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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凉作者:药十九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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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凉》作者:药十九郎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年下攻/正剧
现代兄弟年下
我陷入你的薄凉,犹如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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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一刻我计划了好久。
准确地说,当我在一个月前偶然发现沈言泽那个秘密时,这个计划就瞬间搭构在我脑海中。在这一个月中,每当我发呆的时候,吃饭时不说话的时候,失眠的时候,我都会在脑海里把这个计划演绎一遍又一遍。
之所以现在才进行,完完全全是因为我的胆怯与犹豫。
直到刚才,我的心脏都还是紧缩著。
沈言泽毕竟是我弟弟,不管我再如何讨厌他,做出这件事之前,我还是会良心不安。
但我已经把他骗进了我的房间,我已经……吻了他。
於是现在的状况就是,父母被我愤怒的吼叫引来,站在我房门前,母亲的眼中是惊讶,恐慌,父亲则是铁青著脸。
而沈言泽贴著墙壁歪倒地坐在地上,左脸上的红肿,来自於我的右拳。
沈言泽是我的双生兄弟。不过我们是异卵双生,因而长相和性格都不同。
不过是因为我们在母亲子宫里占据的地理位置不同而已,我成了最先出来看见这个世界的那个,就要一辈子背负哥哥这个称呼。
小说里总会有哥哥讨厌弟弟是因为周围的人给了弟弟更多关爱,也许大家会觉得这种剧情俗烂狗血,但我是一点也不觉得。
我很了解那种不管哪一方面都比弟弟差,不管是谁都会给弟弟投入更多关注,这种被长期忽略因而觉得难过继而愤恨的感觉。
他从小就比我聪明,我每天尽力辛辛苦苦读书才能保持优等生的成绩,他每天吊儿郎当却能成为老师眼中比我更优秀的学生。最让我忿忿不平的一件事便是我每日挑灯夜战复习了一个学期才考上这所省重点高中,而他之前每天回家连书包也不会打开,只在最後一个月猛攻了一番便以比我还要高出30分的中考成绩进入了这所省重点。
我性子喜静,而他好动,我不爱说话,也不如他爱笑,他却嘴巴特别甜,不论谁跟他聊两句都会眉开眼笑。我们长相有三分相似,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比我好看那麽一点。长得讨人喜欢,性格又开朗,大人都很喜欢他,我父母更不例外。我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总会把他高高地举起,乐呵呵地笑著,他也咯咯直笑,而父亲不会这样举起我,因为只要别人碰到我时,我总会皱起眉头。
人们还是会更喜欢接触那些性格健康阳光的人。
他很粘我,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读一样的学校,就算高中时不同班,也每天下课就到我班上来找我。他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同学的笑话,最近喜欢的游戏,书里面的人物,新番动画,哪位老师在上课的时候出了什麽丑,等等等等。我总是在一旁安静地听著,偶尔温柔微笑。
是的,温柔。沈言泽向他的朋友介绍我时总会开玩笑地说,这是我哥哥沈言,别看他脾气好很温柔你们就欺负他啊,小心我扁你们。
我没有向他发过脾气,悉心照顾他,不论什麽都让著他,把最好的留给他,因为从小我只有像这样做,母亲才会夸赞我。
其实我一点也不温柔,我脾气并不好,报复心理强,虚伪,孤僻,又自负。这样的我,待在沈言泽身边,只能以温柔伪装自己。
我告诉自己不能输给他,可是我总是输。
我的名字叫沈言,就连名字我都输他一字。
天知道我有多讨厌他。我讨厌小区里的大妈大婶总是喊我沈言泽的哥哥;我讨厌母亲每天把我们两个的午餐便当都交给我带著,还嘱咐我一定要让沈言泽吃完,因为他特别挑食,事实上我也挑食,但是从小为了做一个好孩子我不会像沈言泽那样耍性子不吃不喜欢的东西,再讨厌我都会吃下去;我讨厌沈言泽叽里呱啦讲些我根本就没兴趣的东西时我还是得耐心听著,就因为我要做个好哥哥。
我讨厌,我喜欢的女孩子,牵住了他的手。
就像战争都会存在一个导火索一般,这件事情,成为了我实行此次计划的导火索,所以说红颜祸水,也不是没有道理。
从我进高中开始就注意到那个女孩子,很可爱也很小巧,笑起来眼睛里流动的光泽就像日光照在水面上那般粼粼动人。
结果沈言泽一句你真可爱我想跟你交往,就把我两年的暗恋给摔得支离破碎。
本来我根本就没有埋怨,我对感情这些事看得很开,一切随缘,从不强求。可是沈言泽最终还是激怒了我。
他玩了那女孩半个月,就把人家甩了。那女孩不肯放手,哭著问他为什麽,当初不是他主动告白的麽。他耸耸肩说,我又没有说过我喜欢你,我只是说想交往而已。
事後我尽量平静地质问他怎麽这样对待那个女孩,他答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哥哥,那女孩这麽普通性格也烦死人,你怎麽会喜欢上她?”
正是这句话,成功把我虚伪的温柔撕下了。原来他根本早就看出我暗恋那女孩。我面无表情地离开他先回到家,气急败坏地把门一摔,我觉得我一定要做些什麽。
不然我会一直这麽不甘心。
於是当我发现他那个不能见光的秘密时,我觉得是天助我也。
那天我不过是想找他借一本参考书,而他正好出去与同学K歌,不在家中。所以我便自作主张地进他房间找书。
他的书桌有些凌乱,我随便翻了翻,看到了我要的书摊在一角,就拿了起来。
书中夹著一张纸,我以为是他记下的笔记,翻开瞟了一眼,发现全是我的名字。
他用黑色的水性笔,在那张纸上写了满满一页我的名字。
我敏感地嗅出禁忌的味道。
可笑的是,我第一反应,不是恶心,不是愤怒,却是窃喜。
那种终於发现了别人不为人知的一面,抓住了他人把柄的小人之心。
我把那张纸重新放好,将书像原先位置那样摆放好,退出了他房间。
再之後,开头那个画面出现的前十分锺,我以有不懂的题目要请教他的缘由,让他到我房间里来。
他进来後,我把门关好,有一把把他拉住。
他有些不明所以,而我则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我展示出了一贯的微笑:“小泽,你喜欢我麽?”
他明显愣了一下,又笑道:“喜欢啊,你是我哥哥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著,靠近了他,他也没有後退。然後,我轻轻地吻了他的唇。
“我是指,这种喜欢。”我伏在他肩上,轻声道。
时间暂停了几秒,而後我感觉到他抱住了我,小心翼翼的,微微颤抖的。
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些不忍心。
但是我还是按照在脑海中上演了无数遍的剧情进行著,我坐到床边,对他温柔地笑著,我缓缓躺下,引著他弯下身。
他两手撑在我脑袋两边,我看到他眼底的疑惑,但更多的是意乱情迷。
他欺身要吻下来。
就现在吧。我心里想道。於是突然一吼:“你干什麽?!”
他被吓得一抖,眼中满是惊讶与不解,我想他大脑估计还是一片空白,因为他没有移动身体。
然後哢的一声,我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怎麽……”最先进来的父亲看见我们的姿势一下子愣住,随後而来的母亲看见也是一愣。
不等沈言泽反应过来,我右拳一下子就挥了过去。这一拳对他来说太突如其然,其实打架很厉害的他,居然被我这一拳一下子打得弹了起来,撞到墙上跌坐下来。
我从床上跃起,吼道:“沈言泽你他妈真恶心!你做什麽呢你!”
父母估计被刚才我们那麽暧昧的姿势惊到了,就连我爆粗口也没管。
父亲最先开口:“小泽,怎麽回事?”
沈言泽擦了一把被我打到的左脸颊,站起来,歪著嘴不屑笑道:“你们也看见了,我刚刚想侵犯哥哥,因为我是同性恋。”
父亲铁青的脸色更甚,而母亲则神情慌乱。沈言泽还在笑,没有看向我。
我心里的惊讶不比父母要轻微,只是我们惊讶的事情不同。我想了关於此事沈言泽会出现的反应的各种可能,最大可能就是他会说我引诱他,然後我大可矢口否认,把他描黑。
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父亲走上前,扬起手给了他一耳光。
他的左脸刚刚挨了我一拳,现在又挨了一声音极响亮的耳光。我觉得他的左耳肯定耳鸣了。
我抬头看向父亲,发现他眼中不仅有愤怒,更多的是失望。他欲言又止,最终是转身大步跨出我房间。
母亲担忧地看了沈言泽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什麽,出口却是一声哀叹,也走出了房间。
我知道今夜对於他们来说将是不眠之夜。
沈言泽兀自杵在那,然後他抬头看著我。我与他对视。
他冷冷一笑,我从来没有见他这样笑过,他一向都是极其阳光的。
“这就是你想要的吧。”
我也笑,因为他在笑,我就不能流露出软弱的表情。
我觉得我好像笑得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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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失眠的时候想到的故事。】
2
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一不小心把装满弹珠的玻璃瓶从桌上碰了下去,玻璃瓶落地的瞬间碎成千万片,各种颜色的弹珠解脱桎梏的瞬间散到四处,弹跳著,滚动著。
一片残局,而制造残局的我,并不想清理。或者说,不敢清理。
於是任由那些明亮的珠子滚了一地,也没有弯腰去捡一颗。
父母对沈言泽很失望,在一个传统的家庭里,是没有办法接受同性恋的。更何况,这个同性恋的弟弟,还准备侵犯哥哥。
可是他们不打算放弃,他们想把沈言泽拉回所谓的“正轨”。
采取的措施之一,就是强迫他去看心理医生。
我虽然自认为不是同性恋,不过连我都明白,这并不是什麽心理疾病,也不是看医生可以看得性取向改变,却还是有那麽多打著多少多少疗程包治同性恋的不知道哪来的江湖郎中。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就叫我先去上学,并且去了学校後帮沈言泽请几天假。我们学校每天早上七点半开始早自习,我们家离学校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走路去的话只要不太慢二十分锺可以到,我和沈言泽都是每天早上七点差十分一起从家里走到学校去。
小学和初中时也是这样,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一直如此。
为此我还偷偷向母亲抱怨过(不敢向父亲抱怨,因为一定会被骂),为什麽我和沈言泽要一天到晚待在一起,连上学放学都他都要粘著我一起,母亲只是笑著说:“你们是兄弟啊,你又是哥哥,自然要带著弟弟的。再说,你知不知道多少弟弟都是很讨厌哥哥的,小泽这麽喜欢你,你应该感到开心。”
问这话时我们还在小学,上了初中後,周围陆续出现了一对一对小情侣,那是我甚至还期盼沈言泽早日交个女朋友,这样就肯定不会每天都黏著我了。
结果长得不赖的沈言泽一直是孤家寡人,就算之前他与我喜欢的那女孩子交往时,仍旧没有给我一人在路上独处的时间。
我独自一人走在上学路上,心情混乱,五味陈杂。却觉得轻松。
不用面对沈言泽,所以很轻松。
在学校,依旧是日复一日的课程,中午在食堂吃饭时,碰到沈言泽班上相熟的同学,打了个招呼,那同学身边没人,便邀我一起坐在那张桌子上,而後他果然问道沈言泽今天怎麽没来。
我只能说他病了。
平时每天中午我都是和沈言泽一起在学校食堂吃饭,晚自习前食堂不开火,所以晚饭就是一起在校外解决。
现在想来,如果要我记录下每一天做的事,用得最频繁的词应该就是“一起”。
和沈言泽一起……
每天都是和沈言泽一起吃饭,导致我现在一个人时只能自己吃,因为大家每天都有自己固定的相伴的人,而我不希望破坏别人的队形。我倒无所谓,一个人就一个人。只是突然想到小时候,有一次小区里几个男生约我出去玩。小男孩能玩什麽,无非就是模拟打战游戏、模拟探险游戏(就是好好的大路不走,偏偏要爬树翻墙翻栏杆,有时甚至还从别人家的阳台翻过去)、捉鬼这之类的。
但我从小就有种假清高,每次看见他们玩得乐此不疲都觉得幼稚(其实我那时也很幼稚)。所以一开始他们都不邀我一起玩,後来上了小学,其中一个男孩刚好和我还有沈言泽一个班,而且还做了我的同桌,就熟了起来。那之後周末他们出来玩就都会叫上我,最初几次沈言泽都没有跟著我,不是他不想,是母亲不让,怕他受伤,我虽然表面上对沈言泽说没事没事,以後就可以一起玩了。心里却是欢呼,我才不想把这个跟屁虫带著。
後来母亲大概觉得沈言泽总是眼巴巴地在阳台上看著楼下的我们疯闹的眼神太过可怜,就要我带著沈言泽一起去玩,还不住地叮嘱我要照顾好沈言泽千万别让他摔到哪。我百般不愿意,心里也不舒服,之前我出去玩时母亲都没有这麽关心地嘱咐过我。所以动作扭扭捏捏,穿个鞋子也穿了半天。沈言泽倒是高兴得不行,飞快地穿好鞋子就在我身旁不停转悠。
“哥哥,你快点啊!”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
“哥哥,你们都是玩些什麽呀?”
“你待会就知道了啊。”
“哥哥,待会玩的时候你一定要教我啊!”
“嗯。”
结果哪还需要我教,我一直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有什麽特异功能,只要是他出现就一定可以和周围人很快打成一片。他虽然是我弟弟,但是在年龄上我们是没有区别的,更何况他性格上的明显优势,融入团体比我要容易得多,那群小孩都嘻嘻哈哈地带著他玩。
他们在一堆说说笑笑,我若即若离地跟著他们,插不上话。
我心情就变得更不好了。只是那时我哪知道,那种感觉叫被孤立感。
其实从一开始我是很羡慕小区里的这群小孩,心底事实上是希望可以和他们一起玩耍,後来当我终於成为他们的一员,当我有种找到归宿的感觉,沈言泽的出现又让我觉得成了局外人。
我一直是羡慕他的,或者说嫉妒。
在学校也是,我在学校晃荡一圈都不一定会碰上一个认识的,而他在学校里平均每走十步就会遇见一个可以热情打个招呼的人。
於是一直以来,我站在沈言泽身旁,都会有种自卑感。
晚自习下後就已经八点了,等我到家,发现父母和沈言泽都坐在客厅里,面色黯沈。
我便轻声问了句怎麽了。
沈言泽抬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忽的起身向我走来,我以为他是要对我做什麽,一时间定在那没动,然後才发觉他是要回房间。
他与我擦肩而过,更确切地说,他走到我身边时,轻轻地往旁边侧开了些,避免了与我擦肩。
等到传来他合上房门的声音,我就问起父母今天的情况。他们大概只当我是关心弟弟,殊不知我只是愧疚感。从他们断断续续的陈述中,我也大致了解了经过。
那个什麽心理治疗师说先进行行为治疗,要沈言泽手腕上带上皮筋,只要对同性产生了好感,就把手腕上的皮筋拉起来弹自己。沈言泽当时就大声骂起来,还冲出治疗室和父亲大吵(母亲还说从没有见他如此反逆过),最後终於安静下来,又被父亲撵了进去。过了一个小时出来後,面色苍白,一句话也不愿意讲。那个治疗师告诉父母,说是给他看了些同性恋类的录像,当他对此类行为产生冲动时,就给他注射了阿扑吗啡导致他产生恶心然後呕吐,说什麽这种疗法只需五到七个疗程,就可以让他对同性恋这类行为产生排斥,从而恢复所谓的“正常”。
他回家後就是闷在房中,也不肯吃东西,後来父亲决定与他长谈一番,他也只是坐著不说话。
我听了後觉得有一种极端厌恶的感觉涌上来,本来想说性取向这类的根本就不需要什麽治疗,看见父亲那阴沈的表情,我生怕我说了後他一杯子就要砸过来。
我回到房,胡乱地把作业应付了过去,就开始发呆,中途竖著耳朵注意著沈言泽房内的动静,确定他去浴室洗完澡回了房,我才敢抓起睡衣蹑手蹑脚地出房间去洗澡。
不敢面对他,不知道看见他时应该说些什麽。
说一点都不後悔我那可笑的报复是假的,可是我那该死的傲气还是告诉自己,你既然做了,就没什麽必要去後悔。
你也没有做得不对,你在帮他,同性恋在这个社会上还是很难被人们所认可的,你在帮他,让他往後可以更好的发展。
什麽狗屁藉口!想到最後我都忍不住暗骂。
淋浴的时候,水顺著身体流下来。我还在发呆,思考著昨晚那个报复的前因。
以及後果。
越想越可笑。
最可笑的是,我睡觉前,母亲竟然难得来我房间为我捻好被子,不安地对著我说,以後睡觉的时候都把门锁好。
太可笑了,不是吗?
3
3
我已经替沈言泽请了半个月的假了。
这半个月内家里简直是闹得掀了顶,起因自然是由於我的原因致使沈言泽的出柜,而後沈言泽越来越肆无忌惮。虽说强迫性地接受了几次所谓的心理治疗,但是每一次都会先在治疗师的办公室大闹。回到家後一句话也不肯说,每天也不吃什麽东西。
这期间他也几乎不与我对视,偶尔我不经意看向他时,会很突然地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眼神,只是他总是立刻把头转过去。
这两个星期我们之间只有过一句话的交谈。我每晚虽然都小心翼翼地避免与他撞见,结果人算不如天算,那晚我刚刚洗完澡,一拉开浴室门,正好他走进洗漱间,准备刷牙。
我顿时一愣,他却是很自如地走进来,也没有看我一眼。他拿起洗漱台上的杯子时,不小心碰掉了牙刷,我下意识地就要弯下腰帮他捡起来,他哑著声音说道:“别碰我的东西,免得恶心到你。”
这是半个月来他唯一对我讲的一句话,我听见後呆滞了一下,他就自己弯腰捡起来。他把长袖睡衣的袖子卷了上去,在洗漱间白得晃眼的灯光下,我很清楚地瞟见了他左胳膊肘内侧的针眼。
再站下去也是尴尬,我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做梦梦见的全是沈言泽的那条左臂搭在我肩上,然後我就看著那上面的针眼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我心里害怕与他对话,却又隐隐期盼著他同我讲话。
比如问我一句,你为什麽那麽做。
可是他一直不问,除了那晚在洗漱间的那句话,他一字都不曾讲过。
我突然有点怀念起以前。
闹了半个月,沈言泽还不打算停歇下来。
这天凌晨,起夜的父亲顺便去他房间看看,发现他居然不在房中,一时间只能想到在我房里。我睡得很死,父亲砸了半天房门我才歪歪倒倒地从床上爬起去开门,我刚把门锁扭开,父亲就猛地推门冲了进来,很快地巡视了一番我的房间。
“他不在你房里?”他焦急地问了一句。我缓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是沈言泽,於是摇摇头。
母亲被惊醒,也从他们房里急急奔来,父亲跟母亲交代了几句,就回房拿起外套要出门。母亲要我也换上衣服跟上,末了还不忘担心地叮嘱我如果父亲反应偏激了一定要劝住。
结果根本不需要我们出去找,刚一下单元楼,就发现两个身影在一楼楼道的阴影里激烈拥吻。楼道里的灯是感应灯,我和父亲一前一後的脚步声让灯啪的一下亮起来,拥吻的两人就清清楚楚地让我们瞧见了模样。
其中把一位我们都不认识的面容清秀的男的按在墙上激吻的正是沈言泽。他们动作停下来,沈言泽好像眼睛一时适应不了明亮的光线,眯著眼睛看向我们。父亲站在我身前,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可以想象到是何等愤怒。
沈言泽目光转向我,就不屑地笑起来。这个笑容完全激怒了父亲,父亲冲上前就一耳光挥过去。沈言泽被打得差点跌倒地上,我从刚才的一片空白中清醒过来,赶紧拉住父亲。
“爸,你冷静点。”
沈言泽听见我这句话,嘴角若有若无地挂著嘲笑,他向身边的那男的说了句什麽,那人便离开了。
我看父亲握得紧紧的拳头,怕他这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在楼道里就和沈言泽闹起来,把父亲往楼上推,好言好语道:“爸,有什麽事我们先进屋再说。”
父亲似乎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转身大步上了楼。我回头看向沈言泽,压低声音对他说道:“你也快上来。”
沈言泽朝我走近,目光深沈,却带著嘲讽。他凑近我的右耳,轻柔道:“这段时间你高兴了吧,嗯?我温柔的哥哥。”
我皱起眉头推开他,径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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