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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风弄-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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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眼里的恨意,我根本不觉得奇怪。我和与亭之间,早已是血海深仇。与亭的面上满是胡须,显出沧桑落魄。他看我的眼光,狰狞恐怖。我心头感觉丝丝凉意,落入此人手中,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哼哼,你也有今日。”与亭冷冷打量我,一边放下肩膀上一个巨型的麻袋。看体积外型,似乎里面装了一个人。与亭把麻袋打开,果然,里面露出一个人来。
我蓦然一震:“与将!”
“没有想到吧?”与亭转头对同样惊讶的书亭说:“我多好运气,居然见到他失了魂魄般在黄氏大楼外徘徊,连我靠近都没有察觉。”
与将双手也被缚在身后,眼睛紧闭。我看着又心疼又难过,不管双上被绑着,冲到与将身边,喊道:“与将!与将!你怎么了?”
与亭鄙夷地望我一眼,猛力一掌当头而下,将我打得倒在地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坚持,一阵天旋地转后,我又从地上竖着膝盖爬起来,向与将冲去:“与将,你说话!你到底怎么了?”在此一刻,似乎只要可以冲到他的身边,就是我毕生的胜利所在。
这一次,挡在我身前的,是书亭。他站在我面前,按住我的肩膀,虽然力道很大,却绝不粗鲁。他说:“生生,不要激动。”
我怎能不激动?当我看见与将这么无助地躺在与亭憎恨的眼光下。看见书亭眼里的不舍,我象找到一条救命稻草,扑入书亭怀里急促地说:“书亭,求你不要让他伤害与将!我求求你!”
“生生……”与亭的身体僵硬起来,仿佛被雪藏千年般冰冷。
“你说过永远不让我伤心,你说过的!”我对书亭不断乞求,眼光却越过他的肩膀,直直盯着昏迷中的与将。
“书亭,求求你,我求求你,书亭……”
书亭似乎忍不住了,他露出痛苦的表情,将我拥入怀中,抱得好紧。“生生,我好爱你,你可知道,我好爱你……”他不断低声说着。
我却忽然兴奋地叫了起来:“与将!与将!你醒了?你快点醒!”看见与将微微动了动肩膀,我是真的兴奋,完全忘记了自己在谁的怀里。
抱着我的书亭,仿佛受了重重一击,僵硬数秒,象被烫伤一样把我放开。这对我只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再次冲到与将身边。
这次,与亭没有再阻止我。他显然,把这个当成戏弄老鼠的把戏。
我单膝跪在与将身边,看他憔悴的样子。一直以来,我脑里的与将都是坚强而无恶不作的,永远高高在上玩弄世人。因此,这憔悴的脸,紧锁的眉,更是让我心疼。
“与将,你醒一醒。”手被绑在身后,我只好用头轻碰他的脸。
与将微微一动,开始缓缓地,左右摇摆他的头。我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几乎蹦出口腔。
“恩?生生?”与将终于开口。
看着他轻轻睁开眼睛,几乎想大哭出来。但我没有哭,看见他的眼睛,我所有的机警和斗志都回来了,我平静地说:“与将,我们两个都被抓了。是与亭和书亭。”
与将瞬间反应过来,他目光在四周一转,把周围的环境立收脑内。
“与亭,好久不见。”与将艰难地坐起来,对与亭打招呼。
与亭冷笑:“好久不见?哈哈,与将,你难道没有时刻注意我的动向?”
与将已经恢复了一向的精明犀利,不卑不亢道:“不错,当日你能顺利娶到贺家大小姐,应该感激我没有从中阻挠。”
书亭冷冷插了进来:“荣与将,你为什么要害我大姐?”在他心里,此时此刻,还是一心为我摆脱害死他大姐的罪名。
我望着书亭,不能说不感动。
与将轻笑,虽然性命握在他人手里,他却依然从容镇定:“当然是因为你。”
“因为我?”书亭诧异。
“谁叫你对生生起了窥视之心?你敢带生生私奔,我就要你失去所有。”这番话在与将口里说来,理所当然,毫无惭愧。
“你好残忍,为了这么一个理由,居然害我堂堂整个贺氏!”书亭破口大骂,上前拧起与将领子不断摇晃:
“我大姐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要把她逼到绝路?”
与将不惊反笑,说:“你为何不问问你的姐夫,你大姐和他对生生做了什么事?”他话中自信满满,令书亭冷静下来。
书亭转头,目视与亭:“姐夫,你们对生生,曾经做过什么?”怀疑和不确定,藏在他的问话中。
与亭也不否认,居然干净利落点头:“不错,生生旅行袋里的毒品,是我们预先放进去的。书亭,你这样聪明,早应该猜到。不过你对你大姐太崇拜太仰慕,所以看不清楚事情。”
“毒品?”
与将冷冷看着书亭脸色大变,不能接受般站着,又道:“何止这些,你再问问与亭曾经对生生做过什么?”
我在一旁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大喝:“够了!与将,你到底想说什么?”
与将慢悠悠说:“我不过是要贺书亭明白,他们是多么罪有应得。”
书亭深受打击,真的一字一顿,再问:“姐夫,你曾经对生生做过什么?”
看见书亭的样子,我忽然大叫起来:“不要问!书亭,你不要再问。”
我不曾料到,与将居然对书亭有这么大的恨意,竟要活活把他的精神摧毁。我虽不爱他,却真的不忍心再看下去。可是事情非我所能阻止。
与亭对往事毫不内疚,他坦然对上书亭的目光,爽快答道:“我强奸他,并且叫人轮奸他。但无论如何,他害了你的姐姐,我的妻子,这个是事实。不要忘记这点。”
面对与亭的回答,书亭轻轻摇头,仿佛告诉自己这一切不是真的。我看他修长的四肢忽然蜷缩,眼泪从指缝中不断涌出,而他的身体,如秋风中的落叶一样战抖。他的心已经裂了。
我静静看他逐渐破碎,莫名的悲伤,泛滥心头。
“生生…”书亭回头来看我。他问:“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似乎已经把我当成一切的受害者,为我找了最好的辩护。对这样的眷爱,我无法接受。我摇头道:“书亭,是我害了你,所有的一切与你无关。”
“书亭,你不过是被他们利用而已。”与将,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冷冷加了一句。意在提醒书亭无意中做了帮凶的行径
我愤怒地转头,恨恨瞪了与将一眼。与将对我的愤怒嗤之以鼻,他冰冷的眼神,象针一样对着我的眼睛直直而来,令我蓦然一缩。他恨书亭。不是普通的憎恨,而是全心全意的恨。一股寒意,沿脊背爬上。
“好了,现在不必再争论这些。”与亭终于发言,没有得意洋洋,吐气扬眉的威风,我本来以为他会炫耀一番。可是与亭只是在我面前冷冷说了一句:“生生,你终于还是要死在我手上。这是不是天意?”
书亭一震,失声道:“什么?你要杀他?”
“绑都绑来了,难道要我放了他?”
“不行!你不可以伤害他!”书亭挡在我的面前:“一切都是荣与将的错,要杀,你就杀他。”
我当即吃了一惊,回头去看与将。诡计得逞的微笑,在与将脸上一闪而过。我愕然数秒,忽然醒悟过来。原来他千方百计把过去种种在书亭面前牵扯出来,不过是为了让书亭在最后一刻倒戈一击,保护着我。
不要!我心里狂叫。这不但是对书亭的伤害,更是对我的伤害。与将,你何其狠心,难道要我一生背负失去你的痛苦?这不是爱,这是残害。
“书亭,你要帮他?”与亭并不吃惊。
书亭昂然站在我身前,挡住与亭,他沉声说:“生生是无辜的。”
“你被他迷昏了头。书亭,难道在你心目中,你大姐还比不上一个黄生?”与亭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赫然是一把乌黑的手枪。
这个东西,在电视上看得多了,但忽然真正地出现在面前,却有令人几乎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我从书亭的手臂间缝中,望见那可怕的凶器。
“姐夫,你要杀我?”
与亭很冷静,他说:“书亭,我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念在你大姐分上,你快让开。”
书亭站在我身前,缓缓摇头。下一刻,我听见开枪的声音。我恐怕已经魂飞魄散,才觉得那声音轻微得仿佛飞镖插入靶子中一般。接着,书亭倒下。
一切发生得怪诞而不可思议,令我无法作出任何反应。我没想到与亭会这么简单就扣动扳机。至少,他也应该挣扎一会。他没有。书亭的胸前,鲜红一片。满眼都是红色。
“生生,生生…”他捂着伤口,犹用目光找寻我的方向。
极度的惊吓后,是莫名其妙的冷静从容,抛开世事的镇定。我缓缓挪动被反绑的身体,靠近书亭。“书亭。”我跪在书亭的身边。
他就快要逝去,如贺氏一样,如他一直傲视天下的大姐一样。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他到如今,居然还对我爱护至此。若我可以爱上他,还他一片深情,恐怕就不会象现在这样内疚无奈。
“生生,今生无望,来世……”书亭怔怔看着我。
我无法不答应,正要点头,与将的声音,抢先传了过来。“既然没有今生,又何必奢望来世?”与将说:“他的来世,也是我的。”
同样,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否定与将的说话。所以,我只能看着书亭。用悲伤的目光,表达我心中的内疚和羞愧。
书亭还是怔怔看着我,片刻后,他闭上眼睛,去了。瞬间,我象失去了极重要的东西。
我转头,瞪着与将,象发泄一样狠狠说:“他已经到了这样的田地,为何不能说一句好话让他安心?”
与将说:“因为我信来世。”他的神情,认真到了极点。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与亭在这时候介入:“好一个来世今生。不过,你们有没有来世,今天就可以验证一下。”我从来以为,只有职业的杀手,才能面不改色的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手下消失。
不料与亭的杀戮本性,确实与生俱来。他对着书亭扣扳机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犹豫和后悔。让人惊心。
与将仿佛对与亭所知远远超出我所料,他对与亭说:“看来今天我们是非死不可。”
“不错。”
“以你的为人,就这样枪杀我们,似乎不够刺激。”
“大哥,你真是深知我心。”与亭阴恻恻笑道:“你们让我丧失所有,彻骨之恨,怎能随便就消?”
我头皮一阵发麻。与将从小和这样的弟弟一起暗中争夺,亏他忍受得下来。
“与亭,生命固然重要,不过财富也不可小视。我和生生,任何一人的赎金,足以使你平安度过余生。”
与亭哈哈一笑,磨牙道:“大哥,虽然我确实需要钱,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拿你们来交换赎金。第一,我比较喜欢看见你们的尸体照片登上头版头条;第二,你的本事高深莫测,我恐怕放虎归山,终身不得安乐。”
第二条,倒的确是真的。与将知道与亭杀机已萌,没有再开口。
与亭开始得意洋洋公布他的杀戮计划。他把我们用枪指着推到厨房里。我和与将的手都被反铐着。我是紧紧得连脚连手,一起锁在钢管上。与将稍微好一点,被反铐的身后,连着一条粗铁链,但可动的范围很小。
“生生,这是我最后给你的大礼。”与亭当着我们的面,在管道煤气的开关上安装了两把利刀。长长的发白的刀刃,闪烁死亡的光芒。“你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认识一下我的大哥。他不是很爱你吗?看看他肯不肯为你而死?”与亭伸手,扭开开关。刺鼻的煤气味,在空气缓缓掺入。“大哥,你的铁链,刚好可以让你靠近这个开关。当然,游戏规则,不能用手,也不能用脚。如果你肯把胸膛送到刀上去的话,或者有机会在死前用牙把开关扭上,救你的生生一命?哈哈,当然,我不能保证这个方法可以成功,不过有机会总比没有机会好,对不对?”
“与亭!你这个疯子!”我看着森冷的刀锋,怒喝起来。
“不错,我是疯子。而你们,要死在疯子的手里,多有意思。你们不是自诩同命鸳鸯吗?我倒要戳破你们的丑恶来。煤气越来越重,我不奉陪了。”与亭再次审视自己的布局是否完善,满意地一笑,走到门外。“对了,”他回头说:“这里偏僻,尽管大声呼救,绝对不会惊动任何人的好梦。”施施然去了。
我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才真切地了解到当前绝路。房间中的煤气,开始弥漫。
“怎么办?与将,我们怎么办?”与将不说话,低头想着什么。我急道:“与将!你吓傻了?说话啊,想办法啊。”
“生生,办法不是就在面前?”
我看见他淡淡的笑容,心里寒意直冒。我颤抖着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与亭是有意折磨我们,他留下的方法一定是假的。”
与将的目光,居然幽幽定在煤气开关上。“是不是假的,要试过才知道。”
“不要!与将,你疯了?你会死的。”
“不会,我会尽力让刀刺不到心脏,然后把煤气关了。”
分明是骗我,煤气开关嵌在整体厨具中,只有一个方向可以靠近,以与将被绑的手脚和可以勉强触碰开关的唯一途径,怎么可能避开正面的刀尖?若避开,牙齿根本无法触碰开关。何况,即使避开一把刀,又怎么能避开两把。我的心不断掠过凉意。
“不要中与亭的诡计,他不过恨你极深,要逼你自己了结自己的性命。”我哀求道:“与将,求你不要。”
与将看着我,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生生,还记得吗?你当初曾经问我,对所有的一切是否后悔。”他轻轻说:“我悔不当初。”
我的喉头,被忽然涌上来的某种热辣辣的东西堵塞。直到与将缓缓扯动身后的粗铁链,向刀尖凑近,我才惊惶拾回自己的声音。
我高叫起来:“不要!与将,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求你不要这样。”
与将恍若未闻,眼睛只望着那开关。雪白的刀,已经有一把刺入他的胸膛。我全身一震,仿佛被破开的,是自己的心。“与将,你不需要后悔,我从来没有改变。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爱你,我都可以原谅你!求你停下!”
第二把刀,也缓缓刺入他的胸膛。
我终于哭了出来,疯狂地大哭。“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一个人!我不要看你死在我面前。你不能如此残忍,与将!你不能这么对我!”
终于,与将沉重地呼吸着说:“我也没有办法。”他一字一顿道:“我也无法看你死在我面前。对不起,生生。我到底还是自私的。”
“这不公平!绝不公平!”
与将苦笑一下,猛然用力往前。我听见刀子插在肉中的声音,我知道,这两把可怕的刀已经刺到与将的骨中。
但是,他也因此,可以触碰到煤气的开关。在泪眼朦胧中,我看见他微笑着低头,用牙齿把开关合上。没有丝毫欣喜,真的。我从来不知道,生命在某些时刻,居然会变得如此不重要。
可是,与将并没有能把开关合上。他试了很多次,终于抬头,无力地说:“开关被破坏了。”螺旋根本不起作用。不可一世的与将,静静地象牺牲的羔羊一样挂在刀锋上。他对我说:“对不起,生生。”
我不曾想到,他向我诚心道歉的场面,会这么惊心动魄,让人恨不得眼睛一闭,从此远离人世。心已经碎了。我反而淡然下来,我平静地说:“早已料到,对不对?”
“你会死。”
“反正有来世。”分外庆幸没有答应书亭的来世约。
房间中的煤气味,越来越浓。我们也许随时会失去知觉。
“生生,”与将艰难地呼吸着,他问:“你可爱我?”
“爱,我爱你,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虔诚地回答。
“我知道你爱我。”与将叹气:“但是可惜,你并不知道我多么爱你。”
冰冻和灼热,同时造访我不堪重荷的心脏,用截然不同的力量把它撕扯扭曲,裂为无数碎片。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再也停止不了。就象我的心痛一样。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与将爱我,爱得多么痛苦。我贪婪地看着他的脸,祈求上天在我在世为人时不要剥夺这个记忆,让我在下一世,好好的爱着面前的男人。
时间在倒数着。最后的一刻,我听到人声。骤然激动后,还不曾呼救,就听见破门而入的声音。几个男人冲了进来,一见眼前情景,立即分头负责,开窗的,扭开关的,解锁链的……
“与将!与将!有人,我们有救了!”虽然头脑被煤气充斥得混乱不清,我意识仍在,惊喜交加。
不知何时,与将已经闭起眼睛,象安然睡去。我吃了一惊,大声唤他:“与将!与将!”来人已经利落地解开我的手铐和脚锁,我战栗着向与将扑去:“不要死!你不要死!你不可以这样!”
“黄先生,请小心,不要触动容先生伤口。”
我被来人架住。这才惊觉与将其实并没有死,也许是失血过多,昏迷过去。如果我真的扑过去,牵动他的体内的刀,那就等于是我杀了他。当场吓出一身冷汗。又松了一口气。
“医生,快找医生。”我紧紧抓着救星的肩膀摇晃,激动得有点口齿不清。
营救很快展开。虽然地点是偏僻度假屋,但在人类的社会中,金钱是万能的。直升机轰轰而来,在早准备好的一流医院降落。我亲眼看着与将被送进急救室,在门外坐立不安。
那两把刀,被救援人员小心地从煤气开关上锯下,现在还插在与将的胸膛,等待医生动手术取下来。
“黄先生,你先喝水。”
我茫然接过,把杯子放在手心上转动。这群救星,是与将的私人保镖。怪不得如此厉害。
“你们早点来,与将就不会这样。”这是彷徨中的一种言语发泄,说这话的时候,我并没有苛责他们的打算。
“黄先生,这次的事情,确实有我们保全人员的失职。”他说:“不过,荣先生每次到黄氏附近,都是不许我们跟随的。”
“哦?”我还以为,他永远是保镖不离身的人。
“而且容先生每次到黄氏附近停留后,情绪通常低落,都会有一段时间独自一个人,不要我们保护。所以,对于容先生今次的失踪,我们发觉得很迟。在发现荣先生失踪后,我们立即启动他身上的追踪系统。因为地点在山中,干扰信号的传送,所以也耽搁一点时间。”他总结说:“当然,保全公司的责任,我们不可推卸。容先生的医疗费用,我们会负责。”
现在不是医疗费的问题。我望着手术室门上的灯。我只要他平安,只要他能再睁开眼睛。纵使送上我整个黄氏,又有何妨?
我在手术室等了整整一晚,不禁胡思乱想。如果与将真的死了,那我怎么办?如果两人死的时间相差太远,重新投胎的日子不同,岂非不能再世重聚?
下世来临,我还是投胎做女人吧,那样,可以和与将合乎情理的在一起。但回头一想,反正只要与将爱我,又何必管我是男人女人。渐渐又开始祈祷为与将手术的医生,如果与将死了,求你不要把与将的尸体推出来。就让我在手术室外,怀着希望等上一辈子吧。我宁愿被骗,也不要绝望。
如此翻来覆去,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我慌慌张张站起来,想迎上去,却发现双腿是软的。勉强支撑着自己昂高脖子一看,推出的病床上的人并没有白布遮脸,顿时放心一点。
我慢慢走上去,用小指在与将脸上轻轻一抚。温热的。与将还活着!
我几乎狂喜得昏倒,立即精神起来,终于回复常人的反应,转身抓住医生,连声问:“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医生的脸色看不出情况好坏,他慢慢说:“病人的情况暂时稳定……”
还没有听完,我眼前忽然一黑。真的高兴得昏倒了。
醒来的时候,我也躺在病床上面。爸妈都在,关切的看着我。
“与将?与将呢?”我首先问的就是与将。
爸说:“与将情况很稳定,倒是你,本来身体就差,又吸入煤气……”
我掀开被子,要从床上一跃而下。
妈忙问:“生生,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我要去看与将。”
“自己都这样了,休养两日再去。他有专人照顾,不用担心。”
看他们都阻止我去看与将,我忽生不祥之感。顿时脸色苍白,连声音都发抖起来:“与将呢?你们不要骗我,与将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爸妈被我的厉声吓了一跳。
爸摇头说:“带他去吧,他见不到与将,只会胡思乱想,病入膏肓。”
“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吗?”妈骂了爸一句,还是带着激动的我出了病房。
直到见到躺在病床上的与将,我才安静下来,知道自己疑神疑鬼到了极端的地步。
“与将…”我坐在与将身边,轻轻唤他。这真是第一次,轮到我坐在他床边看他睡容。“你千万不要死。”我认真的说:“只要你不死,我会一直爱你,一直陪着你。”
我把这话说了很多很多遍,祈求他可以听到。但与将没有醒。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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