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文]一生相守-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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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行远抬起头与他对视，目光里没有丝毫退缩，莫克面如表情，几秒钟后慢慢转开了视线。
　　中国人不是唯一来此的队伍，这次来猎人学校受训的学员来自五大洲的九个国家。中国队的行进速度不错，得以站在第一排。大雨中，莫克穿着雨衣，静静地站着。八名中国军人，穿着普通的野外作训服，也静静地站着。衣服早就湿透了，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头发根，韩睿偷偷勾了勾脚趾，野战靴里全都是水，湿黏滑腻的感觉像蛇一样包裹着他，但是他仍然面无表情。
　　十分钟后，陆陆续续跑进来一些人，有人在低声抱怨，有人在向教官要求着什么，俄语、英语、伊斯兰语等等语言交杂着，甚至还听到有人在大门外咆哮的声音，雨雾太大，嚷什么听不清楚。只听到身后有人嘟哝着“可惜了”之类的话，也许还没进大门就被淘汰了吧，韩睿模糊的想。
　　“好了，各位。”莫克终于说话了，他轻轻地抬起一只手，止住各种的私语。不过总是有人在犯错，因为在莫克话音未落时，一声突兀的叫喊声在队伍后方响起：“哦！上帝！我的脚在抽筋！”
　　莫克看着他，目光冷淡，道：“现在，你可以回家享受舒服的热水浴了，它可以很好的缓解抽筋。”
　　该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两个铁塔般强壮的教官已经上前将他拖了起来。
　　“哦！你没权利这么对我！”该人嘶喊着：“我是奉XX将军之命来做国际交流的！”
　　莫克的蓝眸里没有丝毫波动，一直到看着该人被扔出了学校大门，才缓缓的开口说道：“这里没有国别，没有信仰，我就是这里的国王，我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明白了吗？”
　　众人沉默。
　　“明白了吗？”声调并未提高，只是语气里充满了森冷的寒意。
　　“是！先生！”
　　“好，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马上回国。二……”莫克的语气突然充满了怜悯，看着这些队员的眼神就像看着一群死人。“签下生死状。是生是死就看你们自己了。”
　　
　　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阳光像不要钱一样爆裂的直晒下来。
　　“这鬼天气！”韩睿咕哝道。
　　盛行远歪头看了看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此刻他们正在泥潭里匍匐前进，猎人学校不愧为魔鬼训练营，他们放下行李就开始了第一场试炼，十五天的时间二十个科目，完不成就滚蛋！
　　“在这里，你们没有国家没有名字，你们只是一群到这里受训的猪猡！”莫克冷漠的话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谁能最快完成任务，谁能取得好成绩，谁就可以吃顿饱饭，也可以像人一样得到尊重。”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堂堂一个大活人自愿跑来过猪狗不如的生活，韩睿与盛行远苦笑着对视一眼，韩睿刚想说什么，就听后面传来嘭一声爆炸声，众人回头看，只见被爆炸带飞的泥水飞上了天，一个看不出国籍的战士在那里哀叫。
　　“猎人15号，触碰地雷，判断：死亡。”教官面无表情道。
　　“哦，不！”疼得趴伏在地上的士兵不甘地用手捶地。虽然地雷不是真的，但是能炸飞泥水的冲击还是会让人心口隐隐作痛。
　　“走吧！”教官踢踢他。
　　那人垂头丧气地从泥潭里爬起来，贪恋地看了看正在勇往直前的士兵们，落寞地离开了训练场。
　　经此一役，韩睿与盛行远再也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你追我赶到了泥潭的终点。
　　
　　“快点！快点！”耳边不断地大声呼喝着，韩睿和盛行远麻木地向上攀爬，这是一段几乎没有落脚点的悬崖，下面有教官拿着枪突突突地扫射，上面有人在往下扔石头。
　　累，从每一个毛细孔里渗透出来的累，如果说刚来猎人时，心里还有万丈豪情的话，现在也只剩下麻木和坚持。每天都有人离开，离开的人有不甘也有解脱，留下的人漠然地看着他们离去，如果还有一丝情绪的话，大约也是担心自己还能在这里撑多久。
　　十五天的时间，每天只能睡二三个小时，不断的奔跑、跳跃、射击、泅渡……时间仿佛停止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极为煎熬。身体的疲累得不到纾解，睡眠和食物都变成了奢侈品。
　　“□的！”快要爬到悬崖顶端时，一桶冰水哗啦浇到了韩睿的头上，身体瞬间往下滑了一米，他死死地拽住绳索，愤恨地瞪着悬崖顶上的教官。
　　“嘿！你这猪猡！还是回娘胎里吃奶吧！”那人讥笑道。
　　韩睿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虽然这种谩骂几乎是随时随地的，但是有些词语却是韩睿的死穴，比如说：母亲。
　　“我□祖宗！”疲惫到极点的身体突然充满了力量，他三两下攀上了悬崖，用力一顶将教官顶了个屁股墩。
　　“妈的，有种！”教官不气反笑，踹了韩睿一脚，又开始荼毒下一个学员。
　　盛行远紧随韩睿身后爬上悬崖，看到韩睿躺在崖顶喘气，摇晃着走过去，道：“留点力气。”
　　要走的路还很长，如果总是轻易被激怒，是没有体力坚持到最后的。大家都累了，精神与身体的损耗同时折磨着他们，盛行远几乎不想多说一个字。但是目光仍然是温暖的，明亮的，他的关怀，韩睿比谁都懂。
　　“好。”韩睿眯眼看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爱我吗？”
　　“我爱你。”
　　两个人肩并着肩站着，身体摇摇欲坠。
　　周围的人谁也好不到哪儿去，英语、西班牙语，中文……等等等等语言，就连中文也掺杂着东北话，河南话，广东话等方言，只要不睡着，谁管你说什么。
　　这也是一项训练，为了试探队员们的底线，他们已经七天七夜没有合眼了。教官为了防止他们睡着，命令每个人都得站着。
　　但是这太难了，每个人为了不睡着，只得拼命的讲话，男人的第一次，女朋友的内裤，最讨厌的部队主官等等等等，韩睿与盛行远肩并着肩，努力支撑着对方不要倒下去。
　　“你，你，你爱我是吧？”韩睿努力瞪起睡眼，因为太困，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嗯，你，你爱谁呢？”盛行远点着头，不断地咕哝：“你爱我你不爱我你爱他他爱谁……谁爱他？”
　　“都他妈的放屁！”东北兵何大壮嗓门大了起来。
　　“嗯，屁是香的。”河南兵刘勇点头附和。
　　大家都在说什么啊？某人茫然地看着大家伙，跐溜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喂！蠢猪！醒醒！”
　　震天的呼噜声响起，踹都踹不醒了。
　　教官无奈地摇头，道：“这个淘汰。”
　　
　　竞争是很残酷的，十五天过后，中国队淘汰了两个人。
　　相对于其他队伍来说，中国队的表现已经非常亮眼，但是要走的两个战士仍然是满心不甘。
　　“走好，回见。”大家握拳击打了他们的肩膀，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帐篷。
　　没有时间去告别，没有时间去思考，每个人连最基本的人格尊严都要丢弃了，向前向前向前，不管前方是泥潭还是深渊，不管子弹从哪个方向飞来，坚持到最后，才是胜利。
　　忘掉过往的辉煌，忘掉已取得的荣誉，在这里的人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
　　“侦察兵不知道痛苦，侦察兵不知道饥饿，侦察兵不知道休息，知道的就是勇往直前，完成任务！”
　　哗啦啦的水流直泄而下，每个人都光裸着上身，冰凉的水流冲击着他们的身体，头部，背部，肩膀似乎没有一个地方不痛，但是每个人都安慰自己说习惯就好。
　　“猪猡们！我刚刚说了什么？”教官大声嚷道。
　　“侦察兵不知道痛苦，侦察兵不知道饥饿，侦察兵不知道休息，知道的就是勇往直前，完成任务！”
　　“好！我现在发现这个瀑布太小儿科了，咱们去领略一下真正的大海！”教官一声令下，众人从齐腰深的水里爬出来，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后山的悬崖。
　　崖下，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猪猡们！跳！”
　　有人畏惧了，有人勇敢地跳下去，瞬间被浪花淹没了。
　　“我放弃！”有人大吼，恐惧地眼睛发红。
　　“滚吧，胆小鬼！”教官不屑道。
　　韩睿看着脚下湍急的水流，浪花拍打着水岸，目测至少有三十米高，跳下去是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
　　“跳吗？”他挑眉问盛行远。
　　“小狗才不跳！”盛行远摆出标准的战术动作，反正日常训练也是这么高，差别只在于这里是真正的大海，水流变幻莫测，危机重重。
　　“好！死也要死在一起！”韩睿大笑：“一、二、三！跳！”
　　两个人就像最耀眼的双子星，同时起跳，同时入水。那样的默契看得上面的众人羡慕不已。
　　他妈的，浪漫真是要不得的，这是两人入水后的第一反应，湍急的水流瞬间分开了他们，盛行远被卷到了岸边，他猛地一个翻身，脚蹬了上了悬崖底部的岩石，避免了脑袋被磕个窟窿的命运。
　　韩睿则没有那么幸运了，他顺着水流地方向被冲了好远，幸好下面没有暗礁等要命的玩意儿，但是饶是这样，他也多花了三倍的时间才游回标示着集结的地点。
　　“真他妈要了老命了。”韩睿游到盛行远身边，挂在他肩膀上喘息。
　　盛行远压抑着想亲他一口的冲动，笑道：“咱都生死与共了，你的老命没了，我可怎么办？”
　　说着，猥琐地撞了一下韩睿的□。
　　“我靠！都累得身体虚脱了，你还能硬？”
　　“对着你就能，要不要试试？”盛行远邪笑道。
　　“你个老色鬼！”韩睿咬他一口，道：“等着精尽人亡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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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八十一章　。。。　
　
　
　　三个月后，通过个人考验的众人开始进行团体配合任务。
　　这一次的任务，是到海边进行抢滩作业。说起来简单，但是海边在距他们五十二公里的地方，这还是地图上的直线距离，其中有高山，有峡谷，还有野兽出没的湍急的河流。
　　“狗娘养的，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名美国人抱怨道。
　　同时出发的有七支队伍，现在已经有两个国家的军人被淘汰，留下来的人中，中国队的人数不上不下，留下人数最多的要数英美两队，但是相对来说，他们派遣过来培训的人数也是最多的。
　　回到宿舍，众人纷纷跑到地图前。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选哪一条路。”韩睿指着地图，询问道。
　　众人围在地图前，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如果绕着山脚走，避开悬崖和峡谷的路是最安全的，同时也是最遥远的一条路。想要在三天之内完成任务，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安全的路谁都想走，如果和其他队伍撞车，那就必须消灭对方才能上路，相对来说，时间会更加的紧张。
　　“妈的，这跑断了腿也不能够啊！”何大壮挠头道：“这他娘的绕来绕去至少有160公里吧？”
　　“要不，咱选中间这一条？”刘勇指了指山脚与山顶之间的峡谷地带。
　　“可是峡谷里有毒气还有猛兽，”广东兵麦俊辉皱眉道：“你们看看峡谷里的这条河，这里面据说有鳄鱼！”
　　“鳄鱼哪儿都有。”盛行远道：“看看，这些河流都是相通的，谁知道他们会在哪里出没。”
　　韩睿凝神看着地图，半晌后，沉声说道：“咱们走这条路吧！”
　　众人凑过去一看，个个倒抽一口凉气。
　　“俺滴个娘喂！从悬崖上跳下去？！”刘勇的河南腔又冒了出来。
　　众人都一副你疯了的表情看着韩睿，只有盛行远微笑着看着他。
　　“这是最近的一条路。”韩睿冷静道：“首先我们要经过峡谷，这里有瘴气，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过了峡谷攀爬上这座山，一直向上，我们就能到达这里的悬崖，我想攀岩都不成问题，那么从悬崖上下去也就更不成问题，就算这一上一下需要时间，但是绝对比在河流里与鳄鱼搏斗还有多绕100公里的路要好得多，你们认为呢？”
　　众人沉默了，有人在沉思，有人在用眼神交流意见。
　　“我跟你走。”盛行远用最平稳的声音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麦俊辉的脸颊都开始微微地抽动了。何大壮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一拍桌子，大声道：“都说富贵险中求，今儿，老子也决定冒一把险！韩睿，老子听你的！”
　　他这话一放出去，众人的心思也就活动了。韩睿是他们这群人中受训成绩最好的，虽然没有见识过他的指挥才能，但是人总是习惯于听从强者的命令，眼看着队伍中第二强的盛行远和第三强的何大壮都服从于他，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于是众人纷纷表态，以韩睿选择的道路为方向，团结一致，夺取胜利。
　　韩睿的眼睛里闪过些微的感动。
　　他没有想过一向沉默的自己能得到众人的支持，毕竟他军衔最低，也不太爱和人交流。但是他忽视了一件事，那就是军队是个以强者为尊的地方，只要你表现出足够的能力，哪怕你军衔再低，再沉默寡言，也是受人尊敬的。
　　“好好干！”盛行远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
　　“嗯！”韩睿重重点头，又一次埋首地图，仔细计算起来。
　　
　　团体行动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展开了。
　　各支队伍都不清楚敌方的动向，具体的入山时间和路线只有教官清楚。
　　中国队行进中要通过的第一个难关就是峡谷，这里面有瘴气和猛兽，进入峡谷前，大家把领口袖口全部封紧，又用水沾湿领巾，捂住口鼻，家在南方大山里的麦俊辉还就地取材点了几把草药给大伙熏了熏。
　　“出发。”韩睿手指向前，众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盛行远走在最后，看着韩睿坚毅的背影，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这家伙，越来越有领导的气势了，那沉稳的声调，那挺拔的小身板，真是让人心驰神往呢。
　　开小差的时间也不过短短几秒钟，越来越浓的瘴气铺天盖地而来，谁也不敢说话，尽量压低身体快速穿行，南方有十人入山九人难回的说法，可见瘴气之毒，他们尽量憋着气，拉长呼吸间隙，在一团迷雾中沉默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几分钟，也可能时间更长，当前方的视线越来越清晰时，众人都悄悄松了口气。
　　但是他们仍然不敢大意，一直走到一条小河边时，才解下了围住口鼻的领巾。
　　“呼……”麦俊辉吐了口气，道：“好了，安全了。”
　　然而还没等他多说一个字，一道沙沙的声音突然传进众人的耳朵。
　　“卧倒！”盛行远扭头一看，一双闪着荧光的眼睛以极快地速度游弋过来，这么大的眼睛这么快的速度，他娘的！是蟒蛇！
　　当在丛林中遭遇野兽时，第一要务就是保持静止，如果逃跑的话，人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动物呢？所以静止，等待野兽满足好奇心之后走掉，或是找到机会猎杀它们，是丛林生存的第一法则。
　　盛行远就地卧倒，枪支紧握在手中，因为刚刚众人穿越瘴气之后有了一点松懈，这时候呈散乱队形卧倒在河滩上。不过也正是这种散乱的队形让他们对局面有了一个全面的掌控。
　　一条成人大腿粗的蟒蛇在他们卧倒之后几秒钟内就游到了小河边，那速度，别说逃跑了，估计腿刚迈出两步就会遭到蟒蛇的袭击。
　　六个人，谁也不敢动。
　　蟒蛇似乎对这几个陌生的生物有些疑虑，它慢慢悠悠地从盛行远的腿上滑过，沉重的身体，滑腻的鳞皮，高速摩擦带来腿部的烧灼感，盛行远觉得他的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蟒蛇似乎很喜欢这种瞧一瞧看一看的游戏，只见它不慌不忙地从众人身边或是身体上滑过，逼得这六个人呼吸时停时续，就怕突然间惹恼了这位大爷。就在大家以为这条蟒没有攻击性时，它已经游到韩睿身后，猛然张开了嘴。
　　韩睿感觉到他的靴子触到了蟒蛇的牙齿，回头看，蟒蛇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吞进了他的脚。
　　“杀！”他双腿用力一蹬，两条腿用力张开，踢开了蟒蛇的大口，说时迟那时快，旁边的何大壮麦俊辉一左一右顺着蟒蛇大张的嘴巴用力割下。
　　蟒蛇发出愤怒地嘶鸣，盛行远和刘勇冲着蟒蛇的七寸就是一梭子子弹，蟒蛇狰狞着昂起了头，似乎想要将几人全部吞吃入腹的凶残。
　　然而，这终将是它最后的挣扎，韩睿手腕一甩，匕首一击命中了蟒蛇的左眼，蛇首摇晃着，挣扎着，最后，被盛行远一梭子弹送上了西天。
　　“妈的，这家伙太难缠了。”何大壮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嘶……真疼！”说这话的是四川兵邓威，邓威休息时落在了队尾，刚刚蟒蛇发狂时，一记狂风扫尾在邓威脸上留下了一道火辣的鞭痕。
　　众人喘了口气，看看翻倒在地的蟒蛇，韩睿从蟒蛇眼睛里拔出匕首，没有片刻犹豫，一把割开蟒蛇皮，用大树叶子裹了一些蛇油和蛇肉，道：“快点下手，咱们还要赶路。”
　　众人纷纷上前，挑着不那么破烂的部位取了一些油和肉，在丛林里肉食不能保鲜，吃个两顿也就是极限了。
　　“你没事吧？”盛行远凑过来问道。
　　韩睿摇摇头，一边吃着蛇肉一边笑道：“没事，区区一条蟒蛇还奈何不了本亲王。”
　　“嘿嘿！蛇皮都吹到天上去了啊！”
　　“老花眼了吧！切！”
　　



82

82、第八十二章　。。。　
　
　
　　队伍继续向前，天色渐渐亮了。
　　正午时分，在一处密林里休息了两个小时后，众人继续赶路。
　　热带丛林的气温并不算高，但是要命的是湿气太重，成团的空气压下来，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
　　韩睿沉默地在前面开路，劲瘦的身躯背着背包，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往前走。众人总觉得这个青年的身体里都是让人安心的力量，也许他话不多，也许他经常偏坐一隅，但是你跟着他，就是放心。
　　盛行远在尾部断后，他看着越来越成型的队伍，眼里满是欣慰。如果说进猎人前的韩睿是唯我独尊的话，那么经过猎人这三个月脱胎换骨般的训练，他已经懂得了团队协作的意义。
　　韩睿，开始从一个顶尖的战士向团队领导者转型。这，或许就是沈惟信说的韩睿将来要走的路？
　　气氛有些沉闷，韩睿除了在盛行远面前比较活泼外，在任何人面前都有些少言，甚至可以说腼腆。而队员们，虽然经过了短暂的休整，但是身体还是比较疲累的，毕竟在猎人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他们到现在吃过最好的一顿饭也不过是在石板上用可怜的一点点油煎了一个鸡蛋。
　　脚下起了血泡，挑破了，再起，再挑破……就这样循环着，直到脚掌下磨下厚厚的茧子。丛林的湿气别说皮肤受不了，就是脚丫子也受不了。脚掌磨了茧子，脚趾头缝里却被脚气折磨，有人甚至发誓说从猎人一毕业，一定要光上十天脚！
　　走啊走啊，避开树上的美洲豹，避开姿态怪异的巨鸟，一行人有惊无险地蹬上了悬崖的顶端。
　　“嚯！”何大壮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两个断崖之间像是被一把巨大的宝剑切割过，整座山头被一分为二，这一端到那一端的直线距离约有十二三米。
　　“怎么办？”众人面面相觑。
　　先从这边爬下去，再从那边爬上来？傻子才做这样的事。
　　韩睿凝神看着对面的断崖，突然计上心来。
　　他抽出腰间的绳索，在悬崖这边的树上打了一个死结。盛行远看出他的意图，上前阻拦道：“我去。”
　　韩睿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捏捏盛行远腰，讥笑道：“你有我身轻如燕吗？”
　　“说什么呢你！”盛行远怒，就想扒开衣服跟他比比。
　　韩睿连忙阻止道：“别闹了，时间紧迫，我先过去把绳子牵好，你信我。”
　　盛行远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无奈道：“去吧，注意安全！”
　　“好。”韩睿将绳子在栓在腰上，目测了一下对面崖壁横向生长的大树的距离。助跑，起跳！
　　众人的心头提到了嗓子眼，远远地看着他像风筝一样荡着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在了大树的枝头，然而心还没放下，就看到韩睿似乎失手了，整个身体迅速下滑，众人急得几乎要跳起来。
　　就在盛行远急得要冲下悬崖的一刹那，韩睿一个翻身，双脚有力地勾住了一根树杈，止住了下滑的态势。
　　“呼……”众人齐声呼气，心渐渐放回了肚子里。
　　韩睿从大树上冒出头来，冲大家比了个手势，沿着崖壁往上爬。
　　大树距离崖顶还有三四米的距离，借着一些凸起的岩石还有树根等植物的攀附，韩睿有惊无险地蹬到了崖顶。
　　他找到一棵参天巨树，将绳子死死地绕在上面，等一切妥当了，才示意队友们过来。
　　一个，两个，三个……盛行远最后荡着绳索落到了大树上，众人齐力把他拉了上来。
　　“娘的，老子这辈子的瘾都过完了。”何大壮抹着汗说道。韩睿荡过去的时候大家还没有感觉，等到顺着绳索往对岸爬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处几百米高的高空，除了扒住这根绳子，再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