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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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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没病,不管春夏秋冬,天热天寒,你得在那儿站着,还得有官员的姿态仪表,四周有五百锦衣卫会来回走动,专门查看,看谁咳嗽、吐痰、放屁……一旦有不讲精神文明的行为,锦衣卫会用笔记下来,考功的时候作为参考,严重的直接当场廷杖甚至下诏狱。
'月明立傍御沟桥,半启宫门未放朝',事实上,赖着不上朝的官员一抓一大把,锦衣卫也不可能真的就跑去官员的家中去从被子里头把官员拽出来,即便是朱元璋那种杀神皇帝,很多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像是那折著名的逸话,博士钱宰编书之余口占一绝'四鼓咚咚起着衣,五更朝罢尚嫌迟。何时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朱元璋从锦衣卫口中得知,第二天就对钱宰说,朕可没嫌啊!改个忧字如何!钱宰吓得半死,朱元璋还能对他开玩笑说'朕今放汝回家睡觉'。
这坑爹的早朝明明没效率之极,上千的官员在那儿站几个时辰,只能处理五件事情,而且非四品以上官员不能开口,百官们私底下怨声载道,非要打个比方的话,早朝相当于五百年后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而且每天召开,这简直是麻子不叫麻子——叫坑爹。
不过,万历十一年的朱翊钧亲政未久,对国家大事还充满了热情,等再过数年,他就会明白,每天的早朝叫做'坑爹',他写的圣旨没内阁盖章叫做'片纸',然后,热情大跌,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庞大的帝国没他这个皇帝照样转。
对于今天的早朝,朱翊钧还是很有些期待的,只是,突如其来的凤凰座流星雨把大明朝廷上下弄了个措手不及,这时候的大明在天文历法上已经开始大踏步的倒退,历史上记载过好几次钦天监推算日食错误,所以,早朝按例处理五件事情,朱翊钧就很郁闷地发现,他必须要下旨自责,也就是说,因为一场流星雨,导致大家都认定他朱翊钧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老天爷怒了,在警示他,那么,作为皇帝,他要检索自己的德行,并且昭告天下,用后世的话说,就是甭管有事没事,写一份检讨书,要深刻,还得登报。
无论谁碰上这事儿,都会很冤屈的,不过,作为大明的皇帝,朱翊钧只能自认倒霉,捏着鼻子承认了,凤凰座流星雨是他朱翊钧弄出来的……
坐在龙椅上没精打采的朱翊钧这时候才觉得爱妃说的话有道理,跟朝中的这些老狐狸相比较,自己的确少吃了几十年的盐。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时候有人出列说公道话了,说话的正是文渊阁大学士王锡爵,王锡爵认为,从万历九年缅甸老王莽应龙去世,缅甸国顿时无人约束,这两年来多有和云南布政司辖下多个宣慰司、安抚司发生摩擦,如今南方陨星如雨,想必是上天警示,缅甸有不臣之心……
内阁三辅王锡爵这一番话说的朱翊钧心花怒放,心中刚说终于有个明事理的人了,屁股抬了抬,刚要起身说话,张诚在他身边低声咳嗽了两声,他顿时想起来昨日之事,顿时又坐了下去。
王锡爵长篇大论了一通,末了就说,应该派出勋贵能员,总筹对缅甸事宜,像是这等番邦小国,的确是要敲打敲打了。
这时候,太阳已经开始爬了上来,远处有太监们开始用水车把水淋到宫殿顶上,这样便能让整个宫殿变得凉爽,三四个人高的大水车从御沟中抽出水来,再带到宫殿上头,水哗啦啦顺着屋脊往下面流淌,落在水磨白玉石上溅得雾蒙蒙一片,太阳一出来,便在水车旁边折射出七彩虹桥来,宛如仙境。
不过,百官们早就看习惯了,根本不去注意,而只是盯着大学士王锡爵,有人隐约就从当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果然不出所料,王锡爵保举了一人,就是德妃娘娘的亲弟弟郑国蕃,为南京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总筹对缅甸事宜。
这话一说,朝中诸公顿时明白了,王阁老这是在公报私仇,谁不知道那郑国舅拿佛郎机炮把王阁老家给拆了,如今王阁老耍了文人手段,把那位郑国舅给拱到南方烟瘴之地。有些厚道的忍不住就微微皱眉,心说这王阁老还真是睚眦必报的姓子,这也太说不过去了,人家郑国舅是拆了你家的府宅,可那也是你家那位榜眼少爷率先招惹人家的,你如今一脚就想把人家踢到云南去,那鬼地方,是人待的么?堂堂阁老,耍这般手腕,太下作了。
所谓朝堂,其实就是市井的缩影,公理总要屈服于强权,哪怕有厚道的,畏于王锡爵的权势,这时候也不敢开口,要知道,这时候张四维已经不能上朝了,申时行暂代首辅,那么,身为三辅的王锡爵其实就是次辅,为了一个国舅去得罪次辅,这事儿,大多数文臣都不会去干的。
不过,愣头青总是有的,刚弹劾了张四维正意气风发的左佥都御史叶梦熊就是如此人物,顿时炮轰王锡爵,奚落他是公报私仇,全无阁老度量。
王锡爵倒是凛然不惧,愣说自己唯才是举,而都察院的监察御史们每年都有弹劾的指标,你要不弹劾到多少人,就证明你这个御史当的不合格,故此御史们咬人是不遗余力的,有叶龙潭带头,上百个御史顿时就开始炮轰王阁老。
不得不说王锡爵是真有才学的,到底是会试第一,一个人舌战群儒,一百多个御史愣是没啃得动他,叶梦熊脸色难看,差一点儿撸袖子上去给王锡爵脸上就是一拳,忍不住就说:“一介黄口孺子,如何为都督……”
他这话,已经是上升到意气之争了,说白了就是你王锡爵说东,我偏生要说西,只是,话甫一出口,顿时内心便后悔了。
“戚南塘十六岁为指挥佥事,堂堂正四品。”王锡爵冷哼了一声,就拿戚继光来做例子,然后反问道:“戚南塘做得指挥佥事,郑凤璋便做不得都督佥事么?”
他这话一说,一干御史哑口无言,实在是因为这话不好接口,你要再说下去,难道说郑国舅不如戚继光?这话哪怕是实话,也不能这么说出口,岂不是往死了得罪皇上和德妃么,有些顿时心生退意,心说这说不准是德妃借着机会给弟弟加官进爵,自己何苦来哉,当下就往后缩了缩。
而王锡爵则意气风发,大声道:“郑国舅家中老仆乃是戚南塘帐下出身,十数年前一刀一枪砍出来的真百户,号称浙江兵剑法第一,后来委身于国丈家中,可以说,戚南塘的兵法郑国舅学了一个通透,虽说郑国舅年岁小了些,可玉不琢不成器,多磨练几年,日后便是不世出的名将,到时候调进京来,可保我大明边关无恙……”
他一番话说得似乎郑国蕃不做这个都督佥事便是对不起大明对不起朝廷更加对不起皇上,百官中眼神好的,就能看见上面的万历那张年轻的年上阴晴不定,心中忍不住叹息,王阁老为人太方正了,这是把皇上往死了得罪啊!
可实际上,朱翊钧坐在上头脸色阴晴不定是因为他万万没料到昨日爱妃几句话,就有这般效果,由此再自省,自己可以说是张太岳一把手教出来的,可眼界手腕还不抵爱妃,那岂不是说,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这些儒生们在糊弄?
怪不得爱妃动不动就喜欢讽刺朕是文臣们教出来的好学生。朱翊钧坐在上头,内心中颇咬牙切齿,这些混账行子,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主儿,没一个好东西。
可他的脸色落在别人眼中,那未免就成了皇上不愿意让小舅子做这劳什子都督佥事,而且大家认为这也很正常,毕竟,当时云南是烟瘴之地,这烟花繁盛的江南,南京六部郎官都被称为是斗争失败的官员,更何况是偏远了一塌糊涂的云南呢!说实话真没多少人肯往那边去当官的,哪怕是那些最贪心最会捞钱的太监,也不乐意去云南当什么守备太监、银矿镇守太监之类的职务。
至于叶梦熊,却是打退堂鼓了,他一旦不开口说话,那些监察御史们顿时没了动力,一个个宛如晒太阳的巴儿狗一般懒洋洋起来。
这个都督佥事是正二品的官,按说,乖官才十四岁,甫一做官便是正二品都督佥事,这似乎有些儿戏,可事实上由于明朝中末期的五军都督府只有统兵权,颇类似后世所谓的前敌总指挥,不过一个头衔,像是戚继光就挂着五军都督府左都督的头衔,和郑国丈是一样的,可朝堂上谁怕戚继光,不过一武夫耳,而像是军饷官职之类的全在兵部手上攥着,说白了,兵部只要一掐住军饷,什么大都督,全部都要灰飞烟灭,屁也不是,一个小小兵备道都能不把大都督放在眼中。
朝堂上的人似乎全部忘记了,那位郑国舅可是拥有扶桑银山的主儿,富得流油,说个难听话,兵部那点钱还真不放在他眼里面。
不过,就像是历史上女真刚起家的时候谁也不相信小小女真最后会取得天下一般,朝堂上这些人要么以为王阁老借机报复郑国舅,要么以为德妃借机给自己弟弟升官,却是谁也不相信那位郑国舅当真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在这次的早朝上,郑国蕃正式成了大明朝南京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正二品。
第240章 请举太祖法剥皮囊草及枉法八十贯论绞
俗谚云,秋后一伏热死人,不过,年轻的皇帝陛下依然亲自徒步带领文武百官至西郊祭祀上天,并且按惯例,点卯京营,结果缺额空额甚多,把年轻的皇帝气得脸色发白,一个连表面文章都懒得做的京营,还能有战斗力么?皇帝表示极大的怀疑,愤然拂袖离去,据说回到宫中的万历差一点把小舅子从扶桑弄来的毫变滴油盏给摔了,还是秉笔太监张诚见机得快,一把抢住,不过手却烫伤了。
百官们对一个太监烫伤了手不感兴趣,却是蜂拥而起,借机群起攻击戚继光,京营隶属五军都督府,而戚少保好死不死正好还挂着北京五军都督府左都督的头衔,真可谓是躺着也中枪。此外,便是兵部尚书兼宣大总督王崇古,他为了给外甥张四维遮掩,上书请辞,当时内阁出于某些考虑,并没有批核,而如今,内阁首辅张四维回家守制去了,这一次,内阁很爽快地申饬了王崇古,终于让这位老大人回家啃老米饭去了,而戚继光终于顶不住了,上书请辞,内阁并未批核,不过却是一纸调令把这位蓟辽总兵调任为广东总兵,戚少保黯然离去。
事实上,张四维作为张居正手下头号小弟,其手腕还是很老辣的,他回家丁忧守孝之前,把很多至交好友都安插在关键位置上头了,譬如兵部主事王遴升为兵部左侍郎,山东巡抚杨俊民为兵部右侍郎,可是,借着年轻的皇帝秋祭点卯的那点由头,两位兵部左右侍郎屁股下面的位置还没捂热,就被轰走了,当然了,为了让吃相不那么难看,这两位名义上是升官了,王遴为南京工部尚书,杨俊民为南京礼部尚书,还有很多跟着张四维张阁老混饭吃的,大多数被一脚踢到了南京去了,正所谓,树倒猢狲散。
总之,万历狠狠被朝中官员们当了一回枪来使,借此完成了清洗,诸公们弹冠相庆,张居正死了,冯保去孝陵种菜了,张四维回家守孝,戚继光滚去广东了……当年那些赫赫人士如今都烟消云散了,而万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自己这是白白被下面的文臣们当了一回枪使,年轻的皇帝痛苦地认识到了现状,论政治手腕,他朱翊钧差着朝中那些老狐狸一大截,甚至,他颇为喜欢的那位申先生,似乎也不是那么纯净的君子。
虽然他也讨厌'大事问大张,小事问小张'的张居正和张四维,可是,作为君主,手下百官的势力没了平衡,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就是有时候身居高位者明明极为不喜欢一个人,却不得不用他的原因所在。
百般无奈之下,他想到了那位官场煞星,人神共厌之的海瑞海刚峰,这时候海刚峰在家闲居十数个年头了,对于皇帝的邀请感到极大的兴奋,一夜之间就写了一道折子,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请举太祖法剥皮囊草及枉法八十贯论绞》折子,朝野顿时大哗,贪污八十贯就是死罪,卧槽泥马勒戈壁,以你海刚峰这个标准,大明朝的官员非得死绝了不可。
当然了,这些朝堂上头的事情已经跟锦衣卫北镇抚司使孙应龙没关系了,他把国舅爷吩咐的事情做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件事情。
事实上他去做这件事情的时候,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堂堂锦衣卫的诏狱,眼前这老头居然在里头能一边看书一边捧着酒壶喝酒。
这位喝酒的老头那可了不得,名声之大,连申时行和王锡爵都要称了一声颜老先生,大明称先生,就是老师的意思,当朝阁老要称老师,这样的人在锦衣卫的诏狱好吃好喝便也可以理解了。
事实上,颜山农颜老头儿想要出去是轻而易举的,要知道,当世论资历的话,可以说谁也比不过他,这位可是给无数的文臣武勋们讲学过了,按照当时的惯例,只要听过他讲学的,那就是他的学生,而他从当今万历皇帝的爷爷嘉靖皇帝开始,也不知道讲学了多少次,有多少官员、勋贵和士子听过他讲学。
可是,老头在诏狱里头待着,却是不想出去了,这个天下,连空气中都充斥着禁锢的味道,他这样身份的人,因为骂了当朝首辅张四维,都被弄进了诏狱,一个不能说实话的朝廷,还有指望么?
锦衣卫是天家鹰犬,可是,张居正在位的十年,对锦衣卫来说就是最黑暗的十年,内阁随便一纸过来,他们就得屁颠屁颠地去办,等张居正暴死在女人肚皮上,张四维做了阁老,指挥使刘守有下台,骆思恭做了指挥使,不过十年下来的积威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去掉了,很多时候,锦衣卫对内阁有莫名其妙的畏惧感,颜山农就是在这种背景下骂了张四维而被弄进诏狱的。
不过他在诏狱中过的不差,虽然去年他骂张四维的时候有人拍马屁把他弄了进来,但保他的人更多,他实际上一丝儿苦头也没吃,每天就看看书,还能喝点酒,时间上了,未免觉得这样也不错,由于诏狱中无人来打搅,甚至在狱中还很是做了些文章功夫,颇为自得其乐。
所以,对于来人,颜山农连眼皮都没夹一下,依然捧着书津津有味看着。
“在下锦衣卫北镇抚司使孙应龙,见过老先生。”孙应龙按照国舅爷的吩咐,规规矩矩给眼前这老头行礼。
老头叹了一口气,把手上的书放了下来,“怎么?外头变天了?”孙应龙刚要说话,老头对他摇了摇手道:“莫急,让我来猜一猜。”
闭目沉思了片刻,颜山农缓缓睁眼,“是不是张四维丁忧?如今上位的应该是申时行罢!不对,应该是申时行和王锡爵,这两人可是好得恨不得同娶一个媳妇的。”孙应龙一惊,要知道,这可是诏狱,普通人根本进不来,想探监那是门都没有,锦衣卫本身也有制度,即便是这老头再有身份,对他也要三缄其口,按说,他不可能得知外面的消息才对。
不到北京不知道聪明人多啊!孙应龙暗中叹气,当下恭敬道:“老先生当真了得,所说宛如亲眼所见一般,诚如老先生所说……”
颜山农冲他挥手,“得得得,别跟我来文绉绉这一套,你身上的锦衣卫味道三里路外就闻到了,也想装斯文人!”
尴尬一笑,孙应龙道:“这是咱那主人千叮咛万嘱咐的,叫长者见笑了。”
老头哼了一声,他在狱中环境的确不错,还有床有桌子,坐的椅子虽然有些破旧,可却是不折不扣的官帽儿椅,世面上要卖二两银子一把,他坐在椅子上,一跷脚,吧嗒一声,把脚上拖着的鞋皮给甩了出去,然后,趾高气扬对孙应龙努了努嘴,“给我捡过来。”
听老头这么说话,孙应龙顿时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他的锦衣卫副千户是世袭来的,打小就自认为高人一等,如今颜山农这副嘴脸,他怎么能不怒。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可全是拜托国舅爷所赐,若是不把国舅爷吩咐的事情办好,怕是回去要吃挂落,一个弄不好,丢官也是可能的。
无欲者无求,有所求的人,终归是胆子要小些的,他心中哼了一声,却不得不走过去弯下腰来捡起那散发着一股子酸腐味道的鞋皮,正要扔到颜山农跟前,结果老头搭一个二郎腿,就对他努了努嘴,道:“给我穿上。”
孙应龙内心那个气啊!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过他还是按捺下怒火,弯腰给老头把鞋皮套在了脚上。
“还算你恭敬。”老头鼻孔朝天,啪嗒一声,刚穿上的鞋皮又掉了下来,“再给我穿上,一边穿一边说,到底所为何事。”
孙应龙是武夫,锦衣卫世家出身,自然不晓得这是留侯张良得太公兵法的典故,脸上铁青色一闪,咬了咬牙,蹲下身子去把鞋皮拿在手上,一边就捏着老头的脚给他套鞋一边就说:“只要老先生肯为我家主子做事,我家主子说了,只要老先生肯写,不管写什么都行……你若写游记,绝没人敢说你泄露朝廷机密,写历史,也没人说你借古讽今,注解兵法,更不会有人说你策动谋反,写神怪故事,我家主子最喜欢这个了,甚至可以和你交流交流……”
“看来你家主子还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啊!”颜山农脸上全是讽刺,“要知道,给大人物做传,他若失势,那我岂不是要成共谋?”
“我家主子不会失势的。”孙应龙这句话极为自信,自从见过德妃娘娘以后,他对此深信不疑,“老先生,放心罢!哪怕你出去了只是每天大骂我家主子的姐夫,他也保你无事……”
“原来是个小舅子啊!”颜山农满脸的玩味,他可不同于那些行事方正的迂腐老夫子,他可是率先提出'圣人之道在百姓曰用'的一代大宗师,自然不会做出满脸专家的嘴脸来,事实上,老头子火起来的时候一样骂娘,绝对不会如一般人想象的那般,所谓大宗师就应该规规矩矩笔直腰杆坐那儿连喝水都有固定的姿势。
“等等。”颜山农说完以后忽然皱了皱眉头,“你家主子不会是那个从扶桑回来的郑国舅罢!这小子,老头子我在这儿都听说过他的大名啊!”
“正是国舅爷。”孙应龙这时候才觉得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如今是正二品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颜山农略微皱眉,听到孙应龙似乎对那个正二品都督佥事很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就大笑,“哪位阁老这么小气,才给个都督佥事?你以为都督佥事很值钱么?我告诉你,这个职位一两银子都不值。”
孙应龙当下一愣,颜山农这才对他说:“戚南塘贵为五军都督府左都督,见到一个小小兵备道,都要拱手行礼,你觉得作为五军都督府的副职,这都督佥事值钱么?”
张口结舌之下,孙应龙一时间讷讷无语,颜山农摸着下颌花白的胡子嘿嘿笑了两声,脚一翘,吧嗒一声,鞋皮第三次落在了地上。
这时候孙应龙学乖了,赶紧蹲下来拿起鞋皮给老头穿上,老头一脸的孺子可教表情,然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小子想必吩咐了你很多话,可惜你肚子里头没什么墨水,说出来的话都是干巴巴的,恁得没味道,老夫我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你说说,这该如何是好啊!”
孙应龙自家知晓自家事,当然知道自己唇舌上头的确是差了些,不过,他灵机一动,却是想到了国舅爷说的一句话,“国舅爷认为老先生说的一些话未必有什么道理,也很是叫人不以为然……”
颜山农那是什么人?几十年前就名动天下的人,称他做老师的阁老、郎官一抓一大把,如今一个锦衣卫居然敢说他的话不以为然,自然是要吹胡子瞪眼的,不过,孙应龙又接了一句话。
“但是国舅爷说,老天爷给了每一个人说话的权力,国舅爷虽然对老先生的一些话不赞同,但是国舅爷说,哪怕是死,他也要维护老先生说话的权力……”
啪一声,颜老头儿狠狠一巴掌拍在旁边桌子上,“有这句话,老头子我跟他干了。”说着站起身来,手上的书一扔,就往监狱门口走去,孙应龙拿着书追上去,老头哈哈大笑出门而去。
锦衣卫诏狱里头关押的人多的是,很多官员以进过诏狱为荣,廷杖和诏狱,这是大明的臣子们扬名天下的好机会,大部分官员进来的时候趾高气扬,出去的时候还是趾高气扬,进诏狱对他们来说就相当于熬资历,自然不算是多大的苦事。
老头刚出了诏狱,抬头看了看太阳,满脸的感慨,自言自语道:“这一进来,就是一年啊!”
正说话间,一个绿袍文官趾高气扬地从两人身边经过,颜山农眼珠子一转,唤了一声孙应龙,孙应龙赶紧凑了过去,老头指着那绿袍文官道:“看见没有,从七品,六科给事中,他见了你这么大的官儿居然不拱手行礼。”
孙应龙眨巴眨巴眼珠子,没明白老头是什么意思,开什么玩笑,六科给事中啊!你指望他行礼?
“你是五品,他是七品,对罢!”老头努了努嘴,“去,过去扇他两个大耳刮子。”
对于颜山农,乖官对孙应龙的嘱咐是,无论如何都要请来,要待之以师礼,孙应龙略一犹豫,当下快步走过去,伸手就拽过那绿袍小官儿,凶神恶煞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清脆无比,顿时把那绿袍小官儿扇愣住了。
文武相制,这百来年在大明就是一句空话,不过,颜老头眼珠子一转折腾出来的两个大嘴巴子,正式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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