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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流萤-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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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陌生的,下雪的大街上,他顶着风,一个人慢慢寻找去火车售票点的路。

  一切都是为了易言……即使他看不到,即使他不想要。

  即使终于做好一切,混身累得发软。即使终于等到易言醒来,听他说得第一句话,还是在叫魏云起的名字时……

  刘铭锐还是没有后悔。为了爱人付出,就算没有回报,也是心甘情愿。

  他把易言送上了当天夜里回Y城的火车。

  临走前,他三言两语地解释清楚了这次误会,又拐弯抹角地暗示易言,其实魏云起还是很爱他……他们可以尝试破镜重圆。

  可易言的反应很奇怪,他似乎很淡然,对魏云起的种种行为漠不关心。

  刘铭锐对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一知半解,可在听到易言说“我们不可能了,和好?做梦吧,我宁愿难过死,也不要和他和好。”时,依旧很小人地暗自庆幸了一下。

  易言还是离开了,乘着离别的列车,一点留恋也没有。

  Chapter 55 意想不到的重逢 (3352字)

  火车开到看不见,刘铭锐还是傻傻地停在原地,小城镇老旧的火车站,候车室没有密封的车顶,他就任由随空降落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落在自己肩膀上,划在大衣里,噬骨的寒冷。

  其实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走。

  牙齿在不自觉地打着寒战,他猜自己发烧了,可人生地不熟,他没有多余的钱看医生,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买好的回藏车票,是在第二天中午,他甚至自暴自弃地想,干脆在车站凑合一晚得了,反正已经病了,就没有比这个更坏的情况。

  于是他抖抖身上的雪,哆哆嗦嗦地走到不会漏风的地方,脱下大衣裹在自己前面,蜷缩在了候车室的长椅上。

  看起来像一个落魄的返乡农民工。

  ——等到所有人都被照顾地妥当,老妈子才能空下来考虑自己。如此不堪,如此狼狈。

  他闭起眼睛,空荡荡地休息室,原来寒冷真的是让人如此畏惧的东西。他感到自己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而相逢,大概就是为了善良却落魄的人准备。

  不知过了多久,在刘铭锐冻得几乎僵硬时,他敏锐地听到了空荡的候车室,传来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有人。

  他睁开眼睛,身体虽然麻木,目光仍旧灵活,在候车室昏黄的灯光下,捕捉着那唯一的身影。

  那人带着贝雷帽,穿长大衣,不矮,但很瘦,他正在朝自己走来,步伐款款,看上去很优雅,不像当地人。

  是不是看错了呢,刘铭锐揉揉眼睛,竟觉得他走路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眼熟。

  他正疑惑着,就看到一个装着热水的纸杯递到自己面前。

  拿着纸杯的人没有说话,纸杯上袅袅升起的热气让刘铭锐感动地抬起头——

  两个人的眼神碰撞在一起。

  刘铭锐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人流海阴影下,那狭长并且略微上挑,妖媚得独一无二的丹凤眼,还有眼角下那一颗熟悉的泪痣。

  ……!!

  他几乎在第一时间,本能地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腕。

  对方也认出了自己,手臂剧烈地颤动,一下子没拿稳杯子,一纸杯的水全洒在了刘铭锐的裤子上。

  刘铭锐被烫得请叫了声站起来,对方也趁机挣脱开他,敏捷地后退到三四米以外的安全范围,见刘铭锐没事,就一言不发,着急地转身要走。

  刘铭锐没顾上膝盖上的水渍,简直是扑上去拽住那人的手臂,情急之下大声喊出:

  “——诺诺!”

  空荡荡的候车室顿时响起了连锁反应般的回声,被拉住的人尴尬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刘铭锐紧紧地抓住许诺的胳膊,拼命压制自己因激动而颤抖的声音。

  “……为什么要逃……?”

  许诺简直尴尬至极。

  为了避开刘铭锐,在Y城,他简直避开了学生出没的所有场所,这次他听说刘铭锐入了藏,还特地挑了半夜三更的车子,到了这个最不起眼的四川边境小镇转车……可谁能告诉他,他…妈到底是该多有缘,才能在这个点,这个地方,碰到这个最不想碰到的人??!!

  拽着许诺的刘铭锐看起来很兴奋,可许诺很心烦,他压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人。

  他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要是刘铭锐问起来了,他根本没法解释。

  ……就说不该心血来潮学着那死保姆滥好心地做好人递开水!!!

  “诺诺,你怎么会来这里?”保姆果然发问。

  “你认错人了。”许诺刚说出口,自己就先被这老土的借口雷到。

  刘铭锐失笑:“你不是诺诺?那你是谁?醉夜头牌?November?”

  “总之我不认识你。”许诺低着头,先闹了个大红脸。

  “你也想入藏?”刘铭锐干脆开门见山。

  许诺也懒得遮掩,直接回头甩开刘铭锐,作出趾高气昂的样子:“我要去做什么,和刘先生无关吧?”

  一回头,就被刘铭锐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衣服还半耷拉在身上的落魄样子吓到了。

  “我是很糟糕,”刘铭锐苦笑着耸耸肩,“但你也不用把吃惊表现地那么明显。”

  “……你被人打劫了?”

  刘铭锐摇头。学校让他带来,本该给易言买硬座的车票钱,让他私自换成了硬卧,活该自己在车站喝西北风。

  “……那就是做老好人,结果把自己卖了。”许诺目光不屑。

  还真被他猜对了,刘铭锐好脾气地嘿嘿了两声。

  百分之百肯定又和那闹事的小孩有关,活该冻死在这里。

  许诺暗自不爽,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决定毫不留情地回头走人。

  “……你去哪?!”刘铭锐追了上来。

  “该去哪去哪,”许诺负气,“你是傻子我又不是,陪着你做什么。”

  “……诺诺……看我这样,你就……不想表示点什么?”许诺面前的刘铭锐毫无自觉地化身成可怜大狗。

  “反正是你自愿的。”

  “……你好狠心……”

  胳膊又被人拽住,许诺想不明白,刚刚那个满脸平静刚毅简直是视死如归的家伙,现在怎么又变得可怜兮兮就差一条晃来晃去的尾巴了。

  “诺诺,就一晚上,你收留我吧。”大狗苦着脸说,“看在我们俩多年的交情……”

  许诺冰着脸不领情。

  “那看在我病了的份上……”

  许诺脸色有变,不忙着挣脱了,侧过身子,狐疑地盯着刘铭锐的脸。

  看来有门。

  刘铭锐马上得寸进尺地拉着许诺的手,贴到自己的额头上——冰冷的下雪天,他的额头确实有点发烫。

  “……真病了?”许诺轻声问。

  刘铭锐赶忙用力地点点头。

  许诺低着头思考了会,终于开口:“……那好。你跟我来吧。”

  苦肉计永远是最有效的,许诺一声令下,刘大犬立刻抓紧他的手臂,屁颠屁颠地跟在饲主美人身后,走进茫茫雪幕之中。

  许诺把刘铭锐带到离车站不远的一排小平房里,那里的密封性较车站是好了一点,但依旧时不时地有冷空气灌进漏风的玻璃窗。

  平房里面的设施很简陋,一个小房间,一个小客厅,再拦出一点小空间,变成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厨房。

  “喏,床在那。”许诺摘下帽子,脱掉大衣,里面穿着黑色的紧身毛衣,胸前还是有银链,这次的图案是个繁复的骷髅头。

  刘铭锐站在原地没动,昏昏沉沉的头脑在热气中清明了一点,看着许诺忙来忙去的背影,他的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

  ——不是错觉吧。怎么觉得他看起来,又瘦了点?

  许诺坏脾气地走到刘铭锐面前,双手把他的脑袋掰到另一个方向,一字一句地说:“床在那里。”

  “这半年你去哪了?”刘铭锐问,“你经常来这里么?”

  “被子有点发霉了,盖不盖您自己看着办吧。”许诺显然不愿意回答刘铭锐的问题。

  “吴先生联系过我,他很担心你”刘铭锐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听说你在复仇?那能不能……”

  “喂,信不信你再问一句,我就会喊人把你请出这里?”

  没有挑衅,没有不屑,许诺的表情出乎意料地严肃。刘铭锐噤了声,乖乖地坐到了床的边缘,缓慢地躺倒下去。

  许诺给他倒了杯水,把药片放在床头柜,拍拍手掌便出去了,走之前没有忘记关掉顶上昏黄的灯。

  这算什么?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我对你好,你就用同样的方式回报我?

  刘铭锐摇摇头,闭上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在生病中特别渴望有个人来温暖……或者是他突然想起了很多时间以前许诺那声漫不经心的告白……又可能是在易言那里受了太强烈的刺激……或大概是因为许诺什么实话都不肯说的冷漠……反正他感到心里堵得慌。

  他觉得自己在生许诺的气。胸口闷闷的感觉,像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他睡着了。很奇怪。竟然睡得很踏实,梦里没有易言哭泣的脸,也没有得不到爱情时,撕心裂肺的感觉。

  那只是一个非常熟悉的黄昏,自己在和陌生的男孩打篮球,男孩总是板着脸,他就跑来跑去地耍宝,想让男孩笑一下……

  后来,那个男孩似乎真的笑了。

  他笑得样子,如同下午四点的夕阳,美丽纯粹,又充满寂静。

  56 你并非可有可无

  然后刘铭锐在剧烈的砰啪声醒来,揉揉疼痛的太阳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很快传来的第二声爆炸,以及伴随而来的摇晃的感觉,让他确定,这并不是来自于梦中的某种幻觉。

  他挣扎着坐起来,扶着发痛的脑袋,披上衣服慢吞吞地挪出房间,探出头,发现那可怜的小小的厨房竟是浓烟滚滚,许诺站在黑眼之间,扶着墙拼命咳嗽。

  “诺诺?”刘铭锐一下子精神了,快步走过去把人拖了出来,焦急地上看下看,“你没事吧?!”

  许诺柔软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翘着,缓了口气,没好气地瞪了刘铭锐一眼。

  “你不是在睡觉嘛!继续睡你的觉去!”

  刘铭锐失笑:“你那么大动静,死人都被你从棺材里吓出来了!”

  许诺毫不客气地踩了他一脚,转身从满是狼藉的厨房里端出一锅冒着热气的东西,硬邦邦地摆在桌子上,硬塞给刘铭锐一个勺子,铁青着脸命令。

  “吃。”

  行,你说吃,那就吃。

  刘铭锐听话地正襟危坐,眯着眼把勺子放到锅里搅了搅,盛出一碗,像模像样地喝了起来,许诺就站在他身边,用余光瞟他的表情。

  面不改色心不跳,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一万东西,都快见底了……

  许诺咽了口唾沫,又取来一个勺子,舀出一勺放在口中。

  ……

  呸,呸呸!

  什么玩意啊!能煮出这货的家伙,绝对是把盐当作糖,又把糖当作了味精一股脑浇了下去了!亏那个笨蛋还吃这么多!!

  “快别吃了!!”许诺气急败坏地夺下了刘铭锐手中的碗,直接砸在地上,“我说你是味觉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

  刘铭锐笑嘻嘻地抹抹嘴唇:“诺诺第一次做饭嘛,当然得赏脸。”

  “那你也得看我给你吃什么啊,要是毒死你,我还得负责任呢!”

  刘铭锐依旧面不改色地收拾碗筷,慢步走进厨房,折腾着一团糟的灶台,许诺跟在他后面,气从中来,又忍不住骂道。

  “你是不是忘记我跟你说什么了?不是告诉你不要随便和人示好了么?不是和你说过这样很容易吃亏么……?”

  “都忘记了。”刘铭锐淡定地把盘子摞到碗柜里,“我只记得,你说你爱我。”

  许诺猛然间安静了。

  两人背对背地收拾,厨房总算一点点恢复了原貌,只是太寂静了,整间屋子,都只有盘子和盘子碰撞时发出的响声。

  “诺诺……”

  “你……”

  两个人几乎在同时发出声音,目光撞在一起,很快又各自散开。

  “你先说。”刘铭锐温和地说。

  许诺撇撇嘴:“没什么好说的。”

  “这样么,”刘铭锐也不急不恼,“我教你简单的粥怎么做吧,你那手艺,会把你自己饿死。”

  许诺嘟囔了句不用你教,又犹豫着问了句:“你不是生病了么?那么快好了?”

  “你是我祖宗,就算是我生病,还不是我伺候你?”刘铭锐一边把米放入锅里,一边笑道。

  许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刘铭锐开火,一边说:“我身子好着呢,放心。这是小病,累的,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许诺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帮刘铭锐打下手。递菜刀,递盘子,洗蔬菜……那一瞬间,仿佛隔绝了所有尘世的纷乱,好与不好,复仇与纷乱……感觉非常安宁。

  狭窄的厨房里,高压锅发出突突的响声,升起的蒸汽笼罩着房间上空,透过玻璃窗还能看到外面白茫茫的雪花,就算受过伤,这样子的场景下,人心也能一点点温暖起来。

  刘铭锐盛了两碗白花花的粥,想了想,在许诺的碗里撒了一点亮晶晶的白砂糖。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吃,温热的蒸汽里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可谁都知道,这意料之外的相逢,才让分开半年的两人意识到,对方其实早已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室内的空气很温暖,即使一言不发,也可以让人幻想永恒。

  两个人竟默契地减缓了喝粥的速度,慢一点,再慢一点。

  一碗粥喝下来。已经过了凌晨,许诺推刘铭锐回到床上,自己大喇喇地系上脏兮兮的围裙,去和一堆锅和盘子奋斗。

  刘铭锐也困乏了,一头倒在床上像要爬不起来了,无奈总是在就要进入睡眠时,听到厨房传来清脆的碎裂声……许诺这个小败家子,以后要是居家,还千万别让他跟厨房打交道。

  当刘铭锐第五次被厨房噪音惊醒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地爬了起来……托那个添乱的家伙的福,这觉是没法睡了。

  迷蒙的脑子似乎清醒了一点,那些疑问又一股脑地犯上心头。

  为什么许诺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也是要入藏么?为什么这半年,他要如此这般避开自己?

  他坐在床上,眯起眼睛搜罗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非常狭窄的房间,只能容下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床上的被子还带着常年未用的霉味,可见这只是个普通的落脚点,房间里找不到一点和许诺有关的物件。

  可他不相信这个人会两手空空地只身前往遥远的四川。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做贼一般地在客厅里搜罗起来……唯一找到的像样的东西,只有一个小小的手提包。

  她抬头看到厨房里的许诺没有出来的意思,便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包盖。

  令他惊异的是,包里出了一个简单的零钱袋以外,只有一本相册。

  这是他在许诺的出租房里看到的那一本。

  偷偷翻了两页,隐约看到他六岁前的全家福,四五岁的小诺抱着那只巨型犬笑得灿烂,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应该是他妈妈……长得真美。许诺那双漂亮而又妖娆的眼睛,完完全全地继承了母亲的基因。

  他叹了口气,把相册塞了回去,看着空荡荡的包,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是戒指。

  他记得,当时那个乱七八糟的抽屉下,唯一被好好保存的,除了相册……就是戒指。

  那个装戒指的小盒子还在,可那枚给刘铭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的戒指……居然消失了。

  他皱着眉头,快速的把手提包恢复原位,心中有个预感……许诺的回避和消失,和这枚戒指脱不了关系。

  到底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他这般隐瞒,这般的委曲求全。

  刘铭锐慢步走到厨房门口。

  厨房开着窗,冷风夹着雪花飘了进来,许诺靠在床边,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望着窗外的目光,无神并且迷离。

  “想什么呢?”刘铭锐忍不住问道。

  “想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许诺轻笑着回头,“我猜,是因为易言么?”

  刘铭锐耸肩:“你不需要猜,你已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蛔虫?”许诺露出了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这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生物和我比较。”

  刘铭锐忍俊不禁:“那好,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我不喜欢那个人。”许诺把头转向窗外,突然转换话题。

  “诶?”

  “我讨厌易言。”他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有烟灰落下。

  刘铭锐只是觉得很突兀,两只手一下子不知道该放在何方。

  “你别尴尬,”许诺说,“我只是不喜欢他,并不是不想让你和他接近。”

  “你和他不熟,”刘铭锐支支吾吾地解释,“阿言人缘很好,见过他的人都很喜欢他……改天介绍他给你认识吧,你们俩说不定……”

  “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不会差我一个。”许诺淡淡地说,省略了下半句……那个人拥有这么多光热,为什么还要夺走自己唯一的光源。

  他羡慕他,嫉妒他,讨厌他。非常讨厌他。

  像吃了醋的泼妇,这让许诺觉得自我厌恶。

  这些都是许诺不屑于说出来的秘密。

  “你明天就走?”许诺转变话题。

  “嗯。”刘铭锐快速回答,“明天中午的车,川藏公路入藏。”

  “你在哪里支教?”

  “当地的中心小学,离市中心挺近。”

  “是么,”许诺揉揉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那你可得小心点,西藏毕竟不是一个太平的地方,小心藏独分子。”

  刘铭锐笑着推了许诺一把:“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让你小心没有错。”许诺不满地说,“总之最近乖乖跟你的老师们呆着,那些人多的地方就别去了。”

  “诺诺,有没有人告诉你,最近连你也开始变得很罗嗦?”

  “……!!”

  不管是一语成真,还是早有预谋。两个人这般的相处,永远是最没心没肺的,单纯的时光。

  57 突如其来的危险

  第二天清晨,许诺依旧不告而别。刘铭锐找不到他,只得孤身一人重返西藏。

  生活变得简单。

  他们住在离市中心不远的小旅社中,学校也就只离 四五百米远,政府投建,在当地条件还算不错。

  晚上在旅社休息,白天去学校,看望领导,关心学生,时不时地陪校长吃饭,一瓶一瓶地灌酒。

  刘铭锐照样每天挂着职业式笑容,包揽了大大小小一切琐事,几乎每天晚上都被灌得头昏脑胀,不知今夕何夕。

  在穷苦的地方,生活反而变得简单,人也是质朴而纯洁的,刘铭锐身上散发着无敌的亲和力,几乎能讨从老到少所有人的喜欢。他收到过班上小女孩亲手做的小红花,也被小男孩用蜡笔画成滑稽的简笔画,贴在教师的后墙上,校长多次请他吃饭说话,还把高原特产青稞酒送到他手中。

  支援两周里难得的休息日,小队的成员几乎都三三两两地出门到处游玩,刘铭锐也被徐静静拉着做了一天拉萨的观光客,一起同行的还有一个藏族的小女孩,使他们班上的孩子,矮矮的个子黑黑的脸庞,似乎特别喜欢刘铭锐。

  藏族孩子很热情,他们去布达拉宫,也去大昭寺,还去拉萨路边的集市,那里卖许多纯手工制品,在别得地方看不到的藏饰,唐卡,可以当做纪念品。

  谁也想不到,一次简单的出行,居然出了大事。

  徐静静的还在边缘的铺子里,和卖银饰的妇女艰难地讨价还价,然后就远远地听到有人用藏语大声呼喊着什么。

  两个人起初没有在意,可跟着的拉萨女孩却面露惶恐,拖着刘铭锐的袖子意欲离开。

  “怎么了?”刘铭锐问。

  “有……不好的……恐怖……”女孩的汉语不怎么样,也能断断续续地组成几个词语。

  刘铭锐一下子听明白了,就是许诺那天晚上所说的藏独力量,虽然规模不大,可那也是恐怖组织的暴动,弄不好说不定会受伤。

  他当机立断地把两个女孩拉到一边,凑近身子轻声说:“听着,集市那边有暴动,不过别怕,我们离得远,应该殃及不到,等那边稳定下来了,咱换条路,悄悄撤走。”

  小姑娘紧张兮兮地扯着腰间的藏饰小挎包,徐静静虽然不是那种临危不乱的女孩,可现在,也抿着嘴死死地抓住刘铭锐的衣袖。

  “别害怕,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刘铭锐虽然这么说,可他自己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有点紧张,还有一点属于男孩子的兴奋感。他让两个女孩站在原地等他,自己找到一个较高的台阶,跑上去,张望出事那边的情景。

  离自己也就两三百米远,那几个恐怖分子背对着自己,四周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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