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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果实小薇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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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豆,出去玩儿不?”
  程妈妈左看右看,唉,俩孩子终于合好了,心里那个高兴呀,于是不等豆豆发表意见,一推豆豆脑袋:“去吧去吧,拿上点儿炮仗一会放几个。”
  程豆豆望天,有这样儿胳膊肘往外拐的亲妈,何愁自己不被狼吃呀。
  出了门儿,往天上一看,全是红的绿的蓝的紫的彩色烟花,竖耳朵一听,全是嗖嗖嘭啪噼里啪啦放鞭放炮的声音,热闹非凡。
  张慨言走前头,豆豆也不看去哪儿,仰着头四面天空地找花看,三不五时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鞭儿来点着了往街上小孩儿堆儿里扔一个,吓得女孩子们哇哇地叫着骂,他咧着嘴跑到张慨言前头,躲在张慨言身前,嫁祸于狼。
  “你折腾吧,一会儿炸着人看你怎么办。”
  “关你屁事儿?闲事儿一大堆。”
  “我就纳闷儿,我怎么就喜欢了这么个白痴。”
  “那你甭喜欢呀老子又没求你。”
  “那老子求你行不行,豆豆,”张慨言一把拽过他手里的那根儿香,把鞭炮塞回了他口袋:“你那天说的话是真的吗?”
  程豆豆四处看:“那天,哪天?那天多了,天天说一万句话,全都记住,你以为我是850G的大硬盘呀?”
  张慨言也不说话,低着头一直走到村外头一土堆后头,往一棵柳树上一靠,看了看站他对面的豆豆说:“豆豆,那天……,我发烧了,所以才回来的,你连问都不问,伤死心了我都。”
  豆豆抬头看了他一眼,黑眼球儿又开始往上翻:“怎么没烧死你呀?”
  张慨言也不理他,知道他反正就那么个别扭劲儿:“要不是那天你打电话过来,我真决定……”
  “切,谁给你打电话了?美得你吧。”
  “豆豆,你甭敢说不敢认。”
  “你才敢说不敢认呢。”
  “那你承认一个。”
  “承认什么?”
  “承认你喜欢我。”
  “承认就承认,老子怕你呀?”
  “切,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又说又练才是真把式呢。”
  “切,老子怕你怎么的?老子就练给你个傻把式看看!”程豆豆在衣服上蹭了蹭两只手,“啪”摁住张慨言的脸,“叭”一嘴嘬他嘴巴上,抬起头来,说:“老子喜欢你,怎么啦?”
  张慨言愣了愣,“啪”摁住程豆豆的脸,“叭”一嘴嘬他嘴巴上,抬起头来,眼睛闪闪地亮:“你再说一个老子是傻把式?亲死你!”
  “切,傻把式。”
  “好,这是你自找的。”
  “滚!唔……滚……唔唔……真恶心,你他娘的臭流氓!恶心死了!”
  “明明是你先亲的我,我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老子早他妈看出来你想非礼老子!”
  “那你让不让非礼?”
  “让!老子先非礼死你个臭流氓!”
  “呀!豆豆,你轻点儿!你他娘会不会亲你想咬死我呀你?!咬破了明儿你还想不想亲了?”
  “哼!你现在已经被我亲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老子会对你负责任的,你别哭了,大不了今儿哥哥就娶了你当媳妇儿吧。”
  张慨言双眼亮晶晶地瞅着他,一把揽住,温热的嘴唇在他光滑的颈间磨擦:“豆豆,谢谢你,谢谢,谢谢。”
  “切,”豆豆翻个白眼儿看看天,下巴轻轻搁在了他肩上:“白痴,老子三个月没洗澡了还舔得那么香。”
第 18 章 CJ的地下JQ

  初一早上下了点儿小雪粒儿,天没亮家家就都起来了,这叫起五更,呃,为了啥不知道。起来之后各家的女人们煮昨天包出来的饺子,男人们出去制造新一轮儿的鞭炮齐鸣礼花满天。
  吃完饺子,一家里除了辈份大的老人和没过门儿的大姑娘,其余全体出去以家为单位去挨家挨户儿地给长辈拜年。这老天爷也缺德,没准是因为昨天下午大家把他手下的兵将都请回各自的家了,所以他总爱在初一这天动怒,恨不得年年儿都得在这天早上下场小雪儿。哎,他下是下,也不往大里下,整好又让你冻着难受又不至于大得让你觉得不用出门拜年了,你说缺德不缺德?反正程知著是每年骂一次老天爷。
  这拜年吧,也不真拜,到了哪家儿,都是装模做样地伸出两只手来往前一搭,嘴里喊着:“爷爷奶奶(或叔叔婶婶之类的)给您拜年了。”然后做势往下磕,这膝盖还没弯呢,那边儿赶紧就拦住:“别拜了别拜了,来过就行了。”于是这边就站起来,屁股沾沾坑坐一会儿,说声“那您坐着,我们接着拜。”然后接着去串下一家儿。
  不过也有实诚人,还真有一进屋倒头就拜的,被拜的就赶紧拉起来,嘴里骂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在呀还磕什么磕”,脸上却笑得像朵花儿似的。走街上,看见谁膝盖上有痕迹,大家也都逗逗留笑儿,说一声“哟,还真拜呀?这孝顺孩子”,然后各自找下一家儿。反正甭管磕不磕的,这一圈儿拜下来,也差不多就中午了。
  程豆豆年年倒霉,到谁家都有叔叔大大摁着自己的脑袋让给磕头,程豆豆就犯愣:“不磕,你给我奶奶磕了没?你先去我家给我奶奶磕一个我就给你磕。”于是大人们哄笑着调戏他一阵儿,接着往下家儿串。
  刚从一家出来,迎面儿碰上了张慨言一家,张慨言站在最边儿上,先喊了一声儿:“叔叔婶婶们给你们拜年了。”于是家里大人们齐声儿地、羡慕又嫉妒地夸:“哟,瞧瞧人家张慨言学习又好又懂事儿,真有福气你们两口子。”张慨言那羊皮狼就装出一副腼腆样子来笑着说什么“哪儿呀哪儿呀,豆豆才怎样怎样呢。”
  切,豆豆翻个白眼儿,也堆出一脸笑:“大妈、新昌大大给你们拜年了,祝你们身体健康早点儿抱上大孙子。”
  说完了,挑着眼瞟一下张慨言,俩眼一翻翻到了天上。张慨言笑笑,俩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张慨言揪住他脖子小声儿在他耳朵边儿说了句:“行,我等着你早日给我生儿子。”
  “你滚!”程知著一声大喝,带来的连锁反应是:他妈揍了他脑袋,张慨言妈妈骂了张慨言。
  俩人互相扭头做了个鬼脸,走了。
  
  吃完午饭张慨言准时杀到,站院儿里叫了声豆豆,豆豆就出来,招了招手,俩人儿就钻到豆豆屋里,门一锁,贼眉鼠眼地笑。
  “叫我亲一下!”
  “滚蛋!你说亲就亲,给钱吗你?!你今天收的压岁钱呢?亲一下一百块!”
  “我一百八十万岁了还收压岁钱呀你个财迷疯!”
  “一百八十万岁,你乌龟呀你?还是忍者神龟。”
  张慨言扑过去一指点中他的痒痒肉:“折腾,我叫你折腾。”
  程知著杀猪一样叫唤,躺在床上死了命地伸胳膊蹬腿儿想翻身,俩人闹了个够,张慨言趴他身上,微笑地望着已经笑出了眼泪的豆豆,“叭”一口,嘬得他脸蛋儿红通通的。
  程知著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第一次用很正经地语调说:“张慨言,我问你个问题,我知道这很难回答,但是,你一定要回答我好不好?”
  张慨言郑重地点头:“好!”
  “天上掉下个脸你要吗?啊——!你……哈哈……再挠……我……啊——哈哈……我急啦!哈哈……”
  “说!还敢不敢造反了?”
  “我他娘的怕你?……,不敢!绝对不敢了!造反?无耻!”
  张慨言这才放下自己伸着的两根儿手指头,说:“这还差不多。”
  程豆豆一下蹿起来,边躲边问:“那你到底要不要呀?你要你就是二皮脸,你不要你就是不要脸。”
  张慨言也蹿起来,追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脸,按住了,说:“行,来来来,我先把你左边儿脸给你弄右边儿去,让你左边儿不要脸右边儿二皮脸,你说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
  
  “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我初七就得回,仨学生都是初八开始上课。你呢?”
  “嗬!嗬!装,接着装!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我他妈敢说不跟您一起走吗?还不给您给烧成骨灰?”
  程知著举起手胡撸胡撸他的头发:“孩子啊,真是越来越懂事儿了。”
  “滚一边儿去。哎对了,你疯了今天?跟我妈说那话干嘛?”
  “说怎么了?你妈还夸我比你懂事呢。就说了,怎么了?”
  “可是你也不会生呀怎么办?唉,这事儿我真发愁呀,你说我怎么当初没学医呢?上个几年出来我去产科研究让你生孩子去多好,学以致用。”
  “自从不允许人体实验之后许多伟大的科学家为了验证自己的科研成果都用自身做实验,以此促进人类自然科学领域的一次又一次伟大进步,为人类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据说许多医学家、化学家、物理学家都有这好传统,等研究成功了您先自己生一个给我膜拜膜拜哈。”
  “去!”张慨言扇他一巴掌,然后抱住他的脑袋,转到左边儿,再转到右边儿,最后俩手捧住他脸蛋儿用力一挤,程豆豆嘴巴嘟起来,变成了个人肉干儿。张慨言看着他叹气:“唉,你说你怎么不是个女孩儿呢?可惜了儿的。”说完依旧摁着人家的脸,一阵乱揉。
  “唔唔唔唔唔唔唔?(那你怎么不是呀?)”
  “因为我一看就是个男的,变不成女的。”
  程豆豆一把挥开蹂躏着自己脸的魔爪,哇哇大叫:“老子还是男的呢!”
  张慨言坐床边儿上,托着腮细细地看着豆豆,半天,说了句:“咱俩就这么变成同性恋了?”
  豆豆看了他一眼,也坐好了,也托着腮:“还真是,唉,哎?你后悔啦?你不是早就是同性恋了吗?hin hin hin hin,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死流氓从小就喜欢老子了。”
  “切,有屁后悔的?要后悔也不用等到现在呀,不是你后悔了吧?”
  “胡说!谁后悔谁是孙子!”
  “好,你说的,谁后悔谁是孙子!”
  “怎么了?我说的就我说的,你想怎么样?”
  “有本事交换礼物,以后谁再变谁是…谁是……,反正谁也不许变!”
  “换就换!啊?什么?交换礼物?你你,你西厢记看多了吧你?你等等我看看我们家还有狗链子没,要没了我就没法送给你了。”
  “找死呢吧你!过来,别动!”
  程知著低头看看自己脖子上那个东西,问:“这什么呀?”
  “这是我妈给我藏着的我出生时候戴的长命锁,据说这是我爷爷冒着生命危险在文革的时候藏下来的老东西,这都算文物了懂吗你?
  “切,文物?你家要有文物我家就是故宫。”程知著一边说一边手里捏着那块锁细细地看,样子很古朴,不大不小的,倒挺好玩儿的:“哎你不会今儿来其实就憋着送我这个呢吧?还绕那么大一个弯子。”
  “这叫艺术,艺术懂吗你?要的就是迂回又暧昧的效果。”
  “切。哎对了,你偷出来给我就不怕你妈看见呀?”
  “你都不怕你妈了我还能怕我妈?”
  程知著好像听出这话里有什么事儿来,警惕地望着张慨言:“你想要我们家什么东西?我可告诉你,我们家就一个存折在我这儿呢,里头有一千多块钱,你可别跟我说你想要,”说着眼珠转了个圈,“你要非要我就给了你吧,下半年我天天赖在你那儿吃。”
  张慨言鄙视地望着他,一脸的痛心疾首呀:“你看看我送你的东西,多么能够表达感情,你听听你说的那样儿东西吧,哎哟我就纳了闷儿了,咱俩也就大学没在一个学校,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像我呢?你说也这么多年了,你也天天在我后边儿跟着,怎么我的好品质你一点儿没学着呢?”
  “你再说!再说!谁天天跟着谁?唉,不过话说回来了,我哪儿能赶上您呀,您多厉害呀,天天收到从小受琼瑶阿(三声)姨教育长大的女生的信,”刚说到信,程豆豆忽然想起件事儿来,于是飞身过去,扑倒张慨言,一把掐住脖子,膝盖顶在他胸前,面目狰狞地问:“说!你跟几个女生好过?他娘的我都忘了问你这茬儿了,我吃亏呀我,天天被人盯着,有个人找就被破坏了,活活儿都被变成同性恋了,我怎么就忘了查查你个八岁就给女孩儿写情书的大流氓呢?”
  张慨言咳嗽两声儿,正色地说:“没有呀,”然后趁程豆豆放松警惕的空当翻身起来,迅速躲到他势力范围之外,流氓本质毕现:“也就一天仨。”
  程豆豆嗷一声扑过去,施展三十六路擒拿一十八路分筋错骨手,誓杀张慨言:“他娘的,不让老子找,你倒一天仨!”
  俩人正床上滚得欢实,门儿被拍得山响:“开门开门,干什么呢你们大白天还锁门?程知著你给我开门!”
  程豆豆打开门,问:“妈你没事儿进男生房间干嘛?”
  程妈妈理都不理他,进屋乱翻,翻出样东西,出去了。“我说有个色子找不着了呢,猜就是你给乱扔的。我打麻将去了啊,你给我收拾收拾你房间!张慨言都在呢你也不嫌丢人。”
  豆豆在妈妈背后做鬼脸儿,张慨言看着他笑。
  
  初七下午俩人儿一块儿回学校,俩妈出来送,瞅着俩儿子上了车,走了,俩妈互相看了看,这个说:“你说也奇怪哈,怎么忽然地一下儿,就好成这样儿了?我们家豆豆肯定让张慨言给施了咒了。”
  “嘿!敢情我儿子大学学的是魔法,唉,这聪明孩子,专业选得就是好,终于不用给那傻豆豆当受气包了。”
  “哎我就纳了闷了,这俩小子小时候见面儿就打见面就掐,哪天不是哭着回来呀?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好成那样儿了,后来就是见面就跟仇人似的,再一眨眼儿又忽然好成这样儿了,我的天,这指不定哪天儿俩人儿又得打起来。打了好好了打,什么玩意儿呀这是。”
  “嘿你怎么就不能盼点儿好儿呀你?”
  “我倒是盼着他们一直好呢,不是那俩不争气吗?前科太多,没辙。哎你们家要不要干白菜?我们家冬天晒的。”
  “行,我拿点儿,你不早说,我们家张慨言就喜欢吃那个。”
  “我这不是忘了吗?一到过年我们家哪天消停过?谁还有心思记这个呀。”
  “唉,也是,你们家这事儿,还真不好闹。”
  “嗨!甭提这个了,反正有过去的时候儿,也就这三四年的事儿呗。”
  “幸亏你看得开。”
  “嗬!我还喝农药死了呀我?”
  “千万别介,要喝也等抱上孙子了再喝呀。”
  “还真是,到时候咱俩一块儿哈。”
  ……
  俩不正经妈拿个干白菜也能定下生死契约,何愁养不出好儿子来呀。
  
  那边儿俩人儿到了学校天都擦黑儿了,放下东西洗了洗脸,张慨言说:“走,先跟我把东西搬过来。”
  程知著骂:“活该,让你乱搬!搬回去还得搬回来吧?幼稚!”
  “那是,”张慨言苦笑,“谁能有你成熟呀。”
  晚上,俩人儿躺床上,熄了灯,头对着头,互相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豆豆。”
  “啊?”
  “你再说一遍那句话行不行?”
  “哪句?”
  “就你喜欢我那句。”
  “你病了?”
  “没呀。”
  “那我病了?”
  “你就当是吧。”
  “那我喜欢你。”
  张慨言隔着栏杆伸过手去,摸着他的脑袋,一声儿接一声儿地叹气。
  程豆豆忍不住了,问:“你快死了?”
  张慨言挥手拍他脑袋一下:“这不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吗?哎,豆豆,你说以前你多讨厌我呀,咱俩一个班的时候你连我作业本儿都不碰,哎对了,后来你不当英语课代表,是不是就是因为不想发作业了呀?”
  “滚!八百年的事儿还提。我最近是抽了疯了才理你呢,你甭得意,等着的,有我清楚过来的时候。”
  “你敢,咱俩都订好了的,谁也不许变。”
  “切。你天天除了这事儿脑子里就不想点儿有用的呀?”
  “谁说的?我这想的全是有用的,我这儿一边跟你说着话一边儿脑子里同步翻译呢,你当牛津辞典白背的呀?”
  “切,敢情你现在是拿一半儿脑子跟我说话呢?行,那我就挑着捡着的只信一半儿得了。”
  “切。”
  “切。哎。”
  “啊?”
  “你说,秃子他们要知道咱俩是同性恋了会怎么想呀?不会以为咱俩是神经病吧?”
  张慨言吸了口气,沉默了半天,说:“不知道,那咱就尽量别让他们知道呗,你平时收敛点儿不就行了。”
  “我操我收……?行,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看到时候谁不收敛。”
  张慨言不说话,只伸着手一下一下摸着豆豆的头发茬儿。豆豆翻个身爬起来看着他,问:“哎,你怕啦?”
  张慨言抽回手来枕在头下,仰着头隔着夜色看着自己头顶亮闪闪的那双眼睛:“你怕吗?”
  “我又没碍着别人的事儿,我管他们呢,操!秃子要不拿我当哥们儿我也不拿他当哥们儿,还有乔丹,有一个算一个。”
  张慨言也翻身爬起来,额头顶着豆豆的额头:“我只怕你怕,你不怕,我管别人干什么?”
  豆豆的大眼睛在夜色中像两颗黑宝石:“我不怕!”
  张慨言抬起一只手,捏住豆豆的尖下巴,叫一声:“豆豆。”一低头,就吻住了他。
  
  以后几天,豆豆每天辗转三个家庭之间,教三个小孩儿学英语化学和物理。最近豆豆脾气出奇地好,出奇地耐心,看每个小孩儿都天真可爱,一个子孩子的家长还表扬了他,说下回暑假还请豆豆来当家教。
  豆豆现在走路上都蹦达着往前挪,听到哪家店里飘出来的悲伤情歌觉得都透着股喜庆气儿,那天过天桥,他耳朵边儿正飘着一首歌儿,天桥上一个摆摊儿的,地摊儿上摆着一堆五颜六色的石头和小饰品,豆豆一下子想起来了张慨言送他的长命锁。
  于是,程豆豆走过去,蹲下,扒拉扒拉,摘下手套,拿起一个,对着快落山的太阳看看,问:“多少钱一个?”
  “五块,不还价儿。”
  “这么一块儿破石头五块钱?你也不怕城管抓你。”
  “城管抓我也是五块钱一块儿呀,这是正经的雨花石,你看看你看看,这花纹儿,这颜色,多漂亮,五块钱一块儿,一点儿都不贵。”
  “什么一点儿都不贵?你从地上一抬一大把一分钱不花,运到北京来钻个孔儿加个链儿就卖五块钱?两块,两块我就要一个。”
  “你这杀价儿的不让我们活了?两块卖不了真卖不了。”
  “得了吧,两块钱一点都不低了,你看这大冷天儿的卖一块儿是一块儿,你赶紧卖块儿回家去吧,天都快黑了,唉,一会儿有雪。”
  “你太会还价儿了,再加点,再加一块,三块卖给你。”
  “两块,一分不加,不卖我走了啊,到时候你可别往回拉我。”
  “你这小伙子,两块拿一块儿吧。”
  程豆豆捏着块儿烂石头美滋滋地往学校走,没先回宿舍,跑到学校卖书卖文具的一个店,店里有一个卖钢笔的柜台,买根儿钢笔可以免费在上面给刻上想要的字,豆豆踅摸了踅摸,手一指:“拿一下这根儿吧。”
  “要刻字吗?”
  “刻,不过你能给我刻别的上头吗?”
  “刻什么上?”
  “这个。”
  “石头?不刻,你一根儿钢笔才几块呀,石头那么硬,不刻。”
  “我还老买你的书呢,刻一个怎么了?”
  “给女朋友的?”
  “切,谁要那个呀,不是。”
  “哟还不好意思,行,给你刻了,刻什么名儿呀?”
  “那个,”豆豆拿出个纸条儿来,“你给刻这个吧。”
  店主拿过去看了看,扔回来:“你买根儿最便宜的钢笔让我在块石头上给你刻好几十个字?拿走,我不卖了行不行呀?我还不够累的呢。再说,就算我给你刻,你这块石头上刻得下这么多字吗?”
  “嘿!我给你钱行吧?我不要你的钢笔了照给你钱还不行吗?你就给我刻上吧,草书,刻草书,准能盛下,老板,我以后天天拉我同学来你这儿买书买钢笔,你就给我刻上吧。”
  “得,看不出来你这小孩儿对姑娘还挺上心,给你刻了,等会啊。”
  豆豆坐柜台边儿等着,二十分钟后,店主出来了,拿着那块儿石头,豆豆接过来看看了,嘿!你别说,龙飞凤舞的,一个也不认识!
  “谢谢老板。”
  回了宿舍,张慨言正左边儿一本儿高数右边儿一本牛津学习呢,豆豆走过去,“啪”,把石头往桌上一扔:“给你的。”
  “啊?”张慨言抬头看看扬着下巴的豆豆,低头看看那块儿石头,捏起来,问:“什么呀这是?”
  “宝石!正经玛瑙,清乾隆宫廷造办处流出来的好东西,传世只此一件,价值连城,你可收好了,丢了我抽了你的筋儿。”
  “噢。”张慨言凑台灯底下翻来掉去地看:“石在人在石亡人亡行了吧?丢了我也不能丢了他呀。哎这上头刻的什么字儿呀?”
  “告诉你你也不明白,你就收着吧,挂起来吧。”
  “得,”张慨言拿起链子套自己脖子上:“不过我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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