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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月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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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忍再忍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怒道:“风烛!你欺人太甚!吃饭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吃!刺激人不带你这样的!流月宫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风烛夹着的一片笋块定在半空,他顿了顿,忽而轻轻笑了一下。
他把笋片夹到我面前,道:“想吃么?”
这不是废话么?
只不过想他如此性格恶劣的人,一定又是在戏弄我。
亏我还救过他一命!
俞森啊俞森,以后宁可不救,也不要救错人啊!
我哼一声,别过头道:“老子不稀罕。”
风烛道:“吃吧,我不捉弄你了。”
他也知道他在捉弄我?他是故意的?
我还想装一会儿高尚,不屑道:“谁要吃你们流月宫的臭饭?想要我吃饭可以,让你们流苏宫主亲自来喂我!”
风烛愣了一下,道:“那好吧。”
说罢,收起东西就要走。
我真想扇我自己两个耳巴子。
我赶紧叫他:“且慢!你们宫主忙的话,护法大人代劳也可以。”
风烛看了我一会,又把小菜都摆上,用筷子夹着喂到我嘴边。
我再也不管什么仪态不仪态的了,反正我已经被别人当成男宠,要仪态也不能当饭吃。
于是张开血盆大口狼吞虎咽。
风烛一点也不显得不耐烦,一筷子一筷子地把菜喂到我嘴里,没多久几碟子菜就都打扫干净了。
我舒畅地叹口长气。
至少又能多活一天了。
风烛收起碗筷,提上就要走。
我叫住他,“小风烛啊,是流苏叫你来的?”
他犹豫了一下,道:“是。”
我笑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犹豫什么?不是他叫你来的吧。”
他道:“那又如何?”
我道:“没什么。够绝情,够冷血。我喜欢。”
他顿了顿,脸上没什么表情,转身走了。
流苏,果然是邪教流月宫的主人。
作夜还在缠绵的人,今天就不理他死活了么?
这样的人,我如何能赢得过?
不知道是不是吃过饭的缘故,池水似乎变得更凉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看官大大们,本文绝非1对3!
第37章 流月宫(四)
我趴在池边看头顶的云卷云舒熬时间,到了天边蒙上一层红霞的时候,风烛又来了。
他还是早上的那副模样,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我笑道:“风烛美人儿,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风烛轻轻弯了弯嘴角,拿出两碟小菜和一壶温酒。
我更开心了,大笑道:“有酒!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我真想抱着你亲一口。”
风烛笑容淡了一些。
大概他不喜欢别人说轻薄的话。
我不敢再说话了,生怕他一气之下走了。
风烛倒上两杯酒,递给我一杯,自己拿一杯。
琼觞佳酿,天色将晚。
风烛心不在焉地拿着酒杯坐在池边,目光远远地不知道在看哪里。
我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里开了几朵将败的粉莲,落寞地被一片绿油油的莲叶簇拥着。
我再看看风烛,他只是这么定定地坐着,酒杯里的酒浆轻晃。
他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们就这么一人一只酒杯,一个坐在池边,一个泡在水里,从斜阳初下,干坐到了夜幕降临。
我越发地觉得他只是想到这里来发个呆吹个风,给我送吃的只是附带的。
夜晚的池水迅速变冷,我一杯一杯的酒往下灌,才能勉强维持住体温。
风烛一杯酒端到现在,还没喝完。
我打算打破这份尴尬的沉默,问他:“风烛啊,你的伤都好了?”
那时候他被海沙派的人折磨得浑身都没一块好肉了,现在看来竟然一处疤痕也没留下,流月宫大概是藏有什么疗伤秘药吧。
风烛收回目光,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又心不在焉地把视线投到了别处。
还是不说话。
真是够闷的了。
我又问他:“你这么给我送吃的,要是被流苏知道了,你会有麻烦么?”
他终于说话了,“没事的。宫主也不想你死。”
我看他终于开口了,赶紧抓住机会跟他说话。
“风烛啊,我看这流月宫里的人都变态,最变态的就是那个流苏,你倒是还挺讲江湖义气,为何要留在这里?”
风烛瞥我一眼,不说话。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被强迫的。流苏见你生得眉清目秀,就强迫你入教了,对不对?”
风烛轻轻一笑,还是不说话。
我继续说:“流苏那小子真是太变态了,好好一男子,不喜欢女人,偏喜欢男人,当个断袖也不好好当,偏要恃强凌弱,强迫别人当他的男宠,真是可恨,可恨之极!”
风烛看了我一会,轻笑道:“的确可恨。”
我诧异了一下,他竟然帮着我骂他们宫主?
我乐了,大笑道:“没想到我们俩倒是很合得来,同仇敌忾,臭味相投!”
我举起酒杯,和风烛碰了一下,一口喝干了。
我笑道:“流苏大魔头,大变态!仗着自己练过什么闭月心经,就想鱼肉百姓……长了一副天仙模样,却是蛇蝎心肠,真是……老天瞎了眼!”
风烛道:“你如此讨厌他?”
我的酒意漫漫涌上来,肚子里憋的话一股脑地全吐了出来,“讨厌?不不不,我不讨厌他。我恨他,恨得牙痒痒的,他一天不杀我,我就不能停止恨他……嘿嘿,他不杀我……那就等着我杀他……我只要不死,就不会让他好过……流苏……以为自己长得好看些,就想迷惑我?开玩笑……老子才不吃这一套,他在我眼中,就是一个……丑八怪!丑八怪流苏!他不应该叫什么流苏……应该叫丑苏!丑苏!”
我趴在池边大笑起来,笑得杯子里的酒都泼洒出来,溅在我手上。
“是谁!胆敢说我们宫主长得丑?!”一名女子从林子里冲出来,怒冲冲地喝道。
我醉醺醺地笑道:“哎哟,这不是疏桐美人么,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啊!疏桐美人到这里来,是想我了么?”
疏桐蹙着秀眉叱道:“林暮!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割下你的舌头!”
我笑得很畅快,“那可不好办了,你要是割下我的舌头……你们丑苏宫主可不愿意了,他还巴巴地等着……我亲他呢……”
“你!”疏桐气急语塞了,月光下她的神色有些窘迫。
疏桐身后又跟上来一个人,那人一身朱衣,脸上笑容玩世不恭。
“林公子,还挺生龙活虎的嘛,让我白担心了。”
正是妄朱。
我看了看他手上的食盒,道:“原来两位美人是给我送吃的来了。真不巧,我今晚已经有约了。是么,风烛美人?”
疏桐和妄朱这才发现风烛的存在,他们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神情中透着诧异,然后马上单膝跪了下来。
“拜见护……护法大人!”
风烛淡淡道:“起来吧。”
两人有些慌乱地站起来,疏桐错愕地看了风烛几眼,道:“既然……护法大人在,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看样子他们似乎很怕风烛,至少比害怕南陌多一些。
风烛把酒杯放在地上,站了起来,对两人道:“你们在这里看着他,到明日午时让他出来。”
我眨了眨眼。
原来风烛还有这权利?
我叫道:“风烛美人,好风烛,你就让我现在出来吧!”
风烛回头看我,轻轻笑道:“这是惩罚。”
说完,一拂袖转身走了。
妄朱和疏桐面面相觑。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只要熬到明天中午,我就又是一条好汉。
至少不会在池子里活活泡死。
妄朱蹲下来,看了我几眼,摇摇头道:“看不懂,看不透。”
疏桐面色不善,阴着脸道:“流年不利,妖魔鬼怪都要成精了!”
我道:“你们怎么了?”
妄朱一脸讳莫如深地摇头叹道:“林公子,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不过你要是猜对了,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我看他们一人笑得狡黠一人气急跳脚,虽然是深感奇怪,但醉意带着倦意已经慢慢地升了上来,加之我已经两天没有合过眼了,心想有他们两人在旁边看着,总不至于掉进水里淹死,遂扒着池边眯上眼。
结果刚睡着,手就滑脱了,还是掉进了池子里。
妄朱和疏桐吓了一跳,跳进池子里来捞我。
这下子,三个人都湿透了。
我还是很困,但看到大魔头的两个爪牙面色阴沉湿漉漉的模样,心情愈发地爽快了。
一晚上我不停地掉进水里,妄朱和疏桐便不停地把我捞起来,折腾了好几次,疏桐最后用软鞭系住我的腰,把我绑在了岸边。
我终于闭上眼歇了一会。
到了次日中午,我神志不清地被拉上了岸,双脚踩在地上的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只觉得全身的骨骼肌肉都不是自己的了,身体一个不稳向前倒去。
正当我以为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我跌入了一个怀抱当中。
花香郁郁。
“暮儿……”
我抬起眼,对上一双幽蓝的眸子。
一股强烈的抵触感涌上来。
我用力一推挣开他的怀抱,勉强稳住身形,冷眼看着他道:“流苏大宫主,终于想起了我这个男宠么?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还以为等到我白骨都冷透了的时候宫主大人才会想起我。”
身体还是脱力,晃了晃又站不稳了。
流苏轻轻皱眉,走上前来想要伸手拉我,我哼一声,挥手打掉流苏的手。
流苏缩回手,轻声道:“暮儿,还在生气么?”
我笑道:“很可惜,冷静了两天,还是没冷静下来。”
流苏顿了一下,走上来握住我的手。
我用力地想要甩开,他却握得很紧。
流苏说:“暮儿,你都冻僵了。”
我道:“托你的福。”
流苏道:“我带你去沐浴。”
我皱眉,“不用你管,你放开我。”
流苏看着我,眼神有些波澜。
他轻轻叹了一下,道:“暮儿,听话。”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好看的瞳孔不再熠熠生辉了。
他现在的眼神让我想起了那些到我那里看病的穷人。
很多的无奈,很多的脆弱。
我不挣扎了,任由他拉着我走。
飞花坠雨,树影幢幢。
小径森幽烂漫,影落清波十里。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我们的手紧紧地牵着。
他的手干净白皙,我的手脏得就像刚挖完泥。
他却握得很紧。
他走得很慢,就像闲庭散步。
我拖着一身的泥水,路上拖出一行水迹。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阳光被树叶打散,破碎的光亮从叶间洒落,光斑大小不一地投映下来。
光影疏密间,他束起的头发一动一动的。
林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
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他的衣摆轻轻地摆动着。
有一瞬间,我多希望这条路很长很长。
然后,我可以不用记得他是谁。
他似乎听见了我的心声,忽然扭过头来对我一笑,伸手抚上我脏兮兮的脸,紧接着轻轻印下来一个吻。
我懵了,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蜻蜓点水的吻已经结束了。
他说:“你在想什么?”
我说:“那你在想什么?”
他笑道:“我在想和你一样的事。”
我心中一动。
和风掠过山林,林间乱舞飞花。
他眼中的笑意隐没在飞花之中。
我低下头,他牵着我继续往前走。
回到了那座彼岸花山谷中的宅子,流苏拍了拍手,从屋子里走出一名丫鬟。
流苏道:“给林公子准备沐浴。”
丫鬟毕恭毕敬地领了命下去,流苏对我轻笑道:“好好休息,别得风寒了。”
他再次伸手触碰我的脸,我以为他还要亲我,于是警惕地朝后退了一步。但他只是用手指揩掉我脸上的泥点,笑了笑便抬腿走了。
第38章 流月宫(五)
他的身影消失在林花深处,我有些失神。
直到丫鬟走过来叫我道:“林公子,水烧好了,请进来沐浴吧。”
我屏退了小丫鬟,坐进木桶里。
热水散发着蒙蒙的雾气,整个房间都弥漫起氤氲水汽。
温热的触觉让我打了个激灵。
这才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想起那泡在冰水里的两天两夜,再让我来一次我宁愿去死。
水面上飘着几朵蓝色的花瓣,花瓣被水打湿,晕在水中。
让我想起了某个有蓝色眸子的人。
正发着呆,有一样温热的东西突然贴在我的背上。
我一惊,猛然回头。
风烛目光淡然地看我,袖子捋了起来,手里拿着一块浴帕。
我吞了口唾沫,“小风烛啊,不带这么吓人的,你干嘛?”
风烛道:“你怕什么?”
我还没缓过气来,“我还以为是……”
风烛若有所思地看我,“还以为是别人?”
我眨了眨眼睛。
沉默就是默认了。
风烛靠近了一些,两只深邃的眼睛看着我道:“在想谁?”
我笑了,舀起一把水朝他泼去,“我想谁干嘛告诉你?你是我爹吗?”
风烛竟没有避开,水都泼到他身上了。
我诧异了一下。
这家伙一直行事诡异,我泼他水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我道:“我还以为你能避开的,你可别生气啊……”
风烛一只手肘撑在桶边,手托着下巴,眯眯眼睛看我道:“你告诉我你在想谁,我就不生气。”
我抬头望天。
风烛靠得我更近了。
“你在想宫主。”
用的不是疑问句。
居然一猜就猜对了,太伤我自尊了。
我赶紧反驳道:“不是。”
风烛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你在想宫主。”
我扬眉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在想他。”
风烛直直地看着我,好一会缓缓道:“我就是知道。”
水中,蓝色的花瓣浮浮沉沉。
雾气,弥漫在空气中。
有水珠滴落在水面的声音。
嘀嗒。
这段话,好像似曾相识。
“你不是流苏。”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那我是谁?”
“你是林暮。”
他总是那么自信。
我摇了摇头。
接着咧嘴笑道:“你猜错了。我不是在想他,我在想我的小情人。洛水山庄的尹洛依,人称洛水伊人的大美人。跟他比起来,什么流苏宫主,就是个丑八怪。”
风烛愣了一下,接着缓缓垂下眼睑。
他轻声道:“我给你搓背。”
我道:“小风烛啊,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这是为你好,你要知道啊,虽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但我是你们宫主的男宠,还是个断袖。要是传出去流月宫的护法风烛给一个男宠搓背,你以后就不是什么影公子了,可能就变成搓背公子……或者是龙阳公子,总之不会好听。”
风烛淡淡地笑笑,说:“那池子里脏,你自己洗不干净。”
浴帕沾了沾水,在我背上一下一下地搓起来。
我看他好像很坚持,就梗着脖子让他给我搓背。
朦胧水汽中,只听见水声回荡。
他的手或轻或重地划过我的皮肤,而且还有越搓越往下的趋势。
说是搓背,不如说是在抚摸。
说是在抚摸,不如说是在挑逗。
他靠得我很近,呼吸喷在我脖颈处,让我感觉毛毛的。
硬着头皮让他搓了一会,他的手若有若无地在我腰上掐了一把。
我再也忍不住了,嗖一下跳到一边,警惕地看他。
“你怎么了?”他淡淡地看我。
他……他居然还装无辜!
我道:“风烛护法,我觉得……洗得够干净的了,你先出去吧,我这就起来了。”
风烛道:“那我帮你擦干。”
我道:“擦干这种事,我还是能自己来的。”
他轻轻淡淡一笑,视线若有所思地掠过我的身体,道:“真的?”
我无奈了,郁悴道:“风烛,你是故意的。”
他还在装傻,“什么意思?”
我道:“你是故意的!你说,你是不是断袖!”
风烛托着下巴看我,似乎在欣赏我的窘态。
我怒瞪回去。
可惜他穿得整整齐齐的,我一丝不挂。
气势上就输了一截。
他那双眼睛在我身上扫了扫去,我有种被他视线强*奸的感觉。
我被他看得心虚,败下阵来。
风烛轻笑,伸手在我脸上刮了一下,把我脸上粘着的头发拨到一边。
“我是故意的。”他说。
我怒道:“果然!你想干嘛!”
他笑得淡若清风,欠了欠身站起来,道:“惩罚。”
又是惩罚。
不过这个惩罚好像比泡在水里好了不是一点。
只不过我干了什么要让他惩罚我的事?
他往外走去,我跳起来叫道:“等会!你说清楚,惩罚什么意思?”
他顿住了,看我的眼神有些戏谑,目光从我脸上一直下移,最后停在我下腹的地方。
他眯眯眼轻笑了一下。
他……笑了一下!
他在笑什么!?
我赶紧夹着腿坐下来。
他低笑道:“你不用害羞。它没丢你的脸。”
我想一头撞在木桶上死了算了。
他笑着离开了。
被嘲笑了一番,还是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样。
我洗过澡,拖着脚瘫倒在床上,就再也不想动一根手指头了。
窗外日暮西斜,莺歌燕舞。
满眼的蓝色花海。
花香的味道和流苏的味道很像。
彼岸花。
传说中的妖花。
佛经语:“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花开无叶,叶生无花。
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为何……会有这么多彼岸花呢?
这魅人心魄的妖蓝,又为何,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曾见过?
困倦感铺天盖地而来,我坠入睡梦当中。
漫天林花飘旋而落,粉色花瓣落在酒杯之中,轻轻漾出波纹。
有琴声悠扬飘出,如从遥远的苍穹传来的天籁之声,飘远悠长,不绝如缕。
婉转绵长,余音飞扬。
鸟鸣莺啼都为之寂静。
温润的水滴落在我的脸上。
一滴,一滴。
我抬头,看见泪珠儿从爹爹的眼眶涌出,顺着他的脸庞一滴滴地滑落。
泪珠不断地流着,爹爹却没有伸手去擦。
眼睛眨也不眨,目光怔怔地看着远处。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纷落林华之间,一名白衣男子端坐在漫天花雨之下,膝上一把五弦琴发出铮铮之声,温婉玉指清扬,雪白衣袖飘动。
玉颜人不言语,一颦一笑尽断魂。
他轻轻抬眸,视线看了过来。
但我却看不清他的模样。
我醒了过来。
彼岸花香弥漫在小屋里。
来到流月岛后,我似乎经常会梦到父亲。
在花雨下弹琴的男子,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但我却无法认出他的模样。
在我的记忆中,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吗?
亦或是……花香给我带来的梦魇呢?
我在床上坐了一会,小丫鬟走进来,对我恭敬地行了个礼。
“林公子,瓶眉为公子梳洗。”
我点点头,她端过来一个盆子,用温热的湿布给我擦脸。
我笑道:“瓶眉,你不用这么客气,我跟你一样,是流月宫的下等人。”
瓶眉掩嘴一笑,道:“公子说什么呢,瓶眉可不是什么下等人,瓶眉是流月宫的弟子,是宫主让我伺候公子,而且看着公子不让公子做傻事的。”
我尴尬地笑笑。
原来就我一个是下等人。
我道:“那就更不能让瓶眉给我洗脸了。我自己来吧。”
瓶眉退了下去,一会儿给我端来几个小菜一碗粥。
我正在吃早膳,风烛来了。
瓶眉施了个礼,退了下去。
我无奈道:“风烛护法早啊,你们流月宫很闲吗?不用出去杀杀人,屠屠门么?怎么整天有空跑到我这个男宠的地方来?”
风烛在我对面坐下,道:“你不是不喜欢杀人么?”
我道:“我是我。你们是邪教,不一样。”
风烛笑了笑,让瓶眉拿来一套碗筷,大大方方地跟我一起吃了起来。
居人篱下,主人要来吃饭那是看得起你。
总不好把主人赶走,于是我便迅速地把好菜挑着吃完,以示抗议。
风烛静静地看我吃完,笑着说:“你胃口很好。”
之后,瓶眉给我准备饭菜的时候特意准备了两倍的量。
我彻底无能为力了。
风烛经常跑到我的房里来,吃饭的时间就吃个饭,不是吃饭的时候我们就坐在房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调侃。
他很闷,大多数时候是我在说,他在听。
他连我的嘲讽都听不出来。
每次我讽刺他,他都只是轻笑而过。
说得多了,我也就没得说了。
没话说的时候,我就捧着脸发呆,而他坐在旁边看我发呆。
有的时候他还会带来一壶温酒,我们坐在廊前,品着小酒,看漫山的彼岸花随风飘扬。
每次看着漫天遍地飞舞的蓝色花瓣,我就会想起流苏在花海中练武的场景。
那么多的花,都没有他那幽蓝的眸子勾人心魄。
就这么着,大半个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流苏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也没有召我侍寝。
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了。
第39章 流离殿
无所事事了个把月,我也把流月宫摸得差不多了。
既然他已经不会留意到我,我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一天,风烛照旧来找我,吃过了饭,我们坐在廊前,他看着远处的彩霞,突然冒出一句,“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了。”
月圆之夜。
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一月一次,月圆之夜,武功反噬。
流苏在月圆之夜,武功会反噬其身。
我抬头看风烛,他的表情淡淡的,眸子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第二天,风烛没有来。
我看着天上的太阳数时间,好不容易熬到了华灯初上,我装作一副困倦不已的样子上了床,瓶眉也没有怀疑些什么,替我熄了烛火便走了。
我等了许久,悄声悄息地穿上靴子抓起剑,摸黑往流苏的流离殿走。
流苏武功反噬的时候神志不清六亲不认,还有抓到谁咬谁的毛病。
这就是大魔头流苏的致命缺点。
依常理,除了最亲近的左右护法,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或许连座前四使都不知道,以免有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将自己陷入险境。
流苏对自己的武功很自负,他不会在寝殿旁安排人看护自己。
所以这天晚上,流苏便是一个人在流离殿里。
我摸到流离殿门前,大门紧闭,屋子里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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