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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战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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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是助纣为虐?”

息斗和尚看三眼魔君神情狰狞,杀气渐渐浮现,便道:“先前你说什么得了这地图的片屑,便能功德圆满,却不知那地图究竟有何用处。我本是好奇之人,你不妨在此说个明白。”语气生硬,叫人听来颇有威恐恫吓之意。

三眼魔君脸色一沉,道:“我若是不说,你便待怎样?”息斗和尚哈哈大笑,道:“我最是喜欢纠缠别人。你若是不说,那也无妨,只是从此以后你去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到了最后,我不用问你,你为了图个清静快活,也会找我述说殆尽的。”

秦缨冷笑道:“你以为自己有这个本事么?”息斗和尚哈哈大笑,拍掌道:“我别的本领不强,但若是论道这缠磨人的工夫,那可谓是天下第一。无论三界之中还是魔山化外,谁要是被我缠上,那可是日不能安息,夜不能成眠,实在是烦恼浮躁得紧。”

三眼魔君脸色一变,方要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看吴九道手中的铁枪灼灼闪耀,蓦然闪过一个念头,忖道:“我此时若是与这猴子动手,难保铁枪安然默守、袖手旁观。一旦他二人群起攻之,我便是三头六臂,只怕也抵挡不得。”略一沉吟,又将双手缓缓垂下,杀气顿时也消弱了许多。

秦缨未及深思,看着息斗和尚肆意张扬喧闹,心中甚不服气,于是有意出头非难于他,便将长鞭甩将得噼哩啪啦,颇有跃跃欲试的气势。三眼魔君微微侧目摇首,轻声道:“他是出家之人,尚有佛门的造化,不可无礼。”言罢使将一个眼色,竟是不许其轻举妄动。秦缨愕然一怔,终究不敢违逆,无可奈何之际,只好惜惜作罢。

杨起见息斗和尚依旧嘻嘻哈哈,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不由忖道:“只看猴和尚方才揪住吴九道的那份迅捷轻松,便可知他的本事极其高强。这三眼魔君便是全力相斗,未必敌手。于是他心生忌惮,自己也好,手下也罢,一时也不敢随意出手挑衅了。”

眼目随意张望,正与秦缨对视,被她阴恻恻的冷笑所摄,心中不由一凛,暗暗叫苦不迭,念道:“她已然成了这种模佯,也不知到了辉照山后,那赤足大仙可否还她一个本来的面目?”心中惴惴不安,莫名间有了些许的迷惘。

祁恬看他神情有异,虽然不能窥破得心思,但大致也能揣测得三分,低声道:“无妨,到了辉照山后,自然会有说法。”杨起微微一叹,点头称是,将头扭过一旁,不忍再看秦缨。

吴九道眼见得洞中的气氛有些凝滞,恐拖延下去,双方俱是尴尬难堪,便道:“今日黎将军未曾救得那早已不复存世的白爪猿猴,已是失了先机和胜算。依现下的情形看来,你惦记牵挂的什么地图片屑只怕也难以到手。既然不得天时地利,且人和又多多不济,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何不就此打住歇手,离开我这千疮百孔的可怜溶洞的好?”

三眼魔君冷笑道:“我倒是真想离开,只是又不愿意带着这和尚一并回去。是以踌躇不定、难以举足。”息斗和尚啊呀一声,拍着脑袋,嘻嘻笑道:“如此说来,你便是宁愿被我纠缠一世,也断然不会将那地图的秘密悉数相告了?其实不过是几句话罢了,你若嫌说将得劳累,便言简意赅一些罢了,何必如此固执倔强?”

秦缨看三眼魔君一再忍让,再也按捺不得,呸道:“你既是一个出家人,自号清心寡欲无所渴求,那就该说到做到,少管这些尘俗的琐事才对,如何还喋喋不休,厚着脸皮对人家穷追猛打,非要弄将一个明白透彻。”

息斗和尚摇头晃脑,笑道:“你这恶毒的小丫头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也罢,我也不再刨根究底,免得落你一个口实。待你们心情好了,再来寻我告诉不迟。”

祁恬扑哧一笑,低声对杨起道:“果真是个疯癫不羁的傻和尚,莫说是一世,便是十世、一百世,那大魔头与女魔头也不会将秘密告诉他的。”也不知息斗和尚是否听见,哈哈笑道:“世上的万事万物皆有机缘造化,你想要时他不给,你不要时他偏塞,所谓造化无常,便是这个道理了。”

杨起微微推搡祁恬,看她吐吐舌头,唇舌紧闭,便似个三缄其口的金人一般。三眼魔君与秦缨不敢耽搁,转身离去,瞬间不见了踪迹。

杨起得了百毒消,便要往筝船赶去,却被祁恬拦下,道:“此时那狼妖虽死,想必妖元气还有一些。你那干莫小匕既然能够吸纳,何必故作不视,白白浪费。”

杨起羞道:“它再是妖怪,毕竟也已死去。匕首中的妖元气已然足够,就不必再去攫取,偏偏做这盗坟掘墓、欺凌亡者一般的事情。”躬身向吴九道一礼,拉着祁恬就要出洞。

却看眼前人影一闪,怀中猛然空荡,待惊觉过来,干莫小匕竟然被息斗和尚轻松掠去,拿在手上揣摸把玩。杨起猝不及防,与祁恬瞠目结舌,一时不知所措。

息斗和尚啧啧叹道:“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神兵利刃,其实只是一把不仙不凡的废品罢了,有何珍惜宝贝?若是想要依靠这等东西降妖除魔,已然吸纳的妖元气便如杯水车薪一般,如何得够?还得多灌输一些才好。这狼妖既是那什么齐天大王的爱妾,想必也有了千百年的道行,吸了它的妖元气,对此匕首必定是大有裨益。”

第十二章 杨银瓶斗魔枪(10)

祁恬喜道:“大师说得有理,吸了它的妖元气,从此用于仗义行善,也算是替它的罪孽积攒了一些功德。”息斗和尚一愣,旋即笑道:“不错,这些正是我欲待相告的道理,不想却被你这娃娃抢先说出。孺女可教也,孺女可教也。”

杨起看他二人一唱一和,俱是满脸的得意之色,不由苦笑道:“莫非这就是读书人所津津乐道的英雄所见略同么?他们是不拘微节的英雄,我却是瞻前顾后的小人了。”

息斗和尚将黄姬的妖元气送入匕首,又以自身的法力贯通融合,便见匕刃光彩夺目,较之先前不知道鲜艳了多少倍。杨起伸手接过,感觉亦是极大的不同,心中又惊又喜,听吴九道连声催促演练驱剑术,更不迟疑,脱手将匕首甩出。

那干莫小匕飞到半途,暴长三尺,变成一柄锐利长剑,竟轻易将一块岩石劈成两半。祁恬拍掌称赞,喜道:“这小匕首化成三尺青锋,更是教恶人凶鬼魂飞魄散了。”看着自己的玉月弓,不禁喟然一叹,道:“可惜我的弓箭受不得这些好处,终究不能大用。”

息斗和尚闻言笑道:“你这小弓未曾受过三味真火的锻炼,是以不能承受各种元气。不过我看弓身是用环链木所制,也是有大大的妙处,不过是你见识浅薄,未曾发觉罢了。”

祁恬不以为然,道:“你是说更值钱一些么?”息斗和尚吐口唾沫,满脸不屑,道:“它便是一千两、一万两的价格,本大师也不会如此夸赞。”

吴九道笑道:“此木虽然受不得元气,但是却有吸纳各种宝石秉性的本事。譬如你得了一块炎魔宝石,将其镶嵌于弓身之上,初时未觉奇异,但若是过了几天,此石被环链木融于一体,威力大是不同。只是那些宝石颇难寻获,一切皆要看你自身的努力与造化了。”

玉月弓本是霓裳剑仙所赠,祁恬闻言大喜,暗道:“她送我的东西,虽不起眼,不想却都是三界的稀罕之物。”

息斗和尚对杨起道:“我看你的驱剑飞刃之术颇有功底,只是若是遇上厉害的妖魔鬼怪,却是无可奈何。”祁恬道:“其实还是说驱剑术的火候不成到家,因此依旧不能与大对头对敌了。”

息斗和尚叹道:“你便是将驱剑术练得炉火纯青,也有一个极大的破绽。若是不能将此缺憾弥补,西天路上迢迢数万里,你们怎能安然无恙?只怕半道上便成了十殿阎王的座上佳客,与四围的鬼魂肆意欢乐。”

杨起道:“却不知是什么破绽?”息斗和尚道:“你这飞刃的本领虽然厉害,若是遇上同样修为火候都不容小觑的对头,能够一手抛刃掷兵与你那干莫小匕化成的长剑纠缠,另一手执将其余的刀枪剑戟逼你近战,你又偏偏不懂得近战之术,那时可怎样是好?”杨起被他一问,不禁怔愕,支吾了半日,说不得一句话了。

息斗和尚又向祁恬看去,听她嘟哝道:“我使用弓箭,从来只习练躲闪跃避之术,哪里管什么近战之道?杨起若是要学,你自去教他便是了。”息斗和尚哈哈大笑,道:“你不知晓那也罢了,何必故意设下圈套。我从来不收徒弟,又怎能教他近战肉搏的剑法?”

杨起抱拳道:“大师所言甚是。莫说你不肯传授本领,便是有心指点教习,晚辈此刻急忙要赶去救人,也是没有空暇的时日拜师学艺的。”心中忖道:“近者要解去钱小姐的毒害,远者欲寻求秦缨的解脱,路途虽然遥远,凶险亦是重重,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息斗和尚往地上一坐,对吴九道喊道:“你们四大魔山之中听说有一个甚是有名的工匠,能制作出极其精巧细密的机关木人,可是确有此事?”吴九道颔首道:“不错,他的手艺无论天上天下,都是无双的绝活。九重天的火德星君虽然也擅长此术,不过与他相较,那便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了。”言罢看息斗和尚冷笑不已,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木人,拍掌喝道:“此时不舞,汝更待何时?”便看那木人拳打脚踢,果真就是一套虎虎生威的拳法。

杨起与祁恬本来就是小孩儿,最是喜欢这些玩具,不由尽皆喜道:“在大的木工房里也曾看见有机关小人,不过每次都要旋动其背後的机括,方能动得一二。哪里能像它一般,便与活人无异。”

息斗和尚甚是得意,道:“这是当年我的一位师弟闲来无事,便随手斫砍树木所制。他不喜功名,便是现在也默默无闻,却被火德星君那厮夺了三界机关巧匠的头块招牌。而那火德老儿偏偏又不能争气,反倒被化外魔山的一个小小工匠比了下去。”

说着扭头问道:“你看这木人如何?”吴九道微微一笑,道:“我原以为三界之中,九重之上,都是些沽名钓誉之徒。此时方知,那里面还是有一些奇神异仙的。”分明就是对此小人大加赞赏。

息斗和尚看杨起羡慕,嘴角一撇,洒然道:“我便将这个小人送于你,他会得一套风雨剑法七十二式,招招精妙。你好好揣摩观看,若是能够修习下来,自然会有一番成就。只是我却不是你的师父,你休要被门户师礼局苑,一味纠缠于我叩拜。”吴九道哑然失笑,忖道:“你自以为是天下纠缠的祖宗、磨人的无赖,竟然也怕被别人如法炮制,扰了一番清静。”

祁恬拍掌叫好,冲将过去便将小人抱在怀里,却被它拳打脚踢,好不疼痛。息斗和尚将它夺下,呸道:“好个不知害臊的丫头,这机关木人既然是送于你的相公习武之用,自然不肯识别应承他人。”

祁恬也是一口呸回,哼道:“不就是一块木头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要将它送我,我还不要呢?”扭过身去,偷偷生将闷气,瞥眼看得息斗和尚教杨起接过小人,又将使用之法悉心叮嘱,不觉怒气全消,心中竟是暗暗欢喜。

吴九道笑道:“你二人还是快些回去罢。只是还将那两株百毒消还我,只拿一颗便是了。”杨起受他提醒,方才想起三株都被摘下,不敢怠慢,便放了两株下来。吴九道将它们往壁上一贴,喝道:“长上。”便看百毒消的根须深深扎入壁上缝隙之中,未曾损坏一丝一毫。

息斗和尚道:“你们一路之上的风土人情经历颇丰,不妨也打听一下那三眼怪物索要的地图究竟有何用处?知晓了以后我自会过来询问,那时若是不肯相告我,我定然不断缠扰……”话未说完,却被祁恬打断,听她笑道:“如此最好,杨起欠下的拜师之礼那时一并连本带利奉上。”

息斗和尚大是惊愕,喝道:“那我便不去了,你们快走,你们快走。”一时急切轰赶不已。几人相视一笑,皆是哭笑不得。

他二人辞了息斗和尚与吴九道,攀上筝船回去。这筝船每每降落便要停歇在树上或是高处,若是着地,必要托云之术方起。黄松一众早已等得焦急,看见空中筝船漂浮的身影,杨起手执药草挥舞,尽皆笑道:“他们平安回来,想必手上的就是百毒消了。”

青衣将百毒消配上其余药材煎熬,稍时将汤汁缓缓喂入钱烟敷口中。过得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便看她精神大是不同,竟然自己从椅上站了起来。众人甚是欢喜,携手雀跃道:“这毒既然解了,便再也无恙无忧。”

祁恬本是个不善隐藏之人,一时按捺不得,便将洞中黄姬所言一五一十与钱烟敷道来。她说道高兴之时,未免有些添油加醋,以为更是精彩甚然,却不知每每多得一分跌宕,那钱烟敷的脸色便更是多得三分惊惶。

听祁恬说道黄姬本是一头狼妖,妖媚之外又是如何凶恶,钱小姐心惊肉跳,再也不能停留片刻,眼中的泪水簌簌而下,执意要进毫州钱府探看,生恐钱万贯会有什么不测。

第十二章 杨银瓶斗魔枪(11)

众人虽是无奈,却也能体谅她的一番心情,相视道:“那钱员外枉为人父,钱小姐却不能不忠不孝,还是回去一趟探个究竟是好?”待到了毫州的黄寺城门,却看官兵捕快盘察看护,不能放人随意出入。

黄松上前问起,却说是里面的钱府莫名生出大火,全府上下数十人口尽皆烧死。县衙看城中出了这等大祸,俱是惊惶不止,一边层层上报州衙、京城备案,一边关闭四方城门,不准百姓随意出入。

钱烟敷身子方才复原,本是虚弱之极,只觉得眼前一阵昏暗,便要晕厥。祁恬慌忙过来搀扶,怒道:“这必定是那些妖怪作恶,杀人灭口了。”钱烟敷勉力站立,哀求道:“杨公子、黄公子,我无论如何都要进去告官,还请你们想个法子,送我入城。”

蓦然想起一念,脸上颇有歉意,嗫嚅道:“你们尚有西天万里之路,如何好在我这里长久耽搁?城北住着我娘舅一家,平日里对我便视同亲生女儿一般,只是爹爹迎进那几个妖精后,彼此的往来方才少了许多。而我卧病在床,虽是思念日甚,又不得随意过去探望。你们快上路程,且莫挂怀惦念,告完官后,我便去投奔他们,自然有人照顾,便是在衙门遇上却也不定。”

杨起听她说得有理,暗道:“她既然还有托付之地,我们也可放心离去。”黄松掏出钱财上前搭讪打点,那护城的官兵听说是事主来了,又有银两可拿,皆相顾道:“大老爷正在四处寻找那钱家的小姐,既然如此,放她入城也不算违令。”

四人看钱烟敷进得城门,转身欲走,却听见城中喧闹不已,大是诧异。回头观看,便见一人飞空而起,果真是惊世骇俗,叫人未免宣扬。杨起看得真切,不禁大惊失色,叫道:“如何是那银瓶?”再看他坐在小黑鹏背上,迅捷升起,腋下牢牢夹着一人,分明就是钱烟敷。

祁恬不及说话,弯弓搭箭,就是极力一射。可惜小黑鹏飞得甚高,箭到之时已然强弩之末,被它一翅横扫,轻易挡开。众人惊惶失措,相顾愕然颓丧,不由跌足叫道:“这可如何是好?”

却听得远处有人哈哈大笑,道:“太岁头上,你如何也敢动土?白日里在本大师眼皮底下掳掠人口,便不怕受到天谴么?”南边一朵白云飘来,上面息斗和尚与吴九道或立或蹲,直奔银瓶追去,不多时踪影全无,只闻毫州城内一片惊叹。

杨起道:“你我此时无能为力,也只好盼望那猴大师与那铁枪魔将救援。”唏嘘一番,依旧回到栖息之地,乘上筝船西去……。

“欲乘千里欲乘风,丹阳一动真气萌。飘然成仙何处去,一云做被一云篷。”这本是道德真君得证正果之时,留下的四句谒语,此时被青衣随意诵来,众人皆有神仙逍遥之感,大是畅怀开心。

黄松掌舵,怡然自乐,看杨起将机关木人放于甲板之上,略一吆喝,便动弹跳跃起来,哈哈笑道:“三界之物,有着筝船,有着小人,俱是奇妙无比。听说那有那耕田自拉的神犁、放米自孰的铁锅,难怪许多人放着皇帝不做,也要当神仙了。”

青衣道:“当了皇帝,还想作神仙,便是人心的贪婪不足了。偏偏他们自己舍不得极盛的荣华富贵,也不肯撇下无数嫔妃努力修行,只是一味差遣臣下寻找什么不老成仙的金丹罢了。术士们若说炼制不得,轻者流放,重者砍头,只好寻那许多的铅汞胡乱配制,结果所谓的金丹便是毒丸,皇帝吃了自然一命呜呼、绝气而亡。”

杨起看小木人演动剑招,一心默默记忆,自己手舞足蹈,渐渐也有些累了,便将它收起,听得青衣的话语,甚是不解,道:“听说铅汞是修仙成道的无缺之物,如何放入丹中,反倒促成一枚毒药?”

青衣道:“仙家所谓的铅汞,本是指体内真气萌动,如流似汞,其色疑铅罢了。如何会是真正的铅汞等有毒有害之物?世人望文生义,以为从此可以投机取巧,陷入愚钝毒害而不能自拔。”

祁恬爬在船舷观看,见下面一处风景,不由笑道:“那底下莫非是流波山不成?”青衣摇头道:“流波山本在东海,这里一路西去,你怎能看得?”杨起与黄松相视一笑,道:“若是问起我们这些地理,那可是一问三不知,徒然贻笑大方了。”

祁恬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世上的流波山本来就有两座,都在东海之中,入海七千里。那愚公将太行山与王屋山分别移至朔东和雍南之后,举家迁至东海,欲求蓬莱仙岛安家落户。蓬莱不得,只好居于百鸟岛上。

流波山长于岛前,正合挡住了他家的阳关,于是愚公一气之下,带领子子孙孙又要移山。流波山山神二兄弟颇为无奈,只好禀告天帝,天庭无奈,只好将流波山一分为二。那不能遮掩阳光的一半便留在原地,另一半则由五六个黄巾大力士轮番搬运,挪到西向之地。”

青衣愕然道:“原来是这等典故。却不知此处的流波山有何说法?”祁恬道:“我也只是知晓一些大概罢了。听说此处的流波山上由一种异兽,其名曰夔,状如黑牛,身形苍劲而无角,只有一足。听说此兽极其奇怪,但凡它出入水里,四周必定是风雨大作。又听说它的目光如日月一般皓亮,吼叫起来声音则同雷鸣一般……。”

话声未落,便听得一声巨响,筝船猛烈晃动,黄松勉力把持住舵盘,惊道:“那怪兽叫起来果然如天上打雷一般,只是不想余威竟是如此巨大,几乎将我们这筝船都要掀翻了。”

祁恬急道:“你好糊涂,这哪里是那夔兽发出的声音?分明就是被人用雷劈打了。好在当日迦楼罗将敖劫的鳞片镀在了船身之外,坚硬强固了许多,尚能抵挡前进。”

黄松心中忐忑惶然,终究不得放心,便将筝船停在流波山的一棵大树之上。众人顺着软梯爬下,如走马灯般围着船底观看打量,除了一道极浅的百印,果然没有其余的伤痕。

黄松长叹一气,道:“这大白天如何会有惊雷,怪哉,怪哉!”便见远处山坡之上跑来一个黑乎乎的巨汉,口中犹自嚷道:“前面究竟是哪一路的神仙?方才我不小心放错了响雷,多有得罪,还请好生包涵。”

黄松喜道:“好,这番找到恶主儿了,岂能就这般放过他,好歹也要索赔上一些银两。”待走得近了,双方都能看得清晰分明,不觉俱是一怔,彼此齐声道:“如何是你?”

原来这黑大汉正是七朗祠的巨黑鬼、天籁大洞的鼓贤士。

杨起笑道:“鼓贤士不是被茶仙人送到雷部当差,专门在东南击雷布雨么?如何会与我们一样,一路往西而来?莫非是茶仙人举荐力度不够,未能得偿所愿不成?”

巨黑鬼摇头道:“那倒不是,那老儿虽然只是一个半仙,果然还是与九重天的神仙有些人事。闻仲听他请求,便在雷部替我与七朗神寻了一个临时的差事,各得两三日便要在东南上空大肆捶打一番,好不痛快。只是有两个朋友在这西方流波山遇到了一些麻烦,央求我来主持一个公道,是以偷偷溜将了过来,不想却与你们相遇。”

黄松叹道:“你一槌子下来,却将我们吓得魂飞魄散。”巨黑鬼抬头看看树顶的筝船,哦道:“我还以为是哪一位过路的神仙,腾云之时受到我的惊恐,稍时查清了情由,便要跑到雷部告状。其实不过是一艘飞天的小船罢了。早知如此,我便不用急急忙忙赶来了。”

杨起哈哈大笑,道:“鼓贤士此言差矣。我们虽然不是神仙,但好歹懂得一些与天界的接触通禀之术。若是察得原因,皆是你之过疚,再用黄纸焚烧以祷告上天,你一样不能避责。”

巨黑鬼啊呀一声,拍拍脑袋,羞臊得满脸通红,连声道:“不错,不错,所以还请你们多多包涵才是。”

杨起道:“你那两位朋友是谁,如何会在这荒山野岭遇上麻烦?”巨黑鬼道:“他们一个唤做清风,本是老君炼丹房中的看炉童子,一个叫做红孩儿,是我阴司的伙伴。”

巨黑鬼看众人嘻笑不已,不觉一愕,怔然道:“莫非你们认识?”杨起道:“鼓贤士有所不知,他们以为我们会是那买药购丹的大主顾,因此一路跟随、穷追不舍。”灵光闪念,拍掌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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