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艳江湖-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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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人玉不回答，只是低低地抽泣。

钟小鱼将手放在他的肩头拍了拍，转头去问他那个随从，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那人看了她一眼，眼中的神色很复杂，道：“在下杨桐。”

钟小鱼道：“你是彭叔叔的……？”

杨桐道：“那是家师。”一顿，又道，“钟少帮主……”

钟小鱼打断他的话道：“杨兄弟，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少帮主少帮主的叫了，你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吧。”

杨桐的眼中立刻露出一种钦佩的神色，道：“跟着我们一道走的一共有三家十九人，是追风山庄、飞环门和神算帮。我们走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被一阵风吹灭了火折子，然后队伍中就有人出手偷袭我们，我们去追，头上却突然落下几道石门。等我们再点上火，发现只有小师弟、唐掌门和我在一起，我们都受了伤，地上有四个死人。其他的人，都被隔在了两边的石门外。”他所说的小师弟，自然是指彭人玉。

叶瀚飞道：“偷袭你们的人一定不是真正的追风山庄、飞环门或神算帮，一定青龙会的人假冒的。”

钟小鱼道：“不错，只因这些门派的人，谁也不会全都认得。”一顿，又道，“后来呢？”

杨桐道：“后来突然一阵大震，震坏了石门的机关，我们好不容易出去，却遇到了一大群骇人的白蛇，它们竟然是吸血的，有些一下子钻进了那几个死人的肚子里，还有更多的朝我们扑过来，幸好唐掌门的银针把它们钉死，我们才有机会又将那扇门封死，再把那些钻进死人肚子里的蛇砍死。”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仍然流露出恐惧的神色，“那些蛇吸了人血，竟然涨大了四五倍，变得通体红色。后来我们才发现墙壁上被震出一个暗门，里面还有女人的笑声，我们就追了进去，谁知遇到的竟然是你们几位。”

钟小鱼急道：“那彭叔叔呢？”

杨桐的目光黯了下去，道：“家师的人不在，刀却在我们这里。”

钟小鱼的心一冷，她当然知道“刀在人在”这句话对于彭家的意义。

叶瀚飞却忽然没好气地道：“彭人玉，你爹还没死呢，你哭个什么！这么大个男人了，居然还会掉眼泪，真他妈的叫我瞧不起！”

彭人玉止住了抽泣声，紧咬着牙关，仍不说话。

杨桐却哀哀地道：“他老人家若有一口气在，也绝不会放开他的刀。”

夏宣清突然道：“你刚才说，你们追着一个女人到了这里？可我们一路走来，除了名花谷和海南剑派的几个死人，还有那群白蛇，却什么人都没遇到。”说着，便将他们三个的遭遇讲了一遍。

唐潇听了，沉吟道：“如此说来，名花谷和海南剑派中也一定混入了奸细。这里的通道，大概是互相交错的，而那些蛇，却可能是寄身在那些塞满泥巴的洞穴里，一旦有生人逼近，就会发动攻击。至于那个女人，我却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钟小鱼吸了口气，道：“寒毒宫养这些鬼玩意儿，难道不怕将自己也吃了么？那些蛇连避蛇粉都不怕的。”

唐潇道：“所以他们才会用铺了石砖、修了暗门的通道，将那些蛇隔开。”

叶瀚飞向四壁望去，一字一句地道：“所以这里一定还有暗门，那些偷袭你们的杀手，必定也是借着那些暗门逃走的。只要找到暗门，我们就一定能找到这里地道的出口。”

钟小鱼却大声道：“不，我们先回去，找彭叔叔！我相信彭叔叔没有死。”

彭人玉霍然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无尽的感激。

钟小鱼只是笑了笑，又扭头道：“活人总是比死人重要，你们想必不会反对。”

唐潇、夏宣清和叶瀚飞当然不会反对。

在他们捣毁了三道石门之后，便发现了追风山庄、飞环门、神算帮，还有彭家人的尸体。另外，还有一具女尸，是个青龙会装束的女人。她被人砍了三刀的尸体倚在墙壁上，一张美丽的脸已经变得扭曲，有一种说不出的狰狞味道。

彭人玉看着她，道：“方才发出笑声的女人会不会就是她？”他问的是唐潇。

唐潇不答反问，道：“你看她是死在什么兵器下的？”

彭人玉只看了一眼，便喜道：“是刀！”

彭家用的便是刀，这说明彭四海真的没有死。

夏宣清道：“可是这三刀都不足以致命。”

钟小鱼俯下身去，刚想看看她的致命伤在哪里，却突然发现她身边的一具尸体的脸很眼熟。

那竟然是杨桐的尸体。

钟小鱼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却骇得汗毛倒竖。如果杨桐死了，那么跟他们在一起的人是谁？难道是鬼？

就在这一瞬间，这具女尸的嘴巴突然一张，一股青烟喷了出来。她只吸入了一点点，便觉得浑身麻木，一丝力气也使不上。

就听身后一个声音道：“看来寒毒宫的迷烟真是厉害。”这声音居然是个女人

“砰砰”几声倒地声响起，钟小鱼便知道唐潇他们也着了道。她面前这女尸居然站了起来，道：“方才有人救你们，现在可没有了。”

彭人玉倒在地上，却听得出这声音是“杨桐”发出来的，不由怒道：“你，你究竟是谁？”

“杨桐”笑了一声，道：“我？我不过是乐公子手下一个没名的小子而已。彭少爷大概想不到在混战中也有人能够易容吧？其实扮成一个满脸血污、浑身是伤、嗓子又哑掉的人很容易。”

彭人玉厉声道：“我爹呢？”

“杨桐”道：“刚才有个人，将他引到别的通道去了，可是我们一定能把他找出来，即使找不出来，玉竹也会去找他，你就放心好了。”

叶瀚扬的处境很不好。

他们进的这条地道很糟糕，竟然是越走越窄，越走越潮湿的。走到后来，他们不得不排成一线，一个一个地鱼贯前行。头顶上时不时滴下水来，一股股发霉的味道拼命地往他们的衣襟里钻，就像一群见了鲜肉的饿狼般。他们一度怀疑这条路是个死胡同，无奈每当大家快要绝望的时候，前方总是隐隐闪出一丝光亮，那是寒毒宫点起的油灯，使得他们又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希望。

与叶瀚扬同行的是海南剑派与名花谷的人，一共有二十三个，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后悔，却无法明说，只能沉默。只因这条路是叶瀚扬选的。更要命的是，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跟进来的。

——当人们在一个太过成功的人面前遇到疑惑时，首先会怀疑自己判断错误，而绝少敢说出自己的疑惑。不过这样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容易做得成事。因为当一群都不太成功的人在一起时，每个人都会坚定地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反倒难于达成共识了。

只不过，你若碰巧是那个人群中的成功人士，便要天然地负起引领的责任，并且决不能犯错，否则，断送的不光是自己，还有那些认为你成功的人。

这道理叶瀚扬自然明白。所以他已习惯走在最前面。跟在他身后的，是叶青青，叶青青身后则是柳凝霜和名花谷的女弟子，之后是练青虹、白剑犀和他的海南剑派。

二十三个人排成一线走在这样阴暗、潮湿、窄小的地道里，实在有些容易受到攻击。

叶瀚扬正在想着这个棘手的问题，这个问题便真的来了。

就听“砰”一声，墙壁上的油灯光影晃动，他身后不远处的通道已经被一扇石门封住。紧接着一阵更大的轰鸣声响起来，他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所有的油灯都在这一瞬间突然熄灭，仿佛是经过精确计算的一般。

黑暗中就听柳凝霜一声尖叫道：“闭气！”

叶瀚扬听到“噗通”一声，好像是谁倒在地上了，他心中焦急，道：“青青，青青！”

叶青青没有答应。

黑暗中一点红光亮起，柳凝霜已经燃起一小块香块，用手轻轻地扇着，道：“刚刚我感觉到一阵烟雾扑面，便知道有迷烟了。”

叶瀚扬打亮火折子，发现叶青青已经倒在地上，昏沉沉地睡着。他将她扶起来，皱眉道：“这丫头……”

柳凝霜道：“不妨事。”她将一粒药丸塞到叶青青嘴里，过了一阵，叶青青果然睁开了眼睛，道：“三哥哥，我觉得我好像动不了了。”

叶瀚扬探了探她的脉，道：“你先休息一下。”说完，他转身去看身后的石门。

只见那扇门已被方才的那阵剧烈的震动震得有些倾斜，掉落下来的砖石和泥土也将那扇门掩埋了一半。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讥诮的笑意，道：“这里的通道建得如此狭窄，果然是为了分割外敌。”

柳凝霜手中的香块已经快要熄灭，她焦急地道：“不知道我师父在那边怎么样了。”

叶瀚扬还未答话，石门外却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显然是有人在凿门。他道：“看来他们无碍。”一顿，又道，“你可知我们进来走了有多远么？”

柳凝霜刚刚放下来的心不禁又提起，疑惑地道：“我，我没计算过。”

叶瀚扬道：“是七百二十一步，地势下降了十丈。”

柳凝霜长大了嘴巴，道：“莫非，莫非我们……”

叶瀚扬点点头，道：“我们大概已经到了寒毒宫的中心。”他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慵懒温柔的笑容，却笑得格外清冽，“我猜很快便会有人来找我们。所以，请你照顾好青青。”

柳凝霜觉得有些奇怪，道：“那，叶大哥你呢？”

叶瀚扬不答，因为已经有一个声音道：“他要分心来对付我。”

柳凝霜听到这个声音，不觉一阵手心出汗。倒不是因为这声音有什么奇特之处，而是因为这声音竟然是从墙壁中传出来的。

叶瀚扬立刻站在她身前，他的影子笼罩在柳凝霜身上，使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围着，好像在保护着她一般。柳凝霜定了定神，便抽出剑来，将叶青青护在自己的身后。

这时，他们对面的墙壁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暗门，一个白衣如雪的人站在门内。

叶瀚扬看着这个人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淡淡地道：“战庄主，别来无恙。”

这个白衣人果然是战深锐。他笑了笑，道：“叶掌门，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叶瀚扬沉吟道：“是否见得太早了些？”

战深锐道：“我却担心晚了些。”

叶瀚扬目光闪动，道：“战庄主是否已经探到紫电的下落？”

战深锐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是来告诉你……”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叶瀚扬就听到一声极尖锐的风声，好像一件尖细的东西划破了空气一般。接着“噗”的一声，他手中的火折子便被什么东西打灭了，四周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一阵衣袂飘飘的声音响起，战深锐显然已经出手。

柳凝霜也听到了声音，那是剑锋刺破空气的声音。她知道叶瀚扬已经出手，而战深锐现在比他更熟悉这里的地形。她心中焦急，慌忙去掏自己的火折子。就在这时，她身侧突然响起一阵极轻极轻的声音，她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便听到叶青青一声轻呼，紧接着一道寒气吹得她触肌生寒，似乎有剑从她身侧飞过。

“哧”的一声，冰冷的剑锋已经深入血肉。

黑暗中就听战深锐惨呼道：“叶瀚扬，是他，是乐公子！”

“砰”地一声，如击败革，不知是谁踉跄着撞上了墙壁。

柳凝霜急得几乎咬破嘴唇，那个火折子终于被她点亮，却只亮了一瞬。她还未适应突然的光亮，还来不及看清叶瀚扬和战深锐的状况，便觉得一股大力朝自己奔袭而来，似乎是有人朝她凌空劈出一掌。

她手中的火苗剧烈地晃了一晃，便即熄灭。而她也被一股大力撞飞，直撞到身后的墙壁上。她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被挤压到了一处，胸肺间异常难受，嘴中也充满了腥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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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最令她惊骇的是，坐在她身后的叶青青竟然不见了。

幸好这时叶青青的声音已经在惊呼：“三哥哥，救我！”

战深锐厉声呼道：“他是来抢你的青竹剑的！他若得逞，这里的人……”他一句话还未说完，突然闷哼一声，便再无声息。

可是衣袂声立时响起，至少有两个人在缠斗。然而其中一人的身法明显要高明许多，轻巧许多，只因他身形移动时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出招时才能听到一丝轻微的声音。

突听“呛”地一声剑吟，黑暗中猛地爆出一溜金色的火花，紧接着“当当”两声，似乎是两样东西掉到了地上。

青竹剑显然已削断了乐公子的兵器。然而柳凝霜还来不及高兴，便听到漫天“哧哧”声不断，四周的泥土和石屑四下飞溅。

柳凝霜虽不知道乐公子那一手“柔肠百结”的诡异功夫，却猜得到叶瀚扬的处境一定不妙，只因这么久都没有听到他再次出剑的声音。她咬紧牙关，又去点那个火折子。可惜她的运气实在不好，这次她才擦出几个火星，就觉得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一下子便拎起她的衣领抛了出去。柳凝霜简直想象不到这个人的动作居然会这么快，快到她连一丝丝反抗也做不出。

就听一人冷冷地道：“叶瀚扬，我看你会救谁！”

话音刚落，就听叶青青惊叫一声，黑暗中衣裙声大作。

叶瀚扬知道柳凝霜和叶青青都被这人抛了过来，他正面全被封死，又投鼠忌器，不敢出剑。他明白这两个女子不会伤害自己，乐公子却会趁机抢夺青竹剑。于他手臂一伸，先接住柳凝霜，悄悄地将青竹剑交在她手中。然后揽住接踵而至的叶青青，腾出先前握剑的手，一掌向她身后击去，整个密道内立时响起了呜呜的风声。

他确信乐公子躲在这二女身后寻找时机，是以这一掌用尽全力，已经将整个空间封死，无论那个人躲在哪个方向，就算不被这一掌所伤，也必然要后退。如果他反抗则更好，那样自己便会立刻辨明他的方位。

然而，他竟然算错了。他只觉自己掌风所至，竟如泥牛入海。他还来不及思索这是为什么，就听到柳凝霜一声闷哼，然后一股热热的液体溅到了他的手上。

那是血，而且绝对是柳凝霜的血。

之后他便觉得曲池穴上被人轻轻点了一下。

这一下并不重，甚至很轻，但也足够让他的手臂麻痹一刹那，只是一刹那而已，似乎乐公子根本不想浪费哪怕多一点点力气。

但是这一刹便已足够。他惊骇中感到柳凝霜倒在了自己怀里，而另一侧的叶青青却不见了。

这个乐公子不仅身法轻妙，速度也快得简直不是人，叶瀚扬根本没发觉他是何时近身的。

就在这时，那叮叮当当的声音终于变成“砰”的一声巨响，那扇被封死、又被爆炸震得半毁的石门，终于倒了下去，一片光亮立刻充满了这段密道。

光亮照到地上叶青青那断成两截的剑，便又立刻暗了下去，只因石门前多了一个人。

是叶青青，青竹剑居然在她手中！

乐公子呢？

只见那淡青色的剑光一闪，那扇门外立刻响起了数声寒入骨髓的惨呼声，血腥味儿像海浪般随着呼声一波一波涌来，灌进叶瀚扬的口鼻。

叶瀚扬抱着柳凝霜冲过去，只见四个名花谷的女弟子倒在血泊中，通道的墙壁上也多了一个暗门，练青虹脸色惨白地握着自己的左腕，左手竟已齐腕断去。

只听她不停地重复道“凌曦剑法，这是凌曦剑法，她居然懂得凌曦剑法”，一双眼睛里布满了惊骇的神色。

这时战深锐也扶着墙壁慢慢走了进来。他的胸前插着一支银色飞镖，衣襟上已洇出了一朵血花。他微微喘息着道：“我究竟没有拦住她，没有拦住她。”

叶瀚扬望着他，道：“伤你的不是我。”

战深锐点头道：“我知道，是她。”一顿，却又笑了，那笑容中充满了讥讽之意，“原来乐公子就是叶青青。我猜放迷烟的也是她，打灭火折子的也是她。”

叶瀚扬只有苦笑。

方才他将青竹剑交给柳凝霜，本是要乐公子一时难以得手。可是他万万想不到乐公子居然就是叶青青，这样一来反倒害了柳凝霜。

叶青青仗着身法轻灵，在黑暗中一人扮作两人，与叶瀚扬和战深锐交手。她抛出柳凝霜之后，自己假作惊呼，便也飞身扑来。她实在太了解叶瀚扬，反应也太快，一发现他腾出手来劈出那一掌，便猜到青竹剑在柳凝霜手中，所以立时夺剑、伤人，再点叶瀚扬的曲池穴，最后遁走。

走便走吧，居然还用青竹剑杀了名花谷四个女子，斩断练青虹一只手。

叶瀚扬心中突然愤怒起来。

练青虹见到柳凝霜口角喷血，顾不得自己的伤势，道：“她怎么样？”

叶瀚扬皱眉道：“晚辈会尽力。”说罢，他轻轻将柳凝霜放在地上，手掌抵住她的命门穴，暗暗输入一股真气。

练青虹一时放心，却又忍不住道：“没想到，乐公子竟然会是青青！她竟然学会了凌曦剑法，她是从哪里学的？”这话自然是问叶瀚扬。

叶瀚扬正色道：“云前辈从来没有对叶家人说过凌曦天境的武功心法，连一个字也没有。叶家的人也不需要去学凌曦天境的武功。”最后一句，他说得颇为骄傲。

练青虹叹了口气，道：“我相信七妹。但是她刚才用的那一招，确实是凌曦剑法中的一式，叫做天地无光。我曾见大师兄练过，我绝对不会记错。”

叶瀚扬看着那四个死去的名花谷弟子，每个人身上皆有三处剑痕，分别是脖颈、小腹和大腿，此时血已流满了大半个密道，她们的脸色已经发青。他叹息道：“这一招的确可以叫做天地无光，无论谁见过这一招，只怕都不会忘记。”他的目光中的怒意更深，一只手也攥成了拳头。“这简直已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放血。”

战深锐突道：“她就是为了放血，她要放血将玉竹引来，所以你要赶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练青虹的脸色变了，失声道：“你说什么？玉竹？”

战深锐道：“不错。就是寒毒宫养的那种吸血的白蛇，它们已经被刚才的爆炸震醒，现在必定是饥肠辘辘，只要有一点血腥气便会招来一大群。”他转而盯着叶瀚扬，冷冷地道，“叶掌门，你为何让这么多门派跟来？我们不是约好，这里的事情，只要叶家和凌曦天境的人来解决么！”

练青虹幽幽地道：“别人要来寻仇寻宝，难道还能绑住他们的手脚么！”

战深锐叹了口气，道：“那你就准备好要天下人都知道，叶家的四小姐，江湖中被各个世家豪门视为最值得迎娶的女人，翠衣快剑叶青青，就是乐公子，就是所有血案的幕后主使吧。”一顿，又讥笑道，“你不愿相信这件事，一直想要私下解决她与你们叶家的仇恨，保住环碧小筑的名声，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可能的了。她就是利用了你不愿声张这一点，才将事情弄到任何人都无法控制，却偏偏对她最有利的状态。”

练青虹也道：“不仅不可能，而且还会让人误解，轻则认为你是要独吞寒毒宫的珍宝，重则怀疑你根本是与青龙会一伙儿的。”

叶瀚扬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战深锐接着道：“除非你带着那些人报谈剑大会的一箭之仇，还要将珍宝留给那些混账的门派，暗中将她制住带回环碧小筑，才能使她的计策落空。可惜你是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你要救杭语薇，你已喜欢上了她，是不是？”

叶瀚扬咬着牙，终于无奈地吐出一句话道：“你如何知道？”

战深锐淡淡地道：“我混入青龙会多时，自然知道乐公子要借杭语薇毁你名节的计策。她那样的女人若想勾引什么人，那个人十有八九跑不掉。”

练青虹听得不由叹道：“再加上她的摄心幻术和‘风月无痕’的毒意，简直无人能逃得出她的掌心。”

战深锐道：“所以一开始，我见乐公子一直不受她的引诱，又对乐清遥那样的女人冷若冰霜，便觉得十分可疑。”他长叹一声，道，“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乐清遥竟然有断袖之好。”

乐公子一直说自己不喜欢女人，乐清遥却是个不喜欢男人的女人，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实在再合适不过了。杭语薇若是知道这个真相，恐怕要大哭一场了。

战深锐又道：“你知不知道沈烨轩送来的东西，为何是毒药？”

叶瀚扬心中一痛。他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只因一想，他的理智便不得不怀疑杭语薇，然而这种怀疑却令他的感情痛苦万状。

战深锐见他不语，便将叶青青的计谋说了一遍，道：“我若是能够提早知道，就算冒着被她发觉的风险，也不会按她的吩咐来这寒毒宫寻紫电了。她这样做，自然也是为了毁掉你的名声，逼你退出江湖。你可知她为何一定要如此？”

叶瀚扬沉默半晌，才缓缓道：“为了成为环碧小筑的掌门人。”

战深锐道：“不错。叶家的几位公子和小姐，除了你和她之外，几乎都不涉足江湖，更没什么名气。她这些年在江湖上打拼出来的声誉，本就十分响亮，你若身败名裂，退出江湖，那么由她接任环碧小筑掌门之位，任何人都不会有意见。甚至，”他顿了顿，才道，“甚至云秋露还会帮助她。”

这正是叶瀚扬最担心的。云秋露一直在追查写那封信的人，若是她知道这个人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是否会改变立场，是否会帮助自己的女儿成就江湖霸业？他简直不敢去想。

更令他忧心的是，若是叶青青成为掌门，叶家族人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