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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石记-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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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李氏又去了李府，林卉后脚也跟着出了门。
林卉今日穿一身青碧色长袍，头发用白玉发冠竖起，脚上一双登云靴，一副贵公子打扮，后面跟着作小厮打扮的小梅，二人一齐进了客来居。
小梅性情憨直，她出生农家，也不觉得女扮男装有什么不妥，反而兴致高昂，深感刺激有趣。
只是出门这许久，已经在客来居喝了两壶碧螺春，林卉没有丝毫要挪动位置的意思，小梅不禁又觉得无聊，时间也变得漫长起来。
林卉并不见得比小梅好上多少，她没有等到要等的人。
风月走之前跟自己留过底，说是五日一聚，地点就定在客来居，可是显然他失约了，那么就有几种可能。
第一种，他和那个人现在正斗得如火如荼，分不开身；第二种，他已经被那个人杀掉了。无论哪一种，都不算是什么好消息，只能说明那个人的实力仍然很强。
吃完碟子中的最后一块酥饼，林卉就起身了，谁料才走了没几步，就遇到了熟人拦路。一件藤黄色的箭袖加身，一顶赤金镶东珠的发冠，一双三角吊梢的眼睛，个子与林卉相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卉，眼中闪着仇恨阴狠，你道是谁，正是那叶府的小霸王叶文博。
叶文博进这客来居，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林卉，穿得倒不见得多华丽，但是面容清秀，特别是身上凝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十分扎眼。
仔细一瞧，不就是自己的仇人，那个叫林卉的小娘皮嘛！
他素来就不是什么大方人儿，在安阳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林卉算是得罪他得罪得最狠的一位，偏偏这事到现在，他还没从林卉身上把场子找回来，是以更将林卉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立时拔掉。
他这两日刚好换了手下，之前那些废物，全叫他给赶走了，叶郡守专门去磐门寻来了两个高手，武艺高强，可以说是摘叶飞花，刀枪不入，绝不是之前的那些废物能相提并论的。
今日林卉自己乖乖地撞上来让他出气，怎么不叫他暗喜。
第一百七十四章 被借刀杀人
“好巧。”叶文博笑容满面地带着一群人堵到了林卉的面前。
林卉的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一声晦气，淡淡说道：“叶公子别来无恙，听闻叶公子前几日养病不出，如今看着倒是大好了。”
叶文博的笑容挂不住了，脸上露出恨恨的神色，心中咒骂：“什么养病不出，还不是那日你让我丢了脸面，那日升仙观也见到过了，还要在这边装得才第二次相见一样，分明是讽刺自己。”
口中说道：“今日偶遇，我们好大的缘分，我这边刚好有个好去处，不如一起？”
林卉看着叶文博不怀好意的眼神，十分不耐烦，只恨风月和那个人在此相斗，倒弄得自己束手束脚。
“家中有事，不便久留。”
叶文博的青筋都要起来了，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好声好气地邀请不领情，敬酒不吃吃罚酒，往左边站着的那人使了一个眼色。
就听到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一只手想着林卉的胸部横了过来，这是一只粗糙的略显黑红的男人的大手，林卉轻轻瞥了一眼手的主人，身材魁梧，面色冷峻，带着煞气和血腥之气。
叶文博不管不顾起来，林卉也觉得头疼，大庭广众之下，还不知道有多少那个人的耳目，又恨动手之人下作，这若是被抓实了，就不只是皮肉之苦，还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羞辱的精神层面的痛苦。
叶文博的嘴角已经弯了起来，这个高手，学的一手鹰爪功，等闲几十人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抓到身上。立刻皮开骨裂，凶狠至极。
林卉这么一个小姑娘，不过有些花拳绣腿，定然躲不过这招。
而客来居门外围着看热闹的那些民众们，都发出了呼唤，有些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似是不忍目睹接下来残忍的场面，有些人却更瞪大了眼睛。都死死盯住林卉的胸部，似是预见了下一刻林卉的外襟就会被剥落。
林卉今年十三岁，身材比之一般的女孩子略显清瘦，那边并不十分突出明显，比之其他的女孩子，就少了些女人味。
不过她身上带着些遗世**的脱离尘世的味道，这样的感觉倒让人更期待看到她被狠狠拽下。跌进泥里的场面。
林卉看着这些人，冷冷一笑，原本只算是有些清秀的面庞，突然散发出冷冽的金属的光芒，华丽得有些刺目。
脚步轻移，折腰往后一倒。已经避过了那人的手，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小手，右手向上一伸，一带，左手从旁边的桌子上轻快地拂过，一只筷子赫然到手，狠狠想着那只粗糙的手上一插。
那个人也是心硬，只是闷哼了一声。另一只手已经向着林卉的脉门抓来。
小梅站在一旁，早已吓呆了，张着嘴，声音也发不出来。
外面的人也都看呆了，没想到这清清秀秀、文文弱弱的小女孩子。竟跟这样一个大汉动起手来毫不落下风。
原本只是一些看到叶文博出现纷纷退到门口的民众，现在却越聚越多了。
叶文博看这人与林卉对了这么多招。竟也奈何不得林卉，还先挂了彩。对着右边的那个大汉说道：“你也去！”
他最喜欢做的，莫过于群殴。
二人对上林卉，林卉倍感压力。
磐门果然是平遥郡第一大帮派，其间高手无数，这两个还不算是真正的核心人物，却凭着几十年的打斗经验和绝学，与林卉斗在一起而占着上风。
没有符篆、法术的支撑，她的**搏击技能着实了了，幸好她凝练金丹之后，**、力量和速度都远远超出常人，只可恨不能动用体内灵力，只能靠着寸步周旋。
不过如此，林卉只取巧，不正面硬碰，三个人斗得难舍难分，却一时三刻分不出高低胜负。
叶文博面色更加阴沉，看到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梅，恶念突起，收拾不了林卉，先收拾了她的小丫头。
随手抽出身边护卫的宝刀，朝着小梅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小梅的眼睛随着林卉的上下挪动转圈，等叶文博到了跟前，才发现他。看到叶文博手上雪亮的大刀，暗道一声吾命休矣，双腿已经软了下去。
叶文博狞笑一声，大刀就架上了小梅的脖子，再用一分力气，小梅纤细的脖子就要搬家了。
外面围观的人都惊呼了起来，今天竟是要闹出人命了，可是谁都没有动，能怎么样呢？路见不平吗？家里老父老母，娇妻幼子怎么办？报官吗？只是叫更多的帮凶来助纣为虐吧。
都是凡人，难免爱看热闹，难免心中就存了几分不为人道的龌龊和阴暗，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大部分人都不忍心地别过了脸去。
林卉心中焦急，人非草木，与小梅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她的性格爽利活泼，又带着还未被世间的污染的明媚与纯净，着实讨人喜欢，特别是林卉这样历尽生死沧桑的人，十分珍惜这一份难得的纯净。
她正要调动灵力，解决这些渣滓，救出小梅。
谁料，小梅却是个豁得出去的，刀子已经架到了脖子上，她一脚飞起，正中叶文博的下体，趁着叶文博手一松，就向着林卉三人的方向跑了过来。
到了这份上，这些贱民不都应该跪下痛哭流涕求他手下留情的吗？叶文博着实想不通，还吃了小梅一记，钻心地疼。
林卉看着飞奔而来的小梅，心中暗赞一声好样的。小梅已经闯进了林卉三人的战局，林卉只能带着小梅一起周旋，更加吃力起来。
叶文博哪里肯吃这个亏，他甚至已经听到客来居外面传来的隐隐的嘲笑声，面色狰狞，提着大刀就追了过来。
叶文博一加入。两个高手反倒束手束脚，施展不开。而叶文博也不同小梅，他才不会那么听话地跟在两个高手后面闪避，拿着砍刀，左一刀右一刀，胡皮乱砍。
林卉暗暗发笑，这家伙还真是帮着自己，笑意还未散去。却看到那个练鹰爪功的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拐了叶文博一记，叶文博双脚扭绳一般，就往林卉这边跌了过来，亮晃晃的大刀不知何时刀刃已经反了个向，林卉看着不对，就要扶他一把。另一个人的手已经抵到了小梅的太阳穴，林卉不得已只能回护。
那把大刀就这样，碰上了叶文博的脖子，鲜血四溅，叶文博不甘心地抓住自己的脖子，发出“嗬嗬”的声响。不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林卉的眼睛眯起，瞳孔紧缩，看向那两人。
那两人果然呼喝起来：“贼人，杀了我家公子，我们要你偿命！”二人手下生风，就朝着林卉的脸面抓下来。
竟然被人算计了，算是借刀杀人吗？这就又要杀人灭口了？！
林卉冷笑，那二人之前似有留手。此刻用尽全力朝林卉杀伤过来，不多时已在林卉身上留下了伤痕。
其他跟着叶文博出来的家丁小厮，都是一脸的惨白，公子惨死，自己等人回去。还有的命在吗？
且不提这些，先把林卉这个杀人凶手擒到手中。希望主子还能网开一面吧。全部朝着林卉主仆二人亮了尖刀。
却听一声破空之音，这些家丁被几颗小石子打倒在地。一个面目和蔼的仆妇突然出现，不是那柳氏又是谁。
林卉松了一口气，柳氏是傀儡人，刀枪不入的，力大无穷，硬碰硬，这两个人也不是对手。
柳氏刚与那二人对了几招，那二人就察觉到了柳氏的厉害，他们本是想着借着今日这场闹剧，将叶文博的死推到林卉身上，然后杀了林卉，在场这么多人，想必再没有别人能看得出来他们的小动作。
谁想到这林卉还有帮手，还这么厉害。
二人用眼睛无声交流了一眼，便飞身而退，柳氏看向林卉，林卉淡淡摇了摇头：“不用追了。”
沉寂已久的安阳城，突然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叶郡守唯一的儿子，死在了客来居，大刀割断了脖子，血尽而亡，死相凄惨。
叶夫人呆呆地坐在叶文博的身边，用帕子轻轻地擦拭着他身上的血污。她不知道已经哭晕过几次，此时脸上只剩下了木然，冰冷没有波动，偏偏动作轻柔仔细，满含温柔慈心，十分诡异。
叶郡守走了进来，挡住了门外射进来的阳光，他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沉沉浮浮，飘渺无状，黑暗扭曲，毫无生气，又浓烈之极，阴冷渗人。
叶夫人看到叶郡守，将沾满了血污的帕子投进了旁边的面盆中，整了整衣裙，神色冷淡：“听说丁氏有了？几个月了？”
叶郡守上前几步，看着叶文博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没有作答。
叶夫人惨然一笑：“恭喜老爷，你又要有儿子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叶郡守的手抽动，面容扭曲：“你在说什么混话！”
叶夫人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谁告诉我，林卉那贱人背景深厚，轻易先不动？谁告诉我，不要自己动手，借着磐门的手就好了？谁告诉我，这次从磐门请来的人，是顶尖的高手，文儿的安全自此无虞？谁告诉我，多和林卉贱人的老娘走动，再从李府那边刮一层肉下来？……”
说到后来，叶夫人声嘶力竭，脸上已经带上了几分疯狂的态势：“三番四次说那些子理由，保住了林卉那个贱丫头的性命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文儿的今天？就是为了那丁氏肚子里的那块肉？哈哈哈哈，你也不想想，那些个贱女人，为你生了多少个，哪个是带把的？！”
“啪！”
看着叶夫人脸上映起的血红的印子，叶郡守颓然地放下了手，转身而去，他的脊背不再那么直，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可是那股子阴冷的味道却更浓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李家儿郎
林卉没有先回林府，而是带着小梅和柳氏一起先去了李府。
李氏对外面发生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她正亲力亲为地服侍着李老夫人喝粥。李老夫人嘴巴歪着，每次喂进去一调羹，就会漏出来半调羹，流下来，弄脏了下巴和衣襟。
李氏并不嫌弃，耐心地一调羹一调羹地喂着。
屋子里除了李氏和李老夫人，只剩一个还未留头的小丫头，呆呆地侍立在一旁，也不知道搭把手。
李家当家夫人先接待了林卉。
只看了第一眼，李二夫人就决定不喜欢林卉，虽然林卉的礼节都一板一眼规规矩矩没有任何不到位的地方，却仍让阅尽千帆的李二夫人感觉到了林卉身上的那一股子藏得很深的桀骜。
掩袖一笑，双手虚扶住欲要行礼的林卉：“快起来吧，这大冷的天，还巴巴地跑到这里来接你母亲，可不冻坏了你？”
拉着林卉的手，一顿摩挲：“小手果然是凉的，”把自己怀里的手炉塞进林卉的手里，“我们都知道你的孝心，只是若是为了接你母亲，冻坏了自己，岂不是让你母亲难过伤心？”
林卉不动神色地将手抽了回来，只抿着嘴微笑，温婉得体，并不接话，等喝了一口热热的茶，才出声笑问：“母亲在哪？”简洁明了，单刀直入。
场面似乎冷淡下去，李二夫人对林卉，更不喜了。礼节虽然做得好，但是不带丝毫的真正的温驯和尊敬，看着更像是在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
李二夫人有预感，若是将林卉娶回李府来。今后自己的日子怕不会那么顺心，心里对这门婚事就有了一些不情愿。
转念又想到那个侄子，李二夫人看着眼前轻松明月一般的林卉，突然又觉得十分合适起来，女人嘛，都是要嫁人的，也不知这外甥女哪里来的傲骨，等她和侄子成了亲。也不知这傲骨能剩下几分？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腻着你母亲？我这舅母，日后必定比你母亲还疼你！”李二夫人语带暧昧，吩咐身边的大丫头去取东西，“好歹先收了我的见面礼吧。”
林卉颇为不耐，等那丫头捧了锦盒上来，林卉笑着道谢。淡淡地让小梅收了，并不显得多么开心，仍向之前那样淡淡笑道：“母亲在哪？”
李二夫人的面上就沉了下来，自己几次三番地作态，林卉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心中不禁怒骂林卉不知高低。不识好歹。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又恢复了常色，林卉穷苦出身，家里一下子发达了，有些目中无人是难免的，何必跟这么个没眼界的半大孩子计较，只是心中到底难忍这口气。
“你七舅舅从你们府上回来，就一直念叨着你。你今日来了，不如先跟着我去看看他？”
林卉双眼一眯，李二夫人提到七舅舅做什么？难道还是为了那桩婚约？
林卉猜的没错，李二夫人为的确实还是那件婚约，林府豪富。李氏上门，自掏了腰包。修缮李老夫人的荣华园，添置的家具、摆设。件件都叫人眼红。
之前自己这边和林府弄得太僵，现在倒不好再上门了，若是将林卉娶进来，两家人又成了姻亲，再加上既然是婚事，总要有什么文定啦，接亲啦，回门啦，这么多事情，一来一回间，两家人的感情总会回到以前一样。
现在，还多了一样，李氏想要看看林卉这桀骜的性子，看到自己未来的夫君是那个样子，会是什么表情，还会是现在这样不动声色，端庄大方吗？
林卉正愁这件事情没有突破口，李二夫人就撞了上了，也就顺水推舟，跟着李二夫人去了李鸿腾那边。
走了一刻多钟的功夫，一行人走到了一个十分偏僻的院子里。这个院子紧挨着外墙，林卉甚至可以听到，围墙后边传来的叫卖声。
这座小院，匾额上书“清风苑”，似乎有些年头了，匾额和门楹都有些斑驳陈旧。进了院子，不像李府其他地方的花团锦簇、富贵华丽，更像是一座普通的农家院子。
原本应该种植名贵花卉草木的花圃之中，种着几颗白菜和大葱，院子里还有几只毛色黑黑黄黄红红的公鸡母鸡来回走动。
李二夫人已经用帕子掩住了口鼻，每次来这院子，院子里都是一股子鸡屎味儿。她又去看林卉，这以后可就是林卉过日子的地方了，却见林卉一脸平静，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坦然自得，坐在繁花似锦的花厅与这家禽遍地的小院毫无区别。
可能是还不知道那桩婚事吧，若是知道了，哪里能这样悠然自得。
撇了撇嘴，李二夫人就带着林卉进了屋子，屋子里原本正纳着鞋底李七夫人看到李二夫人进了门，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站起来迎接。
“二嫂来了？！怎么不先派个人跟我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她的面色发黄，颧骨高突，嘴唇薄而下唇，无端就带上了几分刻薄，虽是在笑，却看着不见真诚，让人不舒服。
说着话，李七夫人就转身去离间，拿了个小钥匙开了一个柜门，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套茶具出来。
这是一套正宗的青花，若是拿去市面上卖，能值个一百多两银子，李七夫人捧着这茶具，丝毫不敢放松，眼睛死死盯着，生怕它们磕着碰着。
李二夫人看着李七夫人的作态，不屑地撇了撇嘴，真要这么宝贝，何必拿出来现眼，家里也就剩这么一样能稍稍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每次来都要来上那么一遭。
李七夫人又烧了热水，笑着说道：“我自己弄了白菊花，今天泡白菊花茶喝。”
李二夫人懒懒地说道：“七弟妹一向精于茶道，我们今日又有口福了。”语气中并不见几分真心。
李七夫人脸上的笑意却浓了几分，摆弄着茶具，对着林卉说道：“这就是大外甥女儿吧？”
林卉淡淡行礼：“七舅母。”
李七夫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林卉，她的眼神跟锥子似的，似乎要在林卉的身上锥出几个血洞。
带着几分挑剔，李七夫人又对李二夫人说道：“身子单薄了些，以前没少吃苦吧？”
李二夫人不喜林卉，却更看不起李七夫人，看李七夫人挑剔的目光，心中冷笑，人家现在家里不知多有钱，明里暗里还要说别人穷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并不接口。
李七夫人见李二夫人不接自己的口，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仍然端着那一副古怪的笑脸，对着林卉说道：“倒也没什么大碍，今后到了我们府里，定会让你享福的，总会丰腴起来。”
林卉看着李七夫人自说自话，话里话外，已经将林卉当做了李家的媳妇儿，却又是百般挑剔，心中冷笑不止，脸上仍是无懈可击的微笑，端庄得体，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李七夫人。
李七夫人渐渐察觉了林卉的态度，她这幅样子，简直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笑话在看，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
“是叫林卉吧？卉儿来帮我添把火。”李七夫人竟是指使起了林卉。
林卉仍是八风不动，四平八稳地坐在李二夫人的身边，完全将李七夫人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李七夫人快要七窍生烟，张嘴就要说出刻薄的话儿，李二夫人却站了出来，她虽乐意林卉被李七夫人磋磨，却不能太过，看起来李七夫人完全不是林卉的对手，继续呆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带了林卉去看她未来的夫君更有意思。
“我带着外甥女儿去看看侄子，怎么说他们也是最亲的表兄妹，卉儿以前在外头，没的机会，如今回来了总要见一见才好。”
提到自己的儿子，李七夫人脸上没有半分慈爱，反而更添了几分厌恶之意，没了说话的兴致。
“那便去吧，看完了回来喝茶。”
李二夫人领着林卉从屋子里出来，又拐进了最角落的一件偏房。
这间偏房没有窗户，显得特别阴暗，似乎是常年不开门通风的关系，屋子里就带上了一股霉味。
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就没了别摆设。原本倒还算空旷，只是李二夫人和林卉一进来，屋子就显得逼仄起来。
床上躺着一个人，李二夫人领着林卉走到近前，仔细看了。
是个男子，面如冠玉，一双修长的眉毛下面，眼睛紧紧地闭着，眼睫毛很长，好像一把小扇子，嘴唇殷洪丰润，看着十分可口，头发披散开来，像是深海中的海藻。
这是个美人。
李二夫人看林卉看得专注，笑了起来，难为老七今天把侄儿打理得干净，若是不说出来，谁会知道，这是个醒时少，睡时多，痴傻懵懂的痴儿呢？
拉了林卉的手：“果然你和你表哥是有缘的，你这表哥，长得可俊俏？”
林卉看得专注，并没有回应李二夫人的问话，这男子好生奇怪，明明神魂皆散，怎么还有气息？
第一百七十六章 悔婚
这世上，有些生来痴儿，只是因为魂魄受伤，或者三魂七魄不全，少了几个，只是这神魂俱散的，是绝活不成的。
林卉怎么看，都找不到这神魂俱散还能活下来的原因。
李二夫人见林卉望着李南山理也不理自己，心中冷笑，这侄儿的皮相还真是能唬人的，这林卉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打趣林卉道：“才见了一面就依依不舍起来了？以后你们可有的时间朝夕相处的！”
林卉漠然地扫了一眼李二夫人，是提醒她这就是她婚约的对象吗？这李府真是做得出来，拿个痴儿来与自家结亲，看来是一点也没将自家放在眼里了。
李二夫人心头一跳，她怎么觉得刚才林卉的眼神中布满了森森的杀意……再凝神看去，林卉早已恢复了那温婉得体的笑容，自己果然是有年纪了，竟然眼花起来，这林卉才几岁的孩子，怎么会有什么杀意。
“你这哥哥，却是个可怜的，小时候是那么雪玉可爱、精明灵透的一个人儿，四年前就突然生了那么一场大病……”也不说完，只拿眼睛看着林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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