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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异闻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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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激战了大约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常某担心家人着急,一心想要离开,却又找不到适当的机会,只得仍旧潜伏在原地,手中握着柴刀,暗地里叫苦不迭。老虎那威猛的攻击方法在长时间未能奏效后,渐渐行动迟钝了下来,而猿猴也似乎在这场战斗中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一边仍在险象环生地闪躲,一边发出阵阵哀鸣,似乎请求猛虎罢战,放自己一条生路。

猛虎的性情非常残暴,愈上遇上比自己弱怯的动物,愈是显露出张狂的本色,更加不可能放过到嘴的食物,于是攻势又重新显得格外凶猛,不可一世。但是猿猴凭借矫健的身姿,依然在对方的利爪尖齿之下安危无恙,并且那一双长臂,不停在空中来回挥舞,寻找许多机会揪下老虎身上的一团团皮毛。这样的小伤势对老虎本来算不了什么,但东一块西一块的伤疤逐渐让它的身体沁出血迹来,阵阵的疼痛更让它的体力下降,每一次扑击也愈发迟缓,连吼声也渐渐变得低沉抑郁起来。就在它终于准备灰溜溜逃离的时候,猿猴忽然发出尖利刺耳的清啸,长臂上修长犀利的指甲就好象乱箭一般,在老虎的躯体上凶恶地猛刺猛扎,并且借机刺瞎了老虎的双眼。它的神情骁勇无畏,原来先前那畏怯柔弱的模样都是伪装出来的假象,用来蒙骗敌人并借以消耗猛虎体能的。在它终于把猛虎击毙的瞬间,姓常的樵夫也见识到了山林中野兽狡黠求生的手段,心中大是感慨。

继续伏在草丛中,即使全身酸痛麻木也没有动弹。看到猿猴用利爪划开了猛虎的肚膛,从里面掏出一团血糊糊的东西来,竟然是一具幼猿的尸体。猿猴捧着它,对着山林发出凄厉的啸声,过了好一阵子才离开。

樵夫暗地里跟随猿猴翻山越岭,过了许久才看到它进入了一座黑黝黝的山洞,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记下了这座山洞的地理位置就悄悄离开了。他认为猿猴到了这样精怪狡黠的程度,日长天久,成了气候,一定会伤害山民的性命,决定除去它。

第二天樵夫准备好了一些工具,就上山去找寻昨天夜里见过的猿猴栖息之所,果然趁着猿猴外出,在洞里看到了幼猿支离破碎的躯体。他把幼猿的尸体取出来挂在树梢之上,又费力掘了很深的陷阱,里面铺设了尖锐的竹箭,上面用枯草覆盖起来。猿猴也算是狡猾灵慧的动物了,却果然在樵夫的手底下丧掉性命。临死的时候它发出一阵阵的哀鸣,似乎恳求樵夫放它一条生路,樵夫在那样凄惨的啼声中,一点儿也没有心软,而是干净俐落地将猿猴斩首,剖腹,剥皮。他用猿皮做了一张皮毯铺在床上,供怀孕的妻子在冬天取暖。在剖开猿腹的时候,又发现了一颗晶莹如玉的内丹,平素听山上潜修的白鹤道长偶尔说起过山兽的形迹,知道这是蕴含天地菁华的宝物,就把它带回家,让妻子服了下去。

服下去没有多久,妻子忽然腹内绞疼,有早产的预兆。急忙叫来产婆,果然到了亥时,生出一个女婴,浑身长满了细细密密的白色绒毛,驼背,臂长及膝,双目深凹,嘴唇向外鼓突,很像一个猿猴。产婆很惊慌地说:“这是有邪恶的怪物附在婴童身上啊,应该早一点把它处死。”村人也认为这个女婴的出现荒唐而不吉利。常某自己大约是知道事情原委的,心里很后悔,决定按照村邻的意思把婴童活活埋葬掉。他的妻子舍不得,抱着女婴不肯松手,哭得很厉害,常某也因为自己晚年得女不易,一时间也狠不下心来。

恰好这时候隐居山中的白鹤道长访友归来,知道了这件事,就说:“把它交给我吧。”于是带走猿婴。过了十年,有人曾在山中见到一个容颜秀丽清婉的少女,虽然穿着颜色黯淡的粗布衣裳,也没有涂脂抹粉,但还是如同仙子一般令人惊艳。她随侍在白鹤道长左右,安静而温和,居然就是当年被常某所遗弃的猿婴。人们都暗叹道家术法之神奇,居然可以把那样丑陋可怖的婴孩变成这样美丽的少女。

常某夫妇听说了这样的消息,不能阻止对骨肉的渴念,连夜上山请求白鹤道长允许自己见上女儿一面,但是少女坚持不愿意和他们会见,隔着墙说:“我的生命有一半是猿母,又有一半是你们,我们之间的血脉里同时夹杂着恩情和仇怨,也许只有永远不相往来,才可以相安无事。”常某夫妇苦苦哀求,她也无动于衷,到了第二天,索性向白鹤道长告辞,远远地离开了这座深山。

猿婴长成的少女自号“袁弃儿”,性情嫉恶如仇,下手痛快利落。行走在江湖之上,仗着一手快逾闪电的剑法,很快就成了当时剑术中盛极一时的人物。她师从的白鹤道长,本是昆仑一脉的旁支,剑法以磅礴大气著称,这样的底蕴中,现在兼又迅捷空灵,更是青出于蓝。人们背后议论说这样的剑法过于突兀离奇,人世间很难见到,看来有成为一代大家的气象。

恰好当时的南方也出现了一个天才少年,名叫风继竹,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因。这个少年性子孤僻怪异,不喜欢和平常人交往,但剑术清奇诡密,自成一派,击败了时下许多剑术名家。人们认为这南北的少年男女都是奇妙的人物,把他们并称为“双秀”。

有一年夏天,袁弃儿受白鹤道长之命,送呈一封信到不鸣山雪虎涧去,途经一条深长的峡谷,野草藤蔓完全覆盖了道路,森森的参天大树遮蔽了天空,四周有浓郁的阴毒瘴气。袁弃儿自言自语说:“这是有邪灵滋生的地方啊。”决定停留一夜,到了天亮再查探虚实。

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于是就找了一处靠近溪水的巨大岩石之下歇息下来。岩石上长满了青苔,滑不留手,用干枯的树枝拨弄四周,被划拉而脱的青苔散发出刺鼻的腥臭,让人闻之欲呕。本来打算借着溪水洗濯一番,但是因为那深绿色的溪水里竟然没有一条游鱼,让她生出警戒的心理,也就放弃了。清扫了一块空地出来,准备打坐休息,透过细密的巨树枝叶,看到月亮升上了天空。赫然发现随着月光下,无数的蛇虫如同赶集一般,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爬行过来,在草丛里发出洒洒之声。蛇虫的数量是如此之多,以至于那轻微的游移声音竟然如同潮音般轰鸣,而大片青翠的野草,也无风自动,如同浪潮此起彼伏。

诡异的场面让袁弃儿很是警惕。她师从白鹤真人学习剑术,却对于道家的驱邪伏魔方法并不擅长,眼前的奇景并不是高妙剑术可以解决的问题,心情也因此很是紧张不安。屏住了呼吸,看到那些形容可怖的蛇虫就象受到催眠似的,纷纷沿着溪水游到一座深潭里。袁弃儿躲在草丛里,忍受着即使掩鼻也徒劳的腥臭气息,看到深潭平静的水面开始裂出一痕痕的水纹,没过多久,又仿佛成了在鼎中烧沸的热水,向上翻涌,骨朵骨朵地冒出一个个的气泡。蛇虫不断地向潭水里拥集而去,却被气泡一个一个地绞入水底,再也没有踪影。

又过了一会儿,气泡相继炸裂,珠玉般的银白色水滴在空中四处溅迸中,深潭也就翻涌起了更大的波澜。

袁弃儿知道这就是怪物即将露出真身的时刻,把身子缩成一团,更加小心翼翼地躲伏起来。果然只一眨然,一只面目丑恶的怪兽就轰然露出水面,鳞片就象枯松的树皮一样干老,牙齿就象刀刃一样尖利,浑身冒出蓝色的光芒,照耀着人的眼睛,仿佛产生出某种吸力,让人心神恍惚,不能控制地向它的血盆大嘴靠近。幸好袁弃儿虽然不懂道术,但是在白鹤真人的长年教导中,也略略修习过道家的定力,这才抑制住内心的惶恐与臣服,没有冲上前去。她心里也就更加戒备了。

蓝光愈来愈强盛,就连天上皎洁明亮的月光也无法与之相比,等到光芒渐渐收敛,怪物也就完全浮出了水面,袁弃儿知道这已经是最适合的时机了,毫不犹豫地提剑冲了出去,口中发出清叱,向着怪物防御最薄弱的喉头刺了一剑。她此时的剑术已经到达了电光石火般的快捷程度,怪物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不能躲闪,却没有如同袁弃儿意料中的发出惨号,袁弃儿只感觉手中所使用的力气落在空处。定晴看时,只见怪物化为乌有,一个蓝衣少年却从怪物丹田的位置跳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枝歪歪斜斜有如树枝般的长剑,皱着眉头很生气地说:“你破坏了我的大事!”

两个少年男女在月色下争斗,剑光就象一条条雪白的玉带在空中飞舞。袁弃儿的剑术已经算是凌厉快捷了,但那少年剑法又别具风格,发剑的方位和力道都匪夷所思,仿佛和正宗的练剑方法大相庭径,袁弃儿对此很是惊奇,就停下剑势,说:“看来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邪恶怪物,为什么会潜居在这样的地方呢?”

这个少年正是与她并称“双秀”的风继竹。这是一个因为机缘巧合获得魔教《怜生剑谱》的天才。《怜生剑谱》相传是昔年魔教第一剑客“结庐老人”的遗作,据说剑法中蕴含了天地之间没有让平凡人可以接受的奇怪道理,学习它,可能会有悟彻天地奥秘的机会。他的师父曾劝他停止修习这样的剑法,风继竹却不以为然地回答说:“人生一世,不正是为了解开内心对这个世界的疑惑吗?我认为这样的冒险是值得的。您对我的告诫,我已经牢牢记在了心里,时时用来警醒自己,想必是不会出现大差错啊。”

袁弃儿与他结识以后,发现他居然利用这些荒山大川里的各种奇异生灵修习各种各样的术法,将之融合到剑术中去,觉得又是新奇又是担忧。两个人结伴在江湖上游历了三年,白鹤真人得知后,派人召遣她回到终南山,袁弃儿没有依从,说:“师父难道不知道我的性子并不能够做一只牢笼里的鹦鹉吗?风继竹虽然修习魔教的剑法,但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可原谅的过错,正如一柄利刃掌握在恶人手中,或许会屠杀生灵,但落在善良的人手上,却是保护众生的利器啊!”

白鹤真人听了这样的话,叹息一声,说:“你不知道善良的人持有利器,内在性格也会受到血刃的影响,有可能因此变得暴戾骄横的吗?你一定要小心才行。”

这一对少年情侣行走在江湖上,风姿之绝美都非常罕见,江湖上都把他们看成神仙眷侣。袁弃儿固然性情清宁倔强,风继竹也更加张扬恣意,处理事情不按常理。但相互之间,偏偏相处得又很和睦亲昵。这样过去了几年,风继竹因为修习《怜生剑谱》的缘故,性情不知不觉地变得更加乖张怪僻,失去耐性。某天在客栈遇上了两个衣衫褴褛的盗贼,窃走了袁弃儿包袱里的一些散碎银两,结果他就半夜悄悄提剑杀死了对方。袁弃儿知道后,不满地说:“即使犯下了偷窃的过错,也并不是死罪啊。”结果风继竹冷冷地回答说:“我所追求的,是一种纯粹的没有瑕疵的人生境界,怎么容得下这样的污垢发生呢?”

袁弃儿听了很生气,说:“我不了解完全清澈纯净的精神境界是什么样子的,但我知道品德高尚的人遇上了不好的事情,首先会检讨自己失当的地方,志气远大的地藏菩萨也没有因为地狱的污秽肮脏而放弃自己的理想,何况你是一个只有血肉之躯的平凡人呢,你这样任由自己的意愿发展下去,恐怕真的会像我师父所预言的那样啊!”

风继竹对于袁弃儿很是爱慕尊敬,没有再辩驳。但过了几天,在路上遇上一个乞丐,满脸的尘灰,浑身散发出恶臭,在寒风中瑟瑟缩缩向他们伸手乞讨。风继竹嫌恶地说:“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因为老乞丐曾经碰触过他的衣袍下摆,半夜里他又出去把这个老乞丐杀死了。

袁弃儿于是哀伤地知道,她所喜欢的这个少年已经彻底迷失在对于奇异剑道的追索上了。她决定离开风继竹,却遭受到了阻拦。两个人动起手来,袁弃儿这才发现风继竹在剑术上的精进远远超过了她的想像,她已经根本不是对手,于是生气地把剑扔在地上,说:“我第一次认识你,就是在那脏垢阴森的荒山里,你忘记了你自己也是从那样的环境里才脱胎换骨的吗,为什么现在对可怜的世人如此嫌恶呢?如果是这样,我的出身也很奇异,并不符合你对爱侣的纯正要求,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不放手呢?”说着就露出了本相,浑身长满了雪白的长毛,驼背,双臂长过膝盖,面容丑陋得像一只猿猴。趁着风继竹大吃一惊的刹那,飞快地跳上屋檐逃走了。

回到白鹤真人身边,袁弃儿认为自己已经对人世间失去了兴趣,一心要随侍在白鹤真人身侧,学习上乘道术,但是白鹤真人却没有答允她的出家要求,说:“你还是一个尘世的劫难没有清净的人,现在不适合。”

果然他的话才说了三天,山下忽然传来了樵夫常某夫妇暴毙的消息。袁弃儿赶过去察看,发现毙命的剑伤竟然是风继竹所留下的。原来风继竹因为不能容忍自己心爱的情侣竟然是樵夫常某所种下的孽债,竟然下手杀死了他们。袁弃儿找到风继竹,对他说:“现在我过去出身的阴影既然得到了解脱,从此我们就一起修行吧。”风继竹却淡淡地笑着对她说:“我曾经把你当成另一个在心理上完全没有分岐的自己,怎么会不了解你的心思呢,此刻你一定是想杀死我吧!现在我整个人的灵魂已经被剑术中的邪恶道理所控制,恐怕不能够再回头了,趁着现在还有一点点理智,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好了!”

就很从容地动手割下了自己的脑袋,又剜出了自己的心脏,没有头和心的尸体仍然直挺挺地站立在袁弃儿面前。袁弃儿惊慌地说:“不要骗我了,你一定使用了幻术。”话音刚落,风继竹的尸体马上就倒在了地上,同时满腔的鲜血也飞溅出来。

那以后江湖上就失去了袁弃儿的踪迹。

过了很多年,有人在巫山的绝壁上曾经见过一个形似猿猴的老太婆,浑身长满了雪白的长毛,在树枝间纵跃如飞,手里居然提着一枝青光霍霍的利剑。有喜欢多事的人觉得奇怪,就去捕捉,却发现她的剑光清奇快迅,如同闪电一般让人无从抵挡。也不知道这个怪物究竟是人呢,还是猿猴呢?于是背后把她叫作“猿姥姥”,不敢轻易去接近与招惹。

每到夜半,猿姥姥总在巫山的绝壁上,对着遥隔一条汹涌长水的对岸,发出凄厉的叫声,仿佛在那云遮雾绕的绝壁对岸,有着什么不能释然的失落。途经巫山的客船上很多人曾经听过这样的凄啸。

◎田种玉

田种玉,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母亲以替别人家做针线活维持生计,家境很贫寒,仅仅能够维持生活的温饱。他的母亲想要改善这种处境,幼年时曾把他送到私塾去读书。哪知道当地的私塾先生竟然不愿意收录,连送去的干肉也不接,紧紧关闭房门说:“这个孩子不适合求取功名。”其实是因为这个幼童形容过于丑陋的缘故。

到了十二岁,田种玉的母亲迫于无奈,把他送到一个屠狗的人家,学习执刀屠狗的技艺。所从事的既然是这样粗鄙血腥的工作,家境又不富裕,面容也长得比普通人更加丑恶,街邻的儿童没有人愿意和他相处做朋友。同龄人到了十八岁,都开始结婚生子,他家却连提亲都没有办法。母亲四处央告,到了二十五岁,仍然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媒婆为难地摊着手,安慰他母亲说:“你家的孩子可能是雷公转生,将来是要回天庭的,大约在凡世间不应该有姻缘这回事吧!”

由于没有人教导,田种玉自己也不明白男女间的事情,对母亲的忧愁感到诧异,说:“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并不因为娶不到妻子而觉得有所缺憾。

虽然面容丑陋,但他的性格非常热忱强横,不因为被别人看不起而轻贱自己,反而养成了一副大大咧咧的脾气。在外面喜欢惹事生非,打架斗殴,往往与人家三言两语不合,就大打出手,用拳脚解决问题。但因为侍奉母亲十分的孝顺,远近都有名,别人受了他欺负,有一次找上门来,寒冬腊月,却看到田种玉跪在地上用热水为母亲烫脚,一付诚惶诚恐的模样,只好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田种玉屠狗的技巧非常高超。锋亮雪亮的屠刀就像他多长出来的手指头一般灵巧,曾经有人见过他削肉剔骨的情形,赞叹说:“原来古人说的游刃有余,果真是有这么一回事,并不是虚妄的传说啊!”时间一长,他的刀法愈加精进,下刀时,对于肉的纹理脉络和重量,都掌握得火候十足,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按照客人的要求剃砍出每一块符合要求的狗肉来,一分一毫都不会有差错。

差不多三十岁的时候,田种玉的母亲对他说:“对于你这样孝顺的儿子,我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心里觉得很宽慰,可是如果我百年之后,没有人来照料你的生活起居,恐怕我也不会死得瞑目。”田种玉回答说:“娶妻这件事,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难以办到。”他说得很大声,经过门口的邻居听见了,暗中笑这个青年的狂妄。

过了两天,田种玉竟然领了一个少女回到家里。那少女容貌非常的清秀,穿着上等布绸料所织成的衣裳,款式也很时兴,头上戴着珠钗,腰间悬挂着叮叮作响的佩玉,举止言谈都有大家闺秀的气质。问她从哪里来,却不说话,只是依依阿阿地打着手势比划。田种玉的母亲很不放心,一再盘查,田种玉竟然说:“这是我从路上抢来的媳妇。”他的母亲惊慌极了,逼他将少女送回去,过了三天,那少女却又出现在他家门口,嘴角荡漾着微微的笑容,换了一身布衣,竟然果真嫁给了田种玉。

结婚一年以后,哑女的父母仍然不愿意接受田种玉这样外貌粗丑而又没有出息的女婿,不准他们夫妇上门。两家渐渐就断绝了消息。田种玉仍旧每天在市井间以屠狗卖肉为生。又过了半年,妻子生下一个男孩子,长相清秀,啼声洪亮,没有父母的缺陷。

有一天,在市集上卖狗肉,有个年约七十的老太婆,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神很奇怪。第二天,又看到她的身影出现,仍旧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田种玉屠砍狗肉的刀法。这样的怪事持续了好几天,老太婆才对田种玉说:“我观察了好几天,你的刀法确实出神入化,在人世间很罕见。我愿意花钱雇用你为我做一些事情,不知道你敢不敢应承呢?”

田种玉拍着胸脯说:“天底下难道有我没有勇气去做的事情吗?”接下老太婆预先支付的很多银两,送到家里去,对妻子说:“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老母亲,不必对我有所牵挂和担心。”就随着老太婆离开了家。

向西行走了很久,一直到天黑,忽然雾气迷茫,月光消隐,没有办法辨别方向,空气也变得又冷又潮湿起来。田种玉正在恍惚,居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山里,四周的景物都与平常所见到的有所不同。顺着一条荒草埋没的小径,继续跟着老太婆行走,到达一座荒无人烟的山谷,景致幽绝,流水仿佛琴音般悦耳,在水畔有两间茅草屋用竹篱笆围了起来。老太婆笑着说:“已经到达地方了。今天夜里请先休息,养好精神,从明天开始我将安排你做一些事情。”

时间已经是夜半,老太婆为田种玉安排好了被褥用具,嘱咐他安心睡觉,就离开了。田种玉睁着眼睛在木板上躺了许久,仍然无法入睡,就穿好衣裳,拉开门走了出去。竹篱笆墙下有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沿着小径往南走了一会儿,闻到一阵阵浓郁至极的香气随着风飘送到鼻端,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一片花圃,呈鲜红的颜色,说不尽的娇丽动人。

向前靠近了,正准备伸手采摘一朵,忽然听见老太婆很严厉的叱责声:“请住手!”

田种玉愕然停止行动,这才发现这块花圃的花朵非常奇异,居然是由一枝枝雪白的骨头埋在地里生长出来的。骨头好象棒槌一样笔直而整齐,那些鲜妍的花朵盛开在顶端,散发着沁人肺腑的香气,整个花圃笼罩在一层若有若无的淡淡雾气之中,情形看上去非常诡异可怕。

田种玉这才知道自己遇上了妖怪,却并没有感到非常害怕,反而请教老太婆的名称。老太婆说:“由于和尘世间有太长的时间没有往来,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姓名,你可以叫我白骨妪。”又从身后的麻袋里拖出一具尸体来,吩咐田种玉说:“每个人身体的骨头,最有灵性的就是靠近心脏附近的那一枝了,本来我是准备等尸体完全腐烂以后,再动手取下这枝骨头的,现在找到了你,事情就方便了很多,即使新鲜的尸体也可以取用了。”田种玉这才发现花圃里所种植的骨头竟然全部都是那一枝肋骨,心里暗暗推算了一下,竟然有两三百枝。

正在说话的时候,天色逐渐亮了。白骨妪脸上露出惊惶的神情,说:“差一点被你误了我的大事。”就动手把那些鲜美的花朵逐一采摘下来,放到一只竹篮里。她刚把花朵采摘完,一轮太阳就从山谷的远处跳了出来,阳光照耀下,那些象植物一样的白骨马上就失去了阴森森的荧白色彩,变得黯淡无光。田种玉不知所措,白骨妪却淡淡地说:“你把它们挖出来丢到一边吧,很快就要种植新的白骨了。”

田种玉不知道种植这样的白骨有什么用处,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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