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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之上-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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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了觉鸾的话,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她被领到皈依法会时,这法会都已经开了一半了。原来皈依法会不是随时可以入场,而是她因为额外的考验来得比那些人慢。看来觉鸾在寺中地位之高已经可以影响这样的千人皈依仪式了啊。
“若是修行上有不明之处,可在闲暇之时问我。”
云青称谢:“劳烦师兄了。”
觉鸾微微摇头:“我引你入寺,这是该做的。况且……”
云青抬头,听他接着说道:“你不太可能有闲暇时间。”
云青忍不住笑了。
认真算来,这不是她见过的第一个正统传承的嫡传弟子。
朱无瑕应该是破灭天魔宗的嫡传弟子,她能御剑飞行,神出鬼没,行事自有魔道的肆意潇洒,可是那时候云青尚未修道,知道的事情也不多,所以压力反而不大。乐舒也算是半个嫡传弟子,刚落地就开始修道,得大镜国师亲传,与云青差不多年纪就已经碰到了入道关隘,堪称天纵奇才,只是比起朱无瑕阅历和修为都稍有不足,也不足以给云青构成什么压力。
眼前这名谦和沉静的僧人算是这几人中最不起眼的,但是他身上的高深莫测之感更甚前两者。
云青又问了些细枝末节的事情,然后向觉鸾告退了。
只要不受戒,她在寺中也相对比较自由,但是与之对等的,她也得不到什么指点,修行佛道传承也多易滞涩。
不过她本意也并非修佛,只要在这边呆上一段时间,待她弄清楚莲心虚空藏的所在就好。一旦莲心虚空藏观想法到手,她就要准备和郑真真一起逃离此处了。她在众人忏悔之时便悄悄用天书演算郑真真行踪,没想到郑真真也是气运加身,此时已经在眠凤廊山门了。
也不知眼下她在眠凤廊呆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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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秘女子叫郑真真来她那边,温凌华和卢茗见她修为高深,便不敢上前。郑真真心思单纯,也没多想就跟了上去。那女子带着她七拐八弯到了一处三岔口,她从右手边进去,里边有一具巨熊的尸首。
神秘女子也不在意,坐在那张完整的熊皮之上,看着郑真真。郑真真被巨熊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帮她察看伤势。
那神秘女子看上去手臂伤得不轻,但郑真真细细一查,全是些皮外伤,不曾动其根本。
“用真气稍作温养便是,没什么大碍。”郑真真从祭祀服上撕下一条给那女子包扎。
那女子冷笑:“你医好我不怕我再下毒手吗?”
郑真真讶然:“这……也算不得医好吧,若是不处理它自然也会愈合。”
那女子没想到她关注的点根本就不是以怨报德,而是这等琐事,她整了整衣衫:“蠢姑娘,你何必对谁都这么好?修道之人无心无情,你只专心大道便是,还管其他人死活?”
“我、我也不是对谁都这么好!我对有些人……特别好。”郑真真迟钝地答道。
“你怎么听不懂我说话?我的意思是,你对人好,人还要反咬你一口的。遇上伤者不如索性补上一刀,这样你自己既无性命之忧,又能从那亡命鬼身上捞些好处。”那女子说得语重心长。
“啊?”郑真真愣神,“太恶毒了吧!”
“天道尚且不仁,你怕什么恶毒?”那女子讥诮地反问。
“可是我不想这么做。”郑真真心中有些想法,但总是表达不出来,“这么做了,我就不是我了。”
那女子还想说什么,可郑真真一边理清思路一边接着道:“我天性如此,见不得别人受苦,见不得有灵之物身陨凋亡。若是有一天,我也杀人越货了,那边我便不是自己了,本心一失,求道无门。”
“哈哈哈,讲得多天真啊,你看书里多少人经历巨变之后心性大变,然后得道成圣的?”那女子摇头嘲道。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正因为我是我,所以才不能这么做。”郑真真说得有些乱,勉强将自己心中所想表达出来了。
那女子问她:“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郑真真点头:“嗯,我常怀慈悲怜悯之心,不因怨杀生,我常怀济世救亡之心,愿舍生成大道。”
那女子身上桃花瘴散去,露出了本来面容。她气质出尘,肤若凝脂,眉含远黛之色,唇染霜叶之红。可是这副绝色姿容却被她左脸的一道伤疤破坏了,那疤痕深褐色,从左眼划到下颌处,狰狞可怖。
她摸了摸郑真真的头发,声音比之前要温和许多:“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我问你,可愿入我眠凤廊?”
若是云青在此便会知道,这女子才是藏身众多散修中的圣地考察之人。
第四十四回
第四十四回、清渠取水;寒涧曝书
归灵寺的日落是极美的;远处的云海一片空茫,层浪翻腾中晕开一圈圈灼人的赤红色。整座寺庙巧妙地嵌入半山腰,上不接天,下不着地,伸手仿佛就能触到流云。
日落之色倾泻在寒涧边的曝书石上;如佛光般澄净祥和。
云青见日色渐昏;也开始准备把今天晒的书收拾收拾了,要是手脚慢了怕赶不上晚课。归灵寺里的修行十分辛苦;朝暮课诵等每日都要做的功课不说;每天还有布萨堂,罗汉堂,藏经阁的种种要务分派下来;事情多得忙不过来。
几天下来,云青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觉鸾说她“不太可能有闲暇时间”。
云青作为内门弟子可以选择自己主要接些什么事务,于是她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在藏经阁帮忙。但她很快发现这种选择派不上什么用处,因为实际情况就是不管选了没选她都得做。
今天天气放晴,于是藏经阁决定分派些弟子来曝书,云青在忙得昏天黑地的情况下还是主动要求过来了。虽说可能性很小,但是万一真的被她晒到了相关典籍怎么办?
修道者一般都用玉简,但玉简能够承载的仅仅是信息。那些前人的意志、前人的思想,都蕴藏在古籍的一笔一划里,这是玉简无论如何都无法表达出来的。所以藏书藏书,藏的还是那些脆弱却久远的古书。
年代太过久远的古籍已经禁不起搬弄,于是采用悬置之法,布下结界在藏经阁中不见天日。这种书为了防止失传,一般都有秘法拓本,拓本距今年代也十分久远,于是藏经阁时不时就派弟子来晒书。
“这批书暂且交给我罢,你先回去好了。”
觉鸾的声音出现在云青身后,可她完全没听见脚步声。
“这怎么好,师兄事务繁忙……”云青感觉这几天总能见着他,心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暴。露了。
“我算是寺里最清闲的了。”觉鸾笑道,躬身替她整理那些铺得遍地都是的古籍。
云青哑然。当然了,这人排辈如此之高,谁也没法命他做事。
“先师颇爱晒书。”觉鸾见她说不出话,便接着道,“今日正好赶上他祭日,我心有所感罢了。”
云青不知道他和自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对那个“先师”颇感兴趣。
觉鸾也不在意,一边熟练地收整好地上的古书一边道:“先师初入归灵寺时还因晒书一事被罚过跪。那时候我师祖让他去把寺中的洗髓经、易筋经、莲心虚空藏观想法、大日如来观想法等法藏给晒晒,其实是存了心思试他道心。”
云青听见莲心虚空藏观想法不由心中一动,这么说来,莲心虚空藏观想法还真是记在书里的?随即她又想到有些警觉,也不知觉鸾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是真看出什么了,还是和那什么师祖一样存了试她道心的意思?
“他想要试试你师父会不会偷看这些典籍?”云青脸色不变,疑惑地问道。
觉鸾又笑起来:“是啊,可是他没想到我我师父居然也不去藏经阁领书,就跑到这晒书石上光着肚皮睡了一觉。”
云青讶然:“这是为何?”
“我师祖也不解,跑去责问,我师父振振有词,他说……”觉鸾停顿了一下,将最后一本古籍小心地捡起来抱在怀里。
“我师父说他一心向佛,万千典籍皆在他腹中,何必晒书?把他自己肚皮晒晒便是了!”
云青也不由笑起来,她觉得这位子字辈佛门大能的性子倒是与这归灵寺的肃穆颇有不合之处。
“结果后来就被罚跪了,一连几个月,日日夜夜,风雨亦然,他一直跪在这晒书石上。”觉鸾神色微肃。
云青问道:“这么严重……?”
她觉得佛门之中口舌之辩其实十分管用,有时候一件事明明是做错了,但只要口头上能用佛理圆过来就不会有什么责罚。比较典型的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既然连犯戒都可以用这种荒谬的说辞掩过去,那么觉鸾的师父被罚跪好几个月根本没道理啊。
“我师父后来同我说,他当时觉得自己没做错,可一月之后便跪醒了。”觉鸾的侧脸在夕阳下同寺里那些佛像一般,似笑非笑,慈悲却不怎么真实,“万千典籍皆在腹中?读书人心中自可存着这点轻狂无畏,但修行之人不行。”
“谦卑。”觉鸾的声音放低,一声声直摄心神。
云青感觉有什么被触动了,她的情况与那佛门大能颇为相似。天书在手,可不就是通晓万物,无所不知,万千典籍皆在腹中吗?
“天下大道无数,光是佛门便有无上甚深微妙法不知凡几,所知越多便越能明了自己的蒙昧无知。也许万千典籍皆在他腹中不错,但这依旧是别人的典籍。若是没有谦卑之心,虚心求佛问道,那么终得不到属于自己的大道。”
云青心中恍如有警钟叩响,一下就清明了许多。
她有天书护身,有阿芒这种千万人不可敌的强大助力,她有气运加身,先后得见了太上感应录、大日黑天轮、君子乾元道。所以她敢肆意妄为,敢在十万大山眼皮子底下招摇而过,敢深入履天圣坛,全身而退,现在甚至敢拉着郑真真一同搅浑西北这潭水。
但是她依仗的一切说到底都不是她自己的东西。天书始终是外物,阿芒再强大也不能替她悟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传承又有哪一个是她真正钻研透彻的呢?
万千典籍皆在她腹中又如何?没有一本是她理解的,没有一本是真正属于她的。
越是狂妄,离所求之“道”就越远。
“受教了。”云青躬身道谢。觉鸾佛法精深,怕是早看出她心中躁动不安之意,他既不问她到底有何图谋,也没有对她有所戒备,反而指点迷津,警醒她要以谦逊之心求取大道。
“晚课要开始了,你且去罢。”觉鸾点点头,听着寺中钟声作响,便对云青说道。
云青再次躬身,然后才踏着落日余晖去上晚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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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郑真真浑身湿透,站在寒潭里瑟瑟发抖,“我、我站不住了!”
那个将她从寒窟秘境中带出来的女子此时换上了一身桃色宫装,站在云雾缥缈中宛如谪仙一般,她面上覆着薄纱,听了郑真真这话不由掀了面纱道:“你当真不愿拜我为师?”
“冷死了……”郑真真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那女子,也不因她脸上那狰狞的伤疤而有什么异色。
“你这蠢孩子怎么不听劝?若你拜我为师,将来只要入道便可成为我眠凤廊嫡传弟子……”
郑真真还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冷!”
“出来,出来!白瞎了我给你借这寒潭锻体,这才半盏茶不到就给我喊冷了?”那女子一脸不耐烦,但还是同意她从寒潭中出来。
郑真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手脚并用从寒潭中爬出来,但是脚下踩到一块滑溜溜的石头,一下又掉了回去。
“你不光脑子不好用,还笨手笨脚,真是……!罢了,你不拜在我门下说不定于我而言也是一桩幸事。”那女子宫装袖子一甩,一条桃花色的丝带就将郑真真卷了出来。
郑真真咳了半天,才道:“那个……漂亮姐姐,什么时候可以吃晚饭啊?”
“莫这么叫我!我道号惊花。”那女子无奈地道,她早已不在乎皮相之事,但郑真真说得真挚,她也不好责骂。
“惊花前辈。”郑真真认认真真地施了个礼。
惊花叹道:“师姐捡了个怨妇,我怎么就捡了个傻子。”
郑真真不解地问道:“怨妇?”
惊花用道术将她身上弄干,然后化出一个小茶桌,席地而坐:“那怨妇比你厉害多了,受那么重的伤还能冲进寒窟杀了那白熊,连我都为她所伤。”
“那时候你身上的伤也是她干的么!?”郑真真惊讶地说道,她记起那时候被道侣背叛的女子,好像就是在说她吧?
“是了,那人似乎被心上人所叛,看开情障,修为大进,于是师姐便让她先进了外门再说。”
郑真真疑惑地问道:“她打伤你,你师姐还让她入门?”
惊花从寒潭中取了些水,也不知怎么就化出两杯热气腾腾的茶。郑真真看着她的动作,不由想起云青,眼色柔和了些。
“她那时候情绪不稳,大概是误伤罢。师姐也只是让她入外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试探几回道心,若是尚可便引入内门,不可便送她走。”惊花示意她也坐下。
郑真真也学着惊花的样子席地而坐,可惜怎么也坐不出她那种端庄雍容的样子,总带着些娇憨。
“我呢?也是入外门先考察么?”郑真真问道。
惊花点头:“自然,这是规矩。毕竟近年来散修道心越发败坏,不好好甄选可不行。”
郑真真严肃地点头:“是啊。”
“你是什么是!?快些喝茶暖暖身子,今日你必须给我把洗髓伐骨最后一步给完成了!”惊花不满道。郑真真天资不错,但洗髓伐骨等等修道的前期准备还不扎实,她只好替她重做一遍,免得将来留下后患。
“我刚刚就想说……”郑真真有些迟疑。
惊花问道:“说什么?”
“这寒潭水我泡过澡,你再喝是不是有点不大合适?”
惊花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
作者有话要说:曝书的典故出自《世说新语·排调》,有改动。
为了情节需要,佛教的一些相关内容也做了一定改动,千万别考据……
感谢无君和神奇君的地雷~让我给你们一人一个深吻!【等等!
第四十五回
第四十五回、饮血当关;魂归何方
南方边境的城墙是用人族的血肉筑起来的;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下都有忠魂埋葬。
镜都的帝王现在也许正看着笙歌曼舞,玉树银花,闲花城的公子哥儿们也许正曲水流觞,共赏秋月,慈安城的茶馆依旧满座;说书人满口盛世安康。
没有人看见这个偌大结界覆盖下的边陲古城正奄奄一息。
更不会有人知道在这里居然还有一群蠢货妄图以**凡身对抗十万大山的无数妖军。
他们穿着最下等的荆棘甲;连件能保暖的衣服都没有。他们抛下妻儿来这里为国效力,但是从不曾被人问津。他们整天懒懒散散;抽烟打架;因为在这个“平安盛世”,他们已经不被需要了,他们甚至为此开心。
但是现在;他们毅然站在了人族的最前线,用尸骨堆出一道并不牢靠的壁障。
他们愿意面朝数不尽的敌人举起武器,因为他们背后就是大镜,他们所站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大镜!
只需要坚持三十日,人族就能得救了。可这三十日真是暗啊,暗得一点也看不见头。
“不行了,肠子全被吃光了,已经没救了。”军医刘述擦了把汗,将白布拉过尸体头顶。
将伤员送来的几个士兵沉默地向尸体鞠了个躬,然后又沉默地离开。军医帐篷里就好像没来过人似的,死气沉沉。
刘述走到角落里,给帐篷里唯一的灯盏添了点油。
半月多以前,那个有着惊世容颜的女妖带着百万妖军兵临城下,从那日开始,九鸣城就没了日出日落,一直都维持着这种妖云缭绕的昏暗天色。
刘述用油一直很节俭,因为他知道,若是三十日内不能保证光亮,那对于守城军而言一定是一场灾难。
这些妖物可以在昏暗中视物,但守城军可不行。而且妖物数目庞大,可以轮番上阵,不停不休,所以守城军也必须时时保证军力。
这几日死的人太多了,大都尸体不全。他处理的都是些不大致命的伤,那些被啃掉脑袋的基本上也不用找他了。除了伤员,还有许多疯了的士兵也被送到他这里。
“疯了好,疯了好,不必天天见这些残尸断骸,也不必忧心这妖物破城之事了……”刘述憔悴地自语道。他看上去整整瘦了一圈,头发一把接着一把地掉,蜡黄色的脸上始终带着焦虑与惊恐。
“你若是疯了,这九鸣城里可是连一个能治病的都没有了!”谢遥一瘸一拐走进来,大声道。
刘述抬眼看他,心想这公子哥儿算是所有人中变化最大的。他记得谢遥刚开始来的时候不过是仗着家里势大,与统领还沾亲带故,从不参加操练,也不披甲戴盔,整天见着人就要炫耀一下自己的求仙事迹。
现在呢,一脸胡子邋遢的模样,哪里还看得清那张俊脸啊。他性子耿直纯良,又愿意冲锋在前,现在与军中那些兵痞都混得不错了。还有他求仙之事,如今他不说大家也知道了,就他每日用雷法杀的妖物最多。
“你腿怎么了?被妖物咬了可别找我医,自己挖个坑慢慢等死吧!”刘述将先后一对比,心中暗道乱世出英雄,这小子恐怕以后不简单。当然,前提是他要活下这剩下的半月。
“不是不是,我这是被投石车给绊了一跤。况且就算被咬了又如何,又不是每一只妖物都带毒!”谢遥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刘述取了药,直接丢给他,然后也一屁股坐下,和他面对面地说道:“你都被那投石车绊了几回了?可长点心吧,不然下次来这儿你也得裹上那白布了!”
“能不能让统领把那玩意儿挪个位置?我每次卡那位置偷偷用雷法杀妖怪都被绊着……”谢遥拧了半天也没把盖儿给弄开。
“我呸!统领都不眠不休七天了,你怎么好意思拿这事儿麻烦他?”刘述啐了他一口,劈手拿过药瓶子,用力一掰就把盖子掰开了,“这药瓶子是这么开的!你拧个屁啊!”
“哦……”谢遥讪讪地接过瓶子,突然情绪有些低沉,“你说,这鬼日子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刘述看着这年纪轻轻的公子哥儿不知怎么回答。
也许下一刻就结束了,也许永远不会结束。没有日出日落,他们连日子都计算不清,这么浑浑沌沌地捱过了一分一秒,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三十日之期什么时候才会到。
若是知道日子,他们兴许还有个目标能坚持下去。可若是一直都不知昼夜更替怎么办?眼前妖兽屠戮噬人,同胞葬身妖腹,惨不忍睹的事情一件件发生,还被不明确的时间一遍遍放大。
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他们像是航行在茫茫大海中,也许下一刻就靠岸,根本不可能靠岸。
这样的日子真是绝望透顶。
“没事的。”谢遥见他神情越发惊恐不安,终于出声道。
“你看,我还在坚持,朱统领还在坚持,这么多士兵们都还在坚持。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那么九鸣城就没有倒下的理由。”谢遥把药抹了,将瓶子放到怀里,然后提着枪起身。
谢遥终于开始明白一些事情。
不是怎样用最小的消耗杀死一只妖兽,而是一种担当。
他觉得自己身上既然背负着这样的力量,那么自然也就背负着同等的责任。
他愿意为他背后那些活在“平安盛世”里的人做些什么,即便他没有从那些人手中得到过什么。
谢遥眼里有坚定的光芒,额头上冒出青帝百花印的纹路,这纹路上缠着丝丝深紫色的电光。
他想要战斗!
此时九鸣城北城门,有一名青年书生,穿着肃鸟霜裘,看上去风流中带点痞气。
他抬头看了眼蔽日的妖云和气息磅礴的结界,略微皱眉:“南方将有大乱……看来云青此话不假啊。”
此人正是在十三障便与云青等人分道扬镳的宋离忧,他一路走走停停,心中对云青还是有些不信任。
宋离忧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结界,不由心下冷笑:“我说怎么从北边下来一片歌舞升平,什么消息也没有,原以为是云青那家伙诓我,没想到是前辈大能出手遮蔽天机……”
“这结界看着像是挡住了那直冲云霄的妖气,但实际上也把九鸣城与外界完完全全隔绝开来,人道这次一点准备也没有,恐怕要被坑大发了。”
“小子,就是你在心里偷骂我?”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宋离忧身前。
这人凭空出现,视结界如无物,也不见他有什么举动,就这么平平常常地走了出来。
“在下想拜您为师。”宋离忧一见这张脸,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人不就是云青让他找的那个老头子吗?听他的话,似乎老远就听见了自己心中所想,而且……这个挡住十万大山无数妖族,对履天圣坛遮蔽了不知多久天机的结界,居然是他布下的么?
茶老舅点点头,也不觉他出言突兀:“你想学什么?看你之前应该是以诸天星辰入道,身上带着愿力,想必也是人道支脉。哦,你身上还有青帝逢春印,那么温养生机,修行仙道也不是不可以。”
宋离忧想起云青说的话,一咬牙,对这老者道:“还望师尊为我粉碎根基,了却因果,我愿重修鬼道。”
茶老舅听了他这话不由皱了皱眉:“这番话是她教你的?”
宋离忧明白那个“她”无疑就是云青,于是点了点头。
茶老舅闭目,手中掐算一阵,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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