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之春 (箱之春第一部)-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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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然后他拿起了另一樽药液，再用嘴巴咬开针管套……　

　　陆皑知道那是麻醉药跟止痛药，而且份量很多。　

　　啊老天，阿心怎会如此熟练……已经不是惊讶的时间了，他深吸一口气，上前帮忙按住激动的男人，他说服自己
正在参与一部电影的制作，而那些大量的血跟骨头都只是有颜色的浆跟塑胶……　

　　一直到男人被极致疼痛折腾得渐渐软倒，在这之前或之后，这看起来技术不怎么样的医生，竟可精确而冷静地快
速进行急救。　

　　到男人驯服在麻醉药的发作下，姿态奇怪得像被谋杀般睡着时，他们都已满头大汗。　

　　医生边抹手上的血边夹着电话说话，应该是拨去医院要他们接收……　

　　他坐在冰凉的地上喘气，囚衣沾满血，地上也很多血脚印、不、想成是茶餐厅倒泻的蕃茄酱造成的脚印会令他好
过一点……　

　　他拉起囚衣抹走如瀑布的汗，感觉自己刚去错产房，接生了个娃娃般疲惫不堪……　

　　虽然能将濒临疯狂的男人制服很有满足感，但这样的事再来一次便吃不消了。他差点以为那男人下一秒会从他们
手中脱出，然后变身成蜘蛛侠或科学怪人。　

　　这会儿，他知道阿心也累极地将双腿挂在床外，横躺着看着天花板。　

　　该死的，医务助理的薪金真的太少了……他闭上眼，疲惫到连动也不想动。　

　　突然，他感到唇边被东西碰了碰。　

　　是医生给他一根烟，舔舔干涩的唇，不疑有他地将烟枝含住。　

　　他伸高手，想去构旁边书桌上的打火机。　

　　「喀」一声在耳边响起，他才惊奇地睁开了双眼，向前看见医生还在讲电话……　

　　缓缓地将头左转，他看见了那男人的脸，原来阿心是脚向墙壁地横躺的。　

　　这是个多么轻易接吻的角度。　

　　看见阿心近在咫尺的簿唇，他竟然闪过突兀的想法。　

　　他的脸转过来了，阿心递出打火机，轻松掠过烟头，于是香烟点着了……　

　　火光燃起了。　

　　虽然他们的接触不到一秒，虽然像烟头般微弱，却还是因为触到而燃起。　

　　比什么都要真实。　

　　被汗湿透的发黏在眼皮上，阿心看着这个男人。　

　　虽然相处不短时间，他不是第一次看着阿心，陆皑却觉得，这是阿心第一次看着他。　

　　他说不出彼此对视了多久，也许只有两秒、也许有两分钟。　

　　他对时间失去了意识，胸忆被无以名状的情感涨得生痛，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终于，阿心收回了视线，转回去看天花板。　

　　喀声再响起，阿心也为自己点了一根烟。　

　　＊＊＊　

　　他说不出是什么矛盾感受。　

　　阿心终于愿意接近他一点时，明明是梦寐以求，却让他手足无措得连手该放那里都不知道、连烟怎抽都差点忘了
，只能叼着快烧完的烟发呆。烟灰全跌落在地上。　

　　当医生要他现在滚去冲走血迹再回牢房，省得让人以为医疗室发生凶杀案时，他不说二话地答应了。离开医疗室
前，他看了阿心一眼，他闭着眼看上去已然睡下。　

　　……他怨怼自己的行为简直像逃跑。　

　　快近关灯时间，澡堂空无一人。　

　　他快速地冲了冲水，村姑般蹲着用肥皂擦洗行凶衣服。在乾衣间等待衣服烘乾时，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累，因为他
倚着滚筒门睡着了，然后被牛奶好心地拍醒还带他回牢房。　

　　一路上，牛奶好像跟他问了一些哈雷的事。他听不真切，也只能发出嗯嗯哦哦的应和声，一边揉着眼边跟着他的
背影走。即使监狱中不能相信任何人，至少这个人是可靠的，他这样觉得。　

　　直到回牢房为止、牛奶打开门而他习惯性地举高手……　

　　他才发现手上没有手铐。　

　　「长官……」　

　　牛奶侧侧头，绽出令人感到舒服安心的笑容「连医生都信得过的人，不扣着没问题吧。」　

　　在那一刻，陆皑的睡意全部飞光光了。　

　　就因为外头的人怕他们会危害他人安全，不信任他们才会锁进来。而在这箱子中，被信任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好。
他嚅动嘴唇两三、甚至迟疑着该否为这个道谢……　

　　「牛奶长官，你偏心喔！！」　

　　从上头突兀插入的声音，让他吓一大跳。　

　　他转过头去，才看见哈雷跟可可两人坐在上铺，哈雷咬着笔头、耳朵上又搁了一根铅笔，头发束了冲天炮，整个
人像准备高考的考生般，不同的是他没黑眼圈、还有活力得很。　

　　可可戴了眼镜，正把信纸执起，吹走橡皮擦的碎屑……　

　　请问牛奶是带错他到高考准备班现场吗？　

　　十三、性冷感　下（H慎入）　

　　很好啊，写一封情信也要劳师动众。　

　　太跨张了吧，陆皑立即浮现厌恶的想法，也许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了。　

　　「哈雷你听好，十五分钟后我会来接你！！」牛奶用警棍敲了敲门边，然后走开了。　

　　「遵命，长官！！」　

　　＊＊＊　

　　他很累、现在要睡觉。陆皑告诉自己。　

　　可是刷完牙洗完脸躺在床上扯高了被子，睡前功夫一切准备就绪，他却了无睡意。因为无事可做，令他更清楚听
到上铺传来的声音跟震动……　

　　「喂，这里改改比较好吧？念起来一点也不顺畅……」　

　　「那里？……我要改成这句的话，下边就串连不起来了。」　

　　「对厚！！那先不要动，我再想想……嗯……」　

　　该死，他们在研究高考的哲学考卷吗！！　

　　陆皑感觉自己烦躁到无以复加，刚刚的睡虫不知跑去那了。他很想叫哈雷滚出去牢房，这儿不是他该待下的地方
吧！！一个径儿地在上边吱吱喳喳跟晃动，这样谁睡得下啊？用巧克力跟香烟换房很了不起吗？这样不成文规定根本
不应该存在的！！　

　　可可将信件展示给干过他的男人看、一起研究。呵，真对得起他的女朋友啊。　

　　五分钟过去，对话声音渐悄小。　

　　他讨厌自己竖高耳朵听他们的动静，他们要干什么都不干他的事！！但他却无法放松，只能全神贯注地听他们一
举一动。　

　　取而代之是一阵嘶啦嘶啦的声音，然后强烈的浓甜香气传来……　

　　这种香味很熟悉……陆皑太久没嗅到了，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巧克力。知道是巧克力后，他也知道那嘶啦嘶
啦的声音是什么了，是有人在拉开装饼干的塑胶袋子。　

　　肯定是巧克力饼干没错，可可说过下午茶会的点心是巧克力饼干。　

　　他还记得，当男人说起那廉价却在牢狱中难能可贵的饼干时，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那时侯，因为可可的表情，他
也开始期待茶会……　

　　但现在连半点吃的心情都没有。　

　　＊＊＊　

　　哈雷两指夹着巧克力饼干，在可可的面前晃了晃……　

　　这应该是眼前人全晚最期待的节目了，小猫咪却不似以往般扑上来，将饼干连手指都噬掉。　

　　那家伙只是慢条斯理地将信件跟文具都收好，放到枕头边。　

　　「没关系吗？」问的同时，男人还意有所指地瞄瞄下铺。　

　　可可似乎认为他这问题真好笑，连答都懒了。他手脚并用地爬两下，靠近男人，然后背过身，坐在男人盘起的腿
弯内。　

　　从后比较容易进入，而他不需要前戏。　

　　男人拿走他的眼镜，把玩了好一阵子、戴上眼镜然后问他好不好看。过好一会儿，才舍得将饼干喂进他的嘴巴
……　

　　可可乖顺地张开唇，他的指尖立即感受到湿热的呼息，然后饼干被舌头卷了进去……为什么不是用咬的？有时候
他觉得可可真像猫。　

　　可可舍不得太快吃完，饼干只被咬了一半。哈雷突然很想逗弄他，两指夹着饼干，他故意将那小东西拔出去，离
怀中人能构到的范围……　

　　到可可仰高上半身要咬饼干，他从后环住他的腰，让他不能再前仰。　

　　他看见那小巧的鼻翼动了动，似对若即若离的把戏感到沮丧「混蛋……」　

　　「唷唷~哈雷一号要紧急降落罗！！」　

　　他将饼干扯回来的一秒，可可一下仰前，连他的手指一并咬下！！　

　　手指有被咬断的错觉，哈雷缩了缩肩膀！！「嘶！！妈的！！」　

　　很痛没错，可是他没有将手指拔出来。　

　　这样一来可可也没办法顺利咀嚼。但很快，他便感到可可没有咬饼干，他在啜着巧克力！！既然咬合不了，他索
性也不吃饼干，反正目标本来就是巧克力吗！？　

　　似乎被他的执着跟狡黠逗得很乐，哈雷耸肩笑了起来。　

　　可可变相在啜吸他的指头，这样带有情色意味的小动作，让他下身发热。　

　　他的下身就顶着可可的屁股。　

　　这高眺的男人吃着巧克力时像小孩子贪恋的表情，想要更多、更多的表情，任谁也无法比拟。　

　　该死的，这会让他以后看到巧克力就想起这男人！！　

　　口腔内融化的巧克力、软烂的饼干……被热得像熔岩的甜浆包裹着指头，哈雷动着两指，合并、分开，搅拌唾液
发出咕啧的声音。　

　　可可带怨地瞪他一眼，也故意多次咬他的指，想要咬痛、咬怕他。　

　　但男人不为所动、伸得更深了，还撑开了他的嘴巴，捉着那湿热而可爱的舌头，拉扯把玩。　

　　哈雷环住他的腰的手，将囚衣推高，在腰腹间磨擦着……边用力抚摸，边啜吻他的颈背。每次亲吻颈背跟肩膀时
，都会发出啧啧的声音。他随性地咬吻着，那是给予自己的前戏、不是可可的。　

　　他不习惯对床伴这样无情，扯开裤子就上。　

　　虽然这男人任你爱抚多一百年，他都不会有丁点兴奋。　

　　手从腰间移上乳头，他夹住一边乳头、拉扯、拧转……除了胸部不像女人般隆起外，那丝绒包住硬蕊的好玩触感
，几乎没有分别。　

　　可可的乳头变硬了……　

　　哈雷没有特别对男人感兴趣，男人要干起来麻烦多了。　

　　在这大前题之下，男人或女人那里比较紧根本不重要，最扫兴的是你的床伴发出老牛般沙哑的叫床声，那就真的
大倒胃口。而他喜欢可可的声音，不娘娘腔，但柔软。　

　　监狱中没有女人，比起对着风骚的封面女郎自X，男人需要的是真实的体温跟肌肤的磨擦，汗水咸咸的味道……他
妈的是人就可以了！！反正样子很抱歉的还可以套纸袋。　

　　「……千万别告诉我，你咬着饼干在看书！！」　

　　可可趴着，他边扯下可可的囚裤跟内裤，边猜想他现在的表情。　

　　该不会他在后边辛辛苦苦地干活，他在前头悠悠闲闲地看书吧？……他妈的，他是怎会犯贱到去干个性冷感！？
这年头有多少人是性冷感啊，他好挑不挑，牺牲像金币一样珍贵的巧克力饼干就为了干个性冷感！！上帝，他都好想
用脏话来骂醒自己！！　

　　「……你动作再不快一点，我就真的会睡下了。」　

　　毫无起伏的声音从前头传来，他只看得见那男人的发旋……果然一点情趣也没有。　

　　扯下内裤，露出白晢的臀。他伸出手分开双丘，掏出股间的阳物来。　

　　他最近积得有点多，这家伙却非得要他交出饼干才上床，他也有够蠢地真的等到茶会，然后别人在观赏动作片，
只有他一个在脑内播A片，重播又重播……　

　　用牙咬开鍚纸包装、将套子套在蓄势待发的男根上，他做得一气呵成。　

　　然后他扶着根子，慢慢拓开狭窄洞口，一开始总是很困难的……　

　　可可倒抽一口气，手指慢慢地收拢着，紧抓着床单。　

　　他命令自己要深呼吸、再深呼吸，虽然那根德国大香肠插入时他妈的、他妈的痛得要命！！　

　　「嘶……」他咬紧牙关，挤出嘶嘶痛叫「他妈的这个套子有润滑剂的吗！！」　

　　「去问孖叶吧，宝贝。他替我买了两打。」　

　　「……你怎么不去死……呀……」可可痛得皱紧了眉、闭上眼。　

　　除了肠壁被磨擦的疼痛外，还有被插入异物的难受。那滚烫的棍子在一点一点挪移，硬生生地磨着，那根本不像
人类的一部份，更像香肠、铁棍、水管、大理石柱！！　

　　鼻尖渗出汗，可可抽动着小巧鼻翼，发出微弱痛哼……「哼嗯……」　

　　他咬紧牙关，额头死命地抵在手臂上，脸孔深埋在床单中。天杀的，他甚至能清楚数出哈雷那该被切掉的根子上
有多少皱摺！！　

　　唾液不停地分泌，整个口腔都是巧克力甜味，这样让他好过点……　

　　「进去了。」　

　　直到男人拍拍他的屁股，而他也感觉屁股顶到耻毛。　

　　他抬起脸，头发被压得乱糟糟，浏海飞起来了很好笑。发干的嘴唇被某东西碰了碰，他知道是饼干，哈雷近乎奖
赏般给他吃的……　

　　他咬着饼干，而屁股咬着另一条。男人双手握着他的屁股，开始进行活塞活动。　

　　哈雷这般说一说，害他真的想看书，他有一本书已经过期了，一天要罚两元令他很心痛的……　

　　「啪、啪」，肉体拍击的规律声音开始充斥小小的牢房。　

　　床架像快解体般，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左右摇晃。　

　　「妈的，我怎会犯贱到用巧克力饼干交换跟个性冷感上床！！」巧克力饼干耶！！　

　　「唷，你不是有洞就可以插的吗？」可可这会儿在舔着指尖的甜液，像舔杯盘的猫儿「我还想说，你给我一袋饼
干，我够义气替你在墙上钻个洞……」　

　　哈雷不时来回抚摸他的背，也曾说过他的腰背线条性感得吓坏人。　

　　突然，男人将他整个翻转过来！！　

　　「啊——」可可短促地惊叫一声，因为那根子在他体内擦了半圈！！　

　　为那下失重，惊乱中，他的指甲在哈雷的肩膀上划下几道。哈雷居高临下地以双臂困住他，灿烂的笑了，开始骚
他痒！！　

　　「我有洞就可以插是吧！！是吧、是吧！！」　

　　可可被他那根刺钉在床上，躲无可躲「喂——喂……哈哈哈……哈哈、够了！！妈的，哈雷……」　

　　他怕被呵痒，哈雷的手指却灵巧地往他腋窝跟腰肢攻击，他受不了地左闪右避着、哈雷还趁此机会啜吻他的喉结
，吻得他仰首……「够了！！喂，不玩了……」　

　　伴着笑声跟大动作，床铺摇得更厉害了。　

　　哈雷从他颤动个不停的喉结吻上去，这在美国待过的男人对无聊的情趣很乐此不彼。　

　　像每一个美国男人对待女人般对待他。　

　　……嘴唇一直爬升，直到唇与唇将触碰的瞬间，可可侧过脸。　

　　哈雷的唇硬生生擦过他的侧脸。　

　　这闪躲明显得连粉饰太平都不可能。　

　　可可能跟男人上床就是不能接吻，他不是同性恋。而哈雷也不是。　

　　哈雷看着他，来不及说或做些什么……　

　　「狱警、狱警——！！牛奶！！我要调房！！我要申请调房——！！」　

　　下铺被视作透明的人，突然跃下床，用力地拍打摇晃着铁枝！！制造出极大的声浪！！　

　　「找个人来啊！！他妈的都滚到那去了！？我要调房……该死！！牛奶！！」　

　　陆皑制造出来的声浪太大，周遭几房人都起来探看了，脏话此起彼落。　

　　惊讶于陆皑的突然爆发，哈雷没有从可可体内抽出的意思「喂，小朋友。我不过是借你家十五分钟来快活一下，
没必要如此激动吧？！」　

　　虽然他绝对不止十五分钟，但时势所迫……好吧，他保证很快完事不碍着他睡觉。　

　　他毕竟明白陆皑的苦处——上铺有人做爱，血气方刚又没有床伴的小朋友听着嗯嗯呵呵的声音，是男人都很难睡
得下，但自X一下很快就过去吧！？　

　　「你用用脑子，用几根烟去换房十五分钟多划不来啊？」　

　　反正关灯时间他也还是要回来睡的嘛，走过去走过来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你没听清楚我说什么？」陆皑转过头来，要将他砍开十六份的杀人目光。　

　　「我不是要换房，我是要调房。」　

　　哈雷真想给他吹一声口哨，因为那压抑的怒气简直像核子幅射。　

　　之后回想起来，他对那时候公主没扑上来打他感到真佩服。　

　　十四、图书馆　上　

　　调房没有立即被接纳。　

　　像他跟可可一向素行良好的囚犯，要求调房简直绝无仅有。尤其他根本没跟可可发生过大争执。　

　　那晚，经他那样大吵大闹一场，哈雷跟可可都做不下去了。　

　　哈雷只是抽好了裤子，抓了抓头顶的冲天炮，喃喃了句What　the　fuck，似乎很惊讶他因为室友做爱的鸡毛蒜皮小
事而发神经。　

　　牛奶打开了牢门，叫哈雷立即滚出来，已肯定是哈雷在闹事。　

　　孖叶特意过来跟他解释（事实上是阻止），把他拉到墙角说了一大堆话。首先可可跟他一向处得很不错，监狱中
没谁不知道他们常混一起，而且他与可可同房是陆太的特别要求之类的。　

　　最终才说，申请调房要等上头批准下来，不是一两天的事，他都快申请假释了就别太多事，叫他忍耐多几个月
……　

　　他静静听着，不哼一声。孖叶烦躁地说几句脏话，忍无可忍地把他推回箱子。　

　　被押回房的哈雷经过他，向他比了比中指。　

　　回箱子时，情不自禁向上铺瞄了眼，看见可可张大双腿，用卫生纸抹着股间的黏渍……　

　　……他是为什么要为个男妓生气？　

　　一颗电池、一块巧克力饼干就可以交换数晚的人……　

　　垃圾桶中，套子跟卫生纸团的淫秽气味，挥之不去持续在夜里，让他连忽略都不能。　

　　他气自己。　

　　他真气自己。　

　　＊＊＊　

　　纵然挂着两轮黑眼圈，他却没有半点睡意。他忘了自己第几晚失眠了。　

　　不想熬警棍子的话，活儿还是得干下去，这是为什么他该死地难过时还在该死的图书馆整理该死的借书卡……　

　　医生将阿心的调回牢房申请批下来了。　

　　既然阿心以后不在医疗室，他也就调回去其他的业务组别，刚好轮到的就是图书馆管理。　

　　医生也算有义气，给他写了个工作表现良好的报告，无疑是加快他的保释。他却不知道该不该为此事高兴，有时
他就荒谬地想在这里待久一点……　

　　跟室友闹翻之后，调去单人房，然后出狱老死不相往来。这结局很糟糕。　

　　图书馆中只有一部破烂的电脑，运行得比骨折的龟还慢，里头只有一套过时很久的图书管理系统。然后借书纪录
不是用BARCODE　SCANNER，是用手写的借书卡……　

　　他不意外整整半天都没人来图书馆借书，你不能期待监牢中的阅读条氛有多浓厚。　

　　现在总算明白他之前来借书给阿心时，管理员何以对捧着十多本书的他露出再生父母、感激流涕的表情，然后写
借书卡时又手忙脚乱，像十年没有写过字。　

　　他怀念跟阿心静静在医疗室看书的日子……不知道阿心现在在干些什么呢？　

　　百无聊赖之下，他乱按出借阅纪录来……　

　　辛可、辛可、还是辛可。果然，那什么书都看的男人，登上借书次数最高的皇座，同时也是迟还罚款纪录的保持
者，有一次罚了五十四元……哇咧，他们每月的薪金只有四百多吧。　

　　他也真是无聊过了头，才会把可可借过的书目拨出来看。　

　　不出所料，那家伙又有迟还的书了——“如果你是安琪”——已经迟了五天。　

　　“如果你是安琪”吗？可可垫着写信的小说好像就是那一本，作者是……亦舒？　

　　奇怪，类型竟是可可唯一不看的爱情小说……爱情……对了，可可已经有女朋友了……　

　　卷着滑鼠滚轴的指尖停了下来，突袭而来的不舒坦像绳索，紧紧勒住心房。　

　　如其在这儿胡思乱想，妒嫉那家伙如此好运有女朋友在等，不如去看书吧。　

　　他动动滑鼠，HIGHLIGHT书目编号，馆藏不止一本，除了可可会看之外也没其他人会来借……　

　　他着了魔般走出去找书。　

　　原来那本书是短篇合集，“如果你是安琪”是俐落的小故事。　

　　他看完那故事，想要伏下来休息一下，却不自觉陷入小寐……　

　　他梦到书中的三个主角，交错出现……到头痛欲裂地醒来，眼睛刚好撞上电视茔幕——图书馆小得像豆腐砖，书
架跟书架中却有不少暗角位。而闭路电视的映像正在借书台下不间断拨放……　

　　陆皑倒抽一口凉气。　

　　他见鬼了！！图书馆最里头的角度有个影子！！　

　　这个发现让他心跳漏了几拍，本能性地向后退，直到椅子的滚轮撞上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