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陪你数一回流年似水作者:白衣无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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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叮咚──”门铃被毫不死心的人继续摁著，闵向航不耐烦地敛起两道好看的剑眉。许久，才慢腾腾地起身向门口走去。

　　“家琪，你怎麽来了？”厉家琪的来访令闵向航出乎意外，“你行动不方便，应该换我找你才是！”说著，闵向航把厉家琪推进了屋内。

　　“向航哥哥你不用担心啦！我出门有司机，上楼有电梯。”厉家琪微笑说道。

　　闵向航给厉家琪端来一杯果汁，慌忙将茶几上的几个空啤酒瓶收拾干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脑勺：“家里有点乱，你随便坐。”

　　厉家琪放下手中的果汁，静静地注视著闵向航：“给你打电话是关机状态，摁了半天的门铃也没有回应，我真的很担心你。”

　　“家琪。”闵向航心里涌动一丝莫名感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厉家琪欲言又止，她不想欺骗自己最爱的男人，自欺欺人的美梦迟早会有破碎的一天。深吸一口气，厉家琪苦涩认真道：“向航哥哥，我有话跟你说。我知道你不爱我，其实我们并没有。。。。。。”

　　厉家琪还没说完，闵向航已经将她搂在了怀中，轻拍她的後背，语气温软如春风：“对不起，我虽然不爱你，但从今往後，我会试著爱你。”

　　世界上动人的情话有很多，可在厉家琪心目中，千言万语都比不上刚才闵向航说的那句，他说，他会试著爱她。厉家琪眼角噙满泪水，嘴角挂著微笑，紧紧地拥抱著闵向航。

*******

　　况逾接到陈平的电话後立马驱车赶往医院。十五楼的手术室门外，陈平神情呆滞地坐在椅子上，眼睛通红，肿得像两颗核桃，衣服的长袖血迹斑斑。

　　握住陈平低温冰凉的双手，况逾心疼道：“阿平，寒彬进了手术室，你怎麽也受伤了？”
　　“这些血不是我的。”陈平一个劲地摇头，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在眼眶里泛滥，“是我抱总裁上车时不小心沾染到的，总裁。。。他流了好多血。。。。。。”

　　况逾皱了皱眉头，将陈平的头轻轻靠在胸口，柔声安慰道：“放心，寒彬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了，他进去多久了？”

　　陈平稍想片刻，有些语无伦次：“进去快五个小时了。。。总裁。。。他会不会死？流了那麽多血。。。。。。”

　　况逾继续安抚陈平的情绪：“不会的，再过一会儿寒彬就会出来了。”

　　“哔──”手术室的灯终於熄灭了，医生从里面出来，陈平赶忙上前问道：“医生，总裁他怎麽样了？”

　　“孩子总算保住了。”医生掏出纸巾拭擦掉额上的汗珠，一脸疲惫，“只是厉先生他的情况。。。。。请问病人的家属是哪位？”

　　况逾和陈平面面相觑，尴尬地摇了摇头。

　　医生扶正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为难道：“不好意思，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我们不能把病人的病况随便公开。”

　　“可是。。。。。。”陈平还想说些什麽，却被况逾牢牢拉住，摇头示意他要保持冷静。

　　“我是病人的爸爸！”忽然，一声沧桑坚定的声音回响在手术室门前。只见不远处，一位身穿病服，坐著轮椅的儒雅中年人正逐渐向手术室这边前进。。。。。。

*******

　　医院十五楼，除了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同时还兼有抽血化验室、彩超室、心电图室等。这天，厉钦做完心脏彩超检查准备离开时，听闻手术室门前有嘤嘤的抽泣声，眼睛不自觉地随著声音发出的来源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哭倒在另个一男子怀里，医生站在他们面前，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著什麽。。。。。。厉钦轻轻叹了口气，医院每天都会上演生离死别的戏码，上帝总是把人类的数量掌控得恰如其分，一个生命陨殁的同时，又会有新的生命诞生。望著手术室外心急如焚的病人家属，厉钦突然很羡慕里面的人，换作自己，恐怕连一个为自己担心的人都没有吧。

　　这时，两个年轻人好像遇到了什麽不顺的事情，指手划脚的跟医生说些什麽，对面的医生一脸无奈。顷刻，厉钦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其中一个年轻男子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对了！在拍卖会上！好像是小彬的助理。他。。。怎麽会在医院？好奇和不安渐渐在心头萦绕。推著轮椅慢慢靠近他们，厉钦听到了让他心如刀割的讯息──手术室里面躺著的正是他的儿子。

　　“医生，我是病人的爸爸，我的儿子怎麽样了？”不顾两个年轻人惊诧的目光，厉钦摒住呼吸，紧张问道。

　　面对神色凝重的三人，医生摇了摇头：“厉先生情况不是很乐观。子宫出血、血糖值偏低、免疫系统下降、哮喘引发胸积水、高烧不退。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麽照顾孕夫的！”

　　“什麽？”厉钦声音有些颤抖，左手捂住胸口，“你说小彬他怀孕了？”

　　医生点点头，一副迟疑不决的模样：“其实，厉先生还隐瞒了一件事。我。。。。。。”

　　“你快说！”三人异口同声道。

　　医生抿了抿嘴，踌躇半晌，开口道：“我想病人的父亲有权知晓。厉先生虽是双性人，但子宫和产道都没有女性那麽健全，分娩时及有可能引发大出血。甚至、甚至威胁生命。并且厉先生他本身患有哮喘旧疾，怀孕後期，伴随月份增大，随时都有可能加重哮喘病症，严重时会导致休克窒息。嗯。。。我想厉先生要求隐瞒病情主要也是怕你们担心。”

　　厉钦阖上眼帘，又复睁开，像是下了个很大的决定。平静道：“胎儿能不能打掉？”

　　医生摇摇头：“这个问题我也曾向厉先生建议过。不过厉先生很固执，执意要留下胎儿。我们在手术室为厉先生急救时，他嘴里断断续续念叨的也是要保住孩子。。。。。。”

　　医生的话犹如一记晴天霹雳，陈平捂住嘴，哭倒在况逾怀里；况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抱住陈平的手稍稍有些发颤；厉钦冷汗涔涔，紧紧揪著胸前的衣料，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不明白这阵阵锥心的疼痛是来自本身的疾病还是因为听到这痛不欲生的消息。。。。。。

　　突然，手术室内走出一个护士，神色焦急道：“医生，病人急需RHB型血，但现在血库不足，怎麽办？”

　　“抽我的！我是病人的爸爸，并且我也是RHB型血！”厉钦挽起衣袖，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催促道。

　　医生以他的专业角度细细打量轮椅中穿著病服的苍白男人，认真道：“可是先生，你的情况恐怕不适合，我们还是再想想其他方法吧！”

　　“我没事，就抽我的！既然有办法，我就不能拿儿子的生命冒险！”厉钦义无反顾的表明了决心。

　　医生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真是拿这对父子没有办法。使唤护士帮厉钦换好无菌衣进入手术室。

　　手术室内，厉寒彬浑身上下插满了各种医疗设备，头部是呼吸机，胸前是心电监护的电线管，下体是多条引流管，手上是静脉输液管。看著曾经意气风发的儿子此刻仿佛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静静地躺在手术台。厉钦的眼泪扑簌而下，恨不得躺在手术台的就是自己。

　　整理好情绪，厉钦按照医生指示躺在离厉寒彬很近的病床上。尖锐的针头钻入皮肤，探进血管，殷红的血液顺著输血管的导流方向从厉钦的身体缓缓流进厉寒彬的体内。厉钦腾出没有插针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儿子的手，低声絮语道：“小彬，你要保护自己的孩子，爸爸同样也要庇护自己的儿子。”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对厉钦而言，这是跌宕起伏的一天。震惊──害怕──悲伤──满足，大起大落的情绪是心脏病患者的催命符，更何况已是强弩之末的厉钦。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默默端详著儿子的侧脸，手掌下，悄悄包裹住的是渴望已久的亲情。这一刻，厉钦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就连那颗支离破碎的心脏好像也安谧了下来，眼皮越来越沈重，意识越来越模糊。。。。。。

　　推开了一道改变时间和空间的城门，前方漫漫长路逐渐明朗清晰。校园内，碎石小径旁的一列香樟树郁郁葱葱，起风的季节，吹落了片片树叶，吹散了树下白色衬衣少年的碎发，“林默──”厉钦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缓缓朝背影方向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厉钦感到手背一阵刺痛，全身不由自主战栗了一下，缓慢睁开迷离的睡眼，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不认识：“我、怎麽了？”

　　旁边的小护士调整好输液的速度，笑著道：“厉先生，你醒啦！你已经睡了五天。不过还好不是心脏病复发，只是你献血过多，有些体力不支。”

　　厉钦拧起双眉：“那位厉先生怎麽样了？他现在住在几病房？”

　　小护士转动著水灵灵的大眼睛，玩笑道：“厉先生怎麽称呼自己的儿子为‘先生’呢？幸好有你及时为他献血，他才能这麽快转危为安。他现在住在17病房，已经没事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

　　“谢谢你。”

　　终於把点滴打完，厉钦长长地吁了口气。将自己孱弱的身躯塞进轮椅，慢慢朝不远处的17号病房靠近。还没推开门，就被里面的谈话声吸引住了。

　　“哇！寒彬，宝宝们这几天又长大了一点哦！”况逾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厉寒彬微微凸起的小腹，“让我摸摸吧！”

　　还没得到当事人的允许，况逾的咸猪手就覆在了厉寒彬的肚腹上：“好软哦！难怪你不要命也要留下他们。”

　　陈平瞪视况逾一眼：“你说的什麽话！”

　　“我。。。”况逾低下头，偷偷瞄了一眼厉寒彬，“寒彬，对不起。”

　　厉寒彬揉了揉腹侧，垂下浓而长的睫毛，淡淡道：“我没事，你们。。。都知道了。”

　　“总裁。。。”陈平眼眶又开始泛红，“你一定要好好的。”

　　厉寒彬换了个侧卧的姿势，语气好像哄小孩一般：“陈小助理，什麽时候变成爱哭鬼了？”

　　“还不是因为你！”看见阿平和昔日的暗恋对象打情骂俏，况逾酸溜溜地抛下一句。

　　陈平斜视况逾一眼，嘟哝道：“况逾，别打扰我和总裁说话，到角落画圈圈去！”

　　“。。。。。。”况逾带著求助的眼光看向厉寒彬，“寒彬。。。。。。”

　　厉寒彬视若无睹，学著陈平的口吻：“到角落画圈圈去！”

　　“你们！！”

　　倍受打击的况逾刚要反驳，霎时，门外传来护士清脆的声音：“厉先生，你怎麽不进去？”

　　厉钦尴尬地笑了笑，举手敲响了病房门。

　　陈平微笑道：“厉先生，你和总裁慢慢聊，我们先走了。”语毕，拉著况逾的胳膊退出了病房。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病房瞬间沈静无声，厉寒彬蹙起眉宇，暗想浮动，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需要轮椅代步了？既然如此，为什麽还要义无反顾的为自己献血？为什麽不好好休息也要拖著残体来看自己？。。。。。。舔了舔缺水干裂的嘴唇，厉寒彬对厉钦展开发自肺腑的笑容：“谢谢你。”

　　紧张刹那被感动代替，厉钦推动轮椅，渐渐靠近厉寒彬的病床：“小彬，你不用谢我。这是爸爸应该做的。”

　　内心对父亲的仇恨早已随著爹地的信笺烟消云散。原来，爹地说得对，爸爸果真很爱他。厉寒彬哽咽道：“对不起，爸爸。”

　　厉钦怔愣了半秒锺，泪如雨下，调皮的泪珠滑进嘴里却甘甜如蜜。宽大厚实的手爱怜地揉抚儿子的碎发：“小彬，一切都好了。”

　　厉寒彬伸出没有插针的手，同样触摸著厉钦鬓角的头发，鼻音浓重道：“爸爸，你老了。都有白头发了。。。。。。”

　　“　傻孩子，你们都长大了，爸爸当然老了。”厉钦刮了刮厉儿子的鼻梁，接著又不安地看向厉寒彬的肚腹处，“你的身体还好吗？”

　　“我没事，他们很乖。”厉寒彬习惯性地摩挲腹侧，“爸爸，以後我们一起生活吧！”

　　“可是，小彬，向航他。。。。。。”

　　厉寒彬疲惫地阖上双眸，语气很轻：“他已经快是我的妹夫，我们不可能了。况且，我不能陪他一辈子，而家琪可以。看著两个最爱的人能在一起，我、很知足。。。。。。”

　　厉钦心疼地抱住儿子：“别说傻话！”

　　“好。”厉寒彬如小孩般窝在厉钦怀里，贪婪吮吸著爸爸特有地气息。真的好温暖。。。。。

　　然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总是格外宁静。。。。。。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婚纱店内

　　“向航哥哥，这件白色钉珠纱裙好看吗？”厉家琪拿著从法国量身定制而来的礼服，在试衣镜前欢欣雀跃的比划。

　　闵向航翻阅著手中的杂志，眼皮都没抬，似乎手里杂志比娇美的未婚妻更吸引他的注意，心不在焉道：“还不错。”

　　厉家琪撅起樱桃小嘴，放下手里的礼服，来到闵向航身旁，垂头丧气道：“向航哥哥，你连看都没看就说好，根本是在敷衍我。如果。。。。。。”

　　“家琪，对不起。”闵向航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大意，信手把杂志仍在一边，“这麽漂亮的未婚妻在面前，我却不懂得好好欣赏，实在该打！”说罢，夸张地模仿猩猩握拳捶胸的动作。
　　厉家琪被闵向航滑稽的动作惹得开怀大笑，娇嗔道：“呵呵──够了，我不难过了。”

　　转眼间，刚才还油腔滑调的闵向航庄重地握住厉家琪的手，郑重其事道：“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我会试著爱你。我们现在去换礼服好不好？”

　　“嗯！”厉家琪心虚的不敢看闵向航的眼睛，低头答应道。

　　试衣镜前，闵向航一身笔直的黑色西装，搭配珊瑚红的蝴蝶领结，隆重而喜庆。厉家琪一席白色露肩钉珠礼服，性感的锁骨一览无余，海藻般的长卷发任意地披散在双肩，即使坐在轮椅中，也阻挡不了高贵迷人的气质。

　　店员细致地调整好厉家琪的裙摆，殷勤道：“厉小姐和闵先生真般配，就像童话里的公主与王子！”

　　“呵呵！”厉家琪端详著镜中的倩影，莞尔一笑。

　　“王子。。。公主。。。”闵向航暗自思忖，这句话似曾相识。。。。。。对了，去北海道前，和厉寒彬一起购置御寒的羽绒服时，他曾打趣说他是王子，自己是白雪公主。。。。。。而自己却声称是保护王子的骑士。。。。。。

　　“向航哥哥？！”厉家琪扯了扯闵向航的袖口，“你怎麽走神了？”

　　闵向航困窘一笑，掩饰住眼底的异样，油嘴滑舌道：“我的未婚妻这麽迷人，我都看出神了！”

　　“讨厌！”厉家琪举起粉拳轻捶闵向航，“这还在外面呢！”说著，小脸升起一片绯红。

　　门外传来一声：“欢迎光临──”

　　江茹梦径直走进店内，上下打量厉家琪和闵向航，春风得意道：“不错不错！真是郎才女貌！”
　　厉家琪和闵向航对视而笑。

　　江茹梦蹲下身，抚摸女儿轮椅中的残腿，失落道：“家琪，如果你能站起来应该更漂亮！”
　　厉家琪含笑道：“没关系，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说完，紧紧拉住闵向航的手。

　　江茹梦颇有深意地审视著厉家琪和闵向航，笑道：“三天後就是订婚典礼了，你们抓紧时间准备！妈妈也为你们筹划了一份大礼！”

　　厉家琪和闵向航面面相觑，厉家琪开口道：“谢谢妈妈。”

　　“家琪，说什麽谢呢，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江茹梦转过身，眼底的阴鸶狠毒取代了如花的笑容。。。。。。

*******

　　六月初夏，逐渐升温。厉寒彬静静地倚靠在病床的软枕上，病号服外面依然披著一件外套，一手挂著点滴，一手搭在肚腹。双眸失焦地望著窗外，苍白俊逸的面容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无声无息，好像下一秒就会随风而逝。

　　护士推著治疗车来帮病人更换点滴药瓶，一进门，闯入视线的就是床边触目惊心的豔红。
　　倒抽一口气，护士责备道：“厉先生，为什麽点滴输完了你不按呼叫铃？你看，血都渗出来了，手背也肿了。”

　　厉寒彬眉宇微微一蹙，露出云淡风轻的笑容：“不好意思，一时走神没太注意。”

　　护士一面清理厉寒彬手背的血滞，一面摇头道：“流了这麽多血，你竟然说没注意？真是个怪人！今天身体感觉怎麽样？”

　　“还好，我爸他今天怎麽还没过来？”

　　护士骤然停顿了一下手头的动作，又快速恢复正常，面不改色道：“厉先生他今天的针剂多增添了些安眠的成分，现在还在熟睡。”昨晚厉先生突然心脏骤停，刚刚才抢救回来。如果告诉给这位厉先生，估计下一个急救的就是他了。

　　厉寒彬清咳几声，撑著病床慢慢侧躺而下。

　　护士重新挂好点滴，一本正经道：“厉先生，点滴输完後记得按呼叫铃通知我们。”

　　厉寒彬闭目点点头。

　　病房又恢复了寂静，漫出的泪珠沁湿了枕头，厉寒彬一边在小腹处划圈圈，一边呢喃道：“宝宝，三天後，爸爸就是你们的未来姨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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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墨绿色的草地犹如一床绿茵茵的地毯，层层叠叠的玫瑰点缀其中，五彩缤纷的气球迎风摆动，好像在向往来的宾客欢迎招手。浅紫色的半月型拱门前，面如冠玉的闵向航推著粉妆玉琢的厉家琪笑逐颜开，精明强干的江茹梦和未来亲家聊得热火朝天，身体欠佳的厉钦也向医院请了半天假参加女儿和未来女婿的订婚仪式，看著家琪和向航洋溢幸福的笑脸，厉钦心里隐隐作痛，他希望女儿幸福快乐，他答应过儿子不把他怀孕的事告诉向航。女儿圆满了，可小彬呢？

　　不远处的厉寒彬默默凝望著温情蜜意的新人，一切恍如隔世，向航，我们说好一起细数流年似水，你却将要成为亲人的亲人。三个人的电影，始终有人先要落幕，最後的结局依然是王子与公主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呃──”腹中的胎儿们受到母体消极情绪的影响，猛地一阵强烈胎动，厉寒彬冷汗涔涔的扶住树干，险些跌倒。骨节分明的手一圈一圈地抚摸小腹，这是厉寒彬怀孕四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胎动，毫无血色的唇瓣上晕开浅浅微笑。等到胎动终於缓和，厉寒彬抹掉额上的冷汗，扯了扯身上深色的风衣，确定足够遮挡住微微隆起的小腹，深吸一口气，慢慢朝订婚场地走去。

　　“哎呀！厉大总裁！你来啦！”江茹梦端著一杯香槟递给厉寒彬，“作为哥哥，是不是应该给新人敬一杯？”

　　厉寒彬迟疑地盯著江茹梦手中澄黄的液体，一旁的厉钦急得满头大汗：“小彬，你不能喝酒！还有，你不是应该在。。。。。。”

　　“我喝！”厉寒彬接过酒杯，打断了厉钦的关心，“我本来应该在公司加班的，不过，妹妹订婚，我这个哥哥怎麽能缺席呢？”

　　“小彬，你。。。唉。。。。。。”厉钦无言以对地叹了口气。

　　厉寒彬举著酒杯，笑靥如花：“向航、家琪，我祝你们百年好合、天长地久！”说完，一杯香槟一饮而尽。

　　“谢谢哥哥！”

　　“谢谢！”

　　厉寒彬温柔地抚摸厉家琪的头，眼里充满宠爱：“我的妹妹长大了，哥哥真心地为你感到开心！”

　　“哥哥，我。。。。。。”厉家琪无法面对哥哥关爱，咬著嘴唇，心虚地攥紧礼服的褶皱花边。
　　厉寒彬将厉家琪的手放入闵向航的手心，目不转睛地望著闵向航：“向航，别来无恙。现在，我把妹妹交给你，请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纤纤玉手十指紧扣，闵向航郑重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善待她！”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厉寒彬笑得凄凉绝美，转身默然离去。如果爱可以升华，为何祝福後，心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厉寒彬踉跄的背影愈走愈远，闵向航握紧拳头，直到关节发白。他的脸色为什麽那麽苍白？他的步伐为什麽那麽虚浮？他的笑容为什麽那麽悲伤？闵向航，你的心不是死了吗？为什麽还会痛？

　　订婚现场不起眼的角落中，“唔呕──”脸色惨白的厉寒彬强撑著旁边的建筑物剧烈呕吐起来，看来宝宝们对酒精的排斥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小彬，你没事吧？”厉钦不知何时来到厉寒彬身边，递给他一杯清水，“来，喝点水会舒服些。”

　　“匡啷──”颤抖无力的手还没拿稳水杯，就摔碎一地。厉寒彬揉著肚腹，慢慢站直身体，笑道：“爸爸，我是不小心的，你不要生气哦！”

　　“小彬。”厉钦拉过儿子的手，冰凉得让人心疼，“对著爸爸不要笑，如果难过就哭出来。”
　　“爸爸，我不难过，真的。”

　　突然，订婚现场的音乐戛然而止，喜上眉梢的司仪站在花团锦簇的司仪台上微笑道：“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厉小姐和闵先生上台！”

　　“啪啪──”现场掀起一阵热烈的掌声，闵向航推著厉家琪穿过万紫千红的鲜花步道来到主台开始致词。。。。。。

　　“爸爸，我该走了！”支撑到极致的厉寒彬只想快点逃离。

　　厉钦担心儿子，紧跟其後：“小彬，等等我！”

　　暗处的江茹梦将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