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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岁记(女尊)-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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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除去这个,你做的事情,便没什么是对不起我的。”颜莘看他眼睛,口气平和道。
吟竹悚然一惊,目光一闪,又咬了咬嘴唇,低头不语。
交风交雨列皇畿1
文源阁书房。
“皇姐。”颜映亦人还没进门,便先听他声音肆无忌惮地自外殿传来。
他风风火火地进殿问了安,待转头看了看颜莘下座,这才略自收敛,不失风度地浅浅一礼,道,“大哥也在啊。给您问安了。”
“可是好些日子没见到二弟了。”颜涵亦笑了道,“虽说咱们都是常往宫里走动的,可也是极难遇上几次。”
“哥你今儿可真算是赶巧了。”颜莘不动声色,瞟了弟弟一眼,却正与他四目相对,笑道,“他可是难得过来的。即便是过来一趟,便也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颜映亦叫这几句虽不是咄咄逼人,却又的确令自己汗颜的话,说得未免有些局促了,便只得低眉敛目,转瞬即逝地惭愧道,“是臣弟的错处。臣弟以后自当多多用心就是。”
颜莘情知他来又是事出有因,便也懒得去揭穿他这没头没脑的敷衍,只笑了问道,“外头刮风了?还是你半路上又被谁追着要下车拿人了?钗环着饰都乱糟糟的,也好意思就这么着慌地跑进宫里来了?”
颜映亦紧了紧头上珠簪上的金线绞纹链,摸了摸身侧垂下的玉佩,又将尚且掖在腰间的半截流苏珠串挽出理顺,这才依颜莘的示意落座,却低头闷声道,“您又想哪儿去了。臣弟哪儿能没完没了地一再逾制。今儿个……就是过来给您请安来的。”
颜莘知他若是来时没有大发脾气,便定然是出了些他自己万分没道理的小事。也情知他是不想在颜涵亦面前说出来。却忍不住故意拖延时间,考验他耐性地揶揄道,“既然没什么事情,哥哥也是刚过来,且又都是好久没见着的了,那就坐着说说话儿吧。”
颜映亦一眼瞧见自己皇姐身旁,着了一身柔蓝镶滚的玉白素缎长袍的容千青,和顺地长身玉立,说不出的文秀淑贤,中规中矩。与自己方才在府里的泼皮发赖,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他难得地有点儿自惭形秽,于是才有些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颠三倒四。只得把一肚子的要发的火,就着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他胡乱地敷衍了几句她们二人的问话,便去注目看窗边檐上盛开着的玉台金盏的凌波水仙。
直到后来终于觉得自己专程跑来一趟,却总也没什么话要说,到底是有些不太像样子。
况且刚刚又被谴责纵然皇姐疼爱照顾自己,却好像总是没良心地不过来请安。他心里终于有些过意不去,然而想了良久,却只想起了一事,便有些嗔怪道,“皇姐别怪臣弟不常过来。上次,还不是因为在皇姐这儿烫伤了,好些日子都没好利索呢。”
见她深明自己心意似地笑了,他又道,“如今伤处也落下疤痕了。皇姐看看,是不是要赔给我损失。”
颜莘笑笑,道,“好。你说吧,要如何赔。”
颜映亦原想给自己妻主再多少讨些福利。可一转念又想起适才在府里二人吵架翻脸时的样子,便改了主意,只道,“我现下一时也想不到什么。不过……”
他放下手里精致的芙蓉团花纨扇,想起了什么似的,四下看了看,恨声道,“那笨手笨脚的小子,皇姐杀了没有?”
颜莘倒没想到他为这事儿竟记仇记到这个时候,心里不免好笑他孩子心性,只是不语。
一旁颜涵亦却忍不住好奇,出声道,“只道是你自己调皮伤了。原来是叫下人烫伤的。”
见他点头,颜涵亦暗笑,却冲颜莘说道,“谁又敢动你。你皇姐还不把他千刀万剐了。”
颜莘见他不明就里,便轻吁了口气,看他道,“是柳臻。”
颜涵亦恍然,一转瞬,便不免同情起弟弟的倒霉来。便替颜莘解释道,“难怪呢,我就没听说过为这事儿罚过谁。那位啊,是你皇姐的侍君。”
见颜映亦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便又笑道,“这亏啊,索性你还是自己消停吃了吧。”
他看看颜莘,半是揶揄,却又有着些替柳臻高兴的意思,笑道,“你皇姐宠着得呢。怎么舍得为了你给杀了。”
颜映亦停了一下,有点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几人又聊了一些话儿,颜涵亦便托辞告退。
颜莘知他近来正为自己女儿选夫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便也由着他去了。
她清楚自己哥哥一向是个眼高于顶的人。即便是她帮他挑选了好些家的适龄公子,却都没个能叫他满意的。
就算是当事人——他的女儿凌庆霄自己愿意的,他也挑三拣四地看不上。
而前些日子,他更是把主意打到了柳臻的娘家——也就是他的好朋友纪怡景头上了。
奈何他的条件苛刻:既看相貌,又要德性;既要适龄,又不能庶出。
可笑纪怡景只有柳臻一个嫡子,又哪里能帮忙满足得了颜涵亦这些无边无际的要求。
直把他惹得又气又急,连声埋怨颜莘不够意思,不肯将公主嫁他。
奈何颜莘即便是有心,却也是无力。她最大的儿子也才不过刚满七岁,又如何能谈婚论嫁?
送走了颜涵亦,颜莘便耐下性子,强忍着听了自己弟弟连哭带闹地发泄了一顿关于早些时候,自己夫妻二人在府里吵了个翻天覆地的委屈,以及要回宫里终老一生、再也不要回府的决心的表示。
待他好不容易稍微平静了些,才叫人替他安排了宫殿,派人带他去先歇着了。
颜映亦出去了不多时候,陆静柏果然在宫外求见。
陆静柏,天生的人精儿。
虽然是一时按捺不住,和夫君斗口吵了几句嘴,也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一怒之下离府回宫。
然而她却心知公主生气回宫,定然是先于自己之前,在皇帝面前埋怨了自己不少的不是。
他们是亲姊弟,自己既是外人又是臣子,便是再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楚的。
是以她一见皇帝,便极有分寸地敛去了平时一身干练之气,只扑地跪倒,诚惶诚恐地连连口称“罪臣该死”。
颜莘是了解自己弟弟的。知他一向是强调自己什么都好、都是别人不对的人。是以对他一向的牢骚和抱怨,也只不过是能相信个三两成。
如今一见陆静柏低声下气地磕头请罪,便知这一次,依旧是自己的判断无误。
她叫陆静柏起身,赐了坐,又叫人上茶,这才淡道,“夫妻吵架而已,有什么了不得的。瞧瞧你平日里辞俊笔纤的一个人,竟这般地束手无策,风度尽失。”
陆静柏听她口气,知她并未太在意,这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她抹了抹头上冷汗,接下宫侍递来的茶,依着礼制而并不饮用,只是放下。
她心里想着,这公主娶的,真是要好处算是不少,可麻烦也跑不了,嘴里却道,“是臣的罪过。惹了公主气恼,又烦陛下劳心。”
她见颜莘只是笑而不语,便想还是先行解释清楚了为好。于是起身,道,“臣一时失言,顶撞了公主,却也并无他意。臣保证下不为例。求陛下恩准臣接公主銮驾回府。”
颜莘靠到椅背上,端起手里茶盏,轻轻呷了一口,似乎是问话,却有些像是在责怪,悠悠道,“仅仅是一言不合么。他可是到朕这里来,跟朕哭着说,你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呢。”
陆静柏大惊,忙着撩起衣襟跪下,慌张道,“臣不敢造次。臣万万不敢轻亵公主。”
颜莘知道事发时只有二人在场,如今却各执一词,的确无法知晓真相。况且就对二人的一向了解来看,怕是自己弟弟夸张的成分多了些。
她想了想,放下茶盏,叹了口气,口气柔和地问陆静柏道,“朕现在在怀疑,将燕郡公主出降给你,到底是叫你得了好处,还是弄得你的日子,比以前不好过了呢。”
陆静柏心里一万个无奈,嘴里却只得道,“陛下多虑了。臣得以尚到公主,实是臣阖家的荣耀,也是满门的福气。臣是万万没有抱怨之理的。”
颜莘长出一口气,自然知她的言不由衷。
其实她一向以来,便是以对陆静柏在朝事上政策的适度宽容和优厚,来补偿自己这个被宠坏了的小弟弟惹出来的麻烦。
她实在是喜欢他,便由不得为了叫他舒坦,而委屈别人了。
然而她又是理解和明白陆静柏的难处的。是以此时想了想,却有了主意,只笑道,“你先起来吧。”
陆静柏诧异地抬头,用目光询问。见她确认,才再三谢了罪,起身。
颜莘见她依旧愁眉不展,知她即便是接了自己弟弟回去,也定然是难以哄得他回心转意,芳心大悦的。
她寻思了下,想起了一些事情,便开口问道,“这几日各地钱粮入库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陆静柏一愣,有些发白的面孔上这才略微泛起一点潮红,迅速答道,“年前的活计。京畿这边还差个大约三十万石粮。运河尚未解冻,如今还有些凌汛,漕船依旧上不来。”
“算了。”颜莘道,“这事儿先搁置罢。银子从户部先过一笔。朕回头给你批。”
“是。”一提起公事,陆静柏立马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道,“另外,臣这些日子每日在上书房,进京述职的官员,也都召见得差不多了。回任后急办的地方公务,以及钱粮入库保存的事宜,也都叮咛好了。”
“嗯。”颜莘点头,食指中指间夹了尚未濡上墨的朱批笔,轻轻来回儿晃了晃,道,“辛苦你了。”
“至于那起案子,”陆静柏压低了声音,道,“大理寺和刑部议得都差不多了。若干要罢去职衔,罚俸调任。有的应抄家,折产赔补。还有几人是得锁拿进京严审问罪的。合约一百零四员。至于赐死的,初定一十九员,然而还得陛下最后定夺。”
她暗自思忖,知道她此刻虽然没看到奏上来的折子。然而却总是急着要结果,之后也定然会逐个人一字不漏地细细琢磨,所以便先详实具奏了。
果然颜莘皱皱眉,吩咐道,“牵涉太多了。一一细细誊清,密折递上来吧。”
“年初事情多,你就早些回府办事吧。”听她躬身称“是”,她又嘱咐道,“南方水灾的事情,我另行着人办理。你先把这事儿做仔细了。其他折子简本也不用看了。再有情况一气儿跟我奏明就是了。”
陆静柏忙答应了,末了见颜莘不再说话,才看着她脸色,试探着小心问道,“那臣……可以接公主回去了?”
颜莘从心思重重中回过神来,看她一眼,才意味不明地道,“不用。叫他在朕这儿待些日子好了。”
陆静柏迟疑了一下,道,“陛下还在怪臣……”
颜莘摇头,却笑道,“你也不用为这事儿太劳神了。既然他说过不想回去。你勉强他做什么。”
见她依旧不敢确定,她这才宽慰道,“待他想清楚了,朕会再派人通知你过来。”
陆静柏会意,屈身行礼,道,“谢陛下。”
交风交雨列皇畿2
接连数日的阴霾总算是都淡去了。夕阳西下的时分,天竟也突然透晴了。
晚霞夕岚,相映绚烂。庭院里翠绿的树影静静地投印在漫天的清静中,随着空翠的水汽飘落,和润阴凉,清爽怡人。
此时的夕阳正好。天宇方沐之际,呼吸到的尽是春天的味道。清新恬淡,却又纤尘不染。直叫人心里累积了整整一冬的寒冰飞速消融,对温暖阳光的渴望、不安而疯狂。
容千青顺着园子里的汉白玉阶步下,小心地躲开墙角琉璃黄瓦下初生的心绿嫩滑的苔藓。
因着心情好,他弯腰扯过一丝从砖缝里抽出的细细的何首乌青藤,叫人带了身后随着的颜渊觅上前,拿给她在手里把玩。
他又亲自牵了女儿的手,一路走,一路教她识记些花草名称。
他倒是没想到这雨一停,不待树上爬满了绿,天气便迅速转暖了起来。所以还未出大门便觉得穿得有些厚,背上也略微出汗潮润了。
然而他却又是极为重视外表的人,自然是万万不至于为了这点儿事便折回去更换衣服的。
于是便只叫人给已打扮停当的颜渊觅褪了件斗篷,便带了她,一行人一路沿着复道上的阴凉处不急不缓地走着。
暮春时分,御花园里的海棠尚未出墙。而报春的桃花、梨花、山茶,却早已溶溶地绽出了浓浓的花苞。
他心情甚好。只觉得一路上宫里各处的黄瓦红脊,没了青翠的掩映,花木的幅琉,更显得金碧辉煌。
檐下的画栋雕梁,彩绘典丽,雕凿精巧。
日复一日,直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径,没有了眼花缭乱,便只剩清新别致,叫人满心说不出的安详静谧。
不想再走不多远,便迎面碰上了正顺着蜿蜒的卵石小路迤逦而来的韩嫣。
韩嫣原本是出名儿的桀骜孤僻,一向以清高自戒。
在皇帝和位高权重的侍君面前虽然很难看得出来,但就宫里各处传出来的话来看,他不怎么愿意与人主动交好,即便是自己宫里的宫侍也不怎么喜欢搭理说话,更别提有什么人能值得他信任到出门时带着的了。
此刻他身后却跟了几个人,手里捧着些礼盒似的物事。
一行人见了容千青,便忙停下脚步行礼请安。
韩嫣无故失了孩子的事情,整个后宫也都已经传遍了。容千青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然而现下一看,他虽是仍在休养之中,妆容清新淡雅,却早已没了半分憔悴之意。
他便不由得暗叹这位名闻京城内外的大家闺秀,果然颇有风范。
然而只寒暄几句话,便发觉他那曾经满怀自信的清朗纤笑早已不复存在。话里话外好像看什么都是淡淡的。
神韵不再清晰可见,变成了几乎是雾里看花的迷蒙。
韩嫣命身后宫侍将手里捧着的填瓷青花茶盒奉上,嘴角挂着浅笑,恬然道,“皇上恩典,臣侍前些日子回娘家省亲。这是富陵园的依兰香茶。臣侍从家里捎了些,也给端侍君尝尝。”
言罢他亲自拆封,给容千青过目。
容千青只看了一眼,便吃了一惊。
这富陵园的茶,一向是做贡茶进京的。然而当地茶园又的确年年都在减产,到如今,每年便只能产上数十斤。
数目不够,宫里又不停地催着要,当地官员便不得不上书请旨,寻了些模样十分相像的茶来进贡。
而真正到了宫里,便也只有文源阁能得些真品。其他各宫,就多是那些赝品了。
容千青久在文源阁,兼之习性敏感机巧,不用仔细考究,便能品得出这茶的真假之别。
此时韩嫣一呈上,他便立马清楚:不论色泽、香气,这的的确确是富陵园的真品。
韩嫣是凤翔府签判的儿子。他的母亲,尚且不过是以京官身份,充任的州府签判。后来因着韩嫣品级的晋升,才得以长期留任京城。所授其母的官职,也不过是略有提升。按理说是绝不可能有这个本事得到这种贡茶的。
容千青心知,若不是他家里另有发达的生财门路,便是他花费了大力气的。
清明政治,前者自然不大可能。那便必然是后者了。
他敏感而又惊异地发觉:面前这人,不再是以前的韩嫣了。
韩嫣呈上了礼品,低头便见到了被容千青牢牢牵在手里,正仰头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颜渊觅。
他半蹲下身子,凑近看她,笑道,“小殿下贵气得紧,当真是越来越威风了。”
颜渊觅闻言,笑弯了眼睛,不用父亲开口,便自行出声,甜甜道,“叔叔好。”
韩嫣心里先是一紧,再是一叹。想起自己的情形,心里的痛楚四散开来,便不由得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额头。
他不想再伤神,便也不再驻留,只忙着行礼辞别。一面带了人,又急匆匆地转向浮碧宫方向。
容千青原地驻足了一阵子,看他身影远去。忆起他的声音沉郁顿挫,与以往大不相同。便也叹了口气,依旧带了女儿往文源阁去。
熄灯时分,颜映亦又去了文源阁。恰逢颜莘刚刚梳洗完毕,正坐在一方填漆花扶手椅上,听着若韵回复,顺便处理些宫里的事情。
她白日里出了趟宫,迂回了不少道路。是以此刻身前柳臻半跪,替她轻轻捏着腿。
见自己这被爱逾珍宝的弟弟进门,颜莘便示意若韵先停下,笑了问他什么事情。
颜映亦天南海北地扯了些套近乎的话题,末了才拐弯抹角,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她陆静柏白日里进宫寻他了没有。
颜莘承认,又笑着道出了实情,却欲擒故纵道,“你既然说过了厌恶他,朕自然不舍得叫你委屈。所以就叫他先回府了。”
颜映亦一时语塞。
夫妻之间吵架,本来就是生活小事,也是无可无不可的事情。
颜映亦一怒之下驱车回宫,原指着能等到自己妻主过来认错赔罪。待自己面子上好过了,便就跟他回去。
然而他故意夸大了事实,在皇帝面前添油加醋地哭诉着说自己妻主对自己动了手。离开之后便又生了后悔,怕皇姐恼了责罚陆静柏。
一面着急,一面又有些后怕。他心急火燎地等了一下午,到了晚间却仍不见陆静柏过来求自己回去,气愤之余,便有了一些担心。
不想晚间再过来问,却听说自己妻主已经来过,又被打发回去。
看来这明显意思是她们二人串通一致,要给自己点儿苦头吃,改了自己这骄横的脾气,他又怎么能不气愤填膺。
他到底是欺压陆静柏已经成为习惯了,想也不想地便恨恨道,“这个混蛋,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等我再看见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旁正在忐忑中的柳臻一愣。
他好歹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事情的,却哪里见过人这样当着别人的面儿说自己妻主的坏话的。一面诧异着,一面手上动作也缓了下来。
而颜莘纵然是由着娇惯了他这么多年,却也是有着分寸的。如今听他开口便骂陆静柏,终究是有些不悦,忍不住出声斥道,“映亦。怎么没大没小的。”
见他虽然有些神色尴尬,却仍一脸的忿忿不平,她便不满,又沉声道,“你是不是在自己府里都这么放肆惯了。都没人能伺候得了你了。”
颜映亦不敢当面顶撞她。却不以为然,只抬头看着她身后墙上挂着的宝剑上明黄的流苏在灯火通明的映衬下,熠熠闪光。
见她对自己的有心没肺有些无可奈何,便得意地收回目光。
然而一低头,却正见她膝前半跪着的男子,一面替她小心地揉腿,一面谨慎地听着自己这里的动静。
再一看,不是那天把自己烫得失声尖叫、脸面尽失的人,却又是谁?
他咬了咬嘴唇,脑里随即便兴起了作怪的念头。便不退反进了两步,行礼,道了句“那臣弟知道错了。臣弟先告退了。”
不待她答应,他起身,却趁她二人不备,照准柳臻大腿膝盖处的位置,用力地踢了一脚。
随即转身就跑。
颜莘只听得柳臻 “哎呦”一声出口,踉跄地摔倒在地。再一见颜映亦早已飞速退了出去,想拦也拦不住。
她又气又笑,忙跳下榻去,拉柳臻站起。
见柳臻已经是疼得站不起来了,她便只得扶他坐下,小心地挽起他裤腿,替他揉揉越来越明显的瘀青。
交风交雨列皇畿3
回相府的车里。
“夫君大人……还在生我的气啊。”陆静柏见颜映亦翻转过了身子,背对着自己。便微微笑笑,自他身后靠过去,语气娓娓,道,“刚才是谁在圣上面前答应过,不再跟我一般见识了的。”
颜映亦和她也是好好坏坏吵闹惯了的。虽说每次总得耗上几日,却也不肯真正翻脸了。
这一次终于答应了跟她一起回府,却总是觉得面子上还没有十分得意。所以此刻他打定了主意,只听着帘子外面没完没了、又不紧不慢地飘洒着的雨声假装出神,不愿理她。
陆静柏何等城府。便只是跷足稳坐,嘴角含笑看他。
末了倒还是颜映亦自己有些撑不住了。
他瞅她不备时瞥她几眼,见她虽说眼神儿专一地盯着自己瞧着,却依旧是一种熟悉的亲而有度、超然出众的气质体性。
再想起朝廷内外、亲眷闺友明里暗里对她的才学、气度的赞誉,心里笑了笑,一瞬间便原谅了她,甚至连气儿都顺了。
更何况虽说自己顽皮好事,固执任性,她却从没有在任何时候违拗过自己心意,更别提给过自己难堪了。
他心里早就软透了,开口却是有些埋怨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跟皇姐合谋好了要算计我。”
他一面说着,一面却趁她不备,扬手握拳佯作向她身上捶去。
陆静柏早已习惯了他这一套,也早就演习并实战过千百遍同样的动作。
她一抬手,抓了他本就没存多少力气的手腕,擒至唇边轻轻吻了吻,笑了道,“您说的是。是我的不该。”
颜映亦心里甜甜的,却挣了挣,脱开,嘴上道,“没良心。若不是我替你瞒着不说,就你那些烂事儿,还不非得招得皇姐把你碎尸万段了。”
陆静柏心里有一点儿谱却不太敢确定,只问道,“我的什么‘烂事儿’,惹到夫君大人不高兴了?”
她瞅着他脸色好了些,心里也清楚他的言不由衷,便极体贴地凑上去,迎了他几下反抗,将他牢牢地收在怀里,依旧淡笑道,“其实……这次……我还真是不大清楚是什么地方做错了呢……”
她虽然是淡淡笑着,却总有一种叫他舒服的感觉。
“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心里才清楚我是为什么生气。”颜映亦不再假意跟她拧着,只是窝在她怀抱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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