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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鸾-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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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殇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并未答话。

“你二人莫要再打这院子的主意,速速离去罢。”王玉叹息似的对二人道。

黑衣人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扛起同伴的尸体,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流殇收了剑,抬首问王玉道:“你莫不是认识那俩小贼?”

王玉轻拨琴弦,垂首道:“他们不过是靠偷窃维持生计的毛贼,取了他们的性命,于我并无益。”

流殇闻言无声地笑了,不再与王玉争辩,转身回了房间。流殇明白,在这世上,有些事是不必挑明的,各自心中透彻便好。

芈嬛第二日醒来时,已过了辰时二刻。这一夜她睡得极沉,梦中似乎有人在她身侧抚琴,叫她觉得颇是放松。芈嬛赖在床上了一阵,念及昨日同那相士说的话,这才起了身。

流殇一早就离开了缀云院,他留给芈嬛一张字条,说是去寻悟泽大师,两日后定回。

芈嬛出门前本是想同王玉打声招呼,但却找了前院后院都瞧见他的人,于是只得作罢。

芈嬛方向感虽是极差,但因着是在城中,她左右问问路人,也就寻到了城隍庙前。

昨日那相士满脸期待地坐在一张案子后,东张西望。芈嬛走到他跟前,轻敲了敲案子,道:“先生可是在找我?”

“是,是。高人姑娘好。”相士急忙起了身,点头哈腰。

“先生不必如此客气,我今日来只是为把这银子交给先生。”芈嬛拿出一小袋碎银放在案子上。

“这……敢问高人姑娘这是何意?”相士一脸迷茫,看着芈嬛。

“昨日我主仆二人坏了先生的生意,这便是对先生的补偿。”芈嬛笑着,她向来爱憎分明,不会欺压无辜的人。

“使不得使不得,高人姑娘实在是折煞在下了。”相士慌忙把银子塞回芈嬛手里,作了一揖道:“在下袁珙,诚心实意想拜姑娘为师,请姑娘应允。”

芈嬛看着袁珙,唇边勾起丝莫名的笑意。半晌,她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路过的人都对着袁珙指指点点,出言相讥。

袁珙对众人的态度不以为意,仍是躬着身子,对芈嬛行礼。

“先生的资质原是不错的,只是阅人经验少了些。芈嬛不敢妄自尊大收先生为徒,但若是先生不介意,我就同你一道打理这生意便是。”芈嬛还了一礼,对袁珙道。

袁珙闻言喜出望外,对芈嬛的话自是毫无异义。

芈嬛同袁珙一道坐在案子后,对前来问命的人指点一二。袁珙听着芈嬛将那几人的过去将来娓娓道来,而他们又点头称是。他心中更是钦佩不已,恨不得对她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方能表达敬佩之意。

袁珙在一旁兀自窃喜遇见位高人,却没留意远处走来的一位面色蜡黄,下巴尖削的老者。

芈嬛拍了拍袁珙的肩道:“先生,你且看那位老者,可看出些端倪?”

袁珙索着眉想了片刻,说:“我看他命不久矣。”

芈嬛颔首轻笑,忽然起身绕过案子对那老者大步走过去。

老者见芈嬛挡住了他的去路,便抬头说:“姑娘忽然拦着老朽去路,可是有事?”

然这一瞧之下,老者却蹙了眉。

“先生可愿让我为您测个字?”芈嬛含笑问他,接着又补了一句道:“无论结果如何,皆分文不取。”

老者端详芈嬛半晌,忽然展颜而笑,随着芈嬛回了算命摊前。

芈嬛展开一张薄纸,老者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基”字,遂抬眸看着芈嬛。

芈嬛望了眼纸上的字,那字苍劲有力,并不似老者面相看上去那般衰微。

“先生,请您速速离开应天。”芈嬛看着老者,淡淡道。

“为何?”

“为保先生一命。”

老者闻言哈哈一笑,朗声道:“我刘基如今已年逾花甲,就算是保了命,也不过一二年之久,无趣无趣。”他言罢,忽又眯起眸子正色对芈嬛说:“倒是这位姑娘,你可不是此世之人呐。啧啧,行事需得万分小心,否则将来可是凶险异常喽。”

芈嬛心间咯噔一声,她敛去了笑,问刘基道:“先生此话何解?”

“老朽的话,姑娘心里头自然是明镜一般,无需我再多言。只不过,请姑娘听老朽一句劝。”刘基望了望东边,手指轻叩案子道说:“莫要执着生前事,离了树木才悠闲。”

芈嬛紧紧蹙眉,一时不能领悟他话中之意。

刘基悠哉地起了身,临走时丢下一个纸包,说:“这物件随了我多时,却是无用,如今便送与姑娘罢。”

芈嬛拆了纸包,几粒种子骨碌碌落在她掌心。

“姑娘,这是何物?”袁珙凑过来奇怪道。

“曼珠沙华。”芈嬛拨弄着种子,耳畔响起容珏曾经的话语。

那时他曾捻着粒曼珠沙华的种子对她道:“嬛儿,这花叫曼珠沙华,有白色一种,嫩白柔软,见者则可断恶业。另有赤色花,却极尽残艳。花开千年,花落千年,花叶永不得见,生生相错。”

她为那句“永不得见,生生相错”流下同情的泪,却忘记去问容珏他是如何得知此事。倘若那时当真问了,或许结局便不是如今这般。

芈嬛将花籽仔细收好,起身对袁珙道:“先生,我今日就先回了。若是无事,我明日再来。”

袁珙瞧着芈嬛尚有些苍白的脸,念及方才刘基的话,心中颇是不解。但他也只得应了声“是”,目送芈嬛离去。

芈嬛将花籽贴身收着,脑中一时思绪混乱,不知不觉就走了岔路,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巷子里。待她发觉周围不对劲时,身边已无人可问。芈嬛幽幽叹息一声,这才转过身去沿着原路往回走。

谁料她甫一到巷口,口鼻便被人从后忽然用布捂上,拖住她往巷子里走。芈嬛拼命挣扎,随手将头上的一根芙蓉玉簪扔在了巷子口。

她挣扎了片刻,渐觉四肢无力,眼皮沉沉地往下坠。芈嬛“唔唔”地低呼了两声后,终于不省人事,摊倒在地。

6

6、事杂乱,人混乱 。。。

“爷,方才好像听见有女子的声音。”一个侍从模样的人跟在青衣少年身后低声道。

青衣少年顿住脚步,回身对着侍从笑说:“本王是不是该替你寻门亲事了?”

侍从闻言急道:“爷,属下确实听见了女子的呼救声,就在那巷子里。”

青衣少年轻叹,拍拍他的肩说:“你啊,就是这耳朵忒灵光,总是要去管闲事。”

侍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确实,自打他跟在燕王身边,就给王爷添了不少麻烦。

“去看看罢,省的你回了府再在本王耳边唠叨。”

侍从喜上眉梢道:“是。”

二人踱到巷子口,四处看了看,却并未瞧见有人。侍从抱歉地看着青衣少年,道:“爷,看来是属下听错了。”

“等等。”青衣少年叫住他,指着不远处的土地说:“此处甚是凌乱,显是有人在此挣扎过,约莫便是你说的某个姑娘。”

侍从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往前紧走两步,忽然蹲□“咦”了一声,随后晃着手里的一支簪子对少年道:“爷,您瞧!”

青衣少年从他手上将簪子接过来,细细端详着,莹粉剔透的簪子上精细雕着两朵海棠,他紧蹙了眉,似乎在何处瞧见过这支簪……

“是她!”少年瞳孔骤然紧缩,他抬了头对侍从说:“被掳走的姑娘便是那日在洪武门内冲撞了三哥闪电的那女子,你可还记得她的样貌?”

侍从的脸红了一红,随即正色道:“属下记得。”

少年将芙蓉玉簪往袖中一收,对他道:“你速回王府调了府里的侍卫去寻,务必将她救出来。但行事时不可大张旗鼓,须得小心谨慎。”

“是,属下遵命。”侍从领命离去,男子却依旧立在巷子里,来回仔细看着。

一间漆黑阴冷,散发着恶臭的茅屋里,芈嬛被捆了手脚扔在一堆稻草之上。

“喂!喂!”一个粗嘎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脸颊上随即传来痛意,看来她是被人扇了耳光呵。

芈嬛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睁开了眸子。屋子里光线极暗,她费力地去看眼前的男人,模糊中觉得他身形魁梧,面上似乎留着络腮胡。

芈嬛顺了口气,虚弱道:“你们为何捉我来此处?”

“哼,昨夜便想将你绑了,谁知半路杀出个凶神,还杀死我一个兄弟。”那人操着口并不熟练的汉话,对着芈嬛恶狠狠道。

芈嬛兀自轻笑着,心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丫头,你也不必猜了,我不妨就告诉你,我们捉了你来,就是为了逼一个人交出样东西。”大汉口音虽然听来别扭,但也不失是个爽快的人。

芈嬛无力地看着他,道:“我虽不知你要胁迫的人是哪个,不过能替你出分绵薄之力,也算不赖。”

“你这女子倒是奇了,不哭不闹,反而这般说话,”大汉探究地看着她,“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只要那人来了,我定会送你回去。”

芈嬛吃力地勾了勾头,不再言语。

天色渐暗,乌云遮去了日头最后一缕余辉,燕王府内笼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气氛。

方才的青衣少年换上身绛紫绣暗纹的袍子,坐在张普普通通的木椅上,手中执着青花瓷杯,怔怔地出神。

跟随着他的侍从府外一路小跑进了王府,在少年跟前跪下,急急道:“爷,属下带人几乎找遍了应天城,就是没瞧见那位姑娘。”

少年的指尖轻划着杯口,半晌才问他道:“怀仁,你找的可都是些风月场所?”

“这……”怀仁低下头去,应了声:“是。”

少年沉吟着轻叩桌面,忽然抬眸道:“错了,方向不对。你立刻集结护卫往城东北、西北的破房子里去找,越是脏乱的,越是不能放过,一间间仔细查。”

“是。”怀仁领命再次离去,少年则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

脏兮兮的破屋里,芈嬛躺在草堆上,昏昏沉沉地看着眼前不远的大汉。

她虽不能猜出大汉的身份,却也不难知道他并非汉人。明朝初建,其间仍是有北元的威胁存在,而这大汉,恐怕就是个蒙古人。他会出现在应天城,并不奇怪,只是他欲胁迫的人究竟是谁?与她又有何渊源?

芈嬛胡乱猜测着,却始终没个头绪。她到了应天城不过几天的时间,所见之人也只是宗泐、袁珙、王玉……念及此处,芈嬛的思绪忽然顿了顿,难道是他?

芈嬛摇摇头,不可能是他,他几乎一生都囚在那里,又怎会与蒙古人有瓜葛。

“丫头,我劝你就别白费心思了,你就算是想破头,也不会猜到是谁的。”大汉转过身来瞧着芈嬛,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道:“我劝你啊,没事就睡觉,那迷药的劲儿可挺大,你莫再伤了身子。”

“多谢好汉相劝。”芈嬛随口应了他一句,便顺从地合上了眸子。

城东北的破屋错乱地挤在一处,怀仁带着王府护卫,趁着夜色在其间摸索,却始终寻不到芈嬛。

怀仁心间焦急,他看得出王爷在乎那女子的安危。跟在王爷身边三年了,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怀仁实在不愿让燕王失望,便埋头在如同废墟般的破屋里一一找过去。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怀仁才命众人停下来歇息整顿。他坐在一个废旧的屋子旁,擦着额头上汗珠,轻叹了一口气,渐觉四肢疲惫。

“怀仁哥,那边的茅屋有异常。”一个小侍卫匆匆忙忙跑到怀仁跟前,附在他耳边道。

“是何异常?”怀仁蹙了眉,盘查了一夜,总算是有些眉目。

“那茅屋附近有几个壮汉守着,直守了一整夜。我和五子觉得奇怪,就偷着绕到屋后去看,结果瞧见了一个女子被绑着手脚躺在枯草堆上。”

“看清容貌了吗?”

小侍卫摇摇头,说:“她背对着我们,瞧不清楚。”

怀仁沉吟了一瞬,道:“你和五子随我留在此地,余下人即刻回府,将此事告知王爷。”

“是。”小侍卫领了命便去安排护卫悄然撤离,怀仁若有所思地盯着远处的茅屋,出了神。

缀云院里,王玉在流云亭中席地而坐,月白的袍子沾上了露水,似暗纹般印在袍子上。他如墨的长发以条绿绸带束了,垂在脑后。

“少主,您可有决定了?”一个瘦削的人隐在树丛的阴影里,低声道。

王玉轻轻拨弄着面前古琴的琴弦,唇畔勾起丝苦笑,“你在此守了我一夜,总是这一个问题,叫我如何回答?”

“那女子的性命可就捏在您的手里,您可别选错路呐。”那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些威胁的意味。

“人的生死各有天命,别家的性命与我何干?”

“少主不愿为元主效力,属下无权干涉。只想请少主念在往日情分上,将泫泪丹赐予属下。”

“父亲过世时,我刚满三周岁,阿姊被害时,我不过六岁罢了。你入沧鹰二十余年,可我那时却尚未记事,何来旧情?”

“属下不与少主争论此事,您才学甚高,属下辩不过您。但少主手中既然有琴谱,就定有泫泪丹。少主不肯将其交出,便是枉顾属下们的性命。”

王玉拢了拢衣袖,抬头望着湛蓝的碧空,轻笑道:“天已亮了,你不回去看看么?”

阴影中的人愣了一瞬,不知王玉所指何事。

“朝廷的人,怕是已得知你们的藏身之处,你若再不回去,就只能替兄弟们收尸了。”王玉淡淡说着,顿了顿接着道:“你不必质疑我的话,我没有诓骗你的理由。”

那人闻言吃了一惊,他了解王玉的为人,知他所言不虚。他立在阴影中狠狠叹了口气,转身掠上墙头,迅速消失在矮墙后。

王玉面上漾起意味不明的笑,他拨动琴弦,舒缓的曲调自他指尖流淌而出。

王玉垂首低声道:“朱棣,你莫要让我失望了。”

关着芈嬛的茅屋外,一个少年带着队护卫正匆匆而来,怀仁见了他,立刻迎上去道:“爷,方才那几个大汉急火火地就走了,一个没剩。”

少年扬眉看着他,“你就这般放了他们走?”

“属下怕打草惊蛇,便派了五子跟着,没敢抓人。”

少年微微颔首,道:“那位姑娘现在何处?”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就在这茅屋里。”怀仁指指不远的茅屋,对他道。

“你们守在此处,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少年一甩袍袖往前走去,留下怀仁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少年推开破旧的木板门,一股恶臭便扑面而来。他微微蹙着眉,抬脚走了进去。

借着昏暗的光线,少年替芈嬛松了绑。

芈嬛从梦中惊醒,却不想一睁眼便看见个俊朗少年。

少年扶了她起来,轻声问:“姑娘可有受伤?”

芈嬛摇了摇头,定定地看住他说:“你我可曾见过面?”

“姑娘倒是健忘,昨日在晋王府前,不是见过一次么?”少年挑起一抹笑,玩味地看着她。

“你是……四弟?”芈嬛侧了头,这才记起他是昨日晋王所说的话。

少年闻言朗声大笑,道:“四弟可不是姑娘能叫的。我的名字是朱棣,受封燕王。若是在旁人面前,姑娘该尊称我一声王爷。”

芈嬛亦浅笑,“你倒是个随和的王爷。”

“姑娘可知掳了你来此处的是何人?”朱棣在她身旁坐下,似是并不急于离开这个鼠蝇遍布之处。

“我只知他们并非汉人,其余的并不知晓。”芈嬛隐去了大汉所说的话,单讲了自己的推测。

朱棣沉吟了片刻,对她道:“约莫只是些散盗,妄图诈取钱财,姑娘不必担忧。”

芈嬛撑着土坯墙勉强起了身,对着朱棣一福道:“芈嬛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朱棣面上笑意渐浓,抬手扶住她,低声如耳语般说:“原来姑娘姓芈,倒是与古时的楚国王族同姓。”

7

7、宜春院,琼琚楼(1) 。。。

朱棣命侍卫护送芈嬛回缀云院,他则同怀仁在茅草屋周围细细查探。

怀仁跟在朱棣身后,满面敬佩地道:“爷,您当真是料事如神,运筹帷幄,未卜先知……”

朱棣一摆手打断了怀仁的话,他面目严肃;沉声说:“起初本王也不过是猜测,可入夜后却有人送来一封密函,其上说‘请往城东北救人。’”

怀仁疑惑不解,问:“信上只这七个字,爷便信了么?”

朱棣轻蔑地一笑,“就算没那信,本王照样救得出芈嬛。只不过信上的字迹……”

怀仁静心听着,见朱棣不再说下去,便也不问,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朱棣叹息,信上的字迹,他曾见过。那时他初封燕王,前来贺喜的人不知是谁递上封信,信上写着四个流云般的字体:生母翁氏。

关于他的生母,朱元璋一直讳莫如深,朱棣倒也不甚在意。毕竟嫡庶有别,不知也有不知的好处。

可那信却如一道春雷打破了朱棣平静的心境,他迷茫着彷徨着,对生身母亲充满好奇。朱棣耐心地等,等那送信之人再次出现。但这一等,便是四年。那人始终杳无音讯,直至此次芈嬛被掳。

“爷,您若喜欢那位姑娘,便是收进府里也未尝不可。”怀仁在朱棣身后低声道,打断了他的思绪。

朱棣目光有些飘远,他面无表情地对怀仁道:“本王费尽心思来寻她,却并不是为她,而是为了她身后之人。”

“身后……之人?”怀仁抓抓略显凌乱的发髻,不解道。

朱棣淡然一笑,道:“命人召五子回府,那批人,不必追了。”

“是。”

朱棣言罢兀自向前走去,怀仁满头雾水,赶忙紧走两步跟上他。

缀云院里,芈嬛窝在木桶中,暖暖的水包裹着她,叫她只觉昏昏欲睡。

方才她回到缀云院时,王玉似是已在院里等候多时。见她一身狼狈,他也不多问,只说替她备了干净衣裳和热水,叫她沐浴更衣。

王玉的行为让芈嬛略感不安,但他淡然的面容却令芈嬛觉得无需过多猜疑。

芈嬛深深叹了口气,靠在木桶上,她,是不是已在不知不觉中卷入到一个极大的漩涡里?芈嬛摁摁太阳穴,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在木桶中泡了半个多时辰,直至水已凉,她才擦干了身子,疲惫地躺到床上。

芈嬛这一觉,睡得倒是酣畅淋漓。她在睡梦中错过了宗泐的来访,亦错过了王玉抚琴吟诗,直到第二天晌午,她才悠悠醒来。

芈嬛换上身轻便的衣裳,推门走了出去,却在跨出门槛的时候,发觉门边倚了个玄衣男子,怀中兀自抱着柄剑。

“姑娘,你醒了?”他听见门声轻响,便抬起头来,正是两日不见的流殇。

芈嬛看着他侧了侧身道:“进屋说话吧。”

“情况如何?寻到悟泽大师了么?”芈嬛捻了些茶叶,泡上壶茶,问流殇道。

“姑娘……”流殇目光沉痛,面上满是怜悯。

芈嬛无所谓地轻笑,道:“是没找到,还是根本就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流殇垂了头,似是不愿去看芈嬛。

“你莫再自责了,”她递给流殇一杯茶,接着道:“我也不是抱了万分的希望,只姑且想要一试罢了,不行便不行,再寻他人就是。”

“姑娘倒是豁达。”

芈嬛微微摇首,瞧着流殇道:“眼下要紧的不是如何回到楚国,而是如何能在大明立足。倘若你我不能顺利地在大明活着,又何谈复仇大业?”

“姑娘所言甚是。”

“但如今却有件事叫我毫无头绪,它似乎与我有关,又似乎与我未有半点联系。”芈嬛揉揉额头,一时难以理清心中疑惑。

“姑娘?”流殇眉头微皱,看着芈嬛。

她沉沉叹息一声,将昨日之事娓娓道来。流殇听着,不禁攥紧了拳头。

“您可知道那王爷为何费了心思前去搭救?”流殇握了剑,低声问道。

“那时我心中虽有疑惑,但却未曾问出口,只当他是路见不平。”

流殇沉吟一瞬,问道:“姑娘以为那大汉口中的神秘人物,会不会就是朱棣?”

芈嬛轻摆了摆手,“绝无可能。那大汉在朱棣赶来时,便慌忙逃窜,定不会是他所等之人。”

流殇眯了眸子,道:“若不是朱棣,那便只能是他了。”

“如今无凭无据,不可胡乱给旁人定罪。你我现下暂且按兵不动,看他们如何布棋,再做打算。”她浅呷口茶,接着道:“若能赚得些银两,你我便离开这是非之地,清净地过些日子,静候着能助我回楚国之人。”

“属下全凭姑娘安排。”

芈嬛不再言语,转眸看向远处,却忽然瞧见桌上静躺着的纸包。她起身走过,将纸包打开,取出种子递给流殇道:“帮我把它栽在院中吧,或许入了秋,便能瞧见开花了。”

缀云院的门房里,王玉坐在守门的老人身旁,替他揉捏着小腿。

“公子呀,老头这腿是痼疾了,您就别再费神啦。”老人推了推王玉的手道。

“安伯,自打我住进这院子,就是您始终陪伴我,待我如亲生儿子一般,我又如何能不孝敬您?”王玉浅笑着,手下不停,用的是标准的推拿手法。

安伯轻叹一声,道:“只是不知昨日公子叫我送去的信,燕王殿下瞧见了没。”

王玉该捏为推,低声道:“他已帮了我,想必信是见着了。”

“可公子与燕王殿下从无交情,他贵为王爷,又怎肯出手相助?”

“安伯,这些年,我可曾做过没把握的事?”王玉偏了偏头,借着光认准安伯腿上的穴位,手法灵巧地下了银针。

安伯摇摇头,望着王玉的眸中满是慈祥,他抬手替王玉拢起一缕黑发,道:“老头我只盼公子一生安好,便再无他求。”

王玉垂着的黑眸里闪过一瞬温柔,但随即又消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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