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和他们-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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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有人在打球，只是星期六放假了学校里没多少人，自然也没什么围观群众，只是那群人依旧打的热火朝天，其中就有方飞远。
　　赵时光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方飞远的身影，心里头热乎乎的，又有点儿泛酸，好像还有点苦。
　　他两腿一勾整个人向后倒去，头朝下倒挂着，好像全身的血液都一下往脑袋里充。
　　夕阳依旧红的像血。
　　赵时光扭头看了眼方飞远，有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
　　脑袋沉的像装了铅块一样，赵时光只好翻身下地，两脚刚沾到地面时脑袋还有点犯晕，他扶了扶眼镜，才刚迈出几步就撞上了一个人。
　　赵时光看着对方，心想：“麻烦人物。”
　　被他撞到的那人是高二理科班的一个学生，名声在外，是个让不少老师和学生头疼不已的角色，好像每个学校总会有这么一两号人，平时从不好好念书考试了就想方设法的作弊，总是迟到逃课隔三差五的惹事起哄，欺负完了老实学生又欺负老实的老师，打架抽烟喝酒，好像什么事都少不了他们。
　　眼前就是一个。
　　赵时光看着他，对方个头也就和他差不多，尖嘴猴腮，染了一头难看的黄毛，两只耳朵都打了耳钉，嘴里叼着根烟，流里流气的，看着就不像好人。
　　黄毛脸上还有刚结痂的伤痕，更显得那副嘴脸十分的讨人厌。
　　赵时光皱了下眉头，说了声抱歉就要往旁边走，却让黄毛手臂一伸拦住了。
　　赵时光本来就满肚子火气，脑袋还晕着，一看这样就来了气，冷冷道：“你干什么？”
　　黄毛流里流气地朝他吐了口烟，说：“干什么？当然是道歉。”
　　“哦，”赵时光面无表情，“对不起。”
　　说完就要绕过他走。
　　“喂，你小子欠揍吧，你这是道歉的态度么？”
　　赵时光被他拽着胳膊，只好回过身来，只是心里那把火腾的烧得旺了，他笑了笑，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说：“我j□j大爷。”
　　“妈的！”黄毛愣了愣，握紧了拳头就要揍，却让赵时光一下避过了，再打算出手时候身后有人扯了扯他的衣领。
　　四周没多少人，赵时光和黄毛两个人在边上就格外显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边一群人已经停下不动了，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休息，方飞远满头汗阴沉着一张脸出现在他们后面。
　　赵时光下意识地就想逃，只是动了动，最终还是站在原地没走。
　　方飞远把黄毛扯出几步，让他转过来面对着他，说：“你他妈挺横的啊……”
　　事实证明有时候面对校园暴力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以暴制暴，黄毛再怎么拽的二万五八终究还只是个细胳膊细腿的，对上方飞远这样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的立马就蔫了，何况后面那群打篮球的人高马大的小子，一个都惹不起，黄毛几下挣开方飞远的手撒腿就跑，下台阶时手忙脚乱的还差点扑街。
　　赵时光：“……”
　　方飞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也面无表情地看着方飞远，两个人面对面傻了似的站着，赵时光绕过人打算走，却又被拉了回去。
　　一连几次被拦下来，赵时光的怒气不减反增，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怎么？你也要教训教训我么？”
　　方飞远不自在地别过头去，说：“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谢谢。”赵时光怒极反笑，“不过我觉得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请你让开。”
　　方飞远只好没再拦他，赵时光本想出去吃饭，刚下一级台阶又折回来，往大操场的方向去了。
　　方飞远一直跟在他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走着，一直到下了看台，站在塑料跑道上的时候赵时光才转过头来，说：“你到底想怎样？”
　　方飞远讪讪道：“谈谈。”
　　“哦？”赵时光扯出一抹冷笑，阴沉着张脸，嘲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跟我谈什么？”
　　方飞远愣了愣，脑子里一片空白，还真搞不清楚自己要说什么。
　　赵时光笑开了，只是那笑也是阴冷的，带着股嘲讽，也不知道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对方，慢腾腾地吐出两个字：“疯了。”
　　方飞远觉得自己心里被扎进了一根刺，偏偏赵时光还在那搅和，隐痛成了结结实实的疼，疼的他一张脸都要扭曲了：“我是疯了！我他妈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才会成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赵时光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对你好有什么用？你把别人对你的好都当狗屁了是吧？”
　　赵时光被这突兀的一阵骂震住了，呆呆站着，脸色青白，浑身上下好像寒冬腊月里给人兜头淋了一盆凉水，由内而外入骨的冷，好像掉进了冰窖里只想蹲下来蜷缩成一团。
　　方飞远恨的红了眼，说：“你这种人，凭什么让人对你好……你就没把别人放在眼里，你以为别人都是脑子发热上赶着到你这儿找不痛快呢？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谁都得惯着你让着你宠着你是吧？我告诉你你他妈什么都不是！”
　　赵时光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地听着他数落完了，才笑了笑，开口道：“说够了没有？”
　　方飞远愣住了，不等他开口赵时光就接着道：“我的确什么都不是，我也没想别人对我好，我一个人过的很开心，开心极了。你呢？你说你为什么对我好？”
　　天渐渐黑了，赵时光说话的时候轻飘飘的，冷静地过分，他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方飞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你说啊！”赵时光冷着脸质问，声音却陡然尖利起来：“你他妈凭什么对我好！方飞远，我巴不得你离我远远的，我真希望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所以你给我滚！滚的远远的，我这种人……我这种人不值得你们对我掏心掏肺！我是什么东西？我哪配啊？我巴不得离你远远的，我巴不得你别对我好，我是什么东西？你的好我消受不起——”
　　方飞远剧烈地喘了几口气，突然一拳干净利落地揍上去，赵时光硬生生挨了这一下，踉跄着退了几步。
　　方飞远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都嵌进了手心里，他颤着声音道：“闭嘴。”
　　赵时光抬手摸了摸嘴角，方飞远那一下使了狠手，很疼，嘴里磕破了，有股血腥味，他吐出一口血沫，冷笑着说：“很好，你行啊，方飞远……很好……”
　　滔天的怒气夹杂着委屈蔓延开来，赵时光全身都在发抖，他说很好，是真的觉得很好，骂一场，打一架，从此以后断的干干净净，连朋友也不用做了，他就不会再肖想，不会再有奢望。
　　满心都是铺天盖地的绝望，赵时光想，他再也不能喜欢他了。
　　他发了疯一样一脚踹了回去，方飞远往旁边避开却还是被踢中了小腿，也发了火，毫不留情地还手。
　　两人失控地扭打成一团，两个都是普通学生，打起架来毫无章法，只是每一次出手都下足了狠劲。
　　赵时光只觉得自己心底一阵一阵的发凉。
　　方飞远比起他毕竟有体力优势，最后一下把赵时光撂翻在地，两个人这才停下不打了。
　　赵时光起身，捡起摔到地上时掉在边上的眼镜戴上，视线开始模糊，他想，肯定是刚才把镜片刮花了，他把眼睛摘下来用衣角擦了擦，又戴了回去。
　　天已经很黑了，只能模糊的看到周围事物的一些轮廓。
　　赵时光眼眶红红的，站起来就要走，方飞远却突然说了一声：“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7

　　赵时光背对着他，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他想，方飞远这个王八蛋，什么事都不干不脆的，连发狠也不狠的彻底点。
　　赵时光抽了抽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与平常无异，说：“没事，这也算两清了。”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又听见身后的方飞远在问：“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赵时光没有回答，脚下不停，只是摆了摆手，等到走远了，估计方飞远看不见他的时候才抬手抹了把脸，触手一片冰凉。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很奇妙，有些矛盾好像就得用比较激烈的手段才能化解，就像对于两个男孩之间的问题，也许打一架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赵时光和方飞远和好了。
　　王越乐见其成，于他而言这就意味着宿舍里持续了半个多月的微妙气氛终于要结束了，实在值得拍手称快。
　　只是赵时光却很清楚，他们两个再也没办法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了。
　　他和方飞远两个人心里都埋着根刺，拔不出来，虽不至于疼的要死要活，偶尔发作的隐痛却会实实在在地提醒他们，不一样了，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又一个星期六就到了，晚上方飞远拉着赵时光出门吃点心，照旧进了一家小饭馆，点了两份炒饭和几样小菜。
　　方飞远发现已经很久没看到赵时光吃东西了，他以前好像从来都是吃的不离身的，喜欢穿带着兜的衣服裤子，兜里永远揣着糖果或者别的之类的小零食，像只松鼠一样，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兜里不带着零食了，班上桌肚子里也空了出来。
　　赵时光也越来越沉默寡言，他不说话的时候总是显得很沉默，看起来像个安静的乖宝宝，完全让人想不到他说话的时候会是字字扎针带刺，但是现在他连开口说话的时候都很少了。
　　开始方飞远以为他还在怄气，过了快一个礼拜才明白，赵时光用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把习惯全改了，好像里里外外变了个人似的，脸色也不好看，青白青白的像个死人，人也显得越发阴郁。
　　吃的很快就上来了，方飞远到旁边杂货铺里买了两罐汽水回来，两人坐着默不作声地吃着东西。
　　方飞远大概觉得这样安静的气氛有点诡异，就时不时地扯些话来说，大部分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说，显得他有点聒噪，赵时光也不搭话，只是偶尔应两声。
　　方飞远揉了揉眉心，很想抓着赵时光的肩膀使劲晃，想问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才那么十来天，整个人就转了性子，何止是反常，简直都称得上是灵异事件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人其实不是赵时光，而是哪只鬼怪披着他的皮欲行不轨之事。
　　赵时光的饭量方飞远也是见识过的，眼下却看见他面无表情地在碗里扒拉了半天也没吃几口，不免有些奇怪：“你怎么了？不喜欢吃吗？我记得你好像不挑食的。”
　　赵时光干脆拿勺子挖着吃了一口炒饭，说：“没什么，嘴里没味道，不大想吃。”
　　方飞远有些担忧地道：“你别是哪儿不舒服吧，太反常了。”
　　赵时光冷冷地白了他一眼，说：“你就当我怀上了吧。”
　　“噗——”方飞远一口炒饭喷出来，差点呛着：“靠，你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不吃了。”赵时光拉开椅子起身道，“我回去睡觉，就不等你先走了。”
　　“哦。”方飞远愣愣地道，眼看着他出了店门走远了，只好回头看着自己眼前还剩不少的菜，顿时有些犯愁。
　　愁了一会儿还是决心不浪费粮食，勉强把东西全吃了，只是一个人吃饭总觉得没什么意思，慢腾腾磨蹭了半个钟头，又在街上溜达了一阵之后才回宿舍。
　　王越不在，估计跑到隔壁哪间宿舍串门去了，赵时光已经和衣趴在床上睡得正香。
　　第二天方飞远起来的时候看到赵时光睡得很熟就没叫醒他，自己和王越出门去吃早饭，路上又遇到几个同学，几个人在外面闲逛了一上午，再回到宿舍时已经十二点多了。
　　宿舍里空荡荡的，没看到人，天花板上的两只吊扇还在转。
　　“时光呢？”王越道，“他也真是的，出门还不关风扇。”
　　方飞远热的出了一身汗，脱了外衣去卫生间，说：“这个点儿估计是出门吃饭了吧，他这个人，没头没脑的。”
　　可他刚拉开门帘就愣住了。
　　赵时光仍穿着昨晚的那身衣服，侧身躺在地上。
　　“赵时光——”方飞远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把人扶起来，赵时光紧闭着双眼，脸色青白，额角还磕破了，流的血已经凝固，暗红的一片粘在半边脸上。
　　方飞远一下子慌了手脚，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探赵时光的鼻息，又骂自己犯傻，转而去掐他人中，可赵时光仍没有清醒的迹象。
　　王越听见声音也进来了，看到眼前的状况也是吓了一跳，但是总归是比方飞远冷静的多，他说：“飞远，我们先把他送医院去，你别着急。”
　　方飞远半搂着把赵时光带出卫生间，说：“王越你来帮一把，我背他。”
　　阳台地板上积了水，瓷砖湿滑的厉害，方飞远险些带着赵时光摔了一跤。
　　王越忙道：“你冷静点！”
　　“我现在倒是想冷静啊。”方飞远让王越帮忙自己背着赵时光，又说：“你快去我抽屉里拿卡，工商的那张。”
　　王越依言去拿了方飞远的卡，方飞远已经背着人走到门口了，扶着门框说：“赵时光的身份证和医保卡都在他包里，你记得也一块拿上。”
　　王越拿了卡出门，看到方飞远还光着脚已经走出老远，只好把他的拖鞋提上，追了上去说：“都说让你冷静点了！你怎么连鞋都忘了穿……”
　　方飞远背着赵时光有些吃力，又惊又急的，心跳如雷，出了一身大汗，哪里还顾得上穿鞋。
　　王越说：“你把鞋穿上，不差那一会儿，咱们去最近的那家解放军医院。”
　　方飞远道：“随便去哪儿都行。”
　　解放军医院离学校不远，他们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王越去缴费挂急诊，又和方飞远匆匆忙忙把人送进了急诊室。
　　方飞远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站都站不稳。
　　方飞远看着护士给赵时光测血糖量血压，哭丧着脸道：“你说赵时光这小子是中了什么邪啊。”
　　王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儿，每年咱们学校都得晕几个学生送来急救，不也都好好的没听说谁进来了就没出去么，放心吧，我去补交一下其他费用，你就在这儿等着。”
　　方飞远怕他记不住又给他说了一遍银行卡密码，就倚着墙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王越回来了，两人就一块儿站着等，眼看着医生护士忙完了，方飞远忙问到：“他怎么样了？”
　　护士很年轻，看到两个十几岁的男孩就安慰道：“你们是二中的学生吧，没什么，低血糖昏迷，不是大事。”
　　方飞远忧心忡忡地道：“那他脑袋上的伤没事儿么？”
　　护士笑道：“没事，就磕破了点皮，男孩子么，磕磕碰碰常有的事，别担心。”
　　方飞远走上前去看着赵时光，他安安静静地躺着，身上盖着毯子，两只手上都挂着点滴，如果不是边上的仪器还在亮着方飞远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没气了。
　　王越也在他旁边看了会儿，啧啧叹道：“这位哥哥可太会折腾了，大中午的差点给他吓飞了魂。”
　　方飞远问护士：“他什么时候会醒啊？”
　　护士说：“不一定，等等呗，一两个小时或者更长一点，都是有的。”
　　方飞远对王越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儿陪着就行。”
　　王越不以为然：“方飞远，这小子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朋友啊，反正今天不用上课，我在这待会儿没什么，别废话了，等会儿有什么事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怎么办？”
　　方飞远一想也是，就和王越两个人搬了两张塑料凳子坐在旁边守着。
　　王越说：”咱们要不要通知他家里人？“
　　“啊？”方飞远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
　　王越从兜里掏出赵时光的手机说：“我把他手机也带来了。”
　　赵时光手机里就十几个号码，方飞远来来回回翻了五六回，一脸无奈：“没他爸妈的号码。”
　　王越也觉得奇怪：“难不成他是孤儿？怪不得，我好像从来没听他提起他爸妈，倒是常提起他哥。”
　　“你才孤儿呢！”方飞远白了他一眼，突然想到杨旭，说：“唉，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怎么把他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8

　　方飞远拨通了杨旭的电话，那边过了很久才接。
　　杨旭不知道在干嘛，周围吵的厉害，什么声音都有，他扯着嗓子喊：“小光啊？怎么想起给哥打电话了？”
　　方飞远说：“杨旭吧，我是赵时光的同学，上回我们见过的。”
　　“哦……”杨旭拉长了调子，懒洋洋地道：“那你有什么什么事儿吗？”
　　“也没什么，”方飞远道，“就是时光他进医院了。”
　　那边好像愣了一会儿，也不那么吵了，杨旭好像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说：“没事吧？”
　　方飞远据实以告：“没事，护士说是低血糖，正在输液。”
　　杨旭沉默了几秒钟，说：“让他跟我说。”
　　方飞远看了一眼赵时光，对他说：“人还没醒呢，等他醒了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哦，好。”杨旭道，“那麻烦你照顾他了。”
　　方飞远挂了电话，和王越两个人各拿着一部手机玩游戏。
　　方飞远把赵时光手机里所有的游戏都玩了一遍，又百无聊赖地看他手机里的照片。
　　他手机里存了数百张照片，只是内容大多是一些花花草草之类的东西，很多都像是在路上随手拍的，有时候一朵野花都会从多个角度拍好几张，除此之外就是天上奇奇怪怪的云。
　　方飞远翻了半天才翻出十来张有人的照片，其中大半都是他们之前出去溜达在长满紫云英的田里留下的。
　　他看着那些照片，突然觉得赵时光其实是个很温情的人。
　　下午三点的时候赵时光才醒过来，王越说：“赵时光，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吗？”
　　赵时光看了看王越，又看看方飞远，最后盯着天花板说：“我这是在做梦吧，肯定是。”
　　说完他就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
　　王越又说：“不是做梦，你丫在卫生间昏倒了，现在咱们在医院呢。”
　　赵时光这才注意到自己两只手上都扎着针头吊着药水，一脸茫然：“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王越瞪大了眼睛，两只手叉在腰上，说：“我们也很想知道怎么回事，一回去就看到你倒在地上，脑袋上还有血，吓我一跳，我们还以为你已经魂归离恨天了。”
　　“去去，”方飞远作势要赶他走，一边对赵时光道：“你有印象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赵时光摇头，继续茫然：“我不是在睡觉么？”
　　“醒了？”护士这时候也过来了，“来测下血糖和血压。”
　　护士在他手指头上扎了一下，本来只是要取点血，结果那针一扎下去血就一下子涌出来，方飞远忙接过护士手里的棉签给他按着，一脸惨不忍睹：“你这也太吓人了。”
　　王越问：“他这样算是好了吗？能不能走了？”
　　“血糖还是低了，”护士说，“还要继续打点滴，现在这两包挂完了还得接着挂。”
　　值班医生也说：“我看他今晚得在这边住一晚，明天早上抽血做个检查，昏迷这种事可大可小，最好还是查清楚了保险。”
　　方飞远直接替赵时光答应了：“好。”
　　赵时光瞪他：“不好。”
　　方飞远瞪回去：“病人没有发言权。”
　　赵时光面无表情道：“我要上厕所。”
　　护士给他们弄了一个移动支架，把两包药水挂在上面让赵时光下了床，赵时光死鱼眼瞪着方飞远：“你跟着我干嘛？”
　　“把你手放下去，”方飞远替他推着支架说，“我陪你去啊，等会儿你要是摔了碰了怎么办？”
　　到了厕所，赵时光继续面无表情：“把你脑袋转过去。”
　　方飞远吹了个口哨，说：“看看怎么了，又不是没看过，我跟你都是男人，用不着害羞啦。”
　　两人从厕所出来又去找了王越，三个人一起去住院部。
　　赵时光没穿鞋，光脚踩在地上很不舒服。
　　方飞远看见了，就说：“你要是走不动我可以背你哦。”
　　赵时光挥着拳头恶狠狠地道：“滚！”
　　“哎！你别乱晃！等下把针头晃掉了怎么办？”方飞远忙不迭地把人按住，“你就消停点吧。”
　　
　　王越要回学校，方飞远叮嘱他第二天帮忙请假后就也出去买晚饭了，在他看来，与其让赵时光一直挂药水还不如吃点实质的东西比较有用。
　　方飞远一不在赵时光就显得特别乖，一个人在床边坐着，数着点滴：一、二、三…………六十……七十八……
　　等他又数回六十的时候方飞远才带着东西回来。
　　方飞远买了不少吃的，除此之外还有毛巾和牙刷。
　　赵时光手上还扎着针头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拿个勺子慢吞吞的挖饭吃，方飞远看着他那可怜样简直恨不得以身代劳，直接抢过他的勺子喂饭。
　　但是考虑到赵时光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还是作罢了，只能在旁边看着他慢腾腾地吃完，心里痒痒的。
　　“对了，”方飞远把手机还给他，“等会儿吃完了你给你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