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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琳琅作者:沈病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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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温玉恨才发现,最最可笑可怜是自己,他咬紧了牙关,什麽也没说。
  “妈的,”堂岛撤开手,吩咐手下,“给我继续打,打到他求饶为止。”
  颜子笙带著那十万块钱和一箱子吗啡离开北平去往了广州,广州自是要比北平安全得多,颜子笙在市郊租了一套房子,白天无所事事,晚上注射吗啡得以舒服睡去。
  有时候会出现幻觉,他看到过往轰隆隆的从眼前飞快的掠过去,把他的悲喜爱恨全都带走了,一并闪现的还有曾经熙熙攘攘的街道,走过的桥,波光粼粼的永定河,还有很多个有些微凉的凌晨与灯红酒绿的夜,自家公馆柔软的床,还有萱儿像猫一样地撒娇。
  颜子笙想,要是一开始没有遇见温玉恨,该是多麽好啊。
  以前的确是喜欢的,从第一眼望见,颜子笙的内心从不否认,而现在也是一样,他同样不否认自己是打心底的希望温玉恨不得善终。
  然後便忘了这个人,权当作噩梦一场。
  而颜子笙又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特别的好笑,即使离开了北平,想的却还是那些事,且尽是些不值得回忆的回忆。
  “到底还在惦念些什麽……”颜子笙自说自话,此时连遗憾的泪都流不出来,仿佛早就在北平流干流尽,随著时间风化了。
  日子终归要过下去,颜子笙盯著放在角落装有吗啡的箱子,像是打定了什麽主意一般,心中猛地一沈。
  温玉恨昏过去又被用冷水泼醒,虽则是夏天,而潮湿阴暗的地下室依旧是冷飕飕的透著凉意,这期间他承受著殴打却始终不愿求饶,连一句痛苦的呻吟都没有,只是紧蹙著眉头,重重的粗喘,大概自己就真的这麽倒霉活该死在这里了,可这样的念头刚闪现就被心底另一个自己给生生掐死了,不可以就这麽死了,不然以前做的一切又都是为了什麽,他不要这样,他不允许。
  这时堂岛醉醺醺的走近了地下室,大抵是喝了不少酒,一步步逼近温玉恨,酒气就愈发的熏人,堂岛居高临下的看著温玉恨,又转头问一个日本兵,“怎麽样了?”
  日本兵如实告诉堂岛,堂岛蹬腿就是一脚踢在温玉恨的左边肋骨,“你还是不愿意求饶?”
  温玉恨不说话,连看都不愿看堂岛三郎,而堂岛深知这个人是不肯轻易服软的,他所希望的是温玉恨真正的臣服於他,而这种无声的抵抗只会让他觉得自己的无能,区区一个戏子,怎麽就摆平不了了。
  堂岛俯身,然後猝不及防的吻住温玉恨的唇,浓重的酒气刺著鼻腔,蛮横不讲理的占有欲袭来,堂岛试图将舌头侵入温玉恨的口中,冷不防被温玉恨咬了一口,要不是分开得快,恐怕舌头真要被温玉恨咬断。堂岛吃痛,对著温玉恨就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一直到发泄舒服了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堂岛见他无论如何也不依自己,这时他对身边的士兵说了一通日语,然後那人应声就走了出去,堂岛不再去碰温玉恨,後退几步坐到地下室一旁的椅子上,翘著二郎腿开始抽烟。
  过了一会儿那个日本兵折返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盒东西,温玉恨认得那是什麽东西,他终於开始害怕了,不等堂岛开口,温玉恨就猛地摇头,“不要……你们不要过来,别过来。”
  “别把这东西想得太糟糕啊,”堂岛拿过铁盒子,打开来取出细长针管,然後往一个小密封瓶里汲满药剂,“会让你舒服的,舒服後就知道我对你好不好了。”
  “滚远点!”温玉恨开始吼道。
  堂岛见他这般反应终是满意,他走近强行抓住温玉恨的手臂,找到了血管就毫不留情的将针扎了进去,“别乱动啊温老板,刺到别的地方就是你自作自受了。”
  眼见著一管吗啡打进了体内,温玉恨被巨大的绝望给拉扯著,他想到颜子笙的种种,就不由得毛骨悚然起来,而药效正在一点点的发挥作用,他明明应该焦虑悲伤,却慢慢变得无所谓,原来颜子笙当初就是这样的感觉,这麽想著温玉恨长呼出一口气,眼眶的泪无法抑制的自眼角溢出来,像是滚烫的铁水,灼伤著皮肤,腐蚀著意识。
  堂岛将烟圈吐在温玉恨脸上,氤氲著迷雾让温玉恨暂短的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温玉恨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麽时辰,自己从被抓进来到现在的时间漫长的像经历了半个世纪,堂岛在他耳边说著什麽他听不太清,也压根没想要去听清,无助感包裹著全身,倒成了最合衬的外衣。
  地下室仅有的一扇小窗透进来的光近乎微弱,温玉恨偏著头目光呆滞的望向那儿,觉得外面的天空再也不会亮起来了。
  眼前的一切都似是在嬉笑著告诉他,你活该,你活该。
    
    ☆、第二十五章

  二十五
  细细密密的汗从额头溢出又迅速自侧脸滑下来时颜子笙正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蜷缩在木床上,唯一的那张薄毯被他蹂躏不成样子,颜子笙极力忍耐著连呻吟也被锁死在喉咙。
  来到广州之後的近两个礼拜他都把自己关在密闭的房间,不出去与人打交道,甚至连窗户都鲜少开,他始终觉得自己应该与外界保持距离,这是来自於颜子笙内心对於自身的厌恶。
  有些过於愚蠢了,颜子笙觉得自己的确是没那麽大的毅力,但在极为少数清醒冷静的时候,他知道无论选哪条路走,要走出泥沼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既是自己自作自受,那就受著吧,颜子笙之所以会这麽想,大抵是从某个晚上他开始萌生出想要戒针的这个念头起。
  就这样折腾了好一会儿,颜子笙面色惨白如同厉鬼,冷汗干了又出,他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房间角落打开了那个装有吗啡的箱子,“最後一次,这是最後一次……”
  ──可恨的自己。
  当颜子笙喃喃自语将一针吗啡打进自己体内後,那仅有的罪恶感已经消失不见踪影,哪怕一秒前他还在心里发誓这是最後一次碰那玩意儿。
  只有墙上的挂锺发出的细微声响回荡在房间,颜子笙抬头看还是凌晨时分,他现在既不想动也不想再思考,就这麽靠著墙壁慢慢的,慢慢的睡著了。
  醒时已是第二日的下午,颜子笙浑身骨头都似要散架,起身擦了把脸,看著墙上的镜子时,他诧异自己怎麽一下子沧桑不少,镜子里的那张脸他都快要不认识了,这样的改变让他觉得十分讽刺,摸了摸新长出来的胡茬,颜子笙开始为昨晚的意志不坚开始後悔,洗漱一番之後终於决定出去走走。
  虽然是在陌生的地方,但能够稍稍放松不带任何焦虑的走在街头,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他开始觉得这样也挺好,不如先暂时安顿下来。
  拐过一个巷子口,颜子笙听到不远处传来吵嚷声,停下脚步看过去,是一个女人被好几个人在追赶,往前跑的女人瘦弱不堪,一边哭一边想甩掉身後的人,颜子笙面无表情的看著那人居然往自己的方向跑来,身後听得到一些下流粗口,骂道,“臭婊子还跑,没钱还敢来寻香阁?!他妈的给老子站住──”
  八成是欠债不还被人追债了,颜子笙想,然後准备转头就走,不料那个女人竟飞快跑到颜子笙跟前,一把拉住了他。
  “求你了……”凑近一看女人脸上满是泪水。
  颜子笙并不想搞出什麽路见不平的戏码,他用力挣了挣,把女人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皱眉道,“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眼见著身後的一群人就要追上来,“你帮帮我吧……你帮帮我……”
  “…………”颜子笙正欲开口,一个高个子男人就已经走近了,女人像只受惊的猫一下子躲到颜子笙身後,哆哆嗦嗦不出声。
  “你小子是她什麽人?没你事就闪开。”男人先开口。
  “我们并不……”颜子笙话说到一半,身後的女人就打断,“他、他是我相好!”
  “哦?我管你什麽相好不相好的,识相就赶紧把钱还清!”
  颜子笙扭头望向那女人,骨瘦如柴的身板,目光也空洞无比,说真的他不想就这样当了冤大头,可现下他出於本能也不愿意看到这麽些男人去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欠你们多少钱。”
  “一百二十块!”另一个男人冷哼,“身无分文还在我们老板的店里抽了好几天烟,娘们儿胆子倒是大!”
  颜子笙愣住,身後的女人已经沈默了,原来也是染上了烟瘾的人,颜子笙对她的同情瞬间变成了鄙夷,但他想直接不管这破事直接走人也迟了,身上也没带这麽多的现金,“这样吧,我回去取,一分都不少你们的。”
  “那不行,你们要是跑了怎麽办,”男人不同意,“你得把她押在这儿,我们就在这里等著你。”
  女人惊恐地摇头,“不,不不不……我们要一起回去……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说罢将目光投向颜子笙,本来两人就不是真正认识,颜子笙就这麽走了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女人不相信颜子笙还会回来,於是又攥紧了颜子笙的手臂。
  “你……听话,在这里等我。”颜子笙叹口气,说著就扯开了女人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
  折回去的路上颜子笙一直在想为什麽自己要去帮她,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当即走人也没有对不起谁,可他仍是回去租的房子中拿了钱。
  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女人的那个眼神,他认得,并且再熟悉不过了。
  曾经许多个深深的夜晚,他看向身边的某个披著漂亮外皮的戏子时,应该也是这样的眼神。
  可那个人不一样,他只会将自己往更深的深渊推下去。
  颜子笙必须停止继续想下去,他拿好了钱就往之前的地方走去,可再次回到那儿时周围聚起了一大堆人,老人小孩都在一旁看热闹似的指指点点,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是刚才说过话的男人,颜子笙正准备把那笔钱递给他时,男人紧皱著眉骂了句脏话,“干他娘的……”
  “她人呢?”颜子笙压根不知道女人叫什麽,试探性的问道。
  “别演了,你们又不认识装什麽老相好,”男人呸了呸嘴,“你是外地来的吧,碰上她算你倒楣。”
  颜子笙朝前走去,看到被人群围起来的中央躺著一具血肉淋漓的尸体,是方才还躲在自己身後的那个女人。
  “本来好好地等著,那女人失心疯一样突然哭了起来,说什麽没救了,又说跟你不认识,看到不远处马车驶过来就迎了上去……拉都没拉住,直接碾成这样了操。”男人拍拍颜子笙的肩,“以後碰到这样的人你可留点心,看你也不是那种不要命的瘾君子……”
  颜子笙的心骤然冷了下来,本不该难过的,可眼前那一滩刺目的红硬生生令他双目直发疼,方才抱怨的男人无心再去盯著一具无趣的尸体,碎碎念著没要回钱又要被老板骂之类的话,颜子笙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叫住了男人。
  “都说了没你什麽事了你还纠缠上瘾啊?”男人不悦。
  “你之前说她是欠了大烟馆的钱,是哪个烟馆,我想见一见你们老板。”
    
    ☆、第二十六章

  二十六
  颜子笙跟著那人来到了寻香阁,里面烟烟嫋嫋快要迷人眼,最外面的是一些散座,再绕过一圈便是有躺椅的中等席位,到了最里面是有屏风隔开的雅座,虽说是“雅座”,里面吞云吐雾的尽是些面色狰狞的老烟鬼,乍看这景象跟雅字根本沾不上边儿,再看到一旁还有打杂的在小心伺候著,端茶啊点烟啊捏肩捶腿逗闷子一个不少,倒是惬意。
  四下环顾一番,颜子笙往二楼瞧去,这时身边的那个男人开口,“别瞎看了,你不是找我们老板吗,他在二楼。”
  二楼的大烟味稀薄不少,走廊过道的墙上开了窗,隐隐能听见街市喧嚣,走著就到了一间紧闭的房间门口,男人敲门进去後过了一会儿出来跟颜子笙招呼道,“进去吧。”
  那男人传过话後便下楼照看店子了,颜子笙心下忖了忖,还是推开了门。
  进门看见一个戴了顶黑色帽子的人正斜倚在椅子上翻著一本厚厚的簿子,听到深巷後遂即抬头,促狭著一双眼打量了一番颜子笙,竟是有些和气的笑了笑,“听王四说有位公子哥要找我,有何事?”
  王四大概就是方才领得自己来这儿的那个人没跑了,这名字跟那人一样有够草率的,颜子笙往前走了几步,发觉这寻香阁的老板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大一样,是个比颜子笙稍长的中年人,鼻梁上架著一副金丝眼镜,倒添了几分斯文气。
  “公子哥这称呼就免去罢,鄙人颜子笙,慕名来向老板您讨教一些事情。”按以前的颜子笙那种纨!子弟作风,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这种圆滑的场面话,而现今这地步,他必须学会放低姿态与人打交道,“不知可否耽误老板一点时间?”
  对方停下手中动作,邀颜子笙坐下,“颜公子有话请讲。”
  颜子笙将自己想要跟他合作开这间寻香阁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这个念头诞生的很快,但他觉得这不是一时天真的想法,毕竟他手里有那十万块钱以及一箱子的吗啡,只欠一个机会。
  待颜子笙将一些细枝末节全部说明之後,对方微微倾身,“好想法,好胆识。只是你凭什麽觉得我会同意让你一个陌生人来跟我合作。”
  “如果跟我合作,只有好处,没有亏损。”颜子笙静静道。
  沈默片刻,对方好似听到了颜子笙刚说的话,又好似根本没有听进去,只是没有任何表情的保持沈默。
  颜子笙其实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以至於这实则短暂却觉得格外漫长的分秒时间让手心开始沁出汗来,於是再度开口,“老板意下如何。”
  “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本人姓秦,单名一个尚,方才忘了自我介绍恕在下疏忽,颜公子莫介意。”秦尚偏要拐著弯说话,不过看这样子,颜子笙心里算是有了七八分把握,紧接著又听见秦尚道,“至於其他的,我现下抽不开空,颜公子不嫌麻烦的话明日再来,到时候细聊。”
  “秦老板,你是明白人,”颜子笙道,“我就是前来登门再多次又何妨?”
  秦尚只是似笑非笑的盯著案前冷掉的茶,抬手端起来抿了一口,“颜公子太客气了。”
  颜子笙识趣的起身,“那我明日再来,暂且告辞。”
  秦尚望著颜子笙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放下手中的茶,开始思索起来。
  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了半夜,脑中思绪快要沸腾,颜子笙强忍著起身去扎针的冲动,逼迫著自己一定要撑住,再後来颜子笙实在是难受,便开始用力掐自己的双臂,掐到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浮现,紧咬的下嘴唇已经流血,舌尖尝到铁锈的味道,这味道让他一点点的清醒,必须扛过去,必须扛过去,颜子笙在心里一遍遍命令著自己,到了後来颜子笙也不知道这煎熬是怎麽结束的,在这生不如死的期间又是怎麽熬到天明的,醒来的时候自己全身酸痛的蜷缩在地上,大抵是挣扎得失去了意识从床上滚了下去昏迷了。
  起身时只觉得骨头断裂也就这般感觉了,起身洗了把脸,看著镜子里苍白的面庞,颜子笙强颜欢笑,然而笑著笑著眼眶就开始涌出眼泪,滑落时竟有些刺辣辣,分不清是太灼烫还是太痛心,可终归还是挺了过来,颜子笙瞥了一眼那未被打开的箱子,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尽管只是昨晚没有碰过吗啡,却快要将他逼疯。颜子笙知道今後的一段时日,也得这麽艰难的撑下去。
  收拾了一番之後,颜子笙便又准备前去寻香阁去找秦尚。
  但这次颜子笙带上了那个略显沈重的铁箱子,也算是给自己重新再来的机会,也算是断了自己再去沾染那东西的後路。
  再见到秦尚,对方不再像之前的态度,一是看到颜子笙手中有足够多的货,二是他觉得颜子笙不是一般的人,也愿意去赌一赌,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跟颜子笙合作,只有好处没有损失。
  颜子笙答应过几天便将一部分资金投入到寻香阁,秦尚表面仍是波澜不惊,只轻声命人去取了纸笔,两人签下了合同,从此寻香阁便有两位老板了,颜子笙难得笑了,秦尚不再与他过分拘谨,与他递过一支香烟,颜子笙愣了愣,摆手道,“不会抽烟。”
  “颜公子你有什麽不明白的,只管来问我就行了,不过我相信颜公子也是聪明人,很多的事情还得要你多多操劳了,”秦尚收回烟,搁在了桌上,“当然我有的好处,颜公子你一丁点、一分毫,都不会少。”
  颜子笙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这次他环顾寻香阁的时候,不是第一次进来的那种旁观者的心情,而是一种很微妙的,夹杂著一丝喜悦去看待这个烟雾缭绕的地方,他终於不是一无所有,颜子笙想著一定要戒掉吗啡,以及彻底扼杀掉曾经的自己。
  “没钱还他妈赖在这里不走,把之前的账结了给老子滚!”突然从楼下传来王四的呵斥声,秦尚告诉颜子笙说王四是帮忙看场子的,当然不仅仅只有他一个,说著其他几个人也走到那个身无分文哭丧著脸的瘾君子跟前去。
  “交给你了,”秦尚说,“颜老板。”
  颜子笙没说话,只是快步下了楼,秦尚大抵在命人准备纸笔签合同抑或之前就跟店里的手下都交谈过了,其他手下见到颜子笙也毕恭毕敬起来,颜子笙站在那个瘾君子面前看了半晌,从那人的眼睛里好似看到了遥远的自己,接著开口道,“我们这儿不是收容所,拖出去别脏了地。”
  在其他人瞠目结舌想说这事难道就这麽算了时,颜子笙补了句,“只要没断气,就一直打,打到他愿意还钱为止。”
  瘾君子眼中重新燃起的那点希望瞬间变成了绝望。
  “别打我别打我求求你们……我真的还不出钱求你们了别打我求求你……”
  “少废话,”王四指著一个帮手大声道,“老板说拖出去打就拖出去打!”
  过了会儿便听到凄惨的哭嚎声,颜子笙心底腾出一股快意,说不清道不明的。
  秦尚站在二楼的走廊向下望去,看到颜子笙定定的站在门口看著远处,秦尚推了推眼镜,之前的和善模样已然褪去,只剩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挂在脸上。
  颜子笙一直记得那句话,“你要是死了,颜家可就没人了。”
  而这句话恰恰是温玉恨亲口对他说的,多讽刺。想要重新振作,想像个人一样的活下去。
  无论如何。
    
    ☆、第二十七章

  二十七
  “他怎麽样了?”
  “回司令,又昏迷过去了。”
  “干他妈的……”
  “要用冷水泼醒吗?”
  “算了,先别管他。”
  温玉恨蜷缩著倒在潮湿的地上,头发散乱的挡住了整张脸,他听不见不远处的交谈声,也听不见自己那近乎微弱的心跳,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再次睁眼时,视线外依旧是黑暗的一片。
  堂岛三郎给温玉恨注射了吗啡只是给他小小的恐吓了一下,目的不过是为了让温玉恨明白自己无法逃离开来,可日复一日,温玉恨便像个傀儡似的,双目空洞,不再说任何具有攻击性的话,但也不愿意服软,只是无力的抵抗著。
  堂岛最开始还乐意享受对方在自己面前的卑怯感,久而久之也厌烦起来,他毕竟是被温玉恨风光的时候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傲阴戾所吸引,所以看到这个人如今一副气数已尽的模样,只会让他感到烦躁与莫名的恼怒。
  迷蒙中察觉有人在推搡著自己,过了一会儿动作停止了,片刻的安静,紧接著一只手用力的抓起他的头发,“你是打算一直这样吗?”
  温玉恨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因为连日的受凉与挨打,导致一清醒便反复的咳嗽,嗓子里面有种尖锐的刺痛,发不出任何声音。
  “说话。”
  “…………”
  堂岛刚想伸手给他掴掌,竟看见温玉恨自眼眶滑出一行清泪。
  “哭?”堂岛愣住了,他第一次见到眼前的人流泪,一时不知道要说什麽,连最开始想要说的话都忘记了,“你为什麽要哭?”
  就连温玉恨自己都不明白,为什麽会哭,明明已经不再心痛,他早就想清楚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可是眼泪却还是大颗大颗滚落,好似逐渐击溃最後一道防线,不可以,温玉恨在心里默念著,不可以在这个人面前服软,明明在挨打受刑的时候他都没有挤出一滴眼泪,所以不可以,温玉恨止不住的想。
  “你是装样子给我看吗,以为我会放你一马?”堂岛不懂,机械性的问道,“因为屈辱?因为我打你?”
  温玉恨不出声,匆匆与堂岛对视的几秒後,眼帘又垂下了。
  堂岛不想承认自己突然心软了,他命人把温玉恨腿上缚住的锁链解开,“找个房间给他,让医生来。”
  温玉恨离开了阴暗的地下室後,差点被外面明亮的光线刺痛了双目,太久没有躺在干净柔软的床上,以至於温玉恨被人抬到上面时下意识的佝偻起身子,他才发现原来不管自己经历了什麽,都不会对外界造成一丝一毫的改变,改变的只有他自己,成为了一个病态的存在。
  堂岛不喜欢看温玉恨这般模样,所以没有出现在房间里,只有一个军医和看守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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