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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风流-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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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出来,郭翩仙皱了皱眉头,锺静睡着未醒,银花娘面上仍是毫无表情,凤三先生眼睛也未张开。
    只有朱泪儿微微一笑,道:“这位老太太得的是什么病呀,等我替她……”
    她语声忽然顿住,眼睛瞬也不瞬地瞪着这老太婆,满脸俱是惊骇之色,就像是忽然瞧见了鬼似的。
    老太婆把脸藏到俞佩玉身后,呻吟着道:“姑娘行行好,赏我老婆子一点药吧。”
    谁知朱泪儿竟突然骇极而呼,大呼道:“胡佬佬……胡佬佬……你是胡佬佬。”
    “胡佬佬”这三个字说出来,郭翩仙身子一震,面上也露出惊惧之色,似乎立刻就想夺门而出。
    俞佩玉手心也淌出了冷汗,他记得他爹爹曾经告诉过他,当今天下最凶最狠的女人,就是胡佬佬,当今天下轻功最高、最会用毒的女人,也是胡佬佬,“十大高手”中,曾经有三个人将她困在阴冥山,无肠谷,围攻了七日七夜,还是被她活着逃出来了。
    只听胡佬佬在他背后叹了口气,道:“早知道这小丫头认得我,我又何必费这么大的事。”
    她向朱泪儿招了招手,道:“喂,小丫头,你怎会认得我老婆子的?说出来婆婆买糖给你吃。”
    朱泪儿已紧紧抓住了凤三先生的手,颤声道:“三叔你看,胡佬佬没有死,她又来了。”
    凤三先生还是没有张开眼来,只是缓缓道:“这人不是胡佬佬。”
    朱泪儿道:“我认得她……我认得她,她还是穿着那身青布棉袄,头发上还是插着那根乌木针,连脚上穿的鞋子都和那天一模一样。”
    凤三先生冷冷道:“她不是胡佬佬,胡佬佬已死了。”朱泪儿道:“但……但她……她又复活了。”
    凤三先生厉声道:“受了我化骨丹的人,莫说不能复活,就连鬼也做不成。”
    这老太婆忽然纵声狂笑了起来。
    拗折竹竿,铁器磨擦,荒野狼嗥,夜枭哀啼……这些本都是世上最可怕,最难听的声音。
    但这老太婆的笑声,却比世上所有的声音都难听得多,可怕得多,只听她疯狂的大笑道:“难怪我找我那狠心的妹子不着,原来她果然已被你这病鬼害死了……死得好,死得好,她的确已活够了,早该死了……但她死了后,却叫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怎么还能活得下去呀……”
    她笑声突然变哭,哭声比笑声更难听十倍,众人都听得全身发毛,俞佩玉更几乎连站都住了。
    凤三终于张开眼睛,目光一闪如电击。
    他闪电般的目光瞪着这老太婆,厉声道:“你是胡佬佬的姐姐?”
    老太婆道:“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她是胡佬佬,我也是胡佬佬,我们姐妹两个人,就是一个,分也分不开的。”
    郭翩仙恍然暗道:“难怪江湖中人都说胡佬佬行踪飘忽,不可捉摸,同一天里,有人瞧见她在江南却又有人瞧见她在河北,原来这胡佬佬竟是孪生的姐妹两个,面目装束打扮也一模一样。”
    只听胡佬佬狼嚎般哭喊着,又道:“你这死病鬼,臭病鬼,你杀了我的妹子,索性连我也一齐杀了吧。”
    凤三淡淡道:“你就是来送给我杀的么!好,你过来吧。”
    胡佬佬怪叫道:“你们瞧,世上竟真有这么狠心的人呀,他杀了我妹妹,还想来杀我……你这病鬼难道连一点人心都没有么?”
    凤三冷冷道:“你不愿死,就下去吧。”
    胡佬佬道:“下去就下去,我既杀不了你,瞧着你更生气。”
    俞佩玉听她要走了,赶紧就想转身下楼,虽然他也知道此番下楼之后,只怕终生都要受制于人,至死为止了。
    谁知胡佬佬的腿突然在他肚子上向内一勾,他上半身就不由自主向前扑了过去,但觉一股劲道自他手臂间通过,他双臂也不由自主直挥而出,向躺在休榻的凤三先生直砍了下去。
    这正是一著名副其实,不折不扣的“借刀杀人”,俞佩玉若是一击成功,固然最好,凤三先生若是反击,最多也只能伤得了俞佩玉,伏在他身后的胡佬佬,见到他一击下中,立刻就可全身而退的。
    要知胡佬佬早已算准凤三躺在这么多床棉被里,绝对无法闪避,他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就是挨俞佩玉两掌,要么就是反击回去,换句话说,凤三先生若不死,俞佩玉就非死不可。
    但凤三先生若死了,她还会让俞佩玉活下去么?
    算来算去,俞佩玉都是已死定了的。
    ※※※
    朱泪儿忍不住放声惊呼出来。
    只见凤三先生一双骨瘦如柴的手臂,突然自棉被里伸,也不知怎么样一转,就托住了俞佩玉的手掌。
    刹那间,俞佩玉只觉又是一股大力自凤三先生的手,入自己的掌心,但一转之后,突又缩回。
    接着,胡佬佬自他肩井穴上注入他手臂的劲气,也随着凤三先生的这股力道,往俞佩玉掌心流了出去。
    他只觉两条手臂里像是有一股火焰正在奔流不息,惊愕之下,心念闪动,已知道凤三先生竟以他的手臂作桥梁,将胡佬佬的真气“借”了去。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胡佬佬也发觉了,骇极大呼道:“凤三……凤老前辈,住手……饶命,我服你了。”
    凤三先生缓缓道:“我本不愿妄取别人真气,但你既想取我性命……”
    胡佬佬嘶声道:“我下次不敢了,求求你老人家饶了我吧。”
    俞佩玉又是惊奇,又觉可笑,郭翩仙也瞧呆了。
    突见胡姥佬一口咬在自己手背上,两条腿在俞佩玉背上一挺,整个人从俞佩玉身上跳了出去。
    “砰”的,她身子撞上屋顶,又落了下来,坐在地上,不住喘气,突又跪了下去,叩头道:“我老婆子知错了,你老人家饶了我吧。”
    凤三淡淡道:“你居然能自我掌下脱逃,也算不易……去吧。”
    他忽又瞧着俞佩玉一笑,道:“只便宜了你。”
    方才胡佬佬身子弹起时,俞佩玉立刻就觉得掌心的吸力消失,此刻但觉两条手臂里,仍有真气流转不息。
    他正不知怎么回事,朱泪儿已抿嘴笑道:“我三叔从别人身上借来的真气,一大半都留给你了,你落了个大便宜,自己难道还不知道么?”
    俞佩玉怔了半晌,瞧瞧自己的手,又瞧瞧胡佬佬,心里当真也不知道是欢喜,还是难受。
    只见胡佬佬已佝偻着身子,蹒跚着往楼下走,虽然低垂着头,但一双眼睛里仍是凶光闪?动,不住偷偷去瞟凤三。
    凤三先生忽然道:“你且慢走。”
    胡佬佬吓了一跳,颤声道:“三爷还有何吩咐?”
    凤三缓缓道:“我与江湖中人,素无来往,更无过节,你此刻若是走了,必定要当我无缘无故杀了你妹子。”
    胡佬佬垂首道:“老婆子不敢。”
    凤三道:“你不妨留下来,听我告诉你,我是为了什么才杀她的?”
    胡佬佬道:“前辈若要说,老婆子自然只有听着。”她嘴里虽说得像是被迫而听的,其实却恨不得凤三快些说出来。
    俞佩玉也知道凤三先生此刻要说的,就是那故事的后半段,他想听这故事的迫切,实也不在胡佬佬之下。
    谁知凤三还未说话,朱泪儿已抢着道:“三叔你还是歇歇,让我来说吧。”
    凤三叹了口气,道:“那天的事,你还记得么?”
    朱泪儿咬着嘴唇,一字字道:“那时我年纪虽然还小,但那天发生的事,每一件都好像已刻在我心上,我只要一闭起眼睛,就能看得见……那每一张脸。”
    她虽然说得很轻、很慢,但语声中的怨恨之意,却令人听了不寒而栗,胡佬佬竟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战,陪笑道:“既是如此,姑娘就快说吧。”
    朱泪儿目光忽然向她瞪了过来,道:“我先问你,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胡佬佬苦笑道:“普天之下,除了朱宫主那样的母亲外,还有谁生得出姑娘这样的女儿?”
    朱泪儿狠狠瞪了她一眼,才缓缓阖起了眼睛,缓缓道:“那天已是深夜时分,我母亲还没有睡,正在灯下为我缝制衣服,是一件准备在过年时给我穿的红衣服,还要在上面为我绣一只麒麟,她偷偷告诉我,希望这麒麟能为我带来一个又白又胖的小弟弟。”
    这些回忆,还是温馨而美丽的,朱泪儿苍白的脸上,也因这些温馨的回忆而焕发出美丽的光采。
    她嘴角噙着一丝甜蜜的微笑,接着道:“小孩子谁不喜欢穿新衣服,找简直等不及要穿上它,所以时候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我还是守在旁边,不肯去睡。”
    胡佬佬眨了眨眼睛,笑道:“销魂宫主居然会亲手缝制衣服,这真是令人想不到的事。”
    朱泪儿道:“我母亲不但亲手缝衣服,而且洗衣、煮饭、扫地……家里大大小小每一件事,都是她亲手做的,你不信么?”
    胡佬佬陪笑道:“姑嫉说的话,老身怎会不信。”
    朱泪儿道:“那时外面已起更了,小镇里的入睡得都很早,四下静悄悄的,听不见一丝声音,就像现在一样。”
    风吹窗户,四面果然是静寂如死,众人心里也不知怎地,竟突然生出一股寒意,像是有什么不祥的预兆。
    朱泪儿道:“那时我母亲似已感觉到有什么不祥的事将要降临,心像是乱得很,她本在绣麒麟的眼睛,竟用错了三次针,就在这时,突听“扑喇喇”一声,一只宿鸟,忽然自对面屋顶上飞起。”
    说到这里,朱泪儿面上的笑容已消失不见,大家的心情,也不知不觉地跟着紧张了起来。
    朱泪儿道:“我吃了一惊,扑到妈的怀里,她一面拍着我,突然从针匣里抓起一把绣花的针,向靠近屋顶的一个小气窗撒了出去。”
    胡佬佬笑道:“宿鸟惊起,便知道是有夜行人到了,令堂果然不愧是老江湖,这一把钢针撒出,窗户外面那小子不倒楣才怪。”
    朱泪儿冷冷道:“窗户外面的,就是胡佬佬。”
    胡佬佬怔了怔,强笑道:“噢,是……是么?”
    朱泪儿道:“我母亲那把针撒出后,竟如石沉大海,毫无消息,她立则就知道有高手到了,就将我爹……”
    她闭起眼睛,长长透了口气,才接道:“就将东方美玉拍醒,将我交给他,那时我只觉我妈的脸色突然变得毫无血色,但东方美玉却像是高兴得很。”
    俞佩玉叹了口气,暗道:“这样刻薄无情的男子,也就难怪朱泪儿不肯将他认做父亲。”
    朱泪儿道:“这时窗子外已有人笑道:“好高明的满天花雨撒银针,只可惜遇着我老婆子,就没有用了。”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的眼睛,都向胡佬佬瞧了过去。
    胡佬佬干笑一声,道:“姑娘那时有多大?”
    朱泪儿道:“四岁。”
    胡佬佬笑道:“四岁的孩子,就能将别人说的话,记得如此清楚了么?”
    朱泪儿淡淡道:“有些人纵然活到七八十岁,反而越老越糊涂,有些人虽只有四岁,但已懂得很多事了,何况……”
    她眼睛瞬也不瞬地瞪着胡佬佬,一字字缓缓道:“有人若在你四岁时杀了你的母亲,他在那天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你也永远不会忘记的。”
    胡佬佬竟是被这双眼睛瞧得心里生寒,垂首干笑道:“我那妹子的确是老糊涂,总喜欢多管别人的闲事。”
    朱泪儿“哼”了一声,接着道:“我母亲一听这话,就已猜出窗外是什么人,就说:“胡佬佬,我与你素来没有纠葛,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就在这时,四面的窗户突然一齐开了,屋子伫立刻多了十几个人,这些人来得好快,虽是自窗外掠入的,看来却像是突然从地下出现的鬼魂。”
    胡佬佬叹道:“原来他们竟来了十几个……”
    朱泪儿道:“屋子本来不大,十几个人一下子就将屋子挤满了,我母亲被围在中间,连退路都被封死。”
    胡佬佬忍不住道:“那些人长得是何模样?”
    朱泪儿道:“为首一人,个子高高的,羽衣星冠,看来似乎是仙风道骨,令人尊敬,其实……其实却也是个恶毒的小人。”
    胡佬佬笑道:“这人想必就是不夜城主东方大明了。”
    朱泪儿道:“还有一人,满面虬髯,身材魁梧,一张脸生得如同锅底,所用的兵刃,看来竟好像一座宝塔。”
    胡佬佬动容道:“原来李天王也在。”
    朱泪儿冷冷道:“还有一人,满头白发,嘴里牙齿都掉光了,脸上笑眯眯的,像是个心地很慈祥的老婆婆,其实她的心却毒如蛇蝎。”
    她不用再说明,别人也知道她说的是谁了,眼睛不由得又向胡佬佬瞪了过去,胡佬佬抹了抹脸,干笑道:“骂得好,老身我若是见了她,也要痛骂她一顿的。”
    朱泪儿道:“我母亲见了这些人,自然不免吃了一惊,但瞬即就镇定下来,问他们究竟是想来干什么?”
    胡佬佬暗笑道:“不错,这些人来头虽都不小,但朱宫主也未必怕他们。”
    朱泪儿道:“那东方大明就大骂起来,说我母亲诱拐了他的儿子,还说了一些很不好听的话,我母亲虽然听得很生气,但知道这人就是自己的家翁,也不敢发脾气,还以为这是件误会,想加以解释。”
    胡佬佬道:“东方老儿最是护短,怎会听你母亲的话。”
    朱泪儿道:“他果然连话都不让我母亲说,我母亲就想要东方美玉自己去说,谁知东方美玉忽然一个纵身,掠到东方大明身后,也指着我母亲大骂起来,而且还骂得比他爹爹东方大明还要难听得多。”
    胡佬佬叹道:“男人大多都是没良心的。”
    锺静也已醒了,此刻触动心事,竟嘤嘤啜泣起来。
    朱泪儿目中也有了泪珠,道:“我母亲直到这时,才知道东方美玉是这样的人,她多年的真情,竟交给这种人手上,在这一刻之间,她忽然变得心灰意冷,连话都不想说了,只问东方美玉父子,肯不肯将我教养成人。”
    说到这里,她已是泪流满面,就连银花娘都流下了眼泪,众人心情亦是十分黯然,一个个俱都垂首无语。
    过了很久,朱泪儿才擦了擦眼睛,接着道:“东方美玉自然一口答应,还说女儿也是他的,他自然会好生照顾我,我母亲最后瞧了他一眼,就要死在他面前。”
    众人都不禁惊呼一声,但也知道,她母亲必定还不会死得这么快,否则以后那许多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朱泪儿凄然道:“那时我年纪虽小,但已隐约猜出这是怎么回事了,不禁放声大哭起来,我母亲狠下了心不理我,她就要举刀自尽,谁知就在这时,那胡佬佬突然飞鸟般掠了出来,夺过了我母亲手里的刀。”
    胡佬佬笑道:“我妹子虽然是个老糊涂,但在那些人中,看来倒还是她的良心最好。”
    朱泪儿冷笑道:“哼!”
    胡佬佬陪笑道:“若非我妹子出手夺刀,你母亲那时候就要命丧当场,那里还能报仇呢?姑娘你还是往下说吧!”
第20章 不堪回首
    朱泪儿继续叙述惨痛的往事,道:“这时双方的距离,已不及三十丈了,只因我母亲怀里抱着我,身手总要受些影响的,而且,她多年以来,只是想专心专意地做一个安份人家的主妇,功夫虽未完全搁下,终也退步了许多。”
    俞佩玉叹道:“功夫不进则退,那是必然之理。”
    朱泪儿道:“她眼见已将被追着,就在这时,突见一条人影,如惊鸿,如神龙,自半空中急坠下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听到这里,大家又不禁轻呼了一声,失声道:“这又是什么人?”
    朱泪儿也不回答,只是接着道:“我那时虽还不懂得武功高低,但也瞧得出这人的轻功,竟比我母亲还要高出许多。”
    胡佬佬道:“哦?”
    她眼角一瞟,众人也不禁都向凤三先生瞧了过去,大家心目中,都已隐约猜出,来的是谁了。
    朱泪儿道:“我母亲见到有人挡路,眼睛都急红了,不问皂白,就一掌拍了过去,谁知这人轻轻闪过之后,并未向我母亲还击出手,反而绕过了她,双手一伸,将后来追来的那些人,一齐拦住。”
    她长长吐出口气,道:“现在你们想必也已知道这是什么人了?”
    众人齐声道:“嗯。”
    朱泪儿也瞧了凤三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道:“那时我三叔还是位翩翩佳公子,那天他身上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自半空中飞降而下,看来简直像神仙一样。”
    胡佬佬乾咳一声,道:“凤三公子的风采,老身昔年也听到过的。”
    朱泪儿道:“东方大明等人,虽也是武林中顶尖高手,但瞧见三叔这一手惊世骇俗,天下无双的轻功,也不禁都被震住了,只是东方大明究竟比较沉得住气,就问三叔:“是何来意?又是何来历?”
    胡佬佬道:“东方大明久居海隅,认不出凤三先生来还是情有可谅,但李天王、我妹子这些人,难道还猜不出来这就是凤三公子么?普天之下,除了凤三公子外,还有谁这么轻的年纪,就有这么高的功夫?”
    朱泪儿道:“我母亲这时已远在十余丈外,听到东方大明问出这句话后,胡佬佬突然惊呼出来,说出来三叔的名号,我母亲也立刻停住了脚,只因她知道凤三既已救了她,就再也不会让她被人冤枉,被人欺负了。”
    听到这里,床榻上的凤三先生长长叹息了一聱,黯然道:“谁知我……我……”
    朱泪儿赶紧奔过去跪了下来,流泪道:“这怎么能怪三叔,三叔你又何必难受?”
    凤三先生黯然良久,闭起眼睛,道:“你……你说下去吧。”
    朱泪儿垂着头站起来,也闭着眼沉默了半晌,才接着道:“三叔当时就将其中曲折说了出来,大骂东方美玉的无情无义,那些人听得全怔住了,也不知是相信,还是不信。”
    俞佩玉叹道:“他们心理纵然不信,嘴里只怕也不敢说出来。”
    朱泪儿道:“只有那李天王素来自高自傲,东方大明虽然也听过三叔的名头,究竟还不知道三叔有多少厉害,两人心里只怕都在想:“你纵然武功高明,但究竟人单势孤,难道还能强得过我们这许多人么?”两人悄悄打了个眼色,心里想的完全一样,竟忽然一齐向三叔施出了杀手。”
    胡佬佬叹道:“这两人只怕是活得不耐烦了,他们难道未听说过:“垂天大星江南凤,凤鸣千里天地动”么?”
    这句话俞佩玉也从未听过,只觉胡佬佬说得音节铿锵,心里不知不觉也有一股热血直冲上来。
    朱泪儿道:“三叔是何等人物,自然早已算准他们这一着了,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当时我在远远瞧着,只见那看来有好几百斤的铁宝塔,向三叔当头击下,风声之猛,我虽远在十多丈外,衣袂都被震得飞起,再瞧见东方大明还在一旁夹击,我实在是又惊又怕,竟被吓得哭了起来。”
    众人也不禁听得为之色变,朱泪儿接道:“谁知就在这时,三叔突然清啸一声,啸声虽高彻云霄,但听来却丝毫不令人难受,反觉也不知有多么好听。”
    胡佬佬抚掌道:“这就叫做“千里凤鸣,其清入云,凤鸣千里,魂魄难寻”了!”
    朱泪儿道:“长啸声中,也不知怎地,李天王身子竟也飞了出去,那铁宝塔却已到了三叔手里,他双手一搓,竟将这铁实塔搓成了一条铁棍。”
    众人听得世间竟有这么样的掌上功夫,都不禁为之骇然。
    朱泪儿道:“那东方大明显然也着了一招,此刻更吓得呆了,三叔却望着他冷笑道:“看在你媳妇的面上,饶了你。”他一面说话,一面又将那铁棍弯成一个圆圈,随手抛了出去,只听“噗”的一声,远处一株合抱大树,已应声而断。”
    说到这里,她长长吐出口气,道:“三叔这一手露出来,那些人就没有一个敢再妄动了。”
    大家听到这里,虽然明知她母亲到后来还是难逃一死,但还是觉得心胸一畅,也不禁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但是大家却也更奇怪,不知道销魂宫主到后来为何还是难逃一死,更不知道凤三先生又怎会受了伤的。
    ※※※
    暮色将临,小楼上已渐渐黝黯。
    俞佩玉忍不住道:“这件事后来难道又有什么惊人的变化不成?”
    朱泪儿倒了杯茶,服侍她三叔喝了,才缓缓道:“我母亲瞧见三叔之威,已慑住了大家,就赶过来叩谢他的大恩,三叔就问我母亲,想将此事如何处理?”
    俞佩玉叹道:“那东方美玉虽然对令堂不起,但令堂想必还是不忍伤了他的。”
    胡佬佬叹道:“不错,女人的心总是比较软些。”
    郭翩仙微笑道:“但其中也有硬的,而且硬得可怕。”
    朱泪儿好像全没有听到他们的话,目光痴痴地瞧着窗外逐渐沉重的暮色,又呆了半晌,才接着道:“我母亲听了三叔的话,只是流泪,也不开口,三叔就问她:“可是要我杀了这负心人么?”我母亲还是没有开口,却摇了摇头,三叔就说:“既是如此,就叫他远远的滚吧。”
    她长长叹息了一声,才接着道:“谁知我母亲听了这话,竟放声痛哭起来。”
    俞佩玉忍不住道:“令堂既不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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