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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玉成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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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辛苦,陪朕喝两杯。”
  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室中方案上,放着一个托盘,盘上一个通体青翠的玉壶,叠着四个同样青翠的杯子。
  我皱起眉头。
  “私藏两月一朝送出,舍不得啊。”
  他顺着我的目光所指,解释道,“本来想跟你们三个君臣话别,但是人都走光了,也只有你找上来,所以现下只有我们两人,互诉衷肠。”
  景元觉拿下两个杯子,倒满了酒。狭小的房间里立即充满一股诱人的酒香,其中还透着果子的芬芳。
  “好香。”我不禁赞叹。
  景元觉指着那壶作了说明:“冰桃梨花陈酿,开国藏酒。”
  我咽了口口水。
  开国藏酒,五十年上。上次王府里随便拿出来当水喝的桂花酿已是极品,今天这堪堪一壶,岂非稀世名物。
  但这一想,又使我不敢落座了。
  景元觉看我站在那里踌躇了好一会儿,不解的扬起一道眉毛。
  “怎么了?”
  半晌,我才哑着嗓子低声,“苏鹊易醉。”
  景元觉微楞了楞,片刻,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爆发一阵大笑。
  “呵……呵呵……苏鹊你,呵,你怕……怕朕醉之以酒,以观其性?呵,呵呵,呵呵呵……”
  我脸色难看。
  他哪里知道,我不光怕醉,更怕醉后失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景元觉依旧忍俊不禁,却摆手对我道,“胆小鬼……呵,若是怕酒后胡言,好,朕不怪罪。”
  我脸色更难看了,这人难道是我肚里蛔虫么?
  不得已坐下来,端起杯子,还未想好敬酒说词,景元觉举杯过来,清脆的一碰,“四年死水,一朝起漾。”
  他举杯,一饮而尽。
  我浅浅一啜,梨花清冽,桃李芬芳,甘甜冰醇,齿颊留香——果不然,人间绝酿。
  几杯酒下肚,景元觉显然心情极好,拉我到门楼窗前,利用此处绝佳的视点,欣赏天朝京城的繁景。
  此刻日正当空,皇城脚下,一条朱雀大道远远开拔而去,两侧千檐万幢,数不尽的琉璃青瓦,在初冬的暖阳下,反照出点点光亮。
  闾阎扑地,重楼叠障。极目之所在,那东西两市繁盛之地,横街竖巷,纵横阡陌,展展旗帜,人潮如海。
  ……物华神都,一幅胜景如画。
  “这里看过去,是不是很好?”
  景元觉清朗却疏懒的声音低低的在耳畔响起,如往常般,里面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朝物华神都,实承陛下之福。”
  “呵……”
  景元觉又一次哧笑出声,转头看着窗外,不再问我。
  半晌,他一手扶着窗棂轻敲着,面对窗外,缓缓吟起诗来。
  “高墙一锁,两重天,渺渺人寰,起暮烟……”
  回过头举杯过来,与我碰了一下,再去看那外面,他唇边已带上更浓的笑意,“俯首何求天阙醉?今朝有梦,与明年。”
  言罢,他仰脖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将翠玉的杯子随手就那么往窗台上一扔,向后仰靠到窗棂旁的墙壁上,蜷身,仰头,迎着阳光,眯起眼。
  那副倦懒的样子,像足了午后瞌睡的猫。
  也把喝空的酒杯放到窗台上,我看了一眼假寐的景元觉,静静的深吸了一口气。若不去理会其他的所有,此刻,此间,此种相处,倒真的是,一种奇异的体验。
  在他的背后,我的身前,天高地迥,举目,能望神都于日下,抬眼,能视苍穹于云间。而在我的背后,他的身前,层台耸翠,飞阁翔丹……真正的帝王之宫,几多桂殿兰香深处,静栖朱雀腾龙。
  眼前的景象,若以画作来比喻,那种大开大合的布局,那种海阔天空的视野,无一不是极致恢宏,不是毕生难得一见的奇景,让人震撼,为之叹服。
  然而这幅画,却有着某种,明显的突兀。
  立于其间的那个人,锦带龙袍,金冠皓容,却蜷着修长的身子,正用他纤长的手指,随意把玩着刚刚扔上窗台的碧玉杯,目光低垂,长睫颤动,美酒浸润后充满血色的菱唇微微的上扬着,似笑非笑。
  一时怔仲。
  ……那种突兀,就在于此。
  仿佛无穷无尽的富丽堂皇,不过是用作踏石,仿佛连绵不绝的繁华盛世,不过是用作背景……那些浓墨重彩,那些波澜壮阔,不过为的就是,活脱脱的,衬托出这么一个本该俯仰天地,却在这里,玩世不恭着的人物。
  一幅静止的画,一个,老天开下的玩笑。
  “……苏鹊?”
  回神,景元觉张开了那双惑人的眼,正玩味的研究我的表情。
  “……臣在。”
  猛咬一下舌头,刺痛把我从胡思乱想里狠狠拉了回来。
  “苏才子刚才,在笑话朕的拙作?”
  “皇上……”我说出口,意识到他开玩笑的口吻,“咳,那个,顺口拈来,浑然天成,微臣佩服之至。”
  他睨我一眼。“言不由衷。”
  做皇帝的人,就不要太有自知之明,好不好。
  现在这人执杯浅笑,一派悠闲,刚刚朝堂上的锋芒潜藏,暗波汹涌,好似根本没有发生过。
  若不是他太不在乎,就是他太会演戏。
  但我心中憋了多时的疑问,此刻一片恍惚,不想再忍了。
  “……臣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吧。”
  听见对方无动于衷的口气,压下心跳,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皇上的计划里,苏鹊,当如何行事?”
  死死盯着他,极想从那双时深时浅的眸子里,看出点什么。为人棋子可悲则已,如果错过今天这个机会,可能永远无法知道执子人的想法如何,悲不胜悲。
  眼皮抬起,他对上我的目光,只一瞬,就狡猾的闭上眼睛,站在那里笑。
  “到底还是问了。”
  景元觉闭着眼,伸出手来拍我的肩,仰头,是一脸得逞的笑,“……呐,醉之以酒,以观其性了——还以为要多灌几杯呢。”
  我忍下沸腾的怨气,被算计多了,我也会习惯。
  “好,好,不笑了。”
  他故作严肃的摆摆手,再张开眼来,满目清明的寒光。
  “你是想说,明明把我当棋子使,却还不告诉我该往哪里走,是不是?”
  “……”
  头一次觉得,和聪明人说话,是不是轻松过头了。
  “真伤心啊……”
  一声夸张的叹息过后,寒光已然不见,剑眉打皱,凤目曲起,他歪着脑袋看着我,显得很是委屈,“上次问你,你明明说‘我老老实实跟着皇上就是’,原来,不过是骗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是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难道是因为恶心坏了,想吐?
  再开口,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冷了十分:“皇上,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见我是真的不悦,景元觉收回了脸上多余的表情,淡淡的说起。
  “所谓的计划么……面对一个高明的对手,一个一成不变的计划,没用。现在嘛,朕只能说,朕花了很多时间,做了很多准备,来面对很多种的可能。”
  这么说,我们原来连棋子都不是。
  “看来我们三人,只是皇上的一种试探。”好让你看了效果,再行后招。
  景元觉眨眨眼睛,“苏鹊,你嫌中书舍人屈才了吗?”
  “臣不敢。”
  “先熬上一阵子,可以再调开嘛,你有什么想去的部门?六部辛苦,修史枯燥,谏官得罪人……”
  根本什么也不想说,还在胡说什么。
  “……但凭吩咐。”
  我已有几分不耐。
  “依朕看,不如安排你做宫廷画师好了,轻松自在?”
  “亦无不可。”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拂袖离去,可惜人有君臣之分,不能。一边自嘲,一边侧身扭过头去,不喜之人不能避,不看,总可以了吧。
  景元觉没有接我的话。
  半天过去,传来的……是一声清晰可辨的叹息。
  回头去看,立即凝神戒备起来,因为他的脸上,已然笑意全消。
  “苏鹊,你给我老实说,”景元觉伸出一只手来,戳上我的右胸,“这种权力争夺的把戏,你真放在心上?”

  子谓何求
  
  全身顿时一凛。
  “……苏鹊既是皇上的近臣,自然愿为皇上分忧。”
  他眯着眼看我,冷笑一声,食指在我胸口连点三下:“你,说,谎。”
  我说谎?
  的确,我欺君在先,身份暧昧,动机不纯,不如郭怡善察多智,也不如顾文古耿直敢谏,但我自问,迄今还没有做出过对不起他的事。
  “皇上,”我急急说道,“我也许不能做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从未想过辜负皇上的信任。”
  说完了就想骂人,竟然为了争当个棋子,大表忠心。
  “信任?”
  景元觉定定看我,片刻之后,哑然失笑,“郭怡求名,文古求义,苏鹊,你谓何求?”
  我……我谓何求?
  却是无可回答。
  半注香过去,景元觉见我不说话,皱起眉头,缓缓的摇首,“苏鹊,你聪明绝顶,忧国忧民,也懂得为人处事之道……可是,你没有一己的抱负野心,你,根本对朕无所求。”
  听完怔在原地,半晌,方慢慢抬头。
  他说的并没有丝毫的差错,可如今,这又有什么关系?
  景元觉嘴角向下微扯,露出一个透着嘲讽的苦笑,“真不明白吗?郭怡求名,朕给他名,文古求义,朕也可给他义,然后他们为朕效死——这就是君臣的信任。”
  我听着听着,渐渐感觉,像坠进了无底的深渊。
  “可你呢?”
  听见他的声音,继续低低的发问,持续加速我的下坠,“你不争,你无求,这样的人,何尝愿意为人与人相争?”
  身子一震,想下意识的摇头否认,却被景元觉看见,他眼中的清明,陡然便渗出一份冷洌。
  “哼,你说过的话,难道自己不记得了吗?”
  他的声音沉下来。
  “那日在广平王府,你做的那首诗,‘人生如梦醒时终,朦胧一刻取相溶’……朕没说错吧,你不屑皇家的恩怨,你厌恶成王败寇的势利,你啊,你敢说你,不是在怪朕容不得明王,为了权位逼迫自己兄弟走投无路,只能投湖自尽!”
  字字千钧,字字都砸在心上!
  浑身巨颤,如簌簌立于风中,不可止息。
  几乎把手心掐破,原来我说过的话,他全都记得,我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态度,他一点也没有放过。是我忘了……是我一直只看见他狐狸般的狡猾,忘了身为上位者所有的豺狼本性……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日前那些口无遮拦的话,是我自己,给自己埋下地火,引来今日烧身!
  “臣……自古皇家无手足,陛下处事……”太过慌乱,一时间竟然无法利索说话,“……陛下家事,臣不敢置喙……”
  战栗间被一只手按上肩膀,直觉的一抖想要挣脱,又惊觉放肆,不敢再作挣扎。
  抑下急促的呼吸,偷眼一瞥,景元觉不知何时已然收回逼人的寒光,低头淡淡看着我,无喜无怒,只是仍蹙着眉。
  “……不用怕,今天说这些,不是要和你算账。”他的声音低徊沉缓,语气中带着些安抚的味道。
  手在我肩上拍拍,景元觉轻轻的摇着头,忽尔又笑起来,“知不知道,真要计较,你现在早不知掉了多少回脑袋。”
  ……我现在知道了。
  这种话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威慑,我就站在那里,汗湿衣衫。
  一会儿,景元觉放手离开我,独自踱到窗边,静静站在那里,俯视着脚下的城郭。
  许久过后,他背着身,仿佛自言自语般的缓缓开口:
  “你方才说我朝物华神都,实承陛下之福——朕倒觉得,多少年,它都是这个样子,根本与朕无关。”
  未及接口,他又问我,“依你看,这几年的覃朝怎么样?”
  “……覃朝?”
  “覃朝,”景元觉并未回身,用随口聊天般的语气,问出他的问题,“民生疾苦,朝纲吏治,何如?”
  一下子明白过来,立时又惊出一身冷汗。脊背贴上之前就被弄湿了的衣裳,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无风战栗,我死死咬着嘴唇。
  不能说。
  说天下大治,四海升平,是周相摄政……
  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是天子无能!
  如何能说,总是错。
  过了半柱香还是没有等到回答,景元觉转身回头,看我满头大汗一语不发,最终无奈的挥挥手,放弃了我的答案。
  “直说好了,如今虽然说不上是盛世,但除了北边还是老样子,其他既没有动乱,也没有饿殍满地,可以称得上太平。”他再看我一眼,坦然承认,“这的确是舅舅的功劳。”
  “……是。”
  “朕能不能比舅舅做得更好?”他问我,又像在问自己。
  “陛下圣明……”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今天这场谈话,怕是再没法善了。
  “圣明?”
  景元觉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自嘲般的轻笑起来,“你并不知道,朕现在么,也不知道。”
  再一次无言以对。
  片刻之后,又听他幽幽开了口。
  “只是这种结果而已,并不是你的期待吧?”
  一下没能听明白,我脱口而出。
  “什么?”
  “只是这种结果,并不是你的期待。”他清楚而又缓慢的重复一遍,好让我听个明白。然后凤眼抬起,直直的看过来,“朕说过了,你对朕无所求,所以,无论是维持现状,周肃夫谋逆,还是朕最后除掉了周肃夫,只要这眼前胜景不变、天下依旧太平,对你而言,有什么区别?”
  如此直白,如此惊骇。这句话,等于说我不忠不义,枉顾君上!
  死罪,可偏偏该死的准!
  “既然如此,朕也不强求。”景元觉看着我面色大变,冷笑一声,眼神深谙复杂,说出的话却一字一句,清晰异常,“做你该做的事,这出龙蛇大战,你不用入戏。”
  不禁怔愣,他的语气,是认真的。
  “隔岸观火,两不相帮,这是朕的底线。”
  金口玉言,却匪夷所思。
  “为什么?”我直愣愣的问。恐吓上过了,试探上过了,接着不应该是威逼利诱,乃至以死相胁吗?
  预见了当人棋子的结果,事实却是,把我一脚撇开。
  景元觉又皱起眉头,没有回答。
  “为什么啊?”
  我追着问他。既然把我看得那么明白,又何必风雨飘摇之际,供着一个不能为己所用,甚至心怀鬼胎的闲人!
  情急之下顾不上忌讳,盯着他不放。对上那双黑沉的眸子,立刻是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可是不能放弃,一旦放弃,怕,就再没有机会知道答案。
  景元觉杵在那里,眼中渐见怒意升腾。他大概头也是头一次,被人如此不顾后果,一味相逼。
  半盏茶,一盏茶……
  他先撇开眼,脸上阴晴不定。
  那脸上的神态,瞬间转了数转,从没有表情到有表情,从有表情到不知如何表情,从不知如何表情到不知是何表情,看得我眼花缭乱。
  最后停在咬牙切齿上。
  两片菱唇,张了闭,闭了又张,咬牙切齿间,语不成语、句不成句,最后低吼一声,上来一把抓住我的领口。
  凤眼圆睁,怒火滔天。
  “你愚钝啊,朕——”
  “皇上,皇上?”
  刘玉的声音适时在外面响起。
  景元觉放手推开我,话没有再说下去。
  我看着那好不容易惹毛了的人,片刻之间就恢复冷静,只能拧着眉头,瞪着他喘气。不是我耿耿于怀,自从我三岁起清晰的记忆里,“愚钝”这两个字,确实闻所未闻。
  “何事?”
  他无视我依旧执著的目光,向外平静的发问。
  “皇上,太后娘娘传话说,多日不见想念皇上,请皇上过去一同用午膳。”
  “知道了。”
  他转过头来低声嘟哝一句,“好快啊。”
  我的问题可以以后再说,现在刘玉的话,让我也不得不把心思集中到时局上来。周太后,周氏君兰,周肃夫的亲妹,皇后的姑母,今日朝堂上的变动,看来已传入了她的耳中。
  “……太后还说,皇上面前三位红人,她仰慕已久,也想见见。”
  刘玉在外面小声如是说。
  我微微一僵,景元觉则是“噗嗤”一声的笑开。他目光随便的扫了下,一只手伸过来把我揪得乱七八糟的蟒袍领口顺了一下,另一只手,去扯平他自己刚刚靠在墙上时弄皱的后襟。
  再看看,两人都恢复了正形。极是潇洒的拍拍手,他起身往外大步走开,经过我时,在耳边促狭的问了一句话。
  “喜不喜欢……鸿门宴?”

  宴设鸿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参加鸿门宴这种风光无限又艰险无比的殊荣,惜命如我,喜欢不起啊。
  刚刚儿子那几杯五十年冰桃梨花酿,就喝得我心惊胆颤,一颗心七上八下,到现在还没个着落,儿子的亲娘,就是把再好的美酒佳肴摆上宴席,我怕也是无福消受。
  何况宴无好宴。
  如此这般,通往后宫的路上,每走一步,我就听见自己叹一次气。刘玉恰好跟我旁边,见我不住地叹气,以为我对那传说中的鸿门宴太过恐惧,不住小声的安慰我。“苏大人,太后跟咱皇上毕竟是亲母子,胳膊肘不会往外拐,您啊,不用担心……”
  太后是景元觉的娘,又不是我的娘。我同情的看了一眼刘玉,周肃夫是外人,我等还不是胳膊肘外面的物什?
  眼见着就要进福兮门,要正式跨入从未进过的后宫,我又叹了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苏大人,那郭大人、顾大人在太极殿得了懿旨早过去了,您这跟皇上一道,赶巧不用在长泰殿门口候着。”
  刘玉用极为崇敬的目光看了一眼坐在前面龙撵上的景元觉,回头用眼神告诉我,有靠山。
  我冲他笑笑。
  他倒是吓了一跳,一惊一乍的喊起来。“哎哟,您脸怎么这么白啊?”
  我摸了把自己的脸,不烫不凉,除了有点冷汗涔涔,还好啊。
  “走太急了吧?”
  我尴尬的说。
  “噢,也是。苏大人定是没跟过龙撵吧,那几个腿脚好跑得快,根本不顾跟的人啊。您要不嫌弃,刘玉这给您搭一把手。”
  刘玉好心的把拂尘换了手,空了的手伸过来扶我。
  这伺候皇上的人,就是会疼人。
  “玉公公,多谢你。”
  我真心的道谢,老实不客气地挽上。
  走过了好几处宫殿,识足了皇家园林的壮丽,我们终于来到一处宫娥是其他地方数倍的宫殿外廊。
  景元觉下了龙撵,看见前面候着的郭怡顾文古,上去说话。
  因为没招我过去,我也就先候着,四处看看。
  眼前的回廊前,是一大片汉白玉石砖铺砌的空地,两排青石灯笼共一十六个,夹成一个象征地位的庄严步道。步道最前,是一间和弘文殿昌平殿在架构上没什么区别的堂皇大厦,但因为是后宫,建筑的色调从琉璃黄和正妆红为主,变成了琉璃黄和翡翠绿。
  那翡翠绿的梁上,正挂着一道金漆的正楷匾额,上书“长泰殿”三个大字,匾下殿门大开。
  再往里看去,此时虽然是冬天,但阳光还是十分的明亮,又正是中午,光线根本照不进那深檐之下的内殿,里面一片阴森森的黑暗,显得那道殿门,就像是个敞口的地府大洞——更别说它的跟前,还立着数十个木泥石塑像般面无表情的宫娥太监。
  一阵毛骨悚然,真是不想进去。
  “苏大人,您看什么呢?”
  刘玉见我皱着脸,好奇的发问。
  “……哦,玉公公,你说那几块石板,怎么那么蹭亮啊?”
  我指着青石灯笼中间的步道,没话找话。
  “哦,那可不是,”他看了一眼,捧着拂尘低笑着小声道,“没什么奇怪的。您不晓得,这长泰殿历来都是太后或皇后的居所,那个啊,请安的娘娘们,调皮的大小主子们,服侍的宫女们,还有像刘玉这种跑腿的奴才们,多少年……”
  刘玉诘诘的怪笑着,故作神秘的凑上来。
  “可不是就给跪出来了?”
  ……
  我瞪了他两眼,猛的一把把他推开。
  刘玉一屁股朝天跌坐在地上,惊愕的看我跨过他就往一旁奔去。
  “哎,苏大人,您这是——”
  来不及回应他的委屈,我刚趴上回廊石椅,就吐了个昏天黑地。
  这一吐,稀里哗啦没完没了,话都说不出来一句,一直吐到苦水都吐光,吐无可吐,才有了个消停。
  看了一眼那一地惨烈,我瘫在一旁,直到头昏眼花的被人拉上石椅,靠着柱子喘息。
  睁开眼,我无力的瞪刘玉……我没有昏,拜托你不要那么用劲的掐我人中。
  “怎么回事?”
  景元觉过来了,惊驾之后脾气很不好。
  “没事,大概是喝了酒,跑得太急……”我哼哼。
  景元觉不怒了。
  “蒙恒!”他喊道。
  蒙中将挤过来,不再等吩咐就伸手搭我的脉,然后一众人等紧张的看着他,包括我,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通岐黄之术了。
  蒙恒按了一会放手道,“苏大人恐怕是体虚气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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