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遮天-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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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阿姐的错，阿姐哪里不好，阿姐好着呢！”

姐弟俩正在说话，忽然外面有人催促说：“楚姑娘，你要去学规矩了。”那声音甚是尖利，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之感。

楚望北蹙了蹙眉，对楚南晴道：“阿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阿姐，怎么会被一个宫人这样的逼迫，甚至不敢声张！涉一不是说阿姐嫁给了皇帝，生活的很好吗？

第四十五章　毅然离宫

楚南晴只感觉到满脸羞愧，不由得便将这段时日里发生的事情对楚望北和盘托出了。

岂料楚望北一听完，便勃然大怒道：“那人心里分明没有阿姐，不然怎么会任阿姐落入这种境地而不闻不问的！这宫中之人分明都在欺负阿姐，他就不曾说说。”

“是我没有告诉过他。”楚南晴小声道。

“阿姐当年的魄力都哪里去了！当年那名叱咤商场的楚南晴去哪里了！瞧瞧阿姐如今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名闺中怨妇！这样的阿姐，真让人失望！他如今已经成为了皇帝怕是不会对阿姐如同往昔了。便是有过去的承诺又如何？这世间素来不缺少深情的男子，只专情难寻！若是他真的爱你在意你，就当力排众议，让你登上后位才是！如何看到你现在这种模样，为无动于衷！”

外面的叫嚷还在继续，楚南晴深吸了一口气，对楚望北微笑着说：“今日幸得望北的一席话，不然阿姐可要在这后宫中，被人欺负死咯！”她说着便朝殿外走去。

楚望北不知道她对外面那些人说了什么，但总之她回来时，却是满面的笑容。这样的阿姐才是他熟悉的，楚望北不由笑了。

换上在熟悉的袍服，楚南晴才感觉舒服了许多。毕竟她二十载的人生中，几乎是日日同男装相伴的。她知道那些宫女们不知道在背地里嘲笑过她多少次，说她是竹竿身材，平板的就像是一块搓衣板。现在多好，她可是‘男人’，再也不用顾及那些了。

只是衣着改变，洗去铅华，束起熟悉的发髻，楚南晴整个人的气质立即发生了改变。又是那名被人称赞君子如玉的男子，美好的像柔和的月光。

“阿姐真的决定了吗？这一次离开，便不可能回来了。望北希望阿姐后悔，但同时也不愿意看到阿姐勉强自己。若是有朝一日得知他的消息，阿姐也不准动心。这些阿姐可都能做到？”

知晓楚望北只是关心自己，才将话说的这般冷漠，这让楚南晴更觉歉意了。她这个姐姐一点儿都不合格，说的好好要照顾他，却将他一人丢在了抚州。

“阿姐决定了，要彻彻底底的离开这里。日后无论顾念有什么事情，都同我没有半点儿瓜葛。”

她是楚南晴，只能是楚南晴。她不要被这高高的宫墙所束缚，纵然舍弃了难得的爱情，她也愿意。经历过感情后，让她变得胆小了。她怕极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会发生改变，若是以前她还抱有全然的信任。但如今不同了，他是皇帝了。身份这层关系，就阻隔在两人之间。她不想看到他为难，也不愿意听闻那些朝臣们逼迫他纳妃的消息。就这样走了也好，干干净净的。便是他骂自己狠心，但过了几年后，也会淡忘的。

走出宫门后，楚南晴回眸看向这座雄伟的皇城，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再见。再也不见……

而后，便登上了马车，朝着未知的方向行进。

夜幕降临，皇宫中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顾念劳累了一日，总有有机会回去自己的寝宫，看着自己妻子酣睡的模样进入梦乡了。

然而，当他蹑手蹑脚的走进寝宫，看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床铺。

“来人啊！”他对门外吼道。“皇后哪里去了，她去哪儿了！”

宫人们唯唯诺诺的回答：“楚姑娘已经离开了。”

“楚姑娘？！”顾念一愣，质问道：“你们怎么会称呼她为楚姑娘！她既然离开了，为何没人去通知朕！”

“是本宫不允许她们告诉你的，也是本宫让她们称呼她为楚姑娘的！如何，你是不满吗？”

“母后……”顾念看着来人，皱眉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淑儿缓缓走来，冷然道：“就凭本宫是你的母亲！就凭本宫是太后！她一个商贾之女，过去又扮作男子抛头露面的，这等女子如何能进得了皇家！皇后？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她还算识相，没有在本宫出声赶人的时候就自己走了，也省下本宫的麻烦。”

“母后这段日子以来，一直都在刁难她？”

“刁难？本宫是让她知难而退，免得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了不起的东西！不过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丫头罢了，仗着皇帝的宠爱，便想无法无天了不成？！”

顾念抿了抿唇，看着杨淑儿说：“为何这些事我没有听说过。”

“那丫头有什么脸面敢去你面前告状！也不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真当自己是个宝贝了不成！”

“母后，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母后了。”

“怎么？为了一个小丫头，你还要同你的母后过不去了？”杨淑儿愤怒不已，音调也拔高了许多。

“并非是同您过不去，而是您做的这些事……”顾念冷笑了一声，傲然道：“太让人瞧不起了！亏您还曾经是一国皇后，行事竟然如此。南晴再不济，也是我追求的女子，是我好不容易才求到的女子！还容不得你来说教！你以为你如何了不起，你也不过是生了我罢了！我顾念从未像现在这样想过，若是你当初没有生我，该多好！这样，我就不会在南晴心中，成为了一个任母亲欺辱她的无用丈夫！”

“你……你竟敢！”杨淑儿怒不可遏，还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这辈子一直是在宠爱中长大的，也就是在言叙身上栽了一个跟头。到如今，她的儿子却还要同她对着干。

顾念并没有看向她，只是冷冷说：“来人，送太后回宫。以后这里您就不要来了，好好待在您的寝宫中颐养天年吧！”

杨淑儿在大叫中，被姑娘强势的让人送了出去。只是少却了她的吵闹声，这个寝宫立即就安静了下来。顾念看着满室的寂静，露出了一抹苦笑：“你到真是忍心。只是……也苦了你。”只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感受这里的孤寂，该是多么的难过。顾念想到此，忍不住深深的对自己怨恨起来。

第四十六章　狠心女子

夜色蔓延。

马车孤独的在路上行走。

不远处，是几群护卫，正小心的跟在他们身后。

“阿姐打算去哪里？要回去抚州吗？”

楚南晴看着窗外的月色，对楚望北轻柔笑道：“阿姐一直有一个梦想，却没有机会实现。不如望北帮助阿姐可好？”

楚望北一愣，而后便也笑了。“一直以来阿姐都辛苦了。如今阿姐想做的事，望北绝对不会阻拦。但也期望阿姐不要让望北担心，毕竟这世上望北只有阿姐你一个亲人了！”

“阿姐不会做出任何危险的事情，这一点望北可以放心。阿姐还期待着，能亲眼看着望北的孩子长大呢！到时候他们一起将楚家发扬光大可好？”

“孩子这种事？”楚望北扭头看向身边的娇妻，促狭道：“可不是望北一个人能生出来的。”

虽是跟在楚望北身边十几年了，但青芽听到这种话还是害羞不已，嗔怒了一眼，骂道：“哪里有你这样的夫君，这样羞人的话，给少主听到也不嫌害臊！”

楚望北听完后，果然心情愉悦，连忙对楚南晴告状：“阿姐你看，望北平日里就是给她这么欺负的。”这一番话落下，惹得青芽气极，挥舞着小拳头就朝他身上打去。而楚望北也装作很疼的模样，哀声叫了起来，青芽立即就舍不得了。

瞧着这对小夫妻，楚南晴无奈的摇头，但眼里还是闪过了一丝羡慕。她也曾经幻想过，会有这一日。只是不想，那只能是一个奢望罢了。

楚望北同青芽玩闹了一番，才记起这里还有一个楚南晴在，连忙道：“阿姐对不起，都是望北不好，竟把阿姐给忘在一边了。”

楚南晴佯装恼怒说：“人家都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倒是把你这个亲姐姐给忘记了！”

惹得楚望北好一番道歉，直到楚南晴笑着说：“逗你玩儿呢！”

姐弟两个好久都没有这样肆意的时光了。一想到自己可能就待在那深宫之中，从此不能同弟弟这样玩耍，楚南晴心中便哟几分恐惧。她才不要变得像那些后宫的女人一样，日日只盼望着被君王临幸，拈酸吃醋，勾心斗角的。

“阿姐你说你有一个梦想，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梦想？”

“唔……大约是在许多年前吧，我曾经遇到过一名来自海外的商人。他曾对我说过，在海外有许多离奇而又美丽的花朵，我一直都很想去看看。前几年，听说大夏之间同海外的往来海道通畅，并且时常会有海军巡守，我便有了一个出海的心思。我想去看看，商人眼中那个神奇的国度，那个同大夏截然不同的地方。”

楚望北想了想后，才说：“阿姐的梦想望北倒是十分支持的。只是听说出海时十分的辛苦，而且路途多危险。望北可是不能放心的。”

楚南晴抿唇一笑，目光中有些向往。“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早在前年，我便已经让莫叔同让手下的人经营起了海运的生意，并且同人合办了一间造船厂。用自己人造的船在海上航行，我十分放心。”

这么多年来，楚望北还是第一次见到楚南晴露出这样向往而又激动的神情。这让他如何拒绝，只能无奈道：“那阿姐可要小心，不准让望北担心。”

事情就这样敲定后，马车便转换路程，朝更南面走去。

而此时，顾念派出来的追兵正在路上。只是他们万万都不会想到，楚南晴根本就没有去临安，而是朝着一条她从未走过的路行进着。

数日后，当一众侍卫们赶到临安时，却只看到了一座人去楼空的百花楼。

这件事传回京城后，顾念不敢相信。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楚南晴竟然会走的这样决绝，甚至连一个让他后悔的余地都不给！除却临安，他也就只知一个抚州而已。

在这一刻，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三日后，一匹快马在管道上奔驰，他所前进的方向便是抚州。

这一路上，顾念不敢耽搁，等人到了抚州后，整个人都已经瘦的脱了形。

但在这里，他所见到的也非楚南晴，而是涉一，以及他怀有身孕的妻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解道。

涉一眯着眼睛笑道：“木头喜欢这儿，我便住下来了。说起来这户人家真好心，只说让我好好照顾着这座宅子，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他一直都想算计一下顾念，如今终于有机会了。想到此，他不禁露出了一个贼嘻嘻的笑容。

“你就没有看到南晴吗？”顾念焦急的问道。

“南晴……楚南晴啊！”然而，在顾念紧张的表情中，涉一却慢条斯理的回答：“没有见过。她不是应该好端端的待在皇宫里当她的皇后，怎么会在这儿。”这可是他的实话，他的确是不知道楚南晴在哪里。不过对于楚南晴在宫中的经历，他从楚望北那里隐约已经知道了一番。不想他这位师弟好好的，竟做了这种让妻子伤心的事来。那楚南晴多好的一个女子啊，就这么的跑了。看他这辈子去那儿找那么好的姑娘去，活该！

“涉一你可别欺骗我，这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

涉一笑了，“我倒是真的没有瞒着你的必要。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罢了，左右你后宫里应该多的是。木头，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去酒楼吃东西？”

端沐看了眼顾念，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扶着自己丈夫的手臂，甜蜜笑着：“当家的，我可要点最贵的！”

涉一昂着头，很是骄傲道：“点吧，你相公我有的是钱！”

目送着这对夫妻远去，顾念的双眸中流露出的即是失望，又是羡慕。若是他如今不是皇帝的话，应该也同他们一样吧！

“陛下，快随我们回去吧！朝中已经大乱了！”

听到这个声音，顾念的脸冷了下来。因为他知道，那些羡慕，暂时也只能是羡慕了。

第四十七章　孤寂似海

落日后的皇城愈发的显得沧桑寂寞。

宫女们提着宫灯在黑暗的小道上穿行。

高高的屋檐上，鸱吻昂着头，眺望着远方。也许，他是召唤在大海中遨游的伙伴，或是思考着这宫中无火，他是否应当降下甘霖。

安静的御书房，灯影晃动。

窦六看着伏案疾书的皇帝，递上了一杯温热的参茶。“陛下，先歇歇吧，喝杯参茶解解乏。”他乃是先帝身边的贴身太监，而后晋升为总管太监，这些年发生的这些事他都看在眼里。他晓得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那日，当太后娘娘来到他的面前对他说，皇帝是被她杀掉时，窦六便知道，这皇城的天要变了。先帝这些年来并无作为，若非是因为近些年没有战乱发生，怕是他这个皇帝早就要让人赶下台去了。

而对于新帝，窦六倒是有几分期待的。历代的皇帝都是喜爱美色的，但若是耽于美色，怕是这个国家也就离亡国不远了。他期待着一个崭新的发展，而不是日日守在外面，听着皇帝同那些妃子们没日没夜的颠鸾倒凤。

顾念抬眸看了他一眼后，说道：“那参茶你喝了吧，朕不喜欢那个味道。”苦涩的很，好像是吃药一样让人难以下咽。

好好的参茶不喝的话，可真是浪费了。窦六知道新帝并非是在心里对你耍心眼的人，便也欣然接受着。“这时候也不早了，要不要奴让御膳房给陛下准备一些夜宵。”

顾念沉默了许久，才道：“就准备一碗鸡丝馄饨吧。”那时他是极喜欢给她煮饭的，每日清晨都会准备一些小食。而惟独鸡丝馄饨，却是她最喜欢的一道。如今伊人不在，他只能从这一碗鸡丝馄饨中来找寻过去的滋味了。“别加葱花，少放些香菜。”

“奴才这便去让他们准备。”窦六说道，便小心翼翼的将参茶端了出去，对门外的小太监吩咐了了一声。这才有心思品味这一杯珍贵，且名贵的参茶。

窗外的月色不知道也是不是像他一样寂寞呢！

一晃竟已经渡过了夏天，迎来了逐渐走向寒冷的秋天。而他的心，也如同这天气一般，透着几分凉意。

偶尔能听到窗外呼啸的风声，也让顾念能感觉到不是那样的孤单。在去年的这个时候，他的身边还有着她，虽然那时两人也仅仅只是关系不大紧密的友人。但足以让他感怀，甚至是羡慕了。如今的他，看不到她，寻不到她。只能日日将思念压在心里，祈求她能入梦一叙。

朝中的大臣们仍旧日日请求他纳妃，但都被他无视了。任他们吵吵闹闹，只要他不言不语，很快便也会安静下来。

在这个皇位上，已经数月了。他渐渐习惯了宫中的一切，却独独忍受不了她不在身边的每一个夜晚。期待着能在起床的时候看到她的容颜，想象着她忽然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奢望了。

若非是那日遇到言晴雪，听她说起，他怕是永远都不曾知晓那个女人曾经对南晴说过那样过分的话。

也只能称呼她为那个女人了。不过只是给予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养过他五年罢了，却想掌控他的整个人生。虽不知道她为何会下毒害死言叙，但能对自己的丈夫下手的女人，岂是一个狠毒可以描述的。那个女人，早已经在言叙死亡的那一刻，疯癫了。

她不喜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看着所有人都像是敌人一样，疯狂起来的模样也让人感觉到可怕。

顾念扯了扯嘴角，笑了。

那一抹笑意很是凉薄，让小心进门的窦六只感觉到有几分凄凉之感。他不禁叹气，这好端端的一对有情人就这么被生生的拆散了。

“说起来晴雪公主也已经满十六了吧。”

忽然来的声音让窦六一惊，很快就回答说：“回禀陛下，应当是十六了。”

“你去将朝中适龄的大臣，以及大臣们家中的儿子只要未婚的，都通通得朕抱上来。记得，要他们详细的资料。朕不限制你时间，但也尽快将这些资料给朕呈上来。朕看过后，再送去翠鸾宫。”

窦六一听，就知道这是给公主选驸马的架势啊！原本以为这死了父亲的小公主，怕是无人惦记了，不想陛下竟还记得。

“日后那些公主皇子的事儿你就多惦记着，朕怕是记不住了。”

这夜，让窦六看到了一个不同于以往的皇帝。那是一个满眼孤寂，连笑容都充满了凄凉的男人。

窦六自小便被送入宫中，他没有喜欢过女人，不知道爱情是怎么一回事。但在顾念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一些，一些关于爱情的辛酸。

大海上，没有风浪，很是平静。

这并不是暴风雨热闹的时候，漆黑的夜里，只能看到高高挂在桅杆上的一盏明灯。

远远看去，那好似天边的一颗星辰，忽明忽暗。

夜晚的大海是可怕的。因为在漆黑的海水下，你永远无法想象会出现什么。

人类对于大海的探索是未知的，因为他们不是鱼，没有办法潜入海中去瞧一瞧那下面的世界。

而在海面上，素来就不缺少探索的人类。

鱼群在贴近海面的位置休息着，落日后不久，这里的海水还十分的温暖。

一艘大船从海面经过，惊扰的鱼儿们四散逃离，好不热闹。而在大船之上，人们对于海下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船舱里传来的是热闹的声音，和食物的香味。这是晚饭的时候，虽然有些晚了。

晚饭是从海上捕到的鱼，不需要花哨的手段，简单的洒些盐巴炙烤一下，或是直接丢入水中煮，便是清蒸也别有一番风味。

同海鱼一同被打捞上来的，还有几只颇大的龙虾，和可怕的像怪物似的海蟹。

人们在这个夜晚吃的愉快，笑笑闹闹，这一夜便又过去了。

在静静的海风中，有人矗立在船头，看向远方，目光中写着的是怀念。

第四十八章　病痛帝王

春日里，阳光明媚。

蝴蝶儿拍打着翅膀，在花间取着蜜

蜜蜂也不甘寂寞，绕着每一朵花打着转转。

而在皇城，在那座帝王所居住的宫殿中，却传来了让人悲伤的气氛。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帐子内传来，听的人耳朵都痛了。

大臣们跪了一地，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正在给男子把脉的手。

许久，太医才长叹一声，“陛下在战场上所受旧伤并未调养好且时常劳累，而后又经了冬日的严寒，这两相作用下，才拖垮了陛下的身子。如今，也只能以药物缓慢调理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虽然他们知晓天子是如何的励精图治，为国为民。却不想他年纪轻轻的，便身有顽疾。先皇便是害了急症过世，而新皇也不过才登基一年便得了这种重病，难道说是天要亡夏吗？

“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稍后朕会自己写下药方，你们去抓药便是了。”

太医早就听说新帝是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然而在见到那张药方后，还是不由称叹。这药方不仅适用于陛下当前的病症，而且还能很好的调养身子，且不伤脾胃。

敬佩万分的太医是双手捧着这张药方离开的，回去后便将人婊了挂在了太医院院舍内的墙上，供人瞻仰。并非是陛下写得一手好字，而是这药方的确值得他们学习啊！

谁也不曾想过，这一张药方就静静的在那里停留了百余年，鼓励着每一位进入太医院中的大夫。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太医离开后，一众大臣们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觉无话可说。只能不尴不尬的说了一句：“请陛下务必要保重身体。”

榻上的男子没有同往常一样束发，散下来的发丝披在两肩，为他素来冷静的容颜增添了几分沉静和温柔。如锦缎一般的发丝，此刻也黯然失去了光泽。

看着这幕，人们仿佛是看到了一个生命正在凋零一般。

“先皇病重之时，你们便忙着找皇位的下一位继承人了。朕如今缠绵病榻，看着也很危险，怎么你们倒是没有了动静。赶快去吧，不然就晚了。”

也亏得他现在还有心思同众人玩笑，却不知那抹笑意更让人感觉到心酸。不过一年的时间，就让这位正值壮年的男子，似过了季节的花儿一点，凋谢殆尽。

不禁扪心自问，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这位年纪轻轻的帝王，竟有了早夭的预兆。是皇帝本来身体就又旧疾？还是因为他日日操劳？或许又是他在民间的妻子离开了皇宫？

帝王是可以多情的，却不能深情。让人头痛的是，新帝不仅深情，而且专情。他只爱着一名女子，即便在她离开后，也不曾想过要纳妃。大约是那名女子离开的伤痛，让他只能将自己沉浸在烦劳的国事中。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去想起心爱之人离开的伤痛。

未曾想，多日的不眠不休，让他的身体渐渐垮掉。冬日里又受了寒，更是病了数月。而自那日起，新帝的身子便愈发的病弱了。甚至偶尔还会吐血，让人心惊。

就在这样的担忧中，新帝的身子还是不见康复。就在今日早朝之时，忽然昏倒，惹得众人一片惊叫之声。

人们不禁想，若是这名年轻的男子从没来到皇城，没有称帝的话，是否会幸福许多？谁也不敢猜测，因为那种注定无法实现的事情，谁能做的了主呢！

现在，他们能看到的只是他的身体渐渐衰败下去。终将有一日，似那落了幕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