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血良人-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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焙颍�吴大娘把这怒火无处可撒。

“我看在乱世卖艺也不是个办法，我有个远房亲戚在江南，有几块薄田，我看我们还是投靠他去得了。”

殷歌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

“樱桃啊，我看你相公也不会要你了，你钱也还不上，不如跟我们一起去江南。”

“娘，你怎么说话的！”张允打断吴大娘的话。

殷歌郁闷的扒了两口饭，她身无分文，还不起吴大娘钱。上回她趁着吴大娘睡觉点了她穴道，可是翻了半天都没找到她把“火焰石”藏那里，找了大半夜只能作罢！毕竟人家救了自己性命，大娘不过是要点钱而已。殷歌觉得自己太小人，于是没再做过这样的事。

吴大娘依旧说话，“我这不是为樱桃着急嘛！哪有像我们这般善良的人，不在乎樱桃的容貌。妇人的仪容最重要，我敢打赌，你相公绝对认不出现在的你！”

殷歌眉头皱的很紧，一时没了胃口，淡淡说一句“回房了”，便放下筷子走了。

在房里，她放下脸上的布，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有小部分痂脱落了，新长出来的肉和皮肤截然不同，像一颗颗粉色的肉瘤，看起来更加狰狞。她终于把视线从铜镜前移开，觉得悲伤无比。

没有女子不爱美，不在乎自己的容颜。她以前虽然不是美得惊为天人，倾国倾城，但好歹也是个小美人。现在变成这样，她根本无法接受。

还记得那夜，她明明都已经看到了颜炡，却只是一瞬，她摔进了河里……师父死了，自己也毁容了。

大概这就是天意吧！

想到惨死的师父，她忍不住落下泪来。爹娘没了，师父也没了，现在她只剩下颜炡。但万一，万一颜炡看到这样的自己，接受不了怎么办？她好害怕，怕再一次被抛弃。那她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殷歌正想着，吴大娘推门进来。他们为了节约钱，在镇上住最便宜的酒家，吴大娘和殷歌住一间凑合。

吴大娘瞅她一样，“唉，樱桃，你也别太在意我说的话，你也知道大娘心直口快。”

殷歌转身擦掉眼泪后，才道：“身为妇人，容貌已毁，装饰不整，不足以见夫君。大娘其实说得对。”

“啊！那你不准备找他了？”

想见他，还有话未对他说，还没告诉他自己的想法，想见他，迫切的想见他。却又……不敢见他！殷歌一时没法回答大娘的问题。

殷歌只是摇摇头说：“他不会不要我的……”

吴大娘这才放心去洗手脸了。

殷歌准备等大娘洗完，她再去洗，突然听到客栈里一阵嘈杂，门突然被人踹开，一群官兵站在门口。殷歌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见那个带头的官兵看了殷歌一样，立即露出嫌恶的表情，然后道：“搜。”

一群官兵鱼贯而入，巴掌大的房间差点被翻个底朝天，她不知道官兵们在找什么，也没人给她解释。看他们找床底，门口，感觉是在搜人。看完，他们就走了。殷歌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也许变成个丑八怪，他们都懒的看自己一眼。

吴大娘从门外进来，慌忙把门关了。

“吓死了，好像他们在找那个逃走的妃子。”

“不会吧！”殷歌的脸更扭曲了。

“呵呵，我也是乱说的。黄榜上不是只贴了她一个人么，不然谁会让官兵那么大动静，全镇翻啊！”

殷歌不声不响去洗手脸，然后和吴大娘挤一床睡了。吴大娘一直在打呼，殷歌却怎么也睡不着。

颜炡应该知道皇帝在到处缉拿她吧。他知道自己失踪后，有没有很着急呢？他肯定在找她吧！

张允母子第二天便决定启程离开，镇子太小，表演两三场就差不多了，人们看了个新鲜，自然也不会再掏钱。

听说护国大将军打了胜仗，折损了叛军的一翼，又有先锋将军王司投降，靖康军可谓是元气大伤，皇上一高兴，加急传书赏赐他美女百人，黄金千两。护国大将军的军队目前正驻扎在不远的隧城外，而将军们则在城内庆功。

殷歌念着颜炡，于是告诉吴大娘说自己相公也在隧城军中。吴大娘觉得那地方戾气太重，不想往那地方去凑。殷歌苦苦哀求，并答应见到相公立即还吴大娘钱。张允也劝吴大娘，最后她妥协了，于是大家往隧城赶路。到了隧城已经是傍晚，他们随便找了家酒家住下，殷歌连饭都顾不得吃，没管吴大娘和张允劝说，迫不及待就往督城府赶。听闻颜炡就暂住在那里。

殷歌找到督城府，只见门口有士兵把守，她想了想走到大门口去找士兵代为通传。结果士兵嫌恶的看她一眼，把她当成崇拜将军的平民，将她轰走。殷歌碰了个钉子，只能翻墙进去，刚爬上墙头，就见里面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她凭着自己轻功好，溜进了府里，躲上房梁。

刚躲起来，就看到下面闪来两个黑衣人，竟跳上屋檐。殷歌觉得蹊跷，于是藏在底下房梁，偷偷靠近了一些，隐约听到那两个黑衣人在小声议论。原来降军根本就是诈降，城外驻扎的两万精兵在今夜就会杀掉大将军的兵马，而大将军颜炡此刻与降军首领王司正在江上画舫，他们会以红色烟火为信，通知王司。更让殷歌吃惊的是，叛军中竟潜伏着“上古天神”。

她在下面听得浑身发冷，竟一时无法动弹。不行，她必须要通知颜炡。在她见到他之前，他必须好好的活着！

屋顶上的人并没有离开，殷歌悄无声息的跃下房梁，从另外一角跑出了府邸。她惦记颜炡的安危，心知现在赶过去也许来不及，于是在街上找到个卖字画的人，借了纸笔墨，画了一道符，再把它焚了，纸灰散在风里。

但愿颜炡能够察觉到尘埃里的信息，风儿啊，快点把消息捎给他！

殷歌匆匆往大江赶，临到江边，只见一艘大舫正在江心中，舫上灯火辉煌，隐约可见人影来来往往。殷歌找了一叶小舟，给船夫塞了点银子，船夫也没多问，让她上了船。

划船半刻，殷歌见船没有向画舫靠近，反倒往相反方向去了。她瞅了一眼船夫，见那船夫双眼精光毕现，哪有普通船夫的样子。殷歌不知他是哪路人马，但心中大叫不好，一掌劈过去，想夺船。

船夫用桨一挡，殷歌借力跳上他手中船桨，手指朝他面门攻去。船夫却反应极快，把船桨猛地横扫，殷歌重心不稳，又翻身跳到船上。小舟在水面摇摇晃晃，船桨朝殷歌头上扫来，殷歌蹲□体，看准空当准备击打他膝盖。没想到那人也是反应极快，竟避开了殷歌的腿风。殷歌自知遇到了对手，无奈船上施展不开，她虽然已经学会游泳，但没有把握在水上战胜对手。

在搏斗的当儿，船失去控制，顺着水流往下，竟离画舫近了一些。殷歌和他拆了几招，瞅准时机跳入水里。没想那个船夫也跳到了水里去寻殷歌，殷歌早在水底等他，他刚一落水，殷歌就用钗子插进了他的肩胛骨。

一丝红色从他肩膀上冒了出来，他却依然顽强的抓着殷歌的脚踝，殷歌回身踢了他的肩膀一脚，他吃痛松手，殷歌趁机往大舫游去。她本不会水，对水还有恐惧之心，是师父逼着她学了几年游泳，她才勉强能游，但水性不算太好。

眼见着大舫近了，她甚至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船头，他银白的头发随风轻扬，像是沉淀了月光，身后衬着辉煌灯火，反而越发显得身影寂寥了。一时间，殷歌差点落泪。她心心念的人，就站在船头。颜炡，请你千万，千万不要出事！

有个彪形大汉提着酒壶出现在颜炡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颜炡扭过身去，两个人似乎在说什么，接着他们往船舱内走去。

殷歌正要大喊，身后追赶的人猛拉住殷歌的脚踝，把她扯入了水底。殷歌挣扎几下，用钗子刺向他。可惜水阻力颇大，她动作稍一迟缓，就被那人擒住了手腕。她口里的空气变成无数气泡，冒了出去。足底传来钻心疼痛，似被什么扎了一下。

“不要伤她！”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附近。

抓着她脚踝的手松了，她慌忙浮上水面，由于呛了一些水，她拼命咳嗽了几声。天幕中突然响起爆竹声，火红的烟花在彼岸燃起。

殷歌知道晚了，那两万降军定是已经动手，杀光了颜炡的士兵。她绝望的睁大眼睛，看着画舫。忽然间，画舫上火光大盛，厮杀声，哭喊声此起彼伏，火光照亮了整条江面，殷歌露在水面的头被映得忽明忽暗。

还是迟了一步……她悲愤交加，气血一时不顺，脚底的刺痛让她倒吸冷气，全身竟使不上劲来。一只手把殷歌从水里捞了出来，殷歌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有船靠近了她。她扭头一看，身边站的人竟是……楚月轩。

她没空再看他，又扭头去看画舫，焦急的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没用的，他今天注定死在这儿。”楚月轩说，声音平静得听不到起伏。

殷歌像是没有听到，依旧一眨不眨盯着画舫。只见江面的水有了生命，水龙冲刷向失火的大舫，有一道黑影从火中飞上半空，紧接着几道黑影从水里冒了出来，飞向刚冲出火球的黑影。

是颜炡出来了！他在江面，这里全都是水，虽然攻击他的‘上古天神’比较多，但他肯定没问题！她想冲过去，可全身上下一片软绵，所有的力气像是都流失了。

“颜炡！”她大喊一声。颜炡望向她这边，可不容他多想，其他天神已经夹击而来。

殷歌火急火燎斥责楚月轩道：“‘上古天神’不允许干涉帝王之争，你们立下的规矩是空话吗？”

“这是四大家族长老们开会决定的，白虎王说，颜炡不除，天下必将大乱，‘上古天神’也会出现前所未有的危机。”楚月轩顿了顿，补充道：“长老们认同了白虎王的话，现在四大家族站在周彧那边。他们想利用人类叛军的军队，对抗颜炡后背皇帝的军队。”

殷歌的手紧紧攥着拳头，仿佛有一把刀子在她内脏中搅动。又是颜彻，那个和她有血海深仇的恶人！她恨不能啃其肉，喝其血。他利用白虎王的身份，轻轻松松说动“上古天神”违背自古定下的契约。颜彻啊颜彻，我何时才能亲自手刃于你！

颜炡那边和“上古天神”斗的火热，画舫被火吞没，被神力劈成两块，沉入江底，江面起了薄薄雾气，仔细一看，却原来是冰晶碎片。

一位天神从江中捞起几个人来，“颜炡，速速投降，否则我就杀掉你身边所有的人。”

颜炡邪魅的笑了笑，“要杀请便！”

72、画舫生变　。。。

话音刚落，只听到“咔嚓”一声，有个男人的脖子应声而断，天神毫不留情的将他的头和身体抛进江里。其他的人都在瑟瑟发抖，好不容易从失火大舫中逃脱，面对他们的又是被宰杀的命运。

“主上！救命啊，主上！”那些人抖得如筛糠。

颜炡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仍然和其他人缠斗。

殷歌定睛一看，发现那群被抓的人中，还有一个女子，火光映着她姣好的面容，殷歌觉得这个人很是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天神将手放在女子的胸口。

“主上！”女子发出尖叫声，似不相信颜炡会如此绝情。

颜炡一个闪身，像是受到了些许影响，天神的剑刺进他的腰侧。鲜血从腰身喷了出来。与此同时，一条冰龙悄无声息浮出水面，朝挟持女子的天神咬去。天神和女子同被吞进冰龙腹中，颜炡往龙肚里一捞，将女子捞了出来。只是一个闪影，他带着女子从殷歌头顶飞过，他和殷歌四目对上，但却没有丝毫迟疑。一条火团从后背袭来，吞噬了两人，只见颜炡抱着那女子沉入水底，不见了踪影，不知是死是活。

殷歌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连站立都很困难。楚月轩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冷声吩咐摇船。小舟飞速行驶，消失在江面。

73

73、药王谷　上　。。。

楚月轩把殷歌带到一处偏僻小屋；将她放到床上，脱下她的鞋袜。只见她左脚脚掌被利器刺穿；此刻正冒着黑色的血。

楚月轩沉下脸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药丸给她服用。殷歌却紧咬牙齿，不肯吞下楚月轩喂来的东西。楚月轩心中一急，点她穴道，殷歌张开嘴咳嗽两声；他顺势把药丸一送；药丸顺着喉咙滚了下去。

“你！”殷歌浑身无力，只能愤愤的盯着楚月轩。她恨他，不是他的人伤了她；她此刻已经和颜炡重逢。

“殷歌儿；你吃了这解毒丸就没事了。吃了解毒丸要喝大量的水，你乖乖的……”他柔声说完，站起身倒了一碗水，喂给殷歌喝。

殷歌依然不张嘴，楚月轩不能再点穴道让她咳嗽，否则她会呛水。

“你何苦这样。伤了你的人，我会替你讨还公道！”他哄着她。

殷歌却负气的闭上了眼，根本不去看他。

楚月轩怒火中烧，自己灌了一大口水，俯身吻上了殷歌的唇。殷歌大惊，豁然睁开双眼，她想挣脱，但四肢像是不属于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力气。楚月轩撬开她的牙齿，将水送到她的口中。殷歌用仅剩的力气，咬破了他的舌尖。血腥味儿混着水灌进她的口中，被她如数吞下。

“你不喝，我便这样一口一口喂你！你再咬啊！”楚月轩眼中充满戾气，他又喝了一大口水，如法炮制给殷歌喂下。殷歌依旧去咬他，他却不为所动。她带给他肉体上天大的伤害，也不及她带给他的心痛厉害！

他就这样一直给她喂水，殷歌的眼角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耳廓。她在心里默念着颜炡的名字，此刻他是死是活，她不知道。她更痛心他没有认出她来。如果和颜炡一起被火球吞没的是她，她也不会有半点怨言，她可以陪着他出生入死，此刻她就不必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被楚月轩欺负！为什么认不出她来，为什么？！

楚月轩见她不再挣扎，心中的火气也稍稍降了一些。他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半扶起她的身子，把碗放在她的唇边，依旧要她喝水。泪簌簌落在碗里，殷歌喝了一口，觉得又苦又涩，眼泪的味道，真的好难喝。

“他会没事的，那些天神要不了他的命。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楚月轩见她肯乖乖喝水，声音也放柔了许多，“我知道你在生气，气他没有认出你，气他带走的人不是你。”

殷歌一双眼珠愣愣盯着他，是被猜中心情的惊讶。可她很快转过眼睛去，没再看他。楚月轩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他低声说道：“殷歌儿，不要跟着他，他连自己都保不住，如何能保你的安全。”

“我跟着他很快乐，要不要和他在一起，是我的决定，轮不到你来插手！”殷歌缓缓闭上眼睛，声音喑哑道：“楚月轩，当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丢下我消失了。当我不再喜欢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又要回来呢？”

楚月轩一时难以回答。

她继续道：“所以，我不要你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殷歌的话犹如万箭穿心，楚月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痛，痛得难以呼吸。殷歌闭上眼睛躺在他怀里，面无表情，也看不到一丝感情的起伏，他知道，他在她心里已经彻底失去了位置。

怎能告诉她，青龙王希望他找到“纯血良人”，名正言顺把王位传给他，他却舍不得带走殷歌，舍不得让她重蹈自己娘亲的悲剧；怎能告诉她，那一天他离开，是因为家族中出了大事，可回来后，她竟已经失去记忆，不再记得他，他想那样也好，只要安静守护着她便罢；怎能告诉她，他默默地站在不远的地方，就这么看了七年，看她由一个黄毛丫头变成娇艳的姑娘，就像等待一朵花开；怎能告诉她，她被朱雀王发现真实身份后，他心急火燎的用计策接近她，只为了把她带离“上古天神”争夺“纯血良人”的漩涡。

当初没有说的话，现在为时已晚。他已经不是她的月哥哥，她也不再是他一个人的殷歌儿。

她因为自己的身份暴露，被折磨得伤痕累累，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被信任的人欺骗，受了重伤，毁了容……殷歌已经昏睡过去，楚月轩抱着她，月光从窗外探进来，落在他的身上，从背后看过去，他就像一尊刷了白石灰的雕像。他替殷歌拨开搭在脸颊上的头发，轻轻吻了下她伤痕斑斑的额头，柔声说道：“殷歌儿，不要恨我！还有，我爱你！”

他竟没发现，自己何时爱上了殷歌。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多爱一个人，只到发现她喜欢上别人。他差点嫉妒到发疯！是他亲手把殷歌的爱推开，却又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的心伤成一片一片。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一眼认出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样爱你！因为你不仅仅是在我的眼里，还在我的心里！知道你听不到，所以我才敢跟你说这些话，我明明都活了快一百年，竟然都不敢对自己喜欢的姑娘说心里话……”他自言自语，犹如陷在梦里，他多想一直这么抱着殷歌，没有人打扰，她的心里也不曾有别人。

半夜里殷歌突然发起高烧，不停的说着胡话。楚月轩急忙叫蓝灵去请郎中，蓝灵火速请来城里的郎中，他看过后摇摇头，告诉楚月轩，殷歌曾经受过重创，这次泡冷水又中毒引发旧疾，身体极度虚弱，如果一直高烧，怕是熬不过了。又请来几个郎中，都是如此说着，他们学医不精，束手无策。

郎中开了药，楚月轩先试一下温度，再亲自给她喂下。殷歌又吐又烧，没有一刻意识是清醒的，楚月轩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她吐了，他替她换下污秽的床单，她高烧，他不停替她冰敷。蓝灵在旁边心中叹息，她几时见过颢月公子这般焦急无措。

守了殷歌一夜，白天时她高烧依旧未退，楚月轩急得眼睛都红了。

“去把翠虚叫来，用大鹏载他来这里，立刻，马上！”他命令道。

蓝灵怕他不放心，亲自去了一趟药王谷，把谷主翠虚用大鹏鸟载了过来。大鹏一日千里，不过小半日，蓝灵就回来了，载回来的还有一个白胡子老人。

“翠虚，你来看看她。”楚月轩眼周一片乌黑，想是一直没休息过。

被唤作翠虚的药王谷谷主走到床边，替殷歌拿脉，他捋了捋胡子，道：“七公子不用担心，这位姑娘虽然体虚，但也不是完全没救。待我来给她扎针试试！”

楚月轩点点头，不舍的把殷歌放下，翠虚翻出一套针具，对着殷歌几个穴位扎下，又要蓝灵烧了大桶热水，把殷歌泡在他带来的药里面。

经过翠虚一番治疗，殷歌的高烧终于退了，但始终不醒。翠虚说她的身子还需要慢慢调理，急不来。

“不如七公子把这位姑娘带到药王谷去，调养一年半载，这位姑娘的身体就会恢复了。”

楚月轩轻抚殷歌受伤的脸颊，半晌后问：“她的脸……可还有方法治好？”

翠虚又捋了捋胡子，道：“可尽力一试。”

楚月轩点点头，“好，我带上她去药王谷。”

毕竟殷歌身体未愈，不适合舟车劳顿，楚月轩将青龙家最好的宝马香车弄来给她坐，即便在崎岖山路也如履平地。

等殷歌恢复意识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厢房内。

她下了床，只闻到空气中阵阵药草的香味，推开门，院中花圃种满了各种没见过的草。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又昏迷了多久，只记得最后是晕厥在楚月轩的怀里。

“你才刚醒，不要站外面吹凉风。”

殷歌扭头一看，发现楚月轩正端着一碗药走过来，他像是并不意外她醒了。

殷歌皱眉，“你又把我掳到哪里了？”

楚月轩并不生气，嬉皮笑脸道：“殷妹妹，掳这个字用在此处不是不恰当，而是……错了。”

殷歌默默想，他现在的相貌气度再无赖泼皮起来很不搭，还是以前扮演楚大哥时的模样更混蛋一些。

“这里是药王谷，谷主翠虚给你开了些药调养身体。你看，药已经好了，要不你进去和我喝完这碗药，我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他耐心的哄着她。

殷歌冷冷说道：“楚月轩，现在的你，拦不住我。我要走了！”

她足尖轻点，想动用轻功，可是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浑身软绵，腾空一半竟栽进了草圃中。

“楚月轩，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她摔得眼冒金星，沾了一脸的草，对他咆哮道。

“啊啊啊啊啊！你究竟对我的草做了什么！”紧接着，一个更凄惨的咆哮声响起，一道灰影闪了过来，把殷歌从草圃中提起来，顺手一丢，就丢进了楚月轩的怀里。

殷歌定睛一看，是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头，他一扭头，居然两旺眼泪，指着殷歌声音发颤，鼻涕横流，“我说七公子，你们小情侣吵架便吵架，情趣归情趣，干嘛毁了我的药草。这可是我种了好多年才培育出来的几颗金虫草，怎么就被你这姑娘践踏了啊，啊啊啊！你赔，你赔！”

殷歌瞪大眼睛，看这个老头哭得老泪纵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楚月轩咳嗽一声，道：“翠虚，不就是几颗虫草么，我赔你就是了！”

“赔，普天之下哪还有这样的虫草，早知道我不该把殷歌姑娘安排到这边厢房，还不是看公子面子，才挑了最好的房间……”说完，他擤了把鼻涕。

楚月轩从容介绍道：“殷妹妹，这位就是药王谷第十代谷主翠虚，自称医术天下第一，不过目前承认这个称号的，除了谷主徒弟，还没有其他人。”

殷歌发现自己还在楚月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