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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需美人,盛世存妖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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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双手叉腰,双腿处在地上,成三角形架势,重黎不免朝她周身打量,随即以他阅女无数的广博知识,他已经将她归类为非雌性生灵了。

“哟!”未曲明看清来人急忙凑过来,用扫把扫净一块地方来,请他坐:“重黎上神居然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丝竹乱耳啊!”

重黎自动过滤她的疯言疯语。

“娘亲。”释儿唤了声,从重黎身后冒出头,对未曲明抿唇一笑。

“继续躲啊!”未曲明一扫前一刻殷勤,把释儿揪道自己跟前,变脸道:“有本事你就和他睡一起去,一辈子别回来!”

“休得胡言!”重黎微斥一声,一旁长乘跟着偷笑出声。

“呵呵……”未曲明姗姗而笑,迅速用眼睛珠子把释儿扫了一遍,确定没有异常后,向重黎软声询问道:“不知上神来此,所谓何事啊?”

重黎转眼看向长乘,他只负责把人带到,可不负责别的。

“释儿想让你看个人!”长乘说着,从怀里掏出‘蜃贝’。

未曲明问儿子:“谁啊?”

释儿脆声吐出两个字:“爹爹。”又快速低下头。

下一刻,屋内传来未曲明惊天地泣鬼神、石破天惊、空前绝后地奸笑声……重黎用小拇指掏了掏右耳,长乘两眼放光挠着鼻头。

满脸涨红绞手指的释儿被未曲明突然一把抓住,十个手指紧紧扣在他瘦得跟萝卜条似得小胳膊上。

“你说得是真的!?”

“真的!”长乘看不过去,十分仗义得把释儿拽离未曲明的魔抓:“蜃贝可以让你看到任何你想看到的人!”

“拿来!”

长乘眼疾手快将‘蜃贝’收回,眼睛瞪得那叫一个大,大得比房檐下的铜铃还大!

未曲明看出他眼里的意思,在重黎玩味的目光下对释儿咧开一口还能让人看入眼的白牙:“释儿,你帮了娘这么大的一个忙,要娘怎么谢你啊?”

释儿咬着唇瓣,伸出食指对着未曲明的鼻梁:“不打我,一年!”

重黎直接喷笑。

未曲明可没那么容易上套,她握住儿子的手指头,尖声细语道:“你不乖,娘才会打你啊,换个别的!”

释儿缓慢伸出另一只食指,比在她鼻梁前:“一年,不打我!”

未曲明双手将儿子两根手指头合握在手心里,翻动了几下嘴皮子,无奈道:“……你赢了。”

看释儿向自己眨眼睛,长乘这才献宝般地把‘蜃贝’搁在桌上,重黎一直呆着这里一方面是事毕后要送长乘回成天,以免洌泫发现失了礼数,另一方面,他对释儿的生父也真是很好奇。

‘蜃贝昭昭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长乘虎头虎脑念着咒语,煞是可爱,就是可怜了释儿手指头上的一滴血:“日月照明,照我分明!”

几人只见晶莹的血滴子淌入‘蜃贝’中,一道屏障现于墙面,逐成景象。

先是冉冉白日,后是皎皎明月,再是峰峦重叠、大河流水……直至壁崖仙草上的露珠,半个人影没看到,倒是九天上下,云游了一圈,晃晃已至鸡鸣时分。

站了大半宿的重黎眨巴眨巴干涩的双眼,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脚踝;长乘仰躺在蒲团上,口水流了一耳朵;释儿耷拉着两条腿,眼睛仍是直愣愣地对着‘蜃贝’中的景幻,牙齿撕咬着下唇。

未曲明抠了抠眼袋,道了一句:“耍老娘,很有意思吗?”

这一声无疑将长乘从梦中震醒!重黎轻咳一声,待听下文。

“我……我……我……”长乘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个所以然,最后只是一个劲儿地对耷拉着脑袋的释儿解释自己的‘蜃贝’绝对没问题!

胡闹也该胡闹够了,未曲明撩开后屋帘子,道:“释儿,你跟我进来!”

释儿双手垂放两侧,一副认命架势,往过走。

“哎!”长乘见释儿可能又要被娘亲打,急眼着要扑过去,却被重黎拉住了后脖子。

“随本尊回沈天。”随后,重黎带着长乘离开……

未曲明坐在床边,吐出两个字:“跪下。”

释儿跪下。

第一次见儿子这般泄气,全然不是往日那样没心没肺,未曲明幽幽叹气道:“今日这事儿就忘了吧,把你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爹也忘了吧。”

释儿抬头望娘,红了眼眶。

未曲明鼓着气,说道:“老娘我想了一下午,男人靠不住的。就算娘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了你今后着想。咱们能有这样的机缘留在九天中正数的第三天、减天,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咱娘俩是不能再想着回中天去了,虽然不知道那个重黎抓咱们来是在打什么主意,但咱娘俩也必须想办法在这里打拼出个立足之地啊!”

释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想起下午重黎喂他吃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的举动,心中隐隐余悸,又不忍心反驳娘亲的话。

“只要你努力,就算是娘亲蹭破这层脸皮,也要给你找个出路!”未曲明把释儿拉起来,抱在双膝上:“娘决定了!明天就带你拜师傅去!”

“……师父?”

未曲明重重点头,继而挤出几滴眼泪,抚摸着释儿的小脑袋:“释儿……等你以后飞黄腾达了,别忘了我这个丑娘啊!呜呜呜……”

15第13章

七映紫斋内,听闻喧哗声一片中传来几声老者的清嗓声,骤然安静下来。

太上道君洪载睁开耷拉着的眼皮,抬手捻着长胡须尾端的尖尖,看向堂下手拉着手坐在最后一排的两个孩子。

前面原本仍在玩闹的孩子们,也发现有新人加入,齐齐向后转去。

释儿习惯性地低下头,挣脱开长乘紧握着自己的手,接着他听到……

“你瞧,他穿的是什么啊?真穷酸!”

“就是,就是,你看他身上也没有霞光玉佩,该不会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

“哎哎……我听说散仙都是灰头土脸的,你说他是什么来路?”

“他身边那个男孩,好像和咱们差不多,他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啊?”……

“你们说够了没!”长乘拍案而起,震得山呼海啸一阵风,前面的孩子们过了半响还在回音中游荡,不知方向。

首座上打盹儿的太上道君洪载终于有了些许反应,道:“你……就是洌泫上神带回来的九天之德所化的孩子?”

“正是!”长乘理衣,弓腰拱手道:“学生,拜见道君先生!”

长乘这边刚说完,太上道君洪载就见那个躲在他后面的孩子向前一步,对自己也是一拜:“……学生……拜见道君先生。”

“你是……散仙?!”太上道君洪载这边话音刚落,学堂内哄堂大笑。

释儿攥紧拳头,道:“……是。”

“你……父母为何仙阶?”

“母亲乃中天散仙。”释儿抬头正声道,复又低下头,嘲讽之声不绝于耳。

太上道君洪载拖长音,斥问道:“老夫这七映紫斋,也是你等散仙能污浊之地?”

闻言,释儿周身一震,显然是受了莫大的羞辱,前脚已经迈出的他想起今日天刚清亮,娘亲就把自己从被窝里拉起来,破天荒地为自己重新梳理了发髻,还将他简单的衣衫反复整理了好几遍……殷勤期盼地目光仿佛就在头顶……他怎么忍心让娘亲失望!

“学生听闻,先生讲学不在门第,只要是仙家孩童都可来此听学,机缘皆有天定,无论如何,小人现已居住减天……”释儿拱手对着太上道君洪载双膝跪地再是一拜:“请先生教我!”

上方迟迟不回答,释儿抬头望去,见道君先生眼中并无悲悯之色,心中顿时凉了个透。

“你就坐廊檐下去听吧。”道君先生翻开卷轴,不屑再瞧他一眼。

“你这老头!”长乘气得双目赤红,要上前理论,却被释儿拦住。

“没事的,外面也凉爽些。”释儿说着走出学堂,在廊下穿好鞋子,接过长乘递过来的笔和纸。

这时,堂内传来道君先生悠长悠长地呜呼之音:“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众童音齐声跟念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基本上,早晨的时间,释儿都会步行一个时辰去七映紫斋里听讲学,下午也会乖乖地出现在重黎上神的煊熔斋里。

只有一个原因会让他这样,为了自己和娘亲能呆在减天里。

重黎抖落纸包里的瑞草粉末,褐色地铺了一层在药汤里,释儿只着中衣盘膝坐在药瓮中,重黎自然知道他本来就不会什么心法道术,但他这样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好似置身度外,视这些珍贵仙草如粪土的样子,着实让他觉得‘虐童’的骇人嗜好又向自己迈进了一步!

多日研究仍毫无收获的重黎拿起释儿的衣服,递到药瓮边,道:“今日就到这里了,把衣服穿上……这是什么?你拿这么多绢纸做甚?”

“给我!”释儿不顾浑身湿透,从药瓮里跳出来,夺过绢纸裹在外衣里,叫道:“不用你管。”

“这些是你偷来的?”重黎毕竟是成年男子,长臂一伸就拦住了他:“这可是七映紫斋里的物件,专做修习所用,你拿这些做什么?”

“……”

重黎夺过绢纸,拿着它们在释儿眼前晃荡:“不说,可就不给你了。”

“给我娘的!”面对威胁,释儿老实交代道:“给我娘做绢花的!”

重黎奇异道:“做绢花?用这个?”

释儿拿回绢纸展开来,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纹理,回道:“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好的绢纸,写字太可惜了。”

重黎:“这些都用来做花,那你用什么来练字啊?”

“我用手指沾水,写在地上。”

“地上多脏!”重黎拧眉。

释儿撇嘴:“再脏,也比中天的天都干净。”

重黎笑问:“就这么想留在这里?”

释儿想了想,道:“娘想留,释儿就留。”

“你也想和长乘一样学修行,飞升成上仙?”

“嗯!”释儿重重点头。

原本以为释儿是个没什么理想的孩子,没想这次居然回答得这么爽快,重黎不禁问道:“为什么想成为上仙?”

“因为有法力,就可以给娘弄肉吃!”

“你这小兔崽子,这话也敢胡说!”重黎捂住释儿的嘴,想他都几万年没沾过荤腥了,就算是心里想吃,也从未敢直言,这孩子还真不知轻重!

重黎将袖子拂得风生水起,摆出一副自以为最英明伟岸的姿态,道:“这样吧,如果真想学本事,本尊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教你。”

“你?”

“怎么?你还挑!”重黎瞪眼珠子:“本尊没嫌你是个散仙就够不错的了!”

“不是挑,是不信。”释儿挺着皮包骨头的小胸脯,回答得坦荡荡,“你不就想拿我炼药吗?!”

“你,你听谁说的!一派胡言!”被释儿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仿佛被一眼看穿了底,重黎面上闪过略微紧张之色,忙道:“我这样做,是为了给你找父亲!你不是也想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闻言,释儿低头只道:“现在不想知道了。”随后不顾身上的水没干,就披着外衫往门口走。

“为何?”重黎拦住他的去路,那天从他眼里明明看到了那份雀跃和神往,为何今日提到此事,他又一脸兴味索然?

“娘不想知道,释儿自然也就不想知道。”释儿抱着怀里的绢纸,巧妙地与他擦肩而过。

“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不对!别扯开话题,你到底做不做我徒弟!?”重黎向释儿被落日余晖照得发光的小身板挥舞着长袖,但释儿还是蹲在药圃里给仙草除杂草不理他。

重黎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收徒弟,就吃了个闭门羹,而且对方还是个成天想着给娘亲弄肉吃的小散仙?!

这日,第一天成天,凌霄宝殿外,重黎拉住了洌泫。

“南虞已经关在‘锁天塔’一个月了,今日天帝提及此事,为何你要含糊过去?”

“没有含糊。”

重黎在洌玹目光的注视下,姗姗收回自己抓在他手臂上的手。他就奇了怪了,释儿已经够奇葩了,面前这位更奇葩,更惜字如金!

见他面露难堪,洌玹补上一句:“此事关系重大,还需再思度几日。”

重黎撇嘴道:“你不会是舍不得你新收的那个徒弟吧?”

“不。”

重黎见机讨好道:“如果你真不舍得,我倒是有个办法!”

“说。”

“还记得那个脏婆娘带着的那个孩子吗?我最近一个月都在研究那孩子的出处,虽然未果,不过让我发现他的特殊体质,如若能铸成……”

“不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洌泫打断。

重黎奇道:“为何?”¨wén rén shū wū¨

“此事关系重大……”

“还需再思度思度……”重黎学着他的长调调,实在是憋不住火:“你下一句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你就不能换几句新词儿?”

洌泫瞥他一眼,终于说了句重点:“回去收拾收拾,待我禀明天帝,七日后启程‘九浊石窟’。

长乘的事我会看着办,至于那个孩子……你就别打主意了,”

“不过说真的……那孩子心思纤细敏感得厉害……”提起释儿重黎就有说不完的话,其实他也就是自言自语,没想一抬头却发现离自己快走远的洌泫又折了回来,似乎在仔细听自己说的话,略微愣神后继续说道:“记得有次说了他几句,他硬是足足三天没瞧我一眼,不管我是用针扎他,还是用药刺激他……”

重黎絮絮叨叨一堆,再抬头看去,洌泫已经飘远了……

前几日,未曲明还因为南虞的事自怨自艾了好一阵儿,不过看在释儿也有了先生教,还颇受火神重黎的青睐,日日跟在他身边,她的心就跟这减天的万里晴空一样顿时明亮了好多。

她看今晨山上茶树正新,于是乎采摘了些许最嫩的,包在手帕里,揣在怀里就直往煊熔斋,心想着最好能趁此机会,让释儿拜个师父!

到了跟前,见大门紧闭,她贴着窗户纸往里细细看去,顿时犹如寒冬腊月一盆冷水浇了顶儿……

夜幕沉沉,成天,成天殿……清冷地月色中传来隐隐咳嗽声……

“又疼了吗?”烟雨美目含泪,哽咽中更是不停用帕子拂去洌泫额角的冷汗。

“别看。”卧在塌上的洌泫摁住她企图撩开自己袖子的手:“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可是……总要让我看看才安心啊!”烟雨急道,在她记忆中就算是痛症发作,也少见他脸色差到这般境地,难道是离开了……

几乎与肌肤融成一色的唇挑起些许弯度,洌泫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很快就会愈合的。”

烟雨问道:“如若‘九浊石窟’之行顺利就能消除你这一身病痛,那您还在犹豫什么?”

一波疼痛刚刚散去,下一波接踵而至,洌泫略微调整姿态,最后无力地靠在软枕上,缓缓道:“不是犹豫,是时机未到。”

“可……”烟雨话还没说完,却被外面的禀报声打断。

“禀报神君,殿外有一妇人求见。”

“这么晚了还来造次。”烟雨怒道:“还不把她撵出去!”

“是。”侍女没想到平日素来好脾气的烟雨会突然发火,惊吓之余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烟雨见眉头紧锁的洌泫唇角动了动,忙贴过去问:“你要什么?”……

16第14章

沈天一日分春夏秋冬四季,此刻正是秋风转寒露,台沿下的凌霄花虽不如牡丹那般高贵雍容,惹人疼惜,却因长在此处沾染了仙气,在撩人月色下散发着点点金粉。

未曲明就蹲在地上,琢磨着要不要试着吃点儿,神经大条的她眼下恐怕只记得口腹之欲,早就把前段时间上吐下泻那档子事儿忘到南天门外去了。

“这东西……你不能吃的。”

忽闻有人说话,未曲明惊跳起来,还没看清来人,已眼看着要撞在一个人怀里,可没想前面的人墙突然移走,她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了地上,裙子撩到了小腿以上。

“……露了。”

未曲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遮住,抬头望向上方的男子,见气度不同一般上神,又急忙深深一拜:“小人拜见洌泫上神。”

“何事?”

“小人……小人……小人要揭发重黎上神!”

“明说。”

虽是寒风阵阵,未曲明额头却泛起燥热之汗,他这样两个字、两个字的说话方式着实让人犹如巨鼎压身喘不过气来,可语气听起来却又如地泉般流淌着温暖,真真让人见识到了他浑然天成的不怒自威。

“天帝早已下令,‘凡九天者不得杀生,杀生者受刑天雷,形神俱灭。’可那……重黎上神却要害我儿子!”

“可有证据?”

“……没有。”

“那你儿子已经被他杀死?”

“……没有”未曲明回答得声音更小了。

“就算重黎有害你儿子的意图,却没有真凭实据,更没有构成无法挽回的事实,你让本尊如何为你主持公道?”

忽来这么一大段子,未曲明还真是有点消化不了,想自己已经告了重黎的状,如若今日没个结果,事后被他知道,自己和释儿岂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于是心一横,一把抱住洌泫的大腿,一上来就恭维道:“呵呵……早就听闻神君是九天中最公正严明,最平易近人的,否则您也不会出来见小人啊,小人这也是为了重黎上神着想,不想因为小儿贱命辱了减天统帝的英明!请神君体谅小人一片赤诚之心,了却了小人小小心愿!”

“……”

上头半天没传来一句话,未曲明斗胆窥探天颜,见他唇色煞白,心下一揪,莫不是他嫌自己脏,想踹又担心失了自己的身份?可笔直的大腿就在怀中,隔着长衫下的肌肤温度弹性都那么相得益彰,这种感觉实在是……

不对!不对!未曲明急忙摇头,把心收回肚子里,硬是咬烂舌头,眼泪扑簌簌地染透他大腿上的布料。

“求您,救救小人的儿子……”

洌泫略微动了动,就吓得未曲明如惊弓之鸟一般撒开了手,她从地上爬起来,见他边走回台阶边说了句:“只要不呆在这里,你和你的儿子就会安全。”

“可是小人……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未曲明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胡言乱语到这种地步,不过还好……她看见他再次转身看向自己。

她也是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明白了他,如若是在骄阳之下,印着五彩霞光或许还看不真切,但恰恰在这月色之下,惊鸿之貌才更如月光普照大地般透彻清亮。

未曲明不自觉看呆了,比起来……南虞那只骚狐狸都要退居第二了。

他就这样站在被月光印白的台阶上看着自己,一句话都没有,未曲明手心捂着发烫的脸,解释道:“我是说,我在休与山见过您!”

见他神色似有动荡,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未曲明兴奋地满面涨红:“就是五百年前,你给我过一件衣服,不对,也不是给,是抛给我一件衣服,你保护了我!”

闻言,洌泫停下在与她不到咫尺的地方,眼中的神色暗淡下来,只道出了三个字:“不是我。”

“哦,是吗,那是我弄错了。”未曲明不好意思,挠着脖子急忙转移话题,抬手指着天上,傻笑道:“沈天就是不一样啊,天上的星星真多!”

洌泫缓步靠了过来,负手立于她身侧,亦是仰望天空:“那不是星星,是第一天,成天。你看到的……是琼楼玉宇下的点点灯火。”

未曲明原地转了一圈,眼里满是灯火阑珊,像个土包子般地惊叹道:“原来它是倒过来的?!太神奇了!”

“上古世界天圆地方,成天是宇宙的边际,再无外天。”洌泫解释道:“自然是倒过来的。”

未曲明道:“白天看起来一定很壮观!”

“你私入减天已是大罪,岂敢白天再来。”

闻言,未曲明犹如天堂跌落地狱,腿跟直发软,不过还好他再无后话,却说出一句让她大感意外的话。

“想见南虞吗?”

想!未曲明心底的声音立刻回应,可她还是有些踌躇,娇羞作态中顿时觉得在他面前的自己如此肮脏,不好意思将自己的儿女□说出口。

“三日之后,天后羲和在瑶池设宴,宴会上自然可以见到他,拿上本尊的通行牌前去,去或不去,随你。”

洌泫的声音缓缓飘远,消失在未曲明的视线里,雕刻着太古图腾的令牌静静躺在最后一阶台沿上……

回去后,未曲明拿着令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一会想起南虞,一会想起洌泫,迷迷糊糊睡梦中那位向她抛衣衫的背影和洌泫重叠在了一起,她追过去看,转过脸的却是南虞,他对她微笑着,手中握着一把短刀,刀尖寸寸没入自己的胸膛。

未曲明吓坏了,想尖叫却喊不出声来,她看到他伸向自己满是鲜红的手,里面什么都没有。

只听得他痛苦叫道:“我的心呢?我的心呢!我用自己的心救了你,你拿什么报我?!”……于是乎,被噩梦连连折磨三日的未曲明,顶着黑眼圈,拉着释儿来到瑶池外。

要说起她们母子二人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未曲明真是有一肚子的苦水,最该咬牙切齿大骂的就是那个洌泫。

光给个令牌顶个屁用!又不能搭神兽马车,又不能腾云驾雾的,害得她拖着个半大孩子混在进贡的东海仙群队伍里,趁着东海三公子朝丰和紫霞仙子打情骂俏的空当,爬到他的坐骑水麒麟背上,又生生受那畜生好几下白眼,要不是用偷来的丹药一路喂着它,早就被它甩到九霄云外去了。

走过沈天比云层还高的蜿蜒天梯,九天之第一天成天,天门打开,迎接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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