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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灯看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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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籁俱寂。
    赵匡胤轻轻的脚步声,每一响,都是如此的清晰。
    牛皋瞳孔微缩,望着正不断接近的这尊尤如天外魔神般的青色身影。
    他居然隐隐泛起了一丝哪怕在数百次出生入死,箭雨刀山,枪林戈海间也从未有过的一丝畏怯恐惧之感。
    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
    武功到了他这种境界,哪怕是闭上双眼,他也可以毫无滞碍地清楚把握住方圆数十丈内形势,巨细无遗。
    然而现在赵匡胤活生生地在他眼前徐徐走来,他却丝毫无法把握住他的位置。
    他恍若在极远之处,又仿佛已经近在眼前。
    这种距离上的错觉,让牛皋知道,自己坚若磐石的心境,已被赵匡胤以玄奥的步法硬生生地破开。
    第七步。
    上一次举步时,赵匡胤尤在七丈开外。
    然而这一脚落下来,他离牛皋已然不出十尺。
    牛皋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手上那根蟠龙棒冷咧的气息已然近在咫尺。
    牛皋蓦然一声大喝,声震四野。
    手上两柄流星铁锤忽然急速旋转交错,绕着他身周四处,激荡起一阵黑色的龙卷风。
    笼罩在这片天地内那令人窒息而燥闷的血腥之气,似乎也在刹那间被这阵徒然出现的旋风切割出了一块狭窄的空间。
    台下诸将,都运足目力,一时却只见那漫天漫地的血云浓雾里,笼罩着一个小型的龙卷风,以他们的修为,也难以断定到底眼前的形势对谁比较有利。
    然而牛皋却清楚的知道,方才那一着棋差,自己已然被压在了下风。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
    如此的均势,绝不可能维持太久。
    然而他心里却连方才那丝畏惧也忘了,反是激起了一阵痛快淋漓的感觉。
    遇强则强,若缺乏这种心态,他早已在刀枪林里死过几百趟了,又怎能达到今日的境地。
    他一声长笑,双手互振,那由流星铁锤急旋而成的钢铁旋风的范围,徒然扩大了一倍,駸駸然直卷向了赵匡胤的身影。
    牛皋行军打仗,从来没有退却过半步。
    他的防守方式,就是积极进攻。
    就在流星双锤卷中赵匡胤的那一刹那,牛皋却骇然发现,
    赵匡胤不见了。
    不管是眼力,还是神识。
    在那一刹那,赵匡胤脱出了他的六识之外。
    尽管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地知道赵匡胤必定还在石台之上,但他的六识交锁,却实实在在地告诉他,赵匡胤尤如在这片空间里凭空消失了一般。
    牛皋不退反进,一时间,绕在他身周的流星旋风消失不见,下一刻,在他头上宛然出现两柄流星铁锤凝成的浓厚乌云。
    然而临急变招,气势却已然又弱了三分。
    几乎同一时间,一道红色闪电,似由天外无根无际之外生成,却是以雷霆万均,霹雳无敌之势,狠狠地砸在了牛皋头上那两片乌云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比方才两柄铁锤撞击,尤要更动人心魄。
    台下诸将,无一例外地向后倒退。
    这时众人的功力高下,也便一目了然。
    张宪、刘子方只微微退出一步便止住了脚。
    其他人却多是退出五步开外。
    董贤的耳边,甚至挂起一丝血痕。
    一阵灰石烟尘弥漫,渐渐散去。
    众人这才看清台上的形势。
    赵匡胤就尤如从来未曾动弹过一般,持棍傲立,静静地站在石台一角。
    甚至嘴角那分微笑,也如同一直以来,从未曾变幻过。
    然而另一个方向牛皋,却生生地矮了一截。
    众人中的眼力高明者,方才看得明白,牛皋竟生生被赵匡胤方才那有如来自天外的一棍,硬生生地砸进了石台里。
    所有人都不由得讶然失色。
    这个石台是青石砌成,坚硬无比。
    由此实在可以知道赵匡胤那从天而降的一棒,所蕴含的力道,是何等地惊人。
    再没有任何人,敢再有一点半分,小看了眼前这个一棍横天的天子官家。
    如此战果,委实出乎了台下所有人的意料。
    赵匡胤凝立不动,刚毅无比的脸上刻上的一丝笑,令人充分感受到了胜算完全把握在他的股掌之中。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牛皋真正的杀招是左手那毫无花巧的一锤。
    武学修为进入先天之境之后,等若是走上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只有这种直来直去的招式,才能将牛皋的潜力,发挥到极至。
    所以他根本没有以硬碰硬,只是使用了借力打力的方法,便得牛皋的前一招与后一招,自行相击。
    方才的第一式,可谓是牛皋自己与自己硬拼了一招。
    而他就利用的牛皋那一刹那间的诧异,反客为主,慑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所以方才虽然看似他在以硬碰硬的情况下,硬生生地将牛皋砸入石台之下,但实则那也是牛皋借力卸力的一种方式,如此场面,等若是他与牛皋合力达成的战果。
    王贵正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过来,一时却也不由得被台上诡异至极的形势震慑住了,愣在台下。
    张宪、刘子方互看一眼,正欲跃上台去,将牛皋拉出来。
    在场诸人,与他二人修为最高,眼下情形,天子官家无恙而胜固然是好,但牛皋如此勇将,若有损伤,亦是岳家军难以承受的损失。
    石台之上,异变突起。
    “呼喇喇”一声响处,乱石飞块,碎溅四方。
    牛皋尤如被囚千载,却终于破围而出的九天妖灵,带着一身尘土与杀意,激撞出地面,傲立在石台之上。
    他早已忘却了站在他眼前的对手,是大宋朝的天子官家,忘却了这只是一场石台校技,却不是生死之搏。
    在他的眼里心里,只剩下熊熊的战火,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击倒眼前这个对手。
    他满身石粉青尘,却丝毫掩不住狰狞血腥之气,徒然一声断喝:“痛快!再接老牛这手!”
    他原本已然有如铁塔般的身形,随着这声大喝,似乎变得更涨大了几倍一般。
    他双手推处,左手铁锤直如流星奔月般直直撞向静立在擂台另一角处的赵匡胤。
    去势之快,让远在台下的诸将,都只觉得眼前晃过的是一道似无实质的虚影。
    然而就在牛皋左手铁锤駸駸划过大半段距离的时候,他的右手锤却更加后发先至,重重地撞在左手铁锤之上。
    原本已然迅如流星的左手锤蓦然间速度更加快了一倍,带起的强大劲风,令得身周数丈内,尘土尽扬,刮面生痛。
    刘子方抢前一步,却被流星双锤激起的旋风逼住,定住了身形。
    众人望着牛皋那充满一往无前惨烈气息的一锤,瞬间已来到赵匡胤身前,再无退路,不由得都泛起无力可施之感。
    牛皋的实力,是在千军万马的冲杀中锤炼出来的,讲究以命搏命,不是敌死,便是己亡,其间绝无转寰的余地。
    他们从未料想到,赵匡胤能逼得牛皋,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是以也从未有人想过,这场校场比试,竟会走到如此生死相搏的境地。
    铁锤已近身周三尺,居然未曾带起一丝声响,但赵匡胤却能嗅到那铁锤身上附着的,那一丝淡淡的死气。
    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铁锤身上那一团团血迹,也正欢呼跳跃,似乎正为了奔赴一场壮烈的死!
    绝没有任何一分多余的变化,却凝聚着牛皋全部的功力、心血、精神乃至生命。
    那是牛皋全心全意的一击。
    急旋的黑色旋风中,那流星铁锤上斑斑血痕,划出一大片鲜艳夺目的大滩大滩的血。
    众将不由得生起了急欲掩目之感。
    赵匡胤终于收起了嘴角那丝笑。
    他一声长笑,蓦然长身。
    他只是略微一长身,却尤如他的身形就在那刹那之间,徒然似乎要撑满了整个天地。
    一声的闷闷的啸声,忽然响自赵匡胤的手中。
    声音低沉悦耳,却让所有人,包括正全力催动流星铁锤的牛皋在内,在那一瞬间,竟都生起了想下跪膜拜的冲动。
    那是真真正正君临天下的龙吟之声。
    台下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条鳞甲飞扬的血色巨龙,自赵匡胤手中凭空出现,蜿蜒夭矫,直直迎上那迅捷得恍似超越了速度极限的流星铁锤。
    静!
    在那一刻,时光仿佛停顿住了。
    没有人料到,两种刚猛无匹的劲气相撞,居然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响声。
    “当”的一声响,顿在半空中的流星铁锤,蓦然间尤如失了所有的重量一般,被激荡而起,交撞出漫天星火,齐齐向站在石台一角牛皋交剪夹击了过去。
    “唉呀!”、“不好!”
    台下诸将不约而同地发出虽然各各不同,却是同一个含义的声响。
    然而哪怕是他们之中功力最高的张宪与刘子方,心中也涌起一阵无能为力之感。
    牛皋全身尤如虚脱,望着急急袭来的两柄流星铁锤,在那一刹那,心头唯一浮起的念头,居然是遥远得他原本以为早已忘却了的小时候与一干小孩摸鱼斗狗的日子。
    “他奶奶的,老牛这就要死了么?”
    他闭上了眼睛。
    久久。
    忽然周围响起了一阵雷动般的欢呼声。
    “万岁!万岁!万岁!”
    赵匡胤一手倒绰着蟠龙棒,一手却轻轻提着牛皋那两柄巨型铁锤,状若天神,潇洒无比地立在当地。
    牛皋张开眼来,呆呆地站了半刻。
    赵匡胤将手上的流星锤递给牛皋,含笑唤道:“牛将军……”
    牛皋却没有伸出手去,反是忽尔翻身下拜:“老牛对皇帝大帅心服口服,自今而后,老牛愿誓死追随皇帝大帅左右,驱逐鞑虏,杀尽金狗,至死方休!”
    石台周围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跪了下来:“我等愿誓死追随天子官家左右,奋勇杀敌,驱逐金狗,至死方休!”
    那股升腾而起的男儿血气,直冲得连天上的烈日都要黯淡上几分。
    赵匡胤仰头,大笑,胸中涌起万丈豪情。
    有如此众志成城的钢铁军队在手,何惧金人数十万虎狼之师。
    王贵带着那名少年走了近来,行下礼去:“陛下,这位少年熟识龙王庙附近地形……”
    他一时没听到这位天子官家的回应,停住了口,抬起头来,却正看到赵匡胤兀自抬首,正默视着当空烈日旁的那一大片云团。
    赵匡胤忽尔轻轻笑了:“看这样子,明日就要来场大风雨了!”
    王贵看着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不敢开口,却听得赵匡胤缓缓问道:“王贵,你说呢?”
    王贵抬起头,凝视了半晌天际,躬身应道:“是!”
    统兵之将,自然是要懂得观天察变之术,初夏时分,本来便是雷雨交频之际,天气变化对于行军布阵,影响甚巨,不可不察。
    赵匡胤将目光移向了旁边那个虽然未着军服,却散发着一股杀伐之气的剑一般的少年身上,饶有兴味地问道:“这是……”
    王贵连忙答道:“这位兄弟可是少年英雄,岳大帅奉诏归京之后,江北义军四散,其中东路义军首领耿京为张国安所擒,这位兄弟原在耿京帐下效力,于是自己组织了少年五十余骑,飞渡江左,独闯五万金兵军阵,救返耿京,直取张国安首级而还。只可惜当时常致远监军,非但不曾为他加赏奏功,反是将其贬入伙房烧水。”
    赵匡胤眉头微蹙,看来如刘子方、柳之顺之类的遭遇,果然不在少数。
    王贵抬起头,接下去说道:“而且,他对于龙王庙一带形势,熟捻无比!”
    赵匡胤的目光凝在那个正用崇敬的眼神看着他的少年,忽然正色问道:“你怕不怕死?!”
    “怕!”那个少年愕了一愕,随即响亮而清脆地应道。
    王贵有些不知所以地望向少年。
    那少年却笑了:“但最怕的是不能在与金狗对阵之时激战而死!”
    赵匡胤放声长笑,大声喝道:“你的名字!”
    那少年一挺腰,站立得笔挺如标枪,仿若要把自己的身影镌刻入赵匡胤的眼帘,镌刻进这一刻的历史。
    他仰首,高声,大喝了出来:
    “辛弃疾!”
第21章 安营
    临安城里,岳飞望着各地不断送过来的邸报,不由得有了几分愁眉不展。
    让他处理眼前这些各处杂务,比让他面对金人几十万大军还要头痛。
    他也曾宣抚湖北,主管一路军政、民政,只是当时一切以驱逐金兵为主,对于民政,仅止以保障粮饷供应,并未曾插手各地具体政务。
    更何况,当时他兵镇湖北,各地属官,无不令行禁止,从不敢跟自己有一句讨价还价。
    然而方今这个朝堂却是不同。
    举国形势,复杂无比,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这大宋朝堂之上,尽是文人士子据守住各处重要官职,不管他们与秦桧是否有关联,然而在对付自己这个武人出身的临安留守上,那种排斥的态度,却是一致的。
    比如现在手上这几份奏报,尽是各地官员在调运军粮方面,互相推诿,哪怕枢密院再行催逼,也是无济于事。
    大宋自立国以来,与北辽、西夏乃至今日的金国连年征战不断,军情似火,容不得病半刻拖延,是以军粮调运,一直以来都是采取就近调集的原则,中枢政府,只是起着一个掌握调控的作用。
    是以赵匡胤那边倒不用岳飞担心。
    有这位天子官家御驾亲征,附近州县的官员,哪怕卖儿卖女,也不敢短缺顺昌路方向一颗半粒的军粮。
    然而与金人短兵相接的,却不止这一路军队。
    而今虹县关附近州县的地方官员,居然起了调运自身军粮奔援顺昌,以向天子官家献媚邀功的念头。
    最离谱的是,朝堂上枢密院里的那群书生,对这样的意见,竟也推波助澜。
    哪怕顺昌路的军粮,已然府库充盈,他们也觉得丢在那里浪费,要远比就近运到虹县关口交给更需要这些军粮的韩世忠部,来得理所当然。
    没错,天子贵为九五之尊,人中之龙,无论做任何事,都应当先保证天子所在之处,衣食住行,丰富无缺。
    这一点岳飞也不能反驳。
    但岳飞却深深地知道,仗不是这么打的。
    金人两路大军,分进夹击,成犄角之势。
    若是韩世忠部有失,哪怕天子官家在顺昌路取得如何辉煌的战绩,也必定是难挽大局。
    而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虽然他对韩世忠的领军能力深具信心,但也完全明白,若是不能保证虹县关口的军粮供应,就算韩世忠部再神勇盖世,也终有抵挡不住的一天。
    更何况,军器监的诸属官,也学着军粮转运的样子,恨不得把军器监里的诸般刀枪弓弩、攻防器械,全部都运到顺昌路去。
    看着奏报上那些繁杂的数字,岳飞就不由得苦苦地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明明知道这些人厚此薄彼,无非是阿谀媚上,但这些人列出来的理由,偏偏却又让他很难反驳。
    他们的奏报上,甚至详细到了各地每一年的粮食产量、府库收银,从而得出了他们不是不尽力,而是在实在无力同时保证两路军粮押运的情况下,只能先行运往顺昌路。
    军器监送上来奏表,亦是如此。
    他跟那些文臣不同,前些年里,他还亲纵战马,驰骋在大江北岸,所以知道这些奏表上的数字,倒也不全是无根无据。
    河南、蜀中诸路,原本是富庶繁华的粮米之乡,但自宋金交战以来,这些产粮之所由于与金人交界接壤,连年征伐不断,民众流离失所,田地抛荒失收,官粮不足于同时应付两路之需,本是实情。
    而民众存粮,则更是农户一家生活之所系。大宋原本分天下农户为五等,但自宋金交战以来,江北中家以上,已经差不多尽皆破家毁身。
    这七年多来,自从诸路大军都被当今的天子官家急令召回之后,方今的天子官家与秦桧一心议和之意,天下皆知。前线兵士,更被约束不得与金人轻启战端,于是金兵更加肆无忌惮,时时纵马南下,劫掠百姓,更是加重了江北诸路百姓的负担。
    是以而今江北之地农户,都是靠着每年田中那点收成过活的苦哈哈的小户之家。若是要向民众征粮以供军用,如果不能够用足够的银两收购,则无异于残民以虐,驱民向火。
    而军器监的呈表上,所列出的各项军器造价,亦是尽皆所值不菲。
    大宋之富,原本堪称冠绝古今,但此时三司府库所呈禀上来的存银数量,却是少得让他十分诧异。
    他知道这其中必定有鬼,但他终非此项专才,一时间也实在难以从那叠厚厚的帐本里看出什么名堂来。
    秦桧当国十余年,自己又以武将而入宰执之列,一个不慎,恐怕自己是难免落得个狄青的下场,更遑论要大肆整顿,查处惩办这一部分在国事紧急之时,仍然无视大局而参与胡乱捣乱的文人士子。
    文人士子与武将系统之间,自开国以来,相互敌视长达一百余年,是以自己所最应当做的事情,是尽力弥合这个缝隙,而不能再有半分火上烧油的举动。
    大宋朝廷,已再经不起半分内耗了。
    更何况,军情紧急,如火似荼,眼下最当紧的事情,必然只能是筹集银钱,广调军器军粮。
    可是钱从哪来呢?
    他仰天,微微吁出一口气。
    一文钱难死英雄汉。
    让他行军布阵,他可以运筹帏幄,十荡十决。然而要让他在这想办法筹措钱粮,调转物资,他却实在颇有些一筹莫展的感觉。
    他沉吟了半晌,亲手书写了一道催粮的手令,扬声唤来家将,令他马上送到随军转运使司去。
    虽然他知道这不一定能有多大的效果,但也还是要多尽尽人事的。
    一名家仆进来禀报:“大帅,起居舍人包大人求见!”
    岳飞精神一振,忙吩咐道:“快请!”
    眼下在京里,还能帮自己商量事情、出出主意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个包大仁了。
    他抬头,看着户外那渐渐遮蔽住了阳光的乌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看这天气,今晚恐怕要有一场大大的狂雷暴雨。
    陛下啊陛下,臣这一辈子运筹帏幄,算无遗策,但这次可硬是被你狠狠地涮了一把呀。
    …………
    平赤达鲁花抬起头,遥望着天上无端黯淡了几分的阳光,眯起了眼。
    这位大金国的银牌千户、赤虎军的先锋将军,由头至脚披着一袭厚厚的铠甲,遮掩住了他的全身各处,与铠甲同样乌黑的头盔掩映下,使得他几乎便如来自幽冥之中的死神一般,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然而他的眼神开合间,闪射出的那一线精芒,却令周围的人无不深深地感觉到了这位先锋将军身上那股随时散发出来的慓悍凶厉之气。
    重达六十三斤的长柄大刀,如同毫无重量般信手拎在他的左手中。
    自古以来,历来游牧民族的军队与中原王朝征战时,所倚仗的最主要进攻力量均是来去如风的骑兵,而由隋唐之际开始,马战几乎已然成为了两军交阵时对决胜负的唯一方式。
    而马上杀伐,讲究的是速度与冲劲,是以以往那些轻灵锋利的兵刃逐渐被战场淘汰了出去。尤其入宋以来,中原王朝塑造铠甲的技术日益纯熟,再锋利的兵刃,也难以割开坚固的铠甲,是以马战兵刃,基本上已然换成大柄砍刀、开山巨斧、流星铁锤之类的重型兵器,借着兵器的重量与战马的冲力,完全可以在未破对手铠甲的情况下,将对手震死震伤。
    便如平赤达鲁花手上那把长柄砍刀,根本没有任何刃锋,原本应当是刀刃的地方,却只是印着一道道斑驳的血肉之痕。
    年仅三十余岁的他,能够成为这支金军中最精锐部队的统帅,不由得也让他有了几分踌躇满志。
    这是自己用鲜血与战功换来的。
    在攻陷辽国上京、中京的战役里,他率领的一万五千先锋部队,击溃辽军十万之众,他手上那把大刀之下,更是断送了辽邦无数猛将精兵之魂。
    他收回了眼神,转过头,对稍稍堕后的先锋副将押付边鲁说道:“立即传令,全军赶赴龙王庙,安营扎寨!”
    押付边鲁连忙策马上前,诧异地问道:“将军,此处离顺昌城已不到二十里地,我们黄昏之前,应当便可到达!”
    平赤达鲁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举起马鞭,遥指天际:“海东青已经开始飞回巢里,今天晚上不会是一个适合攻城的天气!”
    押付边鲁周身一震,这才抬起头,望见了天上当空烈日旁边,越来越为浓密的云团。
    海东青飞回巢里,是女真族人形容雷雨将来的习惯性说法。
    他也是久历战阵之人,虽然无法由眼前的天象确切得知今夜是否真的便有暴雨将至,但无论如何,天气有变,必然不利于大军攻城。
    押付边鲁再不犹豫,一声得令,策马回身,传令全队。
    早在直奔顺昌城之前,他们已对于附近的地形地势,有过详尽研究,对于何处可安营立寨,何处可驻扎休息,在行军之前便早已确定,是以此时押付边鲁一声令下,一万五千余骑,策马转向,有条不萦。
    金军纵横天下,除了张俊、岳飞等寥寥数人外,始终未逢一败,实非侥幸。
    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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