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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情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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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马当先,驰至山寨前翻身下马就哈哈大笑:

“快准备酒,我快渴死啦!”

卢烈忙迎上前:“辛苦辛苦,酒菜早已备妥,只等这里一点小问题解决,咱们就陪你喝个痛快。”

中年壮汉牛眼一瞪。

声如洪钟:“四辆镖车全到手了,镖师和趟子手全成了刀下之鬼,只有那对年轻兄妹逃得快,追杀不及,你们这里还有什么问题?”

卢烈一脸为难,趋前轻声说:

“黄老婆子有点意见……”

中年壮汉不禁怒形于色:“她有意见?妈的,镖是咱们劫回的,该她的一份分给她就结了,凭什么还有意见?”

黄三姑一听,冲上前怒斥:“红毛鬼,你少在那里大言不惭,要不是老娘把那姓彭的小子诱困在辇车内,凭你们能劫得成镖?做梦!”

中年壮汉姓万名森,外号赤发天神。

他天生一头赤发,却最犯忌听人叫他红毛鬼。

尤其黄老婆子当着众人,把他贬得一文不值。

不禁勃然大怒:“黄老婆子之么说,全是你的功劳罗?红货在镖车上,原封未动,有本事你就全拿去?”

“你以为老娘不敢?”黄三姑突向身后不远的四名年轻剑手一打手势。

双剑门的四龙年纪均在二十左右,个个血气方刚,艺高胆大,立时走向那四辆镖车。

万森也不甘示弱,向他的手下喝令:

“谁要敢碰车上红货,一律格杀勿论。”

以武功而论,这批劫匪只能算是江湖上的二三流角色。

但他们仗人多势众,不免气焰万丈,狂妄不可一世。

他们近百人团团围住四辆镖车,并且分出约二十人一字排开,阻挡在四龙面前。

毒手瘟神情急大叫:

“大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可惜迟了一步,四龙的双剑已出鞘。

同时向阻挡在他们面前的人墙冲杀过去。

一字排开的近二十名壮汉,也在同时各自兵刃出手,奋不顾身近战四龙。

强将手下无弱兵。

幽灵剑魅亲自调教出来的男女各弟子,果然个个身手不凡。

只见四龙的双剑出手辛辣,奇快绝伦。

一阵金铁交呜声中,惊呼惨嚎连起,血雨飞溅,几名阻挡的壮汉已倒地不起。

但前仆后继,守护镖车的数十人立时发动,从两侧一拥而上,向四龙展开了围攻。

三凤眼见对方人数众多,不待幽灵剑魅示意,便拔剑直扑上前助阵。

四龙三凤联手出击,顿时声势大增,杀得那批劫匪人仰马翻,落花流水。

这批劫匪都是七星追魂曹亮,及赤发天神万森的人,他们见状不禁惊怒交加,两人不约而同地出手,双双攻向了正洋洋得意的黄三姑。

黄老婆子当年仗双剑“乾坤无敌”成名,此刻却未见她携带“招牌武器”或任何的兵刃。

直到曹亮和万森扑近,她才一抖袍袖,露出那又干又瘦,形同鸡爪的双手。

手中握有带柄的两枚钢球,一按柄上机簧,弹伸出的竟是两把软剑。

剑是兵器中最难使得精湛的,软剑更是难上加难,使用的人并不多见。

是以在江湖上,凡是遇上使软剑的对手,最好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否则就敬而远之,少惹为妙。

因为使用软剑的人,不但必须具备深厚的功力,更得在剑术上有炉火纯青的造诣,否则根本无法得心应手。

万森和曹亮之所以敢联手出击,半是盛怒之下一时冲动,半是欺这老婆子手中未持兵刃。

乍见黄三姑双手弹出软剑,顿时为之一惊,但已收势不及。

万森用的是九环钢刀,身高七尺,体壮如牛,彷佛金刚巨神,赤发天神之号由此而来。

曹亮使的是一柄弯月型苗刀,刀法并不算高明,真正厉害的绝活儿是那独门暗器七星连环镖。

赤发天神仗体型高大,臂力过人,举刀猛劈,势如泰山压顶,威力十分骇人。

不料黄三姑的软剑疾挥,竟以四两拨千斤绝技,“锵”地一声,将那势猛力沉的九环钢刀荡了开去。

翻腕左剑斜削,刚好封住曹亮的进路,逼使他撤招暴退两丈。就在同时,他的七星连环镖已出手。

七枚星状钢镖以一条直线射出,速度迅疾无比,接近目标时突然散开,宛如炸弹开花,再以更快的速度,从四面八方飞回,集中射向目标七个不同致命方位。

这种奇特怪异的发射手法,天下无双,任凭武功高的人,也会防不胜防,被攻个措手不及。

黄三姑不愧是双剑侠客铁梦生的唯一传人。

那独步武林的“乾坤无敌”剑法,她十六岁时即已练得八成火候,经过这数十载的浸淫,精益求精,剑艺突飞猛进,更与当年的幽灵剑魅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她一双软剑连挥,宛如飞龙掠空,一阵“叮叮当当”清脆声响中,七枚星状钢镖纷纷被击落。

黄三姑虽是卢烈出面请来助阵的,但没想到这老婆子如此霸道,十分难缠,竟然喧宾夺主,硬逼他说出劫镖的真正目的。

以目前的情势看来,曹亮和万森均非老婆子对手。

卢烈当机立断,不由地把心一横,一挺鸭舌枪,出其不意地猛从黄三姑身后刺去。

黄老婆子那会想到,卢老儿竟敢向她淬下毒手。

幸亏那赶车的壮汉一声惊呼:

“当心后方!”

鸭舌枪已刺近后腰,黄老婆子才闻声一个扭腰闪身,未被枪头刺个正着。

但仍被锋锐的枪头从腰侧划过,划破一道约七寸长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黄三姑惊怒交加,转身一剑迅疾无比地刺出,却被及时暴退三丈的卢烈避过。

正在大发神威的四龙三凤,惊见黄老婆子受伤,顾不得杀敌了,护师为重,急忙纷纷飞掠赶来抢救。

老婆子受的伤不轻,仍然强自挺住。

不过她心知肚明,若不及时止血运功调息,勉强继续奋力激战下去,伤口必将扩大,最后落个失血过多而亡。

她不怕死,但死在这里实在不甘心,也太不值得,尤其是遭卢老儿的偷袭暗算。

在四龙三凤的全力掩护下,她不敢逞强,忍了口气,迅速退向辇车旁。

既已翻了脸,卢烈已豁出去了。

他不再有所顾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振声大喝:“老万、曹老弟,咱们一齐上,把这贪得无厌的老婆子做了。”

曹亮和万森正有此意。

他们立即各自指挥手下,向黄三姑师徒发动猛烈围攻。

顿时,喊杀震天,双方展开了激战。

四龙三凤虽剑术精湛,勇猛绝伦,毕竟对眼前的毒手瘟神、七星追魂、赤发天神这三大魔头的凶名早有所闻,心理上不免怀有几分怯意。

尤其是卢烈的鸭舌枪中可喷出奇毒,加上曹亮的七星连环镖更霸道,使他们不得不以掩护黄三姑为主,不敢放手向涌来的大批劫匪冲杀。

如此一来,在人数众寡悬殊下,四龙三凤完全采取了守势。

黄三姑虽将伤口流血止住,但无暇运功调息,惟恐四龙三凤抵挡不住以三大魔头为主的猛攻,情急之下,突向守护身旁的赶车壮汉轻声耳语,交代了几句。

壮汉微微一点头。

突然跳上车座,用力一扳座下机簧,便见辇车两边车板向下翻落,车厢大开。

被困在辇内的彭政宗大感意外,此刻已无暇多思,身形一纵而出。

三大魔头万万想不到,黄老婆子会突出奇招,释出了被困在辇车内的彭政宗,不禁为之一怔。

尤其见识过彭政宗厉害的卢烈,更是猛然大惊。

只听黄三姑沉声说:

“小伙子,这三个老魔头都想置你于死地,相信你在车内已听得一清二楚,现在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时,猛烈的攻势突告停止。

彭政宗目光一扫,转向了黄老婆子:“你们亦非善类,否则为何设计将我诱因在这辇车内?”

黄三姑强自一笑:“我是系铃人,也是解铃人,现在把你放出来了,应该算是扯平了吧!”

“好。”

彭政宗很干脆,应了一声,昂然走向一脸惶恐的卢烈:“姓卢的。三天前我曾放过你一马,如果你不健忘的话,应该还记得我曾警告过,你们千万不要再被我遇上,这么快你就忘了?”

上回在龙牌岗,毒手瘟神曾亲眼见识过,彭政宗以一条八尺长的麻绳,对付三彪和血魔的奇功绝技。

当时幸亏自己逃得快,始得全身而退。

此刻,他却仗着人多势众,嘿然冷笑说:

“小子,谁教咱们有缘呢?既然又遇上了,那日在龙牌岗被你侥幸占了便宜,今天正好连本带利讨回。”

彭政宗洒然一笑:“老瘟神,你犯了个绝大的错误,那就是太高估了自己。大概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种人吧?”

“不错!”

卢烈冷冷一哼:“老夫要见你躺进了棺材,否则决不罢休。”

彭政宗摇摇头,轻喟一声说:

“唉!你这种人实在已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万森已经不耐烦了:“老卢,你还跟他罗嗦些什么?这小子交给我,你们快去打发黄老婆子他们。”

卢烈正中下怀,他嘴上虽强硬,其实并不愿跟彭政宗正面交手。

倒是黄三姑已受伤,仗着人多势众,四龙三凤并不看在他眼里。

既然万森自告奋勇,他便顺手推舟说:

“老万,这小子很扎手,你要小心啦!”

“不用为我操心!”

万森哈哈一笑,提刀走向了彭政宗:“小子,亮家伙吧!”

彭政宗诡异地微微一笑,并未亮出兵刃。

曹亮已听卢烈描述此人的身手,一旁不动声色,暗自已将独门暗器扣在手中。准备必要时出手,以他的拿手绝活暗助万森制敌。

万森高头大马的体型,看似金刚巨神,确有先声夺人的架势。

尤其手中的九环钢刀一震动,刀背上九个钢环“哗啦啦”一阵乱响,更具扰人心弦的作用。

只听他狂喝一声,已挥刀直扑彭政宗。

卢烈一见他发动,那敢怠慢,立时率众攻向了护守黄三姑前面的四龙三凤。

只有曹亮按兵未动。

他的目标是彭政宗,正伺机出手,发射出他那七星连环镖。

彭政宗从容不迫,直待万森攻近,他的“兵刃”才出手,仍是那条八尺长的麻绳。

绳影乍吐,宛如匹练疾射,由下而上,笔直扫向当头劈下的九环钢刀。

万森的钢刀势猛力沉,刀口锋利,足可削铁如泥。

而彭政宗的麻绳原属软物,根本不能算是兵刃。

但钢刀与麻绳相撞,竟发出“当”地一声金铁交呜。

这还不足为奇,惊的是万森顿觉虎口猛一震,整条右臂发麻,震得他钢刀几乎脱手。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简直不敢相信,对手只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功力竟然如此深厚。

彭政宗那容他回过神来,手中八尺麻绳一抖,直取对方上身三大致命要穴。

曹亮眼见万森被逼得手忙脚乱,那还按捺得住,左手一扬,七星连环镖已出手。

彭政宗手中麻绳收发自如,看似飞蛇游舞,连连飞卷抽打,七枚钢镖悉数落入了他掌心

他露的这一手绝活,简直神乎其技,令人不可思议。

看得曹亮瞠目结舌,实在无法相信。

普天之下,能避过他“七星追魂”的人已是绝无仅有,更何况是全部“没收”。

曹亮惊呆了。

他尚未及回过神来,彭政宗竟以七枚钢镖回敬,迅如闪电奔雷般疾射而至。

万森大惊失色,口中刚叫出“当……”

“心”字尚未出口,才惊觉自身难保,八尺长绳笔直点向了他心窝。

这赤发天神的身手果然不凡,情势危急万分之下,仍能临危不乱,仓促间施展“铁板桥”功夫。

两脚以“千斤坠”拿稳马桩,整个身躯从膝盖处急向后仰倒,以为逃过了一劫。

不料这条麻绳贯注十足真力,挺直得有如钢条,猛往下一沉,重重击打在他腹部。

只听一声沉哼,他这座“桥”已倒塌下去,直挺挺地平躺在地上,口中鲜血直射似喷泉。

曹亮比他更惨,仅避开四枚铜镖,另三枚却以“品”字形射中了胸前。

“哇!……”惨叫声中,曹亮转身就逃,但他只逃出一丈,人已不支,狭然倒地不起。

彭政宗力毙两大魔头,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似乎未费吹灰之力。

正在挥众围攻四龙三凤的卢老儿,几乎未及看清是怎么回事,曹亮和万森已命赴黄泉。

他心知肚明,凭自己一人之力,决难独撑大局。

纵然人多势众,仍可背水一战,但结果必是伤亡惨重,甚至连他本身也难逃公道。

眼看大势已去,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老瘟神不但善于使毒,尚有一样本事,就是脚底抹油,溜得快。

他可不愿追随两位老友共赴黄泉,突然拖着鸭舌枪转身狂奔,一掠数丈,奇快绝伦,一溜烟逃进了山寨。

这一来,众劫匪顿成群龙无首,那还敢恋战,立时各自四散逃命。

变生肘腋。

黄三姑根本无暇运功调息。

她竟不顾身负重伤,沙哑着嗓门大叫:“三彪和血魔还在山寨内养伤,我们干脆冲杀进去,杀他个鸡犬不留。”

彭政宗已收起麻绳,神情肃然说:

“老婆子,我可不是帮你杀人的。”

黄三姑意外地怔了怔:“你刚才不是杀了这两个魔头?”

彭政宗置之一笑:“我杀他们并非为你,而是因为他们想杀我。如果一个人不愿被杀,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掉想杀你的人上

黄三姑别有居心地说:

“三彪和血魔就想杀你。”

彭政宗耸耸肩,淡然说:“他们现在没有杀我的能力,以后也永远杀不了我。如果你们有兴趣大开杀戒,不妨冲杀进山寨,我只要能为中州镖局将失镖起回,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黄三姑一听,不禁面露诧色:“什么?你要把这四辆镖车送还中州镖局?”

彭政宗微微点了下头:“不错。”

黄三姑已亲眼见识到彭政宗的身手。

她自己身负重伤,凭四龙三凤是绝对阻止不了眼前这个人的。

她只有采取低姿态,强自一笑说:“难道你不想知道,中州镖局这趟镖的红货究竟是什么?”

“没有这个必要。”

彭政宗说:“即使这批红货价值连城,我既不想据为已有,又何必管它是什么呢?”

“哼!”

黄三姑冷冷一笑:“你要不是打它的主意,为何这两三天一直为他们开道,今天又故意落后,悄然在中州镖局的一行后面尾随着?”

彭政宗坦荡说:“我早料到卢老儿他们不会轻易罢手的,为中州镖局一行开道、尾随,为的就是防你们劫镖。果然不出我所料,只是没想到你棋高一着,居然计诱我被困在辇车内。”

黄三姑苦涩地笑笑:

“我要真想置你于死地,只需放把火,或是把你连人带车推落山崖。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难活命吧?”

这是事实,彭政宗不得不承认。

他尚未及开口,黄三姑接着又说:“小伙子,你只有一个人,如果没有我们的协助,你能独自把四辆镖车护送回开封,交还给中州镖局吗?”

彭政宗一时倒未想到这问题,不由地一怔:“这个嘛……”

“小伙子。”

黄三姑正色说:“老实对你说吧,我跟你一样,对身外之物毫无贪念,尤其是这种非份之财。我之所以答应卢老儿,助他们一臂之力,实是受人之托,要查明他们暗中正在进行的一大阴谋。”

彭政宗以不信的口吻问:“真的?”

“绝对不假!”

黄三姑郑重其事地说:“如果你不相信,我保证只看看红货究竟是什么,然后原封不动,无条件协助你使它物归原主。”

其实彭政宗充满好奇心,很想一窥究竟,沉吟一下。

终于当机立断:“好!”

于是,他们想偕走向了四辆镖车。

每辆镖车上,载运着一个五尺见方的大木箱,由四龙三凤合力抬下一个,用剑挠开寸许厚的木板盖,发现木箱内是个大瓦缸,缸口尚加了泥封。

彭政宗上前以掌拍开泥封。

只见缸内盛装的是满满一缸深褐色粉末。

他看不出是什么,闻了闻,再用手指沾了少许,用舌尖舔了舔,皱起眉头说:“怪事!好像是茶叶加甘草碾成的粉末……”

黄三姑一脸诧异:

“你不会弄错吗?”

彭政宗颇为自负:“我在京师的外号叫千金一帖,任何药物只要一尝就知道是什么,决非吹牛。”

黄三姑仍不相信,亲自上前动手,伸进粉末里一阵翻搅,似乎怀疑宝物藏在其中。

但她判断错了,整缸全是粉末。

这老婆子很固执,仍不死心,吩咐四龙将其他三个大木箱抬下,一一打开瓦缸查看,结果完全是一模一样的深褐色粉末,别无他物。

“这是怎么回事?”

黄三站感到莫名其妙:“这四缸茶叶加甘草碾成的粉末,根本毫无价值,货主为什么不惜代价,以重金委托中州镖局,劳师动众地护送?”

彭政宗沉吟一下说:“或许是货主知道这条路上风险很大,存心让劫匪得手,好向中州镖局索赔吧!”

“不,绝对不是这么回事。”

黄三姑说:“据委托我的人说,这趟镖关系到一个极大阴谋,只是无法获悉详情,所以才要找藉相助之名一探究竟啊。嗯……卢老儿一定知道,可惜被他跑了。小伙子,我们干脆联手,冲杀进山寨去,如何?”

彭政宗摇摇头。

断然拒绝:“抱歉,红货之谜已揭开,既然毫无价值,我也大可不必把它护送回开封了。”

黄三姑末及挽留。

彭政宗已转身飘然而去。

他此刻归心似箭,不愿过问什么天大的阴谋。

那些江湖是非与他风马牛不相干,一心只想尽快回到故里悬壶济世救人,完成亡父的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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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请保留此信息!

   

云中岳 《武林情仇》 



    

裕州,南阳北面的大城。

州衙西面的福德坊,有一座本城大大有名的开元寺。

寺西街是一处相当繁荣的地方,店铺林立百货杂陈。

街尾有条横街与北大街贯连。

寺庙本来就是人们聚集的地方,寺西街的夜市是颇为有名的。

横街建有五六家客栈,从北门进城的旅客,通常就在这些客店投宿,晚间来逛逛夜市。

不想进城的旅客,就在北门外的歇官店歇息,歇官店是北门外的最大市集。

彭政宗在横街的昆阳客栈投宿,当晚便出现在寺西街的夜市。

他仍然穿了一身短打扮:两截衫裤贫民服,仅将头面修饰了一番,剪齐那相当美观的浓黑八字胡,洗掉了脸上的风尘,显得精神奕奕,精力充沛。

一脚踏入福星小店的店堂,酒香扑鼻,入声嘈杂。

他在走道旁的座头落坐,交代小二送来一壶酒四色小菜,趁酒菜未上前,举目打量食厅中的食客。

十二副座头,有一半有酒客,都是些小有闲暇并不怎么富裕的人。

有身分地位的豪客,皆在对面的隆中酒楼开怀畅饮。

这里的旅店与食店,用昆阳、隆中、南阳等地名作招牌的,为数不少,虽则裕州只是昆阳南阳的近邻。

从店堂往外看,对街的隆中酒楼门前灯光辉煌,进出的客人皆衣着华丽,携童带仆神气高贵,与这家小食店的食客相较,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酒楼的左邻,是一间店堂占了两家门面的书坊,贩卖一些经书、佛典、纸笔……店堂幽暗,门可罗雀,与隔邻隆中酒楼相较,形成强烈的对照。

这年头读书人似乎愈来愈少。

朝庭庙堂中,东林党的事件愈演愈烈,真到了烈火焚天,血腥触鼻地步;读书人也丢下书本亲近血腥了。

卅余岁的店伙将酒菜送上,用职业性的口吻说:“小店的酒菜,在本城是颇有名气的,希望客官满意,请问还有何吩咐吗?”

他接过店伙斟满了的酒碗;这里喝酒是用碗的。

“小二哥。”

他喝了一口,用手往对面书坊一指:“那间崇文书坊,生意好像差得很。早些年在下曾经到过贵地,好像那儿不是书坊。”

“哦!不错,客官大概是三年前经过此地的。”店伙的脸也转向门外:“书坊开了三年,以前是开赌场的。”

“赌场以前……”

“是开木器店的,再以前好像是草药店。”

“对,草药店,店主是彭老先生。”

“咦!你怎知道?”

店伙颇表惊讶:“听人说,是彭郎中彭浩然,那已经是廿年前的事,我已经记不起来了。那时我还小,住在东门外云虹桥旁。”

“浩然公是家父……”

邻桌是三位中年食客,其中一位长了一个糟鼻的人扭头注视。

“咦!你……你就是彭郎中的儿子?”那人一脸惊讶:“彭郎中卖掉家当迁至外地谋生,转眼就是二十年。你一定是魁小哥了。”

“哦!大叔是……”

“东街左家的大牛……”

“哎呀!原来是大牛叔。”

彭政宗离座含笑招呼:“大牛叔,何不过来坐?很抱歉,小侄离开时年方七岁,能记起的人和事都模糊得很,不提起真无法唤起记忆呢!”

左大牛向两位同伴打过告罪的招呼,过来和彭政宗共桌。

彭政宗招手请伙计加碗筷。

“小魁,廿年才还乡,大概走了不少地方吧?”

左大牛问:“令尊呢?”

“家父十年前逝世了。”

他黯然地说:“小侄自幼失恃,家父廿余年精研医道,父子俩相依为命。他老人家生前救人无数,没料到自己天不假年,遽归天府上

“咦!令尊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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