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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冤家,双面邪君野蛮妻-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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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欧阳家一批商产如雨后春笋般出来,南宫家自从政之后便不再涉足汴京城的产业,如今倒是听闻拿出了国库中的银子出来做买卖,苏家则也蹚了这趟浑水,似是三大世家都联合起来。

在皇甫府出了这些变化的这几日,隐隐要在汴京城中与皇甫府平分秋色的势头。

唯独古玩苏府与御香齐府还尚未有动静。

御香齐府向来是只承接香料的进贡,倒是没有掺和过其它事情,但这么些年来齐家香料一直享誉大金国,若是汴京城中商事出了变化,偌大的齐府想要置之事外,看起来有些难,如今迟迟没有动静或表态,不知是什么意思。

古玩苏府向来是与南宫家结交得尚好,苏大公子也与汴京城中达官贵族结交,如今这汴京城里因为皇甫府的掌权人发生了变化,且传出皇甫府少夫人有孕之事,变得形势更扑朔迷离。

汴京城中达官贵族们看着这情况,略有所知……向来皇甫府太过于富可敌国,一直都是当今圣上心头上的一道心病,幸好之前皇甫府一直内乱,而所谓的皇甫公子皇甫逸羽也作风温软,为人温润,并且双眸已瞎,所以不足畏惧。这汴京城中才这般表面安宁。

如今皇甫府里换了个人,皇甫寒光也接手皇甫府,做了这大金国第一世家的家主,一举一动都对大金国产生说不透的影响,帝王自然心慌了。明眼之人瞧着这如今暗流涌动的变动,乃至于南宫府拿出了国库银子做买卖,便料到了几分。如今大家更想知道的是,与皇甫府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齐府与苏府,要怎么选择。

齐府与皇甫府是亲家,可看着当今圣上这般留心大金国内商事发展,隐约中压制皇甫府,却不对齐府有动作,便知蹊跷,似是当今圣上胸有成竹,只待看着齐、苏二家如何动作。

几分寥落的齐府,齐建卿此时又这般站在大堂旁的庭院中。

偌大的院子一个人都没有,园中的景色还是这般,亭子也还是这个,只是站在这亭前的人心态变了。

前阵子最担心的便是齐明荷,可现在明荷选择留在皇甫府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他去了云香山祭祀了皇甫廉政后,便也心安下来,尤其是听到齐明荷怀孕了的事儿,整颗心彻底安顿了下来。

明荷这个样子……看来是和寒光好好的,没再因为他当年的错事而闹出什么事情来。

可他现在……也着实放心不下,想到了那日直接被从云香山请到了皇宫之事。

这是他第一次以齐家家主的身份进宫,而不是以御香齐家管事人的身份进宫。

那一日,与苏仕瑥一起被海公公请进崇政殿偏殿的时候,只看到了坐在龙椅上的九五之尊,如今已年迈的帝王沈峻,就那般睁着威严的龙眸看着殿下的几个人。

齐建卿就这么环视了殿中之人几圈,偌大的殿宇里只恭恭敬敬的站着另外四人,除了与他一并进殿的苏仕瑥,还有南宫家、欧阳家、张家,如今汴京城中另外三大世家的家族。

除了苏仕瑥这个后辈顶替了苏胜离的位置,其余三人皆是当年一起结交皇甫廉政之人,二十余年从未一齐聚首见面,如今一齐在崇政殿中聚首了。

“知道朕,今儿为何让人把你们一个个请进宫吗?”龙椅上的人缓缓开口。

安安稳稳当了二十年的帝王,沈峻早已习惯俾睨天下。

此刻,年迈已高却穿着龙袍颇显精神的他,就那般带着阴沉的气势,沉沉的问着殿中的所有人。

与此同时,崇政殿中响起的是海公公把整个崇政殿门关上的声音。厚重的金丝楠木门被关上,只余几缕光线从外头透了进来,一下子更添增了殿中威严的气势。

于此同时,其余三大世家的人霎时全都跪了下来,只余齐建卿与苏仕瑥暂缓未跪,而后片刻一并跪了下来,恭敬喊了声:“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峻满意的望着殿底下的人,二十年了……二十年没有召集过五大世家。

如今这五大世家也变迁成了此时的这个样子,年老的,正值中年的,风华正茂的……

他其实着实也不想再见到这些人,再见到必然是皇甫府又太过于强大,威胁着他的帝位……

沈峻此时直接将目光落到了齐建卿身上。

话语,却像是对着五个人说:“听说,最近咱大金国的皇甫府里,出了不小事情,原本的皇甫府嫡公子皇甫逸羽早已去世,而如今在皇甫府中接手皇甫府的,是多年来未曾听闻的皇甫寒光。”

“不得不说,江山代有才人出,朕这头龙老了,直接被拍死在沙滩上了,嗯?”

“皇上万岁。”

“朕没有想到,皇甫廉政虽死于当年,却是早早便已经将子嗣安排下来,皇甫府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人物,尚且年少便能在短短几日将皇甫府收拾干净,并且将朕大金国的大半商业命脉捏在了手中,实在是难以让朕安心。”

252 逼他做出最后抉择

斥满龙威的大殿一直在回荡着沈峻的这一句话——朕要皇甫寒光死,朕要皇甫世家败。

显然近期的事情已经是触犯到了这威严帝王的大忌,自从登基起,他便将皇甫府视为皇位上的第一大敌,只要有皇甫府的存在一日,他便一日不能安稳。纵然皇宫中子嗣斗争与内乱每个朝代皆有,可是在他的大金国里,最可怕的不是他的龙子龙孙,而是一直以来牢牢拿捏着他王朝命脉的皇甫世家!

“朕再最后问你们一次,朕说的,你们听懂了?”

此时这声音犹带着愠怒,一下子便将殿中的人震慑得心惊胆颤。

南宫氏的家主、欧阳家的家主乃至于张家的家主,此时三个人立即跪了下来:“臣等听懂了!”

今日皇帝找他们进宫,于他们来说……一定程度上更是一种光荣,光耀门楣的事情,帝王委以重任,如此直白的与他们说出想要的“东西”,他们如何装不懂?

这声音整齐在整个崇政殿内响起,只剩下苏仕瑥和齐建卿没有开口。

这带着龙威的目光一直在齐建卿身上流连,他背上的汗已经湿腻一片,此时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跪在这地上。

刚才皇帝说的那一句:“听说你们这里有皇甫寒光的丈人,但朕可不管你们如今五大世家与皇甫府发展成了什么样,朕只告诉你,你们的命仍是捏在朕的手上,这大金国的帝王只有一个”显然也就是针对他的。

这目光仍停留在他身上,似是因为南宫家、欧阳家、张家都开了口,而齐建卿与苏仕瑥没开口,更是尤为突兀。

齐建卿要怎么开口?齐明荷仍是皇甫府的媳妇,且就在方才,他还与苏仕瑥在云香山祭拜皇甫廉政。

沉淀在心底的二十年来的愧疚仍未消散,帝王沈峻又要让他去亲手对付皇甫寒光?

此时这召集入宫的意图,乃至于直白的言语——他要皇甫寒光死,要皇甫世家败,甚至直接说着方才那些话,根本就不给他选择的余地。

此刻这目光狠狠一凝,撩出几分杀气:“嗯?齐家家主与苏家家主为何不开口应朕?”

龙言似笑非笑:“难不成是生了反叛之心?”

齐建卿脸色猛然一白,就这么叩跪了下来:“臣不敢!”

天下皆是皇土,齐家也只是汴京城中一个世家,向来进贡御香为名,如今的荣华富贵都是仰仗着皇帝,皇土之上,他又怎敢作对,所谓的反叛之心……从来都不曾敢有过反叛之心,整个齐家的名都拿捏在帝王手中,他怎敢?

可是,皇甫寒光是谁?齐明荷的夫君,亦是他的女婿,当着他的面说要杀了皇甫寒光,此时这番话……不就是要逼他就范?

说不定,在沈峻眼里,这五大世家中,要的就是他的俯首称臣。

五大世家当年参与了杀害皇甫廉政之事,已是与皇甫府成为了仇家,若真皇甫寒光要报复,如今在这崇政殿上的每一个人,皆别想逃脱。

沈峻在龙椅上威严的笑着,苍老的眼中依旧放散着精明的光芒。既是运筹帷幄,自然是将每个人的心思拿捏得极好。

现在这般问,要的也不过就是他一个回话与准信,逼他以明荷作为筹码,去杀了皇甫寒光,让皇甫世家再一次衰败么?

苏仕瑥此时跪着,也一同沉默不语,帝王的心思深沉似海。

崇政殿中静寂了几秒,现在就连同南宫世家、欧阳世家、张家家主都一并看了过来。齐建卿涔涔汗如雨下,而苏仕瑥则不动于泰山,人前那君子之姿又颓显了出来。

“嗯?”沈峻威严出声。

这一瞬,齐建卿才终于迫不得已一叩。

他没有选择,苏仕瑥也没有选择,五大世家从一开始便是帝王的爪牙,二十年前一事以后,更是如此。

沈峻此时在龙椅上笑了出来:“那这事,朕便交给你们去做了,如何先让皇甫世家衰败,就交给你们,记住,朕不仅要皇甫寒光死,皇甫世家败,朕还要将天下的财政大权牢牢掌控在朕的手里。”

“若是凭此一决,彻底解决了皇甫世家,朕自然少不了你们好处……到时候加官进爵,或是永葆你们五大世家的兴盛不衰,子息安稳,皆不再话下。乱世出英雄的道理,你们不会不懂,如今——这就是你们的乱世。”

此话说得豪言壮志,其中暗藏着凌厉的威胁,目光又落到了齐建卿和苏仕瑥的身上,齐齐打量着两个人,最后胸有成竹的笑了出来。

“退下吧。”他道。

这崇政殿紧闭的大门又复而打开,光线从殿外穿了出来,一下子照到每一个跪在殿中的人的身上,就仿佛黑暗中多了几丝明亮,终于被从地狱中放了出来。

南宫家、欧阳家、张家的人都已高喊道:“谢主隆恩。”

齐建卿、苏仕瑥此时迫不得已,只能跟着喊。

紧接着便是海公公又入殿,已经换上了宫中内官的服饰,拿着一柄拂尘压着尖细的嗓子朝齐建卿说了声:“请——”

……

一切历历在目,齐建卿此时望着这齐府中的花草,还有这熟悉的戏台子,过往的一切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不过仅是回忆罢了,现在背上却又湿透一片。

如今整个汴京城中已经掀起了风波,皇甫寒光也已拿下了整个皇甫府的大权。在南宫府、欧阳府、乃至于张府旗下的产业开始依借着国库的银饷也都开始扩张,整个汴京城的商产都呈对决之势,甚至拿下了部分汴京城中的商权。

国之根本,在沈峻的安排下已经占了三成,现在只差他齐府和苏仕瑥的苏府也一并出手针锋相对,与皇甫府暗中作对,分礼抗衡。

如此一来……按照皇帝的想法,皇甫府纵然再厉害,也没有办法在短期内完全手握大金国的大权。

只可惜……

“明荷。”齐建卿低低出声。

南宫家、欧阳家、张家已经出手,只剩下他与苏仕瑥还迟迟没有动静。

不知道这种坚持与犹豫,还能维持多久……

外人都在看着,何时动手,包括崇政殿中的皇帝也在等待,笑着在等待这一幕。

“爹爹实在是没有用,也没有办法……当年的事情,爹以为已经尘埃落定,却没想到一切似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爹想要护你一世安稳,却没想到最后愧疚还没抚平,便又陷入了这样的困局中。”

齐建卿此刻眸一凝,几声叹息又无奈,手就这么放到了戏亭的柱子上,细细摩挲着这一寸寸熟悉的触感,似乎……国乱将来,暗流涌动,当初采香大会的荣盛也不在了,齐府的未来也一下子变得渺茫了起来。

齐府不去针对皇甫府,势必会万劫不复,可是若去对付皇甫府……

“明荷……”齐建卿一双老眸皆是痛苦,“爹爹不想。”

若说这世上他最对不起谁,除了贞娘,剩下就是齐明荷……

现在的明荷在皇甫府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听闻有孕了,之后呢?

从前,他是杀了皇甫廉政的人,如今还要他杀了皇甫寒光?

杀了明荷的所爱之人?

世说帝王狠绝,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齐建卿扶在亭柱上的手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收紧,就这么按在上面,苍老的手握成拳头,而后僵了一瞬似是想起了什么,这才放下,转身走了出去:“齐平!”

“老爷?”一直在不远处候着的齐平此刻蓦地上来,出现在齐建卿的背后。

齐建卿其实从那一日云香山回来后便是这个样子了,齐平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这汴京城的几大世家似联合在了一起,而齐府也被人虎视眈眈,就连此时,齐府外面都暗中被不少人盯梢了。

而这些情况,齐建卿也知道,只是不知为何自家老爷一直闷闷不乐,只是在这戏亭之中颓然了几天。

所幸,现在终于有反应与动静了,只是不知道……

“老爷,有何吩咐?”

“走吧,与我出门走一走……”齐建卿叹息。

语罢,齐建卿此时只是看似随意的向外走去,望着这沉静的齐府,花了半个时辰一路走到门口。

齐府外头,径直就是一条车马涌动的街道,一整条街热闹得很,齐建卿此时只是站在齐府大门前,刚踏出去,走到了石狮子旁,忽地便感觉身侧有了动静,门外两旁除了做生意的买卖人,竟还有毫不掩饰的宫中禁卫。

齐建卿疲惫苍老的眸子一凝,就这么怔怔望着这些人。

这些宫中禁卫不多,却也不少,就这么掩藏在人流中与齐建卿对看,看着齐建卿走出来,为首之人还干脆拱手抱拳,与齐建卿行了个礼。

表面上是皇帝倚重,而如今整个大金国的经济命脉也需要御香齐府的力量与皇甫府对决,于是他们才来保卫齐府的。

外人看来,这是何等的荣耀,可齐建卿眼中,只觉得心中有什么地方,正一寸寸的凉掉。

世上帝王最无情,逼迫他做出最后的抉择,与皇甫府作对。

难道要他亲手毁掉皇甫府,二十年前错了一次,二十年后再错一次?

253 首入皇甫府

齐建卿就这么看着这一幕,苍老的眸子一阖,再也头也不回的转身进府。

“齐平,把门关上!”

“老爷?”

齐建卿不再言语,门外头的人眼不见为净。

齐平此刻只好依言赶紧把齐府的大门合上,断绝了外头的监视与逼迫,将外头的车水马龙也一并隔绝在了外头,此时只望着齐建卿,等着他的下一步吩咐。

齐建卿疲惫的身影似真的很累,一向挺直的身子都有了几分佝偻,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

外头是热闹的声音,现在传进他耳中的却只有嘈杂和一片混乱,睁开眼,看到的是这金絮其外的齐府,不知过后会是怎样?

仿佛看到了百年的变迁,倒时已是一堆白骨,已经错过了一次的事情,不能再错,何况还有明荷……

“吩咐下去,备马车。”

齐平此时又猛地出声:“老爷?要去哪……”

“下去备马车。”毋庸置疑的沉声。

这一瞬,从外头进来以后,看着那些代表着皇权的侍卫,齐建卿的目光都似一瞬瞬的变冷,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下了什么决心:“唉。”一声难以言喻的叹息。

齐平去备的马车极快,这没一会儿已经准备好了,蓦地就停在前院,刚才关上门的门外那片空庭前。

“老爷,马车备好了,就停在门外,是要……”偷偷驶去后院,再乔装避开耳目出门,还是?

齐建卿此时已打断了他的话:“打开门,就从正门出。”

齐建卿的目光这会儿已经变得不一般,乍一看,已不见刚才的疲惫与挣扎,也没了那曾有过叹息的样子。

齐平就这么诧异的招呼了出去,“老爷,外头……”

齐建卿这会儿再出来,外头的侍卫倒都愣了一下,没想到齐建卿竟然安排了马车,这是要出门的样子,所有人的目光忽地一下子皆沉沉的落到了齐建卿的身上,齐建卿此时只是这么颇有齐家家主的风范,略冷冷扫了一眼,然后坐进了马车中。

仿佛,这一瞬就这么压根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略带世家之主的气势的声音从马车中响起:“来人,去皇甫府一趟,老夫去见见女婿与女儿。”

许久没有动静的齐建卿,终于有动静了,并且还是这般毫不遮掩的大声吩咐去皇甫府,光明正大的程度令人咂舌。

为首奉命看住齐府的侍卫此时一愣,就这么半晌后,笑了出来。

做了个恭送的姿势,送走齐建卿的马车。

看来,齐府家主这是作出决定了:“来人。”

他也向身后的人喊了一句,此时就这么沉沉吩咐下去:“送信回宫,禀报海公公,五大世家的齐府齐老爷出手了,想必是去皇甫府做内应了。”

若真是有异心,自然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出去,现在这般当着他们的面说去皇甫府,岂不就是在告诉他们,他已作出了选择,这就为皇上效命去。

此时,这为首的侍卫就这般笑了笑:“他没有其余选择,晾他也不敢胡作非为。”

五大世家能有今天,皆是帝王所给,如今这天下苍生的名,都还捏在皇上手里。

除了皇甫府,皇上不敢贸然去动,只得暗中派五大世家做掩饰抗衡,夺取财权,其余的几个世家,乃至于这汴京城中的人,皇上想杀谁就杀谁。齐建卿的性命乃至于整个齐府上下几百口人命,也都在皇上手里。

齐建卿为了齐府的基业不敢轻举妄动,为了自己与其余人乃至于当今皇甫少夫人的性命,也不敢存有异心,他没有任何选择!

此时,这侍卫只胸有成竹的笑了一下,依旧在这齐府门前傲然的看着。

……

马车缓缓从齐府驶到了城东,皇甫府所在的外头,已经由皇甫府的人马接管,百年来这皇甫府在汴京城里独树一帜,已经成为了约定俗成的事情,乃至于皇甫府所在的地方,皆是戒备森严,无异于皇宫。

如果说沈峻是掌管着天下行政的帝王,那皇甫府则是整个大金国的中心,一个无异于皇宫内院的存在。

齐府的马车一进入到皇甫府的地盘,立即便有人进府去报了。

齐建卿此时刻意安排马车放慢了速度,只等着里头准备好了才进去。

此时,皇甫府里,齐明荷正坐在东院的院子里。

皇甫寒光也命萧宇搬了一摞小山似的东西,放在这院中的桌上。

齐明荷自从查出有孕后就经常犯困,偏偏还不喜欢一天十二个时辰全窝在房中睡觉,为了晒晒太阳,于是便扯了皇甫寒光一起出来外头坐。

这会儿打着呵欠,点着头,一直在睡眼疏松的拿着一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这些天,汴京城里应该是出了许多大事情,否则他不会这么用功。

就连陪她乘凉坐着,他都手不离卷。

自从成婚那么久,除了闹别扭那么一阵子,什么时候看他手里头拿书过?

现在,借着院中的阳光,研放了墨砚,就这么一手翻看着最新呈上来的商事密件,还有萧门传回来的一些机密,一直不断的提笔圈圈画画着,时而眉头皱一下,又迅速抹平。

时而嘴角勾起了一抹邪肆的冷魅,又阴沉的直接在手中的呈书上直接划上一个大大的叉叉。

动作利落而果决,果决得齐明荷的瞌睡劲儿又缓了几分。

“累了就进去躺着。”

齐明荷扇子摇了一下:“我不要。”

这几天皆是睡,睡多了她也怕了,整个皇甫府都将她当病人养着了,皆是因为前些天郎中的那几句话——头三个月要好好休养。

皇甫寒光沉了声:“你现在不睡,腹中的孩儿也要睡。”

“腹中的孩儿他要睡就让他睡,反正我不睡。”

皇甫寒光猛地抬头,视线从手中的机要中抬离,就这么看着她。

齐明荷猛地摇着扇子,惬意的笑了一下:“呵呵,你继续批你的东西,不用管我。”

现在是有孕期间,不管外头掀起了多大的风浪,出了多少事情,只要有他在,她都不管。

皇甫寒光邪眸一挑,魅惑的嘴角一抿,这才低下头来继续看东西。

齐明荷看着他现在这专心致志的样子,看似真的连抽出更多时间与她说话都不可能了,此刻只能这么微微抬手,杵着下巴看着他,思绪……有些恍惚迷离。

现在的日子太过于惬意幸福了,就像是她整个人都被他纳到了怀中,他撑起一个天下给她。

可是,在他没计较的背后,现在与其它人……乃至于宫中的皇帝,又是正进行什么样的对决?

他没说,她没问,可是依旧会担心。

不知道……爹爹现在怎么样了?

齐明荷脑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此时手中拿着的扇子都一滞,忽地心头一跳,就这么怔怔抬眸。

望向了东院门口的一瞬,身边也只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门主。”

皇甫寒光的眸光敏锐地从眼前的密件中抬了起来,回看向瞬然出现的萧宇:“怎么?”

萧宇此时的神情有些难辨,看了一眼齐明荷。

而后,下一瞬已道:“回禀门主,齐府齐老爷,来登门拜访了。”

齐明荷这一刻猛地缓不过神来,双眸一怔:“爹爹?”

这一刻,手中的扇子都险些一掉,看向了皇甫寒光。

他脸上此时并没有更多的表情,只是像是在沉默,这气氛瞬时有一刹的奇怪。

齐明荷此刻的手都紧握起来:“……”

什么叫做登门拜访……

现在这种情况之下,爹爹登门拜访是要做什么。

就像是脑中担忧了好多天的事情,猛地在这一瞬成了真。

爹爹终于……要与他见面了。

“寒光……”齐明荷的瞌睡全吓醒了,这一刹整个人都彻底清醒起来。

看着他,等着他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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