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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哪里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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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说这个话的时候,我觉得他真是健忘呀,我明明在大漠的若虚山上住了七八个年头,并且时常与毒蛇猛兽为伍,与野人基本就是一纸之隔。

在经过几个回合的论证后,我们四人终于在落霞山的半山腰上安营扎寨,住的十分踏实。

暮色四合的时候,遍山的绿树都被裹上了层温和的金,湿热的风拂过高矮错落的灌木,沙沙轻响。我抬起袖子抹了抹额际湿漉漉的汗珠,在心底感慨此时蹲在帐篷边生火的我是多么地像一个村姑。

“庄庄呀,帮我再拿点干柴来。”

半晌,没有人应我。

“庄庄?”

我抹了把老汗,眯着眼四下打量,赫然看见九宝这小子正站在溪水里朝着庄庄泼水嬉戏,那情景叫一个浪漫旖旎。

于是我卷起袖子,扔下手上的两把柴火决定蹭过去凑个热闹。

逛到两人附近的大榕树后面时,忽然听见九宝说:“那女人要是没我家公子,可早就死在青川里了。”

诚然,“那女人”便指的是在下我。

庄庄似乎很不服气,“姑爷倘若不救姑娘,那就是不负责任!”

我的一副心肝就这么抖了一抖,庄庄讲话果真是很有几分气魄。

九宝哼了一声,嘀咕道:“那雪山可不是谁都上得去的,公子是怕她毒发的厉害,才不顾身上的伤势将她背了上去。公子说低温能缓解毒发的速度,且解毒的血灵芝就长在那雪山的尖尖上。你可知道,那血灵芝附近向来有猛兽出没,从前去采的人,多数都没能回来,偶有将血灵芝带下山的,也都就剩一口气吊着了。公子拼着一条性命才能护着那女人不死,可他又偏偏不让说。我们公子的命……真是苦。自打碰上这个女人,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只听庄庄吸了吸鼻子,说:“从前是不知道姑爷这样好的,我家姑娘往后定会明白,也不会再……记着那个人了。”

我躲在大榕树后,默默地发觉,这世上的许多事,并不是知道了就必定会心如明镜。而难过的时候,也并不是全因受到伤害。

天际的几缕浮云,被霞光映得红彤彤的,微风过境,偶有飞鸟从林中掠过,脆声啼鸣。

我坐在一堆枯叶儿上看着漫天云卷云舒,等着狐狸从林子里回来。

天色渐暗的时候,狐狸提了两只野兔如神祗般突然降临在我面前,他用抓过兔子脚的手拍拍我的头顶,说:“阿歌,是不是等的不高兴了?”

我扬起头来看他,发觉他黢黑的眸子里有奕奕神采,我扯了扯唇角来对他笑道:“没有不高兴,就是肚子饿了。”

狐狸招来九宝去剥洗那兔子,然后面目柔和地将我看着,“你又不是小孩子,饿肚子就板起一张脸来,像话么。”

我朝他身旁蹭蹭,“狐狸,等回了大漠,我一定将小花许配给你。”

我思量,既不能我来以身相许报救命之恩,那拿小花来许也是一样的。毕竟我不是个真真的断袖男子,这就实在不能满足与狐狸的要求。

狐狸闻言忽然怒火汹涌,一个纵身将我压倒在地,温热的呼吸在耳边吹得痒痒的。他目光切切,声音低哑,他说:“沈凤歌,你要不要亲自验证一下,我究竟是不是断袖?”

他这个问题诚然很复杂,由于我不大清楚断袖这个问题该如何证明,所以我必得先深思熟虑,方才能给他答案。

“你、你们这是在做甚?”一个颤抖抖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如此大庭广众下,你俩……是要做甚?”

秦璋从从容容将那说话的白衣人看了一眼,然后又托了我的腰将我扶好坐着,才道:“在下才是要问问兄台,可知一句话叫做非礼勿视?”

我瞥了眼不远处那背着个小背篓的男子,着实又头疼了一把。从他的装束来看,此人必是个读书人,而读书人又一向脑筋死板,废话多。

“公子,发生何事了?”

“姑娘,您可还好?”

那一头,九宝并庄庄俩人拎着兔子慌慌张张跑过来,我抬头望了一回天色,这下,可真是热闹了。

我站起来拍拍衣裳上的土,打了个哈欠对庄庄说:“没什么打紧的,误会罢了。”

“这位姑娘,请留步。”白衣书生前跨几步,朗声道。

我诧异地看看他,他难道不该去找秦璋么。

“姑娘,此处虽是山水间,但姑娘也须注意,这个,礼仪。正所谓是——”

庄庄从一旁凑上来,将手里的兔肉拎了拎,打断他的话:“公子,我家姑娘与少爷要用晚膳了,公子不如先等上一等?”

“这个,小姑娘说的有些道理,也正所谓是,”白衣书生忽然顿了一顿,继而十分羞涩地将我与秦璋一望,“呃,小生不知二位是——实在是误会、误会。”

秦璋立在我身侧轻咳一声,也不辩解,只是对白衣书生道:“兄台若是不介意,便与我们一道用晚膳罢。”

白衣书生挠挠他那散乱的发髻,慎重点头,“小生也确实饿了。”

野炊期间,白衣书生自报了家门,说是姓尉迟,单名一个陌字。他报上大名的时候,秦璋的面色有些复杂,于是我也跟着高深了一把。

我说:“尉迟这个姓好呀,落霞山上的落霞派掌门也是姓尉迟的,他可是个名人,你沾光了。”

尉迟陌深以为然,“我认为也是,可惜我不懂功夫。”

我安慰他,“这个没关系,你虽不会功夫,但你会读书,实在不行你可以对对方讲道理,这也算是一门技艺。”

尉迟陌做含羞状,“沈姑娘你真会聊天。”

秦璋在此时递来一块撕好的兔肉,淡淡道:“不饿了?”

其实我仍然很饿,于是我抛下尉迟陌继续吃肉,秦璋也继续从那兔子身上慢条斯理地撕下一片片肉来递给我。

之后尉迟陌开始陷入沉默,然后众人皆陷入沉默。

入夜的时候,尉迟陌说怕遇见个把老虎抑或狮子,进而要求和我们在帐篷同住。秦璋对此事不置可否,九宝与庄庄不便表态,剩下我一个热情好客的就乐呵乐呵地应承下来。

但其实落霞山已是个被人力开发得差不多的山区,诸如华南虎这样的猛兽已经不多见,实在是不能指望他们出来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不过尉迟陌看样貌就是个涉世未深又饱读诗书的人,而根据我的经验,像他这种类型的人通常比较容易遇见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譬如在诸多小说中,被猛兽攻击的定不会是武功高强,身手敏捷的大侠,即使是大侠,那也一定是个身受重伤的大侠。所以猛兽的既定目标一般是在尉迟陌或者庄庄这样容易被大侠搭救的人身上。

我四人并尉迟陌一人在两间帐篷里紧巴巴地住下来,庄庄对我说我的这个想法是不正确的,因为两间帐篷是男女有别,所以不管有没有尉迟陌,我俩所拥有的空间大小都不会发生改变。

我略略思索后,深以为是,于是睡的格外踏实。

晨露渐浓时,我一片潮湿中睁开了迷蒙的双眼。身旁的庄庄已然起身,我猜想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所以习惯这个东西一旦养成就是个十分可怕的事情。

而我自打死了一次没死成后,就彻底摒弃了过去严于律己,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变成了一个宽以待己、严以律人且自由散漫的人。

简单地说,就是我既刻薄又自私又懒惰。

所以我能够在这样早的时辰里醒来,实在是一个奇迹。

我躺在干草铺就的床上辗转了一会儿,却实在是没了睡意,便整了衣衫钻出帐篷去打算汲取下天地间的灵气。

帐篷外,九宝手上正端着个木盆,看见我出来,诧异道:“女人,你怎么这么早?”

我扯了扯嘴角,干笑着,“你家公子也起了?”

九宝一面端着木盆向他们的帐篷走,一面头也不回地道:“起了,在溪边同尉迟公子闲聊。”

我望了眼薄雾中那轮淡淡的日头,做个深度吐纳,便往溪边走过去。

溪水潺潺,青草绒绒,黄莺清脆的啼鸣在林间徘徊,翠绿的叶上躺着剔透的露珠,折射出那一缕浅金的晨曦。

秦璋着了一身玄色长袍负手立在溪边,发尾用墨色的绸带束了,慵懒又温和。尉迟陌立在他身侧,略矮了他半个头的身高,侧身立着,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这一副画面在我看来,实在是——很旖旎。

“所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应选贤与能,讲信修睦,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

“……其实,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

我立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恰巧听见了这样的一截话茬,着实是让我失望了一把。但在失望之余我也感慨狐狸是个长情的人,只因他并没有因在青山绿水中遇见娇弱的尉迟小弟就忘了远在大漠吹着西北风的花月。

我止步凝望,思量着该如何前去打破他们之间关于“天下为公”的讨论。正在进退两难间,狐狸回首看见了我。我冲他挥挥手,他对我勾唇浅笑,走过来将我的一只手拢住,垂首低声问:“怎么醒的这样早,可是睡的不习惯?”

我惊讶于他这样一气呵成的动作,亦在他宠溺的语调中惊悚地抖了一抖。愣了半晌后我才恍然大悟,晓得他大抵是拿我来挡桃花。

我于是做含羞状,咬一咬牙柔声道:“你太坏了,明知道人家心底一直惦记着你,自然是睡得不踏实。”

言罢,我眼睁睁瞧着秦璋那修长手指也跟着颤了一颤。这厢,尉迟陌亦面色不佳。

我在心底再叹一遭,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肝肠寸断。

尉迟陌对着我拱了拱手,脸色十分不妥,他说:“沈姑娘,在下原想请你与秦少侠到家中一坐,以筹二位的收留之恩,但此番……”

“去,自然要去,”我情真意切地打断了尉迟陌的话,顶着狐狸数九寒天的目光,笑得十分泰然,“只是……不知你家中会做山东烧饼么?”

尉迟陌的脸色稍霁,用力点了点头,“这个自是有的,沈姑娘想吃多少都是有的。”

狐狸听罢忽然在一旁发神经地捏了捏我的鼻子,温声道:“看看你现在这圆滚滚的样子,怎的就是这么贪吃。”

“嗒”地一声,尉迟陌踩断地上一枝干枯的树枝,白色的身影晃了晃,险些摔倒在地。

于是我只得同情地将他望着,相对无言。

在回去帐篷的路上,狐狸故作亲昵地在我耳畔低语,他说:“阿歌,其实尉迟兄弟只是将你我误作了兄妹而已,你又何必计较。”

瞬间,我的一颗心拔凉拔凉地,回头再看看尉迟小弟一副罹患心脏病的表情,才发觉在这个世界上,误会确然是个可怕的东西。

11第十章 一个门派的灭亡

落霞山的山路可谓是山路十八弯,坑坑洼洼又蜿蜒曲折。悲剧的是尉迟小弟的房子偏偏盖在了那云雾缭绕的地方,几乎接近了落霞山的主峰。

我牵着马,以一种近乎匍匐的姿态看看尉迟小弟,满心哀怨,我说:“浴池,你家把房子盖得那样高,是为了追求一种漫步云端的仙人之姿么?”

浴池乃是我在闲暇之余为尉迟小弟取的诨名,我私下里以为这是个非常贴合实际又实用的名字。

浴池那厢颇是冤屈地看着我,“沈姑娘,这实在是因为在下家中人口太多,盖得高些方便向下发展。”

我望了眼一旁霁风和月的秦璋,不解道:“那为何不将房子盖在山脚下,从下向上发展,你们这样实在太迂回了。”

浴池一时语塞。

秦璋淡淡开口,“这同天一教将房子盖在若虚山的主峰上是一个道理。”

我更加疑惑,“天一教这么样是为了增添神秘感,浴池是为了什么?他们家不是卖山东烧饼的么。”

秦璋默默将我看着,浴池却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撞上一块凸出来的石灰岩。

两个时辰后,我与秦璋等一行五人立在一道巍峨的石牌坊下,那牌坊上上书三个苍劲有力的行书大字:落霞派。

我杵在那雄伟的牌坊下,后知后觉,发现浴池家里并不是卖烧饼的,而是收徒弟的。

用秦璋的话来讲,就是他们几人都已纷纷知道了浴池的家世,唯独我思维扭曲地认为浴池是烧饼世家。但无论如何,我们一行四人总算是到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落霞派,也算对得起我牵着马爬了这样长的一段山路。

落霞派俨然是个十分肃穆的派,并不像天一教那么充满生活气息。就比如在通往落霞派的这段长长的阶梯上,徘徊的尽是缭绕的雾气,看不见任何弟子的身影,气氛严肃。而在天一教的山门里,就随处可见扛着柴禾抑或是提着野兔的弟子,他们对于外来人口通常都特别热心,看见个人就会簇拥上来宣传诸如加入天一教长命百岁之类的口号,因此深得我心。

我们五人沿着石阶走了片刻,忽闻上方一阵杂乱兵器碰撞声响由远至近。狐狸长臂一伸将我捞进怀中,纵身掠到一旁冷眼向上方瞧着,九宝亦扯住庄庄跃到我俩身侧,唯剩下浴池一人傻愣在原地。

须臾后,几个浑身浴血的人忽然从浓雾中出现,他们胡乱挥舞着手上的长刀,全然没有章法地砍在对方身上。这伙人目光呆滞,嘴角飘着诡异的笑,就仿佛对方不是砍在他身上,而是砍在白菜上一样。

“五五、五弟,你们在做什么?”傻在当场的浴池总算是有了点反应,但仍旧是不知道将脚挪一挪。

秦璋在我身侧叹了一叹,继而便一个翻身落在浴池身前,替他挡去当头砍下的长刀,然后又提住浴池的衣领将他扔了过来。

秦璋晃动身形在那几个疯癫的人之间穿梭,不消片刻便将他们穴道制住,而这漫长的石阶也总算是安静下来。

秦璋将搭在一人的脉门上手拿下,对着我们淡淡道:“他们中了失心蛊,蛊毒已入五脏,没的救了。”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浴池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那个领头的人跑过去,短短的几步路,他却跌了三、四次。

我长叹了口气,转而看看秦璋,发现他亦是面色凝重。

“狐狸,此事到如今已牵扯到了两大武林世家,江湖上怕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他垂眸看看我,道:“你也注意到了?”

“唔,只是无意中发现他们都换了左手用刀,才发觉……”

“五弟!五弟你怎么了!”浴池惊恐的声音打断了我到嘴边的话,我顺着他的叫声看过去,只见他怀里抱着的男子此刻正全身抽搐,舌头长长地从嘴里吐出来,一双眼睛死命地向上翻着,模样极为痛苦。

“坏了!”我冲上去推开抱着那男子的浴池,夺了他手上的长刀,手起刀落,鲜血溅红了我月白的袍子,而原本不停抽搐的男子也不再动弹,只有一双没有瞳仁的双眼大大地睁着,死不瞑目。

“你、你这女人!混蛋!”浴池从地上爬起来死命将我撞到一边去,索性是狐狸反应地及时一把将我抓住,才没让我从石阶上直接滚下山去。

“呆子,他中的失心蛊乃是活蛊,会循着死去寄主四周的活物再附上去,你想变得与他一样么?”我丢了手上的长刀,干脆一掌掴在已然不甚清醒的浴池脸上。

“什、什么?”浴池木然地看看我,又看看他怀里“五弟”的尸体,神色木然。

秦璋垂眸看我,眼底有些怒气,他抬手抹掉我手腕上的血,说:“怎么总是像个孩子似的,做事情前也不知道先过一过脑子。”

我望他一眼,自知理亏便不再言语。我晓得他是不爱看我拿刀杀人的样子,这个,他从前就已同我说过许多次。

那厢九宝已解决了另外几具尸体上的失心蛊,倒是个机灵的人。而念起这失心蛊,就实在是个骇人的东西。

我头一次接触到这东西是七年前奉先皇之名命出兵云南之时,那时候本是要讨伐云南王,但不料在半途遇见苗疆的蛮子,他们就对我麾下的将士们用了这种蛊。那时我在中军督战,眼睁睁见着平时是生死之交的兄弟们自相残杀,却无能为力。

那一次,我麾下将士死伤近十万,而我也险些埋骨云南。幸得老太爷与封奕及时率兵来援,才避免了一场浩劫。可我也是到了那时才晓得,对于中了失心蛊的人,只能是以刀洞穿心脏,才能令旁人幸免于难。

“姑、姑娘,咱们仍是要上山么?”庄庄在一旁扯了我的衣袖,声音有些颤抖。

我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道:“咱们虽然与浴池萍水相逢,但此番他家中遭了如此大劫,于情于理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总是要帮他善后的。”

“善后……善后。”浴池跪在不远处呆愣愣地重复着我的话,片刻后,忽然就醒悟了般地放开手上“五弟”的尸首,发足狂奔向着山上跑去。

“跟上。”秦璋一面牵了我往上追去,一面对九宝沉声道。

落霞山的顶峰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落霞派弟子尸横遍地,尸首的皮肉翻卷,身下凝固着褐色的血迹。

“呕。”庄庄立在我身旁忍不住干呕,九宝眉心紧锁,在一旁替她一下下抚着后背。

秦璋神色复杂地看着遍地横七竖八的尸首,握着我的手紧了一紧。

“狐狸,我没事。”

我晓得他一贯都是了解我那爱胡思乱想的个性的,所以尽管我此时确确念起这些年的杀伐,但也合不该让他再分心来顾我。

浴池一直奔到了大殿前才猛地驻足停下,他瘦弱的身影剧烈地上下起伏,显然是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可见他实在是连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能这样拼了命地冲上来,大概凭得仅是那一腔怨恨。

按照我的既定思路,浴池定是可以在落霞派的某个密室里见到他悲痛欲绝抑或身受重伤的长辈,但事实证明,这一切的臆想都来自于我在茫然无知时所看的那些话本子。而在现实生活中,并不是每个地方都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密室,也不是每一个长辈都会在交待完遗言才咽下最后一口气,所以说戏剧都是对生活的一种升华再造。

浴池的祖父、父亲并他的几个叔伯通通惨死在大殿之上,喉部动脉尽断,右手皆不知去向,宽大的袖管之下空空荡荡,长剑跌落在地。

而我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眼下的情形,与浴池而言,他的血肉至亲全部横尸面前,而他却不知仇人是谁,就算恨,也都只能是恨了命运无常。反是我当年眼看着爹与二叔战死,又看着老太爷在大火中尸骨无存,倒确然知道仇人是哪个。只是造化弄人,终究连我也心甘情愿死在他手上。

根据狐狸的意思,是要将落霞派的一众掌门、长老安葬了我们再下山去。这样的做法原是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也实在无可厚非。但是浴池这个人十分地固执,他坚持认为既然长辈们是死在了大殿里,那就说明他们誓要同落霞派共存亡,就不必埋了。

两个时辰后,偌大的落霞派湮没在一片火海之中,纵火人尉迟陌。

浴池的决绝实在令我惊讶,由此可见,越是平时温良的人就越是容易在面对灾难之时无坚不摧,就譬如尉迟陌此人。

落霞派灭门一事解决之迅速实在令人咋舌,但鉴于落霞山的高度,我们只得在山上又露宿一宿。浴池的情绪始终低落,木偶人一样做着维持他生命必须的吃喝拉撒睡。

夜里星子漫天的时候,秦璋仍旧按照往常的习惯与我在帐篷周围散步。念起来,他的这个恶习其实是在三年前养成的。那时我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身体各项机能都十分衰弱,秦璋本着强身健体的原则,就开始每日每日地拖着我出去散步。而这一散就散了这三年多,直到我误以为这个习惯其实是我与生俱来的才算罢休。

在散步的过程中,秦璋规划了我们下一步的行程,按照他的思路,我们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建州,

建州是朱承钰的封地,也是这一趟山东之行我顺路想要去的地方。

由于我习惯于直线性思维,所以就认定屠兰司是将传国玉玺的图纸给了朱承钰,所以这一趟建州之行就显得尤为重要。尽管在秦璋看来,我的这个逻辑十分地站不住脚,但总归是他先提出来去建州的,也就不好再反驳我什么。

在这个略显寂寥的夜里,我意外地收到了花月从若虚山寄来的信。然而这封信却没能给我增添任何欣喜,反而将我拖进了一个更大的漩涡。

12第十一章 养鸡场的秘密

灰隼从林间俯冲下来的时候,我与秦璋正坐在溪边歇脚。秦璋对于灰隼能在密林之中将我寻到感到十分惊讶,就随口问了我因由。

我对他解释道:“这只灰隼是在若虚山长大的,若虚山本来就是一座山,本质上和落霞山没有区别,所以这个并不能对它构成障碍。而且灰隼是小花既当爹又当娘拉扯大的,它自然会受到许多小花的影响,学会他的个把特长并不奇怪。”

因为花月一向擅长在茫茫人海中找寻我渺小的身影,并且乐此不疲。遥记得那些年打仗时,无论我身在哪个战场哪个阵营,他都能准确无误地来到我身边,令我十分地烦恼。

灰隼的脚上绑着小花从若虚山来的信,他在信上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不相干的事情,末了时用一句话将最重要的事情一笔带过。

他说:柔然大犯边境,小皇帝亲征。

须知皇帝亲征此事只可大不可小,尤其是现在皇宫里坐着的这位帝君,乃是位不能安分的主。因此这个亲征就十分地耐人寻味,也不知他是如何说服了一众食古不化的老爷子才得以披挂上阵的。

我与秦璋商量半日,决定让九宝、庄庄并尉迟陌三人先行去若虚山同小花汇合。因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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