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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门千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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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位哥儿养成这样了?这是年岁小,若是大了还这般,不是坠了将军府的威名吗?”

“说是这白哥儿出生时差点保不住,各人就百般护着疼着,深怕他有个闪失。养到如今十岁了,还当个姑娘家待着,自然就成这样了。他若是姑娘倒好,偏他不是,咱们只看着罢!”沈夫人冷笑一声,见得蒋白侧头娇笑,一下转开头不再朝那边看。

沈玉照和沈夫人说着话,因想着还没完成尚太后所嘱的事,另让人往园子里桃花树下去布置一番,在桃花树下铺了毯子,置了茶酒点心时鲜果品各式干果等,这才领了各府里哥儿姐儿过去赏桃花。见得这些人在桃花树下言笑宴宴,只碍于夫人们在场,还不敢大声笑闹,一时领了各位夫人往亭阁处听戏,待要让这些哥儿姐儿自在说话。

各位夫人也知机,自然随了沈玉照去听戏,只密嘱丫头好生看着自家哥儿姐儿罢了。待演了一出折子戏,众人停下来要茶要水时,有一位口没遮拦的夫人笑跟身边另一位夫人道:“将军府的哥儿姐儿都来了,将军夫人怎么不见?莫不成又有喜了?她虽生育了几胎,相貌身段还像姑娘家呢,我每回见了她就爱打趣,问她怎么只生儿子,就是生不出女儿来?可该去子母庙里求求凤灯。”

这敏王府下帖子请各府里夫人并哥儿姐儿,尚婕和贺圆也接着帖子的,只是敏王妃毕竟是沈夫人女儿,尚婕容许小一辈的过敏王府,自己却能推就推的,为的不想见着沈夫人,忍不住说出什么话来。至于贺圆,见尚婕不去敏王府,她自然也不去,所以将军府只有这些哥儿姐儿来了。好在帖子是以顾秋波的名义下的,老一辈的不来倒也没什么。沈夫人只得大家提起尚婕和贺圆,微微垂下眼,只反问道:“谁说将军夫人没有生女儿的?”

“将军夫人什么时候生了女儿,怎的没有听说?”众人各各一怔。

“你们没瞧见么?那位白哥儿可不是活脱脱一位姑娘家,只差换上女装了。”沈夫人语气淡淡。

“哈哈……”好几位和沈府相厚的夫人不由失笑,皆接口道:“论起来,这位白哥儿确是比姑娘家还俏几分。他这要是女儿家,自然是绝色。但他一位男娃长成这样,坏心眼说一句,这是投错胎了。”

这些夫人取笑蒋白的当儿,莫若慧却正在帮蒋白整衣裳,一边道:“你呀你,今年都十岁了,老跟男娃爬树打架什么的,可不大好。今儿又被撕断了袖子,幸亏没人细看,若不然,也真丢脸。你身上穿这件衣裳是上回老夫人拿去庙里祈过福的,这会断了袖子可不是好兆头。若是回了府,老夫人少不得要说的。再使她知道这是桐哥儿撕断的,更要生气。”

尚婕每季做新衣,都会把蒋白当季第一件新衣拿去庙里祈福,求佛祖保佑蒋白平安长大。这会蒋白身上穿的,正是尚婕上回拿去祈福的衣裳。这祈过福的衣裳被沈天桐撕断,蒋白用脚趾头也想得出尚婕的脸色。她这会眨着眼道:“打架便打架了,只要没被打着,祖母倒不会说什么。这撕断袖子,还真怕她生气。慧姐姐,你得帮我想个法子瞒一下。”

“还能怎么帮?除非把断掉的袖子接上。只这件衣裳的料子却不常见,这会儿往哪儿去找相同的来代上?”莫若慧说着,忽然想起一事,拉拉蒋白的袖口道:“那断掉的袖子落在何处了?我去拣回来,待回了府,悄悄儿给你补上。只要在接口处绣上缠枝花遮着,另一边没断的绣上相同的花样。若不细看,也就遮的过去了。”

“断掉那截袖子啊?”蒋白这会想得一想道:“桐哥儿撕断我袖子时,那截袖子就扯在他手里,想必抛在树下了。”

“你那会跃下树,我也过去帮你数筐里有多少桃儿的,可没瞧见树下有什么袖子。”莫若慧心细,回想了一下,拍着手道:“这知道这半截袖口在那儿了,你只管安心,我定帮你讨回来。”

莫若慧才走开,乔香巧便凑上来了,怯怯道:“白少爷,我作了一首诗,你帮我看看成么?”

“不成!”顾元维掩了过来,看看乔香巧道:“白哥儿要是说你作的诗不好,你一激动就会昏倒。要是说你作的诗好,你一激动,照样会昏倒。最好的法子是,我来帮你看。”

站在另一边的周兰茵狠掐着手里的桃花,掐的桃花汁洇红了手心,却恍如不觉,只默默想心事。看样子福王却真个像外间所传的那样,不喜女色呢!自己一个姑娘家,本来听不得此事,只是再不为爹爹谋划,就怕爹爹前途不保,此等话也忍着听下来了。本以为是空穴来风,没料想却有影儿。刚才福王那声“分桃”,只怕不是随口说说的。再瞧那白哥儿,分明比女娃还娇美三分,换作自己是男娃,也难保不多瞧几眼。若要和女娃争人,自己还有三分手段,但是和男娃争人,却没了胜算,这可如何是好?

这会在宫内的尚太后脸色剧变,手里的杯子“咣”一声摔在地下,摔成好几瓣,只抖着手道:“这作的什么孽啊?‘分桃’都说出来了。”

“太后息怒!”周嬷嬷也吓着了,忙使眼色给宫女,让人收拾了杯子下去,这才上去给尚太后抚心口,斟酌言词道:“许是福王殿下同白少爷开玩笑呢,哪能当真?”

“我倒是不想当真,但是当年三皇叔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元维性子可不是像三皇叔?”尚太后一掌拍在案台上道:“元维要是也行此事,我断断容不得。”

尚太后所说的三皇叔,却是先皇的三弟,年少时放荡不羁,府里虽娶了王妃,却因好男风和王妃生了隙,以至后来绝了后。周嬷嬷自然知道这个事,因暗暗嘀咕:那还不是先皇为了防礼王爷,硬塞一个王妃给礼王爷。后来纳的侧妃又是你老人家作主的,根本没有一个是礼王爷自己喜欢的。就礼王爷那个性子,自然宁愿和男人亲热去了。这会大着胆子道:“太后娘娘,福王殿下就算有心思,奈何那白少爷不过十岁,就算是俊美些,有些事儿只怕还不懂呢!”

“你不知道,他们有那起心思的,就爱年小俊秀的,大了懂事了反而不喜。”尚太后见没有其它人在,这些难于启齿的话终也说了出来,又气的拍案道:“难道就没人拘得住他么?”

“太后娘娘这会只是猜测,福王殿下未必一准就是爱这号事的。如今倒有一法子试得福王殿下的心思。福王殿下不是喜欢白少爷么?何不……”周嬷嬷俯耳过去说了一通话。

尚太后听的直点头,半晌道:“这倒是好法子。蒋白虽是女娃,但她自小扮作男娃,说话举止自也有几分男娃样儿,这会元维又爱亲近她,又说了那个混话,自是有些上心思的。你且代我再送一份生辰贺礼往敏王府,候着机会让元维知道蒋白的女娃身份。若元维还是如常爱近着她,则说明我的猜测错了,元维并不是那等人,这个事就好办了。若是元维一旦知道蒋白是女娃,马上退避三舍,又跟其它男娃混去了,那时倒由不得他。这福王妃,他纳也得纳,不纳也得纳。”

34

34、一支凤头钗 。。。

莫若慧先着丫头往前边桃树下寻了一遍,确实不见蒋白被撕断那半截袖子,心中越加笃定,因抬头见沈天桐离了人群,坐在远处发呆,便过去福了福,笑道:“桐少爷,白哥儿今日身上穿的衣裳,却是老夫人拿到子母庙里祈过福的。只说穿着这衣裳,佑她春季平安,不再犯时疾。往时春季,白哥儿一吹风必要咳几声,吃多少药都不得好,总得过了春季才慢慢好转,没的急死人。偏王太医说了,这是胎里带来的症候,须得慢慢的治,不能下猛药。今年春季穿了这衣裳,好巧不巧的,那吹了风就要咳几声的症候儿倒没再犯。因说要参加蜀王的寿宴,丫头们又忙忙寻这件衣裳出来给她穿着,不承想被撕断了袖子。回府若是一时三刻瞒不住老夫人,定有一场气要生的。因此上,我便想着寻回被撕断的半截袖子,回去悄悄儿给白哥儿缝上,再绣了花遮住那缝线的地方,另一边袖子也绣上同样的花样儿,便又是好生生一件衣裳,再瞧不出曾被撕断过的。”

“过得几日做夏衣,老夫人自会另拿新做夏衣上子母庙里祈福,白哥儿身上穿这件也就要搁一边去。到那时纵使知道身上这件曾被撕断过袖子,也没相干了。只是现下寻来寻去,就是不见那小半截袖子。我想着桐少爷当时不慎撕下白哥儿的袖子时,可能随手往地下一抛了事。还请桐少爷细想想,这半截袖子却是抛往哪儿去啦?想得起抛在哪儿,我也好去寻了来。”

不说白哥儿被撕断袖子定会惹老夫人生气,就说任这沈天桐藏起白哥儿半截袖子不讨回,也是祸端。这会众人不知道白哥儿是女娃还罢了,若将来知道了,偏这沈天桐手里却有白哥儿半截袖子,到时传出什么闲话来,却损了白哥儿的名声。这将军府和沈府一向有隙,听得沈老夫人嘴巴不饶人,若是被她得了这个把柄,还得了?莫若慧心念急转间,却听沈天桐淡淡道:“那半截袖子随手抛在桃树下,想是被风吹走了。既是我抛的,我便去寻来,你等着罢!”

沈天桐说着,出了桃花林,转过园子另一边的桃子树下,瞧瞧四下无人,这才悄悄从袖子里摸出蒋白那半截袖子,一时脸色阴晴不定,想不通自己适才怎么就神使鬼差把这半截袖子随手一揉,往怀里一放了。因恨不得真个把这半截袖子随手抛掉,再不回头。一时又记起蒋白每到春季,确是有些精神不振,今儿撕断他这祈过福的衣裳,倒有些不该。

顾秋波见得沈天桐和莫若慧说话,隔一会就出了桃花林,便假借要上茅房,悄悄尾随,待见得沈天桐跑到桃树下站着,忙躲在假山后。

桐哥儿今儿古古怪怪的,不知道搞什么?顾秋波探个头出去偷瞧,却见沈天桐从怀里掏出一块什么东西细抚着,不由奇怪,少不得细瞧那块东西,一时“咦”了一声,低低自语道:“瞧这颜色儿,却和白哥儿早上穿那件衣裳的颜色一样。莫不成就是那撕断的半截袖子?桐哥儿藏着白哥儿这半截袖子作什么?莫不成要拿了白哥儿的东西作法去?瞧着又不像。”

顾秋波也十二岁了,这段子跟着顾元维,听了很多平素没听过的闲话,又偷偷看得几本闲书,心眼泛动,“断袖分桃”等典故,也已熟知。这会待要往断袖那个方面猜测沈天桐,又想着沈天桐和蒋白不和,可能性似乎不大。待要不往那个方面猜测,又想不通他藏蒋白的半截袖子作什么?心下不由嘀咕,惊疑不定,想着这事儿要是捅破了,那可不得了。一时伏在假山后不动,只拼命为沈天桐的行为寻找合理解释。

沈天桐捏着手里那半截柔柔滑滑的袖子,心下极是烦恼,转个身拐过园子另一边,见莫若慧等在一边,便不动声色过去,把袖子递过去道:“找着了,你快些给他缝上,省的多事。”

莫若慧接过半截袖子一看,虽捏的皱巴巴,但干干净净的,连点泥土也没有,哪儿像是被风吹走,这会才找到的样子。心下了然,却装作毫不知情,只满口多谢沈天桐帮着找回这半截袖子。

沈天桐见得众人正在另一边吟诵乔香巧的诗,顾正充又和蒋白下棋,似乎没人注意他跟莫若慧,便低低道:“你别跟人说是我找到的,只说是你叫丫头找到的便是。”

莫若慧点点头,藏起袖子,这才走开了。

顾正充正跟蒋白说话,见得莫若慧过来嘱蒋白寒凉的东西不要多吃,一时又拿帕子给蒋白擦汗,见蒋白嚷口渴,又亲去斟茶,不由笑跟蒋白道:“慧姑娘人如其名,又贤又慧,不知道的,以为她是你亲姐姐,这才体贴至此。”

“岂止亲姐姐,那慧丫头快成小白白的贴身老妈子了。”顾元维见得沈天樱和乔香巧等人又是作诗又是弹琴的,却觉着有些没趣,这会凑过来看顾正充和蒋白下棋,笑吟吟道:“正充你刚才没看到么,小白白要去净手,那慧丫头还跟去服侍了,贤慧两字不足以形容她。”

什么跟什么?蒋白不由瞪顾元维一眼,慧姐姐是跟人家一起去净手啦,哪儿是去服侍人家?福王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来。

蒋白对着顾元维作磨牙状时,周嬷嬷却正和尚太后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本来属意蒋白,想为太子纳她为太子妃,若是福王殿下得知白少爷是女娃,仍旧喜欢和她亲近,那太子妃之事?”

尚太后摆摆手道:“元维得知蒋白是女娃,依旧喜欢和她闹,那说明他并不是因为看着蒋白是男娃才喜欢的,而是单纯喜欢蒋白。也就是说,元维并不是喜好男色才接近蒋白的。既这样,只要有绝色又和他投机的姑娘家,他自然也容易倾心。若不是蒋白年岁太小,等不得她长大,倒要和皇后抢人。这会等不得了,倒要先给元维定下福王妃,拘住元维,大家方能放心。你过去敏王府,冷眼看着,有谁家府里姑娘出色的,悄悄记下。我到时自有道理的。”

周嬷嬷忙应了,自叫人另备了寿礼等物,拿了单子进来给尚太后过目。尚太后见得不单另备了一份贺礼给顾秋波,各府里的姑娘也另有赏赐,遂点点头道:“你给各府里姑娘赏赐东西时,她们自然要往前谢恩,你正好趁机看看样貌举止。至于那周兰茵,倒不防再瞧瞧她和元维处的如何。”

待周嬷嬷领命下去,尚太后想得一想,便令人请了尚如贞过来,把事情说了,未了道:“元维这个性子,我也没办法呢!现下拿蒋白试他,却是我的主意,若出个什么差错,我就担着,你倒别怪敏王妃。”

尚如贞听得尚太后的意思,却有些愕然。什么?如果福王得知蒋白是女娃,不管她年纪还小,却硬是喜欢,其她人皆不入眼中,那么蒋白就准备着做福王妃了。太子妃的事也就对不住,只好黄了。这会心里堵的慌,半晌道:“太后娘娘,蒋白还小,这……”

“你慌什么呢?我还没说完呢!”尚太后瞧一眼尚如贞,笑一笑道:“我可是急于抱孙子,若使元维能瞧上其它姑娘,我求之不得,自然不会让他巴巴等着蒋白长大。况且,现下太子妃人选确是只有蒋白一个最合适,其它府里的姑娘当了太子妃,却怕对尚府不利,这一条,我自然虑着。只是元维那性子,若不让他称心,又怕他一走了之。反正蒋白还小,且先不提婚事。待过些时候,或是元维找到合适的姑娘,或是太子妃有新人选,那会,诸事都好办。”

尚太后既如此说,尚如贞自然没了话,过一会想起一个笑话,便道:“我这几日又听到新鲜事,说道寄养在将军府的莫若慧姑娘,是蒋白的未婚妻,已是作定了婚约,府里大人才放任他们同行同止,听的我哭笑不得呢!”

尚太后听得尚如贞的话,正乐不可支,前仰后合时,周嬷嬷已是到了敏王府。

见是尚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周嬷嬷,沈玉照自然不敢怠慢,候得周嬷嬷代尚太后赏赐完毕,她亲上去挽了手,笑道:“嬷嬷平素在宫里服侍太后不得空儿,咱们也请不动你。这会既是来了,倒得逛逛,听听戏再回去。”

周嬷嬷被沈玉照拉着逛了一会园子,终是寻着机会和顾元维单独说了几句话,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在顾元维手里道:“这是太后娘娘单赐给蒋府白少爷的,因着人多,我不便给她。却要请福王殿下帮我一个忙,悄悄儿给了她。”她这里说完话,沈玉照正好领了人过来,又拉了她去听戏。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还要趁着没人时才给?顾元维拿了盒子去寻蒋白,一时起了好奇心,见无人注意,便启了盒子细瞧,见盒里是一支做工精美的宫制凤头钗,不由摸不着头脑,“母后也奇怪,怎么赐这女娃的东西给白哥儿呢?”他这里合了盖子,转过桃花林,见得蒋白在女娃堆中说话,背影比莫若慧这些女娃还要纤弱些,因摇摇手中的盒子,想像盒内这支凤头钗插在蒋白头上的光景,一时“噗”的笑出声来。笑完忽然停下脚步,心下疑云大起。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为防还是有一些人看不到,继续复制正文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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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若慧先着丫头往前边桃树下寻了一遍,确实不见蒋白被撕断那半截袖子,心中越加笃定,因抬头见沈天桐离了人群,坐在远处发呆,便过去福了福,笑道:“桐少爷,白哥儿今日身上穿的衣裳,却是老夫人拿到子母庙里祈过福的。只说穿着这衣裳,佑她春季平安,不再犯时疾。往时春季,白哥儿一吹风必要咳几声,吃多少药都不得好,总得过了春季才慢慢好转,没的急死人。偏王太医说了,这是胎里带来的症候,须得慢慢的治,不能下猛药。今年春季穿了这衣裳,好巧不巧的,那吹了风就要咳几声的症候儿倒没再犯。因说要参加蜀王的寿宴,丫头们又忙忙寻这件衣裳出来给她穿着,不承想被撕断了袖子。回府若是一时三刻瞒不住老夫人,定有一场气要生的。因此上,我便想着寻回被撕断的半截袖子,回去悄悄儿给白哥儿缝上,再绣了花遮住那缝线的地方,另一边袖子也绣上同样的花样儿,便又是好生生一件衣裳,再瞧不出曾被撕断过的。”

“过得几日做夏衣,老夫人自会另拿新做夏衣上子母庙里祈福,白哥儿身上穿这件也就要搁一边去。到那时纵使知道身上这件曾被撕断过袖子,也没相干了。只是现下寻来寻去,就是不见那小半截袖子。我想着桐少爷当时不慎撕下白哥儿的袖子时,可能随手往地下一抛了事。还请桐少爷细想想,这半截袖子却是抛往哪儿去啦?想得起抛在哪儿,我也好去寻了来。”

不说白哥儿被撕断袖子定会惹老夫人生气,就说任这沈天桐藏起白哥儿半截袖子不讨回,也是祸端。这会众人不知道白哥儿是女娃还罢了,若将来知道了,偏这沈天桐手里却有白哥儿半截袖子,到时传出什么闲话来,却损了白哥儿的名声。这将军府和沈府一向有隙,听得沈老夫人嘴巴不饶人,若是被她得了这个把柄,还得了?莫若慧心念急转间,却听沈天桐淡淡道:“那半截袖子随手抛在桃树下,想是被风吹走了。既是我抛的,我便去寻来,你等着罢!”

沈天桐说着,出了桃花林,转过园子另一边的桃子树下,瞧瞧四下无人,这才悄悄从袖子里摸出蒋白那半截袖子,一时脸色阴晴不定,想不通自己适才怎么就神使鬼差把这半截袖子随手一揉,往怀里一放了。因恨不得真个把这半截袖子随手抛掉,再不回头。一时又记起蒋白每到春季,确是有些精神不振,今儿撕断他这祈过福的衣裳,倒有些不该。

顾秋波见得沈天桐和莫若慧说话,隔一会就出了桃花林,便假借要上茅房,悄悄尾随,待见得沈天桐跑到桃树下站着,忙躲在假山后。

桐哥儿今儿古古怪怪的,不知道搞什么?顾秋波探个头出去偷瞧,却见沈天桐从怀里掏出一块什么东西细抚着,不由奇怪,少不得细瞧那块东西,一时“咦”了一声,低低自语道:“瞧这颜色儿,却和白哥儿早上穿那件衣裳的颜色一样。莫不成就是那撕断的半截袖子?桐哥儿藏着白哥儿这半截袖子作什么?莫不成要拿了白哥儿的东西作法去?瞧着又不像。”

顾秋波也十二岁了,这段子跟着顾元维,听了很多平素没听过的闲话,又偷偷看得几本闲书,心眼泛动,“断袖分桃”等典故,也已熟知。这会待要往断袖那个方面猜测沈天桐,又想着沈天桐和蒋白不和,可能性似乎不大。待要不往那个方面猜测,又想不通他藏蒋白的半截袖子作什么?心下不由嘀咕,惊疑不定,想着这事儿要是捅破了,那可不得了。一时伏在假山后不动,只拼命为沈天桐的行为寻找合理解释。

沈天桐捏着手里那半截柔柔滑滑的袖子,心下极是烦恼,转个身拐过园子另一边,见莫若慧等在一边,便不动声色过去,把袖子递过去道:“找着了,你快些给他缝上,省的多事。”

莫若慧接过半截袖子一看,虽捏的皱巴巴,但干干净净的,连点泥土也没有,哪儿像是被风吹走,这会才找到的样子。心下了然,却装作毫不知情,只满口多谢沈天桐帮着找回这半截袖子。

沈天桐见得众人正在另一边吟诵乔香巧的诗,顾正充又和蒋白下棋,似乎没人注意他跟莫若慧,便低低道:“你别跟人说是我找到的,只说是你叫丫头找到的便是。”

莫若慧点点头,藏起袖子,这才走开了。

顾正充正跟蒋白说话,见得莫若慧过来嘱蒋白寒凉的东西不要多吃,一时又拿帕子给蒋白擦汗,见蒋白嚷口渴,又亲去斟茶,不由笑跟蒋白道:“慧姑娘人如其名,又贤又慧,不知道的,以为她是你亲姐姐,这才体贴至此。”

“岂止亲姐姐,那慧丫头快成小白白的贴身老妈子了。”顾元维见得沈天樱和乔香巧等人又是作诗又是弹琴的,却觉着有些没趣,这会凑过来看顾正充和蒋白下棋,笑吟吟道:“正充你刚才没看到么,小白白要去净手,那慧丫头还跟去服侍了,贤慧两字不足以形容她。”

什么跟什么?蒋白不由瞪顾元维一眼,慧姐姐是跟人家一起去净手啦,哪儿是去服侍人家?福王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来。

蒋白对着顾元维作磨牙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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