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与约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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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宇非从没去过游乐园。别人家的孩子被父母牵着去坐摩天轮的时候，他和姐姐被寄养在亲戚家，姐姐每每带着他站在游乐园的铁栅栏外向内眺望，眼圈总是红红的。
　　后来，父母调动回本省，将姐弟俩接到身边，十数年的陌生终究生成了隔阂。心中愧疚的梁爸爸梁妈妈打算一步一步弥补孩子，却没来得及做什么便遭遇车祸，双双撒手人寰。再然后，梁翊麦梁宇非在几个亲戚家轮转，直到梁翊麦大学毕业有了工作，姐弟俩才摆脱了寄人篱下的尴尬。
　　出国前，梁宇非还对姐姐说，等在国外安稳了，就接她过去，去迪斯尼乐园开眼界。
　　对他们来讲，迪斯尼乐园真是无上的奢侈和憧憬。
　　
　　十二月二十五日大清早，Michelle大手一挥，说道：
　　“换衣服，去游乐园！”
　　韩楷尴尬地抗议：“我又不是小孩子，去游乐园做什么？”
　　“你不是小孩子，faye算得上是吧？faye，想不想去游乐园玩啊？”
　　带着谆谆善诱、慈爱温柔的表情，michelle用哄孩子的语气问道。梁宇非看看黑着脸的韩楷，玩心顿起。
　　“好啊好啊我要去！”
　　梁宇非并非那么不上道的人，不至于看不出michelle醉翁之意不在酒，拐自己去游乐园的计谋背后隐藏着拐韩楷的动机。但是一想到自己今生的游乐园处女游即将成真，他又无比激动，恨不得插翅膀飞出去。相对他的积极，韩楷就是一个无精打采，态度敷衍。
　　
　　“太平洋上有个喷热口，热气腾腾如热狗……”
　　“囧。”梁宇非再也忍不住，手肘碰了碰边走边唱的韩楷，“你在唱什么？”
　　“太平洋上有个喷热口。那里会喷出湿热气流进入大气层，就像地球的加湿器一样，能维持湿度和二氧化碳浓度平衡。如果从卫星云图上看，可漂亮了。”
　　“这是水循环的奥秘，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的。”
　　买了两个芝士香肠热狗和一个芝士西红柿热狗回来的michelle给韩楷梁宇非一人手里塞一个，老老少少三个男人边吃边走，沿着披红挂绿的甬道走向游乐园大观缆车所在地。路上多少有些拥挤，却四处洋溢着和乐的节日气氛，如果忽略周围的金发碧眼，和梁宇非在国内参加过的厂甸庙会倒是挺像的……那时他和杨落落刚刚确定关系，在庙会上两个人第一次接吻，他还买了个泥人送给杨落落。不知道现在那色彩斑斓的小泥人是不是已经被丢掉了。
　　落在韩楷父子俩身后，梁宇非莫名地有点伤感，将热狗包装纸揉皱了扔进垃圾桶后便低下头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等他再抬起头来，韩楷和michelle已经走到了远处，他正待拔腿追上去，突然在右手边的人群里看到了杨落落。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再看，真是杨落落，身边带着的赫然是那个叫茉莉的法国姑娘。梁宇非下意识地停住步子，注视着他们有说有笑地买爆米花、牵手和大力水手布偶合影。杨落落很照顾她，还给她戴好毛线帽遮住耳朵，两人举止亲昵。
　　这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什么都不会做一切都要自己照顾的杨落落。该说是长大了吗，还是懂事了呢？梁宇非静静地目送他们离去，从肺中呼出一口白茫茫的冷气。
　　好像并没有太难过。心里酸酸涩涩的……他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回头继续前行。
　　
　　“michelle！”
　　“怎么？”
　　“非……不见了！”韩楷心急火燎地吼道，转头就要折回来路，michelle拽住他的胳膊：“别犯傻，现在回头找肯定会走岔，在原地等才是正确的。再说faye又不是未成年的孩子，走失了也能自己回家的。”
　　“但他对葛芬堡不熟，地铁路线都记不住，更别说这里离家那么远……”
　　“josh！”
　　“我回去找，你在这里等。”韩楷不听，甩开michelle就要跑。
　　“到底怎么了你！站住！”
　　“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
　　从michelle口袋里响起的铃声打断了父子俩的交谈。《nessun　dorma》的旋律由弱到强，将暂时没进入状况的michelle扯回了现实。他赶紧掏出黑色砖头块手机贴到耳边：“我是michelle，是你吗，eisen？我在葛芬堡，和josh一起，是的，圣诞快乐……什么？你为什么能这么冷静？……谈什么圣诞晚餐，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那就快些过来，我会先应付……没关系，我还有josh……他能行的。就这样，等会见。”
　　“出事了吗，michelle？”韩楷听出不对，“给你打电话的是……？”
　　“德国parody　proxy负责人，Eisen　Idhor…n？r　Steinkrüger。”（注：这个名字的结构是这样的：德语…辛达语…德语）
　　“什……什么？”韩楷试着默念一遍，结果舌头打了个死结，“中间名是哪国语言？”
　　“不知道，你可以自己问他。”
　　“自己问？”
　　“他在机场了，两小时后就能到葛芬堡。今天凌晨，柏林的parody　proxy阻止了一场地动，但是只吸收了一半能量就被震昏过去，现在是完全脑震荡状态，话都说不清楚。而且剩下的那一半能量顺着地脉到葛芬堡来了，如果让它爆发，葛芬堡城整个都要被炸上天。Eisen认为这是他们德国分部办事不力，带了人过来帮你。不用担心，有你我还有那个见神杀神有【柏林奥丁】之称的Eisen，什么都能摆平。”
　　“你们的意思是，葛芬堡要有一场大地震？”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
　　“你们……”面对michelle冷静过度的表现，韩楷却无法淡定。他摇了摇头，突然想起自己该去找梁宇非，立刻掉头往回走，走了几步开始小跑，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推开逆向的人流，绕过装饰了金色圆球和泡沫雪花的雪松，迅速地奔跑起来。
　　隔着五米，正四处张望的梁宇非就看到了往这边跑的韩楷。他高兴起来，抬高胳膊用力挥手，喊道：“韩楷！小楷楷！”
　　一颗心砰地落了地的韩楷停下步子，喘着气慢慢向梁宇非走去。梁宇非兴高采烈地跑到他身边，随即被上气不接下气的韩楷吓了一跳。
　　“你怎么喘成这样？”
　　“……你，哪去了。”
　　“刚才看见个熟人，等我回头你们已经没影了。你跑什么？”
　　“没什么。”气息平缓下来，韩楷的心情也平静了。他向身后扬了扬下巴，淡淡地说道，“出了点事，你跟着我和michelle，别再乱走了。”
　　
　　等韩楷讲完突如其来的灾难的来龙去脉，梁宇非半天没回过味来——啥？要地震了？大地震？而且原因居然是柏林的PP手滑了，这不是躺着也中枪吗？他抱着头一通混乱，那边厢，michelle又接了个电话。
　　“你们到了？到哪了？我在葛芬堡市民游乐场……就这里？进不来？为什么……好吧。好吧。等着。”
　　“德国负责人到了？”
　　“到了。”michelle脸色很难看，将手机往衣兜里一揣，语气恶狠狠的，“一群白痴没带钱，进不来游乐场，要我去付钱买票。”
　　韩楷和梁宇非同时默了。Michelle昂首阔步走向出口，两个年轻人赶紧跟上，走到游乐场出口附近，他们看见一小群人围在售票窗口，为首的一个浅黑发色、青蓝眼珠的男人看到michelle之后立刻挥手打招呼，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黑色大衣迎风飘起衣角。
　　“michelle！五个人，五张票！”
　　“我知道了！”
　　Michelle去付钱买票，黑衣男人则是面带微笑、温文尔雅地冲韩楷伸出手：“你好，我是Eisen　Idhor…n？r　Steinkrüger，你是joshua，对吗？”
　　“是的，我是joshua，这是我的朋友梁宇非，faye。非，这位是德国……非？”
　　哇，超级大帅哥。梁宇非陷于花痴状态无法自拔，完全听不到韩楷的呼唤。看到他口水直流双眼泛桃心的模样，韩楷面色愠怒，有着复杂且装腔作势的名字的罪魁祸首却很平和，只是优雅地一笑，嘴角完美上扬十五度，眉梢一挑，电力十足，将梁宇非电得如同烧焦的保险丝。
　　“没关系。被人这么盯着看什么的，我早就习惯了。”
　　
　　“Helene，来自波茨坦。”
　　“Bayer，来自勃兰登堡。”
　　“Bendix，来自易北河区。”
　　“R　von　Bruck，来自潘克塔尔。”
　　跟着Eisen来的两男两女分别介绍了自己后，michelle看了看手表，问道：“还有多久开始？能量现在差不多该到葛芬堡了。”
　　“半小时内吧，我们无法精确预测到秒。”Eisen苦恼地拧着眉头，“都是经费不足，我们的人手有限，预测这种事情除了花大钱的机械，还得人多力量大……明明法国那边经费充足，甚至还能租一栋别墅办公，为什么德国分部只能屈居洪堡大学的一间柴房？michelle，不是我说你，一碗水最好端平，不要因为法国负责人是你的情人就漠视德国的需要……”
　　“Eisen！”怒吼一声后，michelle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往后拖，“到时间该清场了！”
　　所谓的清场就是在michelle已经对葛芬堡市政府相关机构说明情况的前提下，由接受市政府命令的游乐场控制室发出场内有安全隐患之类的警告，将游客驱离，空出整个游乐场来任由这群parody　proxy施为。来自德国的其余四位PP围着一个掌上电脑小声讨论，似乎是在分析数据，梁宇非百无聊赖，扯了扯韩楷的衣袖：
　　“刚才那美男说michelle有情人哎。”
　　“当然有。我见过，法国parody　proxy负责人，叫Eliene。据说以前是模特。”
　　“你都没感觉的？”
　　“为什么要有感觉？”韩楷很茫然，神色单纯。
　　“……我问你件事。”看了看四周，梁宇非往他身边靠了靠，做贼一样压低声音，“莫非，你没交过女朋友？性经验为零？”
　　“也不是，大学的时候有过，后来就没有了。”
　　“哦。那你个人需要怎么解决，自给自足？”
　　过了三秒，韩楷才明白他所问为何，脸刷地红了。这样的韩楷身上总是有一种纯洁又色/情的气息，成熟稳重的外表搭配雪白无暇的内心，奇妙且引人遐思。梁宇非很不纯洁地想起了某些不和谐的东西，下意识地抬头看韩楷，结果韩楷也在看他。
　　就像磁石相吸一样，韩楷低了低头，梁宇非则是着了魔似的向前半步，两人的距离拉到最近，呼吸相闻。韩楷深深的蓝黑色眸子里仿佛有星河在流淌。
　　“Oh　my　god！god　god　god！”
　　来自易北河的Bendix惨呼一声，像上了弦的胡桃夹子一样跳起来狂奔而去。酝酿到一半的亲吻在这惨嚎的余韵中泡了汤，韩楷抬手捂住嘴，轻咳两声后走向其余三位PP。
　　“发生什么意外了？”
　　“十分钟！”Bayer合上电脑，吼道，“我们的引导计算出错，再有十分钟，地能就顺着大马路一样的地脉和水脉过来了！横冲直撞！没人拦得住！赶快清场，joshua！”
　　“好！”
　　韩楷抽身就往控制室方向冲去，冲出两步后又折回来，急迫地对梁宇非说道：“你快点离开这里。马上！”
　　然后，不等梁宇非说话他就跑掉了。梁宇非一下子紧张起来，想想觉得自己在这里也是给他们添麻烦，只能忐忑不安地一边回头一边走向出口。他走了没几步，游乐场内四处安放的扩音器开始播送清场通知，分别以德语英语重复播放，播音员的声音尖利而焦虑。
　　“恐怖袭击预警！游乐园内可能有炸弹，请游客向离自己和家人最近的出口移动！不要慌张，暂时不会爆炸……”
　　由于平时进行过定期的恐怖袭击演习，游乐场内的秩序并不算混乱，出口处自动形成了几条队伍，由警卫负责疏导离开。梁宇非正要往右边的队伍末尾走去，一个熟悉的声音顺风飘来。
　　“molly！你等着，我马上叫人来救你！等着！”
　　梁宇非几乎是不加思考地奔向了杨落落的方向。那边是大观览车，刚刚游乐场内所有设施都被强制停止了，大观览车停下时茉莉还在里面，恐高的杨落落在下面等着，没想到茉莉的衣服钩住座位没能起来，在一片喧嚣和播音声中没人听见她的呼喊，所有人都离开了观览车，电机停止，观览车停转，她自己被留在离地三米的车厢内。
　　“落落！”
　　“……”满头大汗神色惶急的杨落落一回头看到梁宇非，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扑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宇非！帮忙把茉莉弄下来，他们说不能重新打开电机！你去和他们说……我跟他们说英语说不清楚！”
　　“好好，你别急，先去那下面哄着茉莉。我去说。”
　　几经交涉，游乐场工作人员搬来一个梯子架上去，帮着茉莉爬了下来。杨落落紧张兮兮地在下面等着，等她爬到离地一米处的地方立刻伸手去接，接住后两人抱在一起半天没分开，梁宇非好说歹说才分开他们，将这两个人带向出口处。站在排队离场的队伍中，梁宇非心里却惴惴不安，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头看。看到第五遍，竟然真的让他看到韩楷和Eisen。他不假思索地离队，奔向正在低头套皮手套的韩楷。
　　“你怎么还在？”先发现他的是Eisen　
　6、六　大天使米迦勒　。。。　
　
　
　　。
　　“我不走行吗？”
　　“为什么？这里很危险。”韩楷皱眉俯视惴惴不安的梁宇非。
　　“我很担心你……你们。”
　　Eisen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见韩楷和梁宇非一个面色为难一个眼神恳求，他索性搅了个浑水，耸耸肩说道：“留下就留下，我们死不了他也死不了。Josh，照顾好他。”
　　韩楷咬住嘴唇思索片刻：“好吧。非，跟我们来吧。”
　　
　　“两分钟！”
　　冲在最前面的Eisen吼道，一边跑一边脱下大衣扔了出去，黑色大衣如同巨大的乌鸦，发出呼啸的羽音，在空中优美地打了个旋，颓然落地。从草坪上冲过去的Eisen手中多出一个与韩楷所用的盒子式样相同的白色金属盒，梁宇非没看到他的手指是如何动作的，总之单膝跪在湖边的Eisen举起一面巨大的珍珠白色金属盾，猛地击中湖边芜杂的碎草沙石，它们被击得飞起，Eisen的浅黑头发飘向耳后，青蓝透澈的眼睛燃烧起无色的火焰。
　　“地能已经顺着引导通道集中在湖底了！”
　　Bendix抱着电脑大声喊道，Eisen头也不回地命令：“放它出来——！”
　　“倒计时！”
　　波茨坦的Helene以德语从十开始倒数。韩楷放开梁宇非的手，双手拉开自己的武器。
　　“……Eins，Los！”Helene喊道。
　　“Eisen——！”
　　冲过去抱住Eisen的是michelle。Bendix等人还处在外围，真正陷于风暴中心的是Eisen和michelle，两个人正被隆隆的地动和掀起湖水的风流所困，Eisen的白盾抵御着正面冲来的激流，湖心正在形成龙卷风，湖水被吸上了天。
　　“等我回来。”
　　韩楷以中文说道，顶着飓风冲向湖边，他的黑盒子劈风斩浪，但随着风势的加大，韩楷的前进速度变慢了，始终无法接近michelle和Eisen。
　　“Josh不要过来！”
　　风中隐约传来Michelle的呼喊。然后是一阵耀眼的光芒，碎石和落叶在天空飞舞，外围的几个人不得不抱住头躲避，小石子、水滴、风刃似乎要将血肉之躯碎成齑粉。
　　梁宇非感觉到石头不再劈头盖脸地击打，慢慢睁开眼睛。他看到了神话一样的景象。
　　是大天使的白色羽翼。
　　Michelle的双臂紧拥着Eisen，一双散发着温润的有机质光芒的庞大翅膀将他们两个护在下面，Eisen的白盾浮在羽翼上方，龙卷风在白盾光滑的纹面上舞蹈，似乎想要挣脱，呼声狰狞。
　　“Michelle，Mich……”
　　韩楷喃喃念着父亲的名字，跪在硌得人骨头发痛的石子湖滩上，在将方圆一公里陷于末日的狂风暴雨中，黑发飞舞如猎猎旌旗。
　　


7、七　Kissing　the　christmas　killer　【josh&faye】　。。。　
　
　
　　越是精神不稳定的人，集中精神发动起来的能量就越是可怕。Parody　proxy的能力一部分来自自己手中的黑盒子，另一部分来自自己的精神力。精神越强大的人越能有效地对抗地能。这种强大是相对的，如果把等级设定为一至十，很多人都能达到七。但是只有九以上的人才有资格成为Parody　Proxy，而且九以上的人中，有极少数的人可以由于外界刺激或是自己内心训练有素的爆发力而诱导出瞬间力量，这种力量甚至可以达到十五的值。
　　所以Michelle能成为西欧区负责人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是最强大的Parody　Proxy之一。
　　
　　“BOSS，你得坚持住啊！”
　　来自勃兰登堡的Bayer急得一边跺脚一边大叫，一头金色长卷发被吹得满天乱飞。Eisen带来的四个人没来得及冲进去，如今根本接近不了能量圈中心，在圈外和梁宇非一样干瞪眼瞎着急。
　　“我说，你们不该想办法帮帮你们BOSS吗？”梁宇非扯着嗓子对他们喊道。
　　“如果需要我们施以援手，Eisen就不是我们BOSS了。”波茨坦的Helene盘腿在草地上坐下，双手合十，“佛祖保佑。”
　　被这个比自己外婆还富有中国北方农村热炕头情怀的动作轻微地雷到，梁宇非干脆别过脸去不再关心Eisen带来的这四个打酱油的。被飞沙走石擦伤了眉梢的Eisen扶着Michelle的肩膀站起来，顶着风把白盾抓到手里。庞大的羽翼依旧庇护着他们。梁宇非本来以为不会更糟糕了，没想到他刚要松口气的时候，头顶的天空突然暗下来，紧接着冰雹和暴雨劈头盖脸地往下倒，杀伤力远超飞沙走石。
　　被压缩气压施加在身上的禁锢消失了，韩楷的黑盒子突兀地收了起来，他被后座力击得倒在地上，冰冷的雨水还在往下浇。梁宇非脱了外套顶在头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韩楷身边，把外套给他罩上。韩楷的皮肤冷冰冰的，没有人类的温暖感。抓着梁宇非的湿外套哆嗦了一会，韩楷抬眼看去，只见梁宇非抱着头躲冰雹，黑头发湿嗒嗒地贴着脸。
　　“非……”
　　“你爸和铁哥怎么办？”
　　“铁哥？”韩楷一歪头。（注：Eisen在德语中意为“铁”）
　　“……呃，就是Eisen。”
　　“我去帮他们。”
　　将外套交还梁宇非，韩楷猫着腰让冰雹砸在自己背上，一路小跑。跪在Michelle身边后，他从衣服里拿出掌上电脑交给Eisen。在Michelle的羽翼遮蔽下，Eisen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低头娴熟地敲打键盘，键入方程式，开始计算能量的总量和走向。目前能量还是被控制在附近，不至于转移到整个葛芬堡，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其因势利导，消除其破坏性。
　　“两个办法。”再次擦去冰冷的、流进眼睛里的雨水，Eisen咳了两声说道，“一是顺从，二是破坏。顺从，我们可以收纳尽可能多的能量，但我估计能收纳的有限。破坏，就是我们和能量硬碰硬，相互抵消。它有来处，必有去处，不会消失于无形，这不符合能量守恒。也就是说，要么海纳百川，要么刚柔并济……”
　　“拽什么文！”Michelle暴躁地夺过电脑，“哪个胜算更大！”
　　“硬碰硬。”盯着上司的眼睛，Eisen诚恳地说道。
　　“碰完以后，那我们呢？”韩楷举手发问。
　　看了眼上司的儿子，Eisen的语气转为亲切的标准教师腔调，仿佛对韩楷有无尽的慈爱。
　　“要么同归于尽，要么高歌胜利。乌拉。”
　　
　　“Josh的黑盒子是诱导式武器，Bendix的也是。你们两个负责把地能引到我计算好的地点来。”
　　风雨暂歇，打酱油四人组靠拢BOSS，加上Michelle和韩楷，开始推定计划。Eisen已经在电脑上推演过一遍，此刻只能寄希望于理想模型无限接近于现实。
　　“其他人在终点准备和地能硬碰硬。需要喝酒才能发挥最大能力的人可以去买酒，给你们三分钟。Michelle，我不需要你暴走，请你发挥正常状态下最强的能力。那么，希望马克斯？韦伯赐给我们力量。”
　　梁宇非没搞懂他为什么要马克斯？韦伯给他开金手指。如果是卡尔？马克思，似乎更合理些，不是吗？
　　韩楷和Bendix一左一右各居位，Eisen冲他们打了手势，自己慢慢后退。没过多久，本来只是在地面上打旋的风突然开始狂飙突进，接触到Josh的黑盒子发出的诱导信息后立刻掉了头往这边冲；Eisen看了一眼，一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二百四十米开外的终点冲去，梁宇非几乎只看到一个黑影在眼前闪过。随着Eisen的撤退，Bendix也打开了自己的黑盒子，成型后竟然是一把黑伞。
　　首当其冲的是韩楷。无处可去的地能挟带着风、水、沙、石形成了一个目测直径约四十几米的巨大风卷，翻滚着呼啸着奔向他。面对风卷的血盆大口，韩楷和他的黑色晶面板显得无比渺小。他蜷起身子，将晶面板挡在身前，姿势仿佛初生的婴儿。由于恐惧，梁宇非想要喊他的名字，没等他喊出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