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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云深处亦沾衣-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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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惊呼还未冲出口,耳听砰的一声巨响,竟是他们实打实地对了一掌!再瞧那两人,身子都晃了一晃。
荣哥笑道:“好掌,好腿,好身法!许久不曾遇到阁下这样的对手,我们再来打过!”
李归鸿道:“不劳你说!”进身攻上。
这两人拳脚翻飞战在一处,我瞧了半晌也没看出谁占了上风,这时真恨自己学艺不精,他们攻守间微妙的得失我是全然看不出的,至于明显的优劣,此刻似乎还没分出来。正想着,忽觉眼前一花,两条人影一叠,好象又对了一掌,可却没听到刚才那种气劲相交之声,电光石火间,猛见李归鸿飘身出一丈开外,在原来他站立的位置上,荣哥气定神闲,负手而立。
李归鸿道:“何须如此。”
荣哥道:“你收早了。”
李归鸿冷冷道:“非是为你。”
“我知道,”荣哥微微一笑,“你我再战?”
“接招!”
困惑,他们在说什么?不及细想,眼前的战局已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虽然我刚才就觉得李归鸿身法灵动非常,我还暗叹他轻功似乎又长进了些,但这时他好象换了新的拳脚套路,这一路功夫,出招迅疾,身法飘逸,舒展中带着刚劲,杀意中隐着优雅,进退之间颇有谪仙之态,明明是夜行黑衣,蒙面黑布,此刻居然给人以白衣翩跹、衣冠胜雪之感,趁了冰轮玉兔,明净清辉,直看得人目眩神摇,遐思万里,几乎不知身在何方。
饶是如此,那一道明黄,却依然没有失色半分。
荣哥的招式尽管不及李归鸿的隽美秀逸,但一招一式大开大阖,气势刚猛,纵横奔放,自有动人心旌之处。
战了许久,我仍没看出哪一方明显落了下风,最诡异的是,除了最开始的惊慌,我现在居然可以平静面对他们的对阵,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两人就好象只是在切磋武艺,而非性命相搏。
不知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猛听站在远端的黑衣人一声娇叱:“怎地还不出剑!非是让你来与他比武!莫要忘了须得取他性命!还要耗到几时才罢?!”
循声望去,正是李归鸿的师姐蔚霓裳!
我明白了,想是因为荣哥身上没有带剑,李归鸿不肯占这
只想着以拳脚胜他,所以腰间的宝剑才一直没有出鞘
我用目光狠狠砍她,这女人太讨厌了,用得着你提醒他吗!
听了这话,李归鸿虽然还是没有用剑,但手上动作加快,一招快似一招,出手越发狠辣,我几乎已看不清他出掌,眼前只觉臂影挥动,好似有无数的拳掌、无数的人影同时在攻向荣哥!而荣哥的动作却越来越慢!越来越缓!!我吓得心惊肉跳,他莫不是气力尽了?!这可如何是好!!……诶?他动作虽然凝重,但掌风凛冽,罡气源源不断地送出,李归鸿的拳脚每每被荡开去,倒底连荣哥的衣袂也没碰到一片。
原来如此,大约他用的就是这种以慢打快的策略吧,擦汗,吓死我了。
耳听仓啷一声,蔚霓裳青锋出鞘,喝道:“由不得你了,你我并肩解决这厮便是!”
我怒:“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两个打一个,居然还是用剑打人家赤手空拳!你师父就这么教你的?你懂不懂江湖规矩!!”其实我也不知这时代的江湖有什么规矩,只是觉得这么说出来比较有气势,想来但凡有些自尊心的人都不屑如此的。
果然李归鸿急道:“你莫要出手!”
蔚霓裳叫道:“你、你……”你了半天,突然对我吼道:“水性杨花的贱人,我与你单挑不算倚多为胜罢!”
我还未搭腔,就听李归鸿一声怒喝:“你敢!”
呃,我看正在缠斗的两人,荣哥的表情看不清,但以他的聪明,会不会猜到李归鸿的身份?白白蒙了面来,恐怕还是暴露了……
再瞧蔚霓裳,好象还真被李归鸿震住了,隔着蒙面黑巾,脸上神情看不见,但看她提着剑颤颤立着,当真没扑上来和我“单挑”。
羞愧得抬不起头,即便这时候,他也还是护着我的……
……
忽然眼角余光里闪出一个小小的白影,我转头看,在旁边宫苑的地面上,一个小孩正仰头看上来。
是柴宗训!
我强抑惊呼的**,飞快转过脸扫扫李归鸿和蔚霓裳,暗中祈祷,上帝保佑,希望在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下,让这完全可以成为筹码的小P孩赶紧回到房里去!
可惜,我的祈祷并未被理会,只见对面的蔚霓裳嗖地跳向庭中!我一直在全神戒备,她的身形才一晃,我也发力跃过去
她的速度较快,我的位置较近。
身在空中,我大喊:“宗训,快过来!!”
柴宗训表情兴奋,张开小手向我跑过来,我一把抄起他,借冲下来的惯性又向前狂奔几步,耳后寒意逼人,蔚霓裳已到了身后!
我绕着廊柱一转,只听咄的一声,她的剑没进红漆柱子里,趁她拔剑的当口,我提气向斜刺里跑开,总算又拉开几步的距离,回头看,那女人拔出了剑,如影随形地再次追了上来!
本来我的轻功就不如她,手里又抱着人,只靠着迂回折返稍微拖延些时间。摸摸怀里,心中大悔,最近过得太平静了,居安忘危,我已经没了随身带暗器的习惯!就连我那把削铁如泥的乌金匕首也没随身带着!诶?!匕首!摸摸柴宗训腰上,呃,他大约是直接从床上跑下来的,只穿了中衣,根本没系白天的腰带!更别说别在腰里的小刀了!无意中一低头,却见他一只手里银光闪闪!我大喜,喝一声“给我用用!”一把夺过,回手连刀带鞘向后掷出去!
蔚霓裳一声冷笑,头略一偏就闪躲开飞刀攻击,虽是阻缓了片刻,可这点距离实在算不得什么,她目光一阴,骤然发力,挺剑飞身向我直刺过来!!
……
恍惚似又回到了那年的澶州,在李家的庭院里,在同样的月光下,她脸上挂着绝美的笑,她红衣似火,丰姿曼妙,衣袂翩跹似娇花在暗夜里妖娆盛放……
青锋森冷,凝了月光,眨眼已近在咫尺!
我腾身在半空,无处借力,避无可避,一叹,只得略转身子,把脊背对着她……
兔起鹘落间,猛听身后“当”的一声刺耳,伴随着如中败革的闷响,回头看,正见蔚霓裳的长剑被李归鸿架飞,而她的身子,不知为何居然软软地倒下了,哦,是荣哥到了她身后,出了一掌。
四外大乱!无数脚步声向这里汇集过来,想必是宫中巡逻执勤的侍卫,李归鸿看了我一眼,俯身抱起蔚霓裳,纵身跃上屋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苍茫夜色里。
那一眼,含了万语千言。
……
柴宗训惨呼一声:“我的刀!”挣扎着从我怀里跳落,跑到旁边廊柱底下去找被扔出去的小刀。
我的视线追逐着他的小身影,心里忽有些羡慕,还是小孩子好啊,完全不识愁滋味呢。
一抬眼,就见荣哥立在不远处,目光深幽,静默地凝望着我……
……
玄青五 第15章 却恨青蛾误少年
呼吸一滞,无尽的愧意涌上心头,霎时只觉被捉奸在床。。。。。
他的目光幽邃如秋潭,仅一个深深的注视,便凝固了这一刻的时光。~~~
我听见自己的心噗通噗通大跳,在他的凝视中,我无所遁形。
夜风擦着我的面颊轰鸣而过,对视,似乎有天荒地老般漫长,抑或只有交睫的一刹那,他向我伸出手……
无须思考,脚下已自动走上前,把我的小手放进他的大手里,一如平时。
身子突然被他拽过去,他重重地抱我,一个释然的叹息滑过我的颈窝。
惊诧只有一瞬,旋即平复,我闭上眼,手臂攀上他的腰,慢慢收紧,让我的怀抱被他的身躯盈满,不留一点缝隙。
听,耳畔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伴着我的,一下一下,在这静谧的暮春夜里震颤和鸣。
……
片刻,他低沉的声音盘桓在我头顶,“无事了,都退下罢。”
诶?睁眼,从他怀里向四外看,好多好多人啊……都是闻声赶来的殿前侍卫,这下,真的被围观了!!挣扎,箍着我的手臂纹丝不动,我无奈只得把头深埋进他怀里,希望不要被太多的人看到脸,这也算是退而求其次的英明决定吧……
支起耳朵。听得那些侍卫们纷纷退去。渐行渐远。我才松口气。一抬头。正对上他含笑地眼睛。
我尴尬撇开视线。咦。那是……远处角落里。一把长剑戳在地上。清冷地月光在三尺秋水上颤颤流动。大约就是刚才蔚霓裳被架飞地那把剑。
荣哥随我望过去。沉吟道:“适才我那一掌实为围魏救赵、攻敌所必救之策。她或闪或挡皆可化解。却不想她不闪不避。竟生生吃了一掌……”
我回想刚才。李归鸿以自己地剑架开蔚霓裳地剑。荣哥在她后面出掌。被这两大高手夹击肯定是后果凄惨。所以刚才她倒下也不算意外。但现在细想。李归鸿仗着身法快抢到了前面。不过他出剑只是格挡。并没攻击她。而听荣哥地意思。虽然一掌拍出。其实也只是为了瓦解她对我下毒手。她要是想躲。应是可以躲开地吧?……她就那么恨我?拼着自己挨一掌也要刺我一剑??
……
“那她会……很严重吗?”还是忍不住问。
荣哥道:“其时我已看出她手中剑是留不住了,为防她有甚连环招数才出了一掌,她不闪避倒是有些可疑,我中途便收了劲力,半实半虚,未下杀手,不过她一时半载怕是缓不过来了。此人这般狠辣,便是折损几年功力也是罪有应得。”
哦……
忽听远处一声欢呼“终于被我找到了!”转头看,柴宗训举着他那把银吞口绿鲨皮鞘的小刀兴高采烈地跑过来。
荣哥沉了脸,叱道:“你在仁智殿禁足,跑出来作甚?!纵意顽劣,险些酿成大祸!”
柴宗训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紧抿着嘴,眼睛里盈起两片水泽,偏又倔强地不让它们流下来。
我忍不住看了荣哥一眼,这家伙文治武功无不高人一筹,怎么在对付小孩方面这么初级啊……
暗中掐了他一把,我蹲下身子,平视着那两颗水汪汪的黑曜石,以狼外婆的语气甜蜜道:“宗训拿了刀出来是想帮忙对吧?真勇敢,”摸摸他的头,“不过你现在还小,学过功夫吗?貌似没有,你看,大人打架你也帮不上忙,而且你父皇看到你还会分心是不是?所以在你长大练好武功之前,再有这种事,想看也要偷偷地看,不能让敌人现你,不能让敌人识破你的身份,否则她就可以抓你去要挟你父皇了,明白了吗?”哎呀,对儿童的灾难教育也很有必要的。
柴宗训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美人姐姐,”咦?新称呼,哈哈,他眨掉眼中水迹,“美人姐姐的功夫好生了得,方才从那房上飞下来就跟仙女一般好看,你教我功夫吧!”
呃,我讪讪瞟一眼荣哥,这小子是故意的吧?他自己老爸是当世高手,居然要来找我这种口口口口学功夫?不过……他似乎并没说我厉害,只是说我飞下来好看……泪!还是花拳绣腿!
荣哥轻嗤道:“让你扎马步,扎不了一时便跑去顽闹,还提学甚功夫!量你也是说说罢了。夜深了,还不回去睡觉!明日莫要让老师等你!”
柴宗训鼓着脸,满脸不乐意,我摸摸柴宗训的头,笑道:“是啊,早睡早起身体好,”荣哥这风格……有空得提醒他一下,我站起身来,“我也回家睡觉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你要回去?”荣哥一把握住我的手,“今夜就留在宫里!”
“啊?什么!你、你说过我可以来去自如的!”要不我才不来呢,肉包子打狗的事谁要做!
他顿了一下,缓缓道:“你现下回去,我怎能放心……”
“可是……”我嘟嘴,“留在宫里我还不放心呢……”
他深深看着我,我不示弱地挑眉睇他。
正僵持着,就觉有人拉我的袍襟,低头一看,柴宗训仰着小脸,露出一颗小虎牙,“美人姐姐,我房里有一块极好看的小石头,你随我去看看可好?我轻易不与旁人看的。”
失笑,我接住他伸过来的小手,斜靠在荣哥耳边轻笑道:“我去陪你儿子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荣哥略一迟疑,倒底还是无奈一笑,“罢了,我送你过去……”
……
翌日,天没亮透我就醒过来,宫里的床睡着就是不踏实啊……
我唤过外间的宫女取水洗漱,跟她们打听了一下,果然通常每天这时候荣哥已经起床了,练几趟剑,用过甘):朝……难怪他总笑我起得晚……
不光是他,文武群臣都是这种作息时间,朝中大臣若是住的远点恐怕起的还得早,赶上一个勤政的皇帝,当臣子的也偷懒不得啊!
其实在贫乏的两餐时代(我所在的这时候顶多算是两餐向三餐过期),这种作息很普遍,每日申时(15点至17点)吃T(19点至21点)即是通常说的一更,人们就可以洗洗睡了,所以“起五更”本身并没多离奇,尤其是对于劳动人民(皇上与朝臣也是劳动人民?……),加上后半句“睡半夜”才BH。
不过要是遇到明神宗那种皇上,虽说大臣偷懒方便了,可国家也完了。我常想,那也就是在明朝,朱翊钧若生逢乱世,比如五代十国时期,武将篡权、士兵哗变频的时代,别说是昏君,就是稍微平庸些的皇位继承人都难保自己的帝位!所以象他这种几十年不上朝的“政绩”是绝不会出现的——早被兵变赶下台了。
昨晚柴宗训给我看了他那“极好看的小石头”,那是一块带着些螺旋纹路的红色石头……指不定是从那个角落的土里刨出来的,他居然还先把他老爸打走才肯拿出来给我看……话说,这宫里就算节俭也不至于没有金玉玩器,难怪教育专家说小孩最爱的永远是自己做的玩具呢!
宫女撤下洗漱用品,问我要不要传早饭,我想了想,还是先离了这地方才放心,过去的阴影总还有些残存的,于是我婉言谢绝了,赶在旁边正殿里的小死猪还没起床前出了宫。
很久没呼吸到黎明清新的空气了,咳,我出了晨晖门,伸个懒腰,心情大好。刚才那门上的武士看了我的金牌竟连句多余的盘问都没有,嘻嘻,既然这玩意这么好使,那么以后我有情绪时再来玩一下倒也无妨啦。
宫城东侧,北有晨晖门,南有东华门,分别是后宫和前廷的侧门。东华门外大街早市最盛,专卖应季的瓜果蔬菜,新鲜的鱼虾鳖蟹,各色小摊排出老远,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是我不太常见到的京城生机勃勃的清晨。
“官人,买活鱼?”一只浅抱桶忽然送到眼前,桶里一条鱼被柳条穿着浸在清水里,鱼鳍胭脂瓣儿似的,鱼眼珠子盯着我,嘴巴兀自一张一合。
微笑摇头,从他身边走过,心里忽怀念起某人做的美味烤鱼……忍不住望了一眼巍峨宫墙,那家伙现在已经正襟危坐在朝堂上了吧。
我穿过小巷来到毗邻的马行街,在食物的香气和早市小贩热情的吆喝声中选择了胡饼、果木翘羹和灌肠做早餐,又顺手买了几样喜欢的香糖果子,才心满意足的回家去。
……
旁晚时分,丁寻送了一只朱面剔犀食盒来,说今晚荣哥设宴款待江南进奉使冯延巳,这是席上的点心果子,专门送一份来给我,又传荣哥的话,说什么莫要贪吃,早些休息云云,哼,这是把我当小孩呢,我看看立在边上“暗送秋天的菠菜”的流云,故意沉吟了一会才说“流云,替我送送客人吧。”
那两人出去,碧溪道:“小姐又和流云耍笑了。”
相视而笑,我指指食盒,“打开看看。”
碧溪开了盒盖,“呀”了一声,笑道:“圣上对小姐着实有心呢!”
朱漆食盒里是新做出来的莲蓉酥,这回总算显出些御膳的风采,每块的尺寸都比市上卖的略小些,上面印了精巧的淡红色莲花印记,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白瓷格碟里。
不由弯了嘴角,难为他还记得我爱吃这个。
苍苔露冷,花筛月影。
昨天没睡好,今天自然要早睡补回来,只是我临要睡了也没见到流云的影子,我只做不知。碧溪和一个小丫头在铺被添香,我走到书房里,把白日里放回书架,随意从窗子望出去,就见远处角门处,两个人影拉着手,似在絮絮低语。
微笑,悄悄走开。
……
按说昨夜没睡踏实,以我的实力,今天应是能一觉睡到天明的,可睡梦中,就觉得脸上贴了什么东西,软软的,痒痒的,嗯,不舒服,皱眉闪躲,好象还在呢,我不情愿地睁开眼,待看清眼前的人,险些惊叫出声!
一根修长的手指抵在我的唇上,他对我说“嘘,噤声”。
我坐起身,背靠着床里围屏,紧拉着被子角,定定神,低声道:“你……偷偷进来的?”
李归鸿坐在我的床边,仍是一袭黑衣,没有蒙面,眼波如水,温柔微笑,“非是梦中,不信妹妹再掐我一下?”
掐他……那时我刚穿来,被他救到澶州家中……
“那个,你没把外间的丫头怎么样吧?”我敛了思绪,低声问道。暗卫拦不住他不奇怪,今天是碧溪值宿,就睡在外间,他应该不至于下毒手,不过我还是想确认一下。
“只是点了昏睡穴罢了,”他轻声道,“妹妹过得可还好吗?”说着伸出手,摸向我的脸颊。
我下意识地一闪,这个动作一做出来,两个人都愣住了。
他的手顿在半空,滞了片刻,僵硬地放下,伤痛满眼。
我被他的目光刺得转开脸,半晌,嗫嚅道:“你这两年还好吗?”
……
更漏滴破静夜,没有点灯的房间里,只有清淡的月光铺下来,那种我曾经很熟悉的清泉男香,如今隐在银鸭熏炉的沉水香中,若有若无。
许久,他终于幽幽开口:“记得那年暮春,我们在澶州,那是一个比今夜更为皎澈的月夜,我与你在院里的梧桐上刻了字,妹妹还画了两颗被箭射中的心,”一个温润的笑浮上他的唇角,“妹妹说那叫‘丘比特之箭’……这些年,我无论身在何处,无论是中原还是异邦,你一直在我这里,”他抬头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那一晚,我们所说的话,所刻的诗经旧句,也一直装在这里,从不曾有片刻遗失……”他轻轻吐了口气,眼中烟波浩渺,低声吟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妹妹,你已然忘了吗?”
忘了吗?忘了吗……
玄青五 第16章 月如无恨月长圆
良时易过,半镜流年春欲破。
纵然这些年,我与他分离远多于相聚,可毕竟……往事难忘……
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喜欢的第一个人。
何况这件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他,无论我怎样无耻地给自己找借口,事情的性质都不可能改变……
“对不起……”我的下巴几乎抵到了锁骨上,“是我对不起你……”
“妹妹……妹妹说哪里话来……”他顿了一下,柔声道:“今早在马行街,煌煌晨曦也及不上妹妹的秀彻神彩,我那时便想,这些年,妹妹在京里过得定是极惬意的,似是个头又高了些,气色也极佳,益是‘貌莹寒玉,神凝秋水’了……我一路跟着你,才知你住在此处……”想必是他看出了我的局促,于是有意放轻松了语气,岔开话题,随意说些家常。
他是善良的人,可我却越不安。
忽然手上一暖,他轻笑道:“昨夜愚兄当真吃了一惊,还道是……妹妹不要我了……”
昨夜……我和荣哥哥在大殿顶上……
好吧,虽然难以启齿,说出来需要极大的力气,可,终于是要说的……
“嗯,那个,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屋里蓦地静下来。彼此呼吸之声相闻。
我无数次抬起头。又低下。残忍地话涩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最终。我狠狠心。咬住下唇。鼓足勇气抬头看他。却被他眼里地凄色惊得一颤。结舌许久。嗫嗫开口:“我。对不起你……我想我大约是……我……喜欢上了……”
“莫要说了!”几根冰冷地手指猛地按住我地唇。他目光慌乱得让人心疼。他眼里地绝望象是滔天巨浪。劈头盖脸地打下来。霎时堵住了我地呼吸。“妹妹莫要说了!我、我改日再来看望妹妹!师父目下不在京里。等她老人家回京。我禀明师尊。便与妹妹回澶州去。我们厮守在一处。再不问凡尘是非。再不理世间俗事!沉烟。你等我。我改日再来看你户。
身体抑制不住地轻颤。全身虚脱般无力。我倚在窗角。惶然想到。他这反应。应是已经明白了吧……诶?!说到他师父……对了!那件事!!
“啊!你等一下!!”我飞快跳下床。一把抓住他。“你等一下!我还有重要地事没说!你师父她……”
“妹妹无须说了!!反正我这辈子只妹妹一人!若是……我就做和尚去!!”他赌气般看我一眼。随即转开脸去。面上决绝地神色惊得我不知所措。
须臾,他似乎终于注意到我刚才说的话,淡了目中锋芒,转回头问道:“你说师父怎地?”
“啊,你师父……”我拍拍脸颊,从震撼中收回心神,唉,恐怕这是另一件打击他的事情,但我不能让他继续被老女人蒙蔽下去了!相比儿女私情,这更是大事!“那个,你知道的,我上次被你师父带去南边,然后碰巧有一些……巧遇……”
他点头,“妹妹不提我还忘了,据师父说把妹妹寄在她故友处,却不知妹妹如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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