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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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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水池内壁上,竟然每隔两尺均有小小窝洞和铁质扶手。看来,是当初建池的工匠所筑,用来爬回地面的吧?
七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胼手砥足,使足了力气,抓住扶手,踩在窝洞上,然后向着池子顶上慢慢爬去。这一爬,足足费了一刻钟的时间,她才从三米深的池底爬到了顶上。
一到地面,她才真正感到了龙卷风的实际威力。
其实,少一个水池的盖子,已经是很恐怖的事情了。
这不是普通的水桶盖子,也不是寻常的什么水缸的盖子,而是一块一尺厚,**米宽的正方的巨石!这种东西,会那么轻松自如地消失吗?
但毕竟,七月进入蓄水池的时候,四周幽暗,人很容易对看不到的东西就丧失存在感。就算她能推想到池子上方有这么一块巨石,但还是有一种无谓感。于是,这块石头没有了以后,她也没感觉到有多可怕。
可到了,地面上,看到原本高耸的哨塔、实实在在的房屋院落,一概消失得干干净净,甚至,连木桩子地基都好像被刮得无影无踪的时候,闻人七月,终于,身抖衣战地打起颤来。
确实,很像是被龙卷风肆逆过的劫后之地。
阿壅呢?
他去哪儿了?
七月看了看天空,昊空万里,风清云明;再看看四周,静谧无声,阔野寥寂。没有人,没有房屋,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难道阿壅死了?
七月呆怔了数刻,摇了摇脑袋,赶走这个想法:不可能,连她都没死,周壅怎么可能死呢?
那么,也就是说,他终于,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自从来了这个什么修罗道,日子就过得这样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地成了亡国公主的替死鬼,莫名其妙地获救,莫名其妙地逃亡,莫名其妙地陷困,莫名其妙地被弃……
在干涸的蓄水池边,呆了足有数刻钟后,闻人七月终于站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既然没死,那总要活下去的。
眼前最糟糕的是,什么都没了,周壅也不在,要不了三天,她就得活活渴死在这座龙瓯洞池岛上!
所有的东西都被龙卷风带走了……甚至树木……
这座岛,像是在一夜之间被剃了光头。
不知不觉地,她沿着那被掀去了木板和碎石砖块的铺道,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码头,海边。自然,这浮木码头也已是七零八落。
也记得,“登云”船主晋肃说过,龙瓯,总要有个三五月,才会有船经过靠岸。
在这里等死吗?
看着茫无涯际的大海,看着天边层层叠叠的透明云堆,渺渺雾雾的远景……头一次,体会到“绝望”两个字。
即使是在行斩首之刑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深刻入骨的体悟。
那时候,周围是有人的,很多很多人。总觉得,定然会有人救自己的吧?!神隐这样奇妙的事情,都能被自己遇上,这算不算天将降大任呢?所以,定然会有人救自己的吧?很多漫画都是这样写的,不是吗?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你醒了?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周壅那泓泠朗悦的声音在七月身后响起的时候,她愣住了。
七月几乎是绝处逢生般的欢喜猛转身,果然就看到周壅清烁朗朗地立在身后。
他,看起来有点狼狈。
以往,他的头发,总是整整齐齐束于顶,以与衣衫同色同料的帛巾包髻,插笄固发。这会儿,玉簪不知所踪,而发髻不成形状,头发倒有太半散落在肩上。
以往,他的衣衫,总是清爽利落地衿带相系,腰革扣束,即使是普通衫服裋褐,也能穿得优雅轻捷。这会儿,他那鸦青色的裋褐全部湿透,半个袖子不知所踪,露出手臂上麦色肌肤。
但是,他依然笑吟吟地站在那里,仿似穿着最为素典优雅的干净衣衫,照样是一派磊落飒爽的风姿。
他没有丢下她。
太好了!
七月顾不得多想什么,欣然奔近周壅的身边,抱住了他,说道:“阿壅,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
“我本来想跟你道歉的,看起来昨晚真的来龙卷风啦,你说来龙卷风,就抱住你,千万不要松手。可是,我没想到我会晕过去,所以……没法抱你……呃,你是因为这样才走掉的吗?但是这个不能怪我啊,是你自己非要逼我练水底憋气,我憋不过才昏过去的……”
“……”
“阿壅,你怎么不说话?你刚才去哪儿了?看起来很狼狈啊……”
周壅终于开口了,当然他说的和七月说的完全风马牛不相及:“昨晚,范帝来了。”
七月听到这两个字,不由得抬起了头看周壅,问道:“范帝?”
“嗯,云海国的龙主。”周壅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才会有龙卷风的。本来只是大雨,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七月心有所悸地问道:“云海国的皇帝?他,他怎么亲自来了?”
“自然是有人给他报信,他才会来的。否则,死那么十来个驻岛戍卫,他身为一国之主,又如何会来此边远荒地?”
“那……那是谁给他报的信呢?”
周壅沉吟说道:“这,就不好随意推测了……”
猝然间,他手上施力,目中闪过精光,低声说道:“我知道,是谁报的信了。”
七月问道:“是谁?”
周壅的双眸看着前方,不徐不疾地说道:“他们,来了。”
顺着周壅的眼眸方向,七月慢慢地回转身,看向后面的大海。
远远的,有一艘大型的五层楼船,正驶来龙瓯。
碧蓝碧蓝的海面,在日光下泛着七彩的隐约辉光,映衬着淡蓝雾白的天空,让人看去,绿色,青色,蓝色,灰色,月白,白色,栉次渐更,忽忽闪闪间,迷人眼眸。
那船,飘荡着金黄色的大旗,上书一个大大的草写繁体“孙”字。
说起来,这修罗道的字倒是同中国古代一致。
极为运气!
七月这样想着的时候,猛然间省起:孙?孙洧渊?洧王?这船,是洧王的船吗?那么,刚才周壅说的意思是,范帝知道驻岛戍卫之死,是洧王报的信?
可是,洧王又如何知道龙瓯岛上的云海国戍卫死了呢?
除非……除非……七月的身子开始微微抖动起来,除非,人,就是洧王派人杀的。
“阿壅……是,是洧王杀了这些人吗?”
周壅没有回答七月的问话。
他伸出手臂,将闻人七月紧紧抱住,一如那日在“登云”上,武仆射他们一行人进房内查勘之时。
男子的声音温温地贴耳传入七月的耳膜蜗道内:“我们下海。”
“啊?什么?”七月张嘴吐出三个字。
“对,下海!”
“可是,我不行……”
“没问题!”
“我不信啊……”
“……”
注1:古代计时方法:一刹那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须臾。一“须臾”等于二千八百八十秒;一“弹指”等于七点二秒;一“瞬间”等于零点三六秒;一“刹那”等于零点零一八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囧大家的。)
注2:水引之术:控制水元素的一种简单法术。
注3:流形:自然万物变化的形态。
第十四章 水底纷争
虽然闻人七月低声地惨叫、咒骂、威胁、哀求眼前的男子,她的仆从,据说曾是名为烟云的骏马,而今是大名周壅,字子房的神秘男人,但还是被他毫不容情地带入海中,从浅水滩边看似缓慢实为迅疾地潜入水底。
“阿壅,为什么看起来,你更像是我的主人?”七月愤怒地谴责道。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在嘴角浮起淡淡的笑颜,又摸了摸七月的头发,仿似安慰宠物一般。
这个动作气得闻人七月七窍生烟,她更加恼懆,赌气说道:“阿壅!你再这样不乖,我不要你了!!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真的很过分啊,硬把我按在水里,我差点死掉呀!今天早上又丢下我,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害得我又担心又害怕!”
周壅听了这话,也没生气,只轻点颔颏说道:“很好。”
“你说什么?很好?”七月瞪大眼睛看住周壅,“什么很好?!我不要你了,你就自由了,这事儿对你来说,是挺好的吧?你听了开心得不得了,是不是啊?哼!”
“引水术,可以了。”
周壅淡淡然地说道。
闻人七月终于明白过来了,她震愕万分地扫视了一遍周围:这是海底!!!天哪!这已经是海底了!!!
浅海区的礁石,中间丛生的珊瑚,但是没多少鱼经过,所以让她没特别大的自觉。最为她所迷惑不解的是,没有因为蓝绿色水波的折射,致令光线减弱的状况。原本在水底,特别是海底,一切应该呈现出浅一些的宝蓝色;而且,总没有在陆地那样明亮。
但是,七月,感觉不到。
太阳的光华是那样的明亮,不曾被水波吸收,仍旧是那样光亮四射,璀璨灼目,无法直视……
而且,没有水的阻力,流动,暗潮……
身子轻盈,如在陆地行走。甚至,可以说,如在高空翾(xuān)飞。
“阿壅,这是怎么回事?”七月抬起头,倚在男子怀内,凝神看住他透澈明亮的双眸,问道。
周壅不说话,带着她潜向更深的海底,海藻、鱼群,慢慢地多起来了。
“难道……我在昏过去的时候,学会了引水之术?……我,我……我没想到我有这么厉害!!!”七月兴奋地一手抓住周壅的衣襟叫道。
“……”
周壅呛了一口水,当然是口水,不是海水。
“阿壅,是不是还要学最高级的控水之能?我现在很有信心了!”闻人七月很是逸兴遄飞起来。
“……,”周壅原本挽着七月肩背细腰的双手腾了一个出来,把女孩儿的手拽了下来,又理了理被她揪住的衽襟,这才慢慢地说,“今日,先去龙瓯。”
“我们不就在龙瓯吗?”七月不解地问。
“嗯,我们在龙瓯洞池岛。但是,传说中的龙瓯,却在水下。”周壅跟她解释着说。
“去龙瓯做什么?”
“嗯,我同皓卿说话的时候,你不是听到了么?按祖例,但有在外成亲者,须到龙瓯取得地底龙草,回祠堂宗庙,用以祭祖,方被许可。这是我家的习俗,由来已久。”周壅淡悠悠地说道。
闻人七月差点摔倒在海底,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问道:“在外成亲者……是我们吗?我跟你什么时候成亲了?那不是骗卿相的话吗?”
“嗯,没错。不过我不喜欢说谎。说了要来,自然是定要办到的。”
“……,可是,你已经骗了嘛。”
“所以,其他的不能再随口瞎诌,对么?”
“……,那不是胡编乱造得更加厉害?”
“是么?嗯,也许?不过,但凡能堵上的漏洞,全部要认认真真做完。这样才真假莫辨,有趣得很,对吗?”
“阿壅,其实你很恶劣,是吗?”
“……没有,我是很认真的人。”
“……,那你这样认真,难不成还真要跟我成亲?”
“你若是同意的话,去成个亲,倒也无妨。”
“……我不同意。我是你的主人,怎么能嫁给你?”
“……”
龙瓯,真的是瓯。
很小的一个洞。
推断,当是龙瓯洞池岛在水面以下,直达海底部,且旁边有一条绝对不浅的海沟交汇处,有个洞穴,名为龙瓯。
闻人七月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半天,转头跟周壅说道:“龙,果然是蛋生的吧?这样小的洞,只能放得下龙蛋吧?”
周壅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说道:“一尺长,半尺多高的蛋么?这个大小,难道就存不下婴儿?”
七月揉了揉额头,不服气地回嘴说道:“可是,龙啊,好歹也得有二三十丈长吧?按照比例来算,它的幼龙应该有五六丈的身高,只能放在蛋里头,不然……呃……”
“嗯,……五六丈……”
周壅无力地重复。
“对!五六丈!”说着,七月觉得有点不对劲,想了一想,有点犹疑了:“呃,……洧王好像,好像没有五六丈高……”
“……”
噗嗤一声笑从侧后方传来。
七月向后回转看,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神色。
那是洧渊。
古人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能想出说这话的人,真是太有才了!
洧渊,他穿着鹅黄色的锦缎深衣,白纱中单,头上只简单戴着冲天双龙鎏金小冠,紧紧箍住发髻,后覆漆纱。手中则执住一丛雪白的水荭,似在炫耀般微微抖动,令得那一串串的花冠的粉色顶部轻颤不已。
“子房,许久不见,不想你竟在孚应。”洧渊笑嘻嘻地说着,一双漆黑的瞳眸似乎在熠熠发光。
周壅站在龙瓯前,将目光扫向在侧方的洧王,打量了一阵子,始终闭嘴不语。
“子房,你想要龙草?真可惜啊,今年开的,可都在我手里了。”洧王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似乎他心情不错的时候,就喜欢用“我”来自称,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在船上顶层的雀楼,早就瞧见你们两个了,看你们一入水,我也立刻赶过来了。你毕竟带了一人,不及我快啊……”
“唉……”沉默良久的周壅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说道,“祥明之苦,今日,我也深深体之。”
洧渊浑不在意,依然笑说道:“嗯,难得见面,提祥明做什么?他实在是没你好玩啊……还有啊,子房,你要跟仁瑞成婚,那是不成的。举国皆知,我最为喜爱这个妹子,为了她,连江山都可以不要,你怎么能这样轻松就将她拐了去呢?”
周壅听了,倒也不怵,亦是一般轻松自如地淡然说道:“是么,不过我听闻贵国骆太常非要将乱朝余孽一网打尽,赶尽杀绝,断然不肯容许洧渊你留下仁瑞公主的活路。连救下她都这样困难,更不要说将她册为皇后了。”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抢我的女人啊。”
洧渊仍旧一派自在地对周壅说着话,只是,得他如此“看重”的女子,闻人七月,就在一边,却没见这位“痴情”帝君看顾一眼。
周壅冷洁恬然地重复洧渊的话道:“我抢了你的女人?”
洧渊一本正经地点头说道:“没错。我本派了明相从刑场救了她,而后又调回明相,改派汤岐护送,结果倒是不知卿相如何竟提前从灵泽国赶来,哪里知道李荥泽那家伙又半路里杀出程咬金地冲出来搅局,混乱之中,竟把仁瑞给丢了。定是你出手救了她吧?本该谢你一声,可是你不该见色起意,中途截糊,居然还要同她成亲,还带她来采水荭龙草。这可就太不地道啦。可不就是抢我的女人么?”
七月听到截糊二字,差点笑出声来。
嗯,修罗道,也有麻将吗?
只是,洧王装得来一副情圣的模样,可这离事实真相也委实太遥远了点,令人听了只想揍他一顿。
周壅听完孙洧渊的这一大通长篇之论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捉起七月的手,掉头就走。
黄衫男子的龙绣袂缘飘动间,拦在了前头。
“嗯,子房,你若要走的话,留下仁瑞。”
七月终于忍不住了。
她,毕竟只有十五岁。
十五岁的孩子,耐性总是没那么好。
“我不是孙仁瑞,孙仁瑞还在幽州,洧王您不要胡搅蛮缠。”
被她这么一打岔,洧王的目光终于落到了这个粉衫素裙的女子身上,他笑言哑哑:“嗯,仁瑞,数日不见,就连哥哥都不要了。子房果然厉害,随随便便,三言两语,就能令所有女子芳心暗系,连那般高傲的皓卿,不也是为你憔悴如斯,至今未嫁……”
周壅咳了一声,微微皱眉说道:“洧渊,缘何今日如此饶舌?”
洧王吟吟笑说道:“无他无他,只一个,这仁瑞也好,皓卿也罢,就是站在你身边这个小姑娘也是,我都喜欢得很,可偏偏啊,她们呢,都不喜欢我,不是喜欢明相,就是喜欢子房你,你说我是不是可怜得很啊?”
这人,头戴金龙冲天小冠,身着黄色锦缎团龙深衣,说着那幽怨无比的话语,可这语气却是开心得很,真是再没见过这样的!七月郁闷地看着洧王,耐了性子听他说下去,且看他到底要干嘛。
只听洧渊继续说道:“所以呢,孤王今日要为心中所爱而战!为了你身边那个……呃,你叫什么名儿来着?反正就为了那个粉衫女娃娃,孤要同子房你大干一场!你若赢了,你带她走。你若输了,就留下她!”
七月囧囧有神地看着孙洧渊,彻底无语了,很微弱地在心里回答这位老兄:我叫闻人七月啦,话说俺们也就见了几面,您老人家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居然就要劳烦大驾为我激战一场,真……真是承蒙厚意,愧不敢当啊……
周壅哼了一声,说道:“胡闹!”
言毕他便抱住七月的腰肢,腾地往后一跃,直向后飘入海沟内。
洧王的动作也不慢,七月瞧见他的左足往海底地面轻轻一点,便如仙似鸟般地翩跹而至。
不知为何,他们两人,在海底的行动,总让七月想起八个字:体迅飞凫,飘忽若神。
怎么,海水波澜对他们来说,如同无物一般?
甚至,连自己都变作和他们差不多的体质……
这是如何一回事?
忽听耳边传入洧王的声音:“子房,今日你带着她,又如何能轻易脱身呢?还不如爽快应战,倒还利落。其实,你我一战,终难避免,何必再三再四地推脱呢?”
周壅没有理会洧渊,只将嘴唇贴住七月的耳后,轻微絮语:“这一次,教你引水第三层,控水之能。你若信我,便闭上双眼。”
七月心中一个激灵,闭上双眼?
阿壅,信不信?!应该是要信的吧?他一直没有丢下她。只是,还没想个究竟清楚,她自己的眼眸早已阖上,更令她心中忐忑不已。
终于,她听到洧渊的声音中有了一丝惊诧:“怎么可能?子房,你做了什么?”
周壅的声音仍旧是恬静无波:“我能做什么?洧渊认为我能做什么?”
“怎么可能……你怎会如此做!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这是洧渊的声音。
“世间万物,皆有可能。洧渊竟会如此惊心震魄,倒是令我讶异了。”
这是周壅的声音。
他说到这儿,搭在七月腰间的手,蓦地生出一股冰寒之气,在瞬间游遍了七月的全身四肢骸骨。
“……果然,果然,果然如此……”洧渊似乎呆住了,喃喃自语,往日自在潇洒的语气尽皆不见,再无挥然若定。
七月听得周壅那清亮悦耳的声音略带笑意地响起在耳后:“嗯,洧渊,这一次,你觉得,你我此战,胜算若何?”
随着周壅的说话声,七月只觉体内的寒气愈来愈盛,运走血脉之际,都带着瑟瑟冰漪,虽闭目却犹见眼前粒粒白子,若雪淩(注1)霜花翻飞不停。
洧渊不语。
头一次,他不语。
在洧渊不言不语之际,七月在脑海中听到周壅的声音涌入。一如最初到这个世界之时,从那座公主的绣楼下来,忽然听得无数玄甲武士的心声挤入自己的脑中一般。
——听好,寒气侵入心脉,会很危险。所以,七月,你要用全部的心力,把寒气迸出体外。
——阿壅,我知道了。
——你一定要做到,否则,也许会死。
——我死了,你很高兴吗?
——不会,会很惋惜。
——哦,是那样吗?但是,我怕做不到。如果我死了,阿壅,你能送我回人道吗?
——我没那个能力。
——呃……也对,阿壅很早就跟我说过,你没法送我回去的……我给忘了,对不起。
——……
一个不知道如何运用心力的人,怎么能将全身的冰寒之气逼出去呢?七月记得自己很努力用劲,只是,她怀疑,自己使得定然十分不对,否则,怎么会在最后失去了意识呢?
在沉睡期间,她似乎隐隐约约看到,始终有个青色的人影在身边。
那,应该是阿壅吧?
他很爱穿青色的衣衫。青白色,鸦青色,石青色,淡翠色,浅缥色,蓝灰色,玉色,雪青色……
微凉的指腹慢慢地拂过她的面颊,轻轻地固在了腮涡处,而后,温热的唇吻了上来,暖暖的舌头灵巧地撬开了她的齿关,芳苾香润的液体再一次灌入口内。心跳剧烈,几乎要蹦出喉口来,因为,似乎是非常特别异样的感觉。
阿壅,你在给我灌什么东西?
有轻笑声。
有若飞鸟振翅般的扑动悄声。
是阿壅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清楚呢?七月迷迷糊糊地想着,但是,我很喜欢阿壅身上的淡淡清香,菲菲冷冽,润如露蕙秋兰,且带早春茶香。
……
……
七月睁开沉重的双眼,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间陈设简单的屋子。
普通的四柱架子床,床头有矮几;窗前有八仙桌,桌下几枚凳子;靠墙有个竹雕立柜。
她躺在床上,身上盖一床浅色薄棉被。忍不住就起身,下床,穿鞋。立定后,低头看自己,只穿了雪色中衣中裤,犹觉阵阵寒意。
好冷!
七月回转头看床,没有她可以穿的衣服。不如,把被子拽下来披在身上?七月想了想,很不雅,不过,实在冷得很……
“咳咳……你,你……你在干什么?”
七月回转头,薄被如同大氅一般披在她身上,她正站在竹雕立柜边,鬼鬼祟祟地开柜门寻觅,所以周壅推门入内走近的时候,令她面容为之一僵。
“阿壅!!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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