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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下流胚!-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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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陈明启也似被提了醒,搭腔道,“可不是!咱们走时我特意往那船上看了看,有个小丫头从里面探出头来一个劲儿地看你,想是她家小姐对你有心了。啧啧,寂言真是有福气,只游了次湖边便有此得遇良缘,真是羡煞我也!”

如玉闻听不自觉地微微蹙眉,歪了头去看邵寂言,但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只笑道:“二位兄长今日过来可是存心来打趣我的不是?不过是一面之缘……啊,不,人家小姐坐在船舱里,只连面都没见,可连一面之缘都称不上,就被你们说成这样。罢了罢了,我认输了,你们饶了我吧。”

陈明启哈哈大笑,冯子清却只道:“怎么,寂言当真不知?”

“知道什么?”邵寂言一脸莫名。

冯子清见他似果真不知,不禁叹道:“人家芳心暗许,你竟还不知人家是谁?!”

邵寂言奇道:“不过是萍水相逢,对了两首诗而已,她又未自报家门我如何得知她姓甚名谁?难不成你竟知道?”

冯子清眯着眼凝着邵寂言,故作神秘地道:“她是谁不要紧,她爹是谁才是要紧!”

邵寂言怔了一下,也不忙往下问,只玩笑道:“这才半日你竟连人家爹爹是谁都打听好了?别不是你自己看上人家小姐,只怕我与你争才来探我口风不成?”说着拍了拍冯子清的肩膀笑道,“放心,你只管去人家府上提亲,我断不与你相争。”

陈明启这会儿也是一脸迷茫地看着冯子清,道:“子清,你当真看上那家小姐……打听去了?”

冯子清不理陈明启,只看着邵寂言叹了口气,道:“我却想去提亲呢,可惜啊,我没这个福气。你们可知道,那船里做的小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吏部尚书沈得年沈尚书的千金!”

邵寂言和陈明启同时露了惊色,陈明启忙道:“你怎么知道的?”

冯子清道:“我当时见一直跟船夫站在船尾的一个小厮有些面善,一时没想起来,及后回了客栈方猛地想起,前几日我见这个小厮去高升客栈订过店里的招牌梅花糕,正是沈府里的人!如此,那船里坐着的不是沈小姐还能是谁呢?”

邵寂言与陈明启面面相觑,均是一副惊得说不出话的模样。冯子清又道:“沈尚书位高权重,深得皇上器重,其内弟又在礼部任职,正管本届恩科,只要沈大人说句话……”他话未说完,只半玩笑半认真地拱手道:“寂言,他日你高中状元,成了沈尚书的乘龙快婿,前程似锦之时莫要忘了我们啊。”

邵寂言只做慌忙之态道:“这……这话可说不得!”

冯子清道:“怎么说不得?我不过是说笑一句,凭你的才思也未必靠沈尚书的人情嘛……到时候得中状元,尚书千金配给你也不屈了她,你们这也算是郎才女貌,成就一段佳话了。”

邵寂言正色道:“这话万万说不得,邵某光明磊落却也不惧歹人流言诽谤说我有攀附之心,只说这玩笑话若是传出去,可不是凭白辱了人家小姐的清誉吗?这罪名我可担当不起!怪只怪我当时多事,对得什么诗,惹来这个祸事。冯兄若果真拿我做知己,就别害小弟了,今日咱们这玩笑就哪儿说哪儿了吧。”

冯子清认真地看了邵寂言一会儿,只看他似是紧张得连脸色都变了,嗤叹了一声,摇头道:“瞧你给吓得,怎么只连这点胆子都没有,罢了罢了,再不逗你了。”

邵寂言作势抚了抚心口,舒了口气。一直旁观的陈明启见此赶紧打圆场道:“咱们兄弟喝酒,怎么又说起什么沈小姐王小姐的了?金榜题名,贤妻美妾,全是后话,今日咱们只乐得逍遥,来来,饮酒。”

三人自此换了话题,边饮边聊,待夜色渐深,冯陈二人便起身告辞。

邵寂言将二人送出院外,待远远地看着二人拐出了巷口,才是眉宇一松,换了神色。心道这冯子清果真是个有心思的,今儿来可是探他口风来了。

他何尝没猜到那船里坐的或是沈家千金?却也非故意招惹结识,是两船靠近对了诗句之后才发现了端倪。他自然是认不得什么买点心的小厮,只见了一下人从船舱里端了个食盒子给船夫送去,那食盒子上清清楚楚地刻了个沈字。能租得起这么好的游船必是极富庶的大户人家,而这些日子他从如玉这里把京城的高官富贾打听的清清楚楚,心知满京城姓沈的富贵人家只沈尚书一家。

不可否认,他猜得船内之人是或是沈府千金之后却也有意表现了一番,却也不似他冯子清怀疑的真就存了怎样的心思。

邵寂言轻挑眉梢,静思了片刻,唇角一弯回了屋。

待到进屋却见如玉仍如刚刚一般佯坐在桌边。刚刚他三人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就这么坐着,起初还是一脸好奇地左扭右扭看他们说话,之后便就垂了头再没动作了。

邵寂言看出了如玉有些不对劲儿,却做不察,只随口道:“怎么还没走?”

如玉抬眸看了邵寂言一眼,低声道:“你有了媳妇儿就不要我了,要轰我走了是不是?”

邵寂言一愣,随即笑道:“谁要轰你了?我不是怕你去晚了,赶不上凤儿她们说笑话了吗?再有,哪个要娶媳妇儿?谁是我媳妇儿?”

如玉道:“你不用骗我,我都听出来了,那个什么沈小姐就是你媳妇儿。”

邵寂言叹笑道:“你这是怎么听的?他们那是拿我玩笑呢,你怎的听不出来?”

如玉道:“好端端的人家凭什么拿你玩笑?可见纵不是十分真也有七分。”

邵寂言看着如玉,滞了片刻,耸肩笑道:“好,你既然这么想我娶那沈小姐,那等我高中之后便到沈府提亲,把沈小姐娶回来做媳妇儿。”

如玉用力咬着嘴唇,忽地大声喝道:“骗子,你是大骗子!”

邵寂言惊得一怔,如玉一张小脸儿憋得通红,高声道:“说好了高中之后要带我去游湖的!这会儿又跑去提亲!你!你说话不算数,你是大骗子!”

邵寂言扬眉,一脸无辜地道:“这……不冲突吧……”

“冲突冲突就是冲突!”如玉不管不顾地大喊,“说好了带我去游湖就该去游湖!你就是骗子!不守承诺的大骗子!我再不理你了!”说完便气冲冲地飘走了。

邵寂言愣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不置可否地摇头笑了笑,睡觉去了。



第9章

第九章

如玉果真一连几日没有来,邵寂言白日里照常出去结交应酬,晚上回来屋里静静的,虽说有些不大习惯,却也乐得清静。

况他这两日也没心思去想如玉,因他一日去高升客栈访友之时,竟巧遇了沈尚书的公子沈墨轩。那沈墨轩年纪轻轻便入了翰林院,却非受父荫,实因他自己颇有真才实学,乃是上届恩科榜眼,所做文章颇得皇上喜爱,人常言这个小沈大人将来必要比他父亲更有作为。

沈墨轩素喜结交些文人才子,时值恩科,闻得几位颇有才情的举子住在高升客栈,便微服私访至此,意欲结交几位知己良朋。说来也巧,这一日正赶上东街兖州会馆举办诗会,许多书生举子都去凑了热闹,因陈明启头日里多饮了几杯酒,身子不爽,冯子清和邵寂言也不好撂了朋友不理,是以整个客栈只剩了他们三人。

沈墨轩仪表堂堂器宇不凡,纵是邵寂言三人不识得他的真实身份,心下也猜出此人必有来历,自也有意展了些学子风度,没一日下来竟有相见恨晚之感。

再后的事情就更简单了,沈墨轩本就是位人物,没几日便暴露了身份。三人又惊又喜,沈墨轩索性坦然承认,及后几人的情谊反而更近,甚而称兄道弟起来。

这一日,沈墨轩在府中摆宴,也邀了邵寂言三人,三人欣然应邀。

邵寂言原以为以沈墨轩的身份,所邀的必逃不过些官宦子弟,未想接触下来却非尽是公子哥儿,席间十来个人,吟诗作对,高谈阔论,论古比今,又有美酒佳肴,却也尽兴。只后来众人多饮了几杯,几位官家子弟也难免流露了些贵族习气,冯子清与陈明启亦是外省世家出身,邵寂言却是出身寒微,难免话不投机,他虽觉没趣却也不好如何表露,与众人说笑一会儿,便借了醉酒内急离了宴席。

邵寂言解了手,不愿立时回去,只沿着来时小路往回慢慢溜达,偶经过写雅致的花园别院不免往里张望欣赏,虽有好奇喜欢的,却也心知礼数不好乱闯。走到一处花园外,忽听里面传来女子嬉笑之声,邵寂言只恐撞了女眷,连忙欲躲。人还未走远,却听得院内有女子道:“小姐,再别过去了,今儿大少爷在沁竹轩请客,误撞了客人就不好了。”

邵寂言心下一惊,心道这沈尚书只有一女,这丫头口中的‘小姐’大抵就是那日游湖偶遇的沈小姐了。他忙又转了回来,躲在园门外小心地向里张望。然园内山石掩映,只恍惚见个人影,却看不清容貌。

邵寂言心道这却是个机会,只怕再耽搁一刻园内之人便要走远,也容不得多想,四顾无人便闯进了园子。进了院子他也不抬头,直往刚刚人影闪过的地方走去,快要走近忙做迷路张望之状。待转过一处山石,正撞见了一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乍见了陌生男子吓得叫了一声,惊道:“你是谁?!”

邵寂言忙赔礼道:“在下邵寂言,受沈公子之遥来府上赴宴,适才离了宴席解酒,不想竟是迷路了,误撞至此,还望恕罪。”

那丫头闻得“邵寂言”三个字立时露了些惊色,下意识地向身后不远山石掩映处瞥了一眼,她虽紧忙掩饰过去,然这些微小的神色却没逃过邵寂言的眼睛。

邵寂言心道:我在众来京举子中虽有些名声,然这丫头乃闺阁之人,未必闻得府外之事,她若闻得我的名字,或是从她家小姐处得知的?如此一想,更觉自己这次闯得应该。况且他虽未抬头,却用余光瞥得那山石后似有座小亭,心道那位小姐想来就在那亭中,自己适才自报姓名,她必然能听见,若她无心,这丫头只需为我指明道路,我做无事回去,没甚损失,两不相干。若这沈小姐有心于我,这会儿也该现身了。

他才这么想着,便听不远山石掩映之处传来个温婉的少女之声:“翠竹,是哪个?”

邵寂言一下便听出这声音正是当日船舱中的女子,心下立时有了分寸。未几,便见一位柳眉杏目,温婉俏丽的少女从山石后走了出来,翠竹轻唤了声小姐,便跑回她跟前儿,附耳说了句话。

邵寂言这才第一次见了这沈小姐的容貌,虽非绝色,却也是为难得的佳人,他心中已渐渐生了些心思,这会儿只做恭敬之状道:“在下邵寂言一时迷路,误撞了小姐,还望小姐见谅。”

沈婉柔早先就从哥哥口中听过不少赶考才子的事情,其中便有邵寂言,只那时随耳一听,不过是个名字没往心里去。头两日她借烧香之际瞒了父兄偷偷去游湖,巧遇了邵寂言等人,一时心血来潮与几人对了诗句,就此记住了邵寂言这个名字。她年已十六,情窦已开,上门提亲的也有不少。只她闺阁之中难免有些小女儿情怀,再加看了些闲书,对才子佳人一事很是向往。与邵寂言的游湖巧遇便觉颇有缘分,难免生了些异样情思。头几日听哥哥说与邵寂言交了朋友,又赞他虽出身寒微,却有才情有气节,更似了她看的那些穷苦书生遇佳人的故事,便对邵寂言愈发上心了。昨日听闻哥哥宴请的宾客之中便有邵寂言,她心中忐忑,这会儿却是特意来这院中散步,只盼能有机会远远地望上一眼,也好看看这位才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这会儿眼见邵寂言果是位眉目清秀,俊朗不凡的佳公子,一下子撞到了心坎儿上,只道:“邵公子大名,我在闺阁之中亦有耳闻,说是难得一见的大才子。”

邵寂言忙道:“才子二字实在愧不敢当,不过是些以讹传讹的虚名,小姐见笑了。”

沈婉柔道:“公子过谦了,公子才情小女子却非道听途说……”说着便缓缓吟了邵寂言当日游湖之时与她对的诗句。

邵寂言假作一怔,顿了半刻,只做恍悟道:“适才便听小姐声音耳熟,却不敢多想,原来小姐竟是……当日不知船中之人便是小姐,若有唐突之处还望小姐赎罪。”

沈婉柔红了脸,才要说话忽闻园外有人走动。

邵寂言只恐被人撞见,忙道:“我出来久了,再晚回去怕他们嗔怪,若有人撞见我与小姐说话,却是不好了。”说完便辞了沈婉柔,一路往外走,待出了院子却不忙离开,而是假作踌躇之态站了一下,转头往回望,果见沈小姐仍在原处向这边张望,见他回头立时露了羞色,转身离开了。

酒宴一直到下午才结束,回去后邵寂言又被冯陈二人拉去别处饮酒,一直到了晚上,方是略带醉意的回了家。一路上邵寂言只在心里盘算。当日与沈小姐的偶遇他原没任何想法,然今日看来,这沈小姐竟果似对自己生了倾慕之心,这便让他不得不生了心思:其父兄均在朝为官,且颇得皇上和重用,若他果真能娶她为妻倒是一桩美事。况这沈小姐姿容具佳,又有些才情,虽有些富家小姐的娇柔之气,却未必不是贤妻之选。到时如花美眷,仕途平坦,岂不两全齐美。

邵寂言越想越觉称心,便仔细谋算起来。以沈家之势,他至少要得探花方有资格登门。然即便如此,他与众多显贵子弟相比到底还是有差。朝廷派系林立,沈得年未必不存以姻亲笼络人心的心思,他想要凭他自身的本事打动这位沈尚书好比痴人说梦。除非是沈小姐对他一往情深,再有沈墨轩这位兄长从旁美言,沈尚书或才会考虑将女儿许与他这寒门出身。

邵寂言定了主意,一是恩科考试,必要高中,对此他却早有把握。第二,便是要多与沈墨轩攀交,博得他的好感。这一点倒也不难,这些日子的察言观色,沈墨轩是个怎样的人物,喜欢与怎样的人结交他已心里有数,只要投其所好便是。第三,便是寻机会再与那沈小姐见面,让她对自己情根深种才好。独这一点有些难办,沈小姐深居闺阁,若处理不好则适得其反,倒显得他是个心存不轨的孟浪之辈了。

他一路想着,不觉已到了家。推门进屋,不禁一惊,竟见已有多日未来的如玉正在屋中,也不知等了多久了。



第10章

第十章

两人好几日不见,这会乍一见面,不免有些尴尬。

邵寄言看了如玉一眼,一边进屋一边故作轻松地开口道:“来啦?”

“嗯。”如玉点了点头。

邵寄言话一出口便觉有些没话找话的味道,却是更显得尴尬了,也就不再说话,只擦了擦手,去屏风后将外衫脱了。他在外应酬了一日,困乏得很,这会儿只想赶紧躺下睡觉。若搁往日,他自不用理如玉,只管自己上床睡觉,她绝不会多心,自个儿在外面玩儿会儿就飘走了。可眼下二人好似闹了别扭似的,她好容易来了,就这么撂着她不理总是不好。是以他只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又走了出去,到书桌边随手拿了本书翻了起来。

如玉也不抬头不吱声,就垂着头默默地坐在原处。

邵寄言翻了两下书根本看不下去,只端端地坐在那儿望着一页书发怔。

屋内气氛从未有过的沉默尴尬。

“你喝酒了?”如玉抬眸望着邵寄言,首先打破了沉默。

“是,白日出去应酬了。”邵寄言没有回头,心下却是暗舒了口气,总算说话了。

“说好了少喝的,酒不是好东西。”如玉喃喃道。

“嗯,我以后少喝。”邵寄言侧头望了如玉一眼,笑了笑,复又佯作看书。

两人重复着以前有过的对话,却全没有了当时的欢愉气氛,气氛复又沉寂下来,让邵寄言有些莫名的烦躁,却仍是耐着性子地盯着书页发呆。

“我换新衣裳了。”好半晌,如玉突然又蹦出一句与刚刚话题不搭界的话。

邵寄言放了书,回头看她。

如玉低头看了看身上,抿了下嘴,有些期待地小声道:“我前天与凤儿去逛鬼市,买了件新衣裳……好看吗?”

邵寄言上下打量了如玉一番,笑道:“是吗,原来鬼也有鬼市,也能换新衣裳?”

如玉蹙眉疑道:“你没看出来?”

“看不出。”邵寄言摇头道,见如玉明显露了失望之色,又忙道,“仔细看看,是有些不一样,袖子宽些……”

如玉泄气地垂了头,扯着袖口小声嘀咕道:“这件是红色的……原来那件是紫色的……”

“啊,是吗。”邵寄言了悟,又道,“可你这衣服在我看来都是一个样子,全没什么颜色……”想了想又有意无意地补了一句,“看来咱们到底是人鬼有别……”

如玉一怔,眸色黯淡下去,咬了咬唇没有应声。

邵寄言闪开目光,只觉自己竟似做错了事一般心虚起来。他如何察觉不到如玉对他已隐隐生了女儿情思呢。他知道这完全是他的错。他明明知道她生前是个没出阁的老姑娘,偏要有事没事的逗趣她,与她说那些引人遐想的暧昧玩笑,怎能不挑起了她这个心思。他自知人鬼殊途,把二人的亲近说笑权当个消遣取乐儿,却只管自己痛快全没考虑她的心思。

这些日子的相处,如玉的单纯善良被他看在眼里,只想若没遇到自己,或是自己之前没那么自私的拿她寻乐打发时间,她必会如从前一样过得简单快乐,断不会有此事的落寞之色。

邵寂言越想越觉得自责不忍,只想趁她心思不深,还是早些与她说清楚的好,便道:“想知道我今日与谁饮酒了吗?”

“啊?”如玉正有些出神地扯着衣角,听邵寂言唤她,忙抬头看他,眨了眨一双大眼睛,回道,“是和冯兄陈兄他们吧……”

“除了他们还有沈墨轩和另外几个朋友。”邵寂言凝着如玉的脸色道,“啊,这几日你没来我没机会和你说,沈墨轩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沈得年沈尚书的公子,也就是那个沈小姐的哥哥,我们今日就在他家吃的酒。”

听了沈小姐三个字,如玉眉宇间闪过一丝惊异之色,然随即又淡去了,只哦了一声。

邵寂言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再多的言语表情,似乎并没怎么上心的样子。又继续道:“中途我去院子里醒酒散步,正遇见了沈小姐……你说,可巧不巧?”

如玉眸色一闪,垂头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你跟她说了?”

“嗯?”

如玉望着他认真地道:“你跟她说要娶她做媳妇儿了吗?”

邵寂言一怔,被如玉这突来的问题弄得不知如何作答,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

如玉看了他一会儿,忽又憨憨地笑了,只道:“我说笑的,头先是我听差了,我后来想明白了,他们是拿你说笑呢,你不是真的要娶沈小姐做媳妇儿。”

邵寂言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噎在了他嗓子眼儿里,上又上不来,下又下不去,难受得很。他凝着如玉尴尬地笑了笑,开口道:“不是说笑,我是想娶沈小姐做媳妇儿。”

如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渐渐消失了。

“你骗人。”她瞪着邵寂言,有些不高兴。

“我没骗人,等我高中之后,我就去向她爹娘提亲。”邵寂言道。

邵寂言等着如玉的回答,她却只扁着嘴望了他一会儿,忽地起身便走,待到门口又站住,背着身委屈地道:“你骗人,你头先还说是说笑的,今天又说是真的,一会儿真一会儿假,你欺负我脑子笨,我不理你了。”说完便要往外飘走。

“如玉。”邵寂言从身后叫出她,道:“头先是我自己没想好,现在我才想明白了。我定了心思,一定要娶沈小姐为妻。我从没觉得你笨,我觉得你很单纯很可爱,我想要和你做朋友;好朋友。”

如玉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方吸了吸鼻子,小声道:“谁稀罕与你这下流胚大骗子做朋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穿门而出飘走了。

之后,如玉又是一连数日没有出现,有了前次的经验,邵寂言只道她是和自己耍性子闹脾气,或许还有些抹不开面子,只想着过几日她想开了,或许就好了。

只说他定了娶沈小姐为妻这心思,便更热心地与沈墨轩攀交,他本善于察言观色,沈墨轩又是个爱才之人,很快便成了知己。虽也去府上拜会过两次,却再未有机会与沈小姐见面。他只奇怪,那沈小姐明明对他也生了心,既是知道他来府上,也该想法寻了机会与他“偶遇”才是。结果没过多久,他便得了消息,原来是沈小姐这些日子生病卧床不起,而这病因据说是撞了鬼,被吓着了。

沈小姐撞鬼的事儿不过是些流言蜚语,他也不好向沈墨轩细打听,只从他言谈中不经意透出的信息来看,却似有些蹊跷。邵寂言一下子想到了如玉,他知如玉善良单纯得很,是断不会作出害人的恶事,可又觉女人的嫉妒心若是生了,只怕真难保做出什么事情来。

只在他苦于无处寻如玉问个明白的时候,消失了几天的如玉却是自己登门来了。只不过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堂而皇之地不请自入。邵寂言在屋中听了外面有徘徊呼吸之声,下意思地唤了声:“如玉?”屋外的动静立时消失了。

邵寂言知是如玉无疑,却不见她进来,紧忙打开房门,正撞见如玉慌慌张张地往院中大树后面躲。

“别藏了,我看见你了。”邵寂言道,只因对如玉怀有疑心,声音多少有些气恼。

或是被他这语气吓着了,如玉仍只躲在树后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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