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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是喜脉-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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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珊瑚的手串、青玉的摆设、珐琅的小镜子、琉璃的小瓶子,自己走的小钟,各种少见的香露香水儿……加起来装了整整十几只大箱子……
方沐阳晕了一下,外头小瓦推着老方姑爷又进来了。
老方姑爷一看,着急地脸都白了,刚进门就冲着小方姑爷训导上了:“沐阳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可不能在外头做什么歪门邪道的事情啊!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人家跟咱们非亲非故的,做什么要送这些来?要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可不能看见一时的钱财,便忘了立身之本……”
方沐阳真心头晕了,忙摆摆手道:“岳父,您歇歇,听我解释。”
也怪她忘了这茬,原本来说,作为“已故父母故交”的世叔上门探望,理应请老方姑爷出来跟对方见一面的,毕竟都是长辈。可是因为到平南王身份的特殊性,方沐阳是真心就直接把这茬给忘了,这会儿倒好,老方小方父女俩见了一屋子奢侈品,不但没有喜出望外,反倒是惊恐交加。
方沐阳又费尽口舌,只说是自己那位“已故父母故交”出海做生意归来,经过瑞昌,探望自己,所以送了这些礼物给方家。礼物中有不少都是外洋玩物,倒也说得过去。
可又被老方姑爷训斥了,说人家都来探望已经是情谊了,怎么能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方家家风如何吧啦吧啦……、
其实方家父女俩也算得上是正人君子了,虽说在方沐阳看来略微有点奇葩就是。正常人见到这么些值钱的。还不得眼冒绿光地扑上去啊?就这父女俩,倒担惊受怕跟什么似的。
老方姑爷越说越来劲,这大半年里头,他可真是提心吊胆无数次了。你说这日子明明就好起来了。可这俩孩子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先是非要去京城捯饬什么脂粉铺子旗舰店,结果去了平白受一场牢狱之灾。
接着又是承运的货物连货带船都不见了,还没等喘口气吧,又说方沐阳被泥石流给活埋了。眼泪都还没擦干,这小子吉人天相又活蹦乱跳地回来了。
老方姑爷表示自己的小心脏经不起这俩孩子闹腾啊,一边训斥方沐阳,一边在心里想着,左右两个孩子都大了,正好方沐阳的世叔过来,要不就趁这机会。让俩孩子圆房吧?
拗不过老方姑爷的要求,第二天方沐阳通过林嘉向林华清转达了一下老方姑爷想要见见“方沐阳世叔”的意思。
林华清爽快地答应了。
他也很想见见老方姑爷。虽然从手下搜集的资料来看,这个男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大才,不过总归庇护了方沐阳这几年,并对方沐阳的所作所为放任支持。而且本性善良。就当是答谢人家照顾了自家孩子好些年,也该去见一下。
林王爷是屈尊降贵的意思,作为目前大楚最为炙手可热的第一人,等闲官员想要见上平南王一面,都得递帖子等通知,能去见上一个名不经传的小赘婿,那是多大的面子啊!
可老方姑爷辗转了一夜。又有点后悔了。
方沐阳如今这般长进,万一他的世叔要求解除两个孩子之间的婚约该怎么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方姑爷走到现在这步,可从来没有依靠过方家半点,反倒是方家靠着他才慢慢恢复元气。任何一个长辈,都不希望自己的晚辈做人家的赘婿。连香火都没人继承。
将心比心,老方姑爷自认为自己也做不到让好好的孩子入赘别家,可这孩子偏是自家赘婿,越是出息,他越是舍不得放手。
林华清到了方家。两人见礼落座,一见林华清仪表堂堂,不怒而威的模样,老方姑爷反倒坚定了。
世叔又怎么样?到底不是正经亲戚,就是正经亲戚,自家女儿跟方沐阳换了庚帖,立了婚书,那就是板上钉钉了。甭说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世叔,就是正经爹娘来了,这婚,也做得数,这房也得圆!
所以一落了座,老方姑爷先以方沐阳长辈的身份絮絮叨叨地感谢了林华清一番,那立场,好像林华清真是个外人,他才是方沐阳他爹似的。
林华清听着心里颇不是滋味,想着左右要把方沐阳接走,往后跟方家也就没有关系了,耐着性子笑着。至于老方姑爷说的,直接就左耳进右耳出了,也没做什么计较。
接着,老方姑爷对于方沐阳的才干、人品大肆褒扬了一番,又提起自家女儿年纪也不小了,他这做爹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想着趁如今身子还好,让两个娃早点圆房,承继方氏香火。
林华清听着有点不对劲了,扭头去看方沐阳。
可方沐阳也没明白老方姑爷怎么突然就扯到这个上头了,也正是满头雾水。
这时老方姑爷喝了口茶,笑吟吟地开口了:“既然林兄路过瑞昌,不妨多留上两日。我请人看了,三天后便是吉日,就让两个孩子圆房成亲,也请林兄过来观礼……”
“什么?”林华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周身气势一放,身后的护卫也沉了脸。
方沐阳也傻了,赶紧拿话拦:“岳父,这会儿您怎么提起这茬了?咱们自家人都还没商议呢!”
这话说得老方姑爷心里舒坦极了,瞧,这孩子还是分得清亲疏远近的,他还怕他瞧着那世叔有钱,就会辜负了自家女儿呢!所以老方姑爷竟忽略了林华清的脸色,捻着胡子欣慰地笑道:“好孩子,都定了的事情,还商议什么?我们小户人家,也不讲究那么多。你与安娘算起来也成婚多年了,也该合卺圆房了才是啊!”
圆你妹!这老岳父就是个不靠谱的玩意儿!
☆、141 求别闹【补欠更】
孩子都十六七了,也该圆房了。要是动作快些,明年这个时候就能抱上大胖孙子,老方姑爷也就能跟故去的方夫人交代了。想到死去的夫人,老方姑爷禁不住叹了口气:“夫人,为夫终不负您当年所托啊……”
还没感慨完呢,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不同意!”
谁?谁敢这个时候打断他的美好浮想?老方姑爷怒气冲冲地抬头一看,正好撞进“林兄”冰冷的眼眸里头,吓得他一哆嗦,双肩一耸,脖子一缩,像个鹌鹑似的只差没发抖了。
太可怕了,这人太可怕了……
老方姑爷脑子里头只剩下这一个想法了。
林华清可气坏了。他来见这没用的赘婿,不过是看在方沐阳的面子上,结果这人也太蹬鼻子上脸了,一见面啰嗦半天没用的废话不提,这会儿就直接邀请他参加什么观礼。听方沐阳的口气,这事她都不晓得呢,这成天闲在家里吃软饭的老白脸儿就给安排上了?(在林王爷眼里,双腿完好却瘫痪,成天无所事事的老方姑爷可不就是吃软饭的老白脸么?连方平安都知道努力挣钱养家呢!)
方沐阳一看就忍不住翻白眼,这老岳父到底脑子是个什么构造,怎么突然提起这茬来?还有舅舅,照说混迹朝堂的人,应该不是这么没有城府吧?
可不管怎么着,她这会儿也只能打圆场:“唉,林叔,别生气,快坐下,有话好好说嘛。”
又扭头说老方姑爷:“岳父,自家人都还没商议,您怎么这会儿提这么一茬啊?这事儿待会儿再说!”
不识趣的老方姑爷还想摆出家长的模样,可惜姿态摆不出来,只听见他低声说:“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跟安娘都已经成了亲了,不过是想着热闹一番,再摆几桌酒……”
话没说完。就感到林兄冷冰冰的视线扫过来,他一缩脖子,后头的话就哽在喉咙里头说不出来,反倒是呛了口水,剧烈地咳嗽起来。
方沐阳赶紧朝小瓦使眼色:“快点扶岳父休息。”
又对林华清作揖赔礼:“林叔,莫气莫气……”
林华清作势站起来走动,侧身避了一礼,见老方姑爷被下人推着出了厅堂,走近方沐阳身边低声道:“不要紧,我是故意的。”
“啊?”方沐阳表示脑回路没跟上。
“你看。他不是说要你跟方平安合卺圆房么?我就不同意,然后跟他们方家闹翻,然后咱们顺理成章地不就回大楚了么?你看这主意怎么样?”老实说,这主意林王爷也是刚想到的,要不然以他统帅千军。混迹朝堂的人,怎么可能喜怒都摆在脸上,这么容易生气呢?
方沐阳无语了,舅舅,求别闹好不?
您看看您的神情,就像小孩子考了双百分回来邀功似的,拜托。好歹您也是南楚权势滔天的权臣了,能别露出这个表情来么?
再说了,不提方沐阳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回去南楚的问题。就是要走,这金帮该如何处置,方家如何打理,自己如何脱身。都需要一一计议,哪里是这么脑袋一拍就完事的?
真要是像舅舅说的,闹翻了闪人,方平安还有什么名誉可言?这下半辈子该怎么办?
难道说男人的脑回路都不一样,都没考虑过这些问题么?
外头留守的护卫匆匆奔了进来。低声禀报:“王爷,北齐六皇子齐旻朝这边来了,看样子也是来方家的,您看,咱们是不是先避一避?”
方沐阳听着一愣,这厮不是在会州处理铜船案么?怎么突然就跑瑞昌来了?
林华清也皱了眉头,立直了身子问道:“他怎么来了?”
护卫躬身回禀:“一刻钟之前刚在码头下的船,之后并未停留,径直往这边来了。”
之前方沐阳与齐旻一同在会州遇险,又一同脱险的事情,林华清自然一清二楚。但是此时可不是致感谢信的时候。他匆匆交代方沐阳:“我与他在齐都见过几次,难保此时见面他能记起来。所以我就先走了,你好好想想我那法子,之后我再派人联系你。”
说完也不用方沐阳带路,自己领着护卫穿过院子,从后门出了方府,顺着方后街走了。
方沐阳叹了口气,用着别人的人手,好处是都是调教好了的,坏处就是人家能把你家里给摸得清清楚楚,这特么还有没有*可言了?要知道之前林华清可没在方府参观过,能对方府这么熟悉,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功劳。
到底自己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想到这层,方沐阳心里忒不舒坦。
不过门上已经通报了齐公子到访,她也必须出去迎接,只是脸色实在好不起来,见了齐旻,也只淡淡地行了一礼问候道:“你怎么来了?”
齐旻设想过无数两人见面的场景,就是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一幅淡然中带着不耐烦的神色,怔了一下随口答道:“来看看。”说罢也不用人招呼,长腿一迈就进了门。
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自在地跟逛自家花园子似的?
方沐阳腹诽了一句,跟着进了前厅。
刚落座,后头的侍从抬着礼物鱼贯而入,摆了几箱子放在厅中。李力上前递过礼单,方沐阳狐疑地接了,一边翻看礼单,一边问道:“来就来吧,送什么礼啊?”
可一看清礼单,顿时又变了神色。
这些人都是闹什么啊?这特么什么百年老参十支、百年灵芝十朵的吓唬人也就算了,下头上等蜀绣一百匹,上等金丝檀一百根,羊脂玉摆件若干,红蓝宝石若干……
难道最近是不小心撞到财神爷了?怎么一个个都送了重礼过来啊?
齐旻坐在上首,瞧着他看着礼单目瞪口呆的模样,不知怎么竟觉得有些好笑。脸上的冰山虽然没有融化,可眼中确实带了笑意。
这次会州的铜船案办得极好,三皇子齐昱以此在朝中发难,将倾向大皇子一脉的户部尚书拉了下来。次辅虽未动,不过大势已去,整个会州的官场地震,基本全部换上了三皇子派系的人马。那些被拉下马的。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便宜跟着李力过来的几百御林军结结实实地发了次小财。
想着方沐阳也是跟自己共了患难的,如果不是跟他一块儿,也不能碰巧发现藏匿的铜船,揪到大皇子的痛脚。所以齐旻借着回京之机,给方沐阳送银子来了。
这次大皇子可以说是结结实实地栽了,普通商户挟带铜锭,都可视为叛国谋逆,更何况一个皇子,在储君不明。圣上体弱之时劫船杀人,所图为何简直是呼之欲出。虽然父皇还在休养,照样下旨将大皇子圈禁在府中,三皇子的竞争者顿时去掉了一个最占大义名分的,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理由。任凭谁也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于情于理,奖励拉拢一番金帮都是应该的。
更何况,更何况齐旻发现,他似乎真的对方沐阳上心了。
总是不经意地回忆起洞中两人独处的情形,总是在睡梦中梦见他的模样。或是他手捧清水洗脸,水珠儿顺着他的皮肤往下流淌的模样;或是他横眉竖眼,呵斥自己的模样;或是他……
各种神态的方沐阳总在他的梦里出现。甚至偶尔,还会摆出羞人的姿势,诱得他意乱情迷,好几次晨间起来,都发现自己湿了小衣。
齐旻很奇怪,为什么他会对方沐阳记得那么清楚?难道是两人有过羞于启齿的关系?
说来齐旻也是奇葩一枚。从来没有人教过这位被遗忘在深宫的皇子,男人与女人才是符合阴阳正道的。反倒在皇室间,蓄养男宠的并不少见,甚至在京都的上流社会中,亵玩小倌也是一种风雅。
所以六皇子殿下倒不觉得自己对方沐阳念念不忘有什么不对。只是他私下去找其他俊秀的男人,发现自己完全没有那啥的感觉的时候。六殿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把分赃送到瑞昌这种事情,原本随意交代一个侍卫都能做好,可六皇子殿下还是亲自来了。他只是想确认一下,到底方沐阳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看见方沐阳对着礼单做出不文雅的表情,他便觉得心里暖暖的,痒痒的,想笑又不好笑出来。只问了一句:“礼单有错?”
话是对着方沐阳说的,可脸朝着李力。
可怜的李大侍卫有些不解,这些东西都是六殿下亲眼看了,入箱封存,再上的礼单,能有什么错?赶紧上前躬身道:“请小方姑爷过目。”
手下一听这话,“啪啪啪”就把箱子盖全给掀开了。
方沐阳倒吸一口凉气,看见单子上的就已经够有冲击力了,可亲眼瞧见实物,偶买噶,小方姑爷猴不住的呀!
什么叫做红蓝宝石若干?尼玛当年林王爷给她一口袋各种宝石就已经够让她惊讶了,这箱子里头整齐排列着各种红蓝翠绿宝石做成的头面首饰,不光宝石本身的价值,就是那些做工,就已经够值钱了好不好?难怪要写若干,这种头面首饰上头,你能细数到底镶了多少颗红宝,多少颗祖母绿,多少颗猫儿眼不成?
还有那什么蜀锦,不是说价比千金,一寸金什么的吗?就这么堆了一堆好吗?
方沐阳觉得自己的狗眼已经被各种珠光宝气给晃瞎了,旁边李力看了眼上方坐着的六殿下,凑近了小方姑爷低声道:“那百根檀木实在太重,都在后头呢,小方姑爷还是先清理一处库房,到时我让小的们直接拖过去吧!”
方沐阳也随着他的视线看了眼齐六,同样低声问道:“这怎么回事啊?无功不受禄的,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李力闻言笑了,拍了下小方姑爷的肩膀,却觉得上头六殿下刀子似的眼光盯着自己,忙松了手退开半步,同样低声回答:“您就放心吧,自然是有功才有赏。具体的,您不如问问六殿下?”
这位明显已经是三殿下眼前的红人了,等三殿下得登大宝,这位还不知道会热乎到什么地步呢!趁早打好关系没错。没见六殿下都亲自来送东西么?
李力觉得自己想得很明白了。他虽是侍卫,不过是因为李娘娘得用的缘故,根子上头来说,他也不过是赏了出身的李家下人罢了。可小方姑爷不一样。年轻,有实力,底子干净,还得两位殿下的看重。日后三殿下上位,也少不了这人在江湖中的支持,要受重用是肯定的,能提前卖好自然是要凑近些。
见方沐阳伸出手指弹了弹礼单,并不言语,李力朝着齐旻微微躬身,便带着手下退出前厅。隔着远远地护卫起来。
人都走了,方沐阳自然懒得跟齐旻客气,两根手指头捏着礼单一晃,问他:“这什么意思?”
齐旻也往后一靠,显得松懈了几分。冷冷地答道:“送你的,接着就是。”
方沐阳快抓狂了,这人不是有话唠潜质的么?你特么话唠半天不断句,这会儿又惜言如金的有意思么?她磨了磨后槽牙问:“什么叫送我的,接着就是?这无功不受禄,你弄这么多东西过来,我可不敢接。这都哪儿来的?”
别说什么他带来的。她可不信。那会儿在山里碰见,这娃混得有多凄惨又不是没看见,连那些官员、兵痞都敷衍了事,他能把这么多珠宝带在身边?后来的御林军是去办案的,又不是押送东西的镖局,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儿凭空冒出来的?
齐旻叹了口气。见李力带着人护在外头,也就不拐弯了,告诉她道:“会州大小官员都落马了,这是抄出来的。老规矩,给你送一份来。”
老规矩?方沐阳有些不解。随即想起前世看过的某武侠文,恍然大悟,可转过神还是不理解:“我又没跟着你去抄别人家,哪儿有我的一份?”
齐旻看着他有点不解,这人家看见财物只有欣喜的,怎么到她这儿就不一样了?有些无奈地解释道:“若不是找到铜船,这案子也没这么快了结。于情于理,你金帮出了大力,自然就有你的一份。难道你是嫌少了不成?”
“不不不!”方沐阳连连摆手,她哪里是嫌少。就是她再没有见识,也知道这礼单上的东西,只怕价值已经超过百万白银了,就是那百根檀木,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好东西。她只是觉得这飞来的横财有些烫手:“我哪儿是嫌少,我嫌多了还不行么?”说着眼神就忍不住溜到那些精美的首饰上头去了。
“哪儿有嫌多的!”齐旻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瞧她活力充沛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心底那句话,问了出来:“你,最近怎么样?”
方沐阳正蹲在箱子前头看那些首饰,闻言也没在意,随口答道:“还行啊,你怎么样?”
齐旻见她看都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明显敷衍的答话,禁不住心里有些不悦,站起身走到他旁边,见他目光全在那些首饰上流连,忍不住讥讽了一句:“怎么跟小姑娘似的,看着首饰眼都不眨。”
这可踩了方沐阳的尾巴,她扭头瞪着眼气哼哼地道:“怎么,不是都送给我了么?看看难道不行?我就爱看,怎么了?”
齐旻瞧着他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又有些失神,好像,昨天的梦里,他便是这幅张牙舞爪的样子。
其实齐旻从小接触的人并不是很多,小时候在宫中不受宠,那些小太监小宫女也敢欺负他,嫌他麻烦,把他关在宫室里自己跑出去玩。若是玩得忘记了,甚至连饭也不给他吃。后来跟记到了李娘娘名下,看在三哥的面子上,那些宫婢明着对他讨好,暗里却是不屑和蔑视。后来出去办了几回差,那些大小官员见着他或是谄媚讨好,或是敷衍骄傲。除了三哥,从来没有人真心对过他。
方沐阳给他的感觉,很奇妙。
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感受,喜欢就是喜欢,讨厌也摆在脸上。阴沉的时候会把人踢下河里,一副索命阎王的派头;高兴的时候像个孩子似的,咧着嘴就傻笑;惊慌的时候故作镇定,郁闷的时候对着他翻白眼。也许是因为这样,齐旻才会觉得他对自己是不同的。
至于酒醉的那夜,完全就是个美妙的错误。当时齐旻确实有些慌乱,自己怎么会抱了一个男人?可是听三哥一说。好像,确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又怎么样?能真心对待,又分什么性别呢?
而且他本就是众多皇子中最不受重视的那个。就像现在,几个哥哥都争着在父皇面前尽孝,他却可以出来办差。一方面,是这件事情确实需要一个镇得住场面的人来办,而他的皇子身份,就是最好的武器。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李娘娘暗示他,到了该他远离皇权中心,为三哥添加筹码的时刻?
养育之恩,终须报答。
可是如果需要用一生的幸福去报答。那代价也太大了。所以齐旻在听见小宫婢说李娘娘打算将娘家侄女嫁给他做正妃的时候,心里非常不舒服。听了三哥的话,没有任何条件,火速出了京城赶往会州,也是为了逃避那些闲言碎语吧?
齐旻自己有些不确定。可见到方沐阳,洞中相处之后,他倒是确定了,心神也沉稳了下来。
与其将婚姻作为筹码,甚至拉上另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一起承担他这悲催的一生,倒不如跟方沐阳一起。虽然方沐阳是个男人。可至少他坚毅、勇敢、有智慧,大概能够同他一起抵御那些不幸的吧?
齐旻看着方沐阳拿起一件件首饰细看,蹲下来看他的侧脸。却听见方沐阳喃喃自语:“这个步摇挺好看的,日常也能带出去,配安娘那条新做的裙子倒是挺好。”
又拿起一支缠丝嵌宝的手镯笑道:“这谁做的,也太重了吧。要是带在安娘那小手腕儿上头,非得给她压断了不可!”
怎么就忘了他是方家的赘婿,还有一个未曾圆房但已经有了夫妻之名的妻子呢?
齐旻突然有些难受,攥紧了拳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突然有点烦躁。想要长啸一声。
方沐阳察觉到他在自己身边蹲了下来,正好瞧见匣子里头有一对耳饰,用细碎的宝石做出长长的流苏,倒是妩媚的模样,便用手托起来给齐旻看,扭头笑道:“这得花多少工夫?也得亏这些匠人手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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