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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还巢-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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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卿近日本有些心情郁结,来了这边,凤姐晚上也不放她回府去,却把她送到老祖宗房里去歇息。贾母一向喜欢这位年轻标志的重孙子媳妇,夜晚与她说笑谈天,使她倍感温暖。她白日又跟凤姐一起,凤姐也不让她累着,又会诙谐打趣,秦可卿心情也就慢慢开朗了些。

凤姐一直留着可卿过了贾母生日,到了八月初八才放她家去。

过了三日,府里又该预备八月中秋节了,贾珍那厮原要接贾母及荣府众人去东府热闹一日,被凤姐当着贾母面拦了,打了他的回票:“去年中秋,我在月里不方便,没有服侍各位长亲,倒要各位长亲们来服侍我,心里一直过不去,今年无论如何,大哥哥要让让我才好。”

贾珍被凤姐大哥哥长大哥哥短的叫着,也就不好意思跟她争执了。

凤姐这里得寸进尺,笑道:“大哥哥即使同意了呢,我们就说定了,今年我出钱做东,宴请阖府老小喝酒、吃蟹、看戏、赏月,不过大哥哥也要应我一事儿才算圆满呢。”

贾珍也不知道凤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着左不过凤姐厉害,肯定要他帮办银钱之类了,因笑道:“大妹妹但说无妨,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海里的鳖,只要办得到,做哥哥的绝不含糊大妹妹。”

凤姐就知道他会如此说法,眉眼一飞,咯咯一笑道:“且不要你上天摘星这般作难,我就看上你媳妇儿可卿会办个事儿,我这次好要烦她过来帮忙帮忙,大哥哥就替我给大嫂子说说去,让可卿明个就过府来,好不好呢。”

贾珍一愣:“这个么……”

凤姐不等他说完就(*^__^*)嘻嘻一笑:“大哥哥觉得为难呢,我就亲自去求大嫂子与蓉儿去……。”

贾珍不容她说完,开口笑道:“这有什么呢,我回去告诉你嫂子一声也就完了,还要大妹妹跑什么。”

就这般,八月十二这天,秦可卿又被凤姐接到荣府里来了。她们娘儿们说说笑笑,亲亲热热,一起替贾母筹谋生日宴席,倒把贾琏搁一边去了。

贾琏被她们排挤,近不得凤姐身儿,平儿也摸不著,郁闷之下,却到东府来跟贾珍倒苦水:“你没见她们娘儿们几可恼,是没白天黑夜的一起闹腾,要多乐呵多乐呵,倒把我做丈夫的当成了外人了。”

贾珍拍拍贾琏:“别恼别恼嘛,哥哥陪你喝几杯。”安抚了贾琏,贾珍眯眯眼睛,他倒也想埋怨几句呢,却张不开口去。

秦可卿与凤姐纵然情分好也不能长住不归,这一日十八,可卿告别:“婶子,侄儿媳妇真不想离开婶子家里去。”

凤姐也是无法,总不能留着人家媳妇过一辈子吧,为了安慰可卿,凤姐许下诺言:“这有什么,住得又不远,过几日我就去你们府里逛逛去。”

可卿登车而去,说得可怜兮兮:“婶子你可记得说下的话呀!记得过来看看我!”惹得凤姐只想冲到那府去打砸个稀烂解解气。

匆匆又是几日,这天正是八月底,这日凤姐正在与平儿迎春三人一起商讨,大房院里的菊花开得好,想要请一班小戏子来,大家赏菊看戏讨老祖宗的欢喜,不想贾琏回家忽然提起,东府贾蓉媳妇病了,请了冯家供奉张太医过府瞧病,问凤姐要不要也让张太医一并瞧瞧。

凤姐一愣之下,黯然伤神,自己这一项瞎忙,到忘记了秦可卿了。

因对贾琏一挑眉笑:“二爷有心了,只是我好模好样,二爷干嘛咒我呢,难不成二爷有了相好的,巴望着我死了,好让心上的人进来填坑呢。”

贾琏这一阵子被凤姐勾引的神魂颠倒,两人正黏糊,见凤姐见疑,贾琏顿时急白脸,他自己之前却有这宗毛病,气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反驳,忙贴身靠近,跟凤姐摩挲缠夹:“你这张嘴,让人真是恨,不看在,哼!”

凤姐会意,红脸一笑:“不看在什么呢?二爷只管什么也别看就对了。”

贾琏说不过凤姐,忙把凤姐一拉,低声与凤姐嘀咕:“我听闻这个张太医妇科极好,你是不是给他瞧瞧去,我们大姐儿快满两周岁了都。”

凤姐知道他的意思;顿时□脸来:“怎么?二爷当真这么快就嫌弃我了?难道真的想要休妻再娶?或者是想要偷娶老婆私养儿子呢。”

贾琏见凤姐翻脸比翻书还快,又拿自己这些荒唐的成年旧事来挤兑,恨得的只牙痒,本想拂袖而去,心里实在舍不得凤姐的婉转妩媚,**摄魄,这一置气不打紧,要哄回来可就做难了,两下权衡,忍下不计,拿出看家的本领来,与凤姐腻歪低声调笑:“嗳,二奶奶这话可是屈死为夫了,我只是不服,冯紫英那病秧子哥哥冯菁英,竟然一下子种出一对双胞胎儿子来,我这般身强力壮玉树临风,又卖力勤耕细种的,你怎么只没得动静,只是贪吃不发芽呢!”

凤姐见贾琏大天白日说起夫妻**,顿时俏红了脸,看着平儿笑得低头直抽搐,凤姐恨得直磨牙,却是奈何不得。

隔天,凤姐备了几样小菜,特特熬了碧玉粥,又做了荔枝蜜糕,仙桃蜜饼,用食盒装了过府来看可卿,只见可卿脸色上好,只是精神有些萎靡,凤姐约莫知道她的心病,也不好明说,只是隐隐约约劝说她想开些,要自己保重,三十的媳妇熬成婆,熬着熬着就出了头。

秦可卿只是摇头落泪,哽咽难语。

凤姐翻来覆去又劝了半晌,秦可卿方用了一小碗碧玉粥,一块荔枝糕,半块桃蜜酥饼,把个贾珍尤氏喜得直道谢,央求凤姐无事多来走走。

凤姐告辞,秦可卿只是流泪:“婶子,请有空多过来走走,咱们娘儿们……”

凤姐没等她说完就拦着了她的话:“嗯嗯,你好好歇着,我但凡有空,一准过来瞧你,我们好好说说话。”

凤姐里郁闷之极出了可卿房间,只跟尤氏贾珍略挥挥手,便上车回府不提。

凤姐之后,隔三差五就过东府一趟,不时送吃送喝,就是有了好看好玩的东西也记得给可卿分去一半,平儿丰儿暗地说笑,说凤姐把蓉大奶奶当成大姐儿了。

            为护主茗烟闹学堂,因探病宝玉访香闺

却说凤姐重生,鉴于贾府的将来,也为了宝黛两个之好,有心要激励宝玉上进,一直使人密切注意家塾动静。

这一日,兴儿来报,茗烟带着一班小幺儿在学堂跟金荣干仗了,秦少爷还被打破了头皮。

这金荣凤姐知道,他姑母是贾府旁支贾璜老婆,人称璜大奶奶,金荣附学,也是璜大奶奶求得凤姐。只因这璜大奶奶伶牙俐齿,一向最会奉承凤姐与尤氏,凤姐见她机变灵巧,时常资助她些钱财物资过活,也正因为她会巴结,凤姐才答应让金荣附学。这会子猛听说茗烟与金荣干仗,知道肯定与宝玉有关,忙问缘故。

原来这金荣却不是什么好鸟,因为之前跟薛蟠交好,甘愿出卖色相赚些银钱吃喝玩乐,为了笼络贾瑞不坏事,私下贴补些银钱供贾瑞吃吃喝喝,贾瑞也就纵着他些。薛蟠如今被王夫人逼退一去,金荣便继任而起成了学堂一霸。

这金荣又跟着薛蟠搞坏了脾气,玩偏了性向,把美女一概看不上,一心只喜欢漂亮小倌儿,初见秦钟宝玉惊为天人,心里痒痒,想入非非。无奈秦钟宝玉那样的人品,哪里看得上金荣这等粗俗之人呢,对他不理不睬,漠然视之。

金荣讨了几次没趣儿,遂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宝玉顽童心里,一心喜爱秦钟人才俊秀,黏在一起,读书写字儿称兄道弟,其他人等在他眼里都是浊物,不屑理会。

却说这秦钟上学久了,跟薛蟠另一个相好的叫做怜香的攀上交情,时常一起读书说话儿。

金荣本来也有觊觎怜香之心,碍于薛蟠不敢下手,那怜香也不甚爱睬他,这一下被秦钟抢了先,自己鸡飞蛋打,顿觉受了侮辱,因此嫉妒报复之心更盛,时常盯着秦钟宝玉怜香几人行踪,想要捉奸当场。无奈何,秦钟与宝玉一般的痴人,性向并无偏差,只是喜欢漂亮,倒并不当真行那龌龊之事。金荣费尽心机捉不到把柄,便无事生非,见秦钟怜香私下说话,他便跟哪儿嚷嚷起来,瞎编排一通丑话脏话,诬陷欺辱秦钟怜香二人。

怜香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与金荣起了口舌,秦钟也觉得受了侮辱,一状告到贾瑞跟前,要贾瑞秉公而断,处罚金荣。

那贾瑞正恨怜香拢不住薛蟠,害自己抽不到油水吃喝,见他不去巴结薛蟠回心转意,倒跟秦钟一起黏糊惹是非,气就不打一处来,因害怕得罪贾蓉宝玉,不敢沾惹秦钟,倒借由子把怜香狠狠刻薄几句。

金荣见贾瑞偏帮自己,更加得意了,索性信口胡晓晓起来,那宝玉秦钟都是文明人,不会村话,因此上只有被金荣恶言辱骂的份了。

却说金荣与贾瑞这般无赖行径都落在贾蔷眼里,这贾蔷也是贾府正派玄孙,父母双亡,从小跟着贾珍过活,与贾蓉十分较好,见金荣侮辱贾蓉小舅子秦钟,心头顿时不悦,本想出头,却因为薛呆子是贾府至亲,而金荣是薛呆子相好,不便出面,因而耍个奸猾,假说出恭,到外面找到茗烟,如此这般,添油加醋,一番挑唆。

茗烟平时最是顽皮,对宝玉也最忠心,奉宝玉若神明,闻听竟然有人太岁头上动土,胆敢欺负自己的主子,心道,这可是胆大包天,不想活了怎么的,立跳将起来,带领一班小幺儿冲进学堂里就跟金荣杠上了,茗烟那把金荣放在眼里,张口就骂上了,那话骂得忒不堪入耳,左不过是一些侮辱人的荤话粗话,不说也罢。

却说那金荣仗着与薛呆子相好,平日狗仗人势惯了,又有一身蛮力,岂会示弱于茗烟这个奴才呢,掳袖子就跟茗烟等干起架来。

茗烟虽然个小,仗在他们人多,有宝玉另外三个小幺儿一名锄药,一名扫红,一名墨雨的为他助阵帮拳,金荣就落了下风。

这金荣在学里也有几个相好的,见金荣落单,暗中丢了砚台书本打那茗烟,相助金荣。

宝玉这边更有簇里后生贾菌抱打不平,见有人暗助金荣打茗烟,且又打在自己桌上,思及自己是贾府正经后人,却受这些鸟人之气,哪里忍得住,他也跳将起来,拿了书匣子乱丢,口里乱骂:“好囚攮的们,这不都动了手了么!”

贾兰是个好好先生,东劝西拉,只是谁也不理会。

学堂里的学子,都是些顽皮鬼,巴不得他们闹得越大越好,那些平日受了金荣欺负的,也有抽冷子下冷手打冷拳的,更有私底下往茗烟手里递家伙什物,只恨打不死金荣,好于自己报了仇。

另外剩下些两不相干的学童,看戏不怕台高,在一旁看着不动手,专门撺掇,呐喊助威。

有了这些人推波助澜,茗烟金荣便越打越上劲儿,最后几乎全体参战,搅成一锅烂糊粥,直打得学堂里乌烟瘴气。

贾瑞厉声喝斥茗烟,无奈他寻素品行不端,不能服众,茗烟岂能听他,鸟也不鸟,自顾跳上跳下,左冲右突,嘴里乱骂,手里乱打,四个书童在茗烟招呼之下,越战越勇,摁住金荣,照着金荣下半身猛踢猛捶,只捶得金荣鬼哭狼嚎叫爹娘。不是后来李贵听见声音不对,进来生拉死求安抚住宝玉,又厉声喝退了茗烟,也不知会闹出什么大事儿来。

宝玉骂人打架不在行,仗势压人却是他的强项,吵嚷着要去见六老太爷评理,说贾瑞偏帮金荣欺负他。

贾瑞爷爷贾儒管得他可紧,二十几岁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说不让吃饭就不让吃饭。贾瑞哪里敢让爷爷知道他经常与薛呆子金荣厮混,那样他不死也得脱层皮,随即翻脸偏帮宝玉,强迫金荣給秦钟宝玉认罪赔情,这才算了了。

凤姐问清这些情由,怒气横生,张口把薛呆子金荣这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咒骂了好几声。她一向要强惯了,觉得金荣贾瑞这般作恶不能放任,凤姐尤其恨那贾瑞下作,想着那学堂本是两府供应钱粮,贾瑞竟然敢纵着些野三路的下三滥来欺负贾府的凤凰蛋,这还了得。

一为宝玉出气,二为秦可卿撑腰,三恨贾瑞猪狗不如下三滥。凤姐使人传话六老太爷贾儒,让他把金荣劝退,否则,荣宁两府不再出银子资助家塾。

贾儒一家靠着家私塾过活,加上金荣委实不是东西,因他是荣府允诺附学,六老太爷才一直容忍他,这下得了凤姐的令,立时就把金荣开销了。

金荣挨了打,又被踢出学堂,回家告知他母亲,他母亲胡寡妇闻听,晓得他惹事丢了饭碗子,不免絮叨几句,不想金荣还针锋相对,胡寡妇立时气个仰倒。

巧不巧的,璜大奶奶刚巧回家看望嫂子侄儿,闻听此事,顿时气恼,觉得贾府忒仗势欺人,无奈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要想附学,还得低头不可。

这一次璜大奶奶没敢去宁府耍横,而是蹑手蹑脚来荣府祈求凤姐,让看在贾璜贾琏一笔难写,大家一个祖宗的份上,网开一面,容她侄儿继续附学。

凤姐却是一声轻笑:“你侄儿并未得罪我,他得罪了东府蓉大奶奶的兄弟,若想要你侄儿继续上学,也不难,只要秦相公发了话即可。依我说,你那金荣侄子也无需上什么学堂了,只叫他去求薛大爷,一辈子也就过得了。”

璜大奶奶与凤姐俱是贾家媳妇,上追四辈一个祖宗,只不过如今凤姐豪富,她家贫穷,她平时没少奉承凤姐,才让她娘家上不起学堂的侄子进贾府附学。

谁知今日忽听侄子被威逼回家,这才拼了老脸过来求情,不料听了凤姐这一番话,一时不知这话从何说起,只得忍气回家,将她侄儿一阵盘问,这才得知侄儿被薛蟠哄骗玩弄,顿时气得柳眉倒竖,当即告知她嫂子,姑嫂两个把那金荣一通好打,后来姑母子三人抱头痛哭一场。

这金荣是金寡妇的希望,也是璜大奶奶对娘家一点希望,如今被薛蟠糟蹋教坏了脾气,这名儿传出去以后如何做人呢,甭说其他,就将来做亲也会被人诟病瞧不起。这姑嫂两个心里却是恨极了薛家。无奈她们弱势,薛家有财有势,奈何不得。

璜大奶奶同样也恨凤姐,恨她不给自己留情面,恨她说破了自家侄子的丑事。

可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璜大奶奶恨也是白恨,谁叫她家贾璜没本事,要巴结着贾琏讨差事,好盘弄一家子糊口银子呢!璜大奶奶纵再恨凤姐,也硬不起腰子跟贾府凤姐决裂,还得忍气吞声时时过来奉承凤姐,心里直忍得形将吐血,这也是穷人的无奈与悲哀,不提也罢。

秦钟也不是省事的,回家又告诉了他姐姐秦可卿,可卿一恨兄弟不争气,二恨金荣贾瑞作恶,自此又添了心病不提。

说话就到了九月间,这一日是宁府贾珍之父贾敬生日,这贾敬早年也一心上进中了进士,也不知因了何故,一夜之间丢下嫡亲儿子不说,连襁褓中的女儿也不管了,自顾自出家修行去了。贾珍这才得了便宜继承他老子应得爵位,世袭了三品爵威烈将军。

贾珍原本想接贾敬回家祝寿过生日,谁知这贾敬一心只要得道成佛,不愿沾惹红尘俗世。贾珍无奈只得命儿子贾蓉送了各样吃食果品去庙里敬奉一番。

贾敬虽然不在场,宁府里照样大排筵席,各王府世交也都有寿礼奉上。

这一日,贾珍尤氏原是邀约荣府阖府吃席,谁知贾母贪嘴吃了桃儿不克食,拉了肚子,便推辞了。

剩下王夫人、邢夫人,带着凤姐宝玉以及众姐妹过府吃酒。凤姐见可卿并无出席酒宴,心知她是懒怠面对。吃了午饭,尤氏邀请王夫人等去天香楼斗牌赏景,凤姐便跟王夫人告退,说要先去瞧瞧可卿去,却又被宝玉听见,想起那日午睡春梦之情,嚷着也要跟去瞧瞧可卿去。

王夫人知道宝玉混不论的性子,便紧着嘱咐他几句:“快去快回,左不过她是你侄儿媳妇呢。”

却说凤姐这一番再见秦可卿,大吃一惊,不过几天的功夫,秦可卿消瘦的忒不成样子了。

秦可卿正在床上百般焦虑,长吁短叹,忽见凤姐走来,心中欢喜,想要起身迎接,却被凤姐连忙拦下了:“我的好奶奶,怎么几日不见,就瘦的这么着了!”

可卿叫声婶子,泪水如雨滂沱,抽抽噎噎,哽咽难语。

看着可卿这样儿,凤姐心里越发难过,又不敢表露,强忍着心酸,拉着可卿手轻声抚慰,两人说着细话儿。

宝玉进房见与可卿问了好,虽然年幼到底男女有别,便坐在外屋喝茶,看着那张‘海棠春睡图’遐思翩跹。

秦可卿见了凤姐虽则欢喜,想着自身遭遇,只觉得心灰意冷,无有生趣,一味说着丧气话,说什么要辜负凤姐一番爱护了,对不起公婆,对不起贾蓉,对不起凤姐,说话间眼泪就没断过线。

凤姐是巧舌如簧,百般劝慰,秦可卿方略略好转些,谁知宝玉听了可卿这话,想着她这样灵性的女子行将枯萎,一时心痛如绞,竟然大哭起来,引得可卿凤姐也只是心酸落泪。

凤姐见宝玉非但不能安慰可卿,还引得病人伤心,便起身又是劝说又埋怨宝玉几句,又拿着王夫人说话,让贾蓉送了宝玉去找王夫人去了。

这里凤姐留下陪着可卿,亲自与她服侍汤水,可卿见了凤姐高兴,强打精神吃了几口。

凤姐一番细细劝慰,只叫他想开些,拿些‘世上谁人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这些话远远地开解可卿。

可卿只是心结难开,欲言又止,兀自低头落泪不止。凤姐见了更加难过,把那玩乐的心思丢得一干二净,一心一意陪着可卿说话解闷。

尤氏让赖大家里三番两次来催,想着同来的邢夫人王夫人尚在那边,自己不去服侍又要落下话柄,无奈可卿泪眼婆娑,凤姐哪里走得起身,便一再推诿拖延,让赖大家里替自己告罪,说少时就去。

直到晚餐时分,尤氏又使人来请,凤姐这才起身告辞,谁料可卿临别却说:“婶子,恕我不能跟过去了,闲了时候,还求婶子常过来瞧瞧我,咱们娘儿们坐坐,多说几遭话儿。”

这话凤姐听了,却似那绝世之话,不由红了眼圈,落了泪,连连点头答应下了。又好言安抚可卿几句方才出门去了。

凤姐这一番出来心痛难忍,心情十分郁结,思及自己眼圈发红,怕人前问起难以作答,便有意绕着会芳园里偏僻之处慢慢逛着,顺道欣赏风景,一路平复心情。

却说此刻正是九月中旬,院子里却是黄花满地,白柳横坡。小桥流水,红叶翩翩,木叶飘香,真个风景如画,令人心旷神怡。

一路观景,更兼天气晴朗,风吹面不寒,日照身上暖,凤姐心情逐渐开阔些,随细细欣赏满园景致,一路秋香弥漫,慢慢往天香楼而来。

谁料想却被一人怵然出现,拦住去路,躬身作揖:“给嫂子请安!”

直吓得凤姐一颗心差点跳出来。定神一看,凤姐心里不由暗恨:“又是这个禽兽!这才真是地狱无门你闯上来呀。”

            王熙凤怒设相思局,林如海喜迁翰林院

你道为何凤姐这般恼恨呢,只因凤姐先知先觉,晓得可卿命运悲惨,心下伤痛,为了平复心情,故而凤姐这次无意中改了行走路线,也不知这贾瑞是否长了哮天犬的狗鼻子,竟然能嗅得足迹跟踪而来,这情形儿显是一早藏在假山石旁,特特等候凤姐。

凤姐见不得他那禽兽嘴脸,更不屑跟他啰嗦搭讪,将身儿迅速退后了几步,掉头而行预备避开。

谁知,贾瑞这厮恬不知耻,竟然抢上一步,嬉皮笑脸堵住凤姐去路。

谁来也巧,凤姐身边的丫头婆子都被凤姐支使办事去了,并无一人跟随侍奉。贾瑞见此,更是无所顾忌,兀自拦着凤姐,啰嗦絮叨个没完没了。

凤姐一时难以脱身,只得停住假意儿与他敷衍几句。

贾瑞见凤姐与他搭腔,得寸进尺,神情儿更加热烈近乎,那声音揉捏造作,恰似阴人太监一般,尖细、肉麻、怪异,让凤姐浑身一个寒战,根根汗毛直竖,立生一身鸡皮子疙瘩。

凤姐只想快些脱身,因强扯个笑意儿:“瑞大爷在此作甚,敢是路过?你先请,我也得寻太太们去,刚刚太太与大嫂子使人寻我几遭了。”

凤姐故意提起王夫人、尤氏,意在吓退贾瑞,岂知贾瑞色迷心窍,眼里只有凤姐的俏丽风流,哪里顾得其他,只是死皮赖脸拦着凤姐,兀自絮絮叨叨,说什么一向敬仰凤姐,一心想来给凤姐请安,又怕凤姐年轻不见外客一直不敢前来等等。

凤姐焉能不知道贾瑞的龌龊心思,本不欲再与这种烂人搭上界,也不兜揽他这话,只是笑着要走,无奈贾瑞屡次拦住,凤姐又见左右无人,想自己一个女人,若贾瑞用强,必定不能力敌,凤姐可丢不起那面子,只好打个迂回行事的主义,又把贾琏提溜出来警醒他:“你哥哥常提起你,说你好,今日一见果然不差,改天得空来家里逛逛吧,与你们兄弟们也见见。”

贾瑞这会儿,别说凤姐提贾琏,就是提他祖宗八代,他也听不见了。

也是这厮情迷心窍,浑然不觉的凤姐的笑容有多么勉强敷衍,神情有多么嫌恶不耐,满眼只看得见凤姐的美丽娇俏,婉转妩媚,哪有看得出半点恼意来呢。

凤姐敷衍之辞,也被他自作多情的理解为一种暗示、邀请。

啊,凤姐儿说让我去逛逛也,看来这凤姐儿对我很有几分意思哟!这般一想,立时间就心情无限荡漾起来,那身儿也酥了,骨头也软了,眼儿也饧了,口水也差点落下来了,那嘴巴更是差点就凑到凤姐脸上了。观他那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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