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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之王爷逃婚作者:我是狼喵(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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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熙明有气无力地问道,“展大哥,小保会去哪里?”
  展云风道,“栈道边的白杨林、瀑布边的竹林都是他练功常去的地方。”
  叶熙明神色恍惚地点了点头,仍在犹豫该去找他,还是就此别过。
  少源察言观色,笃定他俩是起了什么争执,捡起展桀抖落在门边的剑鞘交给叶熙明,意味深长地缓缓松开手,怂恿道,“叶公子,顺便把这个送去给七少爷,上头有您的名字。”
  我的名字?叶熙明怀疑地把剑鞘拿在手中翻看,底端与剑柄相合处果真有两个歪歪扭扭的刻字,鬼画符似的且颜色陈旧——熙、明……
  少源轻声笑道,“这是我第一次教七少爷写字的时候他自说自话刻上去的,笔迹拙劣了一些,现在七少爷的字好看多了。”
  叶熙明知道裴少源在引诱自己主动去找展桀,然而他最终没能扛住诱惑,攥着剑鞘摸黑爬山去了。
  展桀在竹林里将长剑舞得风声鹤唳,一遍一遍念着口诀将次序不相连的招式衔接在一起随兴地提刺,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快犯疯病了,恨不得跑到悬涯峭壁对着天地大喊大叫,又怕疯了以后记不起从前人事,忘却童年的欢喜时光。那时候旺财和小白都活着,自己和熙明经常带着它俩在山上挖知了、钓小鱼小虾,晚上睡在一起熙明给他讲故事,熙明看着小白时经常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遇狼那回旺财立了大功……人要是能不长大该有多好,变成和旺财一样单纯的小狗也好,你对它好它就喜欢你,开心不开心光看尾巴就一目了然……思绪混乱得不知今夕何夕,又是一招提剑猛刺,铿锵一声,剑身竟入了剑鞘,鞘端握着一只缠裹布条的手,只一眼,心肝轰然欲碎,近二十的七少爷很没出息地划下两行泪,徒劳地低头掩饰。
  叶熙明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神里满是屈服认命,想和好,却不愿开口讨饶,又不想让他知道来龙去脉,抿了抿惨白的唇,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弯着眼睛绽了个与王爷身份极不相称的笑容,腻声道,“小保,别练了,跟熙明哥哥看星星去吧。”
  晚风动竹,细雨点萍,天上乌漆抹黑哪有什么星星,展桀想笑没笑出来,由他用剑牵着走出了竹林。叶熙明胡乱带路,自己也不知道想去哪儿,浑浑噩噩地走了很久,两人的衣衫尽被雨水湿透,王爷终于发觉自己迷路了,窘迫地回过头,平时口若悬河的七少爷握着剑柄跟在他身后出奇的安静,“小保,困吗?回去吗?”
  展桀反问,“不是去看星星吗?”
  叶熙明自我矛盾地支吾,“下雨哪儿有星星啊?”
  “你又骗我。”
  叶熙明惭愧地闷了半天,“回去就有星星看了。”
  “雨快停了啊?”
  叶熙明眼神闪烁了一阵,严肃正经地低声说了句无地自容的肉麻话,“回去照镜子……我觉得……你眼睛里的星星才好看。”说完一脸尴尬。
  七少爷湿漉俊美的脸庞渐渐染上一层红晕,嘴角一扬,低头挠着颈侧为难地说,“熙明哥哥,你帮我看看这儿是不是被蚊子叮了?好痒啊。”
  “……”叶熙明从尴尬中恢复过来,走到他身前,胸膛相贴热气相闻,扒在他肩头仔细看了看被挠红的地方,“没有吧……”
  展桀埋在他肩窝里,两条胳膊自然轻柔地箍住他,“可是好痒啊,熙明哥哥给吹吹。”黑漆漆的眼睛弯成了水灵灵的月牙。
  叶熙明了然一笑,替他轻轻吹了几口,每呼一缕气七少爷就舒服得哆嗦一下……
  “还痒不痒?”
  展桀享受地眯起眼,“痒呢。”
  叶熙明更低了头,唇瓣在他脖子上磨了磨,探出舌尖轻轻舔拭。展桀一阵痉挛遍体酥麻,不由自主地收紧手臂,腹下隔着布料结结实实地跟对方抵在一起。
  叶熙明泫然欲泣地紧紧环住他,怕他美好得凭空消失——“小保,做信王妃吧!”
  再不懂宫廷体制,展桀也知道这是无望的事,可听他这样说却开心得飘飘欲仙,平复了呼吸,灿烂一笑,“还是你来做七少奶奶吧!”
  淅淅沥沥的雨仍在下着,两人浑然不觉地搂作一团。
  “信王妃,你顶得本王好难受啊。”
  “七少奶奶,你也顶得本少爷好疼啊。”
  “信王妃,你好香啊,能变成香炉熏屋子么?”
  “七少奶奶,变成香炉我也只熏你一个……”暖洋洋的舌头轻车熟路地渡进了王爷嘴里。
  两个弱冠少年忘我地在山野间缠绵悱恻的时候,展云风和裴少源相互依偎着坐在屋檐下品佳酿赏雨景,就着一壶酒你一口我一口,没多久醉态俱现,话也开始多起来。
  “你提点他做什么呢?等他娶了王妃,小保跟他早晚要分开的。现在呐——叫作两情相悦,有了妻室还在一起,那就叫作养男宠。你别看小保对他一往情深,真正牵扯气节原则的事,我家小七不会让步的。”
  少源苦笑道,“怪我一时同情他啊,宫里的人情冷暖趋炎附势我都见识过,我想他这辈子也找不出个人会比七少爷待他更用心……”引颈欲饮,酒壶却已空了。
  “那你刚才就应该提点他带我家小七私奔。”展云风拿过空酒壶放到一边。
  少源讽刺地笑了笑,“率土之滨哪有王爷私奔的去处?”
  “我们娘亲从前是漠南格格,要不——叫他俩去漠南定居?”
  少源无奈地勾过展云风的脖子,“王爷逃到大漠定居让人知道,就是里通外国的死罪。”
  展云风醉醺醺地靠着少源的肩膀,拧眉一脸苦恼,“怎么这么麻烦。”
  少源笑他杞人忧天,“有什么可烦的,世事难料,谁知将来会成什么样……”
  展云风道,“你不是会奇门遁甲么,给他俩算算?”
  “我早算过了,没敢告诉你。”
  “什么?”
  “呵,我醉了,现在想验货……”少源半酐地勾起展云风的下巴,吻住酒色正浓的脸。
  一吻终了,展云风反客为主地回身将他压上门框,款款笑道,“你验完了,轮到我了……”

  第十章

  两个湿淋淋的人沿着石阶直至山庄的匾额之下,展桀蓦地一滞,“哎呀!忘了跟席捕头报告了!”
  叶熙明淡淡一笑目送他跑远,转过身正要走,展桀忽然想起什么,又奔了回来,张开手扣住对方掌心,分开时叶熙明的手里多了根红绳——“我房里有干净衣服,你随便换。”展桀停留着等他回应,可对方只是浮起一丝笑意回望自己。算了,惜字如金的脾气,展桀会意地笑了笑,扭头奔衙门去了。
  这次叶熙明眼睁睁看他跑得没影,终于反身进庄。坐在屋子里掏出那颗珠子在灯下细看,小小的明珠看似乳白,实则质地通透,只因表面杂乱无章刻满了纹路,所以显得毫无光泽,遍览奇珍异宝的王爷推断上头应当是刻了一幅极其复杂的微雕。
  诚如孙大人所言,当年太子为了谋害父王将殇云一带的军事布防泄漏给了葵棘大汗,而北征时,卢将军缴获罪证却藏匿家中秘而不报。看侯爷要命的第一反应,这颗珠子上的微雕,很可能就是武维二十一年殇云一带的边疆布控图,倒真符合他东宫太子谨慎诡诈的行事。可微雕这门手艺是中土才有的绝技,尤其精细的雕工必须专门的用具才能看得清内容,把这么个东西交到未开化的蛮子手里,他们怎么看?难不成还特意捎一副工具?珠子虽小,工具却大,况且彼时边境尚未互市,要把珠子连同工具一同带出关外简直难于登天。葵棘究竟如何看清珠子上的内容?
  叶熙明走到屋外苦想,不经意瞥见廊住边的水缸,不由灵光一现,回屋打了盆水将珠子浸泡其中,明珠渐沉盆底,水面上映出的斑纹渐渐扩大,一幅山水画徐徐展开,只因水盆浅小,看不真切。王爷捞出珠子,屋里屋外来回穿梭,忙碌了小半个时辰,终将屏风后的大浴桶灌满清水,手一松,珠子悠悠沉至桶底,画卷完全得见,果不其然,殇州、得州、湘州、云州,接壤之地皆在画上,其他三个州当时的布防叶熙明一无所知,但这张图上的殇州布控他再熟悉不过,与父王在世时无二。
  听见屋外有脚步声,叶熙明迅速背过右手置于水面,食指中指用内力交错一弹,明珠跃水而出,王爷一反手将珠子扣入掌中塞进袖子。
  展桀刚到府衙门口就发现了横陈在路中间七窍流血的尸体,观其形,探其骨,正是先前逃走的采花贼,心里有猜疑也不敢多言,禀报蒋大人和席捕头,只说可能是江湖人士行侠仗义,便匆匆赶回,推门就问,“人是不是你杀的?”
  叶熙明见他面色不善,冷着脸嗯了一声,背过身不理他。
  “你怎么可以随便杀人?”展桀在他背后质问。
  叶熙明满以为送条尸体帮官府结案是好事一桩,哪知展桀又不依不饶地同他啰嗦,压着怒火冷哼道,“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他再坏也是一条人命!有罪也该交律法惩处。”
  “背过大烨律么?”叶熙明不屑地冷笑,“依律他一样要死。”
  “国法是国法,你这叫、叫……”展桀纠结地皱着眉头使劲想。
  “滥用私刑。” 王爷沉声补充。
  “滥用私刑是不对的!”
  叶熙明回过身来,负手看着他,脸色冰冷如常,“大烨律是我太祖爷爷写的,你的国法就是我的家法。”理直气壮略带挑衅地一扬秀眉,“我没有滥用私刑,而是依侓法办!”
  展捕快哑口无言,仔细想也有道理。可放人的是他,杀人的也是他……刚想问,叶熙明看出他心思,抢在他开口之前扫过一个再问翻脸的眼神,展桀怏怏沉默。
  两人又是一场冷战,展桀忽然发现什么似的往屏风后走,叶熙明警惕地眯起双眼,心惊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向浴桶靠近,珠子明明在袖管里,难道水里留有痕迹?展桀伸手往水里一撩,转过身,依旧闷闷不乐,“凉了,我去烧热水。”
  叶熙明暗自舒了口气,展桀边往外走边嘟囔,“我出去那么久,居然还捂着湿衣服,也不怕生病……”
  叶熙明望着他同样湿溚溚贴在身上的衣服,心里嘲讽道,五十步笑百步!展桀听懂他心声似地堵气冷哼道,“我身体比你好多了!”说完又被王爷恶狠狠瞪一眼。
  夜已深,七少爷不愿打扰家仆,自己生柴烧水,折腾许久终于将浴桶灌得热气腾腾,没好气地冲淌水的王爷招呼道,“脱衣服!洗!”
  王爷不满他的态度,瞟一眼,“怎么没花瓣?”
  “大男人洗澡要什么花瓣!”七少爷翻白眼。
  “没花瓣我不洗。”王爷落座桌边唱反调。
  “花瓣没有,只有茶叶,要不要?”七少爷眼皮也不抬一下。
  “不客气,七少爷自己留着煮茶叶蛋吧。”
  “七少爷不煮茶叶蛋。”展桀啪啪两下隔空把人点住。
  “你……你又点我!”王爷气急,身体已被打横抱至浴桶上方。
  “七少爷今天要煮王爷。”展桀面无表情地松了胳膊,叶熙明全身猛往水里一沉,一时水花四溅,桶外汪洋一片。王爷猝不及防地被洗澡水呛得直咳,怒不可遏地骂道,“你……你……咳咳……你又阴我!”
  展桀扒在浴桶边得意一笑,“阴你怎么了?有本事你阴我呀!”
  王爷正要接着发脾气,忽然感觉到袖子里的东西,心中一凛,幸好衣袖罩着不曾露馅,一改脸色,假装呼痛,“腰又疼了……”
  展桀难得见他疼出这么楚楚可怜的表情,信以为真,解开穴道紧张地询问,“是不是刚才撞到了?很疼吗?我看看——”
  王爷挡开他的手,“没事……你先让我把衣服脱了……”拧着眉头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脱下衣服挂上屏风,光裸着身子坐回水中一脸轻松——总算对付过去了……抬起头,心里又一寒,“你那什么眼神?”
  “什么什么眼神?”展桀心说你脱个衣服脱得那么风姿绰约,根本就是□裸的挑逗,邪魅一笑,“你是想勾引我吧?”
  “……我没有。”叶熙明百口莫辩地眼见他宽衣解带、怡然自得地跨进浴桶,冒蒸气的热水哗哗漫出桶外。展桀与王爷对面而坐,朦朦白雾中,只见王爷乌丝秀发婀娜飘荡,羊脂般的脸上挂着水珠,热气蒸得双颊绯红,平时看来冷艳的脸此刻竟透着难以名状的妖媚,忍不住“咕咚”吞了一下口水,不光自己听到了,王爷也听到了。
  “不是才做过嘛!”王爷一副被榨干的苦相看着他缓缓靠近。
  展桀势在必得地笑道,“刚才是信王爷跟信王妃,现在是七少爷跟七少奶奶……”一手搂住无处可逃的湿滑身体,一手游入水底微微撩拨。
  王爷垂死挣扎道,“不能……嗯……”
  七少爷低低喘息,“我保证轻点儿待你……我的熙明哥哥……”脸挨着脸,展桀晶莹的星眸被水气熏得潮潮一片,温暖动人得勾魂摄魄,于是——王爷被诱惑了……
  四唇相接辗转须臾,王爷迎合地将双臂架于桶沿昂首弓身,任凭七少爷前后施为,因浸于水中,埋入时不如以往疼痛,反倒有异样快感。展桀仍在咬牙苦忍之际,王爷早已欲海翻腾,情不自禁地倾身抱住他双肩,整个人跪坐在他身上款款扭起了腰杆,前所未有的主动让展桀舒爽得全身毛孔扩张,先前承诺的轻手轻脚顿时抛之脑后,温水哗哗直响,桶内春意弥漫,两人魂不附体地共赴巫山、抵死缠绵……同登山巅的一瞬,七少爷不无唏嘘——王爷的腰真的好有韧力!
  换好衣服倒在床上相拥而眠,叶熙明累极,“你轻了么?”责备的说辞因气若游丝而变成了娇嗔,勾得展桀心神荡漾,大半个身子压住疲软的王爷隔着衣料一通爱抚,毫无悔过之意地邪笑,“谁让你勾引我的。”
  叶熙明懒得出力推他,闭着眼皱眉道,“以后不准王妃临幸王爷!”
  “什么叫作临幸啊?熙明哥哥。”
  “就是你刚刚做的事。”
  “哼,凭什么听你的。”这个不让问、那个不让问,做错事还摆足了王爷架子。
  “不听以后不让你侍寝。”
  “……什么叫作侍寝?”
  “还是你刚刚做的事。”
  “……”七少爷纠结地沉思了半天,“什么乱七八糟的!”搂过王爷的腰,整个人挤了上去。
  “天都快亮了……你还来……”王爷重重出一拳。
  “哇——下手那么重!”七少爷回一拳。
  “你竟敢打王爷!”王爷飞起一脚,无奈被夹。
  “哇——熙明哥哥,差点让你踢成太监!”
  咯吱咯吱……乒乒乓乓……两个人在床上互不相让地扭打起来……

  第十一章

  五更天,黑压压的夜色中,紫禁城宫门解锁,各家名号的灯笼围着一顶顶官轿往宫门方向行进,百官陆续进入皇城准备上朝。东宫太子府上,东厂厂公郭涛正给太子叶承宇请安,只因老皇帝龙体康健,叶承宇年近不惑仍位居储君。东宫太子漫不经心地拿起一本帝策,背对郭涛道,“人找到了?”
  “回殿下的话,在淮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谄媚道。
  “他去淮安做什么?”
  “呃……淮安人杰地灵,奴才推测八成是游山玩水。”
  太子沉声道,“推测?!你派出去的人到底有没有用?”
  “殿下息怒,实乃锦衣卫从中阻挠所致……”
  太子阴沉着脸,心中骂他无能,“锦衣卫皆为父皇亲信,听凭他叶熙明差遣的锦衣卫能有几个?”
  郭涛意欲将功补过,于是道,“殿下,趁他不在京城,不如——奴才想办法……”手掌在脖间一划。
  “我说郭公公……”太子沉稳地走到他跟前,脸色危险,“您这糊涂脑子再不好好补一补,厂公的位子您也甭坐了!”
  “殿下……”郭涛流下一滴冷汗,满脸惊恐。
  皇储有夺位之争,外廷的大臣、内廷的宦官亦有权力分争,高处不胜寒,爬得越高不光摔得惨,更易被落井下石无命翻身,尤其像郭涛这种以权谋私贪赃枉法之辈,早就积攒了一堆仇家。
  “你的人知道他在淮安,父皇派出去的大内侍卫自然也会知道。”太子思忖片刻,吩咐道,“去,把熙凌给我叫来。”
  一盏茶的功夫,一名风流俊雅的少年身着郡王冠服吊儿郎当地笑着走进太子府中——“父亲,儿臣给您请安。”
  京城王孙公子引以为典范的郡王爷叶熙凌,凡是纨绔子弟玩儿的东西没有他不在行的,推牌九、掷骰子、斗蟋蟀皆是一等一的好手,因对古董字画颇有造诣,闲来无事皇上常召他御花园与众臣一同鉴宝。
  “熙凌,你不是一直想去淮安看看么,父亲给你个机会。”
  “呵呵,父亲可算体恤儿臣一回,可是办差?”叶熙凌知道没皇上的批准,皇族子孙不得擅自离京,能让他出远门,必定是借办差的机会。
  “去跟皇上请个安,就说你担忧王兄安危,挂念不已,请皇上批准你出京寻他。”
  叶熙凌诧异地抬起头,“我哪个王兄?”
  “当然是逃婚的信王爷。”
  叶熙凌嫌恶道,“那个人啊,宫里只有皇爷爷把他当宝。一张死人脸,看了就叫人头皮发麻,跟他说话爱搭不理、装腔拿调,我才不去找他。”
  太子殿下耐心听完他一堆不满,慈眉善目地开解,“你既然知道皇上把他当宝,更该去寻他搏你皇爷爷欢心才是。再者说,借这个理由,光明正大赴淮安一游不是挺好么?”
  淮安富庶天下闻名,处处歌台舞榭,时时醉月评花,叶熙凌早就想见识一下那儿极富盛名的花柳繁华地、富贵温柔乡。听父亲这么说的确是个一箭双雕的契机,又能搏皇上欢心,又能去淮安游玩,微微考量,应道,“好,我去。”
  郡王跪安时,太子提醒道,“记住,游山玩水是其次,最重要先请你王兄回京。”
  “儿臣明白。”叶熙凌微翘嘴角,笑容透着与生俱来的玩世不恭。
  茫茫黑暗中突如奇来的一丝光亮刺得叶熙明双目灼痛,四肢如负千金,甚至有镣铐碰撞的金属声,眼前的亮光变宽,一扇门徐徐敞开,门外出现了一道阴影,缩在角落的叶熙明想上前一探究竟,却发现脖子、手腕、脚踝被极粗的铁链拴得严实,铁链另一头连着墙壁的狮头铜圈——这里是……宫中驯养野兽的豹房?
  “太子殿下,您请——”是郭涛的声音,太子?叶承宇?
  耀眼的阳光照进屋子,黑影步步靠近,面目渐渐明晰——叶熙凌?
  “你是太子?”叶熙明未等他回答便难以置信地摇头。
  “呵,世子哥哥。”叶熙凌玩味地笑道,“莫不是在这儿住得太久,把脑筋闷坏了?”
  “叶承宇登基了?我皇爷爷呢?皇爷爷他……”仿佛沉入了无底深渊,永无止境地下坠。
  “皇爷爷?”叶熙凌饶有兴致地望着他惊恐万分的脸,“先帝驾崩多年,怎么?清明未至,就想到皇陵祭祖了?也行啊,等本宫替你在父皇面前求个情,让你去守皇陵如何?”
  “你胡说,皇爷爷明明健在。”铁链铮铮叫啸,勒住叶熙明的一切意图。
  叶熙凌有恃无恐地走近,依旧公子哥般悠闲地微笑,“郭公公,弄本皇历给我世子哥哥瞧瞧!”
  一本书册被掷于面前,封皮上大字写着——雍熙八年……叶熙明怔然僵硬。
  叶熙凌边笑边给他补脑,“你父王拥兵自重,两年前意欲谋反被皇上诛杀。圣上仁德,饶你一条性命,将你幽禁在此。今朝是我大婚娶妃之日,本宫是来给哥哥送喜酒的。”
  郭涛走上前来强行灌酒,叶熙明固执地别过脸,翡翠酒杯跌落,叮叮当当支离破碎,郭涛凶恶地板起面孔正要告状,叶熙凌无所谓地爽朗笑道,“哥哥不领情就算了。岁岁平安,好兆头啊!”叶熙凌喜袍夺目,带着郭涛转身离去,门关拢,屋内又回复原先的寂静黑暗。
  皇爷爷八年前就死了,父王两年前死于谋反,那么我……我在这里关了多久?叶熙明无比恐惧地拖着铁链缩回角落,如何都止不住剧烈的颤栗。小保呢?小保在哪里?叶熙明忽然想起小时候有个对自己很好很好的大眼睛男孩,他武功很高,还从狼嘴里救过自己的命。他知道我出事了一定会来救我的,小保会来找我的,会来的……叶熙明刚觉得安心,闭上眼,刹那间再次惊觉——皇爷爷在世是假的,父王死于边患也是假的,大眼睛男孩呢?也是我的想像?叶熙明沉浸在无边的黑暗里黯然垂眸——是了,都是假的,我父亲不是英雄,而是个叛王,我获罪被禁足至今,哪儿来的朋友知己?我报哪门子仇,收哪门子失地……我呆在这里是活该的……原来让我挂念的东西都是假的——关怀备至的爷爷,引以为傲的父亲,喜欢自己的少年,原来都是一厢情愿的想像……没有负担了……再好不过……叶熙明孤独地仰起头,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撕开,洞穿了心脏,地上破损的翡翠酒杯泛着零星的光,叶熙明仿佛在其中看到了熟悉的璀璨星眸,小保,熙明哥哥,不过一场梦呀……
  展桀双手双脚跟叶熙明缠在一起入得眠,醒来衣襟湿凉一片,王爷偎在自己怀里平静地泪流不止,“醒醒!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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