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石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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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卉自然能感觉到二人的查探，只是她这次没有用敛息术和灵珠遮掩。二人看了林卉的修为，都吃了一惊，林卉竟然已经到达了炼气期九层，秦青神色变得很不自然，林卉的修为丝毫不弱于自己，之前叫她跟着自己，难怪她底气那么足地拒绝了。

黄超却是另一番思量，给林卉进门修为测试正是自己，所以自己绝不可能弄错，那个时候林卉只有炼气期四层，有谁的修为能涨得这么快？即便是当年有着青云门第一天才之称的方阑珊也没有这样的，林卉只是一个五灵根的修仙废柴，没道理比方阑珊修炼得还快……

“林卉这次能在同门危难之际，不独善其身，而是冒着生命危险援助同门，值得嘉奖，但是你们私斗违背了门规，林卉这次的表现只能算是以功抵过，奖就不奖了，罚也不罚了。”

黄超说着站起身来，召出了飞行法器。

“师叔要出去？”秦青问道。

“我需要马上出发，去找回其他弟子的尸骨。”

秦青听了，立刻俯下身子：“弟子愿意同去。”

“对方人马可能还未撤离，等着我们自投罗网的。”

秦青神色毅然：“师叔！这些人和我交情非同一般，都是我的手足兄弟，若是我不去，这一辈子也难心安。”

黄超目露赞许，总算没有看错人，若是秦青不站出来承认自己和这些人的关系，那就是无情无义之人，不再是黄超心中那个温润如玉，对待同门和煦照拂的秦青了。

林卉看着眼前反应迅速的秦青，心中倒生出一丝钦佩来，这种人，只要给他机会，他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算是不修仙，也能混得人模狗样的。

修仙者，炼气期和筑基期就是第一道分水岭，有些人固然修为提升很快，区区几年就到了炼气期，但是可很多之后几十年终其一生也跨不过这道分水岭。

有些人选择了懈怠，选择了修仙以外的东西，例如秦青，他争，和穆长空争，争的不是修为，不是谁能先筑基，而是炼气期弟子中的声望，筑基期长老的宠爱，是身份，是地位，却不知道，他的对手选了和他完全不同的道路。

第六十一章　去留

林卉看到现在的秦青，就像是看到上辈子的那个自己，那个没有实力，只凭着一点点的心思，一点点的手段，靠着倾轧别人慢慢地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可惜，这一切不过是空中楼阁，没有绝对的实力支撑，从那个位置跌下来，太快，也太惨。

秦青跟着黄超出去了，林卉跟仓狄等人告别，往自己院子行去。说起来，今日也算得上是无妄之灾，不过是去厨房做个早饭，差点连命都丢了。

从今日看来，现状不容乐观，青云门所有人都被拉进了一个局，但是除了几个头脑，大家都一无所知，而知情的黄超，林卉能感受到他平静神色下波澜渐起的情绪。

天色渐晚，落日的余晖就像是血红色的水草漫不经心地拂过宅子中每个人的脸庞，肤色被浸染成桔红色，仿佛变了质的桔子，一件件道袍都似乎沾染了血腥，看得林卉一阵晕眩。

回到了院子，穆长空正坐在院中的小亭台中，擦拭着他的那卷银针，孙起坐在斜斜地靠在亭柱上，拿着一截黑不溜秋的东西翻看。粉蝶什么也没做，径自呆坐着。

三人看到林卉进了院门，都抬起头来，倒没问什么。

粉蝶就如同一尊精致的木偶娃娃，突然被人牵起了线，原本丝毫没有生气的脸上有了活力和神采，她站起来，蹦蹦跳跳地迎向林卉，一把抱住了林卉的胳膊：“怎么这么久才来？”

林卉微微皱了下眉头，“黄师叔问话的。”

“粉蝶，别胡闹，放开林卉。”孙起轻斥。

粉蝶嘟嘴：“为什么要放开？我就不！我就不！”说着，抱得更紧。

孙起还想说什么，林卉微笑着摇头道：“无事的。”孙起看了看林卉血迹斑斑的手臂，无声叹息。

“黄师叔问了什么？”穆长空开口。

林卉沉默。

穆长空疑惑地看向林卉，见林卉神色凝重，站起身来：“不如进屋说吧。”

四个人进了屋子，这间屋子比林卉在日青院的屋子要大一些，只是通风、采光、屋内的摆设都及不上日青院，屋子中央中放着一张木桌几根矮凳，四人各选了一个位置坐下，林卉快速简洁地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粉蝶仍然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穆长空和孙起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我们被人盯上了。”孙起说道，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林卉叹息：“黄师叔没什么把握。”

四人沉默。

“我们离开这里。”穆长空听得孙起如此说，抬头向孙起看去，目光犀利如刀。孙起被穆长空看的额头冒汗，还是坚持地挺直了背，“情况太复杂了，若是只有我们三人，留在这还有的话说，如今，周师姐重伤难愈，粉蝶又神志不清……”

“说谁神志不清？！你才神志不清！”粉蝶高声反驳，林卉抱了抱粉蝶以示安慰，粉蝶立刻安静下来，伏在林卉怀中一声不吭。

孙起看着眼前的粉蝶，微微叹息：“林卉今日又受了重伤，对方连黄师叔都没什么把握对付，我们何以抗衡。”

穆长空手指轻抚过腰间的银针：“我明白，之前那件事情对你们的影响甚大，你们可以走，只是我是领了师命出来的，这样潜逃回去，无论之后有没有事，都无法向门中交代。”

“师兄……不是我孙某人胆小……”

穆长空微微转过头去：“你不胆小，我知道，你有你要走的理由，我也有我要留的理由。”

林卉看向穆长空，他的眼中布满坚持，高手有高手的骄傲。林卉低下头，看到粉蝶满是信赖的眼睛，闭上眼，想到内屋中伤势惨重的周珺璇。

孙起还想再劝，被林卉截住了话头：“师兄，外面的情况，我和孙起，恐怕很难带着周师姐她们安全离开。”

穆长空看向林卉：“我不能走。”

“即使是周师姐和我们都要死？”

穆长空淡淡颔首。

“师兄？！”孙起神色震惊。

“我可否开口向你要一件东西？”

穆长空讶异地看向林卉，不知此时，怎么突然要起了东西。

“你说。”

“第一次见到师兄时，师兄身上的那件道袍。”穆长空既然选择了留下，林卉无法改变，只是，她来青云门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取回这件道袍，准确的说，是取回道袍上的那块布片，也就是灵珠的法宝碎片之一，若穆长空真的死了回不去，林卉不知道又得去哪找这件道袍。

穆长空愣了一会儿神，他有些想不起林卉说的是哪件，第一次见面，是在日青院？不，是在道吉镇上。那日他身上的那件道袍，是苏文文赐给他的，好像是表彰他的一个什么功劳，衣服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比其他道袍多了个储物的功能。

“要这个做什么？”穆长空奇怪地看向林卉。

林卉微低下头：“留个念想。”

穆长空闻言，神色大变，就连孙起也脸色难看。

“怎么就断定我回不去了？”

林卉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微笑道：“师兄回去了，我自然就不需要这衣服了，师兄回不去了，就永远成了念想……”

孙起见林卉说话更加肆无忌惮，右手一把拎起林卉，左手捂住了她的嘴：“童言无忌！胡言乱语什么？！”

“砰”的一声，孙起竟被撞得倒地，原来是粉蝶，她正气鼓鼓地看着孙起，像只炸毛的小猫，似乎随时会对孙起来上一爪。

林卉笑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她看向穆长空，目光正好撞进穆长空的眼睛，穆长空的神色冰冷，目光却恢复了温度，他一把将道袍扔给了林卉。

“我会回去取回这件道袍的。”

林卉心中黯然，即便穆长空真的能活着回去，这件道袍也不会再姓穆。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孙起看向林卉：“林卉，你的身体撑得住吗？”林卉思索片刻：“我需要一个晚上回复下体力。”

“那就明晚吧……”

第六十二章　碎片

回到房间，林卉取出了那件道袍，她小心地将那片法宝碎片从道袍上分离出来，碎片上绘制着一片广袤的山林，山上云烟缭绕，期间隐约有亭台一角露出，画面深远宁静，很有一股子出尘的味道，只是布片本身灰蒙蒙的，似乎给这些景象描上了一层灰雾，掩盖了碎片应有的光芒。

林卉用匕首划开指尖，将心头之血滴到碎片上，碎片没有太大的变化，林卉只感觉到碎片内部出现了一块如乾坤袋一般的空间。林卉有些犹疑，她将碎片收到了体内，青石没有任何反应，灵珠倒是传达出一股欣喜兴奋的情绪，但是也不见有什么变化。

林卉不明白法宝碎片的到底要怎样才能与灵珠融合，研究了大半个时辰无果，林卉只能先放到一边，打坐恢复伤势。

不知道是因为青石的关系，还是离经的神奇，林卉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一般人十天半个月无法好全的伤势，放到林卉身上，不过半天时间久可以快速地还原。

刚两个时辰过去，俞“白兔”闯了进来。

林卉看着眼前神色担忧的师姐，面露疑惑，林卉和白兔师姐之间算得上互相认识，但也没什么特别好的交情，好到俞“白兔”深更半夜闯进她的房间。

“师姐找我有事？”

俞“白兔”有勇气夜闯人家的房间，现在进了房间，反倒变得支支吾吾的。

林卉见她刚进门时，脸上除了担忧，还有一股子的怒气。

“师姐有话可以直说。”

俞“白兔”见林卉神色温和，想到刚刚听说的事情，就仗起了几分胆子，质问道：“是你使坏，叫仓师兄他们几个留在正院面壁的？”

林卉看着俞“白兔”兴师问罪的样子，不免好笑，“这是黄师叔决定的。”

俞“白兔”听了这话，情绪没有什么缓和：“现在所有人都在说，是你作怪，才让仓师兄他们几个受了罚。”

林卉看着俞“白兔”，认真地问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苍师兄他们才会受罚的，别人不清楚，师姐你也不清楚吗？”

屋子中沉闷下来，俞“白兔”脸上显出尴尬的神色，思索了许久，才讷讷道：“我知道仓师兄他们这样做是很不对，可是我有回来求救的……”见林卉不为所动，俞“白兔”叹了一口气，“仓师兄身体状况很糟，现在身处正院面壁受罚，得不到医治，会出事的！”

“师姐找我，我又能做什么？”

俞“白兔”低头犹豫了一会儿：“大家说……大家说……黄师伯是给你出头……才罚他们的……”

林卉无奈苦笑：“师姐，对不起，我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俞“白兔”上前一把抓住林卉的手臂，若不是林卉胳膊上的伤口愈合地快，此时定然又是一片鲜血淋漓。

“你怎么能不管？！”

林卉格挡开俞“白兔”的双手：“我真没办法管，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事情。”

俞“白兔”哪里肯走，林卉见她不肯罢休的样子，叹息道：“我不知道是谁传出这种谣言，即便你不相信我，也不能不相信黄师叔吧？”

俞“白兔”面带疑惑。

林卉微笑：“黄师叔赏罚分明，怎么会为了个人恩怨来惩罚无辜的弟子？再者，师叔最心善的，修为又最高，在他的院子里，仓师兄肯定无事，也许还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俞“白兔”听了，有些摇摆不定：“真的吗？”

林卉点头：“不要听风就是雨……”讲到这里，林卉故作虚弱地咳了几声。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林卉摇头。

俞“白兔”才意识到林卉身上也受了重伤，林卉的道袍还未换过，袍子上多处沾染了血迹，显得很狼狈。

见林卉伤得这么重，又如此虚弱的样子，刚刚她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好像对林卉太不友善了，此刻她的疑心早就不翼而飞了，脸上满满的都是歉意。

“那……我先回去了。”俞“白兔”说着，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只瓷瓶，递给林卉，“这是药膏，可以涂抹伤口的，你先用着。”说完，被人追着似的逃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林卉还在打坐恢复，就看到孙起推门进来，安静地坐到了桌前，皱着眉头却不说话。

这屋子这两天不速之客似乎特别多。

林卉从蒲团上起身，绞了一块毛巾，擦了下脸。

“师兄怎么来了？”

孙起兀自发着呆，没回答林卉的问话。林卉见他如此，也不再理他，出门去给粉蝶送早饭了，等孙起反应过来，林卉已经出门良久了。

等林卉回到屋子，孙起还坐在屋子里，林卉坐到了他对面。

孙起犹豫良久：“林卉，你对危险的感知一向灵敏，若这次情况真的如此糟糕，青云门这么多同门……”

林卉给孙起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你打算怎么做？”

孙起放下杯子，面露苦笑：“我也不知道如何做，如你所说，黄师叔不想让众人知道此事……”

林卉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水，没有再说话，两人又陷入沉默中，茶水虽然苦涩，两人却是一口接一口的喝。

一壶茶全部喝完，林卉开口：“晚上我们出发，出发前我会告诉秦青他们。”

孙起默默点头：“我去向黄师叔辞行。”

虽然不知道孙起用什么理由向黄超提出离开，不过他一向思维缜密，林卉并不担心，等孙起出门，林卉拿了符纸，开始绘制符篆。

青云门，桃源峰。

屋子很昏暗，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霉变腐臭的味道，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是个女孩，她已经陷入了短暂的昏迷，她的嘴唇干裂，正胡乱说着梦话。

离秋和几个执事站在屋子外头，透过窗户，正在观察着她。屋子里的人，不是别人，却是紫韵院的侍女杜鹃。

“师姐就是厉害，靠着二胡琴弦上一个小小的倒刺，就查出凶手了。”

离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着屋内的杜鹃，脑中还在不断回忆着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第六十三章　回山

芳儿是中毒而死，首先可以假设，芳儿是被人在饮食中下了毒，然后毒发身亡的，排查了芳儿当日的饮食，都是和紫韵院其他几个侍女一起吃的饭，若说杀人者想要在众人中单单毒死芳儿一个，难度很高。

当然也可以假设，毒物并没有直接从口腔进入，而是外物，芳儿接触到了剧毒之物才死的。当日，离秋等人在紫韵院的戏台后边，找到了那把二胡，二胡的琴弦明显被人动过手脚，不细看不觉得，只要弹奏，必定会被割伤。芳儿身上没有别的伤口，只有手指上触碰琴弦形成的伤口，这个假设显然很可能成立了。

奇怪的是，之后任伍也触摸过那琴弦受了伤，却是至今仍然安然无恙活蹦乱跳的。

事件查到这里，线索就断了。

让人惊喜的是，在事情发生两天后，竟然有人来执事处告发了杜鹃，声称当日亲眼见到杜鹃在琴弦上动手脚，还十分肯定地告知杜鹃在琴弦上肯定有下毒。

离秋等人很快地将杜鹃带回了执事处询问。

杜鹃虽然勉强装作镇定，却经不住离秋等人反复地质疑，终于忍不住，招认了自己确实在琴弦上动过手脚。

当离秋问道其是否下毒，用的又是什么毒时，杜鹃却怎么也不肯承认。

情形再次陷入僵局。

此时，火勒郡，青云门驻扎处。

“这次遇到的对手很棘手，若是继续留在此处，恐怕有性命之忧。”林卉正坐在秦青的房内。

秦青看着眼前看起来十分平凡普通的林卉，心中不知什么滋味，他和穆长空被称为青云门这一代天赋最高的弟子，这个林卉进门才一年不到的功夫，修为已经快要超过自己，不知道自己这几年和穆长空争来争去，算不算是一个笑话。

“有黄师叔在，任何对手，都无需担忧。”

林卉见秦青神色冷淡，微微叹气：“若是真的对你那帮子兄弟好，就把情况和他们坦白一下。”

秦青沉默了几秒：“我会的。”

秦青也不是没有任何知觉，他跟着黄超出去寻找同门的尸身，却遭到了伏击，虽然这些伏击在黄超这个筑基期修士面前，如同过家家一般，但是对方敢这么动手，难保就没有一个和黄超同等级的修士，若是自己这帮人和对方正面碰上，黄超且不说，这些炼气期弟子恐怕都难活着回去。

况且，对方身在暗处，己方不了解对方的任何信息，甚至对方要对付自己的目的也不清楚，太被动了。

从秦青屋子中出来，林卉就带着孙起、粉蝶和周珺璇，坐着葫芦，离开了宅子。天色已经很晚了，月亮很圆，洒下一片清辉，经过几个时辰的飞行，众人已经出了火勒郡，过程顺利得让林卉有些恍惚，原本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一路疾行，林卉几人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回到了青云门。

已经到了深秋，白屏山脉的树木依然苍翠，只是，多了一份沉郁和沧桑，少了夏日里那份活力。

路过道吉镇，林卉进了镇子买了些空白符纸和朱砂，几个人选了一家酒家，打算好好吃一顿。

这一个多月来，周珺璇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情形倒也说不上坏，起码也没有继续恶化，就像是现世的植物人，徒有呼吸心跳，没有感觉感知。

每隔几天，孙起都会喂她吃药，比21世纪地球上的医院里面打点滴打营养针效果还好，周珺璇昏迷了这么久，气色反倒红润了许多，身上也丰腴了些。

“几位客官？”小二见林卉等人上门，快速地迎了上来，将布巾挂到自己肩上。

“有没有包间？”孙起问道。

“这……还真不凑巧，今日包间都满了，不过没有关系，店里还有许多好位置，同样十分清静，我陪诸位上楼？”小二陪着笑脸。

这酒家在道吉镇十分出名，是修仙者最爱来的地方之一。

“掌柜的在吗？”

小二听孙起如此问，为难道：“掌柜的有事刚出去……”

孙起皱起眉头，他们之前就经常来这吃饭，掌柜的都会特别预留一间包间给他们，这伙计可能是新来的，不清楚情况，还想说话，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客栈后门那边一闪而过，不是别人，正是那掌柜。

孙起温和的表情冰冷下来，冷哼一声，直追着那身影而去。

林卉叹息：“找个位置我们坐。”

小二此刻哪有那个心情搭理林卉，他神色焦急紧张地看着孙起追去的背影。

林卉带着粉蝶，单独一人抬起周珺璇，自行往一张空桌子前坐了。

不过一会儿，孙起就黑着脸回来了。

“实在欺人太甚，不过是周师姐受了伤，这帮子势力小人！”

“消息传得这么快？”

孙起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缓和了一下情绪：“黄师叔带队在外行动，都会定期向门内报告情况，一般情况下，不太要紧的事情，都由底下的弟子负责整理回报，定然是负责回报情况的那人嘴快……以前谁不卖周师姐几分面子，师姐又不是好不了了……”

周珺璇仍然神色安详，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他们说话。

“饭还吃吗？”

“不吃了，我们回门里吃吧。”孙起首先起身，和林卉二人一起抬着周珺璇出去。

到了桃源峰，林卉收起了葫芦，几人步行上山。路上遇到了许许多多的青云门弟子，桃源峰上的人，大多都认识周珺璇，见她躺在担架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反应不一。有同情怜悯的，有热心上前关心的，也有言谈中难掩幸灾乐祸的。

回了日青院，院子和走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大黄狗仍然悠哉地躺在地上，享受着深秋温暖的阳光，见林卉几人进来，没有任何反应。

将周珺璇安置好，林卉钻进了厨房，准备晚饭。

做了一道菜豆泥，一道家常豆腐，一道东坡肉，一道茶香鸡，再炖了一盅冬瓜汤，菜香渐渐飘满了整个院子。

林卉一趟一趟地搬菜，桌子上渐渐被丰盛的菜肴布满。

孙起拿起筷子尝了一筷，眼睛一亮，接二连三地又吃了好几筷。粉蝶一直粘着林卉，早在厨房就尝过了几道菜的滋味，如今看孙起吃得这么快，急得不得了，拿了筷子就开抢了。

第六十四章　玉简

等孙起和粉蝶吃完饭，回去自己的住所，日青院里就只剩下一个半活人，林卉，和半个周珺璇。林卉将周珺璇安置好，回了自己房间修炼。

修为已经到了炼气期第九层，林卉面临的就是筑基问题，对于修仙者来说，修为的瓶颈是在修行路上继续前进最大问题，青云门中，练到炼气期第九层的大有人在，可是能够突破到筑基期的只有十几人，这十几人都成了青云门现在的长老。

穆长空，七岁进青云门，没有任何修为基础，十岁到达炼气期第九层，被公认为是青云门这一代中最有希望筑基的人。

秦青，十岁进青云门，十五岁到达炼气期第九层，被称为修仙天才。

修行之事，越到高出越难，林卉用了半年的功夫，从炼气期第四层，修行到炼气期第九层，若论修行速度，早就远超这两人多矣。

只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林卉是五行灵根，天资极差，全靠着青石诡异的能力，才做到这般，比起这二人，林卉筑基的希望却是极其渺茫。

不过，就算筑基的希望只有千万分之一，林卉也要一试！

第二天一早，林卉再次来到青云门的藏书楼。

离开青云门几个月，藏书楼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守卫还是那些个守卫。

“林师姐，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