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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还巢-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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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孙儿实在也没脸再读书了,干脆出家做和尚算了去。”

贾母被他绕来绕去,听得有些糊涂,闻听宝玉说做和尚,本能骂了一句:“胡说,什么做和尚。”忽而又皱了眉头,眼睛狐疑看向凤姐:“凤丫头,如何你林姑爷不收他,要做和尚呢,这话?”

那宝玉为了打动贾母,直嚷几句:“老祖宗不许,我就真作和尚去。”说完话故意搭着眼皮生,身子翻转自生闷气,连贾母也不理了,暗地却偷给凤姐一挤眼,求她帮腔。

凤姐一笑,附耳与贾母一番嘀咕,下一刻,贾母便乐了,拉过宝玉笑道:“来,宝玉,别生气,啊,听老祖宗给你说,老祖宗知道,你想给姑父留给好印象,可是也不能一个随从不带呀,你自落地起,便金樽玉贵,哪里服侍过人呢,纵是要服侍你姑父,也得要有人教会你如何服侍不是?到时候你若笨手笨脚,耽搁你姑父大事,还不更加惹得姑父生气?

这样吧,老祖宗就退一步了,鸳鸯、晴雯,都不带了,不过你去读书总要有个书童罢,行礼担子也要人挑吧,这李贵茗烟你必须带上,你若再要不依,老祖宗也要恼了。”

贾母说话间见宝玉还在犹豫不决,遂也故意沉了脸。

凤姐见这祖孙要僵,忙一旁抚手笑道:“哎,老祖宗这话说在理儿,虽然是出门历练,可是书生出门总要有个书童方相衬,带个仆从牵马坠墩也应该,这是人之常常情,就是林姑父也挑不出理儿来,宝兄弟,听姐姐话,这宗就依老祖宗罢。”

凤姐嘴里说这话,手地下悄悄拉拉宝玉,使眼色让他稍作让步,别惹得老祖宗真不高兴了。

宝玉闻言扪心想一想,也是,林姑父出行,官兵衙役仆从也不少,且都是男子,自己带上李贵、茗烟,也不显得各色,反正他们男人经得摔打,不比鸳鸯、晴雯女儿家金贵,遂笑着一拉贾母,道:“老祖宗说对,孙儿依老祖宗就是。”

贾母这才高兴了:“哎,这才对嘛,这才是老祖宗怪孙孙呢!”回头又吩咐鸳鸯找了一个五寸见方锦囊出来,亲手递给宝玉,道:“这里有些金锞子、银锞子,还有些散碎银子,小额银票,我知道你姑父不会少你吃穿,但是俗话说得好啊,爹有娘有不如自己兜里有,你带着或是嘴馋解解馋,或是给你姐妹们带些好玩江南小玩意儿回来,也是你做哥哥心意,锦囊你要收好了,明儿交给李贵保存,他到底比你经事些。”

凤姐这里早着人叫了李贵茗烟前来磕头,贾母见了他们,又是一番叮嘱:“你们跟随宝玉出门辛苦,每月月例双份儿,你们要好生服侍你们主子,全须全尾给我带回来,那时老太太我另有赏赐。不过,我丑话说在头里,宝玉若损伤一星半点,我可不会轻饶你们哟。”

李贵茗烟忙着磕头:“老太太放心,我们就是丢了自己,也要保护二爷好好回来。”

贾母笑着点头:“这才像话。”

凤姐几次给贾母眼色示意,贾母才不慌不忙捧出一个手掌大小,上了铜锁紫檀匣子来,亲手交给宝玉道:“宝玉,这是老祖宗亲手写给你姑父信笺,你明日上路之后再交给你姑父,钥匙在这锦囊里,就说老祖宗重重拜托了。”

宝玉还当是为了托付自己事情,忙笑道:“老祖宗勿需再写信祈求姑父,孙儿有信心让姑父认下孙儿。”

贾母摇头道:“这信却不为你,老祖宗当面不好贪求太多,只好由你转呈姑父,宝玉,你要小心谨慎,切不可丢失,这里关碍你姐妹们前程啊!”

宝玉立时肃正身子,深深一礼:“是!孙儿绝不辜负老祖宗所托!”这才双手来接匣子。

贾母含笑递过:“嗯,如此方好。”

却说贾母凤姐千叮嘱万嘱咐,生恐遗漏一字半句,那真是千言万语尤嫌不足。

临了,贾母又道一句:“宝玉,明日老祖宗就不亲自送你了,我老了,不惯看别离,等你回家之日,一定让人提前通知老祖宗,老祖宗到二门迎接我乖孙孙,啊!”

宝玉磕头答应,凤姐又亲自拉着宝玉送回房去,却见彩云早已侯着宝玉了。

凤姐会心一笑,各自回房不提。

宝玉见了彩云,顿时头疼不已,却不敢有所违拗,且他要出门在即,本该辞别母亲,只是害怕被人按头逼迫。

无奈何,再不情愿也是自己母亲,不得已,宝玉认命一般走到母亲房里,果然不出所料,薛姨妈宝钗齐齐在侧,宝玉只得于各人行礼见过。王夫人咋见宝玉。一把抱住,摩挲不已:“我儿,你为何不听为娘劝说,执意要去江南,你要急死为娘吗?”

宝玉年岁渐大,已经很不喜欢被人这般搓来揉去,摸脸掐腮,挣了几挣,都没脱身,十分挫败,只得耐着性子劝导母亲:“太太莫哭,我又不是单枪匹马,上有林姑父照应,下有朝廷官兵护送,我自己还有李贵茗烟贴身护卫,准保无事,太太放心。”

宝钗一笑上前,搀扶王夫人坐下,道:“姨妈坐下说话,也好舒服些,宝兄弟说得不错,此去江南,虽说是有风险,却也有说不尽好处呢。”

王夫人含泪仰头,看着宝钗,言道:“我儿,你就别跟着她们一起糊弄我了,算我白疼了凤丫头,她如今与我离心离德,只知道把着老太太奉承,你可别学她样,那样姨妈可活不成了。”

薛姨妈也随声附和:“谁说不是,这凤丫头变化忒大了些,论说她与我们才是至亲骨肉呢。”

宝钗没言语却是一声叹息,似乎她也觉得凤姐行止不可思议。

宝玉见她们众口一词,都道凤姐不是,内里还牵着老太太,心里一时毛躁,便开了腔:“这关凤姐姐什么是事呢,是我自己早想出去走走,增加见识,才费了好一番口舌,恳求林姑父带我出去,林姑父原本不肯呢,实在与别人不相干。请太太信我。”

宝玉其实想说,‘太太可别听人哓舌挑唆,见疑凤姐姐,免得凤姐姐知道寒心,凤姐姐对您可不错。’只因为一个‘孝’字儿当头,他不能说畅快,只好这般云里雾里,绕来绕去,飘皮一说罢了。

薛姨妈见宝玉呛了王夫人,忙一笑插嘴道:“我儿,可别恼你母亲,你母亲也是一口气憋得久了,原不是说今日这事儿,我儿可别误会了。”

宝玉见听了这话,更加烦躁,心里腹议,不是你们见天逼迫纠缠,我又何必背井离乡,一走了之呢。只是顾念亲戚面子,姨妈又是长辈,有话也不好说得。

岂料宝钗见宝玉神情十分不耐,觉得薛姨妈说太过隐晦,不能尽情,她还道宝玉不了解个中详情,以至烦闷,因微微一笑,杏目含情,温文而语:“要说凤姐姐,不是我多口,似娘娘省亲这等大事,她竟然不闻不问,实在太过凉薄些。”

谁料宝玉本已忍耐良久,闻听此言,忍无可忍,顿时爆发了:“宝姐姐这话我实难苟同,如今凤姐姐拖着病身子,又要照顾二哥哥,又要照顾大姐儿,还时时想着孝敬老祖宗,还要与大嫂子一起教导姐妹们针凿家务事,纵是对我,也是三天两头送吃送喝,嘘寒问暖,从无间断。怎么到了宝姐姐这里,反倒成了凉薄了呢?

宝姐姐如此聪慧灵性女子,为何只看见凤姐姐眼下不理修园子事情,就没想过凤姐姐怀着哥儿呢?子嗣承继,对凤姐姐二哥哥,乃至贾府,是何等样大事体,她如何能参与修园子动土呢?宝姐姐博览群书,难道不知道家有孕妇忌动土吗?宝姐姐如何就只看见凤姐姐如今精神不济难理事,而不记得凤姐姐之前操劳、之前好呢?”

宝玉情绪激动,噼里啪啦只管自己痛快,也不理会宝钗薛姨妈脸色憋成了猪肝色,他还觉得自己憋屈呢,气呼呼纳头对王夫人大礼参拜,道:“请太太保养精神,切勿以儿子为念,儿子就此拜别,太太珍重。”

这宝玉也是发了驴脾气,言罢掉头就走,丢下王夫人薛姨妈宝钗三人目瞪口呆,尴尬万分。

话说宝玉一向好脾性,尤其对女孩儿温柔如水,今日面对宝钗这个美人儿,却忽然暴虐了,你到为何呢?

其实无他,俗话说得好,狗急跳墙,兔急咬人,只因这宝玉忍耐宝钗实在忍得很久了。

或许有人不明白了,犯模糊了,这宝玉不是最喜欢跟姐妹们厮磨吗,因何如今面对雍容如环妃一般仙品姐姐,这般烦躁,难道宝二爷改性子么?

非也!

这宝玉性子有些各色,他虽天生喜爱百花,却是心有执着偏爱,日日对着心爱之花,

            第 47 章

闻密语贾存周惊心,搅混水王熙凤拨火

王夫人不曾想一项温顺儿子露了爪牙,方要搭话教训他几句,却不料宝玉已经甩手走了,这在宝玉不曾有过,王夫人一时气得噎住了。

宝钗虽然被宝玉呛了一顿,心里十分委屈,却强忍着,满脸堆笑,上前安抚王夫人:“姨妈实在不必太担心,想我朝读书人,只怕人人都想拜在林如海门下却不能呢,您想想啊,林如海可是翰林掌院大学士,他话,纵皇上也要听他一二句,依我说,老太太让如今宝兄弟拜他为师,正是帮了太太,是件大大好事,将来还不青云直上,大富大贵呢。”

王夫人含泪拉住宝钗:“我儿,你说果然中肯,只是姨妈实在担心,江南如今可乱得很。”

宝钗道:“正如宝兄弟所说,林如海乃是奉旨出京,这可是皇家钦差,那随行护卫定然不少,乱民纵然作乱,也伤不到宝兄弟分毫。”

薛姨妈一旁笑道:“钗儿这话很是,姐姐,你就放心罢,总有一日这贾府以你为尊,由你说了算,姐姐就等着享儿孙福,做老封君罢。”

王夫人总算和泪笑了,拉着宝钗直感叹:“幸亏姨妈还有你,不然我还有什么希望呢,唉,只是这一来,宝玉就更林家更近乎了,老太太又偏向林丫头,我只怕将来委屈了你。”

薛姨妈忙着打蛇随影上:“姐姐也不必太过忧心,府里老太太再大,难道还大得过宫里娘娘去,姐姐与娘娘是亲母女,娘娘遇事定然会帮着姐姐,姐姐放心,钗儿定会孝敬我们两个。”

这话说得实打实,尤其如了王夫人之意,王夫人点头摩挲着宝钗,笑道:“我儿,也是你好脾性,宝玉那样混账发作,你也不恼不嗔,委实难得,换做他人,哼,还不早闹翻了天去呀。”

宝钗微笑:“宝兄弟还小,孩儿脾性,哪有姐姐跟弟弟志气呢。”

此话一出,王夫人更是喜爱,把之前对薛蟠嫌弃都丢到爪哇去了。

自从薛姨妈主动出钱出力后,王夫人更觉得血缘至亲可贵,在厌弃凤姐同时,更加坚定了拉宝钗做臂膀决心,这也是为什么王夫人在冷落薛家之后,忽然又与他们异常热络原因。对于老太太不喜欢薛蟠,觉得他是个麻烦这事儿,王夫人反倒觉得是好事儿,想那薛蟠越不成器,岂不越好拿捏,王大善人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似乎看到将来整个薛家雪花银都归了自家,与薛家那情分,是一重血亲再加一重雪银,乃是重中之重了。

却说王夫人薛姨妈宝钗三人互相慰藉,说得开心,只可惜没长一双透视眼,屋外贾政已经站了好些时候,且不要误会,贾政这个假道学是不会听壁脚,这也是他偶尔父爱泛滥所致。

这道也非丫头们疏忽,只因为王夫人姐妹们说话,一直习惯性勒令丫头们回避。

这真是百密一疏,惹大祸了。

你道那贾政因何忽然走到这里呢,原来,因想着宝玉明日远行,他准备前来同榻,一来安慰安慰难舍亲儿之老妻;二来,与她说说为妇之道,警惕警惕王氏,不要触怒老太太,后果严重;三来借王夫人由子送送宝玉,也免得塌了他做父亲颜面。

谁料刚来,就听见她们在说老封君,贾政顿时恼了,哼,这是在诅咒老太太呀,果然心怀邪念啊!

本当要立时冲进房去暴跳一番,教训教训这些猪油蒙心无知毒妇,无奈想到贵妃省亲在即,贾家还要依靠王子腾提携,薛家钱财也一时难筹齐,两家他眼下都得罪不起。嗳哟,贾政一口怒火憋着不能发作,只忍得须发倒竖,最终咬牙攒拳退出了房间。

自此,贾政对王夫人情意彻底淡薄了,这是后话了。

那贾政在院子里茫然片刻,心中暗恨,我贾存周怎么这般倒运,去了这么个蛇蝎夫人,休又休不得,还要天天看着他在眼前蹦跶,贾政只气得怒火升腾,一甩袖子,自去赵姨娘房里泻火不提。

这一夜,宝玉几乎不敢合眼,寅正六刻(早上四点半)便起身了,宝玉一起身,麝月忙着让人通知了王夫人房里。

不一刻,王夫人便到了宝玉房里,因见宝玉出门不可逆转,又被宝钗劝慰了那些话,知道宝玉此去除了不能在与宝钗培养感情外,百无一害,把上了林如海这棵大树,宝玉今后出仕也便宜许多,王夫人认命了。

王夫人这番走来,虽然肿脸脬腮,眼眶发红,却没再阻拦宝玉,伸手把一个平安符系在宝玉腰上,也似贾母一般,递给宝玉一个锦囊,鼓鼓囊囊,宝玉不看也知道,这定跟贾母一般,又是银票银锞子金锞子。

宝玉看了王夫人,一时沉默,不住说点什么才好。

王夫人兀自又拉宝玉坐下,替他换上一双崭新石青锻帮鞋:“我儿走哪儿都要记得,家里有白发娘亲盼望呢。”

王夫人一番动作,揉碎了宝玉好容易硬起来心胸,亲手扶了王夫人坐下,双膝跪地,一头点地,磕一个头,哽咽道:“儿子昨日犯浑,请太太看在儿子年轻,谅解一二,儿子这里磕头请罪了。”

王夫人忙着亲手扶起宝玉,抹抹眼角,抽泣一声,言道:“都过去了,娘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不是有意,在外要自己当心啊。”

说话间,凤姐也来了,见了王夫人,虽然眼圈红红,却是满脸含笑,把礼仪做十足:“见过太太。”

平儿捧上手里东西,凤姐一边递给宝玉,一边言道:“这个是我前个去静水庵还愿,替大姐儿与肚里哥儿求平安符,哥儿这个先给宝兄弟带去,我明儿再去求。”

又把一个包裹递给晴雯让包进去:“这里是一双石青锻帮鞋子,一套嫩绿衫子,鞋子早做好了,衫子是我跟平儿你迎春姐姐连夜赶工做出来。这把象牙骨山水画扇子,是你二哥哥送给你,没什么特别,就这扇面画儿好,字儿意思也好,这是山川河流一艘船,一帆风顺,你二哥哥腿疼走不得,特特让我转给你。”

宝玉又是一番谢不绝口,正说话间,迎春探春惜春也来了,都有小礼物奉上,迎春一个香囊,与衣衫同色系,探春一方丝帕。宝玉见丝帕与香囊颜色,知道是姐妹们连夜赶工所做,忙着作揖道谢。唯惜春一对湖笔,呈上时面色羞怯:“二哥哥,我昨夜晚睡着了,荷包没绣好,送二哥哥一对湖笔吧,二哥哥用它好好写字,免得林姑父打板子。”

宝玉又是一笑谢过:“谢谢四妹妹好情谊。”

兄妹们正在亲热说话,却见林之孝家里匆匆而来,见王夫人凤姐忙着施礼,道:“太太,二奶奶,宝二爷,林府寅正六刻亮灯,想必林老爷已经起身,宝二爷要快点用餐,免得误了。”

一时晴雯摆上饭菜,宝玉心里焦急,根本吃不下。王夫人急什么似;“宝玉,你多少吃点,午饭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才有呢。”

平儿忙着把一个食盒递给茗烟;“这里有卤鸡蛋,贴饼子,葱花卷子,油炸饽饽,还有松子、瓜子、核桃、腰果、银杏、以及各种糕点酥饼,预备宝二爷路上吃不惯饮食好充饥,你们两个馋嘴猫可别争嘴偷吃啊。”

茗烟笑嘻嘻接过去:“姑娘说什么话,我们哪有那馋嘴没规矩。”

平儿晴雯麝月都忍不住噗哧一笑:“你却规矩好。”

王夫人自己懵懵懂懂,昨晚只知道哭哭啼啼,埋怨老太太凤姐不该唆使宝玉出门,混没想起这些来,见凤姐又是使人守着林家,又是做鞋子、做衣服、做吃食,心里顿时和软了,把之前对凤姐不满轻减了几分。上前一步拉住凤姐手,微笑道:“还是凤丫头想得周到,怪不得你宝兄弟念你好,谢谢凤丫头了。”

凤姐心中恶寒,面上却是热情回笑,只是不动声色抽出手来抿抿鬓角,笑道:“太太说什么话,我与宝兄弟是亲上又亲姐弟,我疼他还不是该当嘛,哪里当得太太一个谢字!”

一时,旺儿家里又来报,说是马车已经备好,行李已经装车,随时可以出发了。下一刻,林之孝家里又报,说林之孝回来过了,言说林姑父已经出门,他已经赶往城门,让宝玉速速启程到城门口会合。

宝玉这里顿时慌张起来,抬腿就跑,一时又反身回来与王夫人、凤姐、三春姐妹,平儿晴雯等一一作揖别过,才又匆匆去了。

王夫人凤姐三春姐妹平儿晴雯等随后紧追,一直送出二门,见宝玉上了马车,几个女人又跟着马车走了一路,说了一路,马车出了边门,几个女人方才怏怏而回。

凤姐对王夫人微微一福身:“我回了,太太走好。”

王夫人稍微犹豫,说了一句:“凤丫头,缺什么,让平丫头去跟我要。”

凤姐点头:“谢谢太太,侄女记住了。”

平儿搀扶凤姐回房,避过王夫人问道:“我观太太今天脸色很好呢,看奶奶也有笑摸样了。”

凤姐一笑:“嗯,心里不定怎么想呢,昨夜他们所说你没听见么?哼,幸亏宝玉还知道我,这就够了,人不能贪求太过。”忽而凤眼笑成月牙儿:“得了,反正起得早,不如去给大老爷大太太请个安去。”

平儿扶着慢慢走着微微叹气,凤姐一拍她,道:“傻丫头,我都不不怄气,你叹什么气呀。”说着摸摸独子,笑道:“我只要这个东西平安就万事不求啰。”

凤姐主仆走进贾赦两口子院里,恰逢邢夫人收拾妥帖,预备早餐,见了凤姐忙着起身招呼:“嗳哟,你个凤丫头,怎么不听人劝呢,都说了不用讲这些俗套了,怎么还来呢?快坐下来。”

凤姐其实刚刚四月多一点,腰身不显,一种心理作用吧,平时不注意时,照样风风火火,只要人一提起,或是她自己想起身孕这事儿,就不敢大动作了。这会儿邢夫人一咋呼,哎,她又不敢随便就坐了,伸手由平儿扶着慢慢坐稳了,方笑道:“太太说了不让来是太太慈爱儿媳,儿媳妇但凡精神好,一定会过来走一趟,哪能仗着太太好性儿就一味偷懒呢。”

邢夫人笑道:“知道你孝顺,嗳哟,你那个姑母明里暗里呀没少念你,你前个送我换季衫子,我穿了,她问,我就说了,嗳哟,她好一通酸话,差点没倒了了我这牙。”

邢夫人絮絮叨叨好一通,说什么王夫人跋扈啦,与贾珍联手架空她啦,什么采办之事都卖人情托给了东府贾蓉贾蔷,她娘家兄弟想谋个差事,王夫人百般不愿意啦,等等云云。

凤姐笑道:“舅老爷现在不还闲着呢!”

邢夫人笑道:“哼,她倒想呢,我没争到卖戏子差事,却争到了买尼姑差事,正要去跟你商量,你舅爷办事没谱,我不放心,想要给他配个能干帮手,凤丫头,我就看中你办事能干,你推荐一个能人给我,这件差事,我就交给他办了。”

凤姐一笑:“这个不难,我陪房旺儿与林之孝都是颇为能干之人,眼下,唉,都闲着,太太若要用人,尽管使唤他们,我干打包票,他们一准不敢胡来,太太只要交代好舅爷就是了。”

邢夫人点头:“嗯,就这样吧。”

凤姐一笑起身,忽然又迟疑一笑道:“园子里难免要栽花种树,这采买差事不知派给谁了呢?”

邢夫人道:“眼下还在忙着建房子,稍后就要开始了,怎么,你有人求这个差事?只是我听你二婶子说,东府贾芹贾琛再求这个事儿。”

凤姐故意迟疑一下,一笑:“那就算了,算我没说,免得太太为难。”

邢夫人闻听此言,激起了要强性子,原不招揽,这回非要招揽一二了。遂一摆手,道:“别,你难得灭开口求过我一回,这事儿我非办了不可,你说吧,是谁,我记下了。”

凤姐一笑道:“就是后廊下五嫂子儿子芸儿,他跟二爷走得近,这几天过来看二爷,说起家里日子艰难,二爷起了怜惜之心,说这芸儿一项礼仪周全,书读也好,只是家里困顿,现在赋闲在家困着,二爷说他们孤儿寡母,让我一直暗地帮衬着些,是我想着光是一月几两银子几升米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孩子大了,也该学着办办差事,将来也好顶门立户,孝敬他老娘,他娘寡母养儿,委实不易,只是儿媳现在也不管事儿,就想到求太太来了。”

五嫂子母子,邢夫人认识,他家里确乎穷困,邢夫人也听说过凤姐两口子队伍嫂子一家很看顾,因看着凤姐笑道:“据我所知,这五嫂子并无什么好处在你们两口儿面前呀,如何?”

凤姐摸摸腰身,掩嘴一笑:“不瞒太太,我也是想着多帮人一把,就算是替哥儿积福了。”

邢夫人闻听这话,顿时动容,抚手道:“这话说得很是,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了。”

凤姐见目达成,起身辞别,邢夫人道:“你与我一起坐车回去吧。”

凤姐点头一笑,婆媳拉手上车。

邢夫人唯恐凤姐走不稳当,那是小心谨慎,紧张兮兮,他身边四大麻烦婆子,费婆子王善宝家里等,眼珠子掉一地,特别王善宝家里,一双外鼓牛眼,忘记眨巴了,心理面个个打着小鼓,嗳哟,着今后可别再说二奶奶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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