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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鸾-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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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嬛抬眸望去,月光下一个萧索的身影正立在门前,他手中提着的酒坛子仍兀自晃动着。

“民女见过王爷。”芈嬛遥遥一福,遂走下抬去,径直到了朱棣身旁。

众人见芈嬛自面前走过,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起身行礼。朱棣略显烦躁地摆了摆手,道了句“免礼”。

芈嬛回眸望望琴台后含笑而立的王玉,顿了一瞬对大伙道:“你们且随玉公子先回后院,我稍后便来。”

众人面面相觑,但一见朱棣不善的模样,就也不敢再置一词,转身默默离去。

王玉挑起布帘时,有意无意地望向芈嬛,却正对上朱棣的一双黑眸。他垂首行礼,遂不再久留,将身后帘子放下,走入夜色中去。

“王爷,请坐。”芈嬛说着便在木椅上坐下,丝毫不顾及朱棣是否已落座。

朱棣黑沉沉的眸中透出股危险的气息,他猛地攥住芈嬛的手腕,怒道:“你是在嫌本王扰了你的兴致么?”

“民女不敢。”芈嬛用另一只手替朱棣斟上杯酒,面上毫无喜怒,“王爷有事不妨直说。”

朱棣盯着她红晕的脸颊看了半晌,终是放开她,扬眉道:“你喝酒了?”

芈嬛为自己斟了酒,她端起酒杯无所谓地说:“今日乃是除夕,我便趁着高兴,多喝了几杯。”

朱棣低低地笑出声来,他拍开了一坛酒,仰头就灌了下去。芈嬛在一旁只是静静瞧着,他若是想买醉,她又何必拦着。

“听闻诸位亲王都已去中都讲武,王爷您不必去么?”芈嬛随意地说着,空气那股令人窒息的静谧实在让她不自在。

朱棣看着她,眸子亮亮的,其间有些芈嬛读不懂的苦楚,他说:“怎会不必去,过些日子便走。”

“王爷这一走,何时才能回应天?”烈酒似火般烧过芈嬛的喉咙,几乎辣得她落下泪来。

朱棣看着芈嬛微湿的眼眶,挑起抹玩味的笑,“你是在舍不得我么?”

芈嬛垂首,痴痴地笑着,她手指拨弄了下瓷杯,杯子骨碌碌地倒在桌上。她侧首枕在手臂上,盯着瓷杯,喃喃道:“大约是舍不得的。”

朱棣抬了抬手,原是想替芈嬛拨开眼前的碎发,可犹豫一下,终是垂下手去。他怔怔地看着芈嬛,轻声道:“若当初救了你是个错,那我倒情愿一错到底。”

芈嬛懒懒地瞧着面前的瓷杯,听了朱棣话却置若罔闻。

朱棣不再看她,仰头将小酒坛中的就一口气灌下,紧接着又拍开一坛,直到喝得再也站不起来,方才作罢。

许久后,芈嬛才缓缓起身,她往前走了几步,遂又停住,对着角落里的阴影道:“流殇,送王爷回府。”

阴影下的人微微躬身,“是,姑娘。”

12

12、大婚后,离别日(2) 。。。

洪武九年的春节,自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芈嬛在这半个多月里彻底闲了下来。

自打大年初二那日,流殇别扭着跟她说:“姑娘;沐枫叫我陪她回去看看弟妹,我想告一天的假。”

流殇说话时,芈嬛正极认真地在剪着株白梅。她闻言只是轻轻“唔”了一声,便埋首于扑鼻香的梅花中。

从那日后,芈嬛就撒手了琼琚楼的生意。她偶尔闲逛到琼琚楼去,也只是在雅间里小坐片刻,喝上壶茶,便悠哉地离去。

流殇替她打理着生意,倒是忙的不亦乐乎,几乎没什么空闲再跟在芈嬛左右。

开了春的某日,芈嬛对王玉说想去市集上买些花种,便施施然出了缀云院去。

奇)大约是因着春意暖人,就连原本冷清的街道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书)吹吹打打的喜乐飘扬在应天城里,几乎在每个角落都能感觉到新人喜结连理的幸福。

网)芈嬛立在卖花种的摊子前,翻弄着一包包种子,有意无意地说:“今日倒颇是喜庆,不知是哪家又娶了新妇。”

卖花种的老者诧异地看着芈嬛,道:“想必姑娘是外乡来的吧?今日可是燕王殿下迎娶王妃的大日子,热闹着呢。”

闻言,芈嬛的手不经意地抖了一下,拨撒了包种子。

“不碍事不碍事,我来。”老者见状,忙上前帮着她捡起。

“我就要这两包罢。”芈嬛取了几枚铜钱放在老者的小摊上,遂转身离去。

“倒是许久都未曾瞧见他,险些就要忘了朱棣这个人。”芈嬛边走边摆弄手上的花种,心里默默念叨。

走了一阵,唢呐声愈发地响亮,芈嬛暗叹了声糟糕,可再想转身离去时,已然是来不及。

那个曾在深冬的静夜里对她说情愿一错到底的男人,此时正一身大红的喜服立在座庄严的府邸前。

一位面容威严的老人站于朱棣对面,这老人,赫然便是大明开国功臣之一的魏国公徐达。

朱棣眸色中不见一丝喜悦,他对徐达朗声道:“我前来奉旨迎亲。”

怀仁遂将大雁奉上,是取鸿雁传情之意。

朱棣再拜魏国公夫人,魏国公夫妇笑容满面,颇是合了心意。随后,一身凤冠霞披,身形玲珑曼妙的徐妙贤便由乳母搀扶出来。

芈嬛立在远处,始终眸含着笑意。她念着曾与朱棣有过的一段情谊,便想待礼成再离去,也算是善始善终。是以直至听完魏国公夫妇对女儿的交代,她才轻抚了袍袖欲转身而去,却没想朱棣仍是瞧见了她。

朱棣对着她,一张俊颜凝如寒冰。他漆黑的眸子里波澜不惊,只是紧紧攥了拳头,紧盯着芈嬛,似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芈嬛盈盈拜下,临走时望了眼穿金戴银的新娘,心间忽觉凄凉,便不再逗留,转过身匆匆离去。

缀云院外的小巷里,停着辆不大的马车。芈嬛微微蹙了眉尖,径直推开门往庭院里走。

她避开厅堂,借着小路穿回到房间,却没想王玉早已坐在房里候着她。

“有事么?”不祥的预感丝丝缠上芈嬛心头,她在王玉身旁坐下,将花种放回桌上问道。

“宫里传下口谕,宣你今日入宫面圣。”王玉抬眸看着芈嬛,面无表情。

她轻笑着叹息,“该来的总是逃不掉。”

王玉定定看着她,“嬛儿,你瞒了我两年。”

“两年,尚算不得久。”芈嬛展展衣裳,道:“帮我照顾好院里那几株曼珠沙华。”

王玉的目光忽然飘远了去,他说:“陛下与娘娘不会为难于你。”

芈嬛颔首,不再言语,起身走了出去。

院里不知何时已立着两名宦官,他们同身后灼灼粉艳的桃花极是不相称,叫人看着委实别扭。芈嬛只略顿了顿脚步,就随着他二人出了缀云院。

马车上,芈嬛挑起车帘,望了眼缀云院的匾额,复又叹息。

“你与宗泐乃是至交好友,我又怎能瞒你?你若是气我从未亲口提及,便痛快说出来就是,何苦一再隐忍……”

芈嬛房里,王玉一人负手凭窗而望。

窗外那株白梅早已凋零,她送去他房里的几枝亦只剩下干枯的枝。

他二人之间,究竟只是隔了一个容珏么?

芈嬛出身于贵族,对王宫殿宇全无百姓的敬畏感。

宦官领着她一路疾行,自西角门入内皇城,芈嬛踩着微凉的青石地,心头一片宁静。

坤宁宫里,马皇后早已在等着芈嬛,见她进门,唇畔漾起丝慈祥的笑。

芈嬛跨过门槛后,便盈盈拜倒,她并不熟知大明的礼法,只得叩首道:“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芈姑娘免礼。”马皇后和蔼地看着她,“倒真是个标致的人儿。”

芈嬛起了身,垂首立着。

马皇后对着她招招手,“来,过来说话。”

马皇后赐了座,芈嬛在她身旁坐着,面容一片沉静。

“姑娘可知亲王们皆去了中都讲武?”

芈嬛略略诧异,“民女先前确听闻过此事。”

“陛下曾夸奖姑娘颇有经商的头脑,这两年将一间原先破败的铺子经营得红红火火。”

芈嬛恭敬垂首,“民女的歌舞坊只是小本生意,不值一提。”

马皇后看着她,幽幽叹息,话锋一转道:“凤阳多穷户,已是陛下的一块心病。早先便迁了些富户去,可却不见起色。”

芈嬛默然,等着马皇后的后话。

“陛下有意将凤阳的一半商铺赠予姑娘打理,期望姑娘能够力挽狂澜,助凤阳百姓脱离贫苦。”

芈嬛面上笼起微笑,遂起身拜倒,“民女领旨。”

“既如此,姑娘五日后便与燕王一同前往凤阳。”马皇后缓缓吐出一句话,芈嬛望着地板的眸中闪过丝无奈。

芈嬛傍晚回到缀云院时,王玉正一人坐在院中抚琴,奏的乃是那首《离合》。

她立在回廊下静静听着,手上提着马皇后临走时替她包的桂花糕,马皇后说,那是王玉打小就喜欢的糕点。

廊下的阴影将芈嬛瘦弱的身躯遮得严严实实,王玉同她隔了段距离,自是瞧不仔细。

直至曲罢,芈嬛才踱着闲散的步伐走到王玉跟前。

她将桂花糕压在王玉的琴弦上,眸子里含了戏谑之意,俯身看着他道:“玉公子可是想念我了?”

王玉抬首,面色极是认真,“我只怕你不能平安回来。”

芈嬛皱皱鼻子,样子倒多了分往日瞧不见的天真,“你那时倒说陛下与娘娘不会为难于我,此时又说我不能平安回来,自相矛盾。”

王玉起身将古琴推开,顺手牵住芈嬛。她倒也乖巧,任由他微凉的手掌包裹住她的。

“他们都问了你何事?”王玉牵着芈嬛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逛着。

芈嬛低了低头,“陛下下旨叫我去凤阳经营商铺,却又托了娘娘来传此事。”

王玉顿住脚步,垂眸望着芈嬛,“你答应了?”

“答应抑或是不答应,于我都没半分好处,我便随意应下了。”

王玉抬手敲敲她的额头,“你偶尔糊涂一点,没什么不好。”

“但若只为此事,陛下下道圣旨就可水到渠成,又何必将我宣进宫去?”

“嬛儿,朱重八他……多数时候并不愿将事情简单化。”王玉叹息一声,复又牵住她往前走,似是怕将她丢了一般。

芈嬛低低“嗯”了声,兀自看着沾了泥土的鞋尖。

“方才那桂花糕,不合你的口味么?”她踢走块地上的石子,有意无意地问道。

王玉揉揉她的发,目光飘向了远方的虚无,“娘娘的心意我自是明了,只不过她的手艺并不合我胃口。”

芈嬛沉默着,半晌,她才似耳语般地道:“待我从凤阳回来,便做些桂花糕给你尝尝,或许能对了胃口。”

王玉的眸中盈满了春风般的温柔,芈嬛耳畔飘过容珏彼时的话,他说:只尝了嬛儿的一块桂花糕,便再不想碰旁的糕点了。

五日的时光在弹指一挥间匆匆流过,芈嬛这几日倒也没闲着,她在琼琚楼进进出出,将账目理顺后,便提了一百两纹银。

流殇听闻芈嬛被朱元璋一竿子支到了凤阳后,一反常态地久久沉默着。

芈嬛初初以为他是留恋沐枫,不忍离去,便说琼琚楼尚需人打理,他就不必跟着一道往凤阳了。

可流殇却坚定地摇首,只说他不能离开姑娘左右,却不肯解释他眸子的担忧究竟来自何处。

启程那日,王玉并未送行。他照旧坐在流云亭里的藤椅上,悠闲地翻着卷书,望见芈嬛时,只淡淡说了句“保重”,便再无下文。

芈嬛凉凉地瞥了他一眼,甩甩袍袖负手而去,没有丝毫眷恋。

马车在缀云院前候着,一个侍从恭谨地立在车前,见芈嬛出门,便利索地放下木凳,抬手挑起车帘。

流殇扶住芈嬛上了车,遂牵过早已备好的马,立于车旁。

侍从垂首,不敢直视芈嬛,沉声道:“王爷交待,与姑娘在凤阳相见。”

芈嬛随手将布帘放下,面无表情,“知道了,启程罢。”

应天府距凤阳城并算不得远,但碍于芈嬛是女儿身,侍从担心她吃不消路途劳顿,便将马车赶得四平八稳,直到第三日晌午,三人才到了凤阳城。

凤阳城比之应天府实在是破旧许多,进了城门后,入目便是略显老旧的房屋,客栈酒肆稀稀落落,少了些许人气。

侍从将马车缓缓停下,他隔着布帘问芈嬛道:“姑娘是先行往别院落脚,还是先到商铺稍作安排?”

“回别院。”芈嬛轻轻吐出三个字,言语间带着些疲惫。

“是。”

马车在一间小院前停下,芈嬛挑起布帘下了车。细细打量了面前破旧的院墙,这才觉着缀云院实在是奢侈了许多。

侍从对着芈嬛行了一礼,道:“姑娘请在此稍事歇息,属下告退。”

“有劳。”芈嬛颔首还礼,遂回身望望老旧的红漆木门,浅浅勾起抹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完毕,多谢大家支持小玖。

13

13、凤阳城,穷困地 。。。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这个更新的时候,貌似不当不正啊,哎……

好吧,发现一有朱㭎这个名字,文就会发不上来,以后晋王就华丽丽地改名字了,晋王朱刚,大家不要介意哦。

入了夜,芈嬛仍在前前后后地拾掇着。

这院子确实不大,除去厨房,统共三间屋,可屋里积攒下的灰尘却足有一寸厚。

芈嬛向来不是娇生惯养的女子,做些粗活于她来说,并算不得大事。流殇虽不愿她碰笤帚、抹布,但终于拗不过她,只得抢着多干些。

两人正忙活,忽闻院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芈嬛循声看去,来人却是晋王朱刚。

她放下手中笤帚,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对着朱刚一福,“民女见过晋王殿下。”

流殇瞧见朱刚自是也没好脸色,但碍于朱刚亲王的身份,他亦不得不依制行礼。

晋王无害地笑笑,负手踱进院里,对着芈嬛道:“本王听闻芈姑娘来了凤阳,便想着过来瞧瞧。不知姑娘对这住处,可还满意?”

“民女对住所一向无甚要求,能遮风避雨就好。”

“啧啧,”朱刚抬手拂去了门框上的一丝灰尘,“要说父皇倒真不怜香惜玉,他怎能命你一个如此娇弱的女子来凤阳打理商铺?”

“民女承蒙陛下抬爱,一心只愿为陛下分忧。”芈嬛低垂了头,不去看朱刚那令她不悦的面容。

“不知姑娘对此处的商铺可有何想法?”朱刚说着便进了堂屋,他自顾自在木椅上坐下,扬眉问芈嬛道。

“民女今日尚未来得及往市集上去瞧瞧,不敢妄论。”芈嬛在离着他三尺开外的地方站定,沉声道。

朱刚看着芈嬛不甚配合的态度,倒也不往心里去,他无所谓地一笑,道:“本王与姑娘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当初兴许是有所冒犯,还望姑娘莫要介怀。”

“民女不敢。”芈嬛虽恭敬垂眸,但仍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朱刚手指轻叩着桌面,遂起了身,走到芈嬛身旁道:“时候不早了,本王也该回营去了。姑娘今日且好生歇息,待本王得了空再来看望你。”

芈嬛回了身,深深一福,“恭送王爷。”

明月当空,凤阳兵营里一间普普通通的屋中,朱棣正在昏暗的烛灯下,翻看着一卷兵书。

“笃、笃”,房门被轻轻叩响。

“进。”朱棣应了一声,遂闭了闭酸困的双眼,将书平摊在案上。

怀仁进屋后,反手将房门掩上。直至走近朱棣身边,才低声道:“爷,东西没能送到姑娘院里。”

“为何?”朱棣语气平和,一双眸子看向兵书上所列的阵法图。

“属下在姑娘的院外恰巧瞧见晋王殿下的随从,于是便退了回来。”

朱棣微微颔首,轻“嗯”了声道:“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

“是,属下告退。”

月光铺洒在青石板路上,泛着幽幽的暗光。怀仁望了眼天际的明月,心间兀自轻叹。

皇上原本的旨意是要王爷在应天府住足一月,才来凤阳讲武。可王爷却婉言拒绝,只说不可耽误国事,便在新婚五日后匆匆来了凤阳。

旁人不懂王爷的心思,就说王爷情薄。

可王爷对那女子的情,又有谁懂得?王爷一向隐忍自持,却在除夕那夜得知赐婚后,乱了方寸,喝得酩酊大醉。

王爷啊王爷,您何时才能得了那个皎月般的女子?

天蒙蒙亮的时候,芈嬛便被院子外的嘈杂声扰了清梦。

流殇深知芈嬛赖床的习惯,于是赶忙披起衣裳,走出院去。

院外正围站着十几个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参差不一。

“听说京城里来的芈姑娘要接手我们的铺子,这一早就赶着给姑娘送房契来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对着流殇晃晃手里的几张薄纸,阴阳怪气地道:。

他身旁一个身材略显魁梧的女人赶忙接了话茬,嗲着声音说:“是啊,就怕来得晚了,惹得那位姑娘生气呢。”

“也不知是多大的来头,一下子就要了这凤阳的一半铺子,倒不晓得能不能管的过来呢。”人群后面传出一个尖细的声音,听来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般。

流殇听得颇是不耐烦,正待张口回击,却不料被人拉住了手臂。

芈嬛裹着件长袍立在门边,手里提着个怪异的大包袱。她黑发未束,柔顺地垂在胸前,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我便是各位要找的人,大伙有何想法,但说无妨。”她语气里透着慵懒,原本是颇有礼貌的话,此时听来倒夹着些不耐烦的意味。

方才那几个呼呼喝喝的人,如今一见面前这柔弱的女子,反而夹紧了尾巴,连大气都不敢出。

芈嬛环视众人,紧了紧手中的包袱,问道:“这里谁是领头的?”

半晌,无人应答。

就在芈嬛欲转身而去时,忽然有个人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围着院子的人都自觉地让开条路,那个举着手的人就正对上芈嬛。

芈嬛望着不远处那个身形瘦削,尚未及舞象之年的男孩,挑起抹媚笑,勾了勾手指道:“进来说话。”

简陋却整洁的屋中,流殇替那孩子倒了杯白水。芈嬛在他身旁缓缓坐下,将手里的包袱搁在了男孩手边。

“这里是纹银一百两,你拿去,按需发到各户手里。”芈嬛面上毫无情绪,对他淡淡道。

男孩蹙了眉,“你为何要给我们银两?”

芈嬛不理会他,接着说:“你通知各个商户,拿了银两后,便继续自家经营,我决不插手。”

“你不是皇帝陛下派来的人么?”男孩忽闪着一双乌黑的眸子,疑惑地望着芈嬛。

“流殇,送客。”芈嬛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兀自起了身往后堂走。

“你等等,”男孩拦住芈嬛,正色道:“我爹是这凤阳商盟的领头人秦天诠,我叫秦珩,今日只是替爹爹来送房地契的。”

芈嬛眸色疏离,她侧首看了眼秦珩,声音慵懒:“你将此事办妥便好,不必自报来历,我实在是记不下恁多的人名。”

言罢,芈嬛施施然推门而去。留下少年瞠目结舌,他不懂,世上怎会有如此的女子?

芈嬛的回笼觉一睡就过了晌午,她醒来后坐在床边将长发挽起,遂又捏捏自己消瘦的脸颊,喃喃道:“不知在这地方住久了,会不会养出些膘来……”

“姑娘,起身了吗?”流殇在房外轻轻叩门,芈嬛“嗯”了一声,懒懒离开床沿,将门拉开。

和煦的阳光铺洒进屋子,芈嬛抬眸看看他,“你倒是会掐时候,每每来叫我时,都恰好不早不晚。”

流殇垂下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遂问道:“听说此地每月十五的集市都热闹非凡,姑娘想去瞧瞧么?”

芈嬛无所谓地点点头,随口说:“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凑个热闹罢。”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应和着小摊贩的叫卖声,实在是热闹极了。食物的香气夹杂着浓浓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叫人身心舒畅。

芈嬛换了身男装负手在街上闲闲逛着,流殇落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若有所思地看着来往行人。

“公子,来看看玉吧,这可是上好的青玉、白玉,雕工细致,花样精美。”一个小商贩扯着嗓子招呼芈嬛,她闻声瞥了眼那小贩的摊子,脚下倏地顿住。

她走近摊前,拿起一支形质古朴的翠玉箫,抬眸问:“这玉箫,是何价钱?”

小贩打量着芈嬛身上的布袍,遂笑道:“十两银,不二价。”

芈嬛握着玉箫,纤细的手指轻轻滑过箫身,“玉色翠绿剔透,色泽匀称。箫的造型简约,打磨光滑,入手凉润细腻,玉质确是不错。只可惜,”她话锋一转,将玉箫翻了过来,“这箫的尾部却缺了一块,如此便不值这个价了。”

小贩面上做了难,“公子,十两已是最低,不能再便宜了。”

芈嬛垂眸想了想,随手又在一旁捻起块玉佩,问道:“玉箫和玉佩我一并要了,就算十五两银,可好?”

“这……”小贩犹豫着,偷偷瞥了眼那块成色平平的玉佩,这才十分难为地说:“十五两虽是少了些,但念着公子是位识货的主儿,我就稍亏些卖了,也算讨个吉利。”

“流殇,给银子。”芈嬛招呼着流殇付账,自己继续向前走去。

“姑娘,为何花恁多银两买下个残次品?”流殇跟上芈嬛,不解地问。

“此箫用料乃是上好的翡翠,而那缺了的地方,则是工匠刻意为之。我方才特特将此事提出来,只是为试试那小贩知不知此间细节。若他知晓,那这箫我不要也罢。可他却偏偏不知,倒是成全了我。”芈嬛瞧着手里的玉箫,边走边道。

“可姑娘又如何知晓那缺口不是磕了碰了才掉的?”

“翡翠的质地比之旁的玉料,原本就坚硬许多。若想将其砸掉一块,倒真是要费些力气。何况这箫只翠不红,可见用料已是珍品。且箫既已成型,倘若再生生砸去一块,怕是就会毁了它。是以这缺口便只能是工匠一丝丝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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