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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上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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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氖隆

于是,几乎每次阆苑论道盛会,八张请贴总会有二三张剩余,便由几个仙尊商议着带得意弟子前往。

到一百八十年前那一次,正好有六位仙尊闲着,只余了两张。

原微师兄已经很出色,自然要跟去的;

本来还有一张是给景予的。纵然他一张棺材脸不如我笑颜如花讨人欢心,可他的能耐在那里,的确比我强。若是师父强要带我去,未免让文举仙尊脸上无光。

而我在那时便敢断定,我师父修来修去,只会是个受人敬重的地仙,绝对升不了天界。

他想带我去,便跟我咬了咬耳朵。

我一听可以去阆苑那等好玩的地方,又可以把教训景予一顿,还可以有半个月的时间不用看景予那张臭脸,顿时大喜。

当晚,景予照例过来找我练剑。他已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师兄,不时指斥我这里不对,那里有错,目空一切的自大模样,看着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于是,我笑眯眯地向他比划道:“景予师弟,我怎么觉得我这样出剑,会更妙些?”

他完全没听到我后面一句,黑着脸问:“你叫我什么?”

我悻悻道:“你本来就是我师弟。我师父一天到晚骂我没志气呢,明明比你早入山,为什么叫你师兄?再不济,咱们各退一步,我叫你师弟,你依旧叫我师妹,可以不?”

“不可以!”

他咬牙切齿,如我所愿地,立刻用他的剑来表达他的不快。

其实我已想到了鼻青脸肿浑身酸痛这样的后果,只是因为那之前大约有半个月没打架了,我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很想能有那么一次做到“威武不能屈”;何况不打得凶些,未必能让文举仙尊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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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无邪,无思无虑亦无愁(七)

于是,那一战,我反抗得很是激烈。

后果是,我被打得很惨,连衣衫都被扯得破了好几个大口子。

并且,那是夏天,都穿着单衣。

他大约准备揪住我衣衫再对我脸上身上来那么几下,但不小心抓到破裂处,不小心揪住了里面的裹胸,还……很不客气地揪紧……

我正害怕着他挥舞的拳头,拼命想逃,用力一挣,“嗤啦”一声,裹胸裂了。

我逃了,然后觉得胸口空了。

低头一看,碎裂的上衣底下已经空空的,露出大片洁白的肌。肤和不雅的隆起……

虽然对男女之别一知半解,但我还明白这是一件极羞人的事。我几乎本能地抱着肩躲到草丛里,撕心裂肺地尖声惨叫……

天地良心,我只想把师父引来,好让他去给我找件像样的衣服。

但我没想到师父那样坏,竟把文举仙尊约在附近下棋。

于是,以品格端方门庭谨肃闻名天下的文举仙尊,一眼看到我抱着肩衣不蔽体地躲在草丛里哇哇哭叫,然后看向景予……

他正莫名其妙地研究着手里的长布条,一会儿放鼻际闻闻,一会儿在脖颈上挂挂,再一会儿……围到自己的胸前试试……

“孽畜!”

当着师父的面,文举仙尊老脸丢光,无地自容,一腔怒气立时发作在景予身上,飞起一掌,便把景予打落旁边池塘。

景予落水前,我看到他迷惑地看向我,口鼻已被他师父打得鲜血直喷……

我那老不修的师父后来抱怨我,说我做得太绝了,太狠了。

想起景予被文举仙尊像死狗一样拖出池塘带走,我也觉得自己做得太绝了,太狠了……

然后,我问师父:“文举师伯是不是觉得,景予作为一个男人,抢我们女人的裹胸穿太丢人,才这样大发雷霆?他也太要面子了!”

师父正倒茶喝着想冷静冷静,闻言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咳着指向我道:“你……你……”

我忙去为他抚胸拍背,说道:“原来师父也觉得纳闷?是我的贴身之物被抢了,这事不应该我们觉得丢人吗?为什么文举师伯会觉得丢人?”

“……”

师父一个字说不出来,一边咳一边跑了出去。

听说文举师尊在自己洞府哭得老泪纵横,自责教徒无方,恨不得一掌毙了景予,再自毙以谢天下。师父喊了两个师伯一起求情,好容易才让他相信只是孩子们年幼无知闯的祸,饶了景予一条狗命。

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死狗似的景予被丢进忏过院,面壁十年。

想到我不是半个月不用对着景予那张棺材脸,而是十年都看不到他,我很是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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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无邪,无思无虑亦无愁(八)

我本该鸣锣打鼓放鞭炮感谢上苍为我除去心腹大患,可不知怎的,我高兴不起来。

也许,这和我无法理解文举仙尊的盛怒有关。

我不懂景予到底犯了什么错,那么,景予多半也不懂他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那时,我们懂得的,的确很少,很少。

应该比仙尊们所能想象到的还要单纯得多。

听说山下的凡人很少念书,便有念书的,都是从《三字经》、《百家姓》启蒙,然后念《四书》《五经》。可我们好像连《三字经》都没学过。

从守门的僮儿那里听说过有这些经书时,我去问过师父那是什么书,师父说,凡人之经书和咱们不一样,多读了会惹来劫难,然后再不肯多说。

不和景予打架时,我也曾和他讨教过,景予也甚是不解。

后来,我们一起去向原微师兄请教。

原微师兄不愧是我们大师兄,果然比我们见识广博,沉吟片刻便答道:“什么《三字经》,不就是咱们道家的经书?你听,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是不是都是三个字?这就是《三字经》!”

景予疑惑,“可咱们道经后面还有很多啊!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这都不是三个字呀?”

原微师兄不屑,“那些凡人根基浅薄,连人生百年都求不得,何况咱们道家玄妙之门!他们一生能悟咱们道家经典的前四句就很不错了!”

我和景予深以为然。

原微师兄甚至循循善诱地继续解释:“四书更简单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看,这不是正好四句?四行书!凡人分作四部典藉解释,自然该称作《四书》!五经么,必是指《道经》《德经》《黄庭经》《阴符经》《太上感应经》。恰是五部,只怕他们皓首穷经终其一生都难以参悟些微皮毛呢!”

解释如此详细,我们自是大彻大悟,从此再不去做追问《四书》《五经》是什么之类的蠢事了。

《百家姓》显然就是那些凡人的姓氏。

为了不把我们的愚蠢显示得太彻底,我和景予难得地保持了默契,都没去追问这部经书。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们有事前去尘世,无意间看到真正的《四书》,愕然之余,才知道在我们敬爱的原微师兄心里,他的师弟师妹们从来没有最愚蠢,只有更愚蠢。

原微师兄和我们都不一样,他是在凡间中过状元,历过富贵,经过十丈软红,渡过无边情劫……

他在情劫后突然间看破红尘,跑到昆仑求道,立刻因为其不凡根基和坚定道心被昆仑掌门广昊仙尊看中,收入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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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无邪,无思无虑亦无愁(九)

我可以想象,待我们品味着四书五经的“真谛”呆头呆脑离去时,他该怎样抱着肚子笑滚在蒲团下……

好吧,景予被关进去面壁十年时,我们都还停留在《三字经》就是“道可道,非常道”的阶段。

七岁时师父不再陪着我睡,找了个刚能变成人形的母狐狸过来伺候我洗浴,至少让我懂得了男女有别这个道理。而文举仙尊的抱一仙居里连个母蟑螂都没有。

虽说景予修仙和打架比我厉害,但我不信景予在一堆整天念叨“孔德之容,惟道是从”的师兄弟里,在这方面能比我懂得更多。

于是,景予被关进忏过院的第十天,我悽悽惶惶地跟着师父去了天界,来到阆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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阆苑位于天界,仙气极浓郁,在那里修行自是事半功倍;师父却每夜抓紧时间叫我练一些奇奇怪怪的调息法,说借天界的灵力才可能练就云云。

那时我已有些根基,若在昆仑山,整晚调息亦可代替睡眠,十天八天不睡也不妨事。可师父那几日教我的行功法子却怪,我越练越困,越练越困……

夜里练着练着练睡着了也罢,白天听灵宝天尊讲道,便有些麻烦。

灵宝天尊慈眉善目,高坐莲台,俯视众生,自是讲得极好。左右两侧有七彩凤凰听得入神,已在翩翩起舞,绚丽的尾羽折射出五色宝石般的明亮光辉;下方莲池将开未开的莲花摇摇曳曳,随风飘摆,然后对着他的方向悠悠绽开,似在点头轻笑。

禽兽草木都知天尊妙语连珠,梵音清尘,何况众仙?

或拈花而笑,或皱眉沉思,或膜拜倾听……

我也觉得天尊的声音极好听,幽幽乎如流泉,萧萧乎如清风,渺渺乎如浮云,恍恍乎如夜月……遂让我摇摇乎欲坠,飘飘乎欲倒,昏昏乎欲眠。

若不是身旁的原微师兄扶我一把,我差点在莲叶上睡过去,一头栽到水里。

前面的广昊仙尊听到动静,扭过脸眼睛瞪得像铜铃。

原微师兄忙悄声道:“师尊,菱角儿只是在冥思……嗯,冥思方才天尊所言寂灭之理。我等道行太浅,方才我也神思一时寂灭,差点栽在水里。”

听得是在悟道,广昊仙尊遂不再追究。

晚上,我便和师父道:“师父,看来我道行实在太浅,若是明日冥思到水里去,我怕有仙尊会让我彻底寂灭。”

师父很无奈,拍拍我头道:“那你就别去听了,师兄们问起来,我就说你已有所得,要静静证悟寂灭之理。你修行浅,贪多嚼不烂,多听几天未必能悟出更多。”

我感激泣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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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无邪,无思无虑亦无愁(十)

和景予那个千年棺材脸的师父比,我师父是如此明白晓达,温和慈爱,睿智正直,仙风道骨……

好吧,最后四个字当我没说。

我如愿摆脱了聆听讲道的重任,第二日待师父出了门,自己也便出门,往相反的方向寻地休息。

——卧房每日有仙僮们打扫,我自是不好让他们看到我没在悟道,却在睡觉。

我如此乖巧可人聪明伶俐,万不能被人当成大不敬的仙家败类。

一路很是安静,想来稍微有点灵性的仙禽灵兽,甚至稍能变化走动的花草精灵,都已跑过去听天尊讲禅论道了。

前方是处竹林,茂叶重重,碧枝袅袅,素质英姿,幽雅宁静,倒是休憩的好地方。但竹林里到底凉了些,我只得在附近转悠着,指望看到个阳光丰裕躺着也舒服的地方。

眼见溪流在前,竹林已尽,只有一株粗矮的梧桐趴在林边,厚实的梧叶几乎掩到了溪泉的另一边。我略有些失望,走到梧桐树下用清水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些,再预备到别处找寻时,一转眼看到树下半掩在草丛中的一块半圆形石头。

想来这天界的石头都不是普通石头,至少这一块表面如此光滑,圆得如此和谐,看着让人真舒服。更妙的是,石头居然是温温的。天界四季常春,却比此时的昆仑凉了不少,摸着那温温的石头真是舒服。

再看石头下的草丛,虽是绿的,居然是厚厚的一层干草,仿佛有人在这里睡过觉。

嗯,睡觉?

我坐到软软的干草上,抱住那石头,将头伏在上面……

虽晒不着太阳,居然冷热合宜,甚至还有一阵阵的暖意从石头上渗出……

真是个有灵性的好石头,真是个适合睡觉的好地方。

比坐在灵宝天尊下方的荷叶片子上提心吊胆打盹不知强多少。

到阆苑两三天,终于觉出天界比昆仑好的地方了。

昆仑的石头就和景予的脸一样,向来又冷又硬,从来没见过这样温暖如光、这样柔润如玉、这样洁白如雪的神奇石头。

最神奇的地方是,我伏在圆石头上,居然很快睡着了,而且睡得极香。

平时我很少能睡得安稳。头晕和多梦影子似的跟着我,一梦沉酣似乎还是我十岁以前的事。

——我明明不比景予笨,这么些年越来越打不过他,除了因为他比我刻苦,这个纠缠我的老。毛病也得负很大责任。

想静心修练时,忽然会头晕目眩、心神不宁;想休息入睡时,千奇百怪的梦境青萝般撕扯纠缠过来,严重时还能起床梦游……

叫我怎么修仙学艺?

但我伏于这石头上,竟好久都没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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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无邪,无思无虑亦无愁(十一)

直到睡得差不多快醒时,我才梦到了景予。

他站在水塘里,口鼻被文举仙尊打得流血,手中还抓着我的破裹胸,指着我骂骂咧咧。

我从没看到景予像泼妇一样骂人,看得好乐呵,只恨自己离得太远,听不到他在骂什么,于是便走得近些,更近些。

明明他在池塘里,我在岸边,却好像他已站在我跟前,手里的破裹胸变作了刚采摘的尖尖菱角,一下一下扎我的鼻子。

我好像还在跟他说:“景予师弟,哦不,景予师兄,这事算我对不住你,我让你扎好不好?让你扎……”

于是他瞪着我,真的扎啊,扎啊,扎啊……

菱角应该不太老,尖角还软软的,扎得我有些疼,更有些痒。

痒到最后,我不耐烦地扭了扭脸,然后……睁开了眼。

我看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的脸贴着我。

圆嘟嘟的,毛茸茸的,茶色的眼睛跟水晶似的明澄干净,还有一对鹅黄色的尖尖的喙。那喙跟小鸡的喙一个模样,却大了不知多少倍,且像嫩菱角一样软软的。

此刻,它正好奇看着我,专心致志地一下一下用它柔软的尖喙啄我的鼻尖,——如同一只专心啄食大馒头的小鸡。

我大叫一声,惊得整个人翻下了石头。

那边也“唧唧”两声,便没了动静。

我定定神,爬起身再看时,才发现圆石头破了个洞。

小心翼翼凑过去看时,正见那个东西小心翼翼从洞口探出头,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瞪着我。

它的茸毛雪白,还有些湿淋淋的,脖子以下还在那圆石头里。

它瞪我半晌,见我没动静,不解地唧唧两声,缩了缩脖子,开始奋勇地啄石头,——就像啄我鼻子一样。

我忽然间醒悟过来。

这、这、这根本不是什么神奇圆石头,这就是个蛋!

一个大鸟蛋!

最可能的推测是,本该在此孵蛋的鸟儿,修仙修得忘了身为母亲的本份,丢下鸟蛋跑去听灵宝天尊讲道去了!

小鸟已经到了出壳的时候,没有母鸟的帮助,自己在想法啄开蛋壳降临人世,——哦,不对,降临天界。

刚才是把我当成蛋壳啄,还是当成不负责任偷懒睡觉的母鸟啄?

可怜的小鸟儿,没遇到个好母亲啊!

我无限同情,看这小东西啄得吃力,连忙上前帮忙。

敲敲打打时才发现,那蛋壳真不是一般地坚硬,这样硬梆梆躺在树下,委实不能怪我把它当成了石头。我用手掰却掰不动,待要用上仙力时,又怕伤了这个还没出壳的幼鸟。

好在那小东西很聪明,立刻发现我在帮忙,缩到蛋壳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啄着蛋壳,却是呈半圆或直线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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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雄凤凰的叫声为“即即”,雌凤凰的叫声为“足足”。“即即”什么的,听着怎么像是小鸡在叫啊?

喂,潜在水底的亲们,冒冒头吧,小心憋坏了!

阆苑有仙禽,天上人间几回逢(一)

它的喙还很柔软,但奇怪的是,它啄过的地方蛋壳也会变得柔软。

我顺着它啄过的方向小心地掰过去,居然一块一块很轻松地掰了下来。

可它的喙还是太小了些,啄得还是太慢了些,折腾了整整大半天,连我都累得满头大汗,才啄出了一个看着好像能容它身子进出的洞口。

我招手道:“小家伙,出来!”

天界的鸟儿和别处就是不一样,它居然能听得懂我说啥,在蛋壳里死命地扑楞翅膀。

洞口开在侧上方,能容它身子进出,绝对不能容不了它扑展着翅膀飞出。

何况没听说哪种鸟儿刚出壳就会飞,除非天界的神鸟可以逆天……

我思忖片刻,运起灵力将蛋壳托起,打算放到一边倾斜过来让它爬出。谁知我这边一用力,鸟儿便吓得缩回了蛋壳;待我轻轻把蛋壳落在地上,伸手准备把它倾斜过来时,也不知那鸟儿在内怎么扑腾了,那蛋咕碌碌地直往河边滚去。

我忙叫道:“喂,喂,笨蛋,别乱动!”

只听得小鸟在蛋壳里唧唧乱叫着回应,却也是万般惊慌。

听那蛋内动静,分明受了惊吓,虽听到了我的话,却扑腾得更厉害了。

自古以来颠扑不破的一个真理再次得到证实:滚蛋总比跑腿快。

于是,我眼睁睁地看着大蛋滚到了小溪里,然后在蛋里的小笨蛋的扑楞下,很快洞口往下,咕嘟嘟冒着硕大的水泡往下沉去。

出蛋未成身先死……

这也太悲惨了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蛋快要沉没,终于醒悟过来,慌忙跳下水去,一边把蛋往岸边推,一边找到蛋壳破开处,将头探进去看那连壳出都不了的笨蛋。

鸟儿还在水里乱扑腾,忽看到我的脸,便安静下来,往这我边扑腾过来。

我忙缩头出了蛋壳,诱引它往破口处扑腾,然后抱住它的翅膀狠狠一拽……

很好,平生第一次“接生”一只鸟儿,成功了!

抱着鸟儿硕大的身体浮出水面,将它连推带拉扯到岸上,我已累极,抱着肩仰面躺在草上不想动弹。

刚出壳的鸟儿趴在地上吐了好一会儿水,忽地滚到地上,抱着翅膀伸直双脚仰面朝天躺着,呼嗤嗤地喘气。

我侧头看它这卧姿,怎么看怎么怪异。

这鸟个头相当大,鸟身比我的腰身还粗,头却小小的,有着很灵活的脖颈,一身短短的白色茸毛,一时便认不出这到底是只什么鸟。

但在记忆中,有鸟儿会这样躺着休息的吗?

除非是那些被我打下来预备烤来吃的鸟儿,已经死了,随便我拨弄,倒是可能保持住这样直挺挺躺着的姿势。

阆苑有仙禽,天上人间几回逢(二)

可它当然没死,它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也侧头看着我,浅茶色的眼睛又大又清澈。

我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它好像在模仿我!

我惊吓得立刻撑起手臂坐起,果然见它想撑起翅膀坐起……

一撑摔在地上滚了一滚,爬起来再撑,还是摔在地上滚了一滚,三撑……雪白的茸毛滚了一身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然后指着小溪道:“你再学我,我把你丢水里去!”

鸟儿便傻眼般看着我。

我看着这笨鸟,叹了口气,坐起身开始拧衣角的水滴。

它在我跟前扭来扭去,自然没法用翅膀去拧茸毛上的水滴。

扭了好久,它终于领会到它是一只鸟,终于有了点鸟儿的自觉和本能……

它歪歪扭扭地站起身,扇着没出羽毛的短翅膀开始耸动身子,抖水,再抖水……

周围黑雨飞溅,飞了我满身满脸……

我想,我的脸也要黑了。

可它像是很为自己的甩水方式得意,摇晃着细腿走到我跟前,歪着头亮晶晶地看着我,唧唧鸣叫两声,像在等我表扬……

不懂人性啊,其实我现在只想踹它一脚。

最后,我不得不跳回溪水里把自己身上脸上好生洗了一回。

看它跟我走到水边,木愣愣地站着,猜想这天界的鸟儿应该没那么容易着凉,顺手把它也拉下水,替它也洗了一回。

它给水淹过一回,显然胆小得多,一直紧贴在我身上,僵硬着一动不敢动。

待洗完,看它还是木木的倍受惊吓的模样,我只得把它抱起,抱回到开始放置蛋的柔软青草上,抓抓它湿湿的茸毛,喝命道:“在这里别动,晾干前别靠过来!”

鸟儿闻言,果真听话地站在那里不动了。

我满意,看看蛋被挪开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半圆的坑,却也用柔软干净的干草铺着,遂拧干衣角的水,蜷着身体窝进去,居然像个小小的床铺,刚刚适合。

于是,我很不客气地人占鸟巢,阖眼睡去。

时间已经不早,给这笨鸟扰了大半日,我早已疲惫不堪。夜间还要跟师父练功,我得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别辜负了师父那般体恤的一番好意。

入睡不过片刻,身上猛地一重,连脸上都压上了湿乎乎的茸毛,立刻意识到是刚出蛋的笨鸟扑上来了。

我尚是肉骨凡胎,冷不防口鼻给压住,气都透不过来,差点没憋死,忙连推带抱把脸给解脱出来,身子也往旁边让了让。

我让一让,它挤一挤,我让一让,它挤一挤……

小小的坑窝终于把我和它一齐装进去了,它发出了满意般的叹惜,撒娇般地啄啄我的头发,将湿乎乎的脑袋埋到我脖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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阆苑有仙禽,天上人间几回逢(三)

我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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