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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宝刀-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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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式衣少妇并不否认,却笑了笑,道:“你也讨不了好,咱们最多落个两败俱伤而已。”

冯援道:“你在谷中是什么身份?”

红衣少妇道:“本门衣色镶边,以金、银、蓝、白、黑为等级,我只不过是一名镶蓝边三等巡山使者,你纵然功力胜我少许,也设有什么了不起。”

冯援倒吸一口气,回顾何凌风苦笑道:“看情形,咱们这场官司是打定了。”

何凌风道:“只要无愧于心,天下何处不可去?”

费明珠道:“可是,冯大哥——。”

冯援摆摆手,没让她说下去,却对那红衣少妇道:“带路吧!咱们跟你去见见贵谷的主人。”

红衣少妇倒很客气,拱手道:“请。”

四名少女也收了长刀,分左右,就像押解犯人似的,簇拥着冯援三个人离开了洞口。

绕回前面凸岩,冯援才知道自己的抉择完全正确。

岩下火堆边,另有一名“镶蓝边”的巡山使者,带着四个“镶黑边”的少女,已经将田伯达等四具尸体,搬上两架临时用树枝长藤扎成的异床,早就等候在那里了。

迷谷,这是多么神秘诱惑的名字。

你一定想到那是一处隐蔽诡秘的绝谷,四周高山围绕,峭壁千仞,猿猴难渡,谷中终年云雾弥漫,奇花异草,出口若非长藤垂遮的山洞,至少也是羊肠小径,千曲百转,充满了神秘和凶险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就错了。

对,这儿的确是个山谷,四周也的确有高山环绕,但却既非险峻绝地,更非云峰雾里。

这是一座温暖而美丽的山谷,半点都不神秘,谷后有溪,谷口有路,山谷中,是一片宽广的平原,有水草,有田亩,更有成片的果树和遍山的牛羊。

谷中人,男耕女织,过着朴实无华,世外桃源一般的快乐生活——只除了那座修筑在果树林内的巍峨庄院是例外。

那座庄院里,全是女子,人人佩着长刀,穿着一式的红衣。

她们虽然也是谷中的一分子,却不事耕织,生活也跟其他人迥然不同。

庄院中的女子,都是由谷中居民家里挑选出来的,必须要秉赋特佳、根骨出众的才能入选。自孩提时起,便进入庄院内练武,成年以后,就担负保卫全谷居民生命安全的责任,按武功深浅分列等级,称为“红衣木兰队”。

那座庄院,就叫做“木兰庄:。

那座庄院的主人姓黄,世代相传,即一谷之主,现在已不知道是第几代了。

冯援三人在两名巡山使者和八名红衣少妇押同下,顺利地进入山谷,抵达庄门前。

在谷外,既未见到森严的戒备,进入谷中,也没遭到盘查拦阻,谷中居民看见他们,除了含笑颔首,竟然没有丝毫敌意。

这就是传闻中神秘诡异的迷谷?

这就是“红衣慧娘”避世隐居的地方?

这就是天波府杨氏兄弟葬身之处?

不,绝没有人会相信,杀了他们也不会相信。

但这些女子都穿着红衣,刀法又都神妙莫测,却都是铁铮铮的事实,如果不是“红衣慧娘”的后代,怎会调教出如此高明的弟子呢?

一路行来,冯援的眉头就没有松解过,何凌风却神情木然,脸上毫无表情。

他们心里都怀着许多相同的迷团,只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费明珠则充满了惊异和好奇,不停地左顾右盼,似乎对这陌生的地方感到无比新奇与兴奋。

庄院门口,有两名佩刀红衣少女侍立着,衣沿镶着白边。

当她们看见舁床上的尸体,都流露出惊骇之色。

其中一个立刻迎了上来,低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四个人全被杀了?”

那二十多岁的红衣少妇点了点头,反问道:“谷主在什么地方?”

守门少女道:“刚才还问起你们的消息,可能还在东花厅内,我去替你们通报。”

红衣少妇道:“不用了,我和林姊亲自去面报谷主,你们好好看着这三个人。”

说着,和另一名镶蓝边的巡山使者一同进庄去了。

那守门少女向冯援三个人打量了一遍,好奇的问道:“你们三个是凶手?”

冯援耸耸肩,道:“大概是吧!”

守门少女一怔,道:“怎么说‘大概’呢?”

冯援笑道:“因为咱们并没有杀人,这四个人却死在咱们过夜的地方,如果咱们说不是凶手,你们一定不信,如果说是,咱们自己又不信。”

那守门少女突然笑了,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你们都是冤枉的,对不对?”

冯援又耸耸肩,笑道:“大概是吧!”

那守门少女却正色道:“我看你们也不像杀人的凶手,不过,我可要好心劝你一句话……”

冯援道:“什么话?”

守门少女道:“如果你们真的不是凶手,千万不要随便承认杀人,我们谷主最痛恨杀人了,尤其是仗着武功倚强凌弱,滥杀无辜,你们若是杀人的凶手,准不得活命。”

冯援道:“这么说,你们谷主的心很善良了?”

守门少女道:“谁说不是,我们谷主不仅心肠好,脾气也最好,待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何凌风突然插口道:“只不知道讲理不讲理。”

守门少女不悦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凌风道:“譬如说,我们若是无意中来到这座山谷,并未存着恶意,她还会不会让我们自由自在的离开?”

守门少女道:“为什么不让你们离开呢?如果你们在山中迷路,无意间闯到这里来,就是本谷的客人,我们会好好招待你们,然后送你们出去,只要你们不把这里的情形泄漏给外人就行了。”

何凌风和冯援不由自主交换了一瞥困惑的眼神,内心同时生出一个相同的疑问:“果真如此,杨家兄弟怎会一去不归?”

那守门的少女很健谈,看两人神情似乎不信,又道:“我们不愿让外人知道这儿的情形,也是不得已的。因为这儿地方只有这么大,容纳不下太多的人,同时也怕那些存心不良的江湖人物,来偷袭我们的武功,增添无谓的麻烦,这是祖先留下来的规矩,并不是谷主自己订定,不过,如果你们自己不愿意离开,情愿永远留下来,我们也会很欢迎……。”

她还想再往下说,那红衣少妇已经由庄中出来,向冯援等三人招招手,道:“谷主召见,你们跟我来。”

何凌风临行,对那守门少女笑了笑,道:“请问姑娘怎样称呼?”

守门少女道:“我叫方蕙儿,属于‘木兰白队’。”

何凌风笑道:“如果谷主不怪罪,或许我会请求留下来,到那时候,希望姑娘多多指教。”

那守门少女毫不扭捏,笑着道:“好,希望你有这份好运气。”

三人离开庄门,跟着那红衣少妇向里走,途中,费明珠故意后一步,低问道:“杨大哥,你真的想留下来,不回天波府了?”

何凌风微笑道:“此地是世外桃源,并不比天波府差,留下来又有什么不好?”

费明珠道:“哼!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没良心的,一见到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就把祖宗家业全忘了。”

何凌风笑道:“那不能怪男人,谁叫你们女人要长得那么漂亮呢?”

费明珠“啐”了一声,加快脚步往前去了。

绕过花圃,迎面一道回廊,环着落地长门,就是东花厅。

廊下站着四名镶白边的少女,花厅的门却掩而未开。

红衣少妇领三人来到廊下,道:“谷主要亲自问你们的话,请将随身兵刃留在厅外。”

这是规例,也是礼貌,红衣少妇说得也很客气,令人无法拒绝。

冯援向两人点点头,解下了随身刀剑,何凌风和费明珠也只得照办。

四名少女接去兵刃,推开了花厅长门。

冯援昂首而入,却发现花厅中空无一人,正面一张长案,案上摆着纸、笔、墨砚等物,案后有四把椅子,全都空着。

正感诧异,那红衣少妇已经跟了进来,用一柄小锤,在门旁玉兽上轻轻敲了三下,道:

“凶嫌三名带到,请执法升座。”

两旁侧门垂帘掀动,鱼贯走出来十二名身穿红衣蓝边的妇人,分列在桌案左右,每人都佩着长刀。

冯援纵肩笑道:“看这阵仗,真像打官司过堂啦!”

身后红衣少妇立即沉声喝道:“不许随便说话。”

接着,门内又缓步走出来四个女人。

这四人,最年轻的已有六十来岁,年长的怕不有八九十岁,一个个鸡皮鹤发,形貌枯槁,分别在四张椅子上落了坐。

她们身上也穿着红衣,却镶着银边。

冯援知道这四个老太婆身分不低,心里暗暗好笑:看情形,真成了杀人凶嫌,千万别被判个“立斩”,那才冤死了。

左右案头,两名镶蓝边的妇人各在小凳坐下,摊开了纸笔,竟是要“当庭录供”的样子。

中间靠右首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妪先开口,道:“本谷承上天垂爱,秉祖先遗训,深山聚族而居,与世无争,与人无尤,愿世人永享太平,同登寿域。是以对暴虐杀戮,悬为厉禁,凡有干犯禁例者,一律从重治罪。”

她的话声刚落,左首另一个老妪突然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喝道:“你们三人叫什么名字?由何处来?为什么杀人?一件件从实招来。”

何凌风和费明珠都没有开口。

冯援对她问了些什么话,根本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只注意到这老太婆的巴掌拍在桌案上,其声虽响,桌案却文风未动,案上的纸、笔、墨砚,丝毫没有震动,整张案桌,却已向下陷落了一寸多。

陷落并不是案脚没人地下,而是案脚本身缩短了。

这表示老太婆的掌力,已达到“隔砖碎纸”、“隔山打牛”的上乘境界。

冯援自忖无法办到,心里不禁骇然暗惊,因此忘了答话。

红衣少妇在身后催促道:“童姥姥问你们的话,为什么不回答?”

冯援定了定神,道:“哪一位是童姥姥?”

红衣少妇道:“就是左首第二位,刚才问你们姓名来历的。”

…………………………………

 

第二十章

冯援笑道:“她们一共有四位,如果都问起话来,真不知应该先回答哪一位才好,咱们有三个人,如果都回答,也不知道应该先听谁的。我有个建议,不知贵谷愿不愿意采纳?”

那姓童的老妪道:“你说说看。”

冯援道:“干脆,你们四位由一人发问,咱们三人也公推一人回答,这不是省事得多吗?”

姓童的老妪眼中一亮,回顾左右同伴道:“哦!这倒是个好主意。”

四个老太婆便互相谦让推举起来。

冯援趁机对何凌风道:“七郎,你来答话,态度不妨强硬一点,一切照实说,但暂时别提天波府的事。”

何凌风道:“老大哥为什么不愿出面?”

冯援低声道:“这谷中事事如谜,咱们要想活着出去,就得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红脸,预留转环的地步。”

何凌风会意的点点头,心里不禁诧异:冯大哥一向傲视群侪,几时也学会通权达变起来了?

这时,四个老太婆商议也告结束,仍由那姓童的老抠发言道:“你们商量好了吗?谁是答话的?”

何凌风应声道:“我。”

童姓老妪道:“很好,不过本座要提醒你一件事,你既然出面答话,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负完全责任,一字一句,咱们都留下笔录,绝不能反悔。

何凌风道:“这是当然。”

童姓老妪点头道:“现在,你先报你们三人的姓名和居处。

何凌风便自称天波府杨子畏,同时也照实报了冯援和费明珠的姓名来历。

那四个老太婆听了,不由露出惊讶之色,大家急急低声商议起来。

过了片刻,仍由童姓老妪问道:“你说你是天波府杨子畏,他们两人分别来自千岁府和香云府,这都是真话吗?”

何凌风道:“是的。”

童姓老抠又道:“那么,天波府中共有几个杨子畏?”

何凌风道:“只有一个。”

童姓老抠登时沉下脸来,道:“希望你最好说实话,本谷对于谎言讹诈的人,处治一向极重。”

何凌风抗声道:“怎么?难道天波府的事,你比我还清楚?难道你这谷里还有另外一个杨子畏不成?”

童姓老妪脸色连变,却没有争辩,话题一转,道:“你们三人到大巴山来,是为了什么原因?”

何凌风毫不隐瞒,将姊妹会如何假冒冯婉君,如何盗取胭脂宝刀,如何用借刀杀人之计,引诱自己三人前来大巴山,以及如何以特制木牌和绳索,企图嫁祸……等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他一面说,两个负责笔录的女子运笔如飞,一一都记了下来。童姓老妪道:“刚才你所说的姊妹会,究竟是什么组织?首脑是谁?你都知道吗?”

何凌风道:“我若知道这些,就不会中她们的借刀嫁祸之计了。不过,有件事可以肯定,昨夜田伯达四人被杀的时候,她们一定在附近,现在可能还留在山区没有离开。”

童姓老妪道:“这是不可能的,本谷的巡山使者,无分日夜,都在山区巡逻,从未发现她们的行踪,何况,她们既然千方百计盗取胭脂宝刀,怎会得手之后,又将胭脂宝刀送还给你?所谓嫁祸之计,实在很难令人置信。”

何凌风道:“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我说的却句句都是实话。”

“你敢跟本谷巡山使者当面对质吗?”

“当然敢。”

“好,传本旬当值巡山使者上庭。”

那红衣少妇应声上前,道:“属下木兰蓝队第七队巡山使者花琴应讯。”

童姓老姬道:“花琴,你是本旬期的当值使者吗?”

花琴道:“是。”

“死者尸体是否由你发现?”

“是。”

“这三人也是你擒回来的吗?”

“是。”

“很好,你把事情经过再呈报一遍。”

“属下轮值本句巡山,奉命接应……。”

童姓老妪突然截口道:“简短一些,只说说发现尸体的经过就行了。”

花琴应了两声“是”,才接着道:“属下是昨夜子夜以后发现慧元大师等四人踪迹,天亮时猱到窟穴岩下,四人已死在一个火堆旁,经过分头搜索,在一处洞穴外截住了三名凶嫌,当时三人曾持械拒捕,最后才俯首就擒。”

童姓老妪道:“有没有查获凶器?”

花琴道:“经查证,四人都是被胭脂宝刀所杀,伤口吻合,凶器在姓杨的手中。”

童姓老妪道:“尸体上有没有木牌?或者被绳索捆绑过的痕印?”

花琴道:“没有。”

童姓老妪又道:“当时凶嫌可曾否认过杀人?”

“没有。”

“附近可有其他可疑人物出没?”

“也没有。”

童姓老妪目注何凌风道:“听见了吗?你还有什么话说?”

何凌风大声道:“这些情形都是我说过的,当时这位姓花的巡山使者并没有问起杀人的事,要我们从何否认?”

童姓老妪冷冷一笑,道:“就算她没有问,你们眼看着四具尸体躺在岩下,岂有不申辩的道理?再说,凶器物证俱全,你们持械拒捕,更证明心虚情怯,如今徒作狡辩,已经来不及了。”

何凌风还想再说,童姓老妪已站立起来,高声道“侦讯终结,听候宣判。”

其余三个老太婆也同时站起,厅中气氛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童姓老妪跟其余三人低语了一阵,肃容道:“凶嫌杨子畏、冯援、费明珠,共谋杀人,干犯本谷禁例,犯后不知悔悟,犹欲设词狡赖,罪行重大,不堪原宥。经本庭合议,判处极刑,以警效尤,凶嫌暂移监禁,待命行刑。”

说完,拂袖退去。

费明珠低问道:“极刑是什么?”

花琴冷冷答道:“就是斩首示众。”

费明珠大怒道:“这简直太不讲理了,冯大哥、杨大哥,咱们动手……。”

她口里才喊着动手,呛呛连声,十二名镶蓝边的女子已同时长刀出鞘,一拥而上。

寒嗖嗖的刀光,直逼三人腹背,冯援等却赤手空拳,手无寸铁。

何凌风望着冯援苦笑道:“老大哥,咱们这才是真正中计了。”

冯援哼了一声,道:“姓花的,你说谷主要亲自问话,原来竟是诓骗咱们的?”

花琴道:“谷主要听过四位姥姥回报之后,才能决定是否亲自讯问你们,因为判决执行,还得谷主批准,如果你们运气好,仍然有机会见到谷主。”

冯援道:“咱们若托你转达一句话,你能替咱们转告谷主吗?”

花琴道:“可以。”

冯援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那就麻烦你转告贵谷谷主,胭脂宝刀和破云八大式刀谱都是假的,如果她想知道真正胭脂宝刀和刀谱的下落,请她来当面问我。”

头—昂,接道:“监牢在什么地方?诸位带路吧!咱们累了一夜,正好去牢里休息休息。”

花琴张大嘴,怔仲的呆望着他,似在咀嚼这些话中的含意。

甚至何凌风和费明珠也想问问他。

冯援却昂首阔步,当先走出了花厅……。

牢房在庄院后的山脚下。

两排宛如地洞的石屋,虽嫌狭小些,倒很干燥整洁,每间石屋都设有桌椅床铺,还有盟洗和方便等用具,颇具“套房”风味。

牢房都编了号,左边是单号,右边是双号。

管理牢房的一名镶蓝边的中年女子,名叫尤二娘,带着四名“木兰白队”的年轻少女。

这位尤二娘待人倒很亲切,一点也没有“牢头”、“禁子”的凶狠样,或许是牢房的“生意”太清淡了吧!一见送来三位“贵客”,竟高兴得合不拢嘴,忙进忙出,又是茶水,又是饭菜,“招待”真是无微不至。

冯援等三人被安置在左边相连的三间牢房,冯援住一号,何凌风住三号,费明珠住在第五号。

吃过饭,洗过脸,尤二娘特地为每人送来一杯热茶,笑着道:“各位远来是客,有罪无罪,都不干我的事,我只把各位当客人看待,缺吃缺用,尽管告诉我,千万别做出傻事教我为难。各位既然来了,就别想再出谷去了,就算能逃出谷口,也绝对逃不出大巴山。”

冯援笑道:“尤二娘,你放心吧!咱们出去是一定要出去的,但决不会越狱逃走,咱们要堂堂正正进来,风风光光出去,否则,用八人大轿也请不走咱们。”

尤二娘连声道:“这样最好,等各位出去时,我替你们挂红放鞭炮送行。”

冯援道:“送行倒不必,现在请你先出去,让咱们舒舒服服睡个午觉。行吗?”

“行!行!行!”

尤二娘笑着连连答应,自和四名少女退去。

冯援张臂伸腰,打个呵欠,喃喃道:“折腾一夜,真该好好睡上一觉了,养足精神好跟谷主谈谈条件。”

说完,果然倒身上了床。

隔室的何凌风却无法这样平静,用手敲着墙壁道:“老大哥,别睡呀!咱们该商议商议……。”

冯援懒懒的道:“商议什么?”

何凌风道:“你告诉她们,说胭脂宝刀和刀谱都是假的,这究竟是真话?还是哄她们的?”

冯援含混的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人生若梦,又何必认真。”

语音渐渐低沉,接着,便响起了鼾声,竟然真的睡熟了。

何凌风满腹纳闷,无从问起,只好长叹了一口气,仰面倒在床上。

正心中烦乱,忽听费明珠在隔室低叫道:“杨大哥,快来,快来……。”

何凌风不耐道:“干什么?”

费明珠哑着声音道:“你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一件事。”

何凌风道:“别烦了,没有什么可谈的,先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费明珠道;“不行,我一定要现在就告诉你,我在这边墙上看到一些字……。”

何凌风道:“字怎么样?”

费明珠道:“好像是大嫂留下来的——。”

何凌风一翻身跳起来,急道:“你说什么?谁留的字?”

费明珠道:“看口气,好像是冯姊姊,语句含意又好像不是。”

何凌风道:“你读给我听听。”

费明珠读道:“为雪挫折之辱,宁冒生死之危,郎入冰官,妄囚石牢,天波一脉从此断矣……下面还有好些字,已经看不清楚了,落名却是婉君两个字。”

“婉君?”

何凌风倒抽一口凉气,低语道:“他们果然来了迷谷。”

费明珠道:“可是,你不是好好在天波府吗?她为什么说郎入冰宫?又说‘天波一脉从此断矣’,这些话是什么含意呢?”

何凌风没有解释,也不能解释,只好催促道:“你再仔细找找看,还有别的留字没有?”

过了好一会,费明珠才道:“没有了,只有这些字刻在床头旁的石壁上。”

何凌风又问:“落名下面可有日期?”

费明珠道:“没有……啊!等一等……这儿有个‘甲’字,下面一个字只有一半,好像是‘寅’字,可惜没有写全。”

何凌风喃喃道:“那是去年了,不错,时间很符合,一定是她。”

冯援突然接口道:“是她又怎样?你们就不能安静一会,让别人休息休息?”

何凌风忙移向右边石壁,低声道:“老大哥,婉君和杨——”

冯援道:“我都听见了,此事早在我意料之中,但咱们必须装着不知道,无论谁问你,都别改口,除非当面见到婉君,了解了全盘经过。”

何凌风道:“依你推测,婉君会不会还在迷谷?”

冯援道:“咱们最好不要胡乱推测,只要见到谷主,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

何凌风叹道:“谷主真会见我们吗?”

冯援道:“为什么不会,这不是来了吗?”

果然,脚步声由远而近,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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