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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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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笑笑:“俺是泥腿子出身,哪里有字?”

泥腿子出身?就能有这么一身万人敌的本事?马扩心中也是好奇,不过他当日听说岳飞几人就保护着萧言能冲辽人大营而归,在涿州几个人就将女真使者一行十几人杀得干干净净。也曾动问过萧言关于岳飞他们本事的来历,结果萧言很郁闷地告诉他,岳飞他们就是在这个上头口风极紧,他做为岳飞他们的上司恩主,也是根本问不出来。

这个时候马扩也没了追问下去的心思,眼神转动,沉吟一下:“岳兄弟,不嫌孟浪的话,我送你一个字如何?”

岳飞转头看着马扩,神色认真:“能得马宣赞赐字,飞幸何如之?能在此处和马宣赞并肩御敌,亦是岳某人平生之幸!”

马扩呵呵大笑:“这又何尝不是俺马扩的荣幸!岳兄弟,你的气度本事,还有心胸抱负,只有不可限量!如日之升,如鹏之举,双翅挟着的全是惊雷闪电!俺送你的字就是鹏举!愿你如鹰隼翱翔在这汉家藩篱上空,看着那些鞑子的一举一动,将他们永远挡在外面!”

岳飞肃然起身,朝着马扩深深一揖:“飞敢不从命?此乃飞生平所愿,只是今日,由马宣赞口中说了出来!”

马扩笑着拉岳飞坐下:“别这么认真,留着点精神吧,明日少不了还要厮杀,俺们在这里有的耗呢…………”

岳飞点点头,却不坐下,按剑看着四周:“弟兄们也兴奋够了,该让他们歇息了。明日厮杀只会更加惨烈,如果那些鞑子想破口的话!俺盘算着,咱们消息快马加鞭,三日可到高粱河。连上今日,已经去了两日了。萧宣赞抽调兵马来的话,也就在三四日之内…………俺们还要撑最多五天!俺说什么也要带着这些弟兄们支撑下来!”

马扩一怔,笑着摆手:“去罢去罢,让他们歇息一下…………俺本来还想着生死难料,让弟兄们由着性子开心一下,不要怎么约束他们了,你既然如此有信心,就去让这些家伙好好睡下吧…………明日还有苦战。”

岳飞按剑回头,认真地看着马扩:“马宣赞,你是不是曾经怀疑,萧宣赞不会来应援俺们的?”

马扩并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岳飞仍然认真地看着马扩:“现在马宣赞还以为萧宣赞会不会来?”

马扩迎着他的目光,淡淡一笑:“如果萧宣赞都是你我认为中的那种人物,你说他会不会来呢?鹏举,俺们将这五天,一起撑过去罢!也许萧宣赞来的,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快!”

□□□□□□□□□

数百骑士,正举着火把沿着高粱河向北疾行。火把弯弯曲曲,在河面上映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秋雨淅沥沥地浇下来,将道路淋的如泼过油一般的滑。

这里已经是高粱河上游,河流走向已经是南北向的,再向上溯,就能直通温榆河水道。渡过温榆河,就是檀州左近,越过檀州,就是古北口。

队伍只是沉默地向前疾行。谁也不知道,这个一向沉默,没什么威严的临时领兵将领汤怀,居然会这么拧,不顾底下的牢骚满腹,要求大家昼夜兼程地朝北面赶去!底下骂骂咧咧的,说什么都有。可是汤怀那闷葫芦性格这个时候就瞧出便宜来了,大家说什么,他都只是面无表情,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是这昼夜兼程的军令,就是不改。

要是拉上去作战,大家还可以怠慢誓不力战。可是这只是行军而已,大家也只有牢骚满腹地跟着。

走了大半夜下来,所有人都是又冷又湿,除了坐骑,还要照顾驮马,人人筋疲力尽。原来队伍里头只是传来小声发牢骚的声音,现在也变得越来越高昂,到了最后,干脆嗡嗡地响成一团。

当汤怀副手的是那个当日常胜军的老兵油子余江,借着当初是第一个投降萧言的缘分,萧言对他还算是重用。可这老兵油子很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神武常胜军所部,还能勉勉强强听他使唤,要指示那些鼻子能翘到天上去的胜捷军,还是摇头比较快一些。一路行来,他不发军令,甚至话都少说,只是从众而行,不起眼的仿佛是个最底层的小卒一般。

看到汤怀只是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后面骂声嗡嗡地响着。

有的胜捷军干脆放开了嗓门儿,这些常胜军心思也有点活动。余江当日一个心腹,跟着他一起投降的叫做张威的汉子凑了过来,一脸猥琐地道:“余指挥使,是不是和汤虞侯说说,干脆就歇息罢?”

他一指河对面远处若即若离跟着他们的一排火把,那排火把跟了他们大半夜,现在也停了下来,似乎准备休息了:“辽人远拦子都熬不住了,准备扎营,俺们却还在赶路!这是拿人当牲口使唤啊…………俺瞧着这汤虞侯也不见得带过兵,不知道丘八们的心思,借着胜捷军的这些大爷吵嚷,干脆拉着汤虞侯休息一下如何?天爷,也得让俺们喘一口气才好!”

余江瞪了张威一眼,嘟囔道:“俺这指挥使是加衔,其实不过就是个都头。你别仗着大家一块儿受过苦,就来害俺!俺们投宋以后,平安就是福分,汤虞侯说啥,老实做就走了。气力是贼,养养就回来了,还能死得了人?”

张威苦笑:“天爷,也得有空闲给俺们养养这贼!”

他神秘地凑了过来,指指乱纷纷的那些胜捷军:“余指挥,老弟兄了,俺还能害你不成?你瞧瞧这些胜捷军大爷闹成什么模样了?再走下去,就得卷堂大散!此次接应的几百兵马,统帅是汤虞侯,副手可就是指挥太爷你!要是闹出什么事情来,汤虞侯是什么身份?跟着萧宣赞的嫡系,到时候,板子只能打在太爷你的屁股上头!都是老弟兄了,才过来说一句,劝劝那闷葫芦汤虞侯,好歹按捺平了事情再说,古北口又不在天边上,还怕赶不到?”

余江悚然一惊,看看自己老弟兄张威,再看看筋疲力尽的神武常胜军的那些士卒,最后瞄了一眼那些恨不得扯开嗓门骂街的胜捷军士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牵着的驮马缰绳塞给了张威,催着胯下坐骑就赶到头里去,经过胜捷军的时候,还听见了不干不净的骂声,都是冲着他这个倒霉副手来的。余江倒也大度,就装没听见。

他一直赶到了汤怀身边,汤怀还是那个闷着头赶路的模样,连头都未曾抬起一下。余江小心翼翼地咳嗽一声,强笑着招呼一声:“汤虞侯?”

汤怀嗯了一声,抬头木讷地看着余江。到了这个地步,余江也只有硬着头皮朝下说了:“汤虞侯,赶路两三天了,越走越是紧,俺们都知道汤虞侯身先士卒,心切袍泽,可是弟兄们实在支撑不住了,是不是歇息一下?古北口又不在天边,照这样赶法,要不了两天的路程,大家就能接应上,万一有敌,弟兄们筋疲力尽怎么成?”

汤怀定定地看着他,到了最后,只迸出一个字:“不。”

余江挠挠头,苦着脸指着后面嘈杂的胜捷军:“俺们没说的,汤虞侯使唤到哪里,俺们就跟到哪里。可是胜捷军是宣帅嫡系,汤虞侯初初率领他们,还是多少照应一下军心,俺这话已经算是说得过分,可是带兵之道,就是一张一弛,万一闹得过分,到时候回了宣赞那里,也不好看不是…………”

汤怀叹息一声,摇摇头:“俺不会带兵…………也不想带兵。”

他说了这么句话就沉默了下来,余江瞪大眼睛看着他,等了好半晌才听见他又开口说话:“…………俺只想早点见到岳家哥哥,俺知道他在等着。岳家哥哥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奔古北口而去,俺们弟兄,生死都要在一起。”

他终于转头看向了余江:“…………既然如此,就先停下来罢…………俺实在是不懂这些,余指挥使,你多帮衬一些。”

余江偷偷在心里擦了一把冷汗,喘了一口大气,正准备传令下去。就在这个时候,听见夜色当中,突然传来了急切的马蹄声音,由远及近,一开始还极轻微,后来就变得越来越清晰,在这沉黯而且安静的夜色里头,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余江和汤怀对望一眼,这个时候,两人的战阵经验就显出差别出来了。汤怀不管不顾,先是将自己那口巨大的步弓摘了下来,搭上羽箭,只是看着对面夜色当中。余江去回头策马沿着队伍疾驰,低声下令:“全都灭了火把,左都收拾驮马,朝后退五百步,其余三都,神武常胜军的前出,胜捷军殿后,队伍张开,准备迎敌!”

胜捷军虽然有点骄兵悍将的气度,却是王禀手里调教出来的一等一的精锐,在萧言手下听令被调遣来调遣去也算服气。刚才一个个还骂骂咧咧,现在却马上收声,纷纷交出手中驮马,跳下马来就取甲包。神武常胜军士卒也闻命立刻前出,向左右延伸张开队形,他们来不及披甲了,只是纷纷拔出兵刃,张开弓箭,余江又掉头奔回阵前,招呼着人马将汤怀护卫住,同时低声下令:“不要举火,看明白了来人到底是谁,如果是敌人,人又不多。临阵发三矢,就朝两边散开,让胜捷军冲出去!敌人要多,就一步不能退,稳住阵脚,再等号令!”

对面的景象,在这转眼间就已经看得分明。三四点火把,只是高低起伏的朝这里而来。来人似乎也看见了这边火炬如龙,又骤然熄灭的景象,一下放缓了脚步,只是缓缓地朝这里而前。

看到只有三亮点灯火晃动,余江松了一口气。他被萧言一时心血来潮,安排到这个位置,协助汤怀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当真是这颗心一直揣在嗓子眼那里!

如此战地,行人绝迹,对面来人漏夜赶路而来,到底是什么人?

汤怀突然放下手中弓箭,策马抢了出去,扬声大呼:“来者何人?俺是萧宣赞麾下虞侯汤怀,领军北上至此,来者报上名字来!”

对面几点火把一顿,速度更加放缓,然后就听见一个声音从雨夜那头闷闷地传来,中气不足,仿佛是竭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挤出来的:“…………没听过汤虞侯,你们说是萧宣赞麾下,可有明证?”

听到那头声音,后面胜捷军突然也有一个小军官越众而出,扯开嗓门大叫:“铁头张,俺在这里!听不出俺的声音么?还要什么明证?你们怎么从前头退下来了?俺们就是来接应你们去的!”

对面火把一晃,突然加快了速度,飞也似的直冲到汤怀他们面前,这边人马早就将火把纷纷燃起,就看见马上骑士浑身是泥浆,战马也有些歪歪倒倒的模样,只是喷吐着长长的白气,马上每个人,腰都直不起来了。

这正是从古北口岳飞马扩他们派出来告知女真南下的传骑,终于在这里遇上了汤怀他们这些接应人马!

三名骑士翻身下马,扑倒在汤怀马前。这边人也纷纷跳下马来,将他们扶起。汤怀直着眼睛,再没了惜字如金的做派,一叠声的只是问:“怎么了?前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传骑挣扎着行完了礼,哑着嗓子回报:“女真南下了!足有三四千精骑,后面还不知道有没有后续大军。马宣赞和岳都虞侯,还有方参议苦守古北口一带,派俺们传讯高粱河萧宣赞处,速速派大军应援!”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跟着汤怀北上,谁都以为是件到霉事情。活生生的复燕大功,看来是捞不到手上了,谁也没想到会碰上女真大举南下这桩事情。女真和大宋,不是还有盟约在么?第一批南下的就有三四千骑,直扑古北口,后面还会跟着多少?要是让他们破口而入,这场战局,又会发生怎么样的变故?

这些可以留到后头再说,他们这四百骑,就是奉命去应援古北口的,除了岳飞他们,这四百人,就是整个北伐大军最先和女真南下铁骑撞上的部队!他们不仅捞不到复燕的大功,还摊上了一个最为辛苦的差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汤怀和余江,汤怀一声不吭,翻身就要上马。余江猛地扯住他的胳膊:“汤虞侯,如何处断?”

汤怀眼睛瞪得大大的,狠狠看着余江:“怎么处断?俺岳家哥哥在那里死战,俺要接应上他!现在还有什么说的?昼夜兼程,直奔古北口!”

余江苦笑,知道问汤怀肯定就是这个结果。他们这些神武常胜军,没资格挑肥拣瘦,只有跟随就是。

他放开拉着汤怀的手,苦笑道:“那也要先派传骑,赶紧将这边消息回报萧宣赞才是…………”

汤怀点点头,立即点了三五骑,命令他们立刻护送着几名下来的骑士,兼程赶往高粱河大营,以最快时间将这消息带到!

那些传信骑士换了马,临行前被胜捷军的小军官扯住,正色问道:“铁头张,俺们胜捷军弟兄如何?”

铁头张一指背后,一下挺直了腰板:“胜捷军这次涿易冲阵,现在又跟随马宣赞和岳都虞侯死战于古北口长城,碰着什么样的鞑子都没皱一皱眉头!俺们胜捷军说是被宣帅养娇了,现在才看出,俺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好汉子!”

言罢,这数骑就绝尘而去,将这天崩地陷一般的消息,飞驰带回给正在高粱河的萧言,正在高粱河的大宋西军诸位相公!

汤怀已经翻身上马,转头迎着众人的目光,他迟疑一下,缓缓开口:“…………俺知道俺带不来兵,平日里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是一味催趱大家赶路…………在古北口,有俺的兄弟,俺只去和他同生共死!俺汤怀实在不是统兵之才,不知道怎么带领大家一起上前,大家愿不愿跟随俺一起前行,但请自便,此次前去,俺知道是九死一生,吃足了辛苦,丢了性命,更没有复燕的那场大功!跟着俺汤怀出来,万一俺还能活下来,给大家置酒赔罪!”

这番话,让汤怀这个口齿不灵便的人说出来,实在是艰难到了万分。断断续续的好容易才算收尾,连脸都涨红了。

余江在一旁心里叹气,这汤怀还真的不是统兵的人才。他是此四百骑主帅,领到的军令就是应援古北口,他一声令下,军中军令为先,还有人敢不去?他却讷讷地说请大家自便,从头到尾,就没有一分为将者的自觉。

这萧宣赞,这心腹嫡系都是些什么人啊。岳飞如此亲厚,却轻轻放过这场大功,远戍古北口。而汤怀等人,更是将复燕大功看得无足轻重,只是要向北而去,和他们的兄长同生共死。汤怀为的是兄弟之情,他虽然没什么能耐,可是跟着这样的统帅,绝不会担心他会舍弃手下任何一个弟兄。

而岳飞马扩他们,为的又是什么?难道这就是什么家国?余江他们饥民成军,离乱已久,从来不知道家国是什么。这个时候,却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人生在世,总该为了点什么而奋斗血战,也总该有什么寄托。而不是如同往日一般,眼睛一睁,就当自己又活了一天。

好吧,跟着这群人,先为大宋血战罢…………看这个大宋,值不值得俺们这般付出!

他挠挠头笑道:“俺们神武常胜军,虽然大家嘴里不说,心里也是当后娘养的。这个时候。俺们可没胆子后退。既然是大宋的军士,卖命也是应当的,汤虞侯,俺们跟着你!”

汤怀点点头,也说不出什么感激的话出来,只是不自觉的将目光看向了胜捷军的那些甲士。几个为首的胜捷军小军官围过来对望一眼,当先一人恭谨行礼笑道:“汤虞侯,俺们是难管教了一些,天底下服气的人没几个,萧宣赞算是能使唤得动俺们…………瞧着虞侯从军资历浅薄,又没个话,俺们就放肆了一些…………可俺们是大宋胜捷军!是西军数十万精锐拣选出来的大宋轻骑,是当日跟随萧宣赞率先北渡,在涿州血战,在易州冲阵的胜捷军!在古北口,也有着俺们的兄弟在拼杀!俺们也只有跟随,当年萧宣赞能救易州,也会来救俺们!

俺们跟着你北上,昼夜兼程,生死不辞!谁再叫苦,谁不是爹生娘养的!”

汤怀终于咧嘴笑了一下,这点笑容在这个老实人脸上转瞬即收,他策马向北,手猛地一招:“向北!向北!”

第一卷 燕云乱 第102章 天下之雄(七)

对面敌军不祥地沉默了近乎半天,整个上午,山间小径,处处都显得安安静静。晨霭一点点的在山巅飘动,空气清新,偶尔还有虫啼鸟鸣声声。谁能想到,在这山道关口左近,几千铁骑,正是舍死忘生地厮杀。而放眼长城内外,更是整个幽燕辽东都陷入漫天烽火当中,十数个民族,数十万战士,数百万百姓,正在流血飘橹,颠沛流离。帝国在崩溃,新兴势力在崛起,无数野心家趁势而动…………直到某位英雄豪杰,或者哪个民族的武力,在无数人的尸骨上,最后底定这北地的大局!

岳飞嘴里咬着一根草茎,盘腿坐在一个干爽一些的高处,向北静静凝望。他那杆已经杀出威名的白蜡杆子大枪,就戳在地上,白色战马的缰绳,在枪杆上胡乱缠绕了几道。战马很安静,只是在低头吃草。在岳飞身边,还有七八个眼力好的士卒,向着各个方向眺望。岳飞和马扩,最多只能堵两路,其他地方就是靠散哨遮护,火箭传讯,一时一刻,都放松不得。

高处底下,士卒们都已经下马歇息,但是人人不敢卸甲,马鞍也不敢放下,最多松一下马肚带。从天色微明开始,大家就绷紧了神经,等候着必然会到来的厮杀。但是一个上午慢悠悠地过去,竟然一丝一毫动静都没有。

大家等候厮杀的心思都有点慢了,现在都聚住在一起,懒洋洋地嚼着干粮,低声笑骂对面那些假鞑子,如若再来,还不是在送几十上百条性命肥了这山道!

“…………董大郎那厮,在当日涿州当俺们郭老都管假子的时候,俺就将他看到了骨头里面,最是想着自己一个人,以为整天装出那副笑呵呵没心肝的模样瞒得了谁?昨日厮杀,都是折损的他老弟兄,他还能舍得?就算在关外招降纳叛,驱赶他们上来拼性命过这关口,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这又不是他的老底子!俺瞧着,这就是一鼓作气,后面就不成了的意思,这董大郎,只怕没有几天,再不敢爬上来了!这几天功夫,俺们后面的大军也上来了,古北口,有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固若金汤!”

“…………董大郎现在可是假鞑子,后面还有女真爹爹盯着,关里头都是花花江山,哪怕是当日辽人的地头,也比关外冻掉人鼻子的地方好许多,女真鞑子还不垂涎三尺?有他们在后头督阵,董大郎敢不拼命?”

“…………没听俘虏说么,鞑子就几百,俺们昨日就杀退了董大郎差不多五百精锐,女真鞑子加起来还没这个数,他们就不胆寒?谁能想到,俺们不足二百人,就能死死卡住这里!他们也只是一条命,舍得随便来送死?”

“…………老哥哥,俺才投宋没多久,不知道大宋这功勋怎么算。俺们要是守住了这里,再捞几百个首级,缴他娘的百十匹马,俺们有什么劳绩?”

“…………北伐大军,劳绩都是从优,俺们胜捷军,也一向从优。萧宣赞更得宣帅看重,你们算是跟对了大帅,还怕这功绩叙不出来?顶少顶少,策勋一转是有的,官家赍赏,怕到手里也少不了百十贯文。汴梁不敢说,河北西路,两亩地是有了,你要是功绩再大一些,俺估摸着燕地田土也会便宜,说不定还能在这燕地置一份家当!”

美好前景,说得那些才投宋不久的神武常胜军甲士们人人咧嘴而笑,只是围着手舞足蹈的胜捷军小军官,张着嘴呆呆地听着。两军混编,一开始没有隔阂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胜捷军的眼睛也几乎长到了头顶上头。但是同时孤军远戍,又突然遭逢女真南下这般的惊雷闪电,同生共死,一起厮杀流血之后,双方这隔阂,就差不多淡地看不见了。

一口锅里搅马勺,晚上睡在油布底下互相取暖,看着雨水淅沥沥的直到天明,谁是仓皇于燕地,几经周折才收编的降兵?

听的胜捷军的人将将来吹得天花乱坠,一个神武常胜军老卒满足地叹息了一声:“背后有个国家,真好…………死战下来,还有个归宿,有人收尸。要是祖宗保佑,能活下来,还有个安身的地方,俺们知足了…………”

岳飞坐在高处,渐渐的也被这些士卒的谈话打动,他回过头来看着他们,只是淡淡微笑。

就在这抑制不住的兴奋笑语在这山间回荡的时候儿,突然一支火箭,远处疾疾升起。在这一瞬间,在高处本来脸上都带着微笑的诸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已经凝固。

就连那火箭拖着的烟术,此刻似乎也在空中凝固!

一支火箭升起之后,几乎在同一时刻,好几只火箭次第在不同的方向升起,代表着在山间张开警戒幕的哨探们,几乎同时发现了大队敌人来袭的踪迹,董大郎他们不仅来了,而且还以更为凶狠的势头扑了过来,仿佛将最后一点力量都拿出来了也似!

高处岳飞身后每个人脸上都带上了一点仓皇的神色,敌人分数路而来,几乎同时出现。分明是根据昨天的经验,算出了在不同道路上大概需要多少时间经行,今天半个白天,估计也是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时间,力图完成齐头并进,让堵截宋军应付为难,而他们也真地做到了!

同时出现四五路敌人,到底向哪个方向拦截?

只有岳飞,脸上没有一点惊慌害怕的神色,只是按剑细细观望。其他地方,报警火箭一会儿又是一道,一会儿又是一道,催促援军到来。只有其中一个地方,只刚开始升起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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