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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大树一样高by阿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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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我随即想到,如果林秀明这么早就想收养立树,那为什么秀朗还会哭哭啼啼地把立树塞进我家里?秀明这么想扶养立树的话,把孩子塞给他,会比塞给我更皆大欢喜。

  我忽然理解了一切,顿时浑身冰凉,像一脚踏进了冰窖里。

  “后来的事我想你也拼凑得出来。林秀朗妻子,就是林爱文,她的身体很差,已经流产三次了,所以他们其实也有心里准备,这次会是爱文最后一次怀孕。但对观念传统的伯父来说,他不能接受林秀朗没给他孙子抱的状况,所以林秀朗必须预作准备。”

  我的脑袋还是空白的,而且紧一阵松一阵,就连林秀明和我说什么,到脑子里都成了嗡嗡声。

  “所以我想林秀朗是这样盘算的,要是林爱文肚子里的孩子顺利生下来,那立树怎么样基本上都没关系。”

  “如果林爱文这次仍然流产了,并且确定不能再怀孕了,那么就由爱文收养立树。林秀朗无论如何不能忍受自己和我一样,一辈子没小孩的状况。他有个心结,他一直觉得伯父不喜欢他,而比较中意我,甚至会舍弃他而让我继承他的一切。”

  林秀明简短地说。我明白他所说的,秀朗以前也常和我抱怨,说林秀仰根本不爱他母亲,才会放任她早死,连带也不喜欢她生下的孩子。

  有时我会很感慨,原来不只当父母、养父母的,揣测子女对自己的感情,子女也时时担心父母对自己的重视,这种看似浑然天成的父子亲情,其实一点也不自然。

  “我上次打电话给你时,就是想提醒你,但一来当时爱文还没有流产,我从你的口里,感觉立树在你那里,似乎过得比在任何地方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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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上次打电话给你时,就是想提醒你,但一来当时爱文还没有流产,我从你的口里,感觉立树在你那里,似乎过得比在任何地方都好。”

  林秀明似乎幽幽叹了口气,语气和爱文当天一样,带着怜悯。

  “我想这搞不好是天意,让你遇上林秀朗的孩子。说不定天可怜见的,爱文顺利生下儿子,立树不用被他们带回去,这样子我就放弃立树,领养别的孩子也并无不可,也不必提早告诉你。但没想到爱文终究还是流产了。”

  他顿了一下,又说:“林秀朗当初为了怕立树出了什么差错,到时落到我这要不回来,所以连DNA鉴定都预先做好了,法律上的各种手续也是。还为了让我找不到立树,特别把他藏到你这里,这个我本来想破头都不可能想到的地方。”

  “他想你一定不会甘心扶养立树,这也是他把立树托给你的原因之一,到时说一声带回来,你还会额手称庆。只是他似乎还不够了解你。”

  我浑身发软,靠在墙上一动也无法动,只能用手背压紧鼻腔。

  林秀朗,秀朗,阿郎,你到底还可以伤我到什么地步?骗我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既然如此……”

  我深吸口气,勒令自己冷静:“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说……要请我把立树扶养成人?”

  “我不知道林秀朗和你说了什么,但如果爱文真的没有流产,那林秀朗说不定真打算把立树寄在你那里一辈子,不过他这个人,真话向来就只说一半。”

  我拿着电话怔然良久,半晌才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反而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打从一开始,立树就真的只是“寄放”在我这里而已。是我自作多情,还以为命运捉弄人,真把初恋情人的孩子送到我身边,要和我过一辈子。还以为这是上天给我这个凉薄人的考验,只要通过这些考验,我和立树就可以成为真正的父子。

  太傻了,我实在是傻得太过头了。就是连续剧女主角也没有像我这样傻的。

  电话那头传来被褥翻动的声音,好像有个含糊的声音问:“秀明哥,你在跟谁讲电话?”林秀明回头应了什么,才又转回头来说话。

  “凯宾醒了,我得挂电话了。”

  他微显惊慌地说,我不禁纳罕,原来像林秀明这种人,也会因为盗用情人的电话而惊慌失措。我没有回话,林秀明似乎顿了下,又开口。

  “吴正桓,我希望你……不要放弃。”

  他迟疑了一下,声音竟透露出一丝难得的温度。

  “我并不是要为谁说话,也没有站在谁那边的意思。只是……我现在觉得,缘分这种东西,虽然说是随缘,有时也是靠人自己去争取的。”

  他说着,就挂断了电话。留下一脸茫然发怔的我。

  星期五的晚上,我去杨昭商家里,和他一起过了一晚。当然立树也一起。

  虽说是过一晚,但也只是我和杨昭商并排躺在床上,他睡左边,我睡右边,然后躺下来盖棉被纯聊天而已。

  我想我和杨昭商都太老了,不只是身体,最主要是心境。激动起来虽然偶尔也会想做下半身体操,但比起肉体的交流,还是不会痛又不会流汗的心灵交流比较适合我们,这想法感觉有点鱼干,但我真的不想再腰痛一整个星期。

  我鼓起勇气,把爱文来找我的事情,向杨昭商和盘托出。

  杨昭商果然不愧是冷静的心理学猩猩,他果然不会说什么『操,哪来这么过份的人啊,把别人家当托儿所啊!』,或是『当然是跟他对抗到底啊!孩子他这样说寄放就寄放说带走就带走,把你的立场放在哪里?』之类让我心情舒坦的话。

  但他的回应也出乎我意料地温和,他安静地看着我。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他问我。

  “什么我是怎么想的?”我仰靠在床头板上,用手托着后脑杓。

  “我想那个叫爱文什么芒果的女人说的没错,养孩子确实不是一时兴起的事情。”

  杨昭商一贯严肃地说着,我静静地望着他。

  “就连我自己,也无法肯定地说,就算过了十年、二十年,我还能像今天一样,对立树充满热忱,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他伸手搓揉我的头发。

  “未来的变数太多了,小孩的成长路上也充满荆棘,立树现在才六岁,是一个孩子成长途中最可爱的时期,但他还会继续长大,他会变成难搞的小学生、变成叛逆的青少年,会变成你我都无法预测的生物。”

  杨昭商看着旁边儿童床上,好梦正酣的立树,微微勾起唇角。

  “如果只有半调子的决心的话,的确不如现在就放弃。孩子现在还不会记得你,六岁的小孩,对环境改变的适应力也很强,现在让他回到父母身边的话,过个几年,他就会完全变成那两个人的孩子,以他们希望的形式成长下去。”

  我的心口又被针刺了一下。秀朗和立树,还有爱文,我摸了摸杨昭商送给我的那个坠链,彷佛可以看见那家全家福的画又变了,秀朗和爱文一人一边,牵着中间的立树,三个人都笑得好开怀。

  这情景让我整颗心都痛起来,像是有什么人抓着他拧过一样。

  杨昭商似乎明白我的心情,他壮硕的手臂绕过我身下,把我捉到他怀里,让我的额头贴着他的胸口,就这样紧紧按压着。

  其实他不需要这样安慰我的,我又不是女人,而且也没有难过到想依偎在谁怀里哭泣的程度。但我仍旧一动也没动,任由杨昭商在我的后脑上轻抚。

  “但是……如果你有那个决心的话,无论未来是不是真能贯彻到底,孩子和父母的缘份来自于人心,跟天性或是自然什么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唯有诚心把对方当作孩子来待的人,才真正有资格被称为那孩子的父亲或母亲。”

  “那孩子呢?”我面对着杨昭商的胸膛,含糊地问。

  “孩子也一样啊,唯有当孩子心甘情愿把某个人视为他的父母时,亲子关系才会成立。否则就算怀胎十月、血缘关系再深,也作不得准。”杨昭商笑着说。

  “我怎么知道……孩子是不是心甘情愿的?”

  “这我就无法回答了,孩子的事情,要问小孩本人才知道。”

  杨昭商停下触摸我后脑杓的手,仰望着天花板说:“很多人觉得小孩子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也很多事情无法为自己做决定。但就我这么多年和他们相处的经验,我认为并不全是这样的。有时候很多事情,小孩子看得反而比我们这些大人都清楚。”

  我仰起头来,杨昭商便温和地看着我。

  “如果怎么都无法做决定的话,就问问立树吧!立树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会知道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对他来说最好。”

  他忽然俯下了身,在我的唇上浅浅地一吻。我惊得满脸通红。

  “而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这次我都会支持你,正桓。”杨昭商说。

  我把大猩猩的话放在心底,有个假日的早上,我不知为何起了个大早,立树也被我吵醒,我就一时兴起,问他要不要一块去附近散散步。

  我们屋子后面有座小丘陵,平时有不少上了年纪的退休人士来这里散步。只是我工作实在太忙,所以只带立树来过一、两次。那里空气不错,也少见没有太多人工的斧凿痕迹,大清晨的,四下除了来慢跑的阿公,就是虫鸣鸟语。

  我牵着立树的小手,漫步在其中一条山道上,立树似乎也颇喜爱这里的景致,睁圆着眼到处东看西看着。

  我捏着他短短的五指,忽然想起第一天送他去见杂货店老板的时候,他也是像这样,紧紧地牵着我的手。即使我只是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他也像是害怕中途被抛下般,一根手指也不敢稍纵。

  然而现在,他虽然仍然是牵着我,但五指明显放松许多,只松松地和我勾着。

  我想有一天,他一定会完全地放开我这双手。他会向前走、然后向前跑,他会回头看我,对着我笑,然后终有一天,他会头也不回地背对着我,向自己的未来奔去。

  这样看起来,这双手早放开我,或是晚放开我,似乎也没有这么大的差别了。

  “呐,立树。”

  我叫他,他仰起头来好奇地看着我。

  “恒恒跟你商量一件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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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恒跟你商量一件事好吗?”

  立树闻言似乎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看着我说。

  “我每天早上把窗户打开,是因为起前马麻说这样比较健康,呼吸新鲜空气。”

  立树似乎有点委屈,低下头看着手指。

  “但是恒恒如果不喜欢,那我也可以改掉。”

  我怔了一下,随即不禁莞尔,这孩子,还以为我要跟他谈他每天早上硬是要拉窗帘开窗户的事情。

  我随即一阵心涩,就连这些平常令我厌烦的生活锁事,在这种时候,我竟觉得无比的怀念与珍惜。

  “嗯,你能改掉是最好,不过恒恒要跟你谈的是别的事情。”

  我在山道上蹲下来,握住立树的肩膀。

  “立树,你老实告诉恒恒,你会想念把拔吗?”

  立树似乎愣了一下。“把拔,是园长先生吗?”

  我忍不住笑了下。

  “把拔是你原本的那个把拔,就是送你玩具飞机的那个。”

  “啊,原来是那个把拔。”

  立树像终于想起来似地,我见他歪头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想把拔,但是没有看见把拔也没关系。”立树说。

  我怔了怔,随即想到立树的用意。杨昭商说小孩子有些事情看得比大人清楚,上回我和秀朗在他面前“打架”,立树一定以为,我和秀朗之间有什么不愉快了。

  所以他才说没见面也没关系,他的意思应该是,如果恒恒不喜欢那个把拔,那立树不和那个把拔见面也没关系。

  “立树,你听恒恒说。”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很没有用。说什么喜欢立树、为立树着想,事实上却要立树这孩子为了我的事操心。

  “恒恒让你原来的把拔带你回去好不好?你原来的把拔很想念你,他的老婆也想当立树的妈妈,回到你把拔身边的话,立树就会有把拔和新马麻,和其他小朋友一样,立树觉得这样好不好?”

  如果立树马上答“好”的话,我承认我的确会有点受伤。毕竟我也是有点私心的,我想要立树记得我半年的辛劳,至少和我依依不舍一下也好。

  但立树的反应却出乎我意料,他瞪大眼睛,然后垂下了头。

  “恒恒也不要我了吗?”

  我吃了一惊,忙按紧他小小的肩膀。

  “没有,恒恒不是不要你,可以的话,恒恒也很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恒恒要跟马麻一样,永远不回来了吗?”

  立树忽然抬头看着我。我从他眼神里,看到一丝倔强之外,竟还有一丝幽怨。彷佛对成人、对这个莫名其妙世界的质疑。我无法想像一个六岁的孩子眼里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我不自觉地放开了搭着他肩的手。

  “恒恒跟大家都一样。”立树抿着嘴巴说,他又说了一次。

  “恒恒跟大家……都一样。”

  我不懂立树这句话的意思,我想他还是以为我要抛弃他,只好再耐心地说明。

  “立树,恒恒跟你说……恒恒其实很没用,既没有钱,也没有好的工作,不会绣名牌、不会煮菜、连绑个鞋带也会把两脚绑在一起,和你的园长先生完全不一样。”

  我努力想着自己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拉着立树的手。

  “还有……恒恒笨手笨脚的不是吗?连个道具剑都做不好,讲话也说话不算话,说要带你去帮树浇水,结果工作一忙就忘了,说要多带你出去玩,结果除了游乐园那次,其他的都食言了。还有,恒恒的小鸡鸡很小,呃,虽然这不算是缺点啦……”

  我觉得我有些语无伦次了,因为立树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我也跟着惊慌起来。

  “立树看恒恒很强,那只是恒恒假装自己很强而已,因为恒恒很爱面子。其实恒恒还有很多糟糕毛病,这些糟糕的毛病,现在立树可能没有发现,但以后总有一天会发现,那是比不让你开窗户、还要更糟更不好的毛病……”

  我不知道六岁小孩能够懂得多少,只能竭尽所能地说明着。我想我义务要提供给立树足够的资讯,如此他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对他才公平。

  但立树像是在生气似的,他嘟着嘴,眼眶也涨红着,一句话也不回应我。我担忧地看着他,他却把头别开,一个人往前走得老远。

  我叫他的名字,追上他的脚步。但立树却不要我牵他的手,跺脚把我甩开,我茫然地看着这个小我近三十岁的男孩子。

  “恒恒是笨蛋!”

  立树像那天在喷水池一样,一双眼睛发红地盯着地板,但就是不看我一眼。

  “恒恒是大笨蛋!笨死了……恒恒笨死了!”

  立树像是真的很生气般,不停地踢着地上的草,连手也握成了拳状,气到全身都在发抖。我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个小孩子气成这样。

  我并没有马上要把他送回去给秀朗,我只是讲述实情,让立树自己提出想法而已。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竟然连一个六岁小孩在想什么,也无法搞懂,这样的人还想要抚养一个孩子长大,果然是太勉强了。

  但立树既不愿谈,我也不好再问。而且他从那天之后,就赌气不和我说任何话,就连晚上去接他回家,他也一副连我的脸都不想看到的样子。

  但是我注意到,他牵着我的小手,又像刚遇到我时那样,像要抓住什么似地缩紧了。

  我想着这样也好。立树不愿离开我,我也不想放开他的手。那我好像就有藉口,可以姑且就这样陪着他走下去。

  其实爱文那天来求过我之后,就再也没动静了,连电话也没打上一通。

  我不禁难得乐观地想,说不定他们也决定放弃了,又或者是林秀明跟他们说了什么,影响了秀朗的决定。以他那天一副同情我的口气,的确有此可能。

  我打算星期一就搬去和杨昭商同住,到了那边之后,就可以不用担心爱文他们再来骚扰我们。而且我想就算秀朗派007来抢立树,杨昭商也有办法爆气把他徒手扔出去。

  我们和杨昭商三个人,可以像一家人那样,安心地生活下去。

  果然我和立树,还是有那么点缘分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待在我这边,对立树而言未必是最好的选择,也得勉为其难地和我相依为命下去。

  但事实证明我这个人不适合正向思考,每次我只要把剧情预想得稍微顺利一点,结局就会超展开到让观众想把摇控器摔出去,而且一定是Bad Ending。

  就在我准备搬去杨昭商家的那天晚上,立树的亲生父亲,也就是林秀朗,终于出现在我和立树家门口。

  ***

  “嗨,恒恒。”

  自从那次他忽然来访后,我虽然不只一次地想起秀朗,但实际再见到他的面时,我还是整个人懵了一下。

  他穿着深黑色的西装外套,洁白的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还挂着太阳眼镜,完全一总经理的派头。

  他把太阳眼镜拿下来,俐落地收在胸口,抬起头来温柔地启唇。

  “不请我进去坐吗?恒恒。”

  为免爱文的事重蹈覆彻,我决定要在门口就弄清楚。

  “你来做什么?”

  我冷冷地望着他。这次不比爱文那次,立树就在屋里,我不能放任他为所欲为。

  没想到秀朗竟然对着门内叫起来,“立树,把拔来了喔!快点过来这里!”

  我吃了一惊,立树听到叫声,很快就跑来门口。我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恐惧感,深怕秀朗就这样抓着立树就走,忙反射地回头护住立树。

  但秀朗看也不看立树,趁着我顾立树无力顾门,再一次堂而皇之地入侵了我家里。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他环顾了屋子一圈,随即咧嘴笑了。

  “你要搬家啊,恒恒?”他问我。

  我说不出话来,虽然林秀朗的语气依旧平和,和他平常一样,轻浮中带着过去令我醉心的温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恐惧,总觉得今天的林秀朗,光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力量。

  就像当年的林秀仰。对,我忍不住回想起来,那个睥睨群雄、不可一世,即使是站在我这间破房子里,也威严得令人无法逼视的狮王。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坐在榻榻米上,立树似乎也感觉到林秀朗的意图,一直抓着我的衣摆,缩着身子躲在我身后。秀朗很快注意到他,回头对他笑着。

  “立树,怎么啦?”秀朗微微一笑,“这次不叫我『把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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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树,怎么啦?”秀朗微微一笑,“这次不叫我『把拔』了?”

  立树的五指紧紧揣着我的衣摆,从我的肩隙望着林秀朗。好半晌才小声开口。

  “把拔。”

  “真乖。”

  秀朗夸奖他。我终于按捺不住,一手压着立树的手臂,一边站了起来。

  “林秀朗,你到底想怎样?”我瞪着他。

  “『你到底想怎样?』、『你来是想干嘛?』,唉,恒恒,感觉最近我们见面,你总是劈头就问我这些话。就真的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我见他走近我,迳自坐在我面前的榻榻米上,上次他突然扑倒我,红着眼眶要我不能有他以外男人的那幕,忽地浮现在我眼前。我警戒地盯着他的行动,但他只是坐着,拿起我刚才泡好的茶,自己倒了一杯,握在手里旋转着暖手。

  “我们认识几年了,恒恒?”秀朗忽然开口。

  我怔了一下,未料他会提这个。“从认识开始算的话……已经十四年了吧?”

  十四年,然后有一半的时间是情人关系。在我相识的所有人里,的确没有一个人能像秀朗那样,与我的生命牵扯至深。

  “是吗,十四年啊。”

  秀朗长长吐了口气,似乎相当感慨的样子。他转回头来望着我。

  “我听爱文说,她上星期来找过你。”他说。

  我心口跳了一下。“爱文她……说了我什么吗?”

  秀朗笑了一下,“文文没说你什么,她只说你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她还说觉得,说不定立树给你养着也不错,如果你坚持不放人的话,那她就再找别的孩子,反正世界上等着被领养的孩子到处都是,不一定要执着于立树。”

  我松了口气,心里也有几分感慨,没想到林爱文那丫头,也变成这样明理的女人了。

  “这也是我今天的来意,正桓。”

  我吃了一惊,因为秀朗竟然叫对我的名字,这过去十四年来几乎一次也没有过:

  “吴正桓吴先生,请你把我的儿子,林立树还给我,可以吗?”

  我心惊肉跳,秀朗依旧保持着微笑,坐在榻榻米上一动也没有动。但我却忍不住后挪了挪,靠到与厨房相隔的橱柜上。

  秀朗似乎没注意到我的惊慌,只是安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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