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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的闲散日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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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谁知道?”

瑾美人眉目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语含讥诮,“这就叫树大招风,防得了今天,防不了明天,这一次也算是她命该着了,没死已是万幸!”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境。

灵歌心下暗笑,忙换了个话题,“那皇上可有线索了?”

这话,灵歌问得认真。

瑾美人撇了撇嘴,“如果有线索了,还用得着彻查后宫?我看皇上这次是想搂草打兔子,找凶手是其一,趁机震慑一下后宫才是真的。”

“姐姐为何这般说?”

瞅了一眼满面疑惑的灵歌,瑾美人忍不住一笑,“你呀,真是在宫里闷久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皇上对皇后早已有诸多不满,只是碍于太后的面子,才一直隐忍不言,这在宫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如今皇后统领六宫,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皇上能不趁机发难吗?”

“皇上对皇后不满?”这事儿,她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为何?”

难不成太子如今倍受冷落,也是因为皇后的关系?

“我的傻妹妹!这你都不懂?”瑾美人忍不住颦眉,“女人最大的死穴,就是善妒!尤其是这后宫的女人,一旦被嫉妒冲昏了头,那不是折磨死自己,就是折磨死别人!”

灵歌无言瞧她,原来这些道理,她比她明白的得还要透彻。只可惜,一切又应了那句老话,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灵歌笑了笑,“姐姐的话好玄妙,听得妹妹都傻了。”

“别的事傻就傻了,在这事儿上可不能犯傻!”瑾美人正了颜色,转身拉住灵歌的手,“咱们姐妹俩住得最近,本就应该相互扶持,姐姐之前因为侍寝一事,心里一直不痛快,疏于与妹妹来往,妹妹你可别怨姐姐!姐姐现在算是想开了,争那么些个没用的东西,还不如安下心过安稳日子来得实在!”

“瞧姐姐这话说的!”灵歌回握住她的手,“妹妹身子不适,一直没去拜访过姐姐,那才是失礼呢!以后若是得空,一定要多去姐姐那里走走才是!”

瑾美人当即笑了,“听妹妹这么说,我这颗心呀,就算放下了!”话落,看了一眼云兰,又道,“不过在这后宫生活,消息不能太闭塞,你家丫头云兰心眼活泛,在后宫人缘又好,这可是天时地利人和,姐姐羡慕都羡慕不来!不过可有一样,你若是听了什么信儿,可不许瞒着姐姐!”

终于摸清了这所谓“串门子”的真正意图,灵歌轻柔一笑,眸色却骤然深冷,仿若沉寂千年的寒冰,隔绝了一切探测。

瑾美人怔了一下,眨眼再瞧,灵歌却依然温和地笑着,温柔恬静的模样,让人疑心方才只是幻觉。

“姐姐真是太抬举云兰了,她若是心思灵活,妹妹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是一只井底蛙?不过姐姐放心,若得了什么信儿,妹妹一定知无不言!”

容娟一听,忙上前笑道,“奴婢就说元主子您面善心美,我家主子与您作邻居,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只是——”又笑转向瑾美人,“主子,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元主子身子不适,理应多休息,咱们叨扰太久,若是把元主子累坏了,奴婢保准您会心疼!”

瑾美人笑了,“还是你想的周到!”这才站起身看向灵歌,歉道,“瞧我糊涂的,见着妹妹这般温婉的可人儿,都把时辰给忘了,你且好好歇着,等身子舒坦了,来我宫里坐坐,容娟制点心的手艺,可是不赖呢!”

灵歌亦忙下榻,笑道,“姐姐盛情,妹妹一定不负!”

“得了!”瑾美人止了她相送,“都是自家姐妹,别那么些规矩了!姐姐这就先回去了,你宽心歇着吧!”

话落,带了容娟转身离去。灵歌忙让云兰相送,又走到窗前目送二人离了玉泉宫,方才撇出一抹冷笑,转身又窝回了软榻。

云兰掀帘进门,将巧兰刚做好的一碟松子糖放到了灵歌手边,“主子,瑾美人是什么意思?奴婢总觉得她说话怪怪的,她若是想要得信儿,应该去那些消息灵通的宠妃那里,来您这儿,算怎么回事?”

灵歌笑了笑,伸手拿过一颗松子糖丢进了嘴里,清甜的滋味瞬间在口中晕开,甜而不腻,又带着些许松子的油香,让灵歌满足地眯了一下眼。

惬意过后,灵歌方才懒懒地开了口,“你不觉得她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跟看戏似的,很有意思吗?”

云兰撅了撅嘴,“奴婢只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灵歌倏然大笑,乐到兴头还忍不住拍起了身下的锦垫,云兰蹙了眉,“主子,嘴里有糖,小心又呛着!”

灵歌这才慢慢缓下笑意,擦了擦眼角泛起的泪珠,道,“你……你还真是越来越灵活了,不枉瑾美人的一番夸赞!”

“主子!”云兰一跺脚,嗔道,“您又取笑奴婢,奴婢与您说正经的呢!”

灵歌垂眸笑了笑,方才敛下容颜,淡道,“不用担心,她来此,无非是想在这特殊的时候求个平安,顺道也探探咱们的口风!相较于别人,我离她最近,她也最难防,解了近忧,她才能安心应付远虑,不是吗?”

“那您就不怕她倒打一耙?”

灵歌摇了摇头,轻笑,“我一只既不受宠,又不被人注意的井底蛙,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桩不值钱的买卖,不值得她冒险!”

云兰想了想,亦觉有理,却仍担忧,“不管怎么说,主子您还是小心为好,这宫里的主子,没一个是善茬儿!”

灵歌点点头,“我心里有数,你去把小顺子找来,我有事问他。”

云兰应声去了。须臾,小顺子掀帘进门,“主子,您找奴才?”

灵歌指了指书案旁一盆正盛开的曼陀罗树,问道,“这盆山茶你从哪儿弄来的?”往日里没开花,她也没太注意,没想到一夜之间,竟开了花,而且还是她最喜爱的“香粉”,深粉红色的花瓣,娇艳欲滴,只不过寥寥数朵,便已满室生香。

小顺子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前一阵子,奴才无意中听主子说了一句喜欢曼陀罗树,正巧以前与奴才关系不错的小李子现在负责打理花圃,奴才就厚着脸皮向他讨了一盆,奴才不懂花,他说这盆好,奴才就拿了这盆,也不知道主子您喜不喜欢。”

“喜欢!”灵歌毫不掩饰欣喜之情,“算你小子歪打正着了,这‘香粉’正是我最喜爱的,以前在家时,少说也养了十几盆,闻惯了这雅致的香气,再去闻那些俗气的脂粉味,你都会觉得恶心!”

“主子喜欢就好!”小顺子放了心,又笑道,“那奴才抽空再去一趟花圃,多弄几盆回来!”

灵歌笑了笑,招过小顺子,将那碟松子糖递到了他手上,“弄得着就弄,弄不着也别委屈自己,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我知道你喜欢甜食,这碟松子糖就赏你了,拿去尽情地吃!”

“主子,这可使不得……”

说着便往回送,没想却被灵歌瞪了,“我说赏了就赏了,伺候了我这么久,还不懂什么叫‘说一不二’吗?”

小顺子怔了一下,这才满是感激地双手捧住碟子,千恩万谢地去了。

午后。轩窗前,灵歌倚窗而坐,手挽书卷,静静看书。

入窗清风悠悠淡淡,兼着斜照的和煦阳光,使得一切都显得格外静谧柔缓。山茶花的香气时不时地传入鼻端,甜香馥郁,熏人欲醉。

云兰小心地掀起珠帘,复又无声放下,轻步走到灵歌身旁,将一碟仔细切好的时令水果放到了她手边,又悄声退了下去。

灵歌淡淡地看了一眼云兰,又将目光移回书页。

蓦地,屋外传来一声惊叫,继而又被人嘘声压了下去,明显是怕吵着她。灵歌抬起头,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这才扬声道,“谁在外面?”

须臾,云兰走了进来,神色看似如常,却仍透着一丝异样,“主子,吵着您了吧?没什么事,您接着看书吧!”

灵歌凝眸瞅了瞅云兰,放下书,“我什么时候变得好骗了吗?”

云兰一凛,抬眼看了看灵歌,这才垂首嗫嚅道,“是……是小顺子回来了……”

灵歌蹙眉,“回来就回来了,都是自己家人,有什么好隐瞒的?”想了一下,又道,“把他叫进来!”

八成是出事了。

云兰无奈颔首离去,好半晌,小顺子才低垂着头走了进来,磕头请安,始终不曾抬头。

“把头给我抬起来!”

灵歌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严厉。

小顺子明显一缩,迟疑了半晌,才慢慢抬起了头。原本白净的脸蛋上,赫然印着两个通红的巴掌印,明显肿了的脸颊,可想当时力道之大。

灵歌的眸色骤然一冷,语气却柔了下来,“谁打的?”

小顺子瘪了瘪嘴,小声道,“花圃的管事,吴有才。”

“他为何打你?”

“他说园子里山茶是名贵种,深受皇后喜欢,不是谁都能随便拿。奴才说,花圃里的花本就是为后宫妃嫔们赏乐准备的,我家主子只是喜欢香粉,园子里香粉遍地都是,也不算名贵,为何不能拿?结果……他就打了奴才,说奴才没把皇后放在眼里,还说要去皇后那里告奴才一状!”

“哦?”

灵歌挑了眉,缓缓站起身,“打了人还要告状?到底是谁培育出这样一个狗奴才?”

“回主子,吴管事是皇帝近侍刘公公的远亲,在宫中一向飞扬跋扈,又因为花儿种的好,深受皇后喜欢,更是不可一世,谁也不敢惹!”

“不敢惹吗……”灵歌低喃,慢慢踱起了步,半晌,忽然站下脚,冷冷一笑,“走,叫上云兰,跟我到花圃逛一逛!”

“主子,那个站在花坛边上,穿蓝衣的胖子就是吴有才!”

花圃门口,小顺子挨近灵歌,缩着脖子,小声指认。

灵歌斜睨了小顺子一眼,扯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身子拉直,“你给我挺起腰板儿,按照我刚才的吩咐,小心办你的差事去!”话落,又冷冷地看向吴有才,“我的人也敢随便打,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见小顺子离去,云兰忙趋近,低声道,“主子,宁惹君子不惹小人,奴婢——”

话未说完,灵歌冰冷的目光已凌厉地扫了过来,云兰心下一惊,忙识相地闭上嘴。

“跟我进去。”

话落,灵歌已迈步进了园子,云兰急忙跟上,心里却仍是七上八下的。

察觉有人走近,吴有才忙转过头,却不识来人,“您是……”

灵歌衣饰虽不算华贵,但也是上好的料子,吴有才在深宫多年,一眼便能看得出来,加之灵歌气势不凡,他心有忌惮,说话自然也较平日收敛了些。

“大胆奴才!”云兰叱喝了一声,“见到元美人还直愣愣地站着,你想犯上是怎么着?”

吴有才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原本握在手里的铁锹上的泥土,顺势泼了灵歌一鞋。

灵歌低头瞅了一眼,还未待吴有才说话,上前便是狠狠地两巴掌!

“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

毫不手软的两巴掌,直打得吴有才耳朵嗡鸣,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捂着脸,呜咽出声,“元……元主子,奴才——”

“你还知道你是个奴才?”灵歌打断他,冷冷地笑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凌驾于皇帝之上,就快要飞仙了呢!”

吴有才倒抽一口气,“主子……主子这话怎么说的?可真是吓死奴才了,这若是被皇上听见了,奴才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砍的呀!”

此时,吴有才已想起他打了人家的奴才,只是他没想到,这主子竟是这般狠辣!

“哟?原来你也怕死啊?”

灵歌笑了,故作不经意地后退了一步,当场踩断了一株“紫袍”的幼苗。

相较于“香粉”,这“紫袍”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吴有才登时牛眼圆睁,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吓得连呼吸都停顿了。

云兰赶紧蹙眉,焦急道,“主子!您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紫袍’可是皇后娘娘的心尖肉呢,您这不是要让吴管事掉脑袋么?”

“天哪!真的?”

灵歌掩唇惊呼,忙挪开脚步,只是慌乱之下,“不小心”又踩断了数株花苗。

吴有才嘴角抽搐了两下,猛地醒了过来,忙站起身,拱手道,“元主子,您踩坏了皇后这许多花,奴才可是不好交代,不如奴才差人去请皇后过来,请她老人家明断?”

灵歌挑眉,“你说皇后老?”

吴有才惊喘一声,忙又跪下了,“元主子,您误会了,奴才那只是敬称!”

灵歌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半晌才冷哼了一声,“行呀,花是我踩坏的,让你背这个黑锅也不公平,你想去找皇后,那就去好了!”

吴有才惊讶抬头,“当真?”

“你不信?”

“奴才信!”

话音未落,吴有才已爬起身,后退了几步,忙不颠儿地跑了。

目送着他离开,灵歌弯了弯唇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近乎诡异的优美。

玩转凤仪宫

“主子,您就这么放他走了?若是他真的把皇后请来了……”

云兰咬了咬唇,甚是担忧。

灵歌冷淡一笑,瞥向云兰,“请皇后?他能不能安稳地走到凤仪宫,恐怕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呢!”说着话,又低头扫视了一圈地上的花,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盆香粉,道,“那盆瞧着顺眼,拿上它,咱们回宫!”

话落,转身悠然往园外走去。

云兰搬起花盆,蹙眉追了上去,“主子,您怎知他见不到皇后?若是他真的见到了皇后,那怎么办?他一定会添油加醋,把主子您说得十恶不赦,到时,您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灵歌笑了笑,侧头看了一眼云兰手中的香粉,低声道,“你知道山茶的别称,又叫做曼陀罗树吗?”

云兰怔了一下,摇了摇头。

灵歌笑了,“其实以前,我也不晓得,是后来进府教哥哥们读书的夫子告诉我的,也是从那时起,我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花,叫做曼陀罗。”站下脚,转身看着云兰,“它也很美,美得既妖艳又诡异,凡是见过它的人,几乎没有不爱它的,但即使再美,我却也不能养,因为,它有剧毒。”

云兰瞠目惊喘,定了定神,方才转头看向身后的花圃,“主子,那这里面可有那曼陀罗?”

灵歌笑了笑,转眸看向距离山茶很近的一片白紫色的花海,“凡是喜爱山茶的人,很少有不喜欢曼陀罗的,因为它们都很迷人,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误食曼陀罗,一样会使人昏迷。”

“昏迷?!”

云兰一惊,霎时明白了灵歌所指。

瞧着云兰猛然泛白的脸色,灵歌轻笑了一下,转身继续前行。只要小顺子不出纰漏,现在吴有才应该已经在禁卫军手里了。”

“主子……”

半晌,云兰嗫嚅开口,“您方才吩咐小顺子的差事……是让他去告密?”陷害吴有才,借刀杀人?真是好毒的一招!

“告密?”灵歌挑了眉,瞅向云兰,“你怎么会想到这么难听的词?”

“主子误会了,奴婢只是……”

云兰急急解释,然而话未说完,灵歌又笑了,“你别慌,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其实,我不过是让他去内府附近小心地走一走,把某种可能性当作隔墙之耳说那么一句给查案的人听听罢了,丽嫔身中何毒秘而不宣,我又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何来告密一说?”

云兰恍然,却又蹙眉道,“可是主子,若是小顺子差事办得不顺怎么办?”

灵歌倏然停下脚步,回身看向云兰,“吴有才他就是再得意,也不过是个奴才,我即使再不受宠,也是个主子,就算我打了他,皇后又能把我怎么样?再说,我只是‘不小心’踩坏了皇后的花,他吴有才会添油加醋,难道我就不懂苦辣咸甜吗?你家主子平素在人前维持的形象,关键时刻是一定要派上用场的,否则,那就是一种可耻的浪费!懂吗?”

云兰沉默了,无言地看着灵歌淡笑转身,走得惬意悠闲,只觉后脊梁一阵阵发凉,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一路施施然往玉泉宫而行,走上明镜湖旁的一座石拱桥,已能瞧见掩映在杨枝绿柳之下的长乐宫,那正是丽嫔的居所。

只是如今的长乐宫,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安静得像是一座坟墓。

灵歌轻扫了一眼那座华丽的坟茔,便漠然走下拱桥。一抬头,却正与迎面走来的贤嫔沈天蓉对上了视线。

一身水红衣衫,精致的妆容,温雅的笑颜,身后如往常一样相隔数步之遥的六个侍从,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异样,但瞧着总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灵歌忙扬起微笑,快行了两步,依礼福身,“请贤嫔安!”

沈天蓉眯眼打量了灵歌一番,这才恍然,“原来是你……从不见你在宫里走动,我差点都记不得了!如何?身子可是大好了?”

灵歌浅笑颔首,“谢贤嫔记挂,已经好些了。”

沈天蓉笑了笑,抬眼看了看后面云兰手中的香粉,微讶,“怎么?你也喜欢山茶?”

灵歌一笑,“不懂,只是觉得香气好闻,拿来熏熏屋子。”

沈天蓉无奈摇头,颦眉轻笑,“你们呀!这上好的花搁到你们手里头,可真是暴殄了天物!这‘香粉’在宫里虽算不上多么名贵,可好歹也是名种,竟让你用成了熏香,这花儿若是有灵性,可得气死!”

灵歌眸光微闪,忙换上一副崇拜的神情抬起了头,“贤嫔姐姐好生厉害,一眼便能认出这是‘香粉’,委实让臣妾佩服,这么说姐姐是极喜爱这山茶的了?”

对山茶了解的这般透彻,那么曼陀罗,自然也不会陌生。只是不知丽嫔所中之毒到底为何,若真是曼陀罗……

沈天蓉轻笑,“这样美丽的花,身为女子,焉有不喜欢之理?只是爱花,便要懂花,这样才不枉花儿为你盛开一场,不是吗?”

灵歌忙低头,“贤嫔姐姐说的是,是臣妾愚钝了。”

瞧着灵歌的谦恭,沈天蓉双眼闪过一丝满意之色,转眸瞅了一眼远处的长乐宫,这才又道,“你这可是要去长乐宫?”

灵歌微怔,忙抬头顺着沈天蓉的视线望去,故作惊讶道,“原来那里便是长乐宫!”话落,又回头冲云兰轻斥,“我久不出宫门,对宫中陌生也就罢了,你怎地也不提醒我一声?”

云兰心眼一转,立马跪了下去,委屈道,“主子,您只是让奴婢带您去花圃逛一逛,也没说要去长乐宫呀!”

“放肆!”灵歌低斥,声音却仍轻柔文弱,“丽嫔现正病着,我却过其门而不入,你是要我当不懂规矩礼节的罪人不成?”

沈天蓉瞅了瞅二人,轻轻一笑,“得了!不知者不罪!”又看向灵歌,道,“这阵子长乐宫事情多,你不去也是好事,省得给自己添乱。我还要去见皇后,就不与你长谈了,得空去我那里坐坐,你这柔和的性子,我倒是颇欣赏。”

灵歌敛首,“谢贤嫔赞赏,臣妾若是身子允许,一定去姐姐那里叨扰。”

沈天蓉点了点头,这才看了一眼身后的六个侍从,款步而去。

云兰站起身,目送一干人远去,方才松了口气,对灵歌道,“主子,奴婢怎么觉着,贤嫔今儿穿得这件红衣裳,瞧着那么眼熟呢?”

经云兰这一说,灵歌猛地醒了过来,方才她就一直觉得沈天蓉看起来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异,如今……

转头看向沈天蓉离去的方向,那抹红色的身影已逐渐变成了一个红点,消失在繁花深处。

若是她没记错,沈天蓉今儿穿得这身水红色的纱衣,恰似给太后请安那天,宣妃所穿的那一件。而在后宫,下级在衣饰上冲撞上级,不是一种愚蠢,就是一种挑衅。

回到玉泉宫,小顺子已在宫门口相候。

灵歌从沈天蓉之事中抽回心神,看着小顺子满面笑容地跑到自己身前,心下已知吴有才的事情办妥了。

“主子——”

小顺子刚开口,便被灵歌抬手打断,“若是没有异样,就不必与我说了,转过身之后,就马上忘掉这件事,从此以后,你什么都不知道,懂吗?”

冷肃的语气,让小顺子的心猛地一缩,忙垂首道,“奴才明白了。”

灵歌点了点头,淡扫一眼四周,才又道,“仔细盯着点,事情有结果了,再来告诉我。”话落,便径自越过小顺子,回了寝宫。云兰按指示将手中的花摆在了软榻边上,又利落地为灵歌沏好了茶,便识相地退了下去。

灵歌凝着脸坐在软榻上,屈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手边的茶碗盖,那件水红色的纱衣仍在脑中打转。从第一眼见到沈天蓉,她就知道她是个不简单的女人,美貌与才情并重,心思不单纯,又懂得察言观色,这种人虽不讨喜,却能在宫中活得长久。

只是今日一见,她却有些糊涂了。沈天蓉并不愚蠢,以她现在的实力,若想与宣妃一较高下,那无疑是以卵击石,即便她与婉妃关系好,有婉妃撑腰,她应该也不会傻到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衅宣妃,更奇怪的是,婉妃并不受皇后喜欢,她与婉妃来往甚密,却又三天两头往凤仪宫跑,而各方势力却又相安无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沈天蓉真有通天的能耐?

巧兰端着几盘小点心掀帘进屋,看了灵歌一眼,笑道,“主子,云兰姐本不让奴婢进屋打扰,她说主子想要清静,只是奴婢这几样点心,取材实在不易,而且搁时间久了就失了味道,这才不得已扰了主子清静,主子若是想罚奴婢,也先尝尝再罚可好?”

灵歌无奈一笑,“云兰这丫头,就是鬼心思多!你做了什么了?拿来我尝尝!”

“彩豆糯米凉糕,奶油凤梨冻,花盏雪山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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