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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醉三千-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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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映庐拿起一旁的锦帕打湿了轻轻擦了擦手,不解地蹙了蹙眉头:“皇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姝意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出口,她这副迟疑的模样倒是惹得谢映庐忍不住笑了,一双凤眼弯弯的颇为可爱:“皇姐,你在害羞吗?”
  似乎不太能接受谢映庐这样的评价,谢姝意深吸一口气,探过身子附在谢映庐耳边低声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皇姐我都是他人妇了,哪里还会害羞,嗯?”
  谢映庐抿了抿唇,心道我也是同阿川哥哥“洞房”过的——
  小世子现在倒是知道了,真正的洞房还麻烦得很,远不是他当年亲一亲就可以了的,只是每每想起当年陈郁川一本正经地同自己说“对,我们洞房了”的时候,他就觉得十分好笑,此刻他这么想着,眼中也不觉绽出一朵小小的笑来。
  他笑着微微往后躲了躲,扭头朝不远处的傅玄招了招手,傅玄放下手中杯盏,走过来将谢姝意身子给摆正了,还没来得及问话谢映庐便抢先开口说道:“皇姐好容易害羞的,阿玄你要多顾着皇姐些。”
  傅玄简直莫名其妙,低头却见谢姝意耳朵尖都染了红,连忙蹲下/身来哄她:“姝儿怎么了?是不是阿庐欺负你?”
  谢姝意扭头瞪他一眼,目光中传递出危险的讯息——你要是敢说可有你好看的!
  谢映庐无奈地笑笑,在一旁摊手:“这可真是欺负我孤家寡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8 章

  北疆。
  书房临窗的案头上凌乱散了些书册白纸,阳光正好,落下些耀眼的金在上头,连带着站在砚台旁边的一只灰色信鸽也多了几分明色。
  卸下了平日凌厉的青年此刻嘴角笑意温润,他从鸽子腿上绑着的小竹筒里取出一张纸条,这一番动作轻柔细腻,虽是银甲护身,却不带半分铁血。
  将纸条展开,陈郁川便只瞧见了极短的一句话,那上面一笔一画都是他熟悉到刻在心头的——
  嘉礼已备,静候君归。
  不过简简单单八个字,让他在北疆冰寒已久的心头一片熨帖。陈郁川伸手慢慢描摹过纸上工整清雅的墨痕,眼底露出极温柔的笑来。立在窗框上的霜鸿拍了拍翅膀,扭头啄了啄自己的羽毛,一双极锐利的鹰瞳正好奇地盯着陈郁川的动作,那一方小小纸片上头到底有个什么可看的?
  陈郁川抬头看了一眼它,朝着霜鸿做了个手势:“霜鸿,你自己到外头去找吃的,不必留在这里了。”
  霜鸿低鸣一声,一扇翅膀即往高空而去,眨眼便化成了青空之上一个极小黑点,它这一走,案头上立着的鸽子方才放松地咕咕叫了两声,似乎是送了好大一口气。
  陈郁川原是想将霜鸿留在帝京的,谢映庐让陈郁川带了过来,这只海东青在战事中曾啄瞎了两位室韦将领的眼睛,是故军营中众人看了它都很喜欢,还有几个小兵去打了野兔来给它吃,只是霜鸿傲气得很,只是在陈郁川的示意下啄了两下就不肯吃了,这脾气却很得一群士兵的喜欢,连连称赞它很有血性,弄得陈郁川哭笑不得。
  来来回回地将那张纸条看了许多次,确定再怎么看也看不出花来了,陈郁川方才照着原本的折痕小心翼翼地叠了起来放到了一旁。他又从书桌上的一叠宣纸中抽了一张,裁成相等大小,思忖片刻,方才嘴角含笑写了一句——
  君书既得,来日必守白头。此证。
  他才吹干墨痕,门外就有人来唤:“小陈将军,元帅请你到议事厅去。”
  “知道了。”陈郁川微微抬高声音应了一句,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桌子上不断扭头看来看去的小鸽子,只得先将手中纸条与谢映庐送来的那一张一起叠起来放在袖口里藏了。又深怕那小小纸片会掉出来似的,陈郁川仔仔细细地理了理衣裳,这才往议事厅方向走去。
  议事大厅内坐了一排将领,陈渊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喝着手中一盏清茶,待人来齐了,他才朝众人道:“这几月我们守在边关实在憋屈,而今风雪已平,众将士已是休养停当,我们也就不必再跟他们耗着了。”
  他说话时神色一派平静,座下众人却是炸开了锅,当下几个性子急躁的便跳将起来,朗声笑道:“好!老子早就忍够那几个狗贼了!今日看我弄不死他们!”
  更有人直骂那室韦兵“长得就是副讨打的模样,留到今日才打可算是赏给他们的福分了!”
  陈渊微微点着头抿了口茶,似是放下一起重担一般长舒了一口气,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厅内众人,众人话语各异,却都是因着即将出战伐敌而露出最真心的笑容,见此情景陈渊垂下眼睫,心内这才放松了许多——
  在座无一不是行伍多年老将,更是军营中许多年轻将士万分崇敬的人,若真是查出有叛徒,只怕军心大伤。
  待众人话音落定,陈渊又道:“我与几位主将商量过了,定于立春一日开战,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听后轻声交谈一番,均是点头赞同。
  陈渊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掌,道:“诸位既是没有异议,还请下去各自收拾好手下兵马,三军戒严,决不可出任何差错!”言罢又与几位将军商议各部任务,三万大军几乎全部集结用以强攻,众人在此地等了数月早就等得心焦了,一时间群情激昂,一众将士都是摩拳擦掌等着要好好出一口恶气。
  ######
  室韦军营。
  室韦王爷哈日查盖理了理厚重的锦袍,漫不经心地问一旁的将士:“我室韦在此地与大庆军队胶着数月,怎么连他们幽州城的半片瓦都没打下来?你们不是说这幽州防卫松懈极易攻打吗?怎么还让那陈渊领了三万士兵来?”
  身披苍狼黑甲的将军伊勒德抱拳道:“王爷,我们此前突袭亦有成效,大庆折损了不少士兵,陈渊麾下的陈家军更是士气大衰……”
  哈日查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可我们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大汗要的是城池!我现在已经很后悔劝说大汗把军队交到你的手中了,伊勒德将军!”
  说罢他一双灰蓝的眼睛紧紧盯着伊勒德,眼底露出几许嗤笑:“也许你这把战刀已经钝了?用来冲锋杀敌已经不够了,放到柴房里砍砍柴还不错?”
  伊勒德握紧了右拳没有回答,帐中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一旁身着灰鼠裘的军师忽然弯腰道:“王爷不必担心,我们马上就能让大汗看到此次出兵的成果了。”
  “哦?”闻言,哈日查盖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但愿军师所言是真。”
  “我以阿日善大神的名义起誓,”军师嘴角噙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那位陈将军很快就会后悔到北疆来的,这将是他行军生涯中最惨淡的收场。”
  “很好!军师,我希望你能让我看到这‘惨淡的收场’。”哈日查盖说罢便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营帐。
  待他走远,伊勒德狠狠道:“我会让这位王爷知道,我这把战刀饱饮鲜血后将为为室韦杀下多少土地!”
  他身旁的军师轻笑一声:“将军,我们效忠的是可汗,并不是这位王爷。”
  伊勒德一怔,抚掌大笑道:“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9 章

  立春前两日。
  子时一刻。
  天色深黑如墨,陈渊与陈郁川二人并肩立在城楼之上远眺,仅城楼下几点灯笼能照出小小一方明色,繁杂的树枝在晦暗的光影间交错一如鬼影,偶有冷风呼啸而过,枝叶交错相拍,一如鬼哭。
  陈郁川紧了紧手中银枪,朝陈渊道:“元帅,我领兵去了。”
  陈渊沉默地点了点头,他侧身看着陈郁川的背影,忽然开口道:“阿川,此去当心。”
  陈郁川一怔,停在原地片刻,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儿子知道了。”
  ######
  “小九儿,怎么这时候了还不睡?”
  谢程远见书房灯仍亮着,有些奇怪地推门过去,却见谢映庐披着一件狐裘仍在挑灯翻书,当下微微蹙了眉头:“你怎么还在看?”
  谢映庐抬头见是大哥,微微笑了笑,连手中笔也不曾放下:“大哥怎么起来了?”
  “你嫂子睡得不踏实,说饿了,我起来给她弄些吃的。”谢程远说着走到书桌旁,揭开手中食盒的盖子,取了一碗燕窝羹放到桌上,碗中还散着热气,在烛火下瞧着格外暖人,谢映庐一双凤眼惬意地弯了起来:“多谢大哥,也替我谢谢嫂子,不然我还没得这一份吃呢。”
  “你饿了也不知道吩咐下去?”谢程远微一挑眉,伸手捏了捏谢映庐的脸颊,“你这小身子骨,在饿病了怎么办,嗯?”
  谢映庐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瞧着谢映庐端起燕窝羹一勺一勺地吃着,谢程远低头瞧了一眼他案头书册:“你这理的是这两月的账目?”
  谢映庐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左侧几本账册:“私房。”又点了点右手一摞册子:“国库。”
  “你这也太赶了些,这理出来的东西是往北疆送的?”
  说起北疆,谢映庐原本带着几分倦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是呀,北疆补给得赶着往那头送,幽州城的伤亡将士也等着银钱粮草救命……我与阿玄一起同陛下讨了往北疆去的差事,只等这头数目清点清楚就出发了。”
  谢程远自然知道幼弟眼中的光彩是为谁而亮,他初时听谢映庐说时心中惊骇不已,他在阴山领军戍边,军中也不乏此等龙阳之好,他见得多了也就理解了,只是却不曾想过自己的幼弟会同陈将军的独子在一起……
  只是小九眼底的深情与坚决更叫他愕然,他初时只觉得愕然,那个昨日还会软软地抱着自己撒娇的白嫩嫩的弟弟渐渐蜕变成了一个温润如玉,却锋芒渐长的少年。
  他幽幽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在谢映庐肩上拍了拍,“幸亏这时节已经暖和起来了,不然你可别想往北疆去。”
  谢映庐弯起嘴角笑了笑:“知道知道~”
  谢程远见他一副卖乖的模样,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也罢,你且在这里赶着,等你嫂子歇下了我再过来陪你。”
  “嗯?”谢映庐微微睁大眼睛,笑着讨饶,“哥哥你且陪着嫂子就是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谢程远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这事情我可比你清楚,你嫂子也知道,我若不来陪你她才是要骂我。”说着,似是想起了妻子刻意嗔怒的模样,他眼底笑意也多了几分宠溺。
  谢映庐放下碗笑着推他:“那哥哥快点去快点去。”
  看着谢程远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谢映庐抿了抿唇,放松下来伏在了书桌上,小声嘀咕了一句:“阿川哥哥……”
  ######
  幽州城近月来守卫极其森严,室韦大军骤然攻来时并不过分慌乱,只是多少心头有些愕然,元帅将军不都是说的今日寅时攻往室韦吗,怎么竟是室韦兵先打过来了?!
  众人心中慌乱,但瞧着是室韦人,心中本就藏着一团怒火,此刻打起来下手更是不会手软,一时间城门处一片慌乱。
  此刻守着城门的不过陈家军一支纵队,人数并不算多,室韦军队攻下城门也没花多少时间,得来略显轻易的战果让室韦士兵士气大振,他们呼喊着室韦可汗的称呼长驱直入,只是除了城门处的守卫,城内似乎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伊勒德心下生疑,只怕前方有诈,便先令大军停在原地。
  只是他未曾料到的是,他才一下令停军,深黑的街巷中骤然蹿出了许多铁马银枪的士兵,几乎是以默不作声的姿态杀向了室韦大军。
  室韦大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伊勒德心下一惊,猛地提高了手中长刀:“诸将不可慌乱!杀!!”
  室韦兵迅速收拾心情提刀上阵,兵器交接处溅出零星火星,士兵的嘶吼声响彻北疆,伊勒德骑马守在后方,却见眼前大庆士兵哪里有睡眼惺忪的模样?显然是在此等着他们许久了!
  他心下骤然升起一股怒火,眼瞧着自己近前右卫右臂被流矢所伤,当下将右手握着的弯刀交到了左手,裸露在外的手臂青筋突起,那年轻的近卫恶狠狠盯着眼前战场,不敢离了他分毫。
  伊勒德飞快地扫视了四下一圈,越瞧心中越是不安,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正欲挥手让人撤军,身后却传来一道微微带笑的声音——
  “伊勒德将军,久违了。”
  伊勒德勒马回神,双目赤红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道:“陈、渊!”
  “正是。”陈渊右手挽了个枪花:“我老了,不愿再战,你若此时令人停兵,我们便可就此议和……”
  “室韦人绝不会认输!”伊勒德抬起手中大刀直指陈渊,“陈渊,你且受死!”
  陈渊冷笑一声,朝后方招了招手,数颗信号弹直射长空,在夜色中绽出带着血色的盛大的花朵。
  一声尖锐的鸣响之后,长街的房屋上忽地出现了许多身着黑衣的大庆士兵,他们乃是陈家军中最善隐蔽及弓箭的一队弓弩手,他们身手矫健,箭无虚发,一时间令室韦兵阵脚大乱。
  陈渊冷眼瞧着,“伊勒德,我大庆无辜百姓因你室韦横遭战乱,今日你既不降,便将命还给我大庆百姓!”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0 章

  陈郁川带着一百精兵悄无声息地守在室韦军营外的荒杂树丛中,他们看着室韦大军往幽州城行去,直到大军身影完全消失在夜幕之中,这百人依旧保持着最初的身形,连手臂的位置都不曾换过分毫,连呼吸都放得轻不可闻,如同栖息在夜色中的狼,只待一击必杀。
  待幽州城中升起一抹血红的信号,百人立刻起身直奔室韦军营。
  室韦军营此刻守卫略显松懈,几人甚至靠在门边笑着谈论起此役大胜后该分得多少奖赏起来,只是他们未曾料到,上一刻还在计划着战胜归乡,下一刻他们已经被人悄无声息地扭断了脖子。
  陈郁川朝这百人做了个手势,百人立刻一分为二,其中五十人跟在陈郁川身后往军营左侧潜去,另五十人则直奔伊勒德的将军大帐。
  正在军营中巡逻的几个室韦兵被那直奔大帐的五十人惊动,这五十人却连多余的眼神都不分给他们一个,作势要夺将军虎符。
  虎符被夺是比战败还要耻辱的事情,留守军营的士兵几乎尽数赶来,只是这五十人功夫极好不说,其中还有数人擅使蛊毒,以能瞬间使人皮肤灼烧起来的药粉生生将最内的一圈室韦士兵逼退数步。
  闻讯赶来的军师以室韦语吼道:“拿火油来!先烧死那几个毒人!”
  室韦兵依令而行,五十人被逼的节节败退,一众室韦兵都松了一口气,那军师站在营外看着这一场血博,想着早先瞧见的那数枚信号弹,眉头越蹙越深,此刻再瞧着外头数个被火油灼烧的大庆士兵连哼叫都没有,心中一时大震。
  他正欲下手让人生擒这群大庆士兵,却猛地发觉军营西北角传来一阵浓烟——
  粮草辎重!
  军师猛地瞪大了眼睛,他猛地挥手:“格杀勿论!”言罢又抽调百人急急赶往辎重营,还未走近便问到了极浓的火油味,近十个营帐被烧,赤色的火焰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数十个大庆士兵还在往那上面倾倒火油,其中一个手执银枪站在阵前的青年正冷眼看着自己,火光映红了他的面庞,几乎将他黑色的眼珠也烧成了赤红。
  而在他身后,是看守粮草的室韦兵,他们全都被人以极其利落的手法扭断了脖子,此刻正一个个歪歪斜斜地堆靠在一起,像是被人随意扔弃的垃圾。
  他认得营前那人——
  “陈郁川。”似是怒到了极致,这军师反而勾起了一抹笑,“你以为凭着这些人就能灭我室韦?”
  陈郁川挑眉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了看伸手仍在放火的士兵,见火势已是盛极,便抬了抬手,道:“撤。”
  军师已是面色铁青,厉声道:“弓弩手何在!”
  “在!”
  军师身前列开一排弓弩手,拉弓直指辎重营前的陈郁川一行人,那动作整齐划一犹如一人,随着军师高举的右手落下,数十羽箭如急雨一般直直射往一众大庆士兵,陈郁川将手中银枪舞在身前,银光过处只见淬了毒的箭头纷纷坠落,室韦兵一时大恨,众人手下连章法也不顾了,一时间羽箭齐飞,也不知对手是否受了伤。
  陈郁川并不恋战,率余下五十人边站边退,军师疑他们还藏了后手,怕有埋伏也不敢再追,只能恨恨地看着那数十人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隐匿在黑夜中。
  ######
  伊勒德与陈渊战得正酣,互见北方天空升起浓浓烟雾,兼有冲天火光,当下心中一跳,以大刀横在胸前架住陈渊银枪,匆忙间回头张望,却听陈渊在他身前笑道:“伊勒德将军,我可是早就问过你要不要议和,你可知,你室韦大军的粮草因着你那一句拒绝,如今已化成灰烬了!”
  心中隐隐的猜测因陈渊这一句话得到证实,伊勒德目呲欲裂,怒吼一声猛地拨开了陈渊的银枪,却不料陈渊就势将长枪刺向他胯下骏马的前蹄,战马吃痛半跪下来,伊勒德不得不跳将下来,才一站定便被陈渊抵住了脖颈,他抬眼看去,陈渊一挑眉:“你输了。”
  将军被擒,室韦兵一时方寸大乱,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便被陈家军以绳索缚了,连成一大长串跪在了幽州城长街之上。
  伊勒德是将军,并未如其他俘虏一般捆在一处,他被陈渊亲手绑在营中,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你们可是一早便知我们今日突袭?”
  陈渊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自然。”
  “谁出卖了我们?!”伊勒德猛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愤恨之火越发猛烈。
  “不是你军中士兵。”陈渊看他脸色便知他心中所想,当下摇了摇头说道:“这消息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伊勒德一怔,情急之下竟用了室韦语:“怎么可能?!”
  对于这位不过三十上下的室韦大将,若非两国交战,陈渊实在是非常欣赏对方的,有勇有谋,忠心向国,早年两国交好时他二人曾有过一面之缘,颇有“英雄惜英雄”之感,只可惜……
  陈渊悠悠叹了口气,“你室韦原是以游牧为生,素来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只是近日却一反常态于深夜大练兵,只怕是为了适应今日突袭吧?”见伊勒德点头,他复又道,“另外,幽州守将中有内奸,我虽知道,却不清楚到底是何人,只得放了个‘立春出战’的消息,多亏你们今日出军,才让我们把那奸贼给逮了出来,多谢。”
  陈渊言罢便是看也不看伊勒德惨白的脸色,径直往门外走去,只是向左右看守道:“这里面是室韦将军,不可失了礼数。”
  因着今日清晨这一场鏖战,大庆大获全胜,幽州守将个个都是心里欢喜,此刻听说对那室韦将军不可失了礼数,也觉得无可厚非——反正那劳什子将军都是阶下囚了,只需看守周全不叫人救去便是,对他礼数周全点也无甚所谓。
  待左右齐声应了,陈渊这才点了点头。陈家军于所获俘虏是分了三六九等的待遇,为将者,受上礼;为兵者,受下礼——当然,这上礼下礼对方也不是很想接受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你没看错这场战争结束了】

  ☆、第 71 章

  北疆捷报传回帝京时谢映庐已在前往幽州的军队中了,幽州一战耗损颇多,守城将士物资补充自不必说,还有无辜百姓及伤亡战士的补给也要备得充分才是,单只粮草一样便是十万石,谢映庐又从自己私库中取了丝缎银钱贴补陈家军,故而此行颇为浩荡,傅玄曾笑言:“单只用铜钱也能将那室韦兵砸死。”
  谢映庐听闻北疆大捷时已是数日后了,他心里欢喜,手里摸着霜降的鬃毛轻声道:“霜降,我们此去正是时候,去了就把阿川哥哥接回来……”说着忍不住笑了,觉得自己这就是远去幽州将自己的伴侣给迎接回府的。
  傅玄在前头回望的时候正好瞧见谢映庐脸上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当下勒马几步与他同行,问道:“阿庐,你这怎么笑成这副傻模样?”
  ——你才笑得傻呢。
  谢映庐虽没回话,一双凤眼却是明明白白地传达出这样的意思,“等你到了北疆再说这话。”
  “嘿你个谢小九……”傅玄左右望了望,见押送粮草的士兵都没留意这头,便曲起手指敲了敲谢映庐的额头,“尊老爱幼尊老爱幼你懂不懂?”
  “那我还是幼啊。”谢映庐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右手抖了抖,从袖袋中落出一颗小果子,他手腕一转,那果子便打在了傅玄额头上。
  傅玄捂着额头叹气:“你瞧瞧你,也就在陈郁川那家伙面前才是个老实的……”说着他挠了挠头,“对了,陈郁川对着你也是个傻的,你俩倒是很好。”
  他这话倒是十分一针见血,谢映庐听了觉得好笑,却又无从反驳,只觉得不能输了阵势,便朝他一挑眉道:“你对着皇姐才是个傻的。”
  傅玄十分坦然地点头:“对,姝儿就喜欢我傻。”
  谢映庐失笑:“那对了,阿川哥哥就是喜欢我老实。”
  言罢两人一齐笑了起来,一青年一少年,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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