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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外交官-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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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寡欲的母亲和王阳明这样的贤臣,以及威加海内的国力,那大清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载淳把咸丰留下的烟袋残骸放在案上,郑重其事地拜了三拜,心道:皇阿玛,不是儿臣不听您的话,只是您的夫人太争气,现实太残酷,朕也孤掌难鸣。如果您还是认为朕是上天为大清选定皇帝,那大概是老天爷也不想给大清活路了,自古违天多不详,要不咱就放手算了。

“放手算了”脑海中闪过这句话,载淳有顿时觉得自己是彻底没救了,这句话他也想过无数次,说过无数次,可是每次的结果都无一例外地是进入下一个纠结中,如此周而复始,无有尽时。

载淳烦躁地在殿中踱来踱去,自己到底有什么什么牵绊,夺权的计策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个一个又被自己否决,或许,是像钱喜说的那样,他缺少的就是走出一步,缺少的是动用一次他身为帝王的权利和威严,但同样因为他是皇帝,天子一跬步皆关乎民命,不可不查,他这一步可是说走就走得的?

不对,载淳突然停住自己脚步,连目光都冰冷下去,眼底的数尺冰封,想来不是一日之寒,却的确是在那个瞬间尽数涌现。

没有什么走得走不得的,他是天子,心怀的本来就不该是民命而是天下,这万里江山本来就该是他豪赌的筹码。

第二十七章 夫欲大成者,不法故道也(上)

第二十七章夫欲大成者,不乏古道也、

沈哲并没有为爱新觉罗·载淳这个他本该是从未谋面的学生,竟是前两天才在载澄的引荐下见过面,有些唧唧歪歪的陈承涘一事表现出载淳预想之中的惊讶。

人的惊讶只会持续半秒钟,而同治既然是自己日后的老板,他沈哲便没有必要在这个人面前故作姿态,遮遮掩掩,更何况,这事本就不能换来他的惊讶,同治帝喜欢微服出宫在北京城里四处转转是人尽皆知的事,而凭载澄恭亲王世子的高贵身份自然不会和一个贾人之后打得如斯火热,这个身份的转换就沈哲而言也算是一件在情在理的事。

但是沈哲走进上书房的那一刻,的确露出过仅仅维持了片刻的惊诧,只是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在载淳抬起头的那一刻已经消失不见,而这份惊讶并不是因为他们两天前的一面之缘,而是因载淳的姿态。

他被引到上书房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个时空的同治皇帝所受的压迫应该是大于他所知道的,至少从读书的地方就能看出来——上书房是什么地方呀,那是皇子们读书的地方,或者是亲王、郡王犯了错误,朝廷才会打发他们重新回到上书房读书以示惩戒,而载淳现在虽然年纪轻轻,尚未及弱冠,但是好歹也是大清国名正言顺的皇帝,读书的地方应该是在他以前所知道的那样,在乾清宫的弘德殿,而现在两宫太后给人家堂堂天子这皇子的待遇算是怎么回事儿。

人被压迫通常会产生三种结局,一种是毁灭,一种是信教还有一种则是反抗。

而上书房另一端的同治最终制造出的是隐忍的反抗精神,端坐着的年轻天子抚摸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就样貌而言和几天前沈哲见到时的一样,没胖没瘦,没高没矮,但却好像是另外一个人,目光像是一泓深潭,没有丝毫波澜,但一股威严却像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好似整个上书房都被他压迫着,这一变化似乎是在一瞬间形成的,像学武之人一下子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这人也就升华了。沈哲觉得此时的同治就像他手上的匕首一样,虽半出鞘,锋芒已露,锐气逼人,而更可怕的是最锐利的地方还隐藏在刀鞘里。

在接到皇帝病愈可以开始授课的通知之后,沈哲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复猜度这将要面对的同治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反复演练自己的应对方法,若是皇帝生性顽劣,就以西洋之珍奇诱之,如果皇帝愚钝,那就以危局恐吓之,使其为己所用,但是他却偏偏未能猜测到这个在他那个世界的史书中记载的年仅十九岁就死于花柳的荒诞君主,会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帝王之气的人。

不过虽然没有准备,但或许这样是最好的,他是天生的能臣,而同治若是天生的明君那也不必他多加准备,本色出演即可。

想到此处沈哲眼神陡然一厉,没等同治发话,竟然自己长身而起。一边儿的钱喜被沈哲的举动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大清虽是北方外族入主中原,但纲常教化却为历代中之翘楚,君臣父子,长幼尊卑,任谁都不可越雷池半步,钱喜虽是个内臣却也从储秀宫里的太监口中听说过眼前这个人,但是传闻中的沈哲谨小慎微,步步为营,是个大行与细谨兼顾的人,他实在想不到这个人会在第一面圣只是就有如斯惊世骇俗之举。赶忙出言阻止:“沈大人,你可知此乃大不敬。”

沈哲从站起来的那一刻就决定不让自己的膝盖再和地面接触一次,他把所有视线没有半根浪费全部投射到了同治的身上,此时此刻,他不需要关注别的人,无需要审时度势,如果他是猎人的话,那么他从第一次深入紫禁城这片老林,为的其实也只是同治皇帝这一个猎物,至于两宫皇太后,不过只是饵而已。

沈哲面色严肃,好像一点儿也没听出来钱喜的好心提点,不动声色,一点没有请罪的意思,甚至连再跪下的趋势都没有。

钱喜见此景状,心下早已开始发虚,以他对载淳的了解,知道载淳最恨的就是朝中大臣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尤其痛恨湘淮党人一心迎奉圣母皇太后而不知这江山社稷的主人究竟是谁。而这位沈大人,顶着一个基本上没有洗白可能的淮党身份,公然面圣而不跪,皇帝此次若龙颜大怒定要追究,那怕是太后也救不得,这少年得志总有傲气,而英雄气短也多毁在这年少的傲气上,即便是这个被朝堂内外都诩为“天纵之才”的人,现在看来也没能逃过骄令智昏的命数。

总之,钱喜是料定眼前这个骄狂的少年逃不过此劫。然而御案之后的同治却始终没有动怒的迹象,反而饶有兴致地抬起头,用几乎是嘘寒问暖该有的语气,淡淡道:“先生没有听见钱公公说的话吗?你犯的可是大不敬之罪。”

愚者狂是疯子,智者狂是不折腰摧眉于权贵的高风亮节者,而沈哲这样的谋者狂妄,自然还是为他的谋略服务。

在他看来,此时的同治虽然雄姿英发,几欲只敲扑而鞭笞天下,但是他还并没有十足的底气,现在的载淳犹如一只刚刚挣脱了束缚他很多年的“木桩”的“大象”,只知道这个儿时他无能为力的“木桩”在现在的他看来不过是个摆设,但是并不知道走出他原来活动的范围以后要怎样,未知的世界往往比死亡更加让人恐惧,载淳此时急于搞清楚的事,必然应该为他这一步迈出去,究竟是凶是吉,他沈哲此次的任务就是明确地告诉载淳,他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一步的不但是吉,还是“群龙见,无首”的大吉。

而在这之前,沈哲也一定要让同治皇帝明白,自己和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官员都不一样。

“臣亦知此乃死罪。”沈哲面色不改,好像这大不敬的死罪是安在别人身上的一样。

同治饶有兴致地将手中的匕首放下,问道:“先生乃官宦之后,才华横溢,又受两宫太后垂青,前路不可限量,日后的富贵怕是连已故的曾侯都难以企及,难道自己就这么不惜命吗?”

沈哲淡然一笑:“蝼蚁尚偷生,臣如何不畏死,然臣以为,君子立于世,唯忧功不成,名不立,失此二者之一,则无异于死,二者皆失,则更甚于死。”

载淳冷哼:“听沈卿家这个意思,是行君臣之礼让你功不成,名不立了。”

“臣不敢。”沈哲的目光毫无顾忌的锁定同治的眼睛,刚才的话他至少有一句是出自真心——功与名,二者皆失,则更甚于死。“臣只是以为,圣上召臣来此,不是为了看一个五体投地的奴才。”

沈哲可以肯定,眼前的同治皇帝已经成为了和他所熟知的属于他那个时空的毅皇帝大相径庭的帝王之材,他有足够的自尊和自信,不用从别人的卑躬屈膝中汲取尊严,他现在缺少的是辅助他以帝王之材成就帝王之业的能人,而沈哲自己所追求的亦是“功人”而非“功狗”。

鉴于东太后的尝试交涉以失败告终,载淳原本以为若要说服此人,肯定很是得要花费一些功夫,毕竟如今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天下大权有圣母皇太后一肩挑,根本轮不上在龙椅上坐着的那人的什么事儿,更别提这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所属的集团就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后党,于情于理,沈哲似乎都是西太后一边的人。

而载淳凭心而论,他的生母对于这个人那已经算是非常客气了,至少除了和洋人打交道之外,他只见过他的母亲和别人谈条件,没见过别人和她谈条件还能谈得成的,而这次他的母亲却一反常态,差点儿没被烧成灰的太和殿刚刚开始复建,老太太居然嗝儿也不打一下地主动提出要接受新任国子监祭酒沈哲的建议,修建那个什么“万国公馆”。

要说以前建这个制造局,那个机械所的,好歹还是能沾上“富国强兵”的光,那这个“万国公馆”又算是什么?虽然载淳知道其后有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的深意,但他知道,就这深意,他的额娘八成也是不知道的,在他额娘的解释里,这个“万国公馆”也就是给各国大使建造的游乐场所,是大清“赏赐”的恩惠。这就更加说明了他的生母慈禧太后已经有在此人身上下血本的打算甚至是周密的计划,并且已经付诸实践。

这就让本来就在这场实力角逐的较量中处于劣势的载淳雪上加霜,毕竟慈禧太后那边不打白条,拿得出真金白银,而他载淳这厢除了一些看似美好的空头支票外,就只剩下唯一的筹码,也是最重要的筹码,就是他爱新觉罗·载淳,大清国合法统治者的身份。

空头支票是用来耍傻子的,载淳打一开始就没指望这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是“合法统治者的身份”在载淳看来最有分量的筹码在沈哲看来又能值几个钱,要说这湘军虽也是后党,好歹还遵守三纲五常,但是淮军,则是利益至上。对于这些人来说,网罗人才就是赤裸裸地拼“资产”,谁金多,谁权大,就跟着谁走,从这方面而言,载淳也算是仗没开打就已经输了一半。

这一严峻的形势已让载淳数个晚上难以安眠,可没想到,这刚一见面,自己还没来的及威逼利诱,这个沈哲竟然自己就显露出一副毛遂自荐之态,本来以为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竟然自己在瞬息之间变成了骨灰,进展如此顺利,很难不让载淳怀疑,此人根本就是误打误撞,便问道:“你知道朕的心意?”

第二十七章 欲成大事者,不法故道(下)

钱喜觉得,眼前的情景,似乎这并不像是一次君臣会晤,却更像是一场交易。

而实际上,在沈哲和载淳的心里,这也确确实实是一场生意——沈哲的本钱是才华,同治的本钱是身份地位,而他们共同将争取的利润则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权,然后各取所需。

在载淳十七年的生命中,他应该算是经历过很多大事,对于宗室而言,他以皇长子的身份出生就是大事;对于大清来说,他六岁那年继承大统也是一件大事;对于整个朝野而言,他的母亲策划的辛酉政变还是大事;而对于世界而言,大清政府在他载淳在位的这十年的时间里修建工厂,造访欧美,至少在台面上转变了对西方的态度,这更是一件大事;这些大事中,有天定的,有人定的,但就是没有一样是他载淳落锤定音的,皇帝空当了十二年,迄今为止却没有真正决定过什么事。

而现在,这头一件让他决定的事,就关系到他的最终成败甚至身家性命——刚才的交谈,虽然载淳和沈哲都心知肚明彼此的意思,但毕竟还没有把话说破,此刻该客套的都客套完了,该表态的也表态了,已是到了二人打开天窗说亮话的阶段,而此次会议的主办方——爱新觉罗载淳无疑得要打这“开诚布公”的第一枪,这话一出口如覆水难收,他彻底站在了他的亲生母亲甚至是两个母亲的对立面,再无回旋余地,而且他抗争的方式也不再是从前的小打小闹,而是拨乱反正让爱新觉罗家的皇权在流离失所了十数年后重归正朔。

载淳心情复杂,竟差点失了方寸,但脸色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

沈哲也不知道同治究竟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心里升腾起很多年都不曾存在的危机感,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谨慎的人,什么事都有两手准备,每一步棋都有后路,进可攻,退可守。这么些年下来,基本上没有发生过什么在他意料之外的事儿,即便是有,也只是些“吹面不寒杨柳风”式的小事、闲事,根本无伤大雅。这次则不同,他不是单单在下棋,更是赌博,早先在英国的时候他虽然也赌过一次,但毕竟英人再贪得无厌好歹也要个面子,再怎么样对于“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的国际禁忌,他们是不敢越雷池半步的;而作为他的顶头上司的慈禧却是可以因他的不忠而名正言顺地摘了他的脑袋的,可以说与载淳的此次会面是他来到这个时代以来第一次关乎存亡的豪赌,这步棋对他而言是华山天险一条路,不但落子无悔而且连翻盘的机会可能都没有。

载淳沉默良久,才道:“先生曾说过,当今世道虽没有贞观盛世的福分,但朕若想当秦皇汉武也未尝不可。朕敢问先生如今的大清是否真的给了朕这个福分。”

沈哲闻言答道:“大清予皇上之福分,更胜于秦汉。”

“但朕看见的大清是国力积弱,外无以拒强,内无以安民,食皇粮者结党营私,府库空虚,民怨载道。何来秦汉之势?”

载淳不动声色,连语气也平淡如常,别说没有自嘲甚至就连最基本的愤怒也没有,好像自己只是个外人,没有什么祖宗基业,没有什么后裔责任,连大清兴衰荣辱都与他无关。

沈哲在那一刻陡然想明白了一些,他隐约从载淳的态度种感觉到,载淳的转变与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无关,与孔孟道德无关,这个年轻的皇帝想成就的只是自己的鸿鹄之志,而非被任何别的什么外力所驱使,似乎生来就是为一国之君的人。

如此,他便更可以毫无顾忌地将身家性命一并押上,因为这场赌局,他赢得起也输得起。

“皇上,臣以为当年秦皇初立所看到的秦国多半也是外有六国约纵连横,相与为一以抗秦师,内有吕不韦权倾朝野,嫪毐祸乱宫闱,长安君成蟜谋图王位,而秦王政之身份血统亦受宗室猜忌;而汉武所观之初汉想必也是塞外匈奴为乱,朝内外戚专权,而各地藩王心怀叵测。此二子者之境遇,未必就真的好过如今的皇上您,却皆成帝业。一国之质在财,在军,在民;然一国之势,只在于皇帝一人。”

钱喜在一边儿跟着听,但怎么听怎么觉着不对劲儿,总觉得这为什大人似乎有意漏掉了什么东西。

沈哲以秦皇汉武为例,的确是在断章取义,拣其所需而闻上。说到秦皇,那自然是忽略了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的上下同心,和无伐不成,无城不克的虎狼之师,而朝中吕不韦和嫪毐两大势力对立绝对好过如今慈禧太后一方独大。韩、赵、巍、齐、楚、燕六国虽连横数次,一度以雄师百万叩函谷之关,但到底都是无共主可尊,各有各的心思,自然也是难逃分崩离析,各自为谋的下场。说道汉武帝,之所以干脆利落地解决各地藩王,对匈奴也开始一改前代和亲进贡而显得尤为硬气,追师逐北硬是把单于赶回了漠北老家还不让人家安生,那同样离不开刘彻从他的老爹和祖父那继承了文景之治带来的仓实廪足的盛况,这样的优势也是从祖辈、父辈处继承了《江宁条约》和《北京条约》这两个为历史所铭记之遗产的载淳所不能企及的,再者说西汉时的匈奴人和如今的欧美列强那自是更加不可同日而语,前者虽属蛮夷,土匪一般地南下汉土,图的也就是改善改善生活,吃完喝完最多顺便打包回去点儿就能得到精神与物质上双重满足;而后者则明显是在满世界地寻找长期饭票,而且那是一旦找到,就会死咬着不带撒口的那种。

更何况,要说清与当时的秦汉最大的不同是什么,那当然就是大清的气数已尽,就算能再蹦跶两下也大概也只够辉煌载淳这一把。毕竟天下大势在这摆着,沿用了两千年的“君主专制”明摆着已经“人老珠黄”老妇一枚,而“民主政治”正“含苞待放”活脱脱青春无限一佳人,那前者注定得靠后站,给新来的让地方,这“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的自然规律不是清廷本身明智与不明智就可以改变的了的。但说到底能混个好名声入土为安总是要比沈哲那时空的暴尸街头加为虎作伥来得体面。

不过,在这个时候沈哲的首要目的还是让眼前这个在压迫中长大的皇帝看到他翻本的希望。

但是,同治也不瞎不聋,他是大清国开国至今最窝囊最懦弱的皇帝的儿子,也经历过有清以来最大的耻辱,而经受了圣母皇太后这十几年的垂帘加锤炼下来。就算载淳真看不清欧美列强的本质,看不出他的母亲慈禧太后在朝中的势力基本上可以说是处在无可撼动的状态,也不会对自己这个皇帝的价值和大清国力究竟是几斤几两没有一个基本概念。古人的故事听得很爽很安慰很气势如虹但轮到他的身上成败到底还是个未知数。载淳不可能就为此就觉得自己可高枕无忧。

这个事实载淳已经回避了很久,今时今日不愿再避而不谈:“先生不必给朕留这份面子,大清如今比之秦汉若何,先生心中应自有方寸。”

沈哲见载淳已是百无禁忌,也不再为他构造什么美好梦境,如此看来,此时的皇帝更需要的莫过于前景:

“皇上既有此心,微臣定当知无不言。臣以为大清处境虽至危至险,但这未必不是上天想成就皇上千秋功业的一番心意。”

“愿闻其详。”如果是哪怕三天前,载淳听到这话,必然会报以嘲笑,虽然他也分不清这份嘲讽是对对方的还是自己的,但他的心里想的必然应是:成就千秋功业的心意?是存心让朕当亡国之君吧。但现在他却更愿意听到一个解释,或者说现在的载淳更加倾向于相信以他现在的处境仍然可以大有一番作为。

沈哲沉吟片刻道:“愿少闻。”

载淳有点莫名地看了看沈哲又看了看身边的钱喜,心想您沈大人还真是好眼力呀,这个大活人杵这儿半天了,你才想起来把他支出去,早干什么去了,这亏了是自己人,要是有异心那沈大人这不得落个英年早逝。回了一句:“先生但言无妨,钱公公是自己人。”

沈哲暗自一笑,他自然不是才发现有个“局外人”在场,只是料想载淳既然只留了这一个那就意味着,这个小太监是个靠得住的人,但是靠得住也分两种,一种只能告知心意,而另一种则可以参与细节讨论,前一种靠的是忠心,后一种除了忠心还得嘴严甚至一些时候可以指望他办事,载淳此言一出,沈哲立刻明白,这个靠得住的钱公公是属于后者的。立刻将他打好的腹稿付诸实践:

“夫秦一统六国,其功在废周制而用商鞅之法;夫汉武平诸侯,去匈奴,乃其废黄老之学而尊儒所致,此二君者,得以功成万世,在于一字曰‘变’。水者可不亡,在乎其因地而变形,兵求不败,在乎因时变用;魏晋变举荐而置九品中正之制,遂并蜀吴;隋唐变三公九卿而设三省六部,四海之内莫不闻天朝之威;因势变者存而不变者亡,先代旧事皆陛下与吾辈之明鉴也;况如今实乃我大清危急存亡之秋,以不变求应宇内之巨变,其亡无日矣,欲夹缝求生,成就大业,必废祖制而不法旧道。陛下心怀鸿鹄之志,气匡天下,臣以为必不会拘泥于故制。”

载淳思索了片刻问道:“先生所言皆在理在情,然而先生还未予朕解释为何大清之险乃朕之幸?”

沈哲淡淡一笑,答道:“吾民皆以更为也,其心在乎守本,其思在乎安稳,此民顺而难违故法,惟穷可使其思变,惟危可使其思迁。而新法一出,必损众多豪绅大族之利益,陛下推行新法亦难仰仗旧族宗亲。欲成大事则惟令民与上同意,北宋之时,范文正公与王荆公所谋变者,皆良法也,其所以中道败溃者,皆因北方虽有契丹为乱然尚未动摇赵宋根基,举国之内仍诸侯亲服,百姓安乐,国人无危机之感,举世无变革之思。然我大清则不然,太平之乱历经十数年,江南膏腴之壤尽为战事所毁,农人流离,无所依托,至今未复元气;清军二度败于外夷,八旗绿营几近全军覆没,都城为其所克,宫室为其所焚。举国无不以此为耻,痛定思痛。民愈穷,国愈危则其思变之心愈盛,而大清如今已至亘古未有之危镜,陛下因此时机变古制,立新政,非但布衣黔首可与陛下生死共之,官僚豪绅中之开明正义,心负天下兴亡之任者必亦愿损私利以救国于危难。如此,陛下虽无缘以承康乾盛世之利,然愿忠者众矣。”

载淳听得甚是激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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