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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熙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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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要帮什么忙?”陈树欠了欠身。
“这个么……”阿植一拍脑袋,“我还真没想好。”
“缺账房先生?”
嘁,我家最不缺的就是账房先生,你还想当账房先生?!想得美。
阿植心里嘀咕,又想了一想,灵光一现道:“什么都不用做,站店里头帮忙看着就成。”
陈树看上去很是茫然。
阿植估摸着他是没听明白,遂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儿道:“就是——招揽客人。”
陈树嘴角抽了抽。
“没事的,我是善良的东家,不会逼你卖身的。”阿植言罢拿出地图,满脸笑意地递了过去,“以后可别在宅子里再转丢了。”
陈树接过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阿植着实有些委屈,瘪着嘴道:“我就开开玩笑,瞪什么瞪啊……”
陈树又是冷眼相对,那模样似是恨不得一脚将阿植踹到天边去。
阿植颓着一张脸,撅了嘴讷讷道:“今日诸事不宜,我走了……你自个儿摸着路回去罢。”言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
临近除夕,阿植犯了难。
这日,她练完字在院子里找了把大扫帚,正思量着从哪儿开始扫起,身后忽地传来一阵哭声。阿植一扭头,见雁来抱着裴小钱站在廊下,很是着急的样子。她抱着扫帚就跑过去,仰头看着雁来道:“先生,让我抱一抱呗。”
“你手上没力气,别给摔了。”言下之意,就不给你抱!
阿植握着扫帚柄,蹙眉道:“可她哭得很是伤心呐。”说罢便伸手去摸了摸裴小钱的头发。
小娃子不知是被她吓呆了还是怎地,倏地止住眼泪,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嘴里依依呀呀念了一声“娘”。
阿植的手倏地缩回来,握着扫帚恶狠狠道:“叫阿姊!”
裴小钱这回是真被吓到了,“哇”地一声又哭起来。
阿植很是头疼,先生抱回来的不是开心果,而是个爱哭鬼。
不要哭了……再哭这天就晴不了了。
阿植抱着扫帚柄差点倒过去。雁来说道:“小姐是想清扫这院子?”
阿植回过神,小鸡啄米一般点点头,瞬时又分外忧虑道:“只可惜,不知从何扫起。”转念一想,道:“先生,不如我们别扫了,这宅子大得没边,扫一遍不用过多久便又满是灰尘了。”
“我记得去年小姐也是这般说的。”
阿植垂首,复自我安慰道:“明年复明年,明年多得是……”
“不多了,小姐过了年十六岁了,都能嫁人了。等嫁了人,自然也难得回府了。还是今年好好打扫一番罢。”雁来说得不急不缓。
先生这摆明了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阿植很是不满,遂拖了大扫帚一声不吭地往东边走了。
积雪开始融化,雪水顺着房檐滴滴答答往下落。冰凌长长的,看上去很是好玩。阿植手痒,踮脚去掰了一根下来,从左手换到右手,手心被冻得通红。
陈树远远地走过来,看到阿植,忙将手里的地图收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咳了两声,阿植一回头,神色很是茫然。
陈树看着她一脸呆滞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植看了他一会儿,忽道:“好利索了?”
陈树不理她,盯着她手里抓着的一根冰凌,用力地压了压唇角。
阿植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冰凌,又抬头问道:“它……也碍着你了?”
若不是寄人篱下,陈树估摸着该将她扔出去了。她就不知道屋顶上的积雪有多脏么?真不知道这冰凌有多脏么?
“对了,你就帮着扫扫地罢。老夫人说若是府里太脏了,财神都懒得来。”阿植说罢便一脚将地上的扫帚踢了过去。
陈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怨恨地看着她,也不捡地上的扫帚。
这人怎可以如此不晓得感激呢?枉费先生花了大心思救他,早知这么没良心,就丢出去喂狗了。
陈树忍着。
她好歹是个财主千金,怎能如此不拘小节?再怎么也都十五了,怎还能如此有玩心?委实太不像话了。
阿植叹口气,懒怠说他,便将手里的冰凌丢进了花坛,走过去弯腰捡起那把扫帚,拍了拍前襟上的灰尘,又挠挠后脑勺。动作连贯,一气呵成,陈树看在眼里,心里都快憋死了。
不嫌脏么?不嫌脏么?手那么脏去碰头发!陈树决心眼不见为净,负手转身就走了。
然他还没走两步,阿植突然凑上来。一张小脸跟朵喇叭花一样充满着笑意,她嘿嘿两声,忽地抓住了陈树的衣袖。
陈树惊叫了一声,慌忙挪开她的手。
阿植先是惊诧,后又苦着一张脸道:“我吓着你了么……”
“不要同我说话!”陈树愤恨地看了她一眼,甩手走了。
阿植呆愣了。她握着扫帚柄,左想想,右想想,怎奈何就是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陈树。
后来几天,陈树见着她一句话都没有,她也不敢吱声,然心里总是毛毛的,好像有东西在挠一般。
她委实憋屈得难受,趁着药铺还没关门过年,跑去买了一钱黄连,往茶杯里一搁,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甚苦。
除夕这天喝黄连水,委实太苦了些。忽觉得满心委屈,循着小孩的哭声找到雁来,抱着雁来的胳膊就开始擦眼泪。
大的小的一起哭,裴先生蹙了蹙眉。
待哭够了,阿植又蹭了蹭雁来的衣服,道:“先生,你不觉得小树很可怖么,他盯着人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一般……” 她扯着雁来的袖子抽噎了两声,又道,“可他那张脸有时候又看着委屈,好似我欺负他一样……”
“小姐随他去罢,不必费力讨好他。”雁来任由她这么擦着,也不好动。这怀里还抱着一个呢,怕一动又大哭起来。
阿植泪汪汪看着他,却见先生丝毫不动容,连个悲悯同情的神色都没有,便抬手抹了抹眼泪,默默道:“先生你顾着裴小钱罢,我走了。”
拐出去没多久,见到老夫人。
老夫人说在屋子里窝得久了,便出来转转,瞧见她一脸委屈,问道:“被雁来训了?”
阿植瘪着嘴,不答话。
“雁来也真是舍得。”老夫人咂咂嘴,“也好,你有时没脑子,多说说也长些记性。我看看小钱去,你自个儿将闺房收拾好,别过年了还一副乱糟糟的样子。”
阿植望了望天,一点都不像是要放晴的样子。
4、裴家有女叫小钱 。。。
府里有了裴小钱,已无人再待见她。本想着晚上问雁来和老夫人要压岁钱的,还是算了……留个那个小的罢。
………
入了夜,府里难得多点了几个灯笼,却依旧冷冷清清。雁来正打算下饺子,心想着一下午没见阿植了,便打算去喊她。
然阿植的房门紧闭,里头也是黑的。
“咚咚咚。”
无人应声。
“咚咚咚。”
无人应声。
“咚咚咚。”
雁来推门走了进去,却被吓了一跳。她不知从哪儿翻出个赝品字画,将卷轴悬在顶上,另一端垂在地上,仿若一只吊死鬼。底下用来加高度的凳子还故意踢倒了,横在一旁,很是嚣张。
雁来将空白那面翻开来,上头写着:“不必找我,我出去住两天。”
这娃近来似乎很是忿忿不平。
………
5
5、落魄财主别做梦 。。。
雁来点了灯,将字画从梁上取下来,又将屋子里收拾了一番,带上门出去了。
老夫人一早便坐在中厅等着吃饺子。雁来不急不忙地将饺子煮好,端着往中厅走,却忽见陈树从门外进来。
“出去了?”雁来不痛不痒地问了一句。
陈树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雁来似是不经心般淡淡说道:“小姐不容易,别欺负她。”
却也只有这一瞬,陈树差点以为裴雁来平日里的严厉都是装出来的。然雁来立时又道:“小姐死心眼,你若是欺负她,兴许会被记恨一辈子。”
那言语里有说不出的意味,陈树眯了眯眼,却未言声。
雁来将饺子端上桌,摆好调料。老夫人问:“小钱睡了?”
雁来应了一声。老夫人又问:“阿植呢?”
“小姐出走了。”雁来语气平淡得似是在说“阿植睡觉去了”。
老夫人差点打翻小瓷杯,复问道:“什么?”
“小姐出走了。”雁来不动声色地挪开了另一只杯子,又不急不忙地重复了一遍,“八成去了乡下姚小姐家。不必急的,小姐玩几天便腻了。”
陈树在一旁愣了愣。
雁来说得云淡风轻。这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委实令人觉得惊奇。自家小姐出走了,竟一点也不担忧。老夫人蹙了蹙眉,一脸忧色道:“雁来啊,今后不能这么纵容着她。同姚小姐玩在一处,更是不易嫁出去了。”
“知道了。”雁来应了一声,又淡淡看了一眼陈树。
陈树想起这几日的事,破天荒地觉得有些愧疚,然却直到老夫人离开,才同雁来说道:“曹小姐出走,兴许同我有些干系。”
雁来正收拾着餐具,听闻他说得如此一本正经,竟觉得有些好笑。虽明知不是这个缘由,他却低着头将碗筷放在托盘上,只说道:“既如此,那便想想如何向小姐道个歉罢。”
陈树虽觉得愧疚,但却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何况是她曹阿植嘲笑他路痴在前,处处揭旁人短处本就不对,还理直气壮,委实太无礼了。
………
阿植挎了个小包袱到了乡下姚小姐家时,姚小姐正对着穿不上的新衣服发愁。她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很是自暴自弃地吃着一块甜糕,看到阿植来了,眼前一亮,惊呼道:“大除夕的,你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阿植把包袱丢在一旁的软榻上,滚到床上去了。
“你家先生欺负你了?”姚小姐凑过去一脸坏笑,“诶哟,小吵吵怡情。”
“姚——金——枝!”阿植咬咬牙,“你打趣我!诅咒你永远嫁不出去。”言罢还瞪了一眼姚小姐圆滚滚的肚子。
小肥妞姚金枝姑娘却笑道:“你瘦得像排骨就嫁得出去了?这小身子跟块砧板子一样,估计也就你们家先生不嫌弃。赶紧咬紧嘴边肉,万不要松口,否则将来你会后悔的。”
阿植不理会她,埋头滚进床里侧:“累死我了,让我先睡会儿。”
姚小姐见她很不开眼,扬了扬嘴角,拖了床被子往阿植身上一丢:“自个儿盖好。”言罢便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姚小姐说要带阿植进城玩。阿植手里捧了个烤红薯,翻来翻去,很是烫手。她抬了抬眼道:“我就想在乡下住些日子,才不想回去。”
“放心罢,我不会领你去见你家先生的,晚上我们就回来。”姚小姐夹了一块肥肉到碗里,“梅家大小姐抛绣球招亲,此等好事自然不能错过。”
“你要娶梅小姐?”阿植慌忙将一口红薯咽了下去,却被烫得差点倒过去。
姚小姐斜了她一眼:“这种没脑子的话也只有你说得出来。”她顿了顿,又道,“既是招亲,届时一定多得是男人。”
“你恨嫁之心太迫切了……”阿植一脸纯善,捧着红薯等它继续凉下去。
姚小姐拿了一旁的筷子就敲了她一记。
阿植咬了一口烤红薯。
“对了,我听说以前你爹爹还在的时候,还和梅家订了娃娃亲。有这回事么?”姚小姐嚼着一块排骨,咯嘣咯嘣响着。
阿植想想,回道:“有罢。估摸着说说而已,作不得数的。”
“梅少爷还没娶亲呢,据闻很是挑剔。”
“噢。”阿植似是压根儿没在意姚小姐在说什么,继续啃着烤红薯,“你家红薯真好吃。”
“吃吃吃!吃这么多还这么瘦!”姚小姐一阵愤恨,搁下筷子就离了席。
阿植很是茫然地看了看她的背影。
吃完早食,两人搭了马车一齐上路。到城里已近午时,候潮门外的彩楼下熙熙攘攘,十分热闹。若是搁在往年此时,候潮门外的人定是寥寥,屈指可数。
都说梅小姐不仅貌美,且人品佳,娶回家乃几世修来的福分。然明眼人心里都清楚,若是娶了梅小姐,那下半生可就不必愁了。
阿植放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人头。人为财死,此话不假。
姚小姐似是有些悔意,拉了阿植叹道:“我瞧这些个男人一个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即便肯入赘我家,也定是瞧在田地的份上。”
阿植点点头。
彩楼上扎满了红绸子,在檐下挂着大灯笼,正中悬着一只红绣球。楼上有人走动,梅小姐迟迟未露面,底下的人难免有些焦躁。
阿植在人群里被挤来挤去,心情很是不好。
“你瞧——”姚小姐推了推她,指着彩楼上的一个男子道,“梅少爷。”
阿植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梅聿之没错。然阿植许久没见过他了,上一回见面还是在永锦街旁的一家酒肆前,梅聿之淡淡瞥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
“长得真是甚合我心呐。”姚小姐一脸痴迷,转瞬又悲苦着脸道,“我若是少个十来斤,铁定扑上去了。”
“十来斤?”阿植扫了一眼她圆滚滚的腰身,“怕还是不够罢。”
姚小姐愤恨地看着她。
“我怕梅少爷被你压扁了……”阿植逞了口舌之快,遂警觉地往后退了一退。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小心硌死你家先生!”姚小姐斜了她一眼,忿忿道。
“我家先生怎会被硌死……”阿植正讷讷说完,人群里一阵惊呼。她一抬首,看到戴着面纱的梅小姐已然走到了彩楼上。
南国有佳人,唯梅方平是也。
姚小姐看了看彩楼上的梅方平,又侧头同阿植感慨道:“若你们家没有败落,指不定更风光。”
然阿植却埋头在找她方才不小心丢掉的一枚铜钱。
姚小姐一看她猫着腰挤在人群里,忙要拉她起来,却看得梅小姐已经抛了绣球,人群一阵哄闹,都往一个方向奔去,阿植被推倒在地,却也绊倒了后面的人。彩楼下顿时一片混乱,阿植从地上爬起来,吹了吹手上的灰。
姚小姐忙走过去,见她额头上冒着血珠子,已是擦破了一大块。
“你方才猫着腰窝在人群里不是找死呢么?”姚小姐一脸责备的神情,阿植呆望着她。
“摔成这样就不知疼么?”她边说着边四下寻手帕,然翻找了两只袖子里的内袋都没找到,姚小姐蹙了蹙眉,身后却有人递了一方帕子过来。
姚小姐看着那只手愣怔了片刻,又扭头看了看,倏地回过头,对着阿植张了张口。
阿植呆坐在地上,也无甚反应。
梅聿之缓缓走过来,弯下腰,替她慢慢擦着额头上的血。阿植有些愣怔,眼前的这张脸似乎还有隐约笑意,他不急不忙地擦着,似是永远也擦不完一般,阿植觉得有些疼。
众人似是也被这场景搞懵了,一旁的绣球被扯烂了,也无人去理会,倒是都聚在这边屏息看着。
忽地有人指着阿植喊道:“那不是财主曹小姐么?!”
人群里一阵哄笑。
梅聿之嘴角动了动,似是凑近了些,轻声问道:“疼不疼?”
阿植也不知如何作答,便愣在原地,任由他凑得更近了。
“这样的事情你一介女子来凑什么热闹?”梅聿之言辞淡淡,笑得很是柔和,“我听闻曹小姐立志寻一个有万贯家财的好郎君……”
他收了手帕,塞进阿植手里,冷不丁又抬手去碰了碰阿植的伤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一个落魄千金,有这等想法,委实可笑了些。”
那笑意如三月春风,可言辞却当真有些刻薄。阿植觉得他的手有些凉,伤处还是疼。
“可别再做黄粱美梦了。”梅聿之忽地叹息一声,耐心地理了理她鬓角的碎发,“落魄财主该有落魄的姿态,攀高枝这样的想法,还是早早收了好。以前长辈们定下的娃娃亲,不作数的。”
阿植望着他,忽地往后缩了一缩。
梅聿之的手指忽地搭上了她的耳坠子,浅笑道:“你家先生没同你说过这耳坠的来历罢。”言罢又扬了扬唇角:“还是不晓得为好。”
他直起身,旁边的小厮忽地递上放着湿手巾的漆盘,他便取了湿手巾擦了擦手,同身旁的随从淡淡道:“这人扰了阿姊的大好事,如何处置,你们看着办。”
姚小姐愣了一愣,方才还看他对阿植那般温柔照顾,现下却说出这般薄情的话来,真是个伪君子。
姚小姐双手叉腰,板着脸据理力争:“候潮门外的大街如何成了你梅家的?旁人路过也不成么?弯腰捡个铜钱怎么了?阿植这都撞破了头,一声没吭,倒是你们硬要讲个一二三四出来。女孩子撞破了额头,万一留了疤怎么办?再者说了,你家阿姊抛绣球前都没吱个声,谁晓得她忽地将绣球丢下来,能怪阿植么?”
她喘口气,接着道:“你们梅家就是仗势欺人,老天爷总有一天会看不下去的。”说罢便扭头将阿植从地上拖起来,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
梅聿之忽然轻唤了她一声“姚小姐”,金枝愣了一下,差点就要止住步子。
然梅聿之却慢慢道:“往后别这样说话。”停停,又道:“很是不堪。”
“气死我了!”姚小姐涨红了脸,很是激动,拉着阿植头也不回地撞开人群走了出去。
阿植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斑斑驳驳的手帕,觉得这深冬的风很是刺骨。
“我送你回去。”姚小姐神色里似是还有怒意。
“不回去。”阿植扭了头看着马车,“先生若是看到这样定会罚我的。”言罢又央求道:“我就再去你家住几天,等额头上的伤好了我就回去。”
姚小姐一看她额头上还在冒血,咬牙道:“先领你去看大夫!”
候潮门外大街往左拐便是通济街,姚小姐领她进了一间医馆,大夫瞧了瞧,将伤口清洗净了,上好药,便拿了裁成宽条的白布给她缠起来,硬生生给她绕成了一道白箍。
姚小姐本还在气头上,一瞧她这个滑稽模样,扑哧笑出了声。起身去领了药,听大夫嘱咐了几句,便领着她回去了。
阿植坐在马车里攥着那方手帕,姚小姐白了她一眼:“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惦记上梅聿之了,我今儿算是看明白了,男人长得好,家世好,也不尽然都是好男人。得了,改日姐姐帮你寻一个老实厚道的男人入赘。”
“我家没钱没地,只有一座破宅子。”
“嘁,这是表象!你瞧你家先生那么从容,好似一点也不担心家里揭不开锅。你家那个粥铺里一点进项都没有,靠什么养着?他不过是没告诉你,依我看,你家那宅子还真不是什么破宅子。”
阿植茫然道:“我在里头待了这么多年,我怎不知道哪儿藏了宝……”
“能给你寻着便不叫宝贝了。”姚小姐叹叹声,“你下回盯着你家先生问个究竟不就成了。”说罢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今儿这叫什么事,头疼死了。”
………
阿植在姚小姐家住了三四天,很是舒坦。早上既不会有先生来敲门,晚上也没人逼着她早睡。她从姚小姐那儿搬了一摞话本子,常常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也无人管她。
这一早,她忽地被敲门声惊醒,爬起来一看,话本子上沾了些许口水,连忙找了块手帕擦了擦,便去开门。
她慢悠悠推开门,愣怔了一下,眨了眨眼。
“小姐,理仪容。”
6
6、有孔雀自远方来 。。。
“先生?!”阿植立即合上门,回屋收拾一番,照了照镜子,幸好头上那一圈宽白布条已经取下了,伤口已开始结痂,虽是丑了些,倒也没有当日那般窘迫。
她重新开了门,雁来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又盯着她额头看了看,忽笑道:“小姐行侠仗义去了?”
“没……”
“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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