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首席外交官-第4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没有人再回去评论他的长相,人们只会说秦家的那个小儿子将来会有多么的前程似锦。
直到他二十六岁那年上京赶考而名落孙山,经历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失败,他开始越来越厌烦自己的长相,几乎认定,就是因为这样一张脸,老天爷在他的天资上就相应的少给了一些,只是,这个缺陷显露得太快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招架,只能等下次再考,下次要三年的时间,但他觉得老家那是回不去了,还是在京城好,苦是苦,但不用面对故乡父老那些复杂的目光。
他在京城安顿下来,秦家在当地还算得上是殷实的地主,但家里给他的那些钱在京城算不得什么,他只能在这个国家最繁华的成立过,过着他有生以来最艰苦的生活,无论是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家里有时候会来信问他近况,他除了“安好”两个字其他的也想不出来,他不能跟自己的父母兄弟说,他的记忆能力每况愈下,连《论语》都背不全了,也不能说他写出来的文章比他中举人的时候写得还不如,他仍然是个优秀的人,他一定要让他的父母坚信这一点。
这样过了两年,新一轮的科举又开始临近,他不安起来,惶惶恐恐地过到了中秋时节,家里的财源突然断了,没过多久,他的兄长给他来了一封信,说是他家的庄园被土匪抢了,他们的父母弟妹都死在了土匪的刀下,只有他哥哥一个人现在带着老婆孩子住在城里的房产里,日子也开始潦倒了,那封信里他哥给了他两条路,要么回陕西,他们兄弟俩好好打理家业,要么自己想办法在京城待下去,反正当哥哥的是拿不出钱给他了。
他将信揉成了一团,想哭也没有哭的眼泪了,比起替他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哀伤,他更应该去想想自己的前程,陕西他仍然不能回,他的哥哥是什么人他清楚得很,他回去了不过是家里多了个不用工钱的劳力而已,但是若是留在京城,且不说他是不是有本事这次科举一举夺魁,进士及第,从此前程似锦,飞黄腾达,就凭他手头上的那点花销,还没熬过冬天就已经饿死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他除了读书没有其他的本事,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他忽略了自己的相貌很多年,到了这个时候也被彻彻底底地忽略了。
但是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的贵人终于在那年中秋没过多久之后的一天那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很肯定地告诉他,他有一样别人绝无仅有的资本。
很多人都说,相貌要靠爹妈给,但是气质确实要靠培养出来的,但是他却不然,他的气质全然是天生长出来的,甚至这些从长相透露出来的气质,与他本身的脾气截然相反,他胆子小,懦弱,犹豫不定,什么事情自己都拿不下来主意,可是偏偏,他的两道剑眉和神采奕奕的眼睛,让人觉得他大胆果敢,薄唇抿着,似乎很是坚毅。
与那个人见面的时间他已经模糊了,甚至连白天和黑夜都记得不大清楚,那是他人生最无奈的阶段,总是本能的忘记那些不愿意再去回忆的痛苦。
他只记得自己当时在京城有名的烟花楼喝酒,那个时候他已经没什么钱了,可他偏偏又是一个极好面子的人,即便是明天的饭钱都没有着落,喝酒,他也只回来这个最有名望的地方。
他的面前只有一壶桂花酒,和一碟下酒小菜,这样的消费在烟花楼是极低的,但是却并不会被人看不起,老板生意做得大,不在乎少赚一个两个子儿,对所有客人都一视同仁,而烟花楼本来就是京城的高级会所,进进出出的达官贵人有来吃饭叙旧的,又来享乐的,也有来自斟自饮,讨个清静的,总之,这里的伙计从不轻易得罪人,这里的客人也不会轻易瞧不起人,而这样的氛围,他秦琢最喜欢。
那天他本来打算喝完酒就回他那个窝棚,蒙上被子睡一觉,至于睡到什么时候无所谓,明天该怎么过,他也不敢去想。
可是酒才喝了一半,他就看见一只手放在了桌子上,那只手指甲修剪得很短,指甲里没有一点污垢,手有些粗糙,但不同于那些满手茧子的贩夫走卒,只是一个普通的男性,风吹日晒后会有的粗糙,食指和拇指的关节其他指关节要显得粗大,这种形式有点眼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导致的,再仔细想象似乎他曾经见过的一些已经配置了洋枪洋炮的湘淮兵勇的手上也有这种特征。
“这位兄台,能否让在下凑个桌子?”那个人这样问道,同时,冲他友好地笑了笑,似乎是出自个人习惯,嘴角向左边略微倾斜,露出了一口和田玉一样的白牙。
他急忙伸出手道:“请……请……”
对方坐定有抱歉地笑笑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小弟今日本来是约了朋友过来的,那朋友说他会提早过来,可没想到刚才又托人给小弟送信,说有事儿绊住了晚点儿才能过来,让小弟先去,这不,来了这边已经满堂了。真是个不靠谱的人。”
那个人很年轻,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无奈地皱起眉头的时候更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少年。
笑容很爽朗,看小二招待他的样子,想来也是这个地方的熟客,能在这儿成为熟客的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京城的公子哥儿们都讲究个有范儿,没范儿也要端出范儿,是在端不出来的,也得让自己觉得自己是端出来了,但这个公子哥儿不一样,他不端架子,但并不是没架子就降了他的身价,相反,这个少年热络的称兄道弟让他不争气地觉得受宠若惊,甚至是有点诚惶诚恐。
“无妨,无妨,正所谓是‘相逢何必曾相识’今日能遇上,那都是缘分,阁下别客气。”
第三十三章 精致的“棋子”(2)
那少年似乎是个性情中人,对他的话也很是赞成,道:“既然是缘分,兄台也别‘阁下,阁下’下的显得生分,以兄弟想成便是,在下姓沈,单名一个‘哲’,字瑄瑜,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在下秦琢。”
秦琢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本来端着酒杯要去敬酒的手颤了一下,清淡的桂花酒零零星星地在桌子上溅了几滴。几乎是哆哆嗦嗦地自报家门。
他想,如果这个少年的声音再大声一点儿,估计此时这整层都已经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会将目光投向这个看似并不起眼的少年身上,不过直到几个月后他才懂得,这样的情况不会在这个阶层发生,因为这里的人天天都可以见到这样的人,甚至可以主导这些人的命运,看动物的热情早已在他们心中烟消云散,除非此时坐在他对面的人不是一个朝廷新贵,而是皇上他本人,否则这些官员们基本上也难以放下手头的事儿来看热闹。
但是在这个时候,有这个反应和这种想法怪不得他,因为这一年来这个少年的名声可以说是大的不像话,最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两年之前,他刚刚进京考试的时候,那个时候沈哲的名字前面还跟着许许多多的标签,比如:马尾船政大臣的儿子,直隶总督李鸿章的义子,陕甘总督左宗棠的及门高弟,据当年和他一起考试的一个官宦之家的公子透露,这个沈哲刚刚去国的时候,短短数日之内,圣母皇太后就前前后后接到了十几份为他说情的折子,不但是湘淮势力一个不拉,连已经告老还乡的曾国藩都“披甲上阵”,就连向来与湘淮势力势不两立的都请西太后对此事“慎重”处理,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人除了以上那些“标签”之外,还有一个被全国上下都当成民族英雄,一个叫“林则徐”的外祖父。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随着这个少年的一次又一次惊世骇俗之举将他的名声推到了顶峰,这些类似,某某人的干儿子,某某人的学生的“标签”已经几乎没有人会加在这个少年的名字前面,因为“沈哲”的名字本身就已经成为了标签。作为一个世家公子,科举、入仕、升迁,什么都比普通人简单百倍,只有一点,他们要做到比普通人要难上前辈——就是摆脱父辈们光辉的阴影,对于这个少年来说,要做到这点似乎更难,因为压在他头上的光辉无一不是这个帝国最显赫的要人,有些甚至是注定无法超越的。
但是这个少年却以自己从四品的官职,不到一年的庙堂生涯轻易摆脱了这种阴影,不能不叫人佩服,要做到这点,得靠实力,但是更得要靠脑子,而这个年轻人胜在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他摆脱阴影的方式不是依赖于政绩,而是依赖于京城这些闲人们的舆论为他制造的名声,“另辟蹊径”一次出现在秦琢的头脑中,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否也可以在背水一战之前为自己找到一条捷径。
秦琢是一个对上天抱有感恩之心的人,老天爷待他确实不薄,这个不薄不是给了他一副好破囊,而是在关键的时候总会帮他一把,把他需要的时机塞进他的手里。
不知道是因为巧合,还是年纪相仿,他和这个身份悬殊的少年一拍即合;秦琢心中压抑了许久的苦闷一下子找到了发泄点,将苦水对这个几乎还是陌生人的少年倒了个淋漓尽致。
少年听着他的诉苦,似乎对他的遭遇也很是同情,不是还会露出一点些许惊讶的神色,似乎是秦琢为他打开了另一番天地一般,让秦琢心里陡然增加一种荣耀,越说越起劲,少年认真的听着,皱起了眉头,等他将话说完,低头喝水的空当才道:“那秦兄日后有何打算?”
秦琢喝了口酒,眼睛通红,桌上的酒已经换成了更烈性的白干儿,沈哲的体制是南方人的湿热,酒不烈就散不去郁气。
秦琢苦笑着摇摇头,这一摇头就表明了他自己也对自己的前路尚未可知,现在他唯一能够遵循的就是这个时代读书人的路径,于是道:“来年再考吧。”
“再考?”沈哲眯起眼睛,显然他对秦琢的规划并不赞同,甚至是嗤之以鼻:“秦兄恕瑄瑜多嘴问一句,若是再考,秦兄可就有十足把握金榜题名了?”
秦琢的表情更加无奈,想在饮酒,又怕自己不胜酒力,只是痛苦地用手撑着额头:“在下就不瞒沈兄弟了,此次科举,在下着实是没什么把握的,只是大清国的进士多如牛毛,在下无权无势,要等着朝廷上个空缺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桌子对面的少年向秦琢勾了勾手,示意他凑近一点儿,秦琢会意地将头伸了过去,只听那少年稍稍压低声音道:“有些话瑄瑜不妨同秦兄直言,即便是秦兄这次有十足的把握,未必也不会再名落孙山一次。”
秦琢一听,惊讶地张大了嘴,半晌才问道:“沈兄弟这话怎么说?”
少年看了看窗外似乎是在欣赏京城的风貌,片刻之后又回过头来,道:“看来,秦兄这大半年以来,当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之事。秦兄有所不知,现在当今圣上的心性儿那是转得厉害得很,注意几乎是一天一个,今天看这个组织不顺眼,明天觉得那个衙门多余,而且想到一出就得做一出,崇洋尚外之心思与日俱增,圣母皇太后爱子心切也不加干涉,我们这些作下臣的更不能对人家爱新觉罗家的江山指手画脚,在下知道,如今市井传言都说的是在下怂恿皇上重洋务而轻古法,着实是冤枉得紧,这些人也不想想,在下不过就只是圣上的奴才而已,不顺着皇上的意思办事讨皇上的欢心如何保得住这头上的红顶。”
秦琢觉得这少年说得也有道理,仔细想想看,这伴君如伴虎,况且现在大清的紫禁城里还有两只猛虎,这些朝中大臣们也只是外人看起来风光而已,可事实上哪个不是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逆了龙鳞,给自己连带着一家老小招致杀身之祸。
只听那少年又说道:“要说这科举,秦兄今天看着仍然是考察那些四书五经,谁知道明天皇上是不是就心血来潮再把这科举做什么更改。”
“这……”秦琢“这”了半天,表示怀疑地看了沈哲一眼道:“这应该还不大可能吧,毕竟天下的读书人这么多,朝中的内阁大臣们……”
“朝中的内阁大臣?”少年听到这个名词很是轻蔑地冷笑了一声:“秦兄真是太天真了,朝廷怎么说就怎么信吗?您别看那些个内阁大学士们一个个以皇上的老师自居,都是一品,从一品的大员,等到再过个一两年秦兄就知道了,高官和要职那完全就是两码事,说实话,那些内阁大臣们只是官位看着大而已,真正要是没了他们,朝廷里面乱不了,能办事的人,又都是,偏偏还不是这些人。尤其是现在,朝中势力最大的,不是朝中这些整天围绕在皇上身边的人,恰恰是各省的总督巡抚,湘淮势力在朝中的根基不深,正是想方设法要把自己的亲信往朝中安插的时候,朝廷要改革科举的话,中第的人自然就会减少,他们的机会就有更多,和皇上的意思正好吻合。至于秦兄刚才说的天下那么多读书人会怎么样,的确,天下的读书人是多,但并不是所有读书人都会因此而受到损害,更何况,这种事情要瞒天过海实在是太容易了,朝廷要改自然不会和下面明说,到时候考题一出,考不出来可就是士子们自己的事了。”
秦琢惊呆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少年见状又小声说了一句:“再者说了,读书人再多能有种地的多吗?当年太平天国那么大阵势朝廷都不怕,害怕得罪些进士?”
秦琢紧紧抿着嘴唇不出声。
读书,考科举,然后在入世为官——这是他从小到大都一直遵循的生活模式,没有想过要去改变,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变,更不知道一旦改变了他的生活会成为什么样子,甚至是想都不敢去想,但是现在这个“一旦”几乎已经成为了现实,他不得不去想。
秦琢对沈哲的话深信不疑,他对那个阶层是未知的,而沈哲是一直在此之中生存的,所以,这样一个人的话由不得他不信,另一方面,他也是在为自己找个理由,一个不能金榜题名的理由,甚至在某一个瞬间他希望朝廷立刻就颁布废除科举的诏书,这样,就算他不能通过科举考试也不是他秦琢的错了。
当然,这中想法仅仅是一闪即逝,对未来的恐惧瞬间将他包裹得死死地,他甚至想如果他在老家和父母弟妹一起被土匪杀了多好,死了的话,就不必再去面对这么许多的问题了。
“这可该如何是好?”秦琢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这句带着哭腔的话。
桌子对面的少年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很可笑,眼神中没有一滴对于这个书生的同情,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只是低头啜泣的秦琢看不到而已。
待秦琢哭了一会儿之后,这个少年才用手敲了敲桌子,道:“我说秦兄,这俗话说的好——天无绝人之路,这不就是不能考科举了吗,多大个事儿呀,您瞧您,哭得跟个姑娘家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天要塌下来了呢。”
“沈兄弟你不知道。”秦琢努力止住抽泣,但说话仍然是断断续续的:“我们……我们这些人可是比不得您,投胎投了户好人家有祖上的隐蔽,做什么都是容易的,我们这些人,若是考不上个好功名,那可就真没有出路了。”
秦琢欲说欲悲,连沈哲坐在他对面都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忙招手叫小二来那个屏风把两个人的桌子和其他桌子见隔开。
这会儿,沈哲心里完全没有了嘲笑这个书生的心情,他的内心完全被喜悦占据着,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又把小二叫来,趁秦琢低头啜泣的功夫附在小儿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又给了一锭碎银子当赏钱。
就在小儿拿着银子乐呵乐呵地往楼上跑的时候,秦琢抬起了头,问道;“沈兄弟觉得在下该如何是好?”
沈哲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学着算命先生的样子掐了几下手指,旋即笑道:“瑄瑜以为,这京城实乃秦兄的大贵之处。”
秦琢看着这个架势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便苦笑道:“现在这个时候,沈兄弟就别再拿在下寻开心了。”
沈哲的表情严肃起来:“秦兄,在下可不是在说笑,实不相瞒,小弟略懂卦象,看您这面向,今年之内,定有大富大贵之机遇。”
秦琢看着沈哲,仍然将信将疑。
沈哲道:“秦兄,要说这祖上的福泽荫蔽,权势固然是,但是这相貌未尝也不是秦兄的祖上给的福泽。”
秦琢刚想说什么,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儿已经一闪身绕了进来,那公子哥儿一脸跋扈,北方人粗重的眉毛,腰际还插着一条马鞭,一望之下就是个八旗子弟。
那公子哥儿一件沈哲就在他后背重重地拍了一下:“诶,我说你……”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哲给打断了,只听沈哲道:“你说我什么呀,我说澄贝勒等您来简直是黄花菜也凉了。”
沈哲一边拍着澄贝勒的肩膀,一边向载澄使了使眼色。载澄瞥了眼在一边低着头不知所措的秦琢,一脸坏笑地对沈哲道:“哟,沈公子,没想动你还好这口呢。”
沈哲用拳头捣了一下他,小声道:“胡说什么呢?”又看了看低着头得秦琢,便附在载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这可是枚好棋。”
载澄听见这话,表情登时严肃了起来,但转瞬间便恢复了常态。
又听沈哲用极富热情的声音道:“秦兄,这位是澄贝勒,恭亲王世子。”
秦琢一听这名头更加慌了神,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手就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心想着今日真是老天开眼,见的都是这等大人物。
载澄见状大大咧咧地寻了张椅子坐下,道“别介,别介。秦公子这是见外了不是。我与瑄瑜那是情同手足,你是他兄弟,那就是我爱新觉罗载澄的兄弟。今天我做东。咱们在这儿先喝着,等一下兄弟带你去找乐子。”
载澄说道这句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哲一眼,沈哲会意地笑着点了一下头,缓缓饮毕一杯酒。
此时两个人都明白,这个小地方出来的窘迫的年轻人是一枚不可多得的精致棋子,而这枚棋子究竟有多精致,还需要多少打磨,他们这两个大男人说了不算,只有女人才有评判的权力。
第三十三章 精致的“棋子”(3)
就在秦琢鸿运当头的这一天,他第一次在爱新觉罗载澄这个贵人的带领和教导下,尝到了女人的滋味。
此时的秦琢已经是二十有八,却生涩得像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郎,按道理说,在秦琢这个年纪早就应该有家有室,有几个孩子围着他喊“爹”都不是件稀奇事。
秦琢的爹娘没有去世的时候,也并不是没替秦琢操心过这事,只是秦琢他自己不愿意,他心性高得很,认准了一定要先立业才能谈成家,在他看来,娶了媳妇,父母就开始巴望着抱孙子,这是既耽误他读书的一件事,另一个方面,他还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就像每一个少女都幻想嫁给一个智勇双全,家世显赫又英俊帅气的世家公子一样,秦琢虽是个男性,但不妨碍他幻想自己能有幸娶到一个当朝权贵的女儿,白得一个可以只手遮天为他铺好锦绣前程的岳丈,而要想实现这个梦想,家乡的糟糠之妻明显是碍事儿的,所以,干脆就不娶。
这件事情,在秦琢的家乡传开,更让这位勤奋好学的富家公子身价倍增,而秦琢也没有想到他会在京城赶考的时候栽这么大的一个跟头。
不管怎么说,这股一心读圣贤书而不问男女之事的定力让秦琢在他的同窗之中一向很悲佩服,秦琢也对此感到尤为骄傲,特别是在书院中看到那些已经早早成家,有了几房妻子的同学读书读到一半儿就抓耳挠腮地寻思头天夜里和自己那个刚过门的小娇妻巫山云雨,被折腾得面红耳赤的时候,这种自豪感就更加强烈了。
在秦琢的心里,很自然而然地认为,他跟这些人的区别越大,就说明他离他幻想的那个世界越近。
直到那个雾蒙蒙的清晨,他跟随载澄从那家全京城最富盛名的烟花之地里出来,他才真正理解他同窗们当年的心情。
声色这种东西就像鸦片一样,没沾过的人看着只是黑乎乎的一团毫无吸引力,而一旦是染上了就会立刻上瘾,即便是勉强戒掉了,稍有不注意就会立刻复发。
他当年的笃定,是得益于他对男女之事没有任何了解,而现在,他了解这些“花非花,雾非雾。”的欢乐畅快,便开始向所有浪子一样欲罢不能。
好在他的贵人们想得周全,不但给他好吃好住的供着,还给了他足够的花销,让他可以像京城的所有世家子弟一样一掷千金,博得美人一笑,而他往往不用一掷千金自有头牌姑娘亲自点名要从他,说到底,他也符合了烟花女子们对年轻才俊的全部幻想。可以说这段日子,他不是和一些本来肚子里就没多少墨水儿的公子哥儿们吟诗作对,就是在青楼姑娘面前卖弄才情,他们佩服的目光似乎又让他回到了几年前的那座位于陕西的古老城池,左邻右舍也是同样的会对他提着几本书上书院的背影发出啧啧赞叹,只嫉恨这样好的儿子,自己怎么没摊上。此时秦琢才陡然发现,这偌大的传说随便扔块儿板儿砖就能砸死三四个一品大员的京城也不过如此,来北京这些时候,他第一次感到了如鱼得水的畅快。
当然,这些是秦琢知道的,而事实上,还有许多秦琢不知道的事儿。
比方说逆旅的房间并不是沈哲为一个同乡包下,而那个出尔反尔同乡后来突然取消了北上进京的计划,而包下的客房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