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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上海晨曦-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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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晨曦立刻警觉地扣住了他的手,再次睁开了眼睛。柳彦杰看到他眼中的警告。它冲淡了柳晨曦原先的迷乱,那双漂亮的眼中露出明显的慌张与拒绝。柳彦杰明白了他的底线。那幽径是柳晨曦的雷池,是他的禁地,是他不能突破的最后一道防线。柳彦杰虽然失控,虽然大胆,但他明白目前不能去越这雷池。柳彦杰凑上去继续亲吻他,手重新绕回前端,他感到了柳晨曦身体迫切的需要。他们的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密不可分,剑与剑不断地磨蹭,相互爱抚,低沉的呻吟,直至狠狠地释放彼此。
  
  屋外墙角处传来猫的叫声,在这个春夜深处,难得没有惹人心烦。
  
  释放后人会变得冷静,身体却倦怠地不愿动弹。静静地躺在床上的两人,都默契地避免谈及方才那场混乱的冲动。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刚才做得该叫什么。有些事不说破反而还能继续维持下去。
  
  柳彦杰问身边的柳晨曦,关于东方饭店发生的事。“你今晚怎么会和日本人在一块?” 
  
  “我在英国时曾经替他看过病。前几日在新雅茶室遇上,又碰到些事。”柳晨曦看着天花板,把前几日发生的事与伊藤健一的那封信告诉了柳彦杰。
  
  “不要再和那个日本人见面,最近外面很乱。”柳彦杰叮嘱。
  
  “我知道。”柳晨曦说。
  
  “过几天我要出门,最快也要七天后才能回上海。”柳彦杰道。
  
  柳晨曦点了头,慢慢闭上眼。
  
  交谈间,两人都避开了对方的眼睛。熄了灯的屋内,光线暗淡。他们彼此都在猜测对方是不是在为之前做的事后悔,或在心中问自己有没有后悔。枣红的窗帘在寒风下瑟瑟地摇动。不知是谁先伸出了手,搭在了对方的身上,两人终于又拥在了一起。柳彦杰靠近柳晨曦,闻着他的头发。那是混着情(欲)的浅浅的味道。
  
  这个夜很短,昏昏睡睡中就过去了。
  
  几日后,柳彦杰带着陈琦去往长兴,临走他嘱咐罗烈看好柳晨曦。这天太阳出来的很晚,好不容易亮一下,很快又被云重重挡住。
  
  柳彦杰看着天:“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他离开上海后,雨一直在下。
  
  郊外路途泥泞,战火纷飞。柳彦杰在路上耽搁了,等他两周后回到上海,得到罗烈传来的消息。
  
  柳晨曦被人带进了极司非尔路七十六号。
  
   

作者有话要说:分章,其实还是为了怕“锁”~
明天是情节过渡章,更新很晚,表等我!




19

19、第十一章全 。。。 
 
 
  第十一章
  
  “淮圣医寓”是柳晨曦在沪西新办的诊所,一栋两层楼的民房,位于劳勃生路戈登路上。柳晨曦特意选在靠近戈登路,因为这是整条劳勃生路中最有繁华风气的一段。连绵的酒菜馆、南货店、绸缎行,白天里行人如潮,颇有租界内的那种热闹气氛。只是大自鸣钟对面的劳勃生路邮局,不知何故终日铁门紧锁,为这段风华平添了几份萧索。
  
  淮圣医寓内的医生,一部分是从北平赶来的柳晨曦的同伴,另一部分则是没有来得及逃入租界避难的被柳彦杰遣回的老医生。张亚辉是那些老医生中的一位,忙碌了一天,他换下白大褂,提上布包准备回家。张亚辉是个很好的人,柳晨曦找到他的时候,他帮忙联系了其他在沪西的老医生。“至于进了租界的,是打死不愿意再踏入沪西的。”张亚辉对柳晨曦说。
  
  雨下得很大,打在窗上,沿着玻璃一路往下淌。大自鸣钟巍然屹立在外,发出沉重又浑厚声响。已经五点四十五分,柳晨曦答应柳彦杰每天六点前到家。
  
  此时医寓内除了张亚辉还剩整理东西的林牧,他是今晚的值班医生。柳晨曦说要拿柳家的车送张亚辉回去。两人一同走出大门。
  
  “两位,哪位是柳医生?”说话的是个抽着烟的矮个子男人,身后带着一群穿着黑短襟的壮汉,堵在医寓门口。
  
  “是我。”柳晨曦谨慎地上前一步。
  
  矮个子男人上下打量了下柳晨曦。“请柳医生同我出趟诊,马上!”那双小眼睛始终观察着柳晨曦。
  
  “今天已经晚了,先生是否可以明天来问诊?”柳晨曦见他来者不善,推托道。
  
  “柳医生看样子是不认得我,不晓得我是替谁来问诊,”男人狠狠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一团呛人的辛辣,他凑近道,“是七十六号的李先生请柳医生你去。”
  
  七十六号在歹土是让人胆颤的。柳晨曦听柳彦杰提过,那曾是国民党军事委员会主任委员委托杜老板在沪西购置的一座大宅院。空置了许久。这几年落到一个叫做吴四宝的人手里,连带占了宅院旁的平房,成为汪精卫政权在上海的特工总部,是个杀人如麻的魔窟。而真正在七十六号掌握实权的一位是丁先生,另一位就是李先生。
  
  一旁的张亚辉听闻这个名字显得有些慌乱,柳晨曦让他先回到医寓里。柳晨曦上前对矮个子男人道:“还烦请先生稍等,我让司机将车开来,就随先生过去。”柳晨曦说的司机就是罗烈。
  
  “柳医生说笑了。”男人朝后挥手,一辆黑色军用轿车驶来停在医寓前。打开车门,男人一手扶在车门上,一手向柳晨曦做了个请的动作,态度强硬:“上车!”
  
  柳晨曦没来得及交代罗烈将张亚辉送回公共租界,便被带上了车。医寓内,目送柳晨曦离去的张亚辉、林牧等人,神色焦虑。
  
  对面由日本人造的大自鸣钟,指针怪异的竖立着。
  
  车开得不快,好像故意绕着圈子。车内十分沉闷,无人说话。
  
  风吹进车窗,打乱了柳晨曦的头发。他注视着沿途的那条苏州河,大雨落在灰色的水面上,划出密密麻麻的圈。码头上星星落落停着几只小船。工人身穿单薄的粗布麻衣,冒雨扛着一袋袋货物在船只与岸间来来回回。对面的河岸上还遗留着战后一层层抹不尽悲凉的焦土。
  
  柳晨曦没有亲眼见到三年前国军与日本军在这条河岸上的那场战争,但他能从这些断壁残桓中感受到当初八百勇士的壮烈与民众的愤怒。
  
  车子最终停在一座牌楼前。有几个士兵模样的人守在两边。柳晨曦下车时,注意到牌楼左右的墙被凿了两个口子。口子里是望不清楚的,漆黑黑,似乎是两柄机枪。
  
  柳晨曦被搜身后再次回到车上。
  
  黑色军用车将柳晨曦带进里头。牌楼后,有平房、有花园,非常大的场子,是柳晨曦没有料到的。“他们占了起码二十间民宅。”柳晨曦默默地想。
  
  守备异常森严,曲曲弯弯又是几个圈子。当柳晨曦下车走进一栋小洋房后,身后的铁门碰的一声被锁上了。柳晨曦心底也不由沉了一下。
  
  柳晨曦询问身边这个矮个男人:“是带我去见李先生吗?”
  
  男人走在前头说,“见了人,你就知道。记住,把嘴巴关紧点!”
  
  柳晨曦跟着矮个男人来到二楼的一间客房。男人谨慎地敲了门,得到允许才示意柳晨曦跟着进去。柳晨曦一进门,门立刻被关上。屋子里面烧着壁炉,热得有些发闷。
  
  房内站着一排穿军装的士兵,都直着眼盯着柳晨曦。屋内没有开灯,十分昏暗。
  
  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姿势有些怪异。柳晨曦走近才看清,这人始终将手举过头顶。
  
  “这位先生的手已经疼了很久,这几天不动也疼,不能做事,”矮个对柳晨曦说,“如果能将先生医治好,我们就把你送回去。”
  
  医得好就送回去,要是医不好呢?柳晨曦在心底琢磨这事。
  
  柳晨曦上前仔细查看。矮个子送上一份病历。有病历,病症记录的日期也都是近几日,看样子他们每隔几日就会找医生到这里来。至于这些医生现在何处,柳晨曦不敢细想。
  
  病历上写得清楚明白,拇指屈指不能,疼痛扩散到腕部,清晨痛感尤为明显。病历上已有确诊:腱鞘炎。之前的医生给他做过按摩,开过几次药,要求热敷与修养。
  
  柳晨曦让他稍动右手拇指。那人不能将拇指弯曲,稍有动弹,冷汗立刻从额头渗了出来,面色发青。柳晨曦考虑片刻,决定不碰触他的患处,以免他疼痛难忍,加重他的病情。
  
  “之前我请过几个医生,做过按摩,吃过药,但是没有效果,”矮个子已经找了个座椅坐下,朝着柳晨曦缓缓说到,“他们说,是腱鞘炎。”
  
  “是腱鞘炎。”柳晨曦转身道。
  
  “如果是腱鞘炎,我女人也得过,一两个礼拜就没事了,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矮个子男人不相信。
  
  “什么病都有轻重。这位先生只是比较严重。”柳晨曦解释。
  
  “怎么治?”
  
  “这病不治也能好,”柳晨曦看到男人又露出不解神色,继续说,“不要做事,多休息,就是时间比较久。”
  
  “要多久?”
  
  “两到三年。”
  
  “这不行!”矮个子男人从椅子上跳起,“这位先生是重要人物,不能拖那么久!”矮个子又说:“我听说柳医生不但是个西医,还懂中医学,是华丹医院老院长的外孙。老院长当年可是沪西有名的中医。柳医生自己也在沪西开了家医寓。”
  
  “我可以为这位先生开点药,”柳晨曦说,“如果三周后仍疼痛不减,可能要动个小手术。”
  
  矮个子男人挥了挥手,立刻有人送上笔墨。柳晨曦想西药比较刺激目前上海也没有特别针对这种病的药,想了想,在纸上写上,三七、大黄、续断……十八枚中药的量。矮个子接过药方看了看,叫人上中药房抓药。
  
  按着药方抓来了药,柳晨曦又仔细处理了一下,研磨煎制,最后将它敷在那位先生手上,包裹上纱布。药里有止疼的成分,两小时后,那位先生感觉稍缓,向柳晨曦点了点头。见病人有了起色,柳晨曦立即提出要回租界。
  
  矮个子男人不愿欣然让他走,说他必须留下,以观后情。
  
  此时,又进来一人,难得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进屋时,他朝柳晨曦望了一眼。很快,他上前在矮个男人身边耳语。柳晨曦只听到一句:“李先生吩咐,不要为难柳医生。”
  
  矮个男人没有表示态度,向来人说了自己的打算。“过个两三天再送回去也不迟。”
  
  书生男人又凑前说了几句。这些话是柳晨曦听不清的。
  
  只见矮个儿诧异地望向柳晨曦,脸上的神情很是古怪。屋子里过分安静。窗外,隐隐约约传来的审讯、哭叫声混着下雨的声音,落到柳晨曦的耳朵里。
  
  矮个子最后挥挥手,遣走了那个来报信的男人。
  
  “柳医生医治了病人,我这边是不该强留的。既然柳医生提出要回租界,我一会儿找人送你回去。今夜真是怠慢柳医生了。”矮个再次同柳晨曦说话时,柳晨曦感到他的口气客套了不少。
  
  “先生不用客气。不必麻烦先生送了。倒是先生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借我打个电话。”
  
  矮个笑了笑:“柳医生还是不放心。这样,请你跟我到楼下大厅。那里有部电话。”
  
  男人开了门,毕恭毕敬摆了请的手势。柳晨曦走在廊道里时,男人紧紧跟在他身后。
  
  走过狭窄的楼梯,底下是昏黄的灯光。
  
  大厅四周围着深褐色的木质护墙,每面护墙上都刻着福寿雕花。光是从一盏花瓣碗口形状的西洋吊灯里泄出来的。它的前面摆了一套灰黑花纹的欧式沙发。
  
  当柳晨曦出现在大厅时,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站了起来。
  
  “伊藤先生?”
  
  柳晨曦在淮圣医寓还没在沪西办起来前,就从柳彦杰那里知道了七十六号与日本军之间的秘密关系。“在汪系还没有驻扎进来前,七十六号是日本‘梅机关’在上海设的特务总部,后来日本人搬去了虹口。如今七十六号的洋房里,还驻扎着日本宪兵。七十六号这些伪特务每天的行动、收集的情报,都会通过它向日本军阀汇报,”当时柳彦杰警示道,“不要靠近极司非尔路,那不是你去的地方。”
  
  柳晨曦没料到这个日本人会在这里迎候自己。
  
  “听说先生被请来这里,怕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伊藤健一朝他颔首,又转向矮个子男人问到,“为柳医生准备晚餐了吗?”
  
  矮个子惶恐地说多有怠慢,立刻吩咐下去准备晚饭。
  
  “不用了,伊藤先生。”柳晨曦记着柳彦杰的嘱咐,“请让我打个电话。”
  
  伊藤健一没有理会柳晨曦的话。
  
  “伊藤先生!”柳晨曦大声唤住他,“请让我打个电话!” 自己不能在这个地方久留,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如果只是想让柳家的人来接你,十五分钟前柳家的车已经停在了七十六号门口,”伊藤健一坐回沙发,端起手边的茶水,不以为然地说,“上回在东方饭店出了那样的事,我一直感到遗憾。虽然这边不比饭店,但也请先生让我完成上次没能做好的事。”
  
  这个日本男人注视柳晨曦良久,继续道:“门外的那个男人,是你的兄弟。”
  
  柳晨曦听见柳彦杰回了上海,一时有些高兴。但如今的情况又让他愉快不起来。柳晨曦心绪浮动,他猜不出伊藤健一要做什么。
  
  柳彦杰在日本人暗控的七十六号前,柳晨曦觉得暂时不能拂逆日本人的意思。他压下心中的焦躁与不安,决定留下,与伊藤健一吃了晚饭再走。
  
  柳晨曦与伊藤健一两人坐在一张八仙桌旁,桌上摆了几道小菜和一壶日本酒。
  
  “今天本来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不过柳医生到了这里,又替野口大佐医了病。我们算是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应该庆贺一下。”伊藤健一向柳晨曦举起酒杯。
  
  柳晨曦知道病人身份后心下暗中吃惊,猜想野口可能是管理日本特务机构的高级长官,脸上却是平静。他缓缓拿起酒杯,喝了小口。
  
  “柳医生在沪西办了医寓?”伊藤状似不经意地问,眼神是盯住不放的。
  
  “是的。”
  
  “沪西不是个太平的地方。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以后若是有什么麻烦。”伊藤从口袋中取出支派克笔,在纸上写了几个数字。他的手指用力抵在纸片上,擦着桌面划到柳晨曦面前。“柳医生可以给我打电话。”
  
  这不是柳晨曦应该收下的东西。收下,就是坏了名声。柳晨曦犹豫了一下。不收,又可能会要了命。
  
  柳晨曦将纸条放进了上衣口袋。伊藤则颇有深意地笑了。
  
  “上回在东方饭店时,伊藤先生说到公共租界的治安,想必这几日也是很繁忙。”柳晨曦不喜欢伊藤健一那种别有目的的眼神。
  
  “我们对公共租界、法租界的治安确实不够满意。虽然我们会在保护民众上向他们提出意见,但目前我们还不能太插手他们的事情,” 伊藤说,“当然,我们希望这样的形势能早日过去,迎来期待中的中日合作共治。”
  
  柳晨曦听了伊藤健一说“中日合作共治”,脸上面无表情。
  
  房间里只有柳晨曦与伊藤,这顿饭却吃得并不太平。一个大兵模样的人匆匆敲开洋房的门。
  
  “少佐……”来人见到柳晨曦后,犹豫地看向伊藤健一。
  
  伊藤有意无意又向柳晨曦投去一眼,对着大兵道:“柳医生是自己人,说下去。”
  
  柳晨曦抬眼看过去,他不想走出这道门后,被人说成是“投降派”。
  
  “伊藤先生有事,我应该回避。”柳晨曦说。
  
  伊藤说:“走进过七十六号的,能活着走出去的人,不是日本人,就是汉奸。”
  
  “只有我知道,柳先生不是,”伊藤用那种粘着的目光望着柳晨曦,“别人是不知道的。”
  
  大兵在伊藤的授意下,凑近伊藤耳边,说了刚收到的急电。在一串又快又轻的日本话里,柳晨曦隐约听见了紫禁城、法租界、重庆、箱子……
  
  伊藤的那双眼睛始终注视着柳晨曦。
  
  走出日本人的房子时,天黑得像乌墨,雨还在下。伊藤健一亲自把柳晨曦送出门。柳晨曦上了这个日军少佐的车。与来的时候一样,车开得很慢,在里头绕了几个圈子。柳晨曦借着每间平房里透出的灯光,望着这个 
 19、第十一章全 。。。 
 
 
  阴冷的地方。每个转角都有身着军装身配荷弹的士兵,他们面无表情,平房里偶尔传出的嘶叫对他们毫无影响。七十六号里所谓国人的脸都和这些灰黑色的砖墙一样腐旧,柳晨曦甚至能闻到那股子霉味。
  
  平房那边又传来叫人撕心裂肺的叫喊。柳晨曦转首望去,有人从门里跑出来,破烂的衣服上沾了血,后面跟着几个手拿枪支的士兵。他一路跌跌撞撞,车前远光灯一亮,他下意识挡住眼睛,来不及躲闪扑倒在车头前。追赶的士兵在他三米处,暂时停了下来了。
  
  他抬头时,柳晨曦看到一副过宽的黑框眼镜。它左面镜片像蛛网一样破碎,一边镜脚已经折断,一边狼狈又危险地挂在流血的耳朵上。
  
  蔡恒嘴角破碎,脸上浮肿青青紫紫。看到伊藤,他沿着车头摇摇晃晃扒到车窗边。“少佐,少佐,别……别杀我,我不想死!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开车。”伊藤命令。
  
  “别,别,”蔡恒抓紧车沿,“少佐,我知道你们在找箱子。之前我给过你们不少线索。我晓得你们在怀疑谁,我能帮忙,我能帮你们找到箱子。”
  
  车子重新发动起来,伊藤毫不理会他,向后靠坐到椅背上。
  
  蔡恒看到直挺挺坐在他身边的柳晨曦。“是你?”蔡恒睁大眼望着柳晨曦。汽车迅速向前,将他在甩在地上。“救我!求求你,救救我!”蔡恒趴在地上朝柳晨曦的方向喊。
  
  士兵们的枪齐齐对准蔡恒。
  
  “不要,不要开枪,”士兵们上了枪膛,蔡恒认定自己要死了,突然又强硬起来,坐在地上撒泼地叫骂。“我要死了还怕什么!死人还怕什么!你们这群渣子!你们都是日本人的走狗!汉奸!卖国贼!你们还不如我!老子才是英雄……” 
  
  砰——砰砰——
  
  一阵枪声将柳晨曦警醒,他想冲出去。“你要做什么?”伊藤健一拽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按回到座椅上。他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擦着洋火柴点了许久。伊藤缓缓吸着,良久吐出一口烟雾:“和你没有关系。”
  
  雨声淅淅沥沥,车顶上的雨水顺着玻璃槽一点点渗进车内。
  
  远处,风,卷走了枪声。
  
   

作者有话要说:看诊经历参考《抗战生活史》,如有冒犯与不当深感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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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总工会网站关于大自鸣钟的资料:“1926年,在公共租界老勃生路(今长寿路)、小沙渡路(今西康路)交叉口的道路中央,建起一座钟塔,人们称它为大自鸣钟,这就是上海滩远近闻名的“大自鸣钟”的由来。”

大自鸣钟1959年被拆除。老上海人如今提到大自鸣钟一般不是指钟而是指“长寿路、西康路”地区。部分上海年轻人以为父辈们口中的大自鸣钟是外滩那口唱东方红的大钟,不是,外滩的是“海关钟”。




20

20、第十二章全 。。。 
 
 
  第十二章
  
  下了两周的雨,墙缝里渗了不少水,颜色都是变了的,最后连墙根都泡在了水里。风似乎又大起来。
  
  见柳晨曦独自一人从楼牌那儿走出来,周景立刻啐掉了刁在嘴里的烟。“柳老板,你大哥出来了!”
  
  柳彦杰让罗烈打伞去接柳晨曦。柳晨曦坐回柳家的车后,柳彦杰仔细看了看他。他的衣服很清爽,并没什么水渍。
  
  一回到上海,堂里、场子、家里都没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原先要走的货出了问题,场子里最近总有人闹事,最糟的莫过柳晨曦进了七十六号。这让柳彦杰一时急躁地有些发闷。他立刻叫了周景,又找了上海滩上几位租界的华董,联系上七十六号里的人,车子直驰极司非尔路。
  
  柳彦杰想,自己这次离开上海的时间是有些久了。事情都不按计划地走。
  
  “我听说,李先生这次要你去给人看病?”柳彦杰问。柳晨曦一回到车上,就轻轻地靠在他身上。柳彦杰喜欢被他这么靠着。
  
  车子朝租界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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