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w where-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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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由。”周越掰着他的胳膊强迫他面对着自己，沉声道：“为什么？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了吗？我周越自问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让人讨厌到连朋友都做不成，难道在你李广榆的眼中，我就那——”
　　“我喜欢你！”
　　李广榆压低声音，像是被勒紧脖子窒息的人一般，挤出了四个字。周越的话全被他这四个字卡掉了，他无声的站着，只是仍然没有松手。李广榆不敢看他，他绝望的闭着眼睛，瑟瑟发抖，道：“这，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够充分的话，就放开我，赶紧让我走，然后再也不要随便来找我……”
　　周越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抓着他的手腕，转身，拉着他就往外走。
　　李广榆被他拉得跌跌撞撞，心中惨烈异常。这下完蛋了，他的大学，他的未来，他的整个人生大概都要毁了，周越大概会去找教导处，让老师来处分他这个变态，从此他身败名裂，臭不可闻……
　　然而周越拉着他一直走到了宿舍区角落，那是学校卫生区的死角，地上全是碎瓦砾，夏天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经常有打架斗殴的人在这里活动。李广榆以为周越要揍他，不由用还自由着的左手去护自己的脸，心想打就打吧，也许我就被打醒了……
　　周越忽然停了下来，李广榆来不及收脚，一头撞了过去，下一刻便跌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他听见周越紊乱的呼吸。周越把他死死按在自己怀里，说话声音都变了调：“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他不懂。
　　“我不该这么逼你……”周越手都在抖，却仍然紧紧拥着他，“可是不这样，我不敢确定，我怕我是疯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他呆愣着，任由周越搂着自己，听他说：“李广榆，我也喜欢你，我爱你……”
　　那天晚上，他们在那个角落呆了很久，聊了很久。两个人都敞开了胸怀，周越告诉他，自己以前谈过恋爱，对方都是女孩子，他也从来没有过自己是同性恋的想法，可那天在舞台上看到他，被他的眼神震到了。
　　“我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来看我，看得我心跳加速，看得我魂飞魄散……”
　　李广榆噗嗤的一声笑了。这也太夸张了。
　　周越笑着看他，眼睛在冬日的月光下闪闪发光。“这是我认识你以来，第一次看到你笑。”
　　其实李广榆真的不大爱笑。那个时候之所以会笑，大概是因为所有的心结都解开了的缘故吧。周越是一个比他勇敢，也比他更现实的人，他发现自己有可能喜欢男人，并没有像李广榆一样先就乱了阵脚，而是毫不犹豫的去确认——确认自己的心意，也确认对方的心意。他几乎有百分之九十确信李广榆也喜欢自己，但是又怕自己太主动破坏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想先从普通朋友开始，循序渐进……只是没想到，对于李广榆来说，那是多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后来实在太冷了，两人都受不了了，才发觉时间已经太晚，宿舍早已关门。他们去校外登记了一个房间，好在两人都是男生，要一个双人间不是问题。两人洗漱了草草睡下，一夜无话。
　　那是李广榆人生中唯一一次翘课。他一觉醒来已是大中午，只见周越蹲在他面前，一脸狡猾的笑。
　　他愣愣坐了起来，看着周越，不知昨晚的一切，是梦是真。
　　“猜猜我在你脸上画了什么？”
　　李广榆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乌龟吗？”
　　“傻瓜！”周越站起来，坐到他旁边，“这么好骗，看来我要好好看着你，不然总有一天要被人骗去卖掉的。”
　　“……”李广榆沉默着，仍然有些不知梦醒的恍惚。周越看着他，忽然敛了笑容，道：“广榆。”
　　李广榆看他这么严肃，不由也有些紧张。“——嗯？”
　　“昨晚说的那些话，现在后悔吗？”
　　他又脸红起来，但是仍然默默摇了摇头。周越点点头，俯身拉过他的左手，握紧。
　　“那就好。只要你不后悔，我就永远不后悔。广榆。我们的未来也许会很险恶，但是只要你还在这里，我就永远不会走。”
　　那是那一天，他对自己立的誓言。
　　周越做到了。他一直是那么做的。那之后不论遇到什么事，他都没有放弃过，没有让步过，可是，最终，是李广榆选择了离开。
　　所以不论如何，他都没有资格去管周越与别人的事情。
　　可是……他咬着嘴唇，挣扎着往回走。
　　他气喘吁吁爬上二层楼，打开房门，却见夏彬坐在沙发上，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回来了？”
　　李广榆愣了好久，才想起他房间里还有李夏彬这个存在。大概是发烧的缘故，他居然忘了夏彬来美国的事情。早知如此，他绝对不要回来。他扶着墙，喘了口气，胡乱编了个理由：“我就是回来拿个东西，就走了……”
　　然后他转身想出门。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劲，走道的地毯怎么变成蓝白色的了？
　　——他脑子一片混乱，居然转错方向走进了卫生间。
　　夏彬跟了过来，在他身后问：“找什么？”
　　他想转身走出去，然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他扶着墙撑了一会儿，终于支持不住，靠着墙缓缓滑了下去。
　　“李广榆？！”夏彬吓了一跳，在他坐倒在地之前，一把搀住了他。
　　“别碰我！……”李广榆的手无力的推着夏彬，夏彬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忍不住就冲他吼：“现在你还要怎么样！我让你好好休息，吃药，你不听，现在都病成这样了，我不碰你，就让你在洗手间的地板上睡着吗？”
　　李广榆无力和他争辩，只按着额头，呼吸短促。夏彬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然后不由分说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把被子和毛毯都严严实实盖好，道：“你等着，我去给你买药。”
　　“你站住……”李广榆出言阻拦，夏彬回头问：“怎么了？”他按着额头，低声道：“你要去哪里买药……就算你能找到药店，感冒药怎么说你知道吗？”
　　“那个没关系，我带了日常用语大全。”
　　“……不许去。你要是迷了路，我还得费劲去找你，现在的我可没那么多力气。”
　　“我看起来就那么不中用吗？”
　　“总之就算你买到了我也不会吃的。”
　　“你——”夏彬气结，又拿这个生了病的人没办法，他愤怒的在床边走了几个来回，李广榆微微张眼看他，道：“帮我去冻点冰降降温吧。”
　　想想也只能如此，夏彬瞪他两眼，气哼哼的去了。李广榆闭上眼睛，瞬间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有多久，额头忽然传来一阵凉意。神智清醒了些，他睁开眼睛，看到夏彬将用毛巾裹好的冰块敷在他额头，然后坐在床边，在被子下捏住他滚烫的手。李广榆想抽回自己的手，怎奈浑身无力，也只好任他占了这个便宜。他微微叹气，道：“你别闹我，让我好好睡一觉，就会好了。”
　　“我不闹你。”夏彬比他固执多了，“我就这么看着，你管你睡你的。”
　　实在是身体太过虚弱，他闭上眼睛，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　侍病

　　大概是感冒发烧的缘故，他似乎做了许多梦，但是快醒的时候都忘得一干二净。再睁开眼时，一眼便看到了夏彬。他和衣侧躺在自己身边，脸贴过来，跟自己的净距离只有一市寸左右，手依然在被子里，紧紧捏着自己的手。虽然伤风感冒不会传染，但这孩子大条的性格真是让他头疼。李广榆将自己的手悄悄抽出来，向后挪了挪，拉开两人的距离，然后伸手去床头摸眼镜，摸到了眼镜，戴好，又去摸手机。他看了下时间，自己居然睡了整整一天，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就算不觉得饿，也该去吃些东西，这样身体才能恢复得快。李广榆尽量不弄出动静，小心的坐起来。头晕得厉害，他差点重新栽倒在枕头上，手向后支了一下，推到了夏彬。
　　糟了，他要醒来了。李广榆一动不动的看着夏彬的脸，看着他的睫毛颤动着，忽然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
　　“嗯……”他迷朦的看了看面前，视线一转，锁定了李广榆。李广榆心里一惊，忍不住就想后退，可头仍然晕得厉害，他只怕动一下，就要栽倒。
　　“你醒了啊。”夏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他揉着自己的脸坐起来，道：“那个冰袋真管用，今天早上你就退烧了。我看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现在肯定又渴又饿吧？我先去给你倒杯水。”
　　李广榆看着夏彬打着哈欠走去厨房，仍然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夏彬端来一杯热水，递给他，他一手仍然支着床，伸出手另一只手去接，手抖得把水都洒了出去。夏彬皱眉，看了他一眼，道：“我喂你喝吧。”
　　“不用，不用……”李广榆怎么会肯，他坚持着要自己喝，从夏彬手中拿过杯子，拼命把杯子举到嘴边，一仰头。
　　……天旋地转。
　　“喂！！”
　　他仰面倒在了床上，杯子倒在被窝里，全洒了。夏彬慌忙过来扶他，道：“你没事吧？你是头晕吗？”
　　“我没事……”李广榆只觉得整个床都在托着自己一起转，就像从前陪小时候的夏彬去玩过的那种大转盘一般，仿佛不抓紧床单就会被甩出去。他强撑着，用手去挡想要扶他的夏彬：“你，你不要碰我……”
　　夏彬顿时火冒三丈，吼：“够了！亏你还是个教授！你能不能看看情况？！你没事你没事，从感冒开始你就一直说你没事，没事你晕个什么晕！我都说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就是想扶你起来喝个水，扶你一下你会死啊？！”
　　李广榆停下了动作，抬眼去看夏彬，夏彬一愣，自觉说话太过分，低下了头，捡起床上的杯子。
　　“……我再去倒杯水。”
　　不一会儿他又端着水回来，站到床边，看李广榆一眼，拧着头道：“我真的只是想扶你起来喝个水。我又不是随时随地会发情的神经病，就算喜欢——”
　　夏彬顿了顿，没敢把“喜欢你”说出口，他瞄了瞄李广榆的神色，见没什么大变化，才继续道：“……反正你现在这副病秧子的样子也没人会有兴趣的。”
　　李广榆舔了下嘴唇，叹了口气。他实在太渴了，真的很需要一点水。
　　“……扶我起来吧。”
　　夏彬一听，脸上的怨气顿时消散，立即喜形于色，颠颠儿的过来扶起他，然后坐在他身后，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他小心的把杯子贴在李广榆嘴边，道：“好了，喝吧。温度正好的，我掺了凉白开的。”
　　李广榆一口气喝完了整整一杯水。夏彬拽着自己的袖子擦掉了他下巴上方才洒出去的水珠，轻声问：“还喝不喝？”
　　“不了……谢谢。”
　　夏彬对他那声谢视而不见，他轻轻将李广榆放倒躺好，盖上毛毯，然后将被子扯起来，搭到晾衣架上。
　　“你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蛋炒饭。”夏彬站在床边，看着李广榆惊讶的眼神，道：“我头一次做……可能味儿不太好，但是好歹是个吃的，你肯定饿了吧？”
　　不等李广榆说什么，他便跑进厨房，远远丢过来一句话。
　　“你等我用微波炉热一热！”
　　很快他端着一碟褐黄色的蛋炒饭走了出来，然后将李广榆扶起来，让他靠在床栏上，然后在他背后垫好枕头。李广榆看了看那炒饭的颜色，又看了看夏彬。他有点怀疑这饭的食用性，但没等他开口质疑，夏彬已经舀了一勺递到了嘴边，他犹豫了下，张开嘴。
　　……
　　甜。辣。咸。饭其实还没蒸熟，夹生。李广榆差点要吐出去，瞥见夏彬期待的眼神，强忍着囫囵咽了下去，刚要说什么，第二勺又递了过来。李广榆抿住嘴，实在没有了再吃一口的勇气，他偏头躲开，问道：“夏彬，你怎么放了桂皮和八角？那是制作肉制品的时候才需要的调料……”
　　“桂皮？八角？”夏彬迷惑，“没有啊，我看你那里有姜面儿和胡椒面儿，就放了点啊。”
　　让这五谷不分的小少爷下厨，真是个赌上性命的危险活动。李广榆叹了口气，道：“你就没尝尝吗？”
　　“我一共就炒出这么一点能看的，我怎么舍得尝……”夏彬嘟囔着，把那一勺放进自己嘴里，下一刻脸色一僵，直接把饭吐在了盘子里。
　　“这什么味儿？！”他喊了一嗓子，然后尴尬的看看李广榆，站起来快步走进了厨房。李广榆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好笑，这哪里像个二十岁的成年人，举手投足，总是充满了孩子气。
　　可人是铁饭是钢，不吃还是不行的。他下床，扶着墙走进厨房，看见夏彬将一大锅黑色的东西倒进垃圾筒，抬头看到他，便站直了，道：“要不你教我吧，我重新做。”
　　“别了。”李广榆拖着脚步走进来，“我自己熬个粥喝。”
　　“你能行吗？”
　　“喝了口水，好多了。”李广榆从柜子里取出米，站起来时眼前又开始发黑，脚下发软。夏彬从身后扶住他的肩，鼻子里哼了一声。李广榆抿住嘴，只能不声不响的接受了他的好意。就这样，夏彬一直站在他身后，半搀着他，让他完成了煮粥的所有准备工作。
　　“好了吧？”
　　“嗯……然后等二十分钟就……”
　　“二十分钟是吧？”夏彬打断他的话，“那没问题了，剩下的我来看着，你给我回床上好好躺着去！”
　　说完他几乎是架着李广榆把他送回了床上，将他按倒，然后盖上毛毯。
　　其实并不是不相信夏彬说的话，从小看着他长大，李广榆当然知道他什么时候在撒谎，什么时候是认真的。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李广榆真的不想和他有太多的肢体接触。
　　他和夏彬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为了夏静，他真的可以原谅夏彬做的一切，把一切都一笔勾销。
　　可是，他看着夏彬的眼睛，不知道该如何消除里面爱情的部分。
　　他要如何去告诉夏静，她唯一的儿子不仅喜欢男人，而且居然喜欢上了自己。
　　粥熬好后，还是夏彬喂他喝了。大概是头晕的缘故，总觉得特别困，李广榆躺下又睡了过去，昏昏沉沉间感觉到夏彬把晾干的被子盖在了他身上。
　　别这样了，孩子。别把这些无谓的温柔施加在我身上，我真的不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电话

　　也许是睡饱了的缘故，这次没多久他就醒了，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虽然头还昏昏沉沉的，但鼻子已经通气了，眩晕感也变轻了。眼前一片黑暗，他摸来手机，打开一看，凌晨两点刚过。身边有轻微的呼吸声，他就着手机屏幕的光看了看，夏彬果然又睡在他身边。
　　这次并没有捏着自己的手，但是李广榆动了动，发现他同自己一起睡在被子里。
　　李广榆无奈，不过自己在这边的住所里只有一床被子一块毛毯，不让他一起睡，怕他迟早也会感冒，没有办法。夏彬面朝自己侧卧着，左手横搭在他的腹部，如果自己乱动，他醒来后又不知要有多少文章，李广榆权衡半天，还是决定干脆就躺着，他戴上眼镜，开始用手机上网，打开邮箱。
　　自己已经缺席一天半了，邮箱里工作进度询问果然占了一大半。明天是周六，应该问题不大，这两天必须让身体好起来，不然许多事情都赶不上进度了。他看完邮件，放下手机，低头看夏彬，只见他头朝自己这边，身体蜷缩着，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李广榆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头发黑而浓密，摸着有些扎手，真是头发都如其人一般。
　　“刚出生时那么个小不点，谁能想到，现在你都比我高了。”李广榆低声道。
　　夏彬的长相轮廓都随了夏静，只是线条更锋利些。尤其眼睛，醒着的时候因为眼神的关系所以不觉得，闭上才发现，他的眼睛像极了夏静，从鼻子侧边到眉角的一条浓密的弧线，睡着时看起来无比温柔。
　　睁开的时候……还是罢了。
　　就像周越曾经说过的，夏静太霸道，生了个孩子，边边角角竟然没有一处像李广榆的，只顾着像她。虽然李广榆并不是夏彬的亲生父亲，但他想一想，这孩子会像父亲的地方，恐怕也屈指可数。
　　……他忽然又想到了周越，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周越，已经是要结婚的人了。这也不奇怪，周越与他同岁，大他半年，如今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同学们的孩子大多都已经上高中了，他要是再不结婚，真的就太迟了。
　　只是，李广榆还是会忍不住的痴心妄想。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如今又会如何呢？周越曾经说过想和他结婚，如果他们二人真的走到了那一天，会是怎样的一个婚礼呢？会有许多人到场，对他们献上衷心的祝福吗？
　　其实那些都无所谓，他当初只是想，只要那场婚礼，对面站着的是周越这个人，便足够了。
　　是啊……可是二十年前他便已经结婚了，对面站着的，是身边这个人的母亲。
　　“夏静啊……”
　　他在万物沉眠的深夜，一个人无奈的叹息。
　　天亮后李广榆推醒了夏彬：“起床了。”
　　夏彬迷糊的“嗯？”了一声便没了反应，翻了个身继续睡，顺带把被子和毛毯全部卷走，将只穿了睡衣的李广榆晾在一边。李广榆无语，又推了他一把，他立即烦躁地挥手：“烦死了！觉都不让人好好睡！”
　　李广榆只得下床，先去找厚衣服套上，站在他床边，道：“你是来过年的，还是来睡觉的？”
　　夏彬闭着眼睛，不耐烦道：“现在才是一大早啊拜托！”
　　李广榆突然觉得好笑。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夏彬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现在中国几点了？”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一脸迷茫。
　　“晚上九点多了。春晚都开始好一会儿了。”
　　“糟了糟了糟了！”夏彬像弹簧一样从床上蹦起来，满地找鞋穿，“我答应姥姥晚上会跟她视频的，我怎么给睡过去了！”
　　“只能说你对时差的适应性太强了。”李广榆打开电脑，道：“不用这么慌张，现在也不算太迟，我刚才已经打了电话，告诉她们你还在睡觉。”
　　“……”
　　夏彬这才稍微安静下来，搬了个凳子坐到李广榆身边，仔细端详他，然后道：“你看起来好多了。”
　　“嗯。”李广榆点点头，把电脑推到他面前，“登录你的QQ吧，我的没加你舅舅的好友。但我首先得告诉你，毕竟是跨大洋的链接，速度肯定不如在国内的时候，估计视频会很卡。”
　　结果果然是很卡，说了没两句，两边都觉得还不如电话聊，李广榆便用他的skype账号又往岳母家拨电话，夏彬聊了两句，已经兴味索然，匆匆挂了电话，道：“我们现在做点什么？”
　　李广榆思索了一下，刚要回答，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拿起看了看，心猛的跳了一下。
　　——不认识的号码。
　　不知为何，他就知道那是谁。
　　夏彬在旁边看着他，问道：“谁打的？”
　　他不理会夏彬的问话，匆匆走进洗手间，将门反锁，然后接起来。
　　“喂，是我。”
　　……果然是周越。
　　李广榆捏着手机的手在发抖，他说不出话来。周越在电话那头继续道：“怎么来了美国也不告诉我一声呢。”
　　李广榆咬着嘴唇，许久道：“对不起。”
　　“这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广榆。”　周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
　　“今天是年三十，所以给你打个电话，祝你春节快乐。”
　　“嗯。春节快乐。”
　　“……”
　　“……”
　　两人都沉默下来，李广榆手扶着洗面台，许久，见周越还不挂电话，咬了咬牙，道：“周越……恭喜你。”
　　周越又沉默了，好久才道：“你知道了。”
　　“……嗯。罗百川给我来了电话。”
　　“这样啊。”
　　“嗯。”
　　“这样也好。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没什么。”
　　“……”
　　周越又沉默了，许久，只说了句：“广榆。对不起。”
　　李广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你不用给我道歉。要道歉的话，我比你结婚早了二十年呢，该道歉的是我。你不欠我的。”
　　“你明白我为什么道歉的，广榆。虽然你从来不说，可是我很清楚，你比我投入得多。其实就算是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怨夏静的成分也多过怨你……不过如今她已经不在了，这都没什么好说的了。到现在，我只是很担心你以后的生活……”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人的表情简直就像要崩溃一般，“真的。我很好。”
　　“……”
　　“结婚典礼在什么时候？罗百川说你在波士顿是吧？婚礼也会在波士顿吗？”
　　“我会寄请柬给你。不过你……你不用大老远跑来的。”
　　“怎么可以呢，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我是一定要去的。”
　　“广榆……不用勉强自己。”
　　“我没有勉强……”
　　“你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多话的。”
　　“是，是吗……”李广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