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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麟异凤-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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癫叟道:“小弟实在无法分身,因为……”
他欲言又止。
疯癫叟依然疯疯癫癫的道:“因为你的武功高,瞧不起玉环岛,那就同我们三个老不死
的也一刀两断,不更乾脆吗?”
萧银龙不由急道:“老哥哥!你说那里话,只因……”
他无可奈何,紧上两步,凑著疯癫叟的耳畔,将雪地飘红牟娴华出走的事,大略的说给
他听。
疯癫叟面色一沉,手中竹杖一顺,大喝一声:“好小子!你欺负她!”
话未落,杖已到,杖尖如同万点寒星,泛出斗大一片,直取银龙的周身要穴,雪天三友
中的怪杰,果然凌厉无俦。
萧银龙不防有此,惊呼了声:“疯哥哥!你!”
人已斗换星移,飘出一丈五尺,躲出杖风之外。
那瞎眼人一见疯癫叟出招,一扫双臂,揉身欺近,同时招呼身後的一众道:“并肩子
上!”
数十劲装汉子全都身形齐动,兵刃乱响,竟团团围住。
谁知疯癫叟一招“魁星点斗”之後,杖势一收,转向那些人道:“你们少管闲事,我是
一时高兴,那里还有哥哥打弟弟,弟弟打哥哥的吗,真要翻了脸,我疯子也不一定是他的对
手,你们行吗?”
他疯疯癫癫的,真真假假的,弄得那些汉子不知所云。
瞎眼人的神情更加尴尬,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嘻嘻的在旁苦笑。
萧银龙何尝又不逗得啼笑皆非哩,祗好讪讪的道:“疯哥哥!你不要捧我,你这一招
‘魁星点斗’没有使出真力,算是给我留了天大的面子!”
疯癫叟全然不理,只顾道:“天大的事,交给我,玉环岛在十天之内,你一定要去,免
得‘瞽目鬼王’萧谦……哎呀!你们都姓萧!”
萧银龙听他语到中途,忽然惊奇的一叫,不知又是甚麽大事,听到都姓萧,不由噗哧一
笑,心想:天下之大,姓萧的怕不无千万代,何奇之有。
但是,他听疯癫叟说“天大的事有我”,对於雪地飘红牟娴华之事,也就放心了一半。
因为,以牟娴华的身手功力,眼前还不愁有甚麽意外,所愁的是难以找到她,找到她之
後,以她的个性之强,也未必就轻易劝得她回转摩天岭。
而这两点疑难,疯癫叟都可以解决。
第一,疯癫叟傲啸烟霞,天下走尽,威名四播,知者甚多,眼皮子杂,江湖阅历广,找
人比较容易。
第二,只要找到了人,疯癫叟自然能叫小师妹牟娴华就范。
萧银龙想到这里,伸手接过了“三级铜牌”应道:“好!准定十天之内,我拜访玉环
岛!”
那瞎眼人好像在沉思些甚麽,闻言如梦初醒的道:“那麽!十天之内,我‘瞽目鬼王’
萧谦,在外岛备船候驾!”
疯癫叟不悦的道:“你少来这些酸秀才礼,去吧!我这位小老弟是说到做到!”
瞽目鬼王萧谦应了声“喏”,一拱手,朗声道:“如此,先行一步了!”
说完,起势上腾丈馀,一射转入远望无垠的青纱帐深处。
那数十个劲装汉子,也呼哨一声,全都狂奔追上,转眼去个无形无踪。
萧银龙望著他们的身影在发呆,手中不断摸著那块“三级铜令”,心想:这人善善恶恶
究竟是甚麽道路?
为何同雪天三友拉上了交情?
疯哥哥为何一定逼我到玉环岛去一趟?
想著,不觉的说:“疯哥哥!小弟一身都是事,为何……噫!”
原来身後已没有了疯癫叟的人影,不知到那里去了。
萧银龙私忖:“这疯哥哥的功力,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运集目力,但见百十丈以外,
一点黑影星飞丸泻,踏著随风飘荡的高梁杆子渐渐消失。”
银龙不觉摇头叹息,对这位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怪杰,越加的佩服起来。
他思索了一阵,出了一阵神,一个人走回福山码头,沿路上的“金烟袋”已影踪全无,
想被玉环岛的人给抹去了。
码头上行人如梭,水上舟楫交行。
但却看不到雪地飘红牟娴华的影踪。
萧银龙明知再找无益,也就索思不去觅烦恼,找了间酒楼,要了几色可口小菜,饱餐了
一顿,不再在福山停留,由陆路南下。
他恐误了十天之期,又怕迟了七月七日苗疆的大会。
笔而,日夜兼程——第六天。
萧银龙已出了太湖,进入浙江地界,也不过是黄昏时分。
他久闻“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的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如今顺路,何不前往一
览山水之胜。
因此,天近黄昏,他仍未打算住店,准备连夜兼程,预算著到杭州!也不过是次日的清
晨,正好留连半日,玩个尽兴。
此时,正是五月中旬,冰轮乍涌,月光如洗,江浙乃富庶之区,山川灵气所锺,到处一
片宁静,夜晚赶路,既可展出轻功,又免日晒酷暑之苦,清风拂面,令人精神为之一爽,心
旷神怡。
四鼓以後,萧银龙已约莫著离杭城不远。
但长夜漫漫,一个人施功赶程,未免百般无聊,加之腹中略有饥渴之感,附近虽有人家,
但这时夜静更深,自己仗剑叫门,难免使人生疑,故而祗好作罢。
忽然——五十丈外,一点红影,站在一个高大的石碑上,向这里翘首而望,像是探哨了
望,又似乎是在等人!
萧银龙目力虽好,也祗见到一点红影,他面背月色,无法分出形象。
耙莫是雪地飘红牟姐姐?那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想著,脚下一点,功运力,陡的疾射,迳朝那红影泻去。
不料,那红影乍见萧银龙催功疾驶,也由高大的石碑顶上,一射而没,并且形同红线一
丝,惊鸿绝尘而去。
萧银龙的身法虽快,但相去已有百十丈远,而那点红影轻功并不见弱,如何能再追赶得本小说由@www。fsktxt。com@提供下载
上。
那高大的石碑之下,有一过路凉亭,茅草竹栏别饶风趣。
奇怪的是,凉亭中央的石板桌子上,竟落著一壶香茶,四色点心,不但茶具清洁,点心
精美,而且那茶还是热腾腾的。
萧银龙不觉得呆了,再看,茶壶下面,压著一张宣笺,上写:“贲临敝地,蓬荜生辉,
披星戴月,风霜侵人,略备茗点,聊解饥渴,区区寸心,尚请勿却。”
字体娟秀,半行半草。
萧银龙生恐著了恶徒的道子,打开茶壶,嗅了一嗅,茉莉香气扑鼻,茶色并无异样,他
还不放心,铮!乌墨剑出鞘,剑尖侵在茶里片刻,擦乾水渍,毫无毒状,这才放下了心,倒
了一杯迎风凉著,又仔细的省视著点心,也无异味感觉,把宣笺摺叠叠起来纳入怀中。
他想:这必是玉环岛耍的把戏,他们故作惊人之举,另外还含有试试我胆量的意思,我
若不吃,岂不被他们当作话柄。
想著,茶也凉了,捧起杯子一饮而尽,又取了点心吃了下去。
既然吃了第一口,这第二口便不加思索了,何况他原正饥渴之时,犹如雪中送炭,因此,
不到半刻,一壶香茶,四色点心,已被他吃了个半点不剩,一扫净光。
这一顿茶点吃了个尽兴,但依然不见一个人来。
萧银龙祗好离开凉亭,重新上了官道。
这时五更初响,路上行人绝迹,沿途风景绝佳,萧银龙暗自纳罕,先前,心中还忐忑不
安,时时提防茶点中毒,刻刻运功戒备,打算稍有不适,立刻施功逼毒,吐了出来,免得中
毒过深。
棒了好一阵,心中才放下一块石头,反而悠悠然,安步当车,向杭城走去。
渐渐的,东方微曙,天色黎明。
路上,已有了起早赶路的商贾行旅,眼望杭州城,栉次邻毗,亭台楼阁,山水如画,绿
栅垂阳,名城胜地,果然风物秀丽,名不虚传。
萧银龙也不打店,就在西湖岸边,择了个适宜的铺头,歇脚饮茶,饱览六桥三笠,长堤
卧坡的湖上风光。
这一天,他走遍了西湖十景,凭吊了名胜古刹,畅游一天,只到日沉月上,万家灯火,
才尽兴而归,寻个客店住了下来。
忽然,门外有人探头探脑,向内张望。
萧银龙的目力是何等的犀利,喝问道:“甚麽人?”
呀——门开处,店小二嘻笑著问道:“客官是贵姓萧吗?”
不由奇道:“是呀!有何事故吗?”
店小二跨步进门,手上拿著一个大红柬子,含笑道:“这儿是一封帖子,是有人送来叫
我们店中转交给你老的!”
萧银龙更加诧异,因为,自己都没算到会走到杭州来怎会有人送帖子来,可见这送帖之
人,分明是整日的在跟著自己,自己竟一无所知,可说神秘之至。
然而,明知与店家说不清,一手去接帖子,一面问道:“送帖子的人呢?”
店小二眯起小眼神秘的笑道:“是……是一个……一位穿红衣的……姑……娘!”
银龙一听,不由站了起来,忙不及的道:“她的人呢?”
店小二嘻皮笑脸的又道:“早走了!”
萧银龙不再发话,接过了帖子,但见上面写著:“西湖风景虽好,不宜多作流连,请勿
误约失信!”
既无上款,也未署名,然而,从字体的清秀出俗,与夜来郊外预设茶点之事,必出之同
一手笔。
银龙对店家挥挥手道:“多谢!我知道了!这两银子送你买茶吃!”
店小二一面接过了银子,一面哈腰後退,口中喃喃的道:“谢谢爷台!那送帖子的姑娘
已赏过了!嘻!嘻!”
他说著、说著,人已退出门外,连转跑带跳欢天喜地的去了。
萧银龙由怀中取出凉亭的那张宣笺,两下一对,极其神秘,尤其相同的“风”字,“请”
字,更是出於一人之手。
他不由对著一笺一柬就著灯下出神。
心想:“这人好生奇怪,既不是敌人,又不出面攀交,这等隐隐藏藏,可说是费尽了心
机,到底是为了甚麽!”
蓦的——“噗哧!”
一声轻笑之声起自窗外。
接著:“吧哒!”
石块轻响,打熄了灯火。
萧银龙手抓起宣笺红帖,点地穿出房门。
然而,月轮在天碧空如沙,那还有半点人影。
而店中的客人大半未睡,又逢店小二提著茶壶从别房内出来,哈腰为礼道:“爷台还没
安歇?”
萧银龙祗好随意应了一声回房,灯也未燃,就坐在床上,打坐调息,意料著,这人必然
仍会前来窥探,因此,摒气凝神,静静谛听。
直到远处更鼓四响,夜阑人寂,万簌无声,毫无半点动静。
鱼更四跃,才朦朦中睡去。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窗外通红一片。
店小二又推门进来,一面侍侯茶水,一面道:“爷台,昨天那位姑娘一大早又来小店,
嘱咐小的关照官客,让爷台不要沿官塘大路,应该翻会稽山,走临海,并且不要抄近在黄岩
过海!因为那儿风浪太大,请客官转往温岭搭船。”
萧银龙心中虽然莫名其妙,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也就随口应道:“好,就这麽走
吧!”
说著,取出银子算账。
店小二连忙摇手道:“店饭账,那穿红的姑娘早付过啦,而且外赏不少,客官别操心
了!”
银龙料不会假,索兴来个毫不客气,淡淡一笑,装著熟识那“穿红的姑娘”似的,笑著
道:“她太客气了!”
说著走出店门,那店小二直送到门外,千嘱咐,万叮咛,要银龙回程再到杭州,一定再
来住店。
萧银龙出了杭州,果然不择官塘大道,就按著店小二所说的路道,翻会稽山,经临海,
转往温岭。
谁知沿途无论大小站,凡是三餐一宿,莫不都有人安排得妥妥当当,真少费多少心血,
免去不少麻烦。
第三天的黄昏,已到了温岭地面。
温岭乃是沿海的州分,六街三市,十分热闹,大小船只出海的码头,街道上商贾云集,
景象万千。
银龙原打算在靠近渡口找一旅店住了一晚,明日一早搭船渡海。
谁知也不过是踏上旅店的石阶,从内跨出一个锦衣花帽的汉子,却也斯斯文文的迎了出
来,一揖到地恭谨的道:“小的奉了岛主之命,在此迎候萧少侠!”
萧银龙有了连日的经验,也已司空见惯,毫不觉其突然,神情自若的略一拱手微露笑意
道:“有劳你了!”
锦衣花帽的汉子侧身让路,连说:“不敢!不敢!”
说著,一路缓步侧趋,直向码头走去。
银龙一声不响,跟在他的後面,暗地里却留起心来。
但见码头上的人潮,一见那锦衣花帽的汉子,全都恭敬的让过一旁,那锦衣花帽的汉子,
也不时向人群中的人招呼,或颔首示意,那像个江湖武林中的派势,直如地方上的绅士官宦
一般。
那锦衣花帽的汉子,来到海边,探手在怀内一摸,扬腕向空际一抖。
嘘……
一枝飞哨掠空射起,其音尖锐,声响高亢,他的好臂力,这一丢怕不有十馀丈高下,久
久才落於海水之中,溅起几点浪花。
哨声初了。
海面上锣声震天,一艘三帆八桨大船鼓浪而来,快如飞箭。
萧银龙一见,心中有数,原来那艘船,正是自己在福山海口所遇的一艘,装璜色彩一般
无二半点不差。
这时,三帆大船已驶靠了岸边。
船梯下垂,大船上一连纵下二十四个俊秀的童子,个个都是十三四岁左右,分两侧侍立
在码头上,齐声道:“请少侠登舟!”
萧银龙也不再客套,迈步走上扶梯,一如常人,步履轻盈,拾级而上,毫不炫耀功力,
也无丝毫戒备。
锦衣花帽的汉子一步一趟,如影子一般紧随身後。
二十四个童子也随之而上,扶梯吊起,他们分两排侍立船头两边雁翅鹄立。
锵……隆!隆!隆!
九棒锣响,三声炮鸣,开始缓缓离岸。
这时,舱门大开,珠帘高卷,从里面出来两个中年妇人,对银龙施礼道:“总管出迎!”
萧银龙心想:必是那日在福山海上所见的红衣人了,因此含笑停步,准备见礼,一颗心
也透著紧张卜卜乱跳。
不料,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从舱内传来道:“萧少侠,别来无恙?”
银龙大为诧异,心想:“别来无恙”自然是见过面的了,却又是谁呢?
一念未已,不由失声欲笑,忙强自忍住,谁说没见过。
原来所谓的“总管”,仍正是福山郊外破庙中所见过的“瞽目鬼王”萧谦。
此刻,萧谦一袭长衫,厚底皂靴,手中执著一把洒金摺扇,一顶方巾,居然摇摇摆摆,
哈哈大笑迎出舱来!
他的双眼虽瞎,但如同目见,拱手为礼又道:“草莽荒岛,承蒙驾临,蓬荜生辉,接待
失仪,敬请海涵。”
两个中年妇人取出两把软椅,并放在船头之上,中间放一茶几,泡来两杯温岭名茶铁观
音。
瞽目鬼王萧谦肃容入坐,敬茶如仪。
萧银龙也祗好陪著寒喧一阵。
正待转入正题,询明来意。
蓦然——炮声六响,锣声又起。
原来船已驶进玉环岛。
远眺岛上,屋宇井然,阡陌相通,岸上两排哨刀手,全是一色青衣密扣,胸前绣著白绒
的“鬼王头”,一个个刀捧左臂,肃静无哗,虽有数百人之众,却无半点噪嚷之声,连低声
议论的也没有一点。
草莽江湖,有这等派势的却是少见,除了鸡公山天灵教皇甫兄妹之外,连摩天岭赵氏七
雄,也均望尘莫及。
萧银龙料定此番必是岛主亲自出迎,不由精神一振,要瞧瞧这玉环岛主是个怎样的英雄
豪杰,慷慨悲歌的人物。
因此,不再追问“瞽目鬼王”萧谦,专心一意的注视著岸上的动静。
船已靠岸:四个汉子,抬了两卷红毡,由船头放起,铺过扶梯,直向码头上大路拖去。
瞽目鬼王萧谦举手让客道:“少侠!请!”
萧银龙略略颔首,步上红毡,迈步下船。
两傍的哨刀手,齐的低身哈腰为礼。
忽然——两个手捧三角杏黄令旗的汉子,越众而出,朗声道:“玉环岛,八方首领,奉
岛主之命,迎接贵宾!”
说完,施礼又退入两旁。
大路上,迎面驰出八匹高头骏马,每匹马上都坐著一位虎臂熊腰的中年人,一个个精神
抖擞,英气逼人,看样子,全是功力不低的高手。
蹄声得得,八马已到了一箭之内,全都飘身下马,拱手含笑道:“恭迎萧少侠!”
萧银龙连忙紧上两步,举手为礼道:“各位太谦了,在下有何德能,敢劳动诸位的大
驾!”
瞽目鬼王萧谦的权力,似乎在八方首领之上,他一挥手道:“萧少侠风尘劳顿,褥节仪
节全免了!”
八方首领同声应:是!
此时,有人牵过两匹金鞍玉佩的雪白骏马。
萧银龙与瞽目鬼王萧谦各乘了一匹,那八方首领也各自认镫上马,四前、四後,拥著瞽
目鬼王萧谦同萧银龙并辔缓行。
银龙一面走,一面心中在思想。
他想:难怪雪天三友同玉环岛有了交情,看这等样儿,玉环岛井井有序,所有之人,全
都不像为非作歹的恶徒,只不过平日的令严罚重而已,这位岛主,纵不是三头六臂的金刚,
必也是堂堂一表,虎贲的将材,交交这等朋友,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此时,近午时分。
十匹骏马,走了约有盏茶时候,已到了玉环岛的总舵。
一对耸矗入云的旗杆上,各飘著一幅杏黄红边的蜈蚣旗,旗上鲜明的绣著“玉环”两个
黑绒大字,迎风招展,猎猎作声。
斑大的箭楼,飞檐兽角,黑漆的大板门,七寸来厚,上面钉满了耀目生辉的铜钉兽环,
庄严肃穆。
门上一块黑匾,四个洒金隶书,刻著“玉环总舵”,格外清新。
石狮子两侧,各有八名长矛手,端立凝神。
大门开处,走出两个锦衣汉子,齐声喊道:“岛主请总管及八方首领,陪邀萧侠士正厅
相见!”
瞽目鬼王萧谦抢先下马,走到银龙身畔,低声道:“少侠!请恕岛主未便出迎!下马
吧!”
萧银龙心忖:这岛主好大的架势,既然这等大张旗鼓的迎客,自己连大门也不出,未免
有些矫狂过甚。
然而,此时别人以客礼相待,自己焉能失仪,若稍露不愉之色,岂不太显出了小家子气
吗?
因此,微笑道:“萧某理应晋见贵岛主!”
说著,偏身下马,同瞽目鬼王萧谦并肩走上台阶。
八方首领也各自离鞍尾随。
大门以内嫩草铺地,一色碧绿,使人耳目一新,中间平整石板铺成一条笔直的甬道直达
大厅。
大厅上,正门敞开,里面一十六张虎皮交椅,分列两旁,厅中的正面也分两边各有一把
獭皮缀成椅垫的太师椅。
横著厅门额上,也有一块横匾,四个宋体金字,乃是“宏扬武德”庄正端详。
萧银龙步进大厅,瞽目鬼王萧谦把他让到左首客位上落坐。
炮声连珠九响,发自厅後。
八方首领全都从座位站起。
瞽目鬼王萧谦也面有笑容,对银龙道:“岛主出厅见客了!”
银龙也不觉的从坐椅上站了起来。
厅後环佩叮当,一阵风似的走出了八个白衣少女,娇声道:“岛主出厅!”
语声甫落眼前忽然一亮,萧银龙不由愕然若呆,几乎尖声叫了起来。
————










忆文《奇麟异凤》
第卅九章 身世之谜


原来,所谓的岛主,既不是虎背熊腰的纠纠武夫,也不是潇洒出尘的武陵少年,更不是
长髯白发的江湖硕彦。
乃是个十七八岁的妙曼少女。
那少女,云鬓高挽,淡扫蛾眉,一对澄清如同湖水般大眼睛,妩媚婀娜兼而有之,准鼻
樱唇,芙蓉为面,通身嫣红宫装,柳腰款摆,娉娉婷婷的走出厅来,美,是美到了极点。
她莲步轻移,走到右首主位上,左手伸出如同水仙花似的尖尖五指,向萧银龙一照娇媚
的梨涡一现,莺声燕语的说了声!
“萧少侠请坐!”
萧银龙如梦似幻,也祗好应了声:“岛……岛主请!”
那少女螓首微颔,竟在主位上,与银龙对席而坐,大大方方的打量了银龙一眼,然後才
对著尚自恭身而立的八方首领按了按右手,示意叫他们坐下。
那手式大方得体,态度端庄和霭,威仪自然之极。
瞽目鬼王萧谦,还未就座,低声道:“上禀岛主,萧少侠……”
没等他的话说完,那少女接著道:“萧少侠一路风尘劳顿,又当晚餐之时,令他们摆酒
接风,一切的话,等饭後再谈好啦!”
瞽目鬼王萧谦忙应了声:“是!”
萧银龙原想开口,闻言也就祗好闭口不言,仅只淡淡一笑道:“萧某此次南下,岛主多
方厚待,优礼有加,实在心中过意不去!”
那少女微笑不答,但粉脸之上,有一层淡淡的红晕,少女的羞态,妩媚动人。
此时,瞽目鬼王吩咐之下,正厅已筵开两席,水陆并陈,十分丰盛,几个少女往来如梭,
捧酒端茶。
酒过三巡,已是掌灯时分,大厅上杯觥交错,灯烛辉煌。
那少女举杯起立,对著银龙道:“少侠远来,荒岛生色,不成敬意,请乾此杯!”
萧银龙虽不善饮,但也无可推却,只好仰脸一饮而尽。
少女杯酒下咽,粉脸微驼,益见娇艳,盈盈一笑,道:“暂时失陪告退,恕不成礼,总
管与八方首领多敬几杯!”
说完,离席而起,临行时,秋波一转,流盼了银龙一下,然後向瞽目鬼王萧谦低声道:
“大叔,你可问问他!”
萧银龙目送少女进入厅後,正要说话,不料瞽目鬼王萧谦的面色一肃,生满了疤痕的丑
脸,肌肉连连抽动,似乎十分紧张的问道:“少侠,请问你,真个的姓萧吗?”
萧银龙是又好笑,又好气,但身在客位,强自忍住,点了点头道:“这不会错,在沿海
贵岛,在下不敢夸口,关外关里的数千里内,凡是武林一脉,也都知道萧银龙这三个字,却
假不得!”
瞽目鬼王萧谦双手一按桌子,从坐位上猛然站了起来,紧张的道:“你今年是不是十八
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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